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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此時此刻我最害怕的是我什麼也沒有做 [打印本页]

作者: louisaee    时间: 2011-7-8 02:52 PM
标题: 此時此刻我最害怕的是我什麼也沒有做
我在2008年离开马来西亚,到台湾两个月后遇上野草莓运动,大学生在行政院前静坐,抗议台湾警政单位在中国海协会会长陈云林访台期间高度戒护且侵犯人民基本人权。过去的台湾想象加上眼前的景相交织成一块,我一时无法理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会场中的种种抗议与诉求,予我而言确实没有太多的感同身受,甚至连事件的背景脉络也不尽了解。但我还是在当天上午穿着黑衣随着同学到会场,这样的行动对我而言太新鲜了,一定要到现场去感受一下。

同一天,隔街的立法院正有民进党的围城行动,我来回在这两个场子之间,在初秋的烈日下坐在人群中看着大家如何与警察斡旋,也在立法院前的树荫下看着年长民众举着布条牌子随着喧闹音乐走在大街上。有阳光下的热血,当然也有路人的冷漠甚至批评。我在天黑之前回到研究室,回到日常生活继续未完成的工作——游行与静坐场地以外,整个台北正常运转。

民主随着冲撞体制而来

后来台北陆续有其他集会游行,有反对开发案的环境运动丶有为移工争取权益的游行丶有因日本海啸而再度激发能量的反核运动,还有欢乐如嘉年华的同志大游行。有时候我走在人群里,有时候我是街道边的旁观者,更多时候这些运动成为了课堂上的讨论议题,而我以这种种方式参与了这些公民行动,在这个城市中体验到过去经验中不曾有过的自由空气。

然而这一切也并不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台湾公民社会的力量是长期经营而来,且依然得时时面对当权者动辄以各种手段压缩自由空间。2008年年底,学生发动在行政院前静坐,行动第二天傍晚即遭受警方武力驱离,运动后来移师自由广场;而在大部分其他的社会运动中,政府往往动用庞大的国家机器左右舆论,甚至不当行使司法手段。

公民社会面对的是国家机器,两者之间资源悬殊,权力必定极度不平等;处于弱势的公民需要发声,而发声的管道与空间唯有经由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争取而来。2009年马来西亚发起全民穿黑衣运动,抗议国阵策动霹雳州政变, 以“一个黑色的马来西亚”向纳吉的“一个马来西亚”口号提出对质,当时马来西亚学生在台北自由广场发起集会,声援国内遭不合理逮捕的社运人士。

我记得那个晚上有位台湾的大学教授在抗议现场对学生说:“没有任何政权是会主动给予人民权利的,民主必定是由公民争取而来。”在争取民主的过程中,与体制的冲撞一定会发生,但是,暴力与恐怖却非必然

勿以嗜血媒体认识世界

动员民众参加集会游行,是公民发声的手段之一,可能是民间组织向政府提出某些诉求,也可能是为某些议题寻求更广大的民间共识。总之,公民行动绝对不是自动等同于推翻政权的阴谋。可是,我们对集会游行的想象却是充斥着流血冲突的恐怖景象;我们总是透过嗜血媒体的镜头来认识世界。

前阵子全世界都以为整个曼谷(甚至全泰国)人民都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在曼谷定居的朋友捎来消息说,除了少数地区,曼谷人正过着正常的生活。希腊因经济危机引发人民示威抗议,外国媒体刊载的尽是流血暴力的照片

希腊人在新闻网站留言指责这些媒体只把镜头对准极少数造成暴力冲突的人,而选择性忽略以和平方式提出诉求的人群。他们质问:为什幺媒体只字不提游行过后留下来清理现场的志愿人士?况且,又有谁知道这些少数的暴力冲突是不是由当权者所刻意制造以混淆视听?我们忘记了,绝大部分的集会游行都是以和平途径出发的

马来西亚政府害怕什么?

面对人民的声音,我们的政府显然已经慌了。我虽不在国内但是可以想象得到吉隆坡这几天的情景,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警察会在所有进城的道路设路障丶封路,甚至终止公共交通服务,于是,原本在特定地区举行的活动将会搞得全城交通大瘫痪。

这种手段或许未必能阻止想进城参加游行的民众,却相当成功地在人民心中植入“一小撮人的行动造成全民不便”的印象乃至厌恶感(我们可以预见主流媒体报导游行时一定不会把焦点放在行动诉求以及群众纪律之上,但全城大塞车的照片一定不会少)。

游行中可能会有人鱼目混珠制造动乱然后嫁祸予策划游行的民间团体;而在游行到来之前,政府早已动用一切手段向人民散布恐慌情绪。戏码早已在预料之中,但是我们似乎也只能无奈地等着这一切发生,因为这个政权控制了媒体丶掌握了法律(包括恶法)的诠释权丶并且垄断武力的行使权(镇暴部队丶警察)。可是,这个政权到底在害怕什幺呢?

7月5日,国际特赦组织台湾总会在台北的马来西亚办事处发起抗议马来西亚政府剥夺公民权力的行动,一个不到50人的和平抗议,后面却站着一大群警察“保护”着楼上的办事处。

台湾非政府组织代表与在台马来西亚学生准备上楼传递陈情书的时候,遭到警察阻止,双方在电梯里僵持许久且暴发口角冲突。可是这种冲突本来就没有必要发生,我们不过是上楼去请你“转交”一封信到吉隆坡,大家坐下来好好说话不行吗?

后来马来西亚办事处派来一位助理接下陈请书,一脸僵硬如临大敌,像个木头人不愿(或许也无法)给予任何回应,而行动唯有这样草草结束。办事处的处理方式,与政府近期在国内的种种行动,的确出自同一套思维模式。只是,人民不过想要和平传达意愿,而暴力总是由你在制造,你到底在害怕什幺呢?

主流媒体被执政者控制

我感受到这次运动的动员是前所未有的,我的脸书上已经一片黄潮,连原本没有特别关心公共议题与政治的朋友也积极散播相关资讯;这已经比单纯“按个赞”做得更多了。这段期间当局逮捕身着黄衣的民众,并实施种种不合理的行动,引起了人民愤怒,也在为运动的动员累积能量。

只是,此时主流媒体与网路媒体所呈现出来的,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每每想到社会中大多数人的资讯来源仍是依赖政府控制的媒体,心中总是焦虑。有多少的年轻人想要走上街头却过不了家里长辈的那一关,我们的社会确实是在恐怖政权的吓唬下走过来的。

我曾经以为马来西亚没有走上街头游行这回事。我接受的是马来西亚的制式教育丶阅读的是受制于党国的媒体,所以,烈火莫熄丶白小运动丶净选盟等等社会运动,从来就没有成为我故乡记忆的一部分。

理想要付诸行动

这么多年来目睹种种不公不义,养成了我们漫骂与揶揄的习惯,一头沉溺于那种廉价的议论。当我们在埋怨这片土地的贫瘠时,其实早已有人为了民主马来西亚而献身耕耘;真正付出行动,哪怕是付出真诚的精神支持,都是需要力量去克服恐惧的。走上街头,或是以任何其他形式参与其中,都是我们的自由选择;然而,只要真心相信人民有改变的力量,就足够了。

这样不断地与体制冲撞,我的国家将会变得更好;但这必定是一个需要付诸行动的过程。当有一天我回国的时候,我们或许有了更好的生活环境丶更平等的社会;而到那时候,我不想以一个只会冷漠批评与讽刺的旁观者坐享其成。

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一个人,而是希望自己曾是参与一起努力的一分子。唯有这样,我才得以在未来更好的生活环境中踏踏实实地生活。我错过了太多与大家走在一起的机会,而此刻我只是害怕自己什么都没做。

這是我轉自"陈民杰"的一篇文章,謝謝他.
我孤陋寡聞,不知他是何方神聖.但是我卻有著與他同樣的感受.
"此時此刻,我只是害怕自己什麼也沒有做."
馬來西亞的民主,需要靠我們所有的人民去團結,去爭取.互相批評\攻擊是沒有用的.
沒有一個國家的民主道路是平順的,我在外國回來深深地體會到.
讓我們付諸真實行動.用冷靜,理智的方法,去爭取我們國家的更好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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