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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在丽江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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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4:48 PM
标题:
我在丽江等你
天气一直不怎么好,雨珠从屋檐上不耐烦地滴下来,然后在地上使劲地炸开花。
你可以走了。杨翼将几张崭新的红色钞票扔在洁白的被褥上。这些薄薄的纸张就像白雪上盛开的花朵。他甚至都没有用正眼瞟一下他旁边那个长相十分标致的女生。
我……女生欲言又止,但声音却分明有些低沉和难过。
我并不打算知道你的名字,也没有时间来铭记你,赶紧穿好衣服走吧。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副温柔的眉眼竟能说出这样决绝的狠话。
女生默默地穿好衣服,将床上的钱点了下数放进包里,便诡异地笑着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对杨翼说,其实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我们还会再见的。
杨翼仍旧头也不抬,对于他睡过的女人,他从来不想把她们放进自己的生命和记忆。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4:49 PM
天亮了又黑,夜黑了又亮,时间对于杨翼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出来旅行的时候他就在想什么都不管了,就拿着杨建帆的钱好好挥霍,好好享受生命存在的意义。
丽江的酒吧和都市里的不一样,这里的DJ唱的歌曲沧桑遥远,不像都市那般浮躁。
而那天晚上和杨翼过夜的女孩,正是他在某个酒吧遇见的DJ.
她的嗓音纯洁干净,杨翼听她唱歌就觉得她在勾引他的欲望—玷污这种美好的欲望。
他付了她小费,请她喝了最贵的鸡尾酒,然后问她愿不愿意陪他过夜。
她几乎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她的爽快让他当时产生了那么些小小的反感。
以至于后来他连她的名字都不想知道。
他再去那个酒吧的时候,DJ已经换成了一个帅气的男生,他的嗓音也不错,可听着却总觉得他唱的没那个女孩有感觉。或许,人一直在产生各种各样的错觉,杨翼心想。
客栈的屋檐一直在滴着雨珠,小巷的驼铃随风碰撞发出极其清脆悦耳的声音,那些纯净的声音,就像一首断断续续的永无止境的梵歌。
睁开惺忪的睡眼,起身掀开窗帘,见外面还在下着下雨,杨翼打了个哈欠,便打开笔记本,他准备查一下什么时候可以放晴,他想去束河看看樱花。
笔记本开机那会儿空档,他又煮起了咖啡。
杨翼并不喜欢喝咖啡,他只是喜欢闻咖啡的香味。
好像还缺了点什么,杨翼的眼角瞟过那台安放在木窗边的八十年代的老唱片机时,嘴角突然就泛起了微笑。
那些唱片凌乱地躺在墙角的小矮凳子上,像是一群缺少母爱的孩子。
杨翼走过去拣起来一张张的看,都是丽江的一些民乐。他就想起了家里的那台钢琴,那是他到丽江后唯一牵挂的东西。
那台钢琴,也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纪念品。杨建帆一直给他强调他的母亲死于心脏病,可是杨翼总觉得自己那可怜的母亲死于非命。
他又想起了杨建帆在家里和别的女人纠缠的场景,他又想起了那个和他过夜的女DJ,他突然间就变得很纠结,内心绞痛得不可自拔。
是咖啡的香味拯救了他。
那些浓郁的气味,把他从回忆中唤回到这依旧现实美好的世界。
他将手里的唱片放回原处,他不敢再去触碰他们,甚至都不敢再瞟一眼,那是把钥匙,开启悲伤之门的钥匙。
他在电脑里输入丽江近几天天气,网页显示第二天就将放晴,这倒不是个坏消息。
每当听理查德克莱得曼的钢琴曲时,杨翼的手指总是会不经意地随着节奏起舞,以前在家的时候,他每天都要和他的宝贝钢琴亲密接触一番,他对他家那台钢琴的兴趣甚至远远超过了对漂亮女孩的兴趣。
正当他在桌面上弹得激情飞扬,表情也相当投入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个人表演。
他极不乐意的起身开了门。
是穿着时髦的客栈老板娘。
她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尽管长期居住在丽江,皮肤却仍旧保养得很好。
这样的女人,往往容易让人想到一个词---------风韵犹存。
略感遗憾的是在她微笑的时候,那些上好的化妆品也没法遮盖眼角的皱纹。
见到门口站着的是老板娘,杨翼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他很有礼貌的问有什么事。
老板娘说今天晚上有篝火晚会,会很热闹,问他要不要也去看看。
杨翼想天天晚上在泡吧,偶尔做点小小的改变也未尝不可,便欣然答应了。
回到屋里的时候,看到杨建帆发来的短信,是问他准备在丽江呆多久,什么时候回去。
要知道,杨翼现在还只是音乐学院的一名大二的学生,他来丽江的善后事宜都是他那个当官的老爸在帮他收拾。
当然,这些对他老爸来说都是鸡毛蒜皮,金口一开的事。
他看着短信冷笑了一下,便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洗澡,然后去看篝火晚会.他全然不把杨建帆的话当一回事。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4:52 PM
夏流苏一直觉得父亲给她取的名字相当难听.其实也不是难听,只是感觉姓氏和名字有些不能兼容,左听右听都觉着像下流叔。
她那个酒鬼老爸从不跟她提她的母亲,她就总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捡来的。
她来丽江的目的很简单,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年少的人总是如此冲动和不计后果,她带着夏之清给她买的旧手机和花了几个月节省下来的生活费就义无反顾地乘上了南下的列车。
再也不回去了,这辈子都不回去了,死也要死在丽江,在火车上她抱着自己的黑色小书包就一直这样在心里念叨,她的小书包里就放了两件夏天的衣服。
在昆明转车后,当时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憔悴且万分疲倦的中年男人.他睡意朦胧却始终强睁着无力的双眼,这让夏流苏感觉很不舒服.但她从未升起过任何后悔的念头,她宁愿面对一个陌生男人疲倦的面容也不愿再看夏之清一眼。
她恨他,那种恨就像未出娘胎就存在的一样,深入骨髓。
夏之清一天到晚只知道画他那些是人都看不懂的破画,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学习和生活。每次开家长会,无论她如何低声下气地央求他,他都不参加,还有第一次例假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忙且不知所措,幸好当时邻居家的姐姐看见了,赶忙帮她收拾了一番,而她的酒鬼老爸还不知道去哪蹭酒了。
每每想到这些,夏流苏的鼻子都会酸酸的,有很多时候她都会幻想她母亲的模样,夏之清画过很多裸体的女人,可是夏流苏感觉没有一个像她的母亲。
越想便越难过,火车不知不觉地行驶,也不知穿越了多少时光的隧道,夏流苏一觉醒来,蓦然抬头看见车窗外清澈澄明的蓝天白云,她便知道她的目的地即将到达。
五年前,她看过一篇有关丽江的文章,此后便一直念念不忘,或许,这便是与生俱来的缘份。
现在,她是在逃离,也是在追寻。
下火车后天已黄昏,夏流苏的心情开始还相当好,可是当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掏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时,她发现自己的厄运开始了。
夏之清给她买的那个国产山寨版的旧手机竟然被别人偷了,更糟糕的是她那过目就忘的本领直接导致她从未记住过任何人的电话号码,其中就包括夏之清和她自己的。
她的内心开始还充斥着一些小难过以及对龌龊小偷的憎恨,可马上她就想通了,这难道不是上天的安排吗,让她和夏之清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可是当她把浑身上下的口袋和那个黑色小书包全部摸了一次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世界末日真的到来了。
书包里的现金都被小偷卷走了,连那张设了密码的银行卡也未能幸免,夏流苏突然就觉得眼前世界一片天昏地暗.她的后悔感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她想如果自己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至少有碗饭吃,有张床睡,现在,在这离家几千公里的异地他乡,她恐怕要沦为小乞丐了。
不管怎样,先去市里再说,至少市里有警察局,夏流苏的头脑还是相当冷静的。
可是问题又来了,火车站离古城和市里都很远,身无分文,怎么去呢?看着向她招手的那些面包车和的士司机,夏流苏的脑海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坐霸王车。
人逼到绝境的时候往往就容易犯罪,夏流苏感觉自己的的确确陷入绝境了。
反正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她主意一定,便握紧了拳头往一台的士走去,她的脑海一直在构想逃跑的各种方案,因为紧张,她的手心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黝黑的中年男人对外地来的客人表现得相当热忱,他见到流苏向他走去,便快步迎上来询问流苏是要到古城还是新城。流苏为了不让他起疑,便很自然地和她攀谈,讨价,最后协定以五十元的价格把她送到新城。
流苏心想,不管你黑没黑我,我身上反正没钱,你要把我送警局刚好,我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虽然她知道这样做很缺德,可她也是被逼的,世态炎凉啊,流苏坐在车上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感觉快没力气了,她日夜兼程地赶赴这里,却落得了这一副狼狈模样,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就偷偷泛出了眼眶,她怕司机看见,便赶紧用手擦掉了。
一路上,司机还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丽江,跟她说这说那的,这让流苏的愧疚感急剧递增。她曾经如此向往这个美丽神奇的地方,可她从一开始就要给它留下不好的印象。
疲惫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流苏竟眯着双眼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叫她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要下火车,她甚至未能反应自己的处境,之前预想的逃跑被忘得一干二净。
金花,要付钱咯,只能到这里了。司机大叔满脸微笑,似乎还有祝福没有送出口。
流苏没有说话,跑吧,赶紧跑,开了车门就跑,她的大脑快速反应。
司机感觉不对劲,带着疑惑的表情盯着流苏。
流苏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犹豫了,她抓紧手里的黑色小包包,推开车门便往外跑去,此时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她的小心脏加速地扑通跳着,像要从她小小的身躯里跳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再往哪里跑,她只知道自己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逃亡,不能停步,耳边的风簌簌作响,像要灌穿她脆弱的鼓膜,身后模模糊糊地传来,抓住她,站住之类的嘶吼……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流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把大把的从眼眶涌出来。
当她终于累得再也走不动一步的时候,她一下子瘫坐在青石板路上,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从新城跑到了古城,她也不知道,她从白天跑到了黑夜。
而的士,是不能开进古城的。
她与日思夜想的丽江古城邂逅了,是以跑的姿势相遇的。
彼时,暮色降临,大红的灯笼全都已经亮起,华丽的灯光柔柔地投射在粼粼水波上,杨柳妖娆的枝叶也反射出淡淡的绿色,古城开始毫不吝啬的向远方的来客展示它的迷人之夜。
酒吧里的音乐随着微凉的晚风阵阵传入她的耳朵,她摸摸自己的脸颊,奔跑的时候,感觉血液都在脸上沸腾,现在已经变得冰凉,脸上的泪珠也被风干,留下了一道道泪痕。
她再次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巷子四通八达,确认那个司机不会找到她时,她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可是,这里怎么没有人呢?现在还只是傍晚啊,不是说丽江在晚上也是个不夜城么?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流苏从地上爬起来,将黑色小包背好,便往灯火通明的地方走去。
沿街的酒吧客栈还有饭馆都生意繁荣,人们靠着木栏,赏着夜景,吃着美食,喝着小酒,别提多惬意了。
只见不远处有火光亮起,人群熙攘,乐声鼎沸,流苏便迈大了步子向火光走去。
晚餐是和老板娘一起吃的,吃过晚餐杨翼便和老板娘还有几个客人一起出门赶赴篝火晚会。杨翼住的客栈离晚会地点不远,走路也就几分钟的样子。客人中有两个男生年龄和杨翼相仿,他们便和杨翼攀谈起来,还有两个中年男人便和老板娘谈笑。
谈话中杨翼得知他们是美院的学生,比杨翼还要高一届,他们是自己来丽江写生的,眉眼清秀身材和自己相似的叫杜非凡,另外一个不太爱说话的显得有些闷骚的叫白均雨。
杜非凡是那种典型的开放派,他三句话离不开丽江,谈到丽江时他的那个神采飞扬,好似他已把丽江的每个旮旯角落都走过一遍,品过一番一样。
白均雨则与杜非凡恰恰相反,他安静地听他们两个说话,却不发表一句意见。杨翼想,自己的性格,大概是站在这两人之间,正如他现在走路的位置一样。
火光吸引了他们的眼球。
杜非凡的表情是最激动的。或许,咱们可以认识一大堆能歌善舞的美女呢,杜非凡戏谑。
对于杜非凡的话语,白均雨只是淡淡的笑过。
杨翼说正是,待会我们来打赌。
好啊,赌就赌,杜非凡不甘示弱。
纳西音乐已经响起,火苗在人群中央熊熊燃烧,穿着民族服装的纳西族人已经手牵着手开始围着火堆起舞,然后源源不断的有人加入,跳舞的人越来越多,圈子越变越大。
杨翼本来在兴致勃勃地观看纳西的民族舞蹈,杜非凡凑过来在他耳边说我看到一个绝色美女,如果你能帮我把他电话弄来明天泡吧的酒钱我来付。
杨翼问在哪。
杜非凡便用手指给他看。
然后杨翼看到了在人群中踮着脚看晚会的夏流苏。
当时的她在杨翼的眼里,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她身躯瘦弱,马尾凌乱地披在肩上,穿着脏兮兮的紫色T恤衫,牛仔裤上的洞不知道是买来就有的还是自己无聊时捅的,那双安踏显然也是踏了很久的。
你眼光有问题吧,就她,那小丫头片子,杨翼对杜非凡感到十分不屑。
显然,杜非凡也看到了夏流苏,他赶忙澄清说不是那个小丫头,是那个,那个,背着吉他的,穿深蓝色波西米亚长裙的。
顺着杜非凡的指点,杨翼再将目光瞟过去,在流苏的身后,站着比她要高一个个头的女孩,她背着把大吉他,身材很好,可惜看不清面容。
你说的,明天的酒钱。杨翼很想去看看她的模样是不是符合人们的想象。
杜非凡那个头点的跟鸡在啄米一样。
杨翼便快速地穿过拥挤的人群,往背吉他的女孩走去。当他走近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女孩,似曾相识。她刚好转过身来,目光与杨翼相对,但她没有丝毫的意外和惊慌,她眼露笑意,仿佛在说,看吧,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杨翼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观察她,他才发现眼前的女子确实很美,美到他一时找不到缺陷。
那个……杨翼第一次感觉自己语无伦次,莫名的罪恶感像涨潮一样在心头翻来覆去。
你,还记得我的吧。女孩倒是很大方,她说话还是那样温柔,像在唱抒情的歌曲。
杨翼回头看了看,杜非凡向他用力地挥手,一副恶狼捕食的模样。
那个,留个电话给我吧。杨翼并不稀罕那点酒钱,他输不起的是面子。
给我你的手机,她微笑的答应了,就像当初答应和他过夜一样爽快。
当时流苏还在投入地看晚会,丝毫不知道身后发生的这一切。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4:53 PM
她姓夏,叫夏橙。
是那种连名字都透着香甜味道的女孩。
杨翼看着她那双纯净如水的眸子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个被黑色暧昧缠绕的夜晚。
他的罪恶感最后迫使他离开她的眼睛。
于是他毅然转身,可是在他转身的时候,她突然对他大声地说我爱你。
那些快乐的人们还是在进行他们的欢歌热舞,这里的戏码只是丽江的一个小小缩影。
丽江的气氛就是这样,不论白天夜晚,空气里似乎都透着一股暧昧的气息,它无时无刻诱惑着人们向未知的爱情靠近,即使人们知道那是一个万劫不复的陷阱,却也不愿回头,也会甘心往里跳。
夏橙,大概就是这种陷阱的牺牲品。
人声很嘈杂,但是有两个人却把那句话听得分明,一个是杨翼,另一个是流苏。
杨翼停住了脚步,虽然有很多女孩跟他表过白,但他的心却还是没来由的颤动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杨建帆的种种风流事迹告诉他,现在的女人,往往爱的不是爱情,她们爱的更多的是男人的金钱。
当然,现在的男人,往往爱的也不是爱情,他们爱的更多的是女人的身体。
他只是冷笑了两声便离开了,头也未回。
杨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反应,或许是嘲讽吧,可他在嘲讽谁呢?
夏橙有些失望,她想他还不是那种凉到骨子里的人,可事实表明她好像错的离谱,她用那双拨弄吉他的双手紧紧地捂住脸,她怕眼泪会在不经意中掉下来。
当她松开双手时,她看见一个瘦弱的女孩满眼同情地盯着她。
我失恋了,愿意陪我喝一杯吗,夏橙对着流苏苦笑。
流苏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向人群里的杨翼望了一眼,此时的杨翼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和身边的男生谈笑。
她心里涌上一股揍杨翼俩耳瓜子的冲动。
但她没有这样的胆量,显然,这肯定是不明智的。
她缓缓地回过头来,安静地对夏橙点头。
穿越过一小段石板路,此起彼伏的酒吧音乐便声声入耳,在路上,她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行走。
夏橙把她带到了自己唱歌的酒吧。
这是流苏第一次看到丽江的酒吧,和她住的县城里的酒吧完全不一样,这里有大红的灯笼,深黑泛红的古木柱子和围栏,凿空的墙壁,肆意欢谑的酒客,而这些情景,她只在古装电视剧里才看到过。
时空穿越,流苏觉得自己瞬间恍如隔世。
夏橙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过搭在门前小河上的窄木板。
夏橙进门的时候,很多人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这让流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酒吧里面的摆设相当古朴雅致,表面看似凌乱却又觉得乱中有序,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都看似随意却又似乎经过了主人的一番精心设计。
流苏就想,丽江真不愧是个世外桃源。
她们在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夏橙放下背上的吉他起身去了下前台,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个年轻的男生搬着一箱啤酒。
夏橙坐下来微笑地跟他说谢谢,男生说橙子不要喝高了。
男生放下酒走后,夏橙的脸色马上变的非常难看。
多么善于伪装的女孩,可是伪装的结果折磨的不还是自己么?
当时,他就是在这里听我唱歌,夏橙脸上挂着笑容,可眉眼却透着哀伤。
然后她就轻轻地哼起了那首歌---滴答铃滴答铃答铃答,寂寞的夜和谁说话,滴答铃滴答铃答,伤心的泪儿谁来擦,滴答铃答铃答铃答,整理好心情再出发,滴答铃答铃答,还会有人把你来牵挂。。。。
流苏再一次仔细的近距离的观看眼前的这个女孩,她的黑色长发被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立在头顶,她的瞳仁干静明亮,似乎丝毫未曾被这肮脏尘世气息所污染,眼睫毛就像黑色蝴蝶的羽翼在眼睛上微微颤动,淡淡的蓝色眼影在迷离的灯光下若隐若现,长长的蓝绿色的流苏耳环垂到那洁白无瑕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让人忍不住有种触碰的欲望,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也会动心的,流苏想。
他不爱你,流苏淡淡地说,她不希望说出伤害眼前这个女孩的话,可是她必须告诉她这残忍的事实。
夏橙应该面对这现实,那个男生不爱她,她在他眼里,只是他丢弃了的玩具而已。
夏橙举起一瓶啤酒便一饮而尽,那些满了的酒水,从她的口里溢出来,流到了脖子上,衣服上。
爱情带给她的,就是这样的狼狈模样。
她的眼泪终于再也藏不住,像啤酒的泡沫一样从眼眶泛出来。
哭吧,哭过就把这些忘记。流苏把眼光瞟向窗外,大红的灯笼,深黑色的古木,缓缓流淌的河流。
她仿佛看到了流动的时光。
夏之清知道她走了么,他会不会又因为创作哪幅长篇巨制连自己的女儿丢了都未发觉,他发现那个叫夏流苏的女孩消失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真是令人好奇呢。
想到这里,流苏的嘴角竟微微上扬,她感觉自己在报复,她感觉自己的报复心理得到了深深的满足。
你叫什么名字,夏橙说。微醉的她看起来十分妩媚,精致的五官让人想用指关节去触摸。
我叫夏流苏,我没有父母,流浪到了这里。流苏平静地说,好像这些都是她的真实经历。
你姓夏!夏橙有点小小的惊诧。
是夏流苏,不是下流叔。流苏强调,她其实是希望夏橙能笑一下的,可是她想不出别的办法。
这招很见效,夏橙竟然真的笑了,而且笑得很大声,为了庆祝你的好名字,我们干一杯吧。她说完便递了一瓶啤酒给流苏。
可是,我没有喝过酒……流苏看着夏橙手里举着的酒,表情有些为难。
你到丽江还没找到工作吧。夏橙眯着眼歪着头问流苏。
我今晚刚到的丽江。流苏说。回想起火车站一幕幕,流苏还是心有余悸。
呃,夏橙打了个酒嗝,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多大,看样子还没上大学吧。
今年中秋节满十八岁。流苏算了算日子,她从来没过过生日,邻居家的姐姐教她记自己的生日。
那个姐姐还说如果一个人不记自己的生日,那么在来生就会成为没有父母的孤儿。
夏橙把流苏的酒一并喝了,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捂着胸口便快速起身往洗手间跑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流苏的心突然感到莫名的疼,她不知道为什么会为一个陌生人悲伤,可是她的鼻头就像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样,酸酸的,然后有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下来。
夏橙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那个送酒的男生扶着她。
她不能再喝了,我送她回去,你就一个人回去吧,男生对流苏说。
流苏很平静的答应了。
到酒吧快打烊的时候,她起身准备走,突然就看到了夏橙的吉他安静地躺在木椅上,她犹豫了一下,把背上的小黑包取了下来拎在手里,把吉他背在了背上,这吉他真沉啊,流苏背上它时就觉得自己的背被狠狠压下来一截。
走出酒吧,外面夜凉如水,繁华已经蜕变为安宁,世界恢复了他最原始的模样,朗月当空,几天的雨水已经把古城洗漱得一尘不染,当阳光再次光临的时候,这里又是一副崭新的面孔了。
可是,我该去哪里呢?流苏一直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再次向她攻击。
此刻她还带着一个沉重的吉他,且背负着归还它的使命。
世界真的安静了,偶尔有醉酒的男人被朋友搀扶着东倒西歪地路过,口里还念念有词。
流苏走到四方街后在一棵大杨柳树下的长木椅上坐了下来。
要这样坐到天亮么?流苏望着天上那就要饱满的月亮眨巴着有些疲惫的双眼。
在丽江,四月的夜晚还有些许凉意,流苏将吉他抱在怀里,两只手紧紧地拥住吉他。
等待天亮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尤其在这样寂寞安静的夜里。
可是天亮了又怎么样呢,天亮后她该怎么办,去警局吗,不,我绝对不能服输。我要让夏之清知道他给我的伤害有多么严重,我要让他日日夜夜忏悔,不得安宁。
流苏倔强地握紧了拳头。
夏橙走后杜非凡就完全没有心情看篝火晚会了,他对杨翼说我们现在就去喝酒吧,杨翼答应了,然后他们叫上了白均雨。
三人一同到了一米阳光—久负盛名的酒吧。
杜非凡不胜酒量,没几杯就略显醉意,白均雨倒是真人不露相,连喝几瓶也未见动静。
酒吧没人唱歌,CD放着慵懒的音乐,很有几分旧巴黎的情调。
我觉得画家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疯狂的,你倒是个斯文败类了,杨翼开白均雨的玩笑。
未必,你怎么知道我的内心不狂热呢?白均雨举杯敬杨翼的酒。
从这句话倒可以看出,杨翼诡笑。
我要去找她,美女,别走啊……
回客栈的路上,杜非凡满嘴都在胡言乱语。
哥们,要不给你找个小姐?杨翼打趣道。
杜非凡本来还走得好好的,突然就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
杨翼和白均雨赶忙一左一右地把他扶起来。
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啊。白均雨说。
没什么,大概就喝高了。杨翼言语闪烁。
谈话间,他们看到了不远处坐在树下的流苏。
那时的她正紧紧地搂住黑色的吉他套子,因为穿着单薄而瑟瑟发抖。
是她!杨翼和白均雨不约而同地惊呼。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4:53 PM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穿外套,幸好白均雨出门的时候戴了条宽宽的灰色棉质围巾。
你认识她?杨翼觉得很意外。
先别说这些,你扶着非凡,我过去看看。
白均雨一脸担心,话音未落地,他便松开了扶杜非凡的手往流苏快步走去了。
流苏只觉得困意袭人,眼皮沉重,她真的好想睡,一路的奔波劳累,那个胃已经痛得麻木了。
她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在视线也即将模糊的时候,她感觉有人向她靠近,她立即像触电般睁开双眼,猛地抬头。
就像做梦一样,她的眼前立着风度翩翩的少年,他脸庞消瘦,眉宇紧锁。
流苏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她又拼命的摇头,她迫切地希望自己变得清醒。
白均雨弯下腰将脖子上的灰色围巾取下轻轻披在流苏小小的身躯上。
他的目光满是怜惜。
流苏顿时感觉一股强大的暖流流过她的身体,她刚抬头看到白均雨的时候,内心还浮动着一些小恐惧。
这是不是真实的,还是只是在做梦而已?
流苏简直无法相信此刻发生的一切,然后她就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火柴擦亮的时候温暖了她的梦想,火柴熄灭了她就追随祖母去了天堂。
她是现代版的么?
不要不要,流苏痛苦地用双手捂住脸。
白均雨温柔的将她的手从脸上移开。
你,为什么在这里睡觉,不怕坏人吗?白均雨试图用最亲切的语气和她说话,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第一次主动和女生说话,第一次温柔到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可以这般。
我—我—流苏哽咽了,一旦别人对她好,她就会感动得不可抑制。
这时,杨翼也扶着烂醉如泥的杜非凡过来了。
当他走近,流苏看清了他的模样时,她的愤怒便一拥而上,占据了整个头脑。
流苏对着白均雨冷笑道,这是你的朋友么?
白均雨点头,他不知道杨翼给流苏留下了多坏的印象。
我想我要走了,谢谢你。流苏慌忙起身,她快速将围巾取下交还到白均雨手里,将吉他背在背上。
吉他,吉他。杜非凡看到流苏背上的吉他突然眼前一亮,兴奋地用手指着。
杨翼看着已经背好吉他准备离开的流苏。
你是外地来的吧,这么晚还一个人在外面,都没有一点安全意识么?杨翼开口就是责备。
现在的小孩子……杨翼又摇了摇头。
我不是小孩子,我就要成年了,比你小不了多少的,所以麻烦你不要用这种口吻说话好吗?流苏比杨翼更不满。
对于流苏的反驳杨翼很是意外,外表看起来这样瘦弱的女生,说起话来火药味倒是重得很。
那,随你好了,我们走吧。杨翼耸耸肩,示意白均雨离开。
可是---白均雨表情为难,显然,他放心不下流苏。
人家都说不要我们管了,我们就不要在这妨碍人家欣赏夜景了。杨翼的语气明显很不爽。
真是个差劲的男人,流苏嘟嚷道。
均雨,你要在这陪她也行,我带非凡先回去了。杨翼不耐烦的说道,他再次不悦地瞥了流苏一眼。
流苏别过头去。
杨翼便扶着杜非凡离开了。
你,有地方住没?我送你回去。白均雨从她背上取下吉他,背在自己背上。
你真好。流苏的眼泪再次泛出了眼眶,像决堤的水流。
流苏哽咽着把自己不幸的遭遇说给了白均雨听。
她说完的时候感觉心里某处堵塞的地方突然就豁然开朗了,此刻她可以不需要食物不需要安慰,但她太需要一个人来倾听她的委屈和难过。
白均雨充当了这样的一个角色,这种温暖,此后的人再也无可替代。
但是,她还是隐瞒了自己离家出走的事实,她担心说出真相他会把她送到警局,她真的不想回到夏之清的身边,至少她还年少,至少她对他的父亲还无法原谅。
如果你信得过我,你就先跟我回客栈吧,离这不远。
望着白均雨坚定的眼神,流苏轻轻点了点头。
他是她穷途末路时的一根稻草,他闯进她生命的时候,就注定要留下一段故事,而这些,都是美好的序曲。
客栈和宾馆一样,大门整夜开着灯笼整夜亮着,因为二十四小时都可能有客人入住或离开。
大门进去就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里面摆放着主人栽种的一些花草。
四合院的四周就是木制的房子,在大门的左拐处有一架木楼梯通向二楼,在靠楼梯边有个缠绕着藤蔓的小秋千。
老板娘的柜台在大门左侧第一个房间。
白均雨带着流苏往老板娘那走去。
老板娘也还没有睡觉,白均雨敲门的时候,她正在看一本画集,她开门见白均雨带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神情有些讶异。
显然,她误会了。
白均雨慌忙解释说他是来给她另开一个新房的,不知道还有没有空房。
老板娘这才换了副表情,她说我来查看一下住房记录。
等了一小会,老板娘竟面露难色,这让白均雨很不安。
钱不是问题的。白均雨慌忙补上。
不是钱的问题……老板娘说。
流苏看出些不对劲,便对白均雨说你还是不要管我了,我拖累你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本来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她又挤出一副无所谓的笑容。
也不是这样的,老板娘忙说。
房间倒是有,就是条件差了点。因为很多客人嫌条件差才一直没人住,所以也很久没有打扫了,可能有点不太干净。
这个我不介意的,现在我有地方住我就很满足了。流苏说。
那好,我现在带你们去。老板娘从抽屉找出钥匙,便带他们去那个房间。
杨翼住的是二楼,他们在一楼杨翼正对面的房间前停了下来。
杨翼站在楼上,刚好看见他们三人的背影。
他竟然把她带回来了,杨翼觉得白均雨简直不可思议。
还有那个泼辣的小女孩,真是……
老板娘把门打开的时候白均雨被呛得打了个喷嚏,他是对灰尘很敏感的人。
那个房间不过有些简陋而已,只是因为长期没人居住而布满了灰尘。
可是,这……显然,白均雨很不满意。
最迟也要等到明天晚上才会有人退房呢,钥匙在这,不住的话你明天把钥匙还给我就可以了。老板娘说完便离开了,她所能做的,只有这些。
你去休息吧,现在也晚了,还有,吉他。流苏指着白均雨背上的吉他。
你,能忍受么?白均雨有些不忍心。
有房间住就已经很好了,真的很感谢你,我叫,流苏停顿了一下,我叫流苏,你叫什么名字?
刘苏?哦,我记住了,我叫白均雨。白均雨一字一顿,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些难记。
白均雨,流苏在心里默念,她接过白均雨递给她的吉他,又拿过钥匙,便跟他挥手说晚安。
直到她把门合上他才离开。
白均雨上楼梯后便碰到了一直在那静静观看他和流苏谈话的杨翼。
你怎么还没休息?白均雨有些小意外。
你还没跟我说怎么认识那个女孩的呢?
只是在看篝火晚会的时候注意到的,当时觉得她很可怜,印象比较深刻而已。白均雨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流苏房间的门。
是这样啊,对于这个答案,杨翼觉得没有一丝趣味性,他还满心期待能听到一个王子遇见灰姑娘的故事呢。
那个,明天天气应该不错,我们去束河看樱花吧,听说束河的樱花今年开得很好。白均雨要离开的时候,杨翼说。
到时再说吧,白均雨向他的房间走去。
没有母亲的孩子从很小就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跌倒了要自己爬起来,哭了要自己擦干泪水,流苏过了十几年这样的生活。
她把房间打扫干净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
看着简陋却干净整齐的房子,她舒心的笑了,她感觉自己漂泊不安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个停顿安歇的港湾。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白均雨的脸庞,身影,温柔的话语,以及脖子上温暖的围巾……
于是她抱着吉他笑着甜蜜的入睡了……
第二天果然天气大好,天空蔚蓝澄明,打开窗户似乎可以闻到阳光的香味。
院子里的植物也欣欣向荣,一派繁荣景象。
杨翼破天荒的在八点之前起了个早床,白均雨还在梦里就被他那粗鲁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白均雨打开半睁的睡眼,好脾气的问杨翼大清早的有什么要紧事,他早就把杨翼晚上的话丢到外太空去了。
杨翼瞪着白均雨,一时气的说不出话。
你小子,你家的小女孩不见了,我跟你讲。杨翼赌气的说。
什么!白均雨立马神情紧张,也不顾什么洗漱便快速往楼下冲。
杨翼拦住了他。
接着他露出狡猾的笑容,鄙视的说,看吧,对一个刚认识的女孩那么上心,倒把我的话喂狗去了。
白均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记起了晚上杨翼说的话。
快点梳妆打扮好,等下我们就去束河。杨翼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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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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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4:54 PM
白均雨去敲流苏的门时,流苏也刚好把门打开。
此时的流苏已经洗过澡换了套浅蓝色的连衣裙,她微微泛黄的头发已被皮筋整齐的束起,整副模样比起昨天晚上的狼狈已经判若两人了。
只是那双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太协调。
在阳光下与白均雨对视,流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呃,我们今天去束河。
哦。流苏淡淡地应着,她有些不自在地扯着下身的裙摆。
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听说今年的樱花开得很好。白均雨说。
流苏本来是没有什么心情去赏什么花的,她目前最关注的是吉他的主人。
不过今天天气这么好,说不定吉他的主人也会去束河呢,到时就可以把吉他还给她了。流苏在心里慢慢酝酿。
流苏走进房间把吉他背上,关了门便和白均雨一起往门口走。
杜非凡和杨翼已经在门外等得极不耐烦。
流苏走过去的时候,杜非凡那艺术家善于观察的天性便被激发了,他瞪大着眼睛把她全身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让流苏感到很不舒服,她不由得躲到了白均雨身后。
他是我朋友,你不用怕他的,虽然他看起来不像个好人。白均雨开玩笑。
喂喂喂,这几个小时的功夫,白兄,你从哪弄了个小美女回来了啊,不过小美女,作为专业的审美家,我不得不提醒你,那双鞋实在配不上你,赶紧去换了哦。杜非凡笑眯眯的调侃道,他并没有认出她就是昨天和夏橙站在一起的女孩。
流苏更加不好意思了,她将头深深埋下,将脚使劲地往里缩。
杨翼还是那种不屑的眼神,他瞟了流苏一眼,便冷冷地说我订的车子在路口,再不过去司机恐怕要走了。
在路上,杨翼反常地没有说一句话,杜非凡便与白均雨和流苏同行。
小姑娘,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杜非凡对流苏很感兴趣。
吉他给我吧。白均雨说。
不了,谢谢。流苏想亲手还给它的主人,她微笑的拒绝了白均雨的帮助。
你说要玩游戏吗?流苏又转过头问杜非凡。
你敢不敢玩啊。杜非凡露出奸诈挑衅的笑容。
别小瞧人。流苏露出极为高傲的表情,她向来就是高傲的公主。
杜非凡其实早已经想好了游戏的内容,这个游戏他已经不知道玩过了多少次,但他还是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假象。
流苏鄙视地看着杜非凡。
杜非凡狠狠的咳了两下,现在,你们两个马上说出个成语。
不就是成语接龙么?这么简单的游戏,还在那装模作样故作神秘的吊胃口。流苏不假思索的说一马当先。
白均雨想了想说了个十面埋伏。
杜非凡突然变得沉默了。
这让白均雨和流苏都百思不得其解,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杜非凡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们在你们说的成语面前加上一句话,然后连起来念。
什么话?白均雨还是没弄清楚状况。
新婚之夜我---新婚之夜我—十面埋伏,念着念着白均雨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美女在新婚之夜一马当先啊,呀,原来小美女如此前卫,佩服佩服。杜非凡望着流苏再次捧腹大笑。
流苏羞得脸都红了,好歹她还是个正正经经的未成年少女。
骗子,这哪是什么游戏啊。流苏轻声抱怨,脸红得就像街边盆景里的花朵。
经过一番玩笑,流苏紧张的情绪倒是舒解了不少,她发现杜非凡也不是想象中那般坏,反而,她觉得他有做谐星的天赋。
至于那个走在前面的男生,虽然长着一副符合二十一世纪大众审美的模样,可只要回想起他狠心拒绝那个女孩的场景,就觉得恶心,觉得丑陋。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恨一个陌生人,就像当初不知道为什么会为另一个陌生人那样心痛一样。
她不知道,很多东西,早已冥冥注定,他们都逃不过的,是此生的劫数。
束河的樱花确实开得比往年好,干净澄明的蓝色天空下,粉绿色的小叶子衬着大片大片的粉红花朵,微风拂过,顿时落英缤纷。
流苏看到这些的时候,忍不住欢呼雀跃,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漂亮的樱花。
白均雨用他的单反相机抓拍下了她此刻欣喜若狂的表情。
樱花胜雪啊。白均雨不由得感叹。
要是能与昨天晚上那个美女来个樱花树下的邂逅,那就更完美了。杜非凡又在做白日梦。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电话号码,昨天喝酒的时候打她的电话一直关机,这让他很是不爽。
他是抱着试探的心再次拨打的,电话通了,可是没有人接,那些盲音简直是在挑战他的耐心。
杜非凡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吗?肯定不是,为了考美院,他可是连熬五个通宵,至今他还是他原来就读的高中那些学弟学妹心目中的风云人物呢。
果然,他的等待是有收获的,夏橙那柔软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疲惫。
昨天,有个人找你要了电话号码,现在,他希望你可以出来一下,不知道美女赏不赏脸呢。杜非凡可是个聪明的人。
我现在在找一样东西,夏橙犹豫了一下,但她马上激动的说你们在哪,我马上过来。
天真单纯的女孩,一定是以为那个狠心的人回心转意了。
你的职业是恋爱专业户吗,你是专门跑到丽江来谈情说爱的吧。杜非凡刚把电话挂断,流苏就忍不住笑着嘲讽他。
真是个缺爱的男人。
流苏说完目光又落到杨翼身上。
杨翼一直在找寻各个角度给樱花拍照,感觉都没有闲暇和他们聊天。
白均雨走过去对他说在樱花树下拍个合照吧。
杜非凡听到后大叫好主意,并且马上请了个游客帮他们拍照。
那张照片,拍得非常美,三个年轻帅气的男生站在樱花树下,朝气蓬勃地向世界展示着青春的美好与旺盛,十七岁的流苏就像树上那灿烂的樱花一样在他们中间悄然绽放。
拍完照后一行人继续往前行,除了看樱花之外,束河古镇也有很多不错的景点可以游玩。
对于白均雨他们来说,他们可以先踩点,过两天再过来作画也可以。
但是在行走的时候,流苏背上的吉他给她带来了麻烦。
夏橙酒吧里的朋友在半路上遇到了流苏,而他们刚被告知她的吉他不见的事。
事情就是这样简单,简单到夏橙的两个朋友直接抓住流苏不放手,并且大叫小偷。
流苏还没能反应过来,她只知道自己的胳膊被那两个男的拽的生疼。
白均雨赶忙冲上前去扯开那两个人的手,于是四个人纠结在了一起。
这样的景象开始引起人们的围观。
杨翼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平静的说,哥们,有话好好说,这大庭广众的想打架么,我们还有三个人呢。
那俩个人听了杨翼的话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占优势,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本来想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散开了。
她是小偷,她背上的吉他是我朋友的,这可是我朋友的命根子。其中一个男的显得十分义愤填膺。
不,我没有偷别人的东西。流苏语气坚决。
那你背上的吉他是你自己的吗?你能拿出这把吉他的主人是你的证明吗?男人的语气咄咄*人。
这不是我的,这是我朋友的。流苏说。
你哪位朋友的,她叫什么名字,把她叫来对证。另一个男子*迫。
杨翼杜非凡和白均雨都把目光刷刷的落在流苏身上。
此刻流苏却语塞了,她既说不出那个女孩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
哼,没话说了吧,那两个男子十分得意。
跟我们去警局吧。男子又冷冷地说道。
不,我不能去警局,去警局的话他们一定会把我送回家,我不要这么狼狈的背负一身臭名回去。流苏此刻心里纠结成了一团,她慢慢的把吉他从背上取下交到白均雨手中,她随时准备逃跑,除了逃跑,她好像想不到任何保护自己的方式。
白均雨一脸茫然的接过吉他,显然,他不相信流苏是小偷。
或许,这是个误会呢。杜非凡笑着打圆场。
她都不能自圆其说了,还误会,小丫头片子年纪轻轻的不务正业的就出来当小偷了,哎,真是。其中一个年纪偏大的男人叹气道。
别啰嗦了,去警局。年轻一点的男人恶狠狠的说道,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的。
这吉他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杨翼冷冷地对那两个男人说,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管这吉他是不是他们的,也不管眼前的女孩是不是小偷,他现在只想把事情了结了,整天的雅兴,现在都被这两个男人搅光了。
那两个男人听他这么说,互相耳语了一下。
哦,年轻人口气真不小,这样,我打电话问一下我朋友。年轻男人说完便拨了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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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夏橙已经在来时的路上,她已经到了束河古镇的门口。
听到吉他找到了她很激动。
她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除了那两个气势汹汹的男人。
夏橙看着杨翼和流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夏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的,昨天那个说自己叫夏流苏的女孩和她表过白的男人站在一起,千真万确。
她的眸子顿时就泛满了雾水,她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流苏看到夏橙时反而十分欣喜,她找到了吉他的主人。
可是她还来不及开口夏橙那强悍的朋友就开话了。
橙子,你的吉他,那位帅哥说可以为那小丫头片子赔钱。
赔钱?夏橙冷冷地盯着杨翼和流苏。
好啊,你那么有钱,就赔吧,反正在你眼里,钱是万能的不是吗?夏橙一直冷冷地盯着杨翼,她的难过,她的隐忍,通通要藏在心里,不露一丝痕迹。
她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都不是她所想象的那么美好和简单。
她的初恋,她的第一次,她都毫不犹豫的送给了第一眼就爱上的男人,可是他回报给她的是什么?
金钱以及羞辱。
命运真是个可笑的东西,她的爱情终究只是场游戏。
你要多少?杨翼大方的说。
杨建帆给他的银行卡他都没数过,对杨翼而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现在给我三千现金。夏橙再次诡异的微笑。
不是吧,美女,看不出啊,你抢劫啊,你那吉他值那么多钱么?杜非凡显然觉得价格有点小离谱。
流苏听她这么说更加意外,她觉得眼前的人不是那天晚上醉酒的女孩,那天醉酒的女孩美丽单纯,是她遥不可及的梦想。
可是,你的吉他—流苏欲言又止。
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女孩并不会相信她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因为她已经不是那个她。
流苏难过的看着夏橙。
杨翼从钱夹取出三千现金的时候,杜非凡眼睛都直了,他不由得感慨道,哥们你还真是有钱人啊。
夏橙拿着那一小叠钱满意的笑了,她的朋友脸上也立马转阴为晴。
流苏看到这一幕再次觉得恶心,原来世上的人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她曾经以为夏橙这样的女孩是不会贪慕虚荣的,看来她把人都想的太高尚了,流苏脸上掠过一丝苦笑。
就在大家以为皆大欢喜,平安收场的时候,夏橙突然做了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将那叠钱狠狠地砸到杨翼的脸上,那些粉红色的纸张从杨翼的脸上一张张的散开,旋转着坠落到地上。
杨翼当时就愣了,不,所有人都愣了。
没有人想过她会这么做。
流苏都找不到词来形容她当时的感觉。
顿时很多路过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美女朝帅哥砸钞票这一奇特情景。
殊不知那些红色的钞票勾引了多少行人的眼光。
夏橙笑的极为干净利落。
她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对杨翼说道,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讲,金钱对我而言,始终只是几张纸而已,我从不稀罕你那几个臭钱,还有以后请你学会尊重别人,不要动不动就拿你那几个臭钱去侮辱别人的自尊,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把钱放在第一位的。
夏橙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意强调。
说完之后她便夺过白均雨手中的吉他离开了。
杨翼一直傻傻的愣在那里,杜非凡和流苏把钱都捡了起来。
行人开始散去。
被钱砸着的时候,杨翼感觉自己被雷击中了一般,一千个一万个出乎意料。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个下雨的早晨在离开时她会诡笑,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钱砸到他脸上,难道她,真的不爱钱?
那她,为了什么?
夏橙离开了他还在想。
人们都说,对待感情,男人总是比女人迟钝,在杨翼身上,毫无疑问。
回到客栈的时候,四个人都筋疲力尽。
今天,谢谢。在门口的时候,流苏对杨翼说,虽然她对他持有很深的偏见,但他今天确实帮助了她,她可是公私分明的人。
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去警局协助调查而已,杨翼面无表情。
我不是小偷,流苏生气的反驳。
不管你是不是,都跟我无关不是吗?说完,杨翼径直往楼梯走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流苏没好气的做了个鬼脸,而在流苏转身的时候,正好撞上白均雨和杜非凡。
流苏慌忙往自己房间里跑。
她真的是小偷吗?杜非凡一脸疑惑。
你不觉得她和吉他的主人是认识的吗?善于观察的白均雨提醒杜非凡。
如果认识,他为什么还要为难我们呢?杜非凡接着问。
我也想不明白。白均雨沉默了。
这一切,只有杨翼才有答案,而所有的故事,都成为了不能说的秘密。
第二天大清早,白均雨和杜非凡就动身去了束河的青龙桥写生,他们下楼的时候见流苏还没起床便没叫醒她。
杨翼忍不住去了夏橙唱歌的酒吧,可是在白天,酒吧大门紧闭,杨翼在四方街随便逛了逛,已经早上七八点,很多店铺还没开张,他吃了碗过桥米钱便回了客栈。
回来的时候,流苏刚好起床站在门外伸懒腰,她身上还是穿着昨天的那条浅蓝色裙子,脚上穿着老板娘拿给她的男士大拖鞋。
客栈只有那种男士大拖鞋或者一次性的纸鞋可以供给旅客穿。
你,等下要不要出去?杨翼怎么看都觉得她脚上那双鞋不顺眼。
出去干嘛?流苏好奇的问,她又抬头看着澄蓝的天空,真是漂亮得像油画。
微笑就开始溢满她的小脸蛋。
一米阳光,一米阳光。她默念着。
别啰嗦那么多,赶紧收拾好,等下我带你去四方街。杨翼的语气就像命令。
你说话就不能友善点么?流苏没好气的应道。
我在门口等你。杨翼说完便往门口走去。
除了把那双大拖鞋换成那双安踏板鞋,她好像都不用怎么收拾自己。
不过,平白无故的他叫她出去干嘛呢?真是个奇怪的人。
和杨翼走在路上的时候,流苏觉得很压抑,俩个人都没有说话,埋着头各自走各自的路。
闷骚型男人,流苏边走边想。
你,饿了没?走了一小会,杨翼像记起了什么似地问道。
不说还好,杨翼一说流苏便感觉她的肚子在打鼓。
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杨翼把她带到了他平时最爱吃的纳西小吃店。
他看着她大口的吃美食,幸福满足的模样,嘴角竟不自主的微微上扬。
他跟那么多漂亮女孩吃过中餐西餐,没见过一个吃相这样放肆的。
人,都是装出来的。
我们每天在不同的人面前都要扮演一副不同的模样,回头想想,真是一件身心俱疲的事,像她这样,倒好。杨翼细细斟酌着。
吃饱了的时候,流苏才抬头边用餐巾纸擦油腻的嘴巴边问杨翼怎么不吃。
杨翼说你都吃光了还来问我。
流苏看着被她扫荡得只剩食物残骸的盘碟,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你再点吧,我等你。流苏说。
杨翼没理会流苏,他起身把钱付了就出了小吃店。
流苏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流苏急忙追了出去,边跑还边问你不吃早餐啦。
… …
杨翼带着流苏在四方街逛了很多家鞋店,四方街主要都是卖民族特色的衣服和饰品,这里的鞋店卖的也都是手工布鞋。
可惜他没有一双看的上眼的。
大概逛了三十来分钟,走到驼铃架的时候,流苏不耐烦了,她坚决不肯再走一步。
你到底要给谁买鞋啊,你自己带她来买啊,你把我扯上干嘛?流苏特郁闷,原来带她来吃免费的早餐,都是早有预谋的,看来真不能平白无故的占别人便宜啊,流苏默默在心里叫苦。
杨翼说你走不走。语气还是那样强硬。
不走不走,坚决不走。流苏瞪着杨翼,拼命抗议。
那你等下自己回客栈吧。杨翼冷冷地说,说完便自己离开了。
流苏是路痴,天生的路痴,对于走过的路,印象不深刻的风景,她往往是过目即忘,就算是小学附近那三个十字路口,她走了将近十年也没能分清。
看着那个狠心男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流苏赶忙追了上去,她完全没有信心找到回客栈的路,而她现在还是和初到丽江时那样身无分文。
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的一个鞋店,杨翼终于邂逅了一双让他心动的鞋。
那双鞋摆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前面挂着昂贵的价钱和一张写有纯手工制作的牌子。
他便叫流苏去试。
流苏极不乐意的穿上了那双鞋,那双鞋确实漂亮精致,穿起来也极其舒适透气,流苏穿上的时候就感觉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样。
她穿上鞋立在杨翼面前的时候,杨翼抱着臂满意的点了点头。
哎,可惜自己只是别人的替代品,流苏眼神闪过一丝失落。
如此昂贵的价格,就算她的银行卡没丢,她也是舍不得买的。
她恋恋不舍的望着鞋,就像望着要离开的情人。
杨翼说不用脱了,穿上回去,那双旧鞋就扔了吧。
流苏顿时惊讶的瞪大着眼睛盯着杨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这个钱算我借你的。杨翼加了句扫兴的话。
流苏就一脸茫然加惊喜地愣在店里。
杨翼跟流苏说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但在他转身的时候脸上却闪过一丝淘气的笑容。
流苏没有扔掉她的那双安踏,走路的时候一直拎在手里,这让杨翼很不舒服。
但他知道眼前的女孩固执得就像玉龙雪山上的石头,他的话是动摇不了她的,所以也就放弃了劝说她扔掉之类的话语。
他所做的,只能和她保持距离。
流苏可清楚这个虚荣的男人是怎么想的,她恶狠狠的瞪着他的背影,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骂坏男人。
两个人走到大水车的时候,那个背吉他的女孩突然出现了,她微笑地朝他们走来。
宛若相识已经多年,宛若昨日之事与她毫不相干。
杨翼冷冷地看着夏橙,流苏一脸诧异。
夏橙还是穿着长裙,不过这次穿了条白色碎花的,显得格外邻家女孩。
她越过杨翼的身边,留下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
流苏就停在原地,等着她一步步靠近。
她想干什么?流苏暗暗思忖。
流苏,我回去想了想,上次吉他的事情是个误会呢,我当时真的是太紧张我的吉他了。夏橙满脸真挚的歉意。
流苏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答她,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吗,说这是个误会,我反正没有去警局,一切都过去了吗?流苏突然觉得好笑。
这人变脸就跟六月的云变颜色一样,说晴就出太阳,说阴就下雨了。
见流苏没有说话,夏橙便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有些介意,她从容的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流苏。
流苏接过看了看,那是一张类似于名片的东西,上面印着夏橙的照片,姓名,联系方式。
她拿着卡片还是没弄清夏橙的目的,以及她想要表达的东西。
夏橙知道流苏不懂,便再次微笑地解释道,昨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一直想做些什么来弥补你,我想了很久,你刚到丽江肯定没找到工作,我那酒吧正好缺人,如果你什么时候需要工作的话或许可以联系我。
流苏当时极不在乎,她当即准备把卡片还给夏橙,骄傲的拒绝她的一番好意。
夏橙笑着把流苏的手推了回去,接着好脾气的说道,流苏,不要这么急着拒绝哦,这可是在丽江,不是在家里,而且机会溜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哦。
她又回头看了看明显在那等的不耐烦的杨翼,接着对流苏说道,他貌似等了很久了,我就先走了,尽快给我答复哦。
夏橙走后,流苏看着手中的卡片,又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一阵莫名的抽搐。
她赶忙跑着追上杨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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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4:56 PM
晚上流苏在房里反反复复地端详着两样东西,那双昂贵的手工鞋以及夏橙的卡片。
她现在住的吃的甚至包括穿的都是别人在帮她付账,这不是长久之计,她确实需要一份工作来自力更生。
她没有文凭,因为她的高中都没有读完。
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她就极不安分,骨子里不知道继承了谁的血统,总想去外面的世界,总想一个人冒险。
现实一步步逼近,她看到自己那些可笑的梦想在空气中瓦解崩溃,尸体支离破碎。
她久久的注视着夏橙的照片,她笑的如此灿烂,就像束河盛放的樱花。
敲门声把她的思绪打乱。
白均雨出现在她门口的时候脸上挂着腼腆的笑
有事么?流苏好奇的问。
白均雨笑着从身后拿出一双新的安踏板鞋递给流苏。
给我的?流苏不敢置信,她真的太感动,她和白均雨,本来只是两个世界的陌生人,他在她走到绝境的时候给了她希望与温暖,现在,他还特意 … …
流苏的泪又不听话的泛上了眼眶。
白均雨温柔地用手为她擦干眼角的泪,将她的头轻轻搂在怀里。
他心疼地着说你应该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躲在白均雨怀里的流苏此刻早已泪流满面。
如果夏之清对她的关怀及白均雨的四分之一,她也不会一个人义无反顾的跑到丽江来了。
她在那么一瞬间多么希望眼前的男人永远不离开她,可以陪她一辈子。
她只有看到他的时候才会觉得心是暖的,是安定的,他是她的一米阳光。
杨翼站在楼上静静地看着眼前动人的一幕。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他从来不相信爱情,眼前的浪漫都将是未来悲伤的伏笔。
第二天早上流苏便用客栈的座机打了电话给夏橙。
接到电话时夏橙语气相当平静,她知道流苏一定会找她,一切在意料之中。
流苏甚至都没有问工资是多少,她现在太需要一份工作,而她还不具备谈价钱的资格。
在挂电话之前,,她问什么时候过去,夏橙说今天晚上她就来接她。
流苏说完客栈的地址后便疲惫的挂了电话。
她的脑海里一直在充斥着杨翼的话,前天晚上白均雨走后,杨翼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莫名其妙的冲到她房间叫她还鞋子的钱。
流苏当时说这也不是我让你帮我买的,是你自己借钱买给我的。
杨翼也不管流苏怎么说,反正就硬逼着她赶快还钱,流苏说我肯定会还你,但我现在身上没钱,你把我杀了也没用。
杨翼就很恐怖的笑,他紧紧地抓住流苏的手臂说那就以身相许吧。
流苏听到他那么说吓坏了,她拼命的挣脱杨翼,可她哪是杨翼的对手。
杨翼将身体靠过来的时候,流苏吓得哭了,她边大叫着混蛋放手,泪珠也边大颗大颗的滑落。
他吻到她脸上咸咸的微凉的泪水的时候,突然像触电一样地停顿了,此时杜非凡正风风火火地从楼上往这边狂奔,当他看到不应该看到的那一幕时,他知道自己来迟了,他低着头心情沉重地走到流苏面前,用力把杨翼扯开。
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流苏,杜非凡心里很不好受,但他仍然强装笑颜,并试图用最平静的语气对流苏说,小美女,他今天喝多了,所以有点管不住自己,你也知道,醉酒的人都是神经病,所以,他要是发了什么疯,千万别放心上啊。
你把他带回去吧。流苏冷冷地瞥了一眼醉熏熏的杨翼,转身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夏橙来接流苏的时候,流苏和老板娘还有杨翼他们几个在门口边的厢房一起在吃晚饭。
她穿着初识时那条深蓝色的波希米亚长裙,微笑着朝他们走来。
老板娘以为是客人,忙起身说你有事么?
夏橙很有礼貌的说阿姨,我是流苏的朋友。
白均雨和杜非凡顿时放下碗筷,一脸疑惑地望着她。朋友?上次差点闹得进警局的两个陌生人,怎么突然间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成朋友了?
那你吃过饭没有,坐下来一起吃吧。一听是住客的朋友,老板娘赶忙换了副表情,热情地对夏橙说道。
不了,阿姨,我是来接流苏的。夏橙微笑的拒绝了老板娘的一番好意,又转向流苏说道,流苏,我在门口等你。说完便转身离开去了门口。
流苏立马放下筷子起身,说我不吃了大家慢慢吃吧。
流苏,她来干什么?白均雨有些不放心。
她帮我找了份工作,现在我要和她过去。流苏说完便离开厢房往房间走去。出来的时候换了套衣服,她穿上了白均雨为她买的鞋。
她想,有些东西,可以代替有些人,因为寄托的心意,因为残存的气息。
流苏走过去的时候,夏橙靠在门边抽着烟,她看不清烟的牌子,可能是丽江的香烟。
她寂寞的样子,让她有些难过。
她对她的偏见就在这么一瞬间化为乌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眼前的女子心生怜悯,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女子的落寞会如此轻易地感染到她的身上。
这种疑问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不去,纠结不休。
哦,你来了,我们走吧。夏橙转过头时看到流苏,便将手中将要燃尽的香烟扔到门边的垃圾桶里。
你抽烟?流苏边走边问。
最近的事。夏橙淡淡地回答。
我们被爱情所伤害的时候,往往需要找一些发泄口和新的精神寄托,香烟,酒精,在这个时候就充当了最忠诚的伴侣。
可是香烟如同爱情一般上瘾,如果有一天你要戒烟,那便如同戒爱情。
还是少抽些吧。流苏说。
夏橙就久久地凝视着流苏,她很好奇这个女孩子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你不讨厌我吗,其实我知道,你没有偷吉他。夏橙笑着对流苏说。
流苏顿时停下脚步,恨恨的盯着夏橙。
你在报复。流苏说。夏橙没有说话。
我和那个男的,只是偶然认识的,并没有什么关系。流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解释,可是她的话几乎是不经大脑过滤就直接脱口而出了。
他可以付钱为你摆平麻烦,但是他不会为我这么做,他只会用钱来和我做不平等的交换,这就是区别不是么?夏橙的语气充满了抱怨与无奈。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他那样念念不忘,我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故事,但我希望你能明确一点,你们俩的事情,与我无关,所以,以后别牵扯到我身上,如果那一次你把我送进警局,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流苏生气地说道,她的委屈和愤怒,都将由夏橙来承担。
你们俩没关系,夏橙冷哼了一声,
昨天他给你买的鞋真是漂亮啊。她笑着嘲讽,语气里尽是酸酸的醋意。
你跟踪我。流苏怒视着夏橙。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她想。
那你为什么还给我介绍工作?流苏问。
因为你要还鞋子的钱不是吗?夏橙笑道。
酒吧的音乐已经响起,大红灯笼依旧明亮,小河安静流淌,熟悉的青石板路,可是走的人已经变了模样。
她记得刚和她进那个酒吧的时候,她牵着她的手走过门前的石板,就像年轻的姐姐牵着少不更事的妹妹。
走进酒吧后,很多人跟夏橙打招呼,她还不知道什么状况,一头雾水,现在终于获得了清晰的答案。
夏橙把流苏带到后台。
你在酒吧做什么工作?在往后台走的过程,流苏问到。
DJ。夏橙说。
还有,我现在带你去见经理,等下他如果问你成年没有,你一定要说已经满了十八岁,知道吗?
哦。流苏应到。
夏橙就望了望流苏,不再说话。
夏橙把流苏带到一个微胖的年轻男人面前,便关上门离开了。
流苏有些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并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叫,夏流苏,今年刚满十八岁?经理问到。
是的,我需要一份工作,我能吃苦。流苏说。
经理从上到下把流苏打量了一遍。
小姑娘长得倒是挺俊俏的,身材也不错,这样,你先工作几天,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橙子,如果你能胜任这里的工作的话,我再给你计算正式工作的日子。
流苏出房门的时候,夏橙紧张地问怎么样,经理让你在这里工作吗?
流苏说怎么看起来你比我还紧张,难道有什么不良企图?
夏橙就极不自然的笑,流苏的一句玩笑话,深深地刺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某处地方。
她确实在布置一场盛大的阴谋。
流苏不知道,她正在朝危险一步步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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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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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4:56 PM
杨翼一直觉得这段日子有些怪异,他发现那个叫流苏的女孩自从有了所谓的工作之后便不再理睬他,她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恨意.也不至于翻脸翻得这么快吧。杨翼想。
他终于忍不住好奇跑到杜非凡的房间去咨询。
杜非凡当时在整理他这些日子写生画的画,杨翼问的时候他根本没心思听,便随便敷衍了几句。
杨翼没有得到答案很不甘心便又跑到了白均雨的房间。
白均雨也在收拾画具和画。
你们怎么今天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啊,真够默契的。杨翼靠在桌边悠闲地观看白均雨收拾东西边打趣道。
我们要回学校,学校最近有个很重要的画展。白均雨把画笔都放进一个精致的笔筒。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杨翼问,虽然和他们两个相处的日子不长,但相处的很愉快,而且白均雨的为人,他也是很欣赏的。
不知道,可能一个月,可能一年,可能更久。白均雨抬头看着门外。
穿过湛蓝的天空,他仿佛看到了流苏站在束河的樱花树下灿烂的笑。
咯吱咯吱清脆的笑容在天空回响,在耳脉萦绕。
他的眼睛突然就泛起了一小层雾水,视线顿时一片模糊。
那,她怎么办?杨翼语气沉重。
流苏……白均雨叹了一口气,他那漂亮的眉头又纠结在一起。
所以,我走以后,还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白均雨满怀希冀的望着杨翼。
这个,我……杨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后天晚上的飞机票,明天我们再去泡一次吧,不醉不归。
好啊,杨翼拍着白均雨的肩说。
还有,不要跟流苏说我们要走的事,我想安静地走,我也希望她能安静地接受。
知道了,快些回去快些来,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杨翼强颜欢笑,要问的事情没有得到答案,倒是听到了一个不太令人高兴的消息。
流苏也喜欢唱歌,可是没有经过正规的培训,每当听到夏橙在台上唱着时而忧伤时而嘶哑的歌曲时,她的心里总会升起一丝丝小小的向往。
如果有一天,她也可以出现在那个台上,享受灯光,鲜花,掌声,而不是在这样黑暗的角落,等待客人散尽再来收拾残局。
客人走光的时候,流苏会站在台上唱夏橙唱得最多的那首歌。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时针它不停在转动,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小雨她拍打着水花。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是不是还会牵挂他,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有几滴眼泪已落下。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寂寞的夜和谁说话,嘀嗒嘀嗒嘀嗒嘀嗒,伤心的泪儿谁来擦。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整理好心情再出发,嘀嗒嘀嗒嘀嗒嘀嗒,还会有人把你牵挂。
……
每天下班后白均雨都会来接她,古镇的深夜,夜凉如水,她挨着他的右手边安静地走着,心里的幸福就像新鲜的奶油不断溢出。
那是她觉得最浪漫和满足的时刻。
她从没有想过他会离开,沉浸在幸福中的人往往容易忽略未来。
他和她一起走过那条熟悉的青石板路上的最后一个夜晚。
大红的灯笼依旧照亮着黑暗深沉的夜。
两个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安静地走在路上,他们彼此不言语,心里却时时刻刻溢满着温暖和爱。
流苏不知道,白均雨那天有多么难过。
难过到心里的话膨胀得要爆炸也要全部硬吞下去。
他沉默了很久,终究还是忍不住低下头注视着流苏,他凝视她的时候,她的心跳突然没来由的加速。
夜的黑吞噬了她脸上的绯红。
流苏,把你的手给我看看。白均雨轻声说。
流苏慢慢的把手伸出来交到她宽大温暖的手心里。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她信任他就如同信任自己。
他握着她起茧的手,那些疙瘩和棱角就像绣花针一样刺痛着他的神经。
原来有人跟我讲,看一个人有没有受苦,就看她的手。白均雨心疼的说道。
是吗?流苏还没发觉他的难过。
那你觉得我有没有受苦呢。流苏笑道。
没有,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女孩,你和别人不一样。
白均雨拼命得抑制内心的难过,他绝对不能让她发觉。
流苏就咯咯地笑了。
其实我,流苏忍不住想要说出自己来丽江的真正原因,她实在不忍心欺骗眼前的男人。
对于深爱自己的人,一秒钟的欺骗都是煎熬。
其实,我……
流苏本来想告诉他她的全名,她知道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她叫刘苏。
我叫夏流苏。流苏低声地说,可是白均雨的手机铃声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不识时务的响了起来,尖锐的音乐盖过了流苏细小的声音。
是杜非凡打过来的。
他有点莫名其妙地担心,他怕要离开的时候白均雨再出什么意外。
白均雨说我们在回来的路上。
挂断电话后,白均雨问流苏刚才说了什么,他没听清。
流苏淡淡地笑了笑说没什么。
因为是晚上上班,白天流苏便在补觉,她正在形成和猫头鹰一样的生物钟。
在流苏睡觉的时候,白均雨叫上杜非凡跑到市中心的超市给流苏买了很多日用品,杜非凡的脖子上都挂满了卷纸。
我说你至于嘛,不是还有杨翼吗?杜非凡气喘吁吁地抱怨道。
回去我请你吃饭。白均雨在超市边挑边说。
就一餐饭想打发我。杜非凡不屑的说。
一个月的饭。白均雨又拿了一打香皂,眼睛都没眨一下的许诺到。
真的假的啊,哥们这是帮我省钱追美女啊,快选快选,我还能负荷。杜非凡笑得合不拢嘴。
快帮我想想还有什么没买。
杜非凡看了全身上下挂满的东西,实在想不出还缺什么。
他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地惊呼道,我想起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没买。
什么?白均雨马上转身望着杜非凡。
卫生巾。杜非凡惊喜地大叫道。
顿时,超市里的顾客和收银员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杜非凡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两个人就尴尬地站在那里,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
傍晚的时候,白均雨和杜非凡把东西拿给了流苏。
杜非凡把东西放下后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顺便帮他们把门带上了。
看着堆积如山的日用品,流苏既惊喜又诧异。
你这是干什么?流苏受宠若惊。
给你一次性买好需要的东西,这里离市里远,不太方便,你又刚来这里,对这里陌生,以后你熟悉了我也就不再担心了。白均雨笑着说。
你真好。流苏抿着嘴笑着。
还有,流苏,如果可以找到别的工作的话,就把酒吧的工作辞了吧,晚上的工作始终不太好,尤其你是个女孩子。
流苏没有说话。
还有,其实杨翼人很好,我发现你好像对他存有很深的偏见,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可以找他,他会帮你的。
流苏一脸疑惑地盯着白均雨,白均雨目光躲闪。
你今天很不对劲哦。流苏狡猾地说道。
没什么,今晚我们要去酒吧喝酒,今天可能不能去接你了,你回来的时候小心点,我给你我的手机,有事打非凡或杨翼的电话。白均雨从口袋拿出手机给流苏。
流苏愣愣地接过手机,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你将喧闹世界按下静音,选择最激烈的无声抗议,你比谁都清楚,真心离伤心最近,感情细腻竟是命运伏笔……
这个酒吧,是杜非凡大醉过的。
年轻的男DJ在台上深情款款地唱着永邦的威尼斯的泪。
杜非凡跟着DJ一起唱。
为你湿的泪,在午夜轮回,其实明明了解就是在当时解不开死结……
杨翼笑着说哥们你又煽情了。
杜非凡看看台上的男DJ又看看杨翼,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看着杜非凡怪异的眼神,杨翼以为他又有什么馊点子在酝酿,便直截了当的说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白均雨打开一瓶酒大喝了一口。
我记得你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吧,我们都要走了,你唱个歌给我们辞行呗。
怎么搞得我像卖唱的一样,我主修是钢琴。杨翼推辞到。
你唱的准比那男的好,你长得就比他好。杜非凡说道。
什么逻辑。对于杜非凡那不同于常人的思维方式,他实在甘拜下风。
去唱一首吧,助个兴。白均雨难得开一次口。
杨翼实在不好推辞了,便跑到前台,对DJ说了几句,那个男DJ很爽快的点了点头,那曲完毕便在话筒前热情地介绍道,下面由这位帅哥为大家带来精彩的表演。
杨翼站上台时,顿时引来了大群女生的尖叫。
杨翼算是个典型的八零后帅哥了,眉宇清澈,微笑的时候带着些甜蜜和邪气。
当他用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握住深黑的话筒时,掌声尖叫更是此起彼伏。
等到所有人都安静的时候,杨翼压低了声音说道:丽江是个很美的地方,在这里度过的时光,应该是我这一生最美的时光,记得初来丽江的时候,听到了一首歌,我觉得很好听,现在我把这首歌送给我两位即将离开的朋友,同时也送给在座的各位,希望在这个美丽的地方,你们也能留下最美的回忆。
这首歌的名字叫—我在丽江等你。
掌声再次热烈响起。
杨翼微眯着眼睛慢慢回想起了初来丽江时的一幕幕,沙哑深情地歌声便从喉咙里慢慢流出……
穿过那条街能否遇见你,想该有多么惊喜,你是否记得我的样子,张开双臂投进我怀里,每天我走过熙攘的人群,可是没有你的消息,只有那雪山只有那白云,伴随远去的流水。
我在丽江等你,我在丽江等你,你可曾听见你能否感应,这思念的白天和黑夜。
我在丽江等你,我在丽江等你,只要能与你一起分享这美丽,我不怕风和雨……
杨翼在唱这首歌的时候,脑海里全是夏橙的影子,她闯进他生命的时候,就注定绝对不是一个过客那么简单。
他曾经作过一个梦,梦里夏橙穿着那条长长的深蓝色波希米亚长裙穿越过古镇无数条冗长的青石板路微笑地朝他走来,那些时而清淡时而浓郁的薄荷香味不时钻进他的鼻孔,使他身心陶醉。
听这首歌的时候,白均雨脑海里浮现着第一次遇见流苏的情景,那场命中注定的篝火晚会,那个让他看过一眼便再难忘记的女孩,那些生命中再也无可代替的人和事,那些都将在丽江成为久远往事的回忆。
这次离开,又不知何时能再回来。
命运真是个残忍的东西,邂逅真是个可怕的词眼,相遇相知又怎样,最后还不是安静散场。
白均雨拿起酒又无奈地喝了起来。
杨翼的歌声还在耳际--穿过那条街能否遇见你,想该有多么惊喜,你是否记得我的样子,张开双臂投进我怀里。
每天我走过熙攘的人群可是没有你的消息只有那雪山只有那白云伴随远去的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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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的状态一直不怎么好,她的心情,就像杨翼初来丽江时的阴雨天气一样。
连续的不安,抑郁,忧伤。
白均雨和杜非凡走后的前两天流苏没有吃一粒米饭,下班后她就躲在酒吧的角落里喝酒。
她以前从来没有喝过酒,要是夏之清知道她喝酒的话估计会关她几天的禁闭。
虽然夏之清自己是个大酒鬼,但他不能容忍女人喝酒,尤其作为他的女儿,更加不能接受。
流苏边喝酒边苦笑。
都是骗子,不折不扣的骗子。
她突然就想起了白均雨和杜非凡把一大堆东西扔到她房里的情景,他说的那些暗示离别的话,她怎么就没发觉呢?她觉得自己好笨,那些苦涩的液体便再次顺着喉管直下。
可是,即使当时知道他要离开又怎样,挽留?不,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的挽留无非就像把南极的企鹅留在北极陪北极熊过冬一样不切实际,天高地远。
一瓶刚喝完,流苏突然觉得身上到处都在痒,就像很多小虫子在咬她的身体。
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挠,然后她清晰的看见那一颗颗像小红豆一样的疹子在手臂上,大腿上此起彼伏。
她对酒精过敏。
真是有效的自残,流苏自嘲。
杨翼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在拼命的灌自己。
那些鲜红的疹子似乎在炫耀自己存在的伟大,膨胀得不可一世。
喝够了没有。杨翼看着流苏狼狈的模样,内心一阵抽搐。
流苏缓缓的抬头,她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
她迷离的眼神与夏橙极其相似,这让杨翼产生了短暂的错觉。
我们回去吧。杨翼的语气突然变得柔软。
流苏就笑着点点头,杨翼的话也让她产生了错觉。
杨翼扶起流苏的时候,看到了她身上那些显眼的疙瘩,心里突然涌过一阵悲伤。
她在折磨自己---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我们要学会面对。在回去的路上,杨翼扶着软得像棉花的流苏感慨道。
流苏就用醉眼盯着杨翼。
看着杨翼那精致好看的鼻尖,她忍不住用手指去碰触。
你长得真好看。流苏傻傻地笑着。
杨翼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紧紧拽住几番快要跌倒的流苏。
很多事情,既然已经变成既定的事实,那我们只能默默的接受,我们是冥冥万物中散落的棋子,无法左右命运设计的轨迹,迄今能做的,也只是安静顺从地走好每一步而已。
流苏决定辞掉酒吧的工作。
那天晚上,夏橙唱完歌背上吉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流苏叫住了她。
夏橙笑着问她有什么事。
流苏说我想辞职。
可是一个月都没满呢,夏橙很意外。
流苏咬着嘴唇不说话。
是不是,觉得辛苦?夏橙试探。
不是,反正就是,不想做了。流苏态度很坚决。
夏橙就笑了笑,她把吉他取下,很随意地拉了个高脚椅坐下。
流苏,你是不是想回家了?夏橙的笑容有些不可捉摸。
听到这句话流苏吓了一大跳,她紧张地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最近我刚好看到了一个寻人启事的新闻,艺术家在找玩行为艺术的女儿,真巧啊,她的女儿也叫夏流苏呢。夏橙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没心没肺的。
流苏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她站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
夏之清在找她,他在满世界的找她,他一定急疯了。
怎么了,流苏,你怎么不说话了。夏橙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你在威胁我。沉默了许久,流苏冷冷地对夏橙说道。
我是说,如果你想回家的话,我是可以帮你的。夏橙很淡定。
当然,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要拜托小流苏。
流苏此刻只觉得自己是夏橙手里的木偶,只能任她摆布了。
是不是和杨翼有关?流苏冷哼道。
我这一辈子,就爱这一个男人,就算到死,我也不会放弃他的。夏橙语气决绝。
那他哪一天离开了丽江,永远不回来了呢?
我会跟着他走,或者,在丽江等他一辈子。她轻松的回答,就像在讲一个笑话。
你这种人,就不应该活在现实世界。流苏讽刺道。
随你怎么想,这个周末,我想去泸沽湖畔,流苏,我需要同伴哦,明天你不用来上班,我帮你请假,你好好休息。流苏笑着将吉他背上离开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流苏的心里翻江倒海。
泸沽湖,杨翼,她得想办法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每次下班后杨翼总是走在她前面,她像只小蜗牛一样慢慢跟在他身后。
明月与灯笼的光影便在他们的脚步间流动交错。
他们彼此很少说话,各自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他们的内心都像这黑夜神秘不可捉摸。
夏橙提出那个要求后流苏一直在心里琢磨。
她肯定要满足她的,不然她就会被送到夏之清的身边,夏之清一气之下说不定会把她锁在房里再也不让她出来。
她太了解夏之清的脾气了,尤其在喝过酒之后。
她的小腿上还残留着夏之清醉酒后砸家里的东西造成的伤疤。
她憎恨他,也畏惧他。
那个,杨翼---流苏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很不习惯,但还是强迫自己说出了口。
杨翼意外的转过头。
你,在叫我?他还有些不可置信。
她叫他的时候他感觉很亲昵。
就是,那个—流苏实在不愿意说出口。 有事情拜托我?杨翼阴险地笑着。
那个,我,一直想去泸沽湖那边看看,你可以带我去吗?流苏还是编了个合适的借口。
杨翼沉默了一会儿,估计在考虑什么东西,这让流苏心里有些小小的紧张。
万一他拒绝---你很想去那个地方?杨翼问。
嗯嗯。流苏坚定地点头,还装出一副十分渴望和期待的样子。
她那伪装的无辜眼神,成功地征服了杨翼,杨翼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第二天杨翼大清早的便起来忙着做去泸沽湖的准备工作。
流苏也特意起了个早床去古镇为他买早餐。
买早餐的时候,她想到了老板娘一个人,便也顺便带了老板娘的。
看着手里拎着的那些热气腾腾的早餐,流苏满意的笑了。
在流苏眼里,老板娘是个具有神秘色彩的女人,她年轻的时候应该还是个美女,感觉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云南人。
她十分有内涵和修养,流苏每次去她房间找她的时候她都在研究各种中外画册。
但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呢,如果她有孩子的话,年纪应该跟自己一般大了吧。
可是……
她大概是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可是她年轻的时候没有和别人相爱过么,她不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么?
流苏心里的疑问就像阳光下不断冒出的彩色泡泡。
她发现自从来到丽江,她遇见的人都十分奇怪,夏橙,杨翼,老板娘,感觉没有一个人的背后是没有故事的。
她把早餐递给老板娘的时候,老板娘愣住了,她说,在丽江,你是第一个买早餐给我的人。
流苏说是吗,我只是顺便而已,以后也可以为你买的。
老板娘便叹了口气,邀请流苏去她的房间。
以前老板娘都是和他们在柜台和厢房聊天吃饭,她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人去过她的房间。
她打开门的时候,流苏大吃一惊。
老板娘的房间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华丽,家具简陋得只有床和椅子,整个房间里都堆满了画架和老板娘的画。
有些油画还整齐的摆在墙角,等着时间来风干。
此外还有木版画,水彩画,黑白装饰画,素描画凌乱地四处堆积着。
房间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油味。
流苏说,听说丽江的木雕很出名。
老板娘便笑着说我的木雕正是来这里才学的。
流苏顿时就豁然开朗,原来老板娘那么爱研究画册,她本身就是个艺术家啊。
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夏之清。
可是夏之清却完全分不清理想与现实的差别,他埋头致力于那些自以为是的创作,却落得个梵高般的凄凉下场。
他一定是在等待世人来认可他,哎,那就像梵高一样用死亡来换取吧,这是现世,毕竟是现世。流苏心里感慨。
老板娘将自己的人生经营得多好,夏之清,他甚至连一个隐世的女人都不如。流苏不由得在心里嘲笑到。
刘苏,杨翼跟我讲你的名字的时候,我当时还有些小小的震撼呢。老板娘把流苏带进了房里,拉过两把椅子。
流苏坐下后便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名字后面的字一样,我姓沈,叫沈苏,而你姓刘,叫刘苏,你说,这算不算一种缘分呢?沈苏笑着说道。
是这样啊,姓苏的人多,取名为苏的人确实少,老板娘你不是云南当地人吧?流苏一直想问的问题。
这里大多数是纳西人,我是汉族人,我出生在苏州,所以父母给我取名为苏,二十年前,我来到丽江。
沈苏看着自己默画的苏州园林,眼神突然一片茫然。
她大概是想起自己的故乡了吧。流苏心想。
被沈苏的表情所吸引,流苏都忘记了自己在苏州的土地上蹦跶了十几年。
真快啊,眨眼就过去了二十年。沈苏不由得再次感慨。
那些长的往事,旧的爱恨,都被年华洗磨光滑了,时间之河在丽江缓缓流淌,她的生命,在丽江慢慢跟随河流一起流走。
她从未后悔过将自己最美好的岁月赠送给了丽江,而非她的爱人。
有些人,这一辈子,注定要葬送给一座城。
你,一直都一个人么?流苏忍不住内心的好奇,这些问题她都迫切的希望得到答案。
沈苏无奈地笑了笑说,我的孩子,该和你一般大了吧。
流苏还想接着问,可是沈苏似乎不想再提及那些往事。
你这是带给杨翼的吧,再不去给他就冷了。沈苏笑着提醒流苏。
流苏这才想起手里的早餐,慌忙起身往杨翼的房间狂奔,她有时候是这般鲁莽。
看着流苏匆忙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中的早餐,沈苏微微笑了笑。
刘苏,刘苏,当时她听到的时候就觉得是留苏,留苏。
那个女孩的身上,似乎残存了一些神秘的气息,每次沈苏感受到这种气息的时候就会觉得亲切温暖,就像,某种,血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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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4:57 PM
那一天相当美好,杨翼忙着在电脑前查询泸沽湖那边的资料以及打电话联系车队和客栈。
流苏在他旁边安静地看着。
无聊的时候,她便打开电视看看新闻,她自己的房间是没有电视的,如果不是夏橙告知他的父亲在找她的消息,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几乎和外界脱节了。
新闻里还是像往常一样放着警察抓小偷,食品变质等亘古不变的话题。
还好,那则寻找她的新闻不会放到找到她才停。
她换了许多台,闪过的屏幕显示的都是肥皂剧。
记得以前在家的时候她是多么热衷于看肥皂剧,看着电视里的帅哥美女,她也心神荡漾过。
猛然发觉现在都对这些没有感觉了,或许人只有在安逸的时候才有闲心去欣赏和享受风花雪月,而她现在面临着最现实的问题—生存。
她不计后果的来到丽江,然后迷迷糊糊地面对着命运给她的诸多考验。
关于白均雨,那个上天赐给他的保护神,轻轻地地来过她的生命,然后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幸好她还年轻,还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付出了真心,必定会受到伤害。
而她现在只需要时间来淡忘。
当车队那边问这里几个人的时候,杨翼说两个人,流苏赶忙抢过电话说是三个人。
杨翼就一脸茫然的盯着流苏。
流苏笑着和车队挂完电话后才把手机还给杨翼。
三个人,哪来的三个人啊。杨翼以为流苏脑子烧坏了,他冲着流苏气急败坏的叫道。
我姐姐也要和我去呢。她早料到杨翼会这样反应。
你来这多久啊,怎么又冒出来个姐姐,要不是均雨—杨翼说到白均雨的时候停住了,他感觉自己不该提到这个名字。
说啊。流苏盯着杨翼,眼神倔强。
没什么,好了好了,就三个人嘛,你早些跟我说不就得了,搞得我刚才不知道什么状况。杨翼不由得降下气焰。
他对她,好像越来越仁慈了。
流苏表面还是装的气势汹汹,但此刻内心早已笑开了花,原来他也不是那么难搞定的。
确定一切都安排好只等出发后,流苏才给夏橙打电话告知她一切已经妥当。
夏橙听到后便在电话那头咯咯地笑。
她说这么点小事,我早知道流苏会办好的,那么周末早上我就过来咯。
流苏说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说看,夏橙饶有兴趣。
不要再威胁我为你做任何事,到此为止。流苏语气坚决。
呵呵。夏橙继续咯咯地笑着,透过电话,流苏甚至能想象到她妖娆的模样。
流苏,我是个讲信用的人,但前提是你不能碰到我的死穴。夏橙说。
夏橙说完流苏就把电话挂了,她和她无话可说。
流苏不知道,夏橙口里的死穴,正是杨翼。
出发去泸沽湖那天天气一如既往的阳光明媚。
阴雨天气在丽江其实是极少的。
杨翼早早将行李打包好便来到流苏房门前,如果她准备好了,他们再一起跟老板娘辞行。
他敲门的时候流苏还在睡觉。
她蓬头散发,睡眼惺忪的站在他面前。
这让杨翼既吃惊又无语。
你----杨翼用手指着流苏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我还在做梦呢。流苏还一脸郁闷。
杨翼拼命抑制燃烧中的怒火,他试图用最平静的语气提醒道,或许,今天是个去泸沽湖的好日子。
听到泸沽湖流苏猛的大惊,她慌忙跟杨翼道歉并马上转身回房间收拾,因为惊慌,她连门都没有关。
杨翼就看着她在卫生间与床之间跑来跑去,乱成一团。
不过,她的速度倒是快的惊人,几个哈欠的功夫她就把一切搞定了。
她依旧背着她的那个黑色小背包,穿着浅蓝色的齐膝裙。
不过这次脚上穿了杨翼给他买的那双布鞋。
杨翼开始还有点小生气,她竟然可以忘记去泸沽湖的事,亏自己还满腔热忱的。
但当他看到她穿着那双布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里的火气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
你就这么点东西?杨翼指着她的小黑包,惊讶的说道。
我来丽江时就带了这么点。流苏不好意思的说。
杨翼摇了摇头,又说道,那现在我们去跟老板娘告个别。
流苏点点头走在他后面。
沈苏听说他们要去泸沽湖,便从一个柜子的抽屉里翻了张地图出来交给他们。
是泸沽湖的地图,沈苏第一次去的时候买的。
她说去那边看看也好,那里的山水干净透明,摩梭族人也简单纯洁,比丽江安静。
她又问记不记得客栈的号码,万一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联系到她。
杨翼就说记在手机里了的。
就你们两个人吗?老板娘笑着问道,显然,她觉得他们两个人关系非同一般。
不,还有我姐姐。流苏赶忙解释道,她最怕别人误会,而且是跟一个八辈子都打不到一竿子上去的人。
杨翼看她那着急解释的样子,不由得好笑。
我说你至于吗,跟我有什么就让你这么丢脸吗,你不知道多少人想和我扯上关系呢。杨翼高傲地说。
是吗,我可不稀罕,你爱和谁扯就和谁扯去,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和你扯上关系。流苏同样傲慢。
你是不是火星来的啊?杨翼没好气的说。
怎么,不喜欢你的人就不是地球人了。流苏死死地瞪着杨翼。
两个人就在那旁若无人的吵着,完全忽略了在一旁抿着嘴笑的沈苏。
直到客栈的座机开始响起铃声,他们才不约而同的停止争执。
流苏抢过电话说你到哪里了。
果然是夏橙。
她悠闲地说我已经到你们客栈门口了。
流苏说好,我们马上出来。
说完便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老板娘,我们走了。流苏边催促杨翼动身边笑着挥手跟沈苏告别。
杨翼故意慢悠悠地边走边说急个什么。
流苏就回头狠狠地抛了个大白眼给他。
你姐姐---杨翼还准备开流苏的玩笑,当看到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装背着个行李袋的夏橙时他顿时愣住了。
他手里的行李袋都掉到了地上。
杨翼,或许,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夏橙灿烂的笑着。
杨翼看了看流苏,他感觉整个人都被流苏背叛了。
流苏将身体往夏橙身后移,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着实不敢面对杨翼,包括他的名字,都是她讲给夏橙听的。
可是她也是被迫的。
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做点小牺牲,何况,这还不能称之为牺牲。
就当夏橙没有威胁过她,就当这是杨翼自己对夏橙的补偿,流苏转念一想便心安理得了。
杨翼就盯着夏橙不说话。
流苏决定站出来打破僵局。
走吧,再不走车队都走了。流苏催杨翼。
原来这就是你姐姐啊。杨翼对着流苏冷笑道,语气夹杂着几丝嘲讽。
就是啊,怎么了,你答应我的要反悔么?流苏质问道。
如果承诺可以喂狗的话,我允许你反悔。流苏生气地说。
杨翼见流苏脸色不对,又听她说到承诺喂狗的话,便拎起掉在地上的行李包,极不乐意地说走吧。
以后绝不轻易许诺别人,杨翼走的时候就想。
七个小时的车程。
在旅游大巴上,杨翼与一群陌生人坐在最后排,流苏和夏橙坐在第二排,流苏靠窗。
她就一直侧着头看窗外的风景,丽江的房屋建筑在眼前一次一次的飞逝而过,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疲倦感便开始袭来.流苏便合上眼靠在车窗边小憩。
夏橙拿出MP3塞上耳机听音乐。
喋喋不休的游客在杨翼耳边高谈阔论,杨翼感到厌烦但又无可奈何,七个小时的车程,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种难以忍受的煎熬。
流苏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茫茫无际的草野和高低起伏的山峰。
纯白的云和深蓝色的天像要往她们压下来。
人烟稀少。
看到这些,流苏觉得心里很舒服。
夏橙取下耳机对她说你以前听说过泸沽湖没有?
流苏摇摇头。
泸沽湖有座走婚桥,被誉为天下第一爱情鹊桥,这里的人们就是通过这座桥相爱的,是不是很浪漫?夏橙眼神里透着一丝丝憧憬。
可见她还满怀懵懂的少女情怀。
流苏就笑了,那你们两个多在那座桥上走几次,看能不能把你那绝望的爱情走出个死灰复燃。
这可不好说。夏橙回头看了看正在打瞌睡的杨翼,自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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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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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4:57 PM
他们坐的是早上八点半的那趟车,司机走的是丽江到泸沽湖的老路,他们中途在宁蒗县城下了车吃了点东西,随后又转车前往湖区,即大落水村。
到达杨翼在大落水村网订的客栈时已经下午六点了。
杨翼在网上查过,大落水的客栈可以看到泸沽湖日出,风景相当不错,而且相对于其他地方的客栈,这里的设施算是相当齐全的,他订的是大落水最好的客栈,房子够宽敞,有自动冲洗马桶,有自己的水码头,有餐厅和观景台,还有酒吧。
杨翼订客栈时是在网上订的,当时只订了两个豪华单间,他到客栈便问老板还有没有房间,老板说现在是淡旺季交接的时期,不提前订是没有房间的。
杨翼便对流苏说你们两可能要住一个房间了。
夏橙就笑着耸耸肩说我不介意。
流苏没有说话,她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她总觉得夏橙对自己充满敌意,那种不安全感就像黑色的阴影时时刻刻笼罩着她。
杨翼将房卡给流苏,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流苏打开门时夏橙就一脸惊喜。
这房间看起来不错啊,她取下背上的行李袋扔到桌上,然后跳到了看起来相当柔软的床上。
那是当然,这可是这里最好的客栈。流苏说,她将小背包挂在衣架上便往卫生间走去。
她洗了个脸,然后坐在化妆台前抹保湿霜。
你,真的打算以后一直留在丽江吗?夏橙躺在床上双手撑着头问流苏。
她这次没有束头发,那些微卷的深黑色波浪覆盖了那两只漂亮精致的拨弄吉他的手,耳朵上那些大红色的玛瑙珠子就在黑色的波浪间隐约摇曳。
当然,我没有地方可去。流苏抹完保湿霜开始抹唇膏,她的嘴唇自从来到丽江后就开始开裂,在那些开裂的地方,流苏细细用唇膏轻抹着。
你为什么不肯原谅你的父亲呢?夏橙问。
流苏就停止抹唇膏,转过头冷冷地盯着夏橙。
你不知道我多么想回家,可是我无家可回。夏橙苦涩地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明显变得黯淡。
那种强烈的失落与忧伤,再次让流苏内心颤抖。
她突然想知道她的故事。
或许,你可以跟我讲一下你无家可归的原因,我愿意当你的聆听者。
可是我现在不想说。夏橙笑了笑,在床上转了个身。
真是个奇怪的人,流苏嘀咕道。
流苏不知道,夏橙转身的时候,眼角有一滴泪,悄悄地从眼眶滑落,打湿了洁白的被褥。
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别人叙说她的身世。
她的故事,是永生不能触及的痛。
单间的床一个人睡还算宽大,但两个人睡毕竟还是有些拥挤,泸沽湖昼夜温差大,晚上还是盖厚厚的被子。
流苏不得不蜷缩着和夏橙紧紧地靠在一起。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睡,当她碰到夏橙温热的肌肤时,她有些不习惯。
在那样狭小的空间里,她辗转难眠。
到半夜,她们俩都没有睡着。
夏橙终于忍不住发火了,她说夏流苏你和我睡觉就这么难受么?
流苏低着声音说道,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第一次和别人睡,我不习惯。
夏橙就把床头的台灯拉亮,起身靠在床头坐着。
我们干脆别睡了吧,还不如坐到天亮。显然,她心情很差,本来颠簸了一天,人应该是极其疲惫的,被流苏一搅,基本是睡意全无了。
流苏便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是真的,不习惯。流苏满脸歉意。
你都没有和你妈妈一起睡过觉吗?夏橙问。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妈妈。流苏低下了头,提及她的母亲,她已经麻木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难过。
你----夏橙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沉默了小许,她便将话题转开谈到;了泸沽湖。
还记得我白天跟你讲过的走婚桥么?
流苏点了点头。
这座桥长达三百米,这里的恋人称呼对方都叫阿夏,男阿夏就是走过这座桥去与他心爱的摩梭族姑娘相见,这里的人们不会结婚,男人女人一辈子都在自己出生的家里终老。
不结婚,那他们怎么---流苏问。
这里的女孩,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都会有自己的花房,这个花房就是用来和自己的阿夏谈情说爱的,如果他们情投意合,那么在晚上,阿夏便走过那座长长的走婚桥来到姑娘的家前,从姑娘打开的窗子里爬进去,然后与姑娘过夜,次日凌晨再悄悄离开。
流苏听到这里的时候,脸突然就红了。
那之后呢,不结婚,一辈子都这么偷偷摸摸的么?流苏问。
因为是母系社会,所以摩梭族人口稀少,他们一般是有了孩子再正式确定夫妻名义,这时候,男女双方就要共同抚养他们的孩子,但是男方还是住在自己家里,只有晚上才在女方家过夜。
这就是所谓的男不娶,女不嫁?流苏若有所思。
那如果他们没有孩子又十分相爱呢?
所以就有了玉龙雪山殉情这一说了,你没听说过吗,玉龙雪山是摩梭族人殉情的圣地。夏橙说这些的时候,满脸敬仰。
这里的人都是极其纯朴的,泸沽湖是摩梭族人的母亲湖,明天我们去湖畔边,说不定还能看到年轻的摩梭族少女在湖面上泛舟与阿夏对歌呢。
我一直认为,这种爱情,才是极其纯洁的,无关金钱物质,真心相爱,然后完美结合,不染一丝尘世气息,有时候我多希望自己就是一个摩梭族姑娘啊,这样我的人生或许要简单许多。夏橙感慨道。
见流苏没有说话,夏橙转过头去,才发现她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
看着她紧闭双眼安静入眠的模样,夏橙忽然想到了自己,她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一直觉得这个女孩与自己有许多相似之处。
可惜她不应该出现在杨翼身边,如果她只是一个突然闯入她生命的陌生人,她或许会很喜爱她的。
很多事情,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这个女孩,被上天那个该死的老头安插在她的爱人身边,时时威胁着她那摇摇欲坠的爱情。
她与她,不可避免,今生为敌。
为了看泸沽湖的日出,杨翼在晚上就把窗帘拉开了。
清晨,金黄色的阳光就透过长长的落地玻璃洒在杨翼床前的地板上。
杨翼就微眯着惺忪的睡眼看朦胧的远山和眼前明亮的光线。
这些阳光,看一眼都能够温暖人心。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试图去抓那些像纱一样轻盈透明的光线,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美好安详的清晨就这样被尘世的喧嚣打破。
杨翼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看,是杨建帆。
他想了想,还是按了接听。
杨大人,请问有什么事。他的语气充满着慵懒和不耐烦。
杨翼,我不管你在丽江干什么,如果你不想明年再读一次大二的话,最迟给我在五月底赶回学校把期末考试给考了。杨建帆又是那副给下属下命令的口气。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回去考个试么,这不还早着吗?杨翼不耐烦的说。
大清早的,真是影响心情。
杨翼,你给我仔细听着,如果你还像去年一样,连期末考试都不给我参加的话,我就把大厅里那台钢琴砸了,你听清楚没有。杨建帆威胁到。
忘了提一件事,杨翼这已经是第二次读大二,学校宣布他要重修时,曾在学校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音乐学院的校草,出了名的钢琴王子官二代,竟然要重修!
开始杨翼还和他父亲吊儿郎当的,当他听到杨建帆要把他那宝贝钢琴砸了的时候,他知道杨建帆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其实按杨翼现在的钢琴水平,文凭对他而言毫无意义,只是杨建帆要拼命保护他那自以为是的面子而已。
杨翼想到这便不由得嘲笑起来。
杨翼,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杨建帆还在电话那边嘶吼。
知道了,知道了,五月底我会回去,乖乖参加期末考试,争取把大二毕个业。杨翼说完便把电话挂了扔到了床尾。
早餐吃的是馒头和饵丝,由客栈供应。
这里的人吃正餐前还有习惯喝酥油茶,可是流苏喝第一口就想吐,但为了保持礼貌,她硬吞了下去,但再也没喝第二口。
早餐过后他们便徒步到了泸沽湖畔。
这里花草繁茂,湖边的芦苇随风飘摇,摇曳生姿。
彼时,阳光明媚,天蓝水蓝,阵阵山风拂面而过。
头带牛尾辫上穿黑红色上衣下着筒状百槽长裙的摩梭族少女在泸沽湖上愉快的泛舟唱歌,歌声贴着湖面传来,深远,悠长。
杨翼还对早上的电话耿耿于怀。
他心事重重地站在湖边,眼神茫然。
这些当然逃不过夏橙的眼睛,她悄悄地走到杨翼身后,掂起脚从后面蒙住他的双眼。
杨翼以为是流苏,只有她这种年纪小的女孩才会有这么幼稚的举动。
他说我知道你是谁,这个不好玩。
夏橙立马欣喜地说道,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
杨翼一听声音不对,赶忙拉开蒙住他眼睛的手。
那双纤细,白皙,漂亮的手。
他回头的时候,目光和夏橙相撞。
她的眼睛那么漂亮,她的眼神里透露出的盈盈笑意让他再也不忍心说出一句伤害她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沦陷到她那干净透明的瞳仁里。
只要靠近,便会演变成致命诱惑。
因为是三个人的旅行,所以总会有一个人成为所谓的第三者,流苏就充当了这个角色,她在不远处突然大叫了一声,这浪漫的时刻便被彻底打破。
杨翼和夏橙不约而同的向流苏那边望去。
湖的中央,有一个岛,千万只飞鸟从岛上结群飞起,甚是壮观。
杨翼赶忙取下身上的相机开始拍照。
夏橙完全没有心思看这些不会说话的鸟,她满眼憎恨地瞪着流苏,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可恶的丫头。
她决心再也不能对她心软,她绝对不能让她再成为她的障碍。
他们是吃过中饭才去走婚桥的,中午没有休息。
出发的时候,杨翼见流苏帽子都没有,便找客栈老板借了一顶牛皮毡帽,像那种牧羊人戴的一样。
流苏不肯戴,杨翼就吓唬她说他们去的时候是紫外线最强的时候,如果她不戴帽子,马上就会变成云南人。
流苏听后这才不情愿地戴上,一路上,杨翼看着她戴帽子滑稽的样子,一直忍不住发笑。
流苏在心里暗暗骂道,你就得瑟,总有一天,我要加倍奉还。
他们坐了一小段车。
毕竟从他们住的客栈到草海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当那条蜿蜒的看不到尽头的古老木桥横亘在他们眼前时,流苏惊呼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爱情鹊桥啊,果真够长。
木桥横穿整片草海,尽头是绵延的山脉。
夏橙说流苏我给你相机,你帮我拍一些这里的照片好吗,我摄影技术太烂。
她想把流苏支开。
流苏点头答应了,接过相机就准备离开。
喂,不要走远了,等下丢了。杨翼提醒到。
待流苏离开,夏橙便谈及《廊桥遗梦》。
在那个草木繁盛的季节,罗伯特•金凯与弗朗西丝卡从相逢、相恋到相别,在罗斯曼桥浪漫的光影里,他采了一束野菊花送给了她,于是他开始点亮她枯萎殆尽的生命。
杨翼没有说话。
追求爱情与背叛婚姻的矛盾话题。
杨翼,我们一起走过这座桥吧。夏橙笑着说。
杨翼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狡猾的女孩,他发现他对她开始产生一些兴趣了。
或许,从那次她将钱砸在他的脸上那一刻,他便开始想要探索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
春天的草海非常漂亮,绿油油的一片延伸到视线尽头。
夏橙走在他的前面,在消失点转弯的地方,她站在那里微笑地等着他。
他看到夏橙站在那里的时候,就像看到他的天使在某个时光的路口等候他,温暖顿时就溢满了整个身心。
杨翼,我一直想告诉你,无论时光蹉跎,物换星移,我始终在原地等你。夏橙深情地注视着杨翼。
她真挚的表情深深打动了杨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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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4:58 PM
他们后来还去了小落水村,在当地村民的家里住了几天,当地的人们十分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回到古镇后,流苏还对那里的烤鱼干和青刺果酒念念不忘。
无可置疑,泸沽湖之行后,夏橙和杨翼坠入了爱河。
回到古镇的时候,他们的手指始终是紧紧相扣的。
夏橙甚至搬到了杨翼住的客栈。
事情在一点点微妙的改变着,世界好像开始变得美好温暖起来。
旧的那批房客已经离去,客栈迎来了一批新的房客,流苏第一次觉得在厢房吃饭如此喜庆热闹,房客里有年轻新婚的夫妻,有幽默风趣的老师,还有放荡不羁的摄影师和感性的舞蹈家。
那对夫妻甜蜜恩爱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心生羡慕。
当然,在他们的眼里,杨翼和夏橙也是一对不折不扣的幸福情侣。
流苏想这样就好,世界和平了,你们尽管风花雪月,我也要开始好好过我安静的小日子了。
杨翼兑现了在走婚桥上对夏橙许下的承诺,他在厢房里当着所有房客的面将一个精致的银色盒子打开,取出了一枚崭新的银戒,那枚戒指镂空雕着精致的花朵,做工极其细致。
夏橙当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流苏看到戒指的时候也有点小小的吃惊。
房客和老板娘都一脸祝福的笑容。
我说过要亲自将它戴到你的中指上的。杨翼温柔的注视着夏橙,微笑着说。
夏橙颤抖着将右手伸出,杨翼将戒指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
所有人都激动地鼓起了掌,摄影师随即拍下了这浪漫的一刻。
流苏的眼睛突然就湿润了,夏橙,或许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她之前的伤害,折磨,终于得到了回报。
她想起了她第一天遇见她时的落寞,她想起了她在酒吧疯狂买醉吐到要胃出血,她想起了她将钱砸到杨翼身上夺过吉他转身离去,她想起了她在客栈的门口寂寞的抽烟,爱情,曾经对她而言曾是如此残忍过。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是流苏不知道,爱情也让她那当初曾如此纯洁美好的心灵从此蒙上了灰尘。
再也回不去,当初。
夏橙喜欢穿着宽松的灰色衬衣赤着脚在杨翼房间的地板上穿梭来穿梭去,杨翼本来想安安心心的上个小网都不行。
杨翼就微笑地跟她说要不你找个地方弹个吉他唱个歌也行啊,干嘛像个倩女幽魂一样飞来飞去的。
夏橙就从杨翼身后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亲昵道,我是怕你一刻看不到我想我呀。
她的长耳环弄得杨翼的脖子痒痒的。
杨翼就把她的手拿开,转过头亲吻她。
她也搂住他的脖子,开始深深地沦陷……
吉他安静的躺在墙角,像位听话的观众默默微笑,电脑里放着理查德克莱得曼的梦中的婚礼,优美的旋律像在为他们甜蜜的爱情做唯美的伴奏。
窗外依旧蓝天白云,春暖花开。
从泸沽湖回来以后,流苏开始一个人走夜路回家,杨翼现在会提前来接她和夏橙,但夏橙下班比她早,每次杨翼都会被夏橙拽着先离开。
她终于知道,别人都是不可依赖的,她能靠的,也只有自己。
领到工资那天晚上,她紧紧拽着手里那个薄薄的信封。
她步履轻快的迈过那些冗长的巷子,当看到客栈门口的灯笼光时她兴奋得无法抑制。
她第一个告诉的是在柜台看报纸的沈苏。
沈苏看见她兴致冲冲地奔来,便笑着放下报纸。
什么好事,见你高兴成这样。沈苏说。
我发工资了。流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老板娘,我想明天请你出去吃饭呢,如果不是你的照顾,我......
你以后叫我沈阿姨吧,不要老是老板娘老板娘的,多生疏啊,有时候,我看你,就像看着我女儿一样。沈苏亲切地说道。
还有,人家女孩子拿了工资第一件事都是给自己买衣买鞋的,你也应该这样好好挥霍一把呀,女孩子,可不能亏待自己呢。
流苏没有说话,她想先把杨翼买鞋的钱还了。
这时,杨翼牵着夏橙的手欢喜地走了过来。
阿姨,我们想找您借点东西。夏橙笑眯眯地对沈苏说。
被爱情滋润,她整个人都像被打过兴奋剂。
杨翼看着流苏,突然松开了紧握着夏橙的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可事实上他潜意识的就松开了夏橙的手。
夏橙的手突然被松开,她忙紧张地问杨翼怎么了?
杨翼极不自然地笑着说,没什么。
夏橙就看了看流苏,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
但她仍然假惺惺地问流苏最近一个人回家能不能适应,还说以后要不等她一起回客栈。
流苏就讽刺地笑了笑说谢谢你的一番好意,我还挺喜欢一个人走夜路的。
夏橙就故意紧紧地握住杨翼的手说,这样啊,其实我和杨翼都很关心你呢。
流苏实在不想和她在那虚情假意的,便匆忙转身离开了厢房。
流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九点,凌晨下过一场小雨,空气有些湿润。
夏橙的歌声和吉他声隐隐约约的从外面传进来。
远处的钟声回荡在雨里,我们在屋檐底下牵手听,幻想教堂里头那场婚礼,是为祝福我俩而举行。
一路从泥泞走到了美景,习惯在彼此眼中找勇气,累到无力总会想吻你,才能忘了情路艰辛……
……
她便起床打开窗户,地面还有些湿,花草上还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
歌声是从楼上杨翼的房间传出来的。
那对新婚夫妇驻足在阳台上边谈笑边欣赏。
流苏关上窗户换好衣服便从信封拿出钱。
她要去把钱还给杨翼。
杨翼的房门是开着的,夏橙穿着黑色的紧身吊带坐在他的床上弹吉他,床上的被子没有叠,凌乱的堆在一角。
杨翼在写字台上写乐谱,夏橙说希望他能为她写歌。
流苏站在门口的时候,杨翼还在认真的构思。
夏橙放下吉他,走到门口,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走到门外,轻轻把门合上,笑着问流苏有什么事。
流苏说我来把钱还给他。
夏橙就说我昨天跟他开了个玩笑问他愿不愿意我写歌,没想到他今天一大清早就坐在写字台在写了。
她的语气,明显充满着炫耀。
这样啊,我把钱给你吧,你替我转交给他。流苏淡淡地说。
还有别的事么?夏橙接过钱,笑眯眯地问道。
流苏摇摇头,便转身离开了。
当她听说他为她写歌时,她的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那种滋味,就像当初被人冤枉偷了吉他一样。
那种滋味,其实有一个很好的形容词,叫做委屈。
她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或许是种嫉妒吧,嫉妒她的爱情。
可是,她又为什么要嫉妒他们的爱情,虽然她是不太喜欢夏橙,但也应该好好祝福他们才是。
她就这样一直纠结着走到自己的房间。
夏橙的歌声又在身后响起—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你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我会好好地爱你傻傻爱你,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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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4:58 PM
吃过晚饭后,夏橙跟着杨翼回到杨翼的房间。
杨翼邪邪地笑着对夏橙说,你今天打算和我睡吗?
夏橙就脱掉鞋子盘腿坐到他的床上,认真的说,杨翼,我想跟你讲一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杨翼还打趣说是睡觉前安眠的故事吗?
如果你觉得,就是。夏橙淡淡的回答。
她要对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说自己的故事。
那个故事,充满了哀伤,看不到丝毫希望。
杨翼就脱掉鞋子,也坐到床上,他微笑的拉过夏橙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现在,我是你安静的听众。
夏橙就凝视着杨翼深情温柔的眼睛,开始诉说起了那些,似乎隔了许多许多年的,往事。
… …
她曾经也是个温柔乖巧的女孩,她的父亲有一个很大的公司,她的母**丽善良。
她在家里是尊贵的公主,无论何时有什么要求,她的父母都会满足,她每年的生日都宾客满座,那些昂贵的生日礼物曾经堆满过她那间温馨的小房。
她从小到大上的都是贵族学校,她从来没吃过苦,她的朋友都是高官富商的子女,那些小孩教会她的除了攀比,再也没有其他。
她十六岁那年的生日宴会上,他的父亲送了她一把吉他,她当时兴奋得跳起来紧紧抱住她的父亲。
她一直觉得她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真的,最爱她的人。夏橙说到这里笑了。
她哽咽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她的母亲也爱她,可是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阻碍在她和她母亲面前,使她的母亲不能付出全部的爱给她。
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至少她一直都活的幸福快乐。
她的父母将她照顾的很好,她健康平安,聪明且逗人喜欢。
在外人眼里,她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女孩,显赫的家世,美丽的外表,成绩优异,吉他也弹得很出色。
很多人追求她,都被她拒绝了,她不喜欢别人的谄媚。
直到后来,她日日夜夜的开始陷入同一场梦境。
那个梦境里,总是出现一个陌生人模糊的面孔,他对她说我在丽江等你。
反反复复,直到她从梦里惊醒。
她第一次听到丽江是因为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曾跟她讲,他和她的母亲新婚后曾在丽江住过一小段时间。
当时的丽江没有现在出名,还只是云南进藏的驿站,古朴,纯净,是个容易让人忘记时光的地方。
说到这里,夏橙的嘴唇不经意的上扬了一下。
然后呢?杨翼问。
那个日日夜夜出现在她梦里的人,就成了她心里的魔障,她开始烦恼,开始陷入一场无休止的纠结中。那现实中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么?杨翼问。
夏橙就笑了笑。
就是因为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人,她此后都没有对一个男孩动过心,她总认为,上天给她安排的爱情,在丽江。
她十八岁的时候,对她的父亲说,希望全家去丽江旅游。
她的父亲很意外的拒绝了她,那是她的父亲平生第一次拒绝她。
她哭着去找母亲,回到家的时候,竟然发现母亲在开家里的保险柜。
她的母亲把保险柜的钱全都取了出来,然后对她说要好好保重。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坐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离开了。
她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在空空的保险柜前傻愣了好久。
后来搬家公司和陆续不断的债务人找上门来的时候,她才知道他父亲的公司倒闭了,她的父亲破产了。
而她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笔钱,也被她母亲卷走了。
当家里空荡荡的只剩四壁和几个空架子的时候,她的父亲坐在最后剩下的那把大木椅上平静的对她说,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她是十八年前他在丽江领养的孩子。
她当时就傻在那里,她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荒凉的梦。
她狠狠的掐自己的手臂,直到掐到她那细嫩白皙的肌肤渗出血点来。
她的父母,她的家庭,她的一切,转眼成了浮云。
她都忘记了流泪。
她就看着她那憔悴的父亲,不说话。
说到这里,夏橙的眼角突然滑下一滴泪。
杨翼轻轻用手指为她拂去。
夏橙勉强挤出个笑容,又接着说到。
她的父亲从桌子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画有丽江风景的信封给她,在落款的地方,夏橙两个钢笔字依旧清晰。
他说这是你亲生母亲画的,你拿着它去丽江找你的亲生父母。
她,当初被她狠心的父母,在丽江遗弃。
她的养父没有给她讲她被遗弃的理由。
于是,除了那把吉他,她一无所有的到丽江去找她的亲生父母。
第二天,她就在火车的报纸上看见她养父自杀的新闻。
她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泪水打湿了整张报纸,她十几年的泪水估计也就这么多。
他的养父,也曾爱她如生命。
她宁愿不曾看到这个消息,至少她以为他还活着,永远的活着。
火车上的旅客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她,人们不知道她为什么在看完一张报纸后为什么哭得像死了亲人一样。
人们不知道,那个爱叫她宝贝的人死去了,死的时候,身边凄凉得没有一个人。
他选择自杀的时候,是有多绝望?
她到丽江的时候,憔悴的不成人样,她头发凌乱,眼神无光,看起来像老了二十岁。
她昏倒在半路上,醒来的时候在医院。
算她运气好,救她的是一家酒吧的老板,他见她背着吉他便问她会不会唱歌。
她虚弱的点了点头。
后来,她就成了那家酒吧的DJ。
她也试图去找她那狠心的父母,不为别的,只为一个答案,一个被遗弃的答案。
她的歌唱得很好,加上她年轻漂亮,客人都很喜欢她,老板给她的报酬也相当可观。
她也算过得波澜不惊。
不知不觉,在丽江已经过了两年光阴,她渐渐放弃了寻找父母,她想她已经开始享受丽江这种柔软的时光。
直到,后来,有一个人闯入了她的生命。
夏橙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她注视着杨翼,眼眶装满了泪水。
那个人坐在酒吧靠窗的位置,他付了她小费,请她喝了最贵的鸡尾酒,然后问她愿不愿意陪他过夜。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应了的。
她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想起了她以前日日夜夜做的梦,她真是个单纯的姑娘,她竟然会把那场梦当真,她竟然就真的认为眼前的人真的是那个在梦里反反复复对她说在丽江等她的人。
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
她想她这一辈子就爱他一个人,她,竟然还天真的以为,他这一辈子也只爱她一个。
她以为,他们的相遇是上天注定的,她以为,他爱她,也是可以如生命的。
说完后,夏橙已经泪流满面。
杨翼将夏橙颤抖的身体轻轻地搂在怀里,他边用手温柔的抚摸她深黑色的秀发,边在她耳边呢喃道,亲爱的,他爱她,也会如生命的。
亲爱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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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5:03 PM
夏橙还有一个小细节没有跟杨翼讲,那就是,她的养父告诉她,她生母的名字,叫做沈苏,苏州的苏。
当然,有一件事她不曾知道,并且一辈子也可能不会知道,她的生母,也在找她,并且一找就是二十年。
关于她的生父,理论上她是见过面的,在艺术家寻找离家出走的女儿那则新闻上。
那个落魄的艺术家,夏之清,正是她的生父。
她和夏流苏,是嫡亲的姐妹,她们体内,留着一样的血脉,这就是为什么她们会如此相似的原因。
但是姐妹的相逢并不意味着皆大欢喜的结局,更多时候,人们只会沦为所谓缘分的牺牲品。
而夏橙和夏流苏,便成了悲剧的主角,就像之前提到的,她们注定了要今生为敌。
就像一个人的一生总要经历生老病死一样,夏橙和杨翼的爱情也时时刻刻面临着命运的考验,不要奢望爱情永远为你呈现甜美幸福的一面,在更多时候,误会,争吵总是在所难免。
当然,就像一场战争的爆发总是会有一根所谓的导火索一样,流苏便成为了潜伏在他们身边的导火索,一旦稍有变故,世界就会改变模样。
于是,所有美好的气数渐渐消逝的时候,魔鬼开始光临。
在某个阳光依旧明媚的清晨,杨翼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人,那个人如果是夏橙可能还要好点,他最多温柔的将她叫醒再慢慢回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然而她有着与夏橙相似的眉眼却始终无法代替夏橙,她是夏流苏。
她安静的躺在他柔软的床上,仿佛还沉浸在梦中。
杨翼当时只是觉得一片混乱,他的第一反应是掀开被子,他鼓了很大的勇气将被子揭开,当他看见流苏还完好的穿着上衣和裤子的时候,他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他便开始回忆前天晚上的事情。
好像是夏橙说还有样重要东西丢在她原来住的地方了,他便说陪她回去拿,她说她自己去就可以了。
夏橙是下午离开的,但是到傍晚也没回来,他打她电话也没接,后来,后来他好像就找了流苏,干脆跟她一起去夏橙的酒吧,但是酒吧的经理也说联系不到夏橙,自己当时就觉得百思不解,心想夏橙难道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他当时既愧疚又愤怒,他甚至怀疑夏橙之前跟他讲的故事。
他喝了很多酒,他看着流苏,便越发觉得她就是夏橙,他便付了钱给经理,把流苏拉过来和他一起喝。
流苏开始不答应,他就生气的吼道,这是我付了钱的,这是你的工作。
流苏就冷眼看着他,将桌子上的啤酒一杯杯不断续的一饮而尽。
她丝毫不顾那些不断冒出来示威的疹子。
杨翼看着她将杯子里的酒精一饮而尽,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仿佛情绪得到了一个释放和发泄口。
后来,两个人就互相扶着东倒西歪的回到了客栈,半途中,流苏还砸碎了一个酒瓶在路上。
后来,两个人就----
… …
杨翼再次用手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幸好自己没对她怎样。
他突然就想到了夏橙,夏橙回来了没有?
他想把流苏叫醒,可又不忍心。
正当他万分矛盾之际,一阵阵脚步声匆忙响来,这声音既不是那对新婚夫妇的,也不是摄影师和舞蹈家的,更加不是老板娘的。
或许,是夏橙的,她刚回来。
杨翼突然就不知所措起来,他就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事一般心虚,他也不管流苏睡的香不香了,他使劲的摇流苏的身体,他在心里焦急地默念道大小姐,快醒醒啊,你再不醒我就死定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可流苏却睡得很死,酒喝多了她就很难醒。
当外面人那甜美兴奋的声音传入耳际的时候,毫无悬念,站在门口的是他的爱人。
更可悲的是夏橙有他房间的房卡。
于是,当那扇门被打开的时候,世界开始改变模样。
夏橙站在门口,哭笑不得的表情,甚至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她用手指着杨翼和流苏,口里却说不出话来。
不是这样的,杨翼慌忙下床跑到门口解释。
夏橙就看着只穿着裤子的杨翼,冷笑着离开了。
叫她怎样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只是一夜未回而已,难道他们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么?
杨翼,我此生不能拿你奈何,因为我太过爱你,但是夏流苏,我绝对不会轻饶你,绝对不会。
直到隔壁传来一阵巨响,流苏才被惊醒。
那是夏橙砸吉他的声音。
很多房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跑出来看,沈苏当时在房里画画,声音响起的时候,她的手吓得颤抖了一下。
她便放下调色板和油画笔,走出门来。
楼上楼下的房客都站在门外往楼上看。
杨翼忙穿好上衣冲到门外说不好意思,我的那个很大的行李箱从很高的柜子上掉下来了。
附近的房客就说那要小心点,别砸到了自己。
杨翼笑着说下次我会注意的,对不起,打扰到大家了。
很多房客便唏嘘着回去了。
随后他便走到夏橙的门口敲夏橙的门。
夏橙丝毫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夏橙,你听我解释,杨翼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大叫道。
里面没有声响。
杨翼便转身离开了,他想她现在定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等她火气消了些再说可能要好点。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流苏坐在他的床上一脸惊恐。
杨翼疲惫地说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不用害怕,说完便去洗脸。
流苏呆呆地愣在床上,惊吓之后,她一时还无法动弹。
吃早饭的时候,夏橙没有到,杨翼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便找沈苏要了备份的房卡,冲上楼去开夏橙的房门。
打开门后,房间空无一人,只剩摔坏的吉他满地残骸。
他便紧张地走进去,直到走到浴室的门口才停下。
浴室的水哗哗地响着,一声声刺激着杨翼紧绷的神经。
他轻轻打开浴室的门。
夏橙站在淋浴头下面,仰面任冰冷的水流冲刷她的面庞和头发。
她的全身已经淋湿,那些水珠沿着她的衣角不断往地下流,她颤抖的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无声地哭泣。
杨翼慢慢走过去,用手紧紧地抱住夏橙。
夏橙感冒了,接连几天都卧床不起。
流苏来看她的时候,她将头别到另一方。
流苏要离开的时候,她那干燥苍白的嘴唇里才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她说夏流苏,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流苏站在门口顿了顿还是离开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要怎么解释,她这一辈子,都和她扯不清了,罢了罢了,她要恨她,就随她去吧。
但是她万万想不到,邪恶已经占据了夏橙的整个头脑,夏橙要报复,而她的报复,是万劫不复,无可挽回的。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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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5:04 PM
当夏橙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杨翼决定带她去玉龙雪山。
现在玉龙雪山的雪还没化,他和夏橙此刻去的话还可以看到盛大的雪景。
他跟夏橙讲过这件事后,夏橙那苍白憔悴的脸上才闪过一丝难得的笑容。
她拉住杨翼的手说,杨翼,你知道吗,你总是在我感觉要失去的时候又给我希望,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夏橙----杨翼说不出话。
杨翼,我想听你说一句你爱我,你一直没有跟我说过这句话。夏橙轻声说道。
她的眼神透露出深深的渴望。
他看她的模样,心里却难过的说不出话。
他从没跟她说过我爱你,他不习惯,他知道夏橙深爱自己,可自己却始终无法给她一份完整的爱。
他也日日夜夜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每当他想这些的时候,脑海里就会缠绕出另一个人的影子,他有时候看到她会莫名的心疼,他永远也忘不了他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她当时站在夏橙的前面,但却像一块肮脏的背景。
很多时候,他都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和那个夏流苏,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此生不该有交集。
夏流苏,他,真是可笑。
他想到这里,不禁又勾了勾唇角。
算了,杨翼,如果你不想讲,我也不逼你,或许,我们的爱情,还没到那个点。夏橙失望的别过头。
她拼命的忍住眼泪。
绝对不能让眼泪留下来,她脆弱的还不够吗,一定要坚强。
于是,爱到最后,还是受了伤。
古镇的温度还是挺高,在二十几度左右,他们出发的时候上身就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袖单衣,但是到雪山脚下的时候,温度就骤降,杨翼租了羽绒衣。
他拿过大衣便往夏橙身上套。
当他为她拉好大衣的拉链,整理衣领的时候,她踮起脚轻轻在他脸颊吻了一下。
杨翼的手就停在她的衣领上。
雪山的风一阵阵的吹过,她面带微笑,发丝凌乱。
他突然想紧紧的搂住她,他总觉得夏橙就像阳光下的泡沫,美丽且脆弱。
但他没有这么做,他在愣了小许后便往索道那边走去,他们准备坐缆车去云杉坪--传闻中的玉龙第三国,纳西族人的殉情圣地。
夏橙笑着跟上了他。
在缆车上,夏橙拿着DV开始录像,她先是把镜头对着杨翼,像是采访名人一样问道,杨先生俯瞰玉龙雪山如此壮美的景色,有何感想。
杨翼就咳嗽了两下,装作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看万山绿遍,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夏橙听完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她便把镜头转到玉龙雪山那些白雪皑皑的山峰,拍摄的时候,她还自己配音说我是夏橙,希望我和杨先生的爱情能够像玉龙雪山一样,永远白头。
说完她回头对着杨翼爽朗地笑。
他喜欢她这样清澈的笑,他也希望她这一辈子都可以这样没有烦恼。
上到半路,看到有些山坡上躺着长毛漂亮的牦牛,夏橙忍不住兴奋的惊叫,他就温柔的注视着她,笑而不语。
沿途中,她一直背对他拍着外面的风景,边拍边唱歌,偶尔淘气的回过头,对杨翼来个突然抓拍,杨翼就笑着用手臂去挡镜头。
下了缆车之后,两个人还在欢笑打闹。
从索道站到云杉坪还要穿过一片原始森林,杨翼牵着夏橙的手走在原始森林间木板搭成的小路上。
森林里参天的树木枯枝倒挂,枝上的树胡子随风摇摆,林间随处横躺着腐木,枯枝败叶,青苔密布,这一切好似千百年都没人来打扰过。
夏橙就轻声跟杨翼说,亲爱的,这里的人说如果年轻男女在这里死去的话,死后灵魂就会进入第三国,并且会得到永生的幸福,你说,会不会真是这样啊?
你还相信这些啊。杨翼笑着摇了摇头,她的想法还真是单纯的像个孩子。
夏橙就不高兴地嘟着嘴说道,如果哪一天你离开了我,我就到这里来寻找永恒的幸福。
听她这么说,杨翼突然就停下了脚步,他有些生气地对夏橙说,以后不准开这样的玩笑。
夏橙见他这样紧张,便用手指刮了刮杨翼的鼻子笑道,不会的啦,我怎么会舍得你呢,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也会好好的活着。
杨翼没说话,他只是将夏橙紧紧地抱住,他害怕失去她。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夏橙有些意外,但随后她也微笑着将悬在半空的手紧紧地搂住了杨翼。
杨翼,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也会好好活着。
出了森林后,他们躺在柔软的草坪上,看高耸入云的玉龙雪山和紧密围绕郁郁葱葱的树林。
时光静止。
也难怪那么多人选择在这里殉情,这里的神秘美丽的景色太容易给人造成错觉,人们死的时候,可能都是带着微笑的,杨翼心想。
一丝阳光打下来,夏橙翻身转到杨翼伸展的臂弯里,她轻声呢喃到,杨翼,杨翼,我多想一辈子的时光就这样过去。
杨翼就用手去捏她那精致的小鼻子,他笑着说,傻瓜,以后我还要带你去更多地方,看更多美景。
夏橙就咯咯的笑,说甜言蜜语似乎是男人的天赋,而每次她对他的天赋几乎无法抗拒。
不管他是骗她一时还是骗她一世,至少,她现在爱听他这些甜蜜的谎言。
过后他们还去了白水河,透过清澈的水流,河底纯白的花岗岩清晰可见,整条河流,就像一块无瑕的汉白玉。
夏橙在那里和杨翼拍了些合照。
半路上有游客问他们是不是新婚夫妇来度蜜月的,夏橙忙点头说是,杨翼就瞪大着眼睛盯着夏橙。
游客走后杨翼便问她为什么要骗别人,夏橙就忍不住窃笑道,人家夸我们郎才女貌呢,还说一眼就看出来我们是夫妻了。
杨翼就对她无奈地笑着,真是拿你没办法。
回到客栈的时候,他们在门口与即将要去酒吧上班的流苏相遇。
夏橙看见流苏,还是有些不高兴。
杨翼微笑着问你要去上班了么?
流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问道,玩得开心么?
杨翼说那里风景不错,哪次你有空我们三个人再一起去。
哦,是吗。流苏愣愣地答道。
三个人便开始陷入沉默。
我,要迟到了,我先走了。流苏尴尬地说道,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流苏瘦小单薄的背影,夏橙的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怜悯。
她的眼神不经意间暗淡了下来。
她,真是个坚强的女孩。杨翼感叹到。
当初我来丽江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这样生活。夏橙说完便往院子里走去。
她看到流苏时,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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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5:04 PM
爱与恨本是一根藤蔓开出的孪生花朵,夏橙对杨翼的爱有多深,她对流苏的恨就有多深。
她永远不能忘记那个清晨出现在她眼前肮脏的一幕,她可以原谅杨翼的背叛,但却无法原谅夏流苏的勾引。
勾引,多么恶心的字眼,她却把她和她的亲生妹妹联系在了一起。
很多时候,我们都被所谓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从而导致自己和别人都一步步迈向了深渊。
善良无辜的人仿佛总是容易受到伤害,就像夏流苏,她对每一个人都无恶意,她甚至只希望安静地活着,可是命运却偏偏要时刻刁难她,不予她安宁。
于是,在杨翼离开丽江之后的那个晚上,不幸发生了。
这场灾难降临的时候虽然毫无预兆,却是蓄谋已久的。
流苏再次跟夏橙说要辞掉酒吧的工作。
夏橙当时笑笑不说话,最后她竟然答应了,她说流苏,你做完明天一晚就可以不做了。
流苏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因为白天在睡觉,杨翼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给他送行。
那个晚上没有任何异常,还是那样清凉迷人的夜,因为要结算工资所以那天走的比平时晚了点。
领完工资后流苏还是像往常一样走在路上,想到杨翼离开了,她觉得心里有些空空的。
莫名的失落。
她突然想到了白均雨陪她走过的最后一晚,现在,杨翼也离开了,虽然知道他还会回来,可心里还是难过的无法自拔。
或许,每个人都只是过客,轻轻的打个照面,然后匆匆路过你的人生。
对于过客,就不应该如此牵挂,就应该坦然放下,就应该接受离别,接受每一场盛大荒凉的离别。
可是,为什么难过还是充斥了整个心脏,使它跳动都倍感艰难。
难过到鼻子感觉如此酸涩,难过到想要神经质的大哭一场。
她含着泪眼环顾四周,古镇的夜景依然美得如此华丽,只是天上没有月亮。
这个晚上,没有朗月疏空,只有一堆堆阴沉沉的厚重的云朵。
怕是要下雨了吧,流苏心想,然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她匆忙的脚步声吧嗒吧嗒的在空巷回荡。
可是当她走到一个僻静的拐弯处时,她突然听到了其他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莫非又是醉酒的酒客。流苏心想。
可是那脚步声并不像蹒跚不稳的声音,那些脚步匆忙急促。
并且在一步步地向她靠近。
她感觉有些不对,于是她下意识的拔腿就跑。
直到那个巷子的前方,站着一个淫笑的男人。
她开始转身往回跑,可是身后也堵着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人。
他们一步步的逼向流苏。
流苏冷冷的说你们想干什么。她的语气夹杂着颤抖。
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恐惧,那种恐惧,是当初被那个司机追着跑的千万倍。
那三个男人就淫笑着说妹妹,你说我们想干什么。
你们敢对我怎么样,我一定会报警的,除非你们杀了我,流苏一步步往后退着说。
报警啊,报警啊,哈哈,堵在前面的那个男人冲上来就狠狠的抓住流苏的衣领。
流苏无处可逃,被他像只兔子一样拎在手里。
另外两个男人马上涌上来,色迷迷的盯着流苏。
快啊,快点办完快点完事。显然,抓流苏的男人是个头头。
流苏大叫救命,刚叫出一声就被抓她的那个男人用力捂住了嘴。
她便用牙齿用力的去咬那个男人的手。
那个男人被牙齿咬得剧痛,一下同时松开了抓流苏的另一只手。
流苏被松开后便立马没命地跑,可她哪是那三个身强体壮男人的对手,何况,那三个男人还是有前科的罪犯。
没跑多远,她那本来束起的微黄头发便被那个罪犯头头再次抓住,她的头皮顿时感觉裂开了一样。
就像无数根细针在头皮上刺痛。
她痛得全身发软。
杨翼,杨翼,她哭着绝望地叫道。
可是那个人,现在却与她相隔千山万水。
那些男人像野兽一样开始撕扯她的衣服、裤子,那些粗糙的脏手粗鲁的在她那一尘不染的少女**上摸来摸去,她绝望地哭着,叫着,却无济于事。
她的纯洁,在那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彻底失去。
她叫了一个晚上名字的人,终究没能来拯救身陷绝境的她。
当她虚弱的躺在地上,只有手指还可以活动的时候,那三个男人才满意的离开,那些男人走的时候还顺便卷走了她那点可怜的工资。
她躺在冰凉的青石板路上,看着那些男人消失在自己模糊的视线。
她的眼泪已经流干,喉咙沙哑得发不出声音,脸上毫无血色,地上弥漫着血迹。
她此刻,只想做一件事,回家洗澡,把所有的肮脏彻底洗干净。
她终于睡着了,合上眼的时候,她仿佛看见杨翼朝她走来。
… …
第二天清晨流苏被警察送回客栈,当沈苏看到她那狼狈不堪的模样,眼泪当时就掉下来了。
可怜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人,良心被狗吃了?沈苏哭着大骂道。
夏橙就站在阳台上远远看着。
当她看到流苏那副模样时,不由得心里一震。
她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一切。
她颤抖着慢慢走回房间,然后把门合上开始抽泣。
罪恶感像条毒蛇开始缠绕她的全身,她抱住头不知所措。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花了点钱叫那些人给流苏一个小教训而已。
没想到,那些畜生… …
夏橙想到那些人,立马拎上包往门外冲去。
楼下的警察还在和沈苏交谈做调查。
回来的路上,夏橙的脑海一直回响着那些人的话,你才是主犯,我们是拿了你的钱受了你的指使才干的,你脱不了干系。
你才是主犯,你才是主犯。
刺耳的一声声反复回响。
夏橙的眼泪就汹涌而出,在大街上,她嚎啕大哭。
她看着自己那双漂亮纤细的手,是她扼杀了那个年轻少女的纯洁。
她是罪魁祸首,她罪不可恕。
她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怎么可以,她对自己都无法原谅。
去自首?可是杨翼如果知道这一切的话,他一定不会原谅她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他会想她竟然是这样一个肮脏狠毒的女人,他会希望她得到报应,他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她。
可是她不能没有他,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爱情,怎能叫她就这样轻易放弃?
不,如果她没有杨翼的话,她宁愿死去。
她愿意做牛做马为夏流苏做任何弥补,只要不失去杨翼。
杨翼回来的时候,欢天喜地。
夏橙却没有去接他,她一直守在流苏的床边。
自从那个黑暗的夜晚之后,流苏大病,卧床不起。
因为不想把事态扩大影响古城声誉,调查也十分低调,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
杨翼不在的那段日子里,警察还来的比较频繁,可流苏意识不清,再加上高度抑郁不说话,他们根本无从下手,后来他们干脆交代沈苏说什么时候她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来警局做个笔录。
杨翼回来的时候,房客早已经换了好几批。
旅游旺季已经开始,客栈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可是他进门的时候,却觉得异常冷清,可能大家都出去游玩了吧,除了他这种常住的游客,游客们在丽江的光阴都是极其珍贵的,整天闷在客栈里肯定可惜。
夏橙交代过沈苏不要把流苏的事情告诉杨翼。
她不想杨翼跟她们一样难过。
沈苏给杨翼拿房卡的时候便语气沉重的说流苏病了。
病得很严重。
杨翼便立马放下行李往流苏房间跑,当他站在门口的时候,他看到流苏双目无神,脸色苍白的盯着天花板,那些微黄的头发,蓬松凌乱地散在白色的枕头上。
夏橙一脸难过的坐在床边。
刘苏,刘苏。杨翼轻轻唤着走过去。
听到声音流苏慢慢地转过头来。
她看到他的时候,本来干枯的双眼开始满含晶莹的泪花。
杨---翼---她的齿缝里轻轻的吐出这两个字。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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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5:05 PM
杨翼走到流苏面前,生气地斥责到,你怎么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都快要成年的人了。
流苏就苍白地盯着杨翼不说话。
她的委屈,她的难过,她的撕心裂肺的绝望。
她曾多么渴望他的出现,她曾多么希望他能改变她的命运。
可是,现实永远是现实,现实里,没有英雄来救遇难的公主,何况,她还不是公主。
她的纯洁,已经永远的失去,她曾经渴望的完美无瑕的爱情,成了永远不能实现的奢望。
夏橙不说话,她把杨翼推到门口说,你刚回来,先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好流苏的。
杨翼就望了流苏一眼,转身离开了。
夏橙回过头看着流苏,泪水又忍不住涌上眼眶,那个蠃弱的女孩躺在那张小床上,面色苍白,好像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她便关上门,坐在床边试图安慰她。
她哽咽着微笑,她说流苏,其实,这个,也没什么的,你应该看开点。
流苏没有理会她,别过头去闭上了流过眼泪的眼睛。
然后便演变成了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她说流苏,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以后你会遇见很多人,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在意这个的。
她说流苏,我曾经不也是毫不犹豫的把第一次送给了当初是陌生人的杨翼么?
她说流苏,你一定要好好的,你的人生还有那么长,你一定要坚强。
她说流苏,对不起。
夏橙最后那句流苏没有听见,她已经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看流苏闭上双眼安静的模样,她想用手指去触碰她的眉眼,手悬在半空却始终不敢去触碰,她自己才是真正的肮脏,满身肮脏。
她突然想起,眼前的女孩还那么小,而自己为了自私的爱情,竟然狠心将她摧残,致使她的一生都蒙上了可怕的阴影。
爱,恨,情,仇。
轮回以外的山水无人收拾。
夏橙回到房间后,便从抽屉里找出剪刀,是上次找老板娘借的,一直未还。
她不经意就记起了当时杨翼突然松开她手的情景,然后流苏那苍白的脸庞就浮上脑海。
她抱着头痛苦地摇晃着。
罪恶感,罪恶感,铺天盖地。
毒蛇一样的缠绕。
她凝视着手里的剪刀,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
惩罚自己,代替上天惩罚自己。
她突然停止大笑拿起剪刀开始狠命的剪起头上那些漂亮繁密的头发来。
那些黑色的小波浪就一团一团的往地下掉,像是腐烂的果实。
杨翼来敲门的时候,她刚剪短左边的头发,她放下剪刀去开门。
当杨翼看见她这副模样时,满脸惊异。
你疯啦,你在干什么,夏橙。杨翼吼道,他那漂亮的眉头顿时就纠结成了一团。
夏橙就扑到杨翼怀里大哭起来,杨翼,我真的受不了,杨翼,怎么办?
杨翼就抱住她的头盯着她的泪眼,紧张地问怎么了。
夏橙看着杨翼严肃的表情,吓得不敢说话,绝对不能说,不能说出真相。
她比谁都清楚,真相一旦大白,他立马就会离开她。
想到这里,她就擦干眼角的泪说没什么,我只是想留短发,我想剪个自己喜欢的发型。
杨翼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真的,我只是心疼我的头发而已,它们跟了我这么多年,失去它们我很心痛呢。
夏橙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舍不得就不要剪啊,何必让自己难过。看着地上凌乱的发丝,杨翼语气轻柔了些。
可是,杨翼,我想尝试另外一种模样啊。看着化妆镜里自己的身影,夏橙失落地说道。
还是去理发店吧,自己剪的难看死了。杨翼孩子气的说。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内心正背负着沉重的罪恶感,那种罪恶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便面无表情地说,好吧,我去理发店。
说完就往门外跑,杨翼忙追上去说你不等等我啊。
有点奇怪,感觉不在的几天,她变了许多。
在路上,杨翼如是想。
在丽江,时光的飞逝总是不知不觉,很多人感慨,在丽江,最不值钱的,也就数时间了,然而,丽江的柔软时光,却也是在别处寻不到的。
转眼过去半个月。
流苏终于能够下床,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想过很多种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原谅一个年轻人对待伤害的态度,毕竟她是如此年轻,年轻到还不懂得珍惜如此脆弱的生命。
但在后来,她更多回忆到的是白均雨,那个曾经温暖过她内心的人。
在那个朗月当空的迷人夜晚,他给了她希望和爱。
于是她日日夜夜的回忆她曾和他度过的点点滴滴,那些美丽的无法复制的回忆,就像一场场华丽的梦境。
她醒来便睁开眼看苍白的天花板,想象他温柔的模样,然后再微笑的闭上眼,与他在梦里重逢。
而此刻的白均雨,尚在学校忙碌地筹备大型画展。
他全然不知,他曾经善意无心的行为,无形中即将拯救一个迷失的灵魂。
当然,像每一个临死的人都会回忆他的所爱和所恨一样,在那段绝望悲伤的日子,流苏也会想起夏之清,她如此憎恨他把她带到这个世界来,她觉得她的不幸都是他造成的,但是奇怪的是她发现自己对他的牵挂竟然远远高于憎恨,她就自嘲自己大概是要死了才会这样。
半个月来,除了看见杨翼的时候半死不活地吐出过他的名字,她再也不曾说一句话。
她没去过玉龙雪山,不知道殉情国,但她知道虎跳峡的江水可以把她的身体吞噬得无影无踪。
她也十分畅快地想象过自己从崖上一跃而下的情景,大概就像一缕青烟,然后飘入奔腾不息的江水里。
可她想到白均雨那温柔的眉眼时,她就觉得死去是世界上最为悲哀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他知道她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该有多难过,他该有多恨她?
于是,她开始转变念想,她想她应该活着守候他的再次到来,她应该微笑健康的守候他的到来。
她必须勇敢地活下去,她还要报仇,要找出凶手,然后亲眼看那些人戴上手铐。
对,不能就这样死去。
所以两周过后她便毅然下了床,彻彻底底洗了个干净的澡,然后和沈苏去了警局。
在警局做记录的过程并不顺利,流苏找不出任何证明自己的证件,而且她还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名,而因为案发的时候是在午夜,地点也是在偏僻黑暗的小巷,她又辨认不出罪犯的面孔,这种种因素都不利于破案。
回到客栈后,沈苏带流苏到了自己的房间兼画室。
二十年前,她曾经分别在两个丽江的信封上画过画,那两幅画,其实是一幅画缩小的两个局部。
而那两个信封,她分别留给了她的两个女儿---也就是夏橙和夏流苏。
她带流苏去她的房间,就是给她展示那副她珍藏了很多年的原作。
那副巨大的水墨画挂在墙上,像在安静的诉说二十年前陈旧的往事。
流苏看到那幅画的时候,除了震惊,更多的是觉得似曾相识。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却记不起。
她疑惑地问沈苏为什么给她看这个。
沈苏便笑着问流苏愿不愿意学画画。
流苏当时就笑了,她的笑容掺杂了诸多内容,她的父亲,也是个画家,可也正是因为她的父亲,她才会如此憎恨绘画这门艺术。
从小到大,她的美术都是最差的,人们都说,遗传基因果然不假,有其父必有其女。
可是人们不知道,她并不是画不好,而是她不想画好。
想到自己被嘲笑的经历,流苏便对沈苏说道,我对绘画一窍不通,大概是生来就没天赋。
沈苏就盯着流苏自信的笑道,你试都没试,怎么这样轻易就给自己下定义呢?
流苏还是固执地坚持道,这是遗传的,我的父亲没有天赋,所以我也没有天赋。
她说完就倔强地盯着挂在墙上的画。
奇怪,这画怎么会越看越眼熟呢?
沈苏就说我从来不逼别人做任何他们不乐意的事,画画于我而言,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在没有亲人陪伴的二十年里,这些画给了我勇敢生活下去的力量,同时也打发了我很多寂寞无聊的时光。
流苏就看着沈苏,不说话。
二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如此坚强地度过这些没有爱人的岁月,原来是这样一种东西在支撑着她。
见流苏低着头沉默,沈苏就轻松地笑笑说你考虑考虑,我希望,有一些东西,可以让你忘记过去的悲伤,重新开始。
流苏还是站在原地不说话。
沈苏说你留在画室看看我的作品,如果你找到了你喜欢的东西,就跟我讲。
走到门口的时候,沈苏再次意味深长的说道,刘苏,只要面向阳光,便会春暖花开。
只要面向阳光,便会春暖花开,真的,会是这样么?
沈苏走后,流苏在那副画前看了很久,她终于想起来了在哪里看见过。
没错,那个信封,夏之清在她十岁的时候给了她一个信封,他说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她丢了性命也不能丢了它。
他严肃的表情让她一直视那个奇怪的信封为珍宝,她当年是带着对夏之清的畏惧才将它妥善保存的,她怕弄丢了那个夏之清会惩罚她。
后来,就成了一种习惯了,来丽江的时候不经意的就带上了。
那是个极其普通的信封,泛黄的纸张,画着一幅她不知道在哪的风景画,画旁边写着清秀的钢笔字—夏流苏。
她看了十几年,也没看懂。
现在才知道那幅画画的原来是丽江,可是为什么老板娘也画了这幅画呢,虽然信封上的画很小而且是局部,但它们却出奇的相似。
疑惑便像经久不散的大雾又开始弥漫流苏的整个大脑。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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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5:06 PM
沈苏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间装垃圾的竹篓里堆满了揉碎的纸张。
她便走过去把纸张展开来看。
那些幼稚的线条和原点,凌乱地分布在纸上。
她似乎可以想象到流苏画画时浮躁的表情。
看着墙上的丽江山水,她不竟回想到了当年。
时光倒流二十年。
那时候,她和流苏年纪相当,一个偶然的机会,她随他父亲来到丽江。
当时的丽江,没有现在满街的店铺,没有来自四面八方投机的商人,并无新城古城之分,一派的荒凉和安静,毕竟当时这只是个不为人知的小驿站而已,没有现在发达的媒介和通讯,外面世界的人们并不知道这个世外桃源的存在。
满街的老房子,陈旧灰暗的颜色,飘逸的杨柳,亘古不变的清澈河流,以及拄杖蹒跚行走在石板路上的纳西老人,这一切,都让她深深着迷。
丽江最初的模样,就像未经任何人工染色的天然水墨画。
于是,她大胆地跟父亲要求要留在这个美丽安静的地方。
当然,遭到了父亲的严厉拒绝。
在一个深黑的夜晚,她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离开她的父亲,不管躲在丽江的哪个角落,她都不再回去,哪怕是要死在这个地方。
所以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相信,有些东西,真的可以让我们为之着迷,为之沦陷,与它的邂逅便注定了此生的结局。
在那个黑夜出逃的情景和流苏当时从家里出逃的情形惊人的相似,她从他父亲那里偷了一点钱,然后带着自己的旅行包便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当时在附近的小镇上有那种晚上营业的录像厅,黑白录像的那种,她就在那种地方度过了胆战心惊的一夜。
她的父亲醒来发现她和她的旅行包不在的时候,气得几乎快要晕倒,他便开始到处找她。
她的父亲,是家乡小有名气的画家。
当时那里没有什么打印社和广告社,他的父亲便开始自己画她的素描肖像,然后制成寻人启事贴到丽江的大街小巷。
那时候,没有城管来管这些,墙壁上也没有漂亮的东巴文,她的父亲几乎把所有的墙都贴了个遍。
他也曾苦苦询问过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但都没有结果。
毕竟,在当时那样落后的设备下,找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显得举步维艰。
因为随身带的钱快要用尽,她的父亲最后不得不放弃寻找她,绝望离去。
当时这里商业不发达,纳西族人都过着自给自足的原始生活,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很难。
好在一对善良的纳西族夫妇收留了她,他们没有子女,但有一间宽敞的大房子。
她晕倒在他们门前的时候,那对具有淳朴思想的夫妇竟然认为她是上天送给他们的女儿。
而那间房子,在九五年的大地震后竟然有幸存活,于是演变成了二十年后的客栈,收养她的夫妇,最后在这个房子里安享晚年,幸福终老。
她把对生父生母的愧疚都弥补在了这对救她的夫妇身上。
其实故事应该完美的在这里落幕,她以后应该在这里找一个男人,和他结婚,然后在丽江终老。
但是故事总会发生一些意外。
那个年轻男人的到来彻底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
他是美院刚毕业的学生,毕业后自己到丽江来写生。
他眉眼温柔英俊,穿着朴素,画画的时候全神贯注。
他拿着画板和铅笔在古巷口画速写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看到了高大清瘦的他。
她便悄悄走到他身后去看他的画。
他当时画的认真,全然不知她在身后俏皮的笑。
她不知道她当时是被他的画打动还是被他的人打动了,她只知道自己渴望认识他,并希望他能记住自己。
他画完回头看到她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他不好意思的说画的很拙劣。
她就笑着说我知道有些地方很漂亮,很适合画画。
他说是吗,什么时候你可以带我去?
她说前面就是我家,如果你赏脸的话,可以先去我家坐坐。
于是,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他带着铅笔速写板不经意的就走进了她的生命。
她对他说她叫沈苏,他对她说他叫夏之清。
她带他去了很多地方写生,当然,她也带着速写本和铅笔,毕竟她继承着画家纯正的血脉,毕竟她受了十几年的正规绘画教育。
他初次见她的画时直夸她有天赋,他说你只要坚持下去,以后肯定是个大画家。
她就笑笑不语,她没有跟他讲他父亲是画家的事,她对他存有小小的隐瞒。
在一起走过丽江的许多角落,画过很多张漂亮的图画后,他们的爱情也像秋天的果实,等待丰收了。
在一个甜蜜的夜晚,她跟他说我们结婚吧。
他当时很激动,她要嫁给他,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事情啊。
他激动地点头,他说我现在没有戒指没有一场像样的婚礼,你不委屈吗?
她就说傻瓜,这是在丽江,不是在那些俗世,在这里,人们只要相爱,就可以在一起,那些绊脚的物质,我们为什么要让他们来阻碍我们的幸福呢?
他不知道,她之所以要和他结婚是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
他们在她的纳西父母的见证下举行了简单的结婚仪式。
但是在孩子要出生的时候,他说要回去,他说他担心家里生病的母亲,他叫她和他一起回去。
她说生完孩子我们一起回去。
但是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状况并不好,她看起来相当虚弱,隔了几天眼睛都没打开。
恰巧那时候有对姓夏的新婚夫妇来丽江度蜜月,他们希望到她家借住。
他们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说这个孩子是得了一种什么病,需要到大城市里去治疗,这种病,要抓紧治疗,再拖延的话会导致失明。
她听完后直接晕了过去。
她没有那么多钱为她的孩子治疗,她不希望她的孩子从出生就看不到这个美丽的世界,于是她忍痛做了个决定,她把孩子交给那对看起来十分富有的新婚夫妇,同时拿出一个留有她的画的信封,她跪在地上哭着说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们能给她光明。
还有,如果有一天,我的孩子想要来找我的话,请你们告诉她,我一直在丽江等她。
那对夫妇没有生育能力,所以他们接受了这个孩子,并且迅速带她离开了丽江。
她和夏之清回到了苏州,也是她的故乡。
她偷偷跑回去看了一次她的父母,当时父亲在镂空的书房里安静地作画,母亲在院子里浇花,一切都十分安详。
她便放心了。
她想大概父母已经从失去她的伤痛里走出,他们已经能够适应没有她的生活,她的心里,便少了很多负担。
在苏州的那段日子,波澜不惊,她和夏之清就像所有小夫妻一样,在平凡的城市过平凡的柴米油盐的生活。
她思念丽江,思念她那日渐衰老的纳西父母。
对她而言,更加折磨的是,她都没听她叫过一声妈妈的女儿。
她在种种压抑和折磨之下和夏之清度过了将近两年。
在第二个女儿诞生的时候,她终于爆发了。
当她看到小女儿的模样长得和大女儿几乎一模一样时,她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想自己竟然成了抛弃自己女儿的狠心母亲。
她便在床榻上对夏之清说她要回丽江。
而当时,夏之清那重病的母亲性命垂危。
于是,商量便演变成了激烈的争吵。
夏之清说我不可能陪你回去,他气急败坏的指着尚在摇篮里的婴儿说你走了,她怎么办?
她就冷静地说我自己回去,我再也受不了了,我要回丽江,我的灵魂在那里,我的孩子以后要到那里来与我相见,我此生都应在那里终老,而不是这里,不是苏州。
至于这个孩子,只能辛苦你照顾她了,我知道你会把她照顾得很好的,对吗?
我在这里不快乐,很不快乐。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开始往下流。
夏之清就沉默了,最后他妥协了,他想他如此深爱她,他也不想她如此不快乐,他便绝望地挥挥手说你走吧,去找你的灵魂吧,此生都不用回来了。
在第二天清晨,她便毅然离开了这个家,只留下了一封画有她的画的信封和一张简短的字条,她清晰地记着自己写下的话语,她说之清,对不起,我走了,我没有资格做孩子的母亲,如果你为她取了名字,就把它写在信封上,让她好好保存,希望在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我的孩子。
当然在后来,那对新婚夫妇花了一大笔钱治好了她的孩子,履行了她的嘱托,并为她取名叫夏橙。
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个孩子会离开—如果人生没有那么多巨大的变故。
至于夏之清,他为这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取名叫流苏,流苏,留苏。
他多么希望能留住沈苏一辈子。
可是随着孩子的日益增长,他对她的爱逐渐演变成了恨。
无辜的流苏,便成了他父亲情感发泄的承担者。
他开始画很多莫名其妙的画,他的外表当时还十分年轻,但他的心,在十八年前他的妻子离开的时候已经匆忙老去,再也难以复苏。
他看到这个孩子就十分纠结,爱与恨总是莫名其妙的纠缠,他便觉得自己唯有麻醉,不省人事或许才会让自己获得解脱,于是,他开始无节制的酗酒。
他开始画裸体的女人,画完就大笑。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丽江所经历的一切就像一场海市蜃楼,那个叫沈苏的女子,给了他爱情和一个孩子,然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离开。
他由最初的成全到发誓此生都不原谅她。
他的母亲在沈苏离开的那年终于死去,对于重病的人来说,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他庆幸母亲死的时候他在她身边,他见到了她最后一眼,母亲走的时候看着他面态安详。
对于父母而言,在死去的时候,能有子女在身边为他们送终或许是他们平生最大的心愿了。
他想,对于他的母亲,他是无愧于心的。
母亲的丧礼,从头到尾,他没有流一滴泪。
当然,那时候尚在襁褓的流苏,也未记住祖母的面容。
她的祖母,一直在赶赴天堂的列车,等不到她长大。
沈苏将纸轻轻放回竹篓,她含着泪将墙上的画收了起来,她一直在想她那个可怜的大女儿,她的眼睛是否恢复了光明,她现在是否幸福快乐?
至于她的小女儿,有父亲在身边,无论如何都应该得到了关怀的。
所以,所谓的偏爱在这样无形的环境中竟然也能产生。
但在与那个叫刘苏的女孩相处过后,她对小女儿的思念开始变得愈加深切。
她的小女儿,该和刘苏一般大小的。
她应该长着姣好的面容,接受着良好的教育,且和她的父亲过着安静幸福的生活。
瞧,想象总是如此美好,美好到足以**。
但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划过脸颊,那些覆盖在脸上的昂贵脂粉便开始随着泪水脱落。
她走到墙上悬挂的长镜面前,看自己眼角的皱纹。
弹指一挥二十载,无情岁月不饶人,但是亲爱的,我永远在丽江等你。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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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5:06 PM
是否要穿过那些冗长的巷道才能再次见到你的背影,是否只要对天虔诚祈祷三声,你就会满心欢喜地出现到我面前,是否再说一次我爱你你便不会远走高飞,是否故事可以倒带让一切辉煌重演?
爱至成伤。
在理发店里,夏橙把头发剪得很短,短到遮不住耳朵。
但她那精致漂亮的五官丝毫不受短发的影响,她那妩媚迷人的大眼睛还是让人时时刻刻感觉无法抗拒。
杨翼说你把头发剪短,倒有几分刘苏的孩子气了。
听到流苏,夏橙的眼神立马变得黯淡起来,她紧咬着嘴唇,低头不说话。
杨翼见她有些不高兴,便搂过她的手臂笑着说道,走,我带你去那家你最喜欢的餐馆。
杨翼口里的那家餐馆,是四方街生意最好的一家,但它并不是以丽江特色菜出名的,店里最出名的是川菜。
店里环境也不错,装修偏向传统的纳西风格,木雕的墙壁和柱子,门口和窗户上挂着长串的雕花灯笼。
从理发店出来后他们便直奔餐馆,杨翼已经有些小饿了。
到了餐馆后,夏橙的表情也始终未能转变过来,阴霾密布。
杨翼便握过她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微笑的说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讲的。
夏橙就满眼热切地望着杨翼,激动的问道,如果我犯了错误,你会原谅我吗?
杨翼就轻轻地刮夏橙的鼻子,笑着答道,夏大小姐犯什么错了,快快从实招来,量错判刑。
夏橙就反握住杨翼的手认真的说道,杨翼,我是说真的,如果我犯了很大很大的错误,你会不会原谅我?
杨翼还以为夏橙在开玩笑,便继续打趣道,很大很大是多大呢?
夏橙就难过地说无法原谅,她说的很轻,杨翼没听清,他将耳朵靠近夏橙,笑着问道: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这时他们点的菜上上来了。
杨翼早已饿了,便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安心吃起饭菜来了。
夏橙没有动筷,杨翼这才觉得不对,他满脸关心的说你是不是病了?
夏橙就惨淡的笑,或许吧。
她笑的时候,眼角不经意淌出一滴泪。
在流苏康复后,他们三个一起去爬了一次山,爬了玉龙雪山旁边的小山,到山顶的时候风很大,杨翼迎着风大喊道,夏橙我爱你。
那些甜蜜致死的话语,就那样随风吹入了夏橙的耳朵。
流苏无心插足他们的二人世界,她从地上拾起一些破碎的花岗岩,在石头上写字。
杨翼和夏橙便走过来问她在写什么。
流苏没有抬头,边念边写,人生若只如初见。
杨翼就说怎么会想到这首诗?
流苏就扔掉花岗岩,我也不知道,喜欢而已。
说完便走开了。
杨翼便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臂,他说你现在还对我存有偏见吗?
流苏就望了身后的夏橙一眼,嘲笑道,我们本来就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对吗?流苏挣脱开杨翼的手便准备去别处。
均雨走的时候叫我帮他照顾你。看着流苏的背影,杨翼说。
流苏停下了脚步。
照顾,你把我照顾得真好,不过也是,照顾我并不是你的义务,流苏在心里冷笑。
算了吧,这里风太大,我怕把我吹到了山下去,你们继续玩,我先回去了。流苏背对着他们挥挥手,便离开了。
杨翼望着她的背影,很是扫兴。
我不想和她这样的,估计我们前世是仇人。杨翼对夏橙无奈地耸耸肩。
夏橙就盯着杨翼,表情凝重地问道,你喜不喜欢她?
杨翼当时的笑容就僵住了,他疑惑的盯着夏橙说你怎么会这样想,我爱的是你。
夏橙说杨翼也许你该认真想想你的心里到底放了几个人,你知道吗,你从来没有给过我安全感,我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欺骗自己的心,但是杨翼,你不能欺骗你自己。
杨翼没有说话。
杨翼,我每天都忐忑不安,我有多么害怕失去你,你知道吗?
夏橙的眼睛开始溢满泪水,每当她流泪总是让人深感心痛。
杨翼紧紧搂住看起来薄弱得就像一张纸的夏橙,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不会失去我的,因为我知道你有多爱我。
阳光温暖的下午,沈苏坐在院子里喝茶,那是远方的客人送给她的上好茶叶,喝的时候,茶香扑鼻。
流苏一个人去了市里,她想找工作。
她确实需要一份工作,虽然老板娘没有收她的房租,但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转眼来丽江已经两个月了,新闻里也没有再出现寻找她的消息,夏之清大概是放弃了吧,他或许以为她早已死在了异乡的某个肮脏不起眼的角落了。
她走的时候,门忘记了关。
她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不必担心小偷光顾,何况老板娘在院子里,大可放心。
出门的时候,她笑着和老板娘打了招呼。
沈苏就眯着眼睛说早点回来。
我知道了。话语落音,流苏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口不见。
沈苏就继续笑着饮茶。
没过多久,夏橙一脸焦急的朝她走来。
沈苏把茶杯放下,问夏橙为什么如此不安。
夏橙几乎快要哭了,她说我把杨翼送给我的戒指弄丢了。
她站在沈苏面前,不知所措。
什么时候丢的?沈苏问。
最近一直因为流苏的事难过,都没有注意,今天看到手上光秃秃的,才突然想起,这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把它弄丢呢?夏橙难过的自责。
别急,你仔细想一想,可能落在什么地方了,你最近都在哪些地方呆过,一般这种东西应该是掉在缝隙里了的。沈苏很冷静。
夏橙就开始回忆。
倒带,把记忆倒带,餐馆,理发店,自己和杨翼的房间,还有,流苏的房间。
她拼命地想,突然有一个画面在脑海飞快的闪了一下。
大概是在流苏的房间里----
她似乎恍然大悟般便往流苏房间狂奔,流苏的房门敞开着,她也没多想就冲了进去开始翻天倒地的找了起来。
她太紧张那个戒指,那可是比她的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找了很多地方没有找到,她几乎快要疯了。
最后她看见了挂在墙壁上流苏的黑色小背包。
虽然十分相信她的人品,觉得她不会把那个戒指藏起来,但她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并把那个包取了下来。
她紧紧地抓住那个包,犹豫了一小会,毕竟没经过主人的允许私自翻她的私人物品多多少少有些不道德,虽然初衷不坏。
最后她还是打开了那个包,在找的过程中,那个泛黄的信封掉了出来。
夏橙蹲下身将信封捡了起来,开始仔细端详起来。
那个信封,初看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的。
也是丽江的信封,也是画着丽江的风景画,唯一不同的时,信封上的署名是夏流苏,笔迹和她的信封上的有些不同。
她突然就像触电般,强大的悲伤和疼痛开始袭击她。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被什么割据,在被撕扯,在不停地滴血。
她似乎看到了一些东西,血缘,失散,漫天雪花在重聚。
她的泪水就奔涌而出,瞬间弥漫整张脸。
她想大哭却可悲的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音,除了一些怪异的吱吱声。
她对她的亲妹妹,干了伤天害理的事。
她曾经如此恨她,甚至希望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为了自己那自私可笑的爱情,她曾经伤害她,那么深。
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生命重来。
她突然就记起初次见到流苏时的情景,她身躯瘦弱,马尾凌乱地披在肩上,穿着脏兮兮的紫色T恤衫和破旧的牛仔裤,狼狈得像个乞讨的孩子。
然后她想到了那则新闻,那个落魄的艺术家,难道,那就是她的亲生父亲?那她的母亲又在哪里?流苏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她当时大概是一路乞讨到丽江的。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更加止不住。
这时,沈苏走了进来,她说找到了么?
夏橙忙把信封塞进了包里,然后把包放回了原处。
沈苏看着她那红肿的眼睛关心的问怎么哭了。
边说边拿出手帕给夏橙。
夏橙接过手帕用力的擦眼睛,此刻她的眼睛已经肿的像灯泡。
她颤抖着问流苏去哪了。
去市里找工作了,沈苏说。
阿姨,我要去找她,我想马上见到她。夏橙激动地说。
沈苏说我只知道她去市里,现在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要不等她回来也可以见的。
夏橙却一刻也呆不住,她将手帕还给沈苏,谢谢都忘了说就往门外狂奔。
她只知道她想去找她,她想立刻见到她,她想紧紧的拥抱她,她想对她说她是她的亲姐姐,她想对她说她要一辈子对她好。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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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5:07 PM
夏橙在市里的大道上来回穿梭寻找着,有很多次在穿越斑马线的时候差点被车撞到。
她的脑海只有一个人的影子,那个叫夏流苏的女孩,她的亲妹妹。
然后所有与流苏相关的回忆与画面就在脑海里重叠放映。
那场热闹的篝火晚会,那场失败的告白,那个酩酊大醉的夜晚。原来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她在街上狂奔,不断的穿越拥挤的人群,可是偌大的市中心,她却看不到她想见的人的身影。
她似乎感知到她的呼吸,在这个城市某个繁华的一隅,她想象她寻找工作遭拒的尴尬画面,她的良心便变得更加不安。
终于,在模糊的视线里,她似乎看到了她的背影,熟悉的弱小单薄的背影,微黄的束起的头发。
没错,是她,是流苏。
夏橙顿时欣喜若狂,直往对面狂奔,因为太过激动,她全然不知人行道旁悬挂的红灯… …
那是辆私人小轿车,轿车里坐着接妻子回家的丈夫。
那辆不幸的轿车撞了更加不幸的夏橙。
她倒在血泊中的时候,脸上甚至都是挂着笑容的… …
当时流苏确实刚好站在她的对面,不过她那时候正在观看商店橱窗上贴的招聘广告。
她寻觅了一个下午,也没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人家都觉得她年纪太小,又没有合法证件,不敢用她。
当车祸发生的时候很多人吓得惊叫,并且立即围成了一个大圈。
流苏好奇的挤进拥挤的人群,当她看清那张倒在血泊中的脸时,她吓得大叫起来,夏橙。
她立马冲上去,握住夏橙沾血的手,然后撕心裂肺的叫道,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旁边的人们立马报的报警,叫的叫救护车。
药水味弥漫了整个白色的房间。
大量失血,以及全身多处擦伤,脑部重创。
夏橙真可怜,被那个坚固的盔甲撞击之后,她就这样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睛一直昏迷不醒。
那对开车的夫妇在床边寸步不离的等她醒来。
他们看起来很善良的样子,至少事发后没有逃跑的意思。
医院的手续和费用他们都很自觉的办了缴了,此刻他们和流苏守在床边,急切地等待夏橙醒来。
杨翼在赶来的路上。
流苏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夏橙,突然想到了当初躺在床榻上的自己。
如此相似,竟然感觉如此相似。
她那干涸开裂的嘴唇渗出丝丝血迹,脸色苍白得就像白纸。
流苏的心再次痛得无法自拔。
不忍心看她狼狈的模样,每次看她惨淡的模样就会觉得无法忍受,就觉得是种折磨。
她喜欢她最初的样子,她喜欢她肆无忌惮的唱歌,她喜欢她笑得像盛开的向日葵。
可是她现在就这么无助的躺在她的面前,一动也不动。
你醒过来啊,醒过来,你的杨翼马上就到了,你不想睁开眼看见他么?流苏在心里呼喊到。
她还是用那倔强的眼神盯着夏橙。
她怕一不留神错过了她的眨眼。
手术已经做过,但如果长时间不醒的话就有可能变成植物人。医生说。
病人的苏醒需要自己的毅力和身边亲人的鼓励。临走时医生再次交代。
想到这里,流苏便坐到床沿,挨着夏橙。
她俯下头,在夏橙耳边轻声说道,你不想要杨翼了么?
他马上就要来了,他现在在路上。
其实我知道很多事,我知道你爱杨翼超过了爱你自己,我也知道你恨我,你对我的恨就像你对杨翼的爱一样深,对么?
我跟你讲,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醒不过来的话,我就会抢走你的杨翼哦,我知道你一直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杨翼被我抢走对不对。
你如果醒不过来----说到这里,流苏哽咽了。
你如果再不醒来,我就会乘虚而入,以后他就会和我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为了你的爱情,你一定要醒来知道吗?
我知道,没有他你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为了他,你也应该活下来。
流苏的眼泪突然决堤而出,再也挽留不住。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夺走她的爱情,她希望他们幸福的,真心希望。
杨翼赶到病房的时候满头大汗。
当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夏橙时,他就愣在了门口,许久没有表情。
他眼前的夏橙,仿佛一个安静的天使,置身于与他相隔甚远的另一个世界。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希望这一切只是个转瞬即逝的噩梦。
然而,然而---
那些刺鼻的药水味却时时刻刻地在提醒着他现在所处的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流苏悲伤地转过头看着杵在门口的杨翼,说不出话。
杨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房间里的夫妇。
他冷冷地问道:他们是谁?
流苏没有回答他。
他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杨翼按捺不住冲着流苏大吼道。
流苏就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说你冷静一下,这是在医院。
杨翼没有理会流苏,越过她走到夏橙的床边。
他紧紧的握住她的右手,她的左手还在输液。
那些冰凉的液体缓缓流进她的体内,维持着她那脆弱的生命。
他俯下头准备去亲吻她的手背。
当他看见她的中指空了的时候,他才发现戒指不见了。
他诧异了一小会,或许是车祸途中丢失了。
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夏橙,戒指不见了,等你醒来,我带你去买一个更好的,我们一起去店里,然后由你亲自来挑。
夏橙闭着眼不说话。
好不好,你说好不好。杨翼温柔地说,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她只是安静的睡着了,当她睁开眼时,她一定会欣喜的搂住他的脖子对他说温柔的情话。
她对他许下过承诺的,只要他好好活着,她也要好好活着。
她还是没反应。
流苏就对病房里的那对夫妻说你们今天也辛苦了,谢谢你们,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如果情况好转的话我会通知你们的。
那对夫妇满脸愧疚的望着流苏,感动得说不出话。
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流苏再次礼貌地说道。
那对夫妇与流苏做了告别便起身离开了,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鼓鼓的信封。
杨翼看到那个信封时怒火便冲上了整个大脑,他气鼓鼓的拿起信封便追了出去,把钱扔在了那对诧异的夫妇面前,然后大吼道,我才不稀罕你们的几个臭钱,我只要她醒过来,你们让她醒过来。
那些本来封在信封里的红色纸币全都散落了出来。
那对夫妇显然被吓住了,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过道上的病人和护士都停了下来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流苏慌忙追出来扯住杨翼。
她第一次见他这样狰狞的模样,额头的青筋都已暴起。
她说你到底要干什么,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杨翼就转过头冷冷的笑,他说刘苏,被撞的是她不是你,你就不痛不痒是吧,因为她和你没有关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所以你都不会为她感到心痛是吧。
因为受伤害的不是你,所以连肇事者都变成好人了是吧。杨翼盯着流苏,眼神冰冷。
当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流苏抡起右手狠狠的给了杨翼一巴掌。
打他的时候,她的心也和手掌一样热辣辣的疼。
杨翼当时突然就愣了一下,仿佛瞬间清醒。
他站在过道中央,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流苏给那对夫妇鞠了个躬,并诚恳的做了道歉。
那对夫妇说没关系,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这些钱是我们的歉意,希望你们能够接受。
杨翼突然摆摆手,然后便拽住流苏往病房走。
两个人走进病房后,他便狠狠的把门关上并反锁。
杨翼已经在夏橙的床边整整两个晚上没有合眼,流苏坐在墙角发呆,想到医生那些话她都会感到阵阵心寒。
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夏橙的主治医生一脸无奈的对她说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孩子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说话不能活动了。
他说其实希望还是有的,之前医院也有植物人恢复的案例,但这种奇迹的创造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病人自己。
他们虽然不能动弹,但具有清晰的意识,所以病人自己不放弃,有强烈的求生意识的话,还是有恢复正常的可能的。
流苏便问,这种几率多大?
医生便轻轻摇了摇头,大概是十万分之一吧。
流苏的眼神顿时由发亮转为黯淡。
可是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该放弃的。医生安慰道。
十万分之一的希望,抓的住么?流苏绝望地想。
突然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是那首杨翼为白均雨和杜非凡送行时在酒吧演唱的歌---我在丽江等你。
穿过那条街能否遇见你,想想该有多么惊喜,你是否记得我的样子,张开双臂投进我怀里----
杨翼无力的按了接听。
什么事?他的声音软弱无力。
他已经相当疲乏,如果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是个植物人的话,他应该会瞬间崩溃的。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中年男音。
杨翼,最近我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你就不要急着回来了。杨建帆的声音仿佛苍老了许多。
他第一次和杨翼这样语气平和的说话,所有人都知道,他每次打电话不是在催杨翼回去就是和杨翼直接在电话里争吵的那种。
这次竟然破天荒的叫他不要急着回去。
杨翼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实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
他疲倦的应了声哦,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杨翼----杨建帆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杨翼问。
那边突然沉默了。
有什么事么?杨翼问。
没什么,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杨建帆竟然像个女人一样开始关心起他了。
杨翼的心里突然就涌起一阵感动。
但他仍然冷冷的回答道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好的,再见。那边的声音明显很失落,失落得就像秋天的大树上黄叶在坠落。
带着泪在半空盘旋的黄叶,在为失去而痛苦。
杨翼看不到另一个城市的模样,他看不见他的父亲耳鬓多出的白发,他看不见黑色的暗涌在一波一波地袭来。
世界要改变模样,世界即将改变模样。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5:07 PM
七月如期而至。
外面的世界已是盛夏,玉龙雪山的雪经不住酷热而开始融化,此时的游客在索道上是欣赏不到茫茫雪景的,唯有巍峨的山峰还有小许残雪,然而早晨和傍晚时分,古城的风还是那么大,那么凉。
毕竟不是平原,早晚温差还是有些大。
深夜的时候,风鼓鼓的吹打着客栈的雕花木窗,沈苏起床披了条围巾准备把半掩的窗帘拉紧,透过窗帘的缝隙,她突然看见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一个消瘦的身影,取出金丝眼镜戴上,仔细瞧去,才发现是穿着白色裙子的流苏。
她的头发没有束,温柔地散落在肩膀上,隐约的夜光打在她的身上,她就像童话里的公主,可是她的神情却充满忧伤。
沈苏便带上一件针织的绿色小针织衫往秋千走去。
她走近的时候,流苏慌忙抬头,她已经形成了这种警惕的习惯,当看见是沈苏后她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沈苏为她披上外套。
晚上还是有些凉的,别冻了。沈苏关心的说。
流苏就微微地叹气。
夏橙怎么样了,好些了么?沈苏问。
她,这一辈子恐怕都不能再唱歌了。流苏绝望地说,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她怎么了?沈苏察觉到了流苏的难过。
她变成植物人了,半死不活的植物人。流苏的泪开始大滴大滴的坠落。
沈苏就问杨翼知道么。
流苏摇摇头,她说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他讲,他现在好像站在悬崖边上随时都会掉下去。
沈苏就弯下腰为流苏擦干脸上的泪,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流苏,夏橙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杨翼站在悬崖边上随时会坠落,而现在你站在杨翼的身后,你觉得你该怎么做呢?
流苏就含着泪花疑惑的望着沈苏,等她给她答案。
沈苏就淡淡的笑了笑说你觉得你应该看着他陷下去,还是拉他一把让他远离悬崖。
流苏就沉思着不说话。
快点回屋去休息,现在风很大,别感冒了,到时杨翼可没精力照顾两个病人。沈苏提醒道。
在床上,流苏反反复复不能入眠,她总是想起在泸沽湖的那个夜晚,夏橙温热的体温,鲜活流动的血液,都像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时空混**叉,让她产生种种错觉,她跟她说走婚桥和阿夏的故事,她大概也是渴望和她爱的人幸福终老的吧,可是,她的梦想和信仰转眼便成了泡沫了。
人生竟是如此不可预知,谁会想到那样鲜活而美丽的生命转眼就枯萎得这样无声无息。
如果当初她知道自己会落得这般下场还会如此深爱他么,如果现在他知道她不能再陪他享受剩下的美好人生,他还会对她不离不弃么?
原来很多东西没有答案没有结局。
流苏起身拉开灯,从背包里拿出那个信封,那幅画突然像在流动,从信封上开始在丽江的每个角落流动---在每个流苏走过的角落流动。
她又想起了沈苏的话,是要把他推下去还是让他远离悬崖。
她就想白均雨在就好了,他在身边或许她就不用这般烦恼,他总是令人安心的。
那个明亮的夜,那条灰色的围巾,那双温暖的眼睛,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她生命中最美好的画面。
她突然想自己或许也应该像白均雨那样帮助别人,当她力所能及的时候。
很多事情真是可笑,她曾经是被伤害的最深的人,现在却要来承担起救世主的身份。
她想或许自己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第二天流苏几乎是一口气冲到医院然后毫不犹豫地推开病房门直愣愣的杵在杨翼面前的,她怕自己在某个环节一停下来,就再也没有勇气继续。
她说杨翼,你不该在这守着她,你应该恢复正常的生活,杨翼就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好吧,为了不让你再浪费时间,我必须告诉你事实。
杨翼还是瞪着她不说话。
她现在是植物人了,再也不能和你说话为你唱歌陪你看风景了。流苏狠心地说,她必须敲醒他,她不能再让他这样混混浊浊的盲目等待。
杨翼就不相信的摇头,他突然站起来用双手紧紧的掐住流苏瘦小的肩膀,大声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流苏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但她还是冷静的回答道:杨翼,你要面对现实。
杨翼只是痛苦的摇头,然后不停的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流苏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开,她实在痛得受不了。
她现在就是个植物人,不可改变。流苏强调。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杨翼抱住头蹲了下去,一时遇到这样的打击,谁都难以承受。
杨翼,我们都还年轻,我们都该好好继续自己的生活。
我叫你不要说了,杨翼突然站起来朝流苏大吼道。
血液冲上了他的大脑,他的整张漂亮的脸变得十分扭曲。
杨翼,我也难过,可是有些事情是我们改变不了的,我们----流苏还没说完,整个身体突然被一双手臂紧紧地围住。
猝不及防。
被他抱住的时候,她没有想过任何挣脱,如果她能给现在内心冰凉的他一丝温暖和依靠的话,她愿意。
他当时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抱她的时候,是在索取温暖。
那种温暖,就像回忆的香气在鼻息间不止的缠绵,他舍不得放开手,他怕放开手就只剩空气。
他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恐惧失去。
她靠在他怀里的时候,脑海一片空白,只觉得时间彻底静止了,静止了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于是她决定做个美好的女子。
她开始找沈苏学绘画和木雕,在闲暇之余她还学做蛋糕。
杨翼每天还是守在夏橙的床边,不过晚上会回来休息,他另外花了钱为夏橙请了个女特护。
流苏每次在深夜抬头看楼上,发现他房间的灯光还亮着的时候,总会很无奈地叹息。
她知道他的难过并不是她的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但她不会放弃,她坚信只要自己一步步的引领着他,他终会走出阴霾。
于是在沈苏的房间里,即使画素描画得想吐,她还是会拿着铅笔坚持不懈的画下去。
沈苏偶尔会在窗边看她画画,她总是觉得这个女孩画画时倔强的眉眼,像极了她的当年。
事实证明只要你付出了努力,上天便会给予眷顾,流苏的素描进步很快,虽然外形还有些抓不准,黑白灰层次也有点拉不开,但至少有那么点绘画的感觉了。
沈苏站在她的画前充满自信的说只要坚持下去,你一定能创造奇迹。
流苏听后心里就甜甜的,顿时得意不少。
一得意就忘形,她立马高兴地跳起来去搂沈苏的脖子,结果忘记了手掌上厚厚的铅笔灰。
于是当她松开手的时候,沈苏的脖子上便留下了两个显眼的黑色手掌印。
她松开手的时候,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她便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双手,看完后她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沈苏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往镜子里瞥的时候她就发现她在笑什么了。
她就指着流苏说这个纪念也太特殊了吧。
流苏就笑着调皮的吐舌头。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简单快乐了。看到她这般模样,沈苏暗自感叹。
沈苏教流苏做蛋糕的时候再三追问原因,她实在想不出她为什么突然想学这个。
流苏就神秘的笑,一脸诡异的说这是个天大的秘密。
沈苏就说不说也罢,现在我教你做,首先,情绪很重要,技巧是其次。
流苏当时不以为然的说不就是鸡蛋和面粉外敷奶油么?
沈苏看着她那傲慢的模样就笑着摇摇头。
于是,当那个烤得发黑的蛋糕出炉的时候,流苏的眉头皱得像打了死结,沈苏就指着她的蛋糕忍不住大笑。
她说流苏你这是浪费国家资源,可耻可耻。
流苏就翘着嘴一脸挫败的盯着沈苏不说话。
然而当沈苏从微波炉里拿出她那香味直溢的蛋糕时,流苏立马就转变成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最后她终于承认自己的不虚心,决定低眉笑眼的向沈苏请教秘诀。
沈苏涂上奶油,然后用勺子切开蛋糕,喂了一口给流苏,接着拿毛巾将手擦干净,笑着说道:当你做蛋糕的时候,首先要想到是为谁而做。
她又眯着眼睛停顿了一下,我当初学这个的时候就是希望哪一天我的女儿能够尝到。
那,她吃你亲手做的蛋糕的时候一定很幸福吧?流苏抹了抹嘴角的奶油,好奇的问道。
沈苏就摇摇头说她们从来没吃到过。
她们?
我有两个女儿,你该和我的小女儿一般大小的。沈苏补充道。
她的小女儿,现在应该也长得婷婷玉立,和流苏一般漂亮可爱吧。
想着想着沈苏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虽然这么多年不曾谋面,但她想她的小女儿应该是幸福快乐的像个公主般的。
她们在哪里啊,为什么你们不能相见?流苏接着问道。
沈苏就尴尬的笑笑,你把话题扯开了哦,我们接着说蛋糕。
她又把勺子递给流苏,让她自己切。
当我们满怀幸福的制作蛋糕的时候,吃蛋糕的人也会吃出幸福的味道,因为你不但投入了面粉鸡蛋奶油,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便是你的心,你爱那个人的心,你的心在里面,烘焙出来的蛋糕自然也是完美的了。
当你的心在别处或者情绪很糟糕的时候,你是做不出一个好的蛋糕的,这跟画画一个道理,制作蛋糕也是制作一副作品,要带心去做。
流苏就恍然大悟般的自惭形秽道:看似这么简单的事情,原来这么深奥复杂。
沈苏就笑着说其实也不复杂,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什么事都难不倒你,什么事情你都可以为他去做,并且做的很好。
流苏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5:08 PM
杨翼每天给夏橙换新鲜的白玫瑰,她曾经跟他说过她最爱白玫瑰,清高脱俗,傲视群芳。
那些玫瑰放在她的床头,衬着她那玫瑰般的灵魂。
他希望哪一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那些花会变得惊喜。
但是现在的光阴里,只有寂静空旷的病房,沉默不语的玫瑰,躺在床上的夏橙,以及日渐憔悴的他。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演一场独角戏,他的爱人,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她在他的身边,已经好似空气。
尽管他们曾经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尽管他们好似彼此深爱过,而现在,所有的往事好像都要烟消云散了。
他尝试拼命挽留他和她的美好回忆,可是当他在房里触摸那些吉他残骸时,他才意识到有些东西失去便是永远失去,就像破碎的吉他,已经毁灭,便再也不可愈合。
爱情也是一样,即使他再想铭记他们的曾经,可到某一天一觉醒来,终归会发现这些东西都已经被时间稀释得体无完肤。
现实就是这样,她没能实现和他相伴到老的诺言,他和她的缘分便要在此划上句号,命运可不会偏爱某一个人,毁约的代价便是永远的失去。
他不该为她如此心痛,更加不该赔上整个人生,总该有人来救赎,而他的救赎便是夏流苏。
所以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满怀感激。
感谢那些在我们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光里出现过的温暖善良的人,他们悄无声息的走进我们的生命,然后默默无闻的为我们照亮前方的路,无论坎坷与否,他们都不离不弃,风雨同行。
突然有一天,杨翼不知道该和夏橙讲什么了。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夏橙,她永远那么安静,就像一个冰冷苍白的睡美人。
他跟她说再多的甜言蜜语她都不会再做任何反应,要不是看到床头尚在微弱跳动的电波,他都怀疑她已经停止呼吸。
他不是不再爱她,对天发誓。
他只是不知道除了守候在她身边傻傻地等她醒来他还能为她做什么。
他的无能为力让他不止一次痛心,他千万次想用自己的生命代替她的生命。
他曾经不相信爱情,他认为人们口里的爱情都是所谓的虚情假意,而现在,有个人教会他爱人,可是走到半途,上天便收去了她的半条性命,他的爱情,终究不能功德圆满。
是他前世祈祷得不够虔诚,还是今生干了太多坏事,遭报应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可怜,他为她写了那么多歌,却还没有唱过一首给她听。
他就说等我把第一百首歌写好的时候,我再来唱给你听。
那个肩膀被他捏痛的女孩,大概是在那天受了她的惊吓,不敢再来了。
然后他想起了那个拥抱,她不知道他那天是多么感激她,感激她没有抗拒,当他听到夏橙变成植物人的时候,他感觉他的世界在灰飞烟灭,他当时只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依靠。
感谢她当时给了他温暖,给了他失重的躯体一个及时的依靠。
然而,幸福,到底是多么遥远的事呢?
其实幸福并不遥远,只要我们努力向它靠近。流苏一直想跟杨翼说。
她再次出现在医院是在两个礼拜之后,她进病房后便笑着和夏橙打招呼,仿佛夏橙是个正常人般。
她说夏橙对不起最近有些忙所以没来看你,你知道吗,我在学画画。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没天分的人,现在发现也不完全是这样,其实很多东西,即使先天不足,后天也是可以弥补的。
边说她边用手去拨开她额前的几丝短发。
还有你的杨翼,他每天都守在你的床边,外面世界变了模样他都不关心了,你希望他这样么?
流苏说完便把耳朵凑近夏橙的脸。
你说你也不希望他这样对不对,还有什么。
还有叫他以后开心点生活,他开心你就开心了。
流苏说完便转过头看着杨翼。
你天天守在她的身边,都不知道她要表达的东西吗?你听不到她说的话吗?流苏责怪道。
杨翼就觉得流苏可笑,他说我从来没听见她说过话。
流苏就说有些东西要用心听,她心里说的话,我听得懂,可是你,可曾试图冷静下来仔细倾听过?
杨翼就沉默不说话。
杨翼,她希望你能够温暖的活着。
他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强装笑颜对他而言实在是天大的折磨。
他便违心的说:我的事你可以不要再管么,我们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人,不是么?
听到他这么决绝的话语时,流苏那不堪一击的坚强便瞬间坍塌,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如此的天真荒唐,是啊,他们本来就不相干,她还妄想去干涉他的人生。
泪水便开始涌上眼眶,真是天大的委屈。
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硬撑着笑道:是我多管闲事,是我错了,我不会再干涉你们,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干。
说完之后,她便甩门而去。
杨翼说完那句话当即就后悔了,其实刘苏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在他眼里,她和夏橙一样的独特。
她甩门而去的时候,他毫无勇气挽留,说出去的话就似离弦的利箭,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他欠她一句对不起。
流苏决定继续找工作,每天画画做蛋糕并不能养活自己,何况受到杨翼的打击之后她的心情变得十分糟糕,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弄这些,所以她又重新恢复了在市里奔波忙碌寻找工作的生活。
杨翼被自己的良心一遍又一遍的谴责着,终于,他决定放下架子去跟流苏道歉。
但是敲她房门的时候她却不在。
他又去找账房找沈苏,沈苏说她去市里找工作了。
去找工作!杨翼很是吃惊。
那她去哪里了,麻烦您告诉我好吗?他的语气出奇的礼貌。
沈苏抬头不可思议的望着杨翼,他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刘苏了?
好像是去东街那边,她说那边比较繁华。
谢谢老板娘。杨翼高兴的跟沈苏做了告别便迫不及待地往外面跑。
到门口的时候沈苏叫住了他。
她说杨翼你知道为什么刘苏要学画画么?
杨翼停下脚步回过头问为什么。
沈苏就微微笑了笑,因为她说她要画出你的肖像。
杨翼当时感觉小小的震撼了一下,随后他便立即跑了出去。
他第一次觉得这些石板路如此漫长坎坷,他奔跑的时候都无心欣赏沿途的风景。
沿街店铺繁华依旧,蓝天白云总是美得无话可说,除了束河的樱花早就谢得只剩叶子了,一切仍然十分美好。
每一批游客光临的时候还是会觉得这个地方美丽得无可复加,还是会选择在这里留下一生美好的回忆,还是会在这里演绎各种相识和别离。
也许,此时此刻,另一种曼妙的爱情故事也在拉开帷幕,结局是喜是悲已不重要。
未来的事太过遥远,遥远到我们不敢轻易去想象。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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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5:08 PM
那些古老嶙峋的檐角往蓝天眺望,高高悬挂的铃铛随风飘摇,那些清脆的响声就婉转着消失到了云霄。
看不尽的古墙和灰色屋顶,一片一片像水墨般晕染蔓延。
精致热爱生活的客栈主人们在某个不经意的角落种下的花花草草,在阳光下炽热温暖的开放着。
玫红色、紫色、黄色、粉红色,各色花朵在蓝天的衬托下色彩变得愈加明艳。
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河流,像流动的另一片透明天空。
杨翼去东街的时候没有找到流苏,便决定到古镇进市里的路口等她。
他当时穿着咖啡色T恤衫,很有几分气质。
有个花民用竹担挑着鲜花经过,他便叫他停下来买了一束杜鹃。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她的歉意,便总觉得一束杜鹃太少,于是又添了一束,可是两束还是觉得看着不舒服,便又添了一束… …
结果竹担里的鲜花都被他买光了。
他就搂着一大束鲜艳的杜鹃站在路口,那些杜鹃因为太多在他怀里挤不下而零零碎碎的不停往下掉,上面的花朵都碰到了他的脖子。
那个花民临走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他说年轻人祝你好运。
他就微笑着说谢谢。
当花民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的时候,他转过头笑容突然就僵住了---很多人盯着他看,甚至还有人拍照,那些年轻的女孩还不时对他放电。
杨翼这才意识到自己又站在了所谓的风口浪尖上。
但他可是杨翼,什么场面没见过,于是在那些人拍照的时候,他就好心的提醒她们不要在某个角度拍,然后他会告诉她们最佳角度。
杨翼外表装得十分淡定,内心却叫苦不迭,她怎么还不回来,太阳都要下山了,真要等到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了他她才愿意出现么?
他可不喜欢被人当猴一样拍个没完。
终于,那条浅蓝色的裙子飘入了他的视野,一步一步随风靠近。
流苏的心情貌似不错,因为她始终面带微笑,走路步伐也极其轻快,他拦在她面前,一下子把鲜花塞到她怀里,她受宠若惊的接过花,然后他英俊的脸就出现在鲜花的后面。
你---流苏疑惑的盯着杨翼,她不知道他哪根筋又短路了。
赔礼道歉,这么多花够了吧。杨翼说,他的表情就像个等着受训的孩子。
流苏这才明白,她就说你今天倒是做了件好事,替花民伯伯减轻了卖花的负担了,说完后她就抿着嘴笑。
她笑起来真温暖,像天使一样,杨翼见她笑了,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看来她原谅自己了。
他又问你找到工作没?
流苏就点点头,然后把花拿了一半还给杨翼。
以后买东西要有个度,这么多花,你想累死我还是累死你自己啊。流苏说完便快步走去。
杨翼看着怀里的杜鹃,红艳艳的一片盛开得正灿烂,像一张张甜蜜的笑脸,他就偷偷的对着花儿笑道,今天你们立功了。
流苏找的工作是一个餐馆的服务员,工资不高却十分辛苦。
那个餐馆虽然不大,客人却络绎不绝,她想偷个闲坐一会儿都不行,第一天做下来她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在回家的路上,她都有了放弃的念头。餐馆的工作比酒吧要累很多,虽然都是做服务员,但环境和工作量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比她想象的要辛苦多了。
唯一比酒吧好的就是这个是在白天上班,早上八点上班,晚上最迟八点也就下班了,杨翼会去接她,她再也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了,哪怕未到深夜。
他当时对她的请求很是吃惊,她不是一向都挺固执挺独立的么?
他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原来还说过喜欢一个人走夜路之类的话。
看来那时候是在和夏橙逞强说气话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了摇头。
于是,她又和他开始了夜晚漫步古城的生活。
和以前不同的是他们会开始说很多话,不再像两只刺猬。
杨翼问流苏是不是一直没有手机,他感叹到:二十一世纪竟然还有人没有手机可以生存,刘苏,你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奇迹。
流苏就耸耸肩无奈的说当初在火车上被小偷扒了,连同现金和银行卡。
杨翼听后大吃一惊,原来她那么狼狈,他当初以为她真是沿路乞讨到丽江的。
他的心里不禁升起小丝佩服,他说我要是像你那么倒霉的话,估计都活不下来。
流苏就看着他不以为然的笑,她说你这种贵公子要担心那么多干什么,你总是有人庇护着,天塌下来了总有人顶着。
杨翼就说我也想独立啊,但是有钱不花不是笨蛋吗,活着不就是为了好好享受么?
流苏就说如果有一天你家里发生突然事故,你爸妈再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供养你怎么办?
杨翼没有说话,他从来没想过。
他感觉杨建帆把他下半辈子的钱都存够了。
流苏就淡淡自嘲道,也是,你根本就不用担心这种问题,这种事只有小说和电视剧里才会有,人生哪来那么多变故。
人生哪来那么多劫数?
在餐馆里,除了端茶送水清理那些油腻腻的桌子之外,别人吃饭的时候,她还得一刻不离的守在客人旁边,每次都站得双腿发麻。
在一次泡茶的时候,她不小心烫伤了右手,滚烫的水溅到手背上的时候,白色的小水泡立马就钻了出来。
她痛得赶忙用凉水冲,结果客厅的客人催她上饭,一慌忙把厨房里的饭全都打翻了。
那天晚上老板把她留下来说要不扣工资,要不走人,流苏毅然的炒了那个餐馆老板的鱿鱼。
杨翼去接她的时候见她一脸不悦便问又发生什么事了。
流苏就挤出个大大的笑容说我把老板的鱿鱼炒了。
杨翼就纳闷的看着她,她失去工作了还这么开心?
流苏就说什么破餐馆,简直就是折磨人的地方嘛,我早就不想干了,我才不稀罕呢。
提起餐馆她就冒火。
杨翼就对她树大拇指,嗯,能炒老板鱿鱼的都是人才。
流苏就对他瞟白眼。
杨翼突然拉过她的右手,把一个盒子塞到她手里。
他碰到了她烫伤的地方,她痛得手一抖,盒子掉到了地上。
杨翼很是意外,他说你怎么了?
流苏就忍着痛笑道没事,说完便弯下身去捡盒子。
月光打在白色的盒子上,银色的花边闪着一丝丝光。
这是什么,月光宝盒?流苏好奇的用左手拿着盒子上下左右摇晃。
杨翼就得意的说你打开看不就知道了。
他注视着她,他已经想象过很多遍她打开盒子后欣喜若狂的表情了。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
拿开泡沫和说明书,一个崭新的手机安静的躺在盒子中央。
流苏当时就愣了,她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以前做梦都渴望有那么一个人送她这样一款可望而不可及的手机。
而如今,梦想变成现实,她竟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她像大梦初醒般慌忙把盒子合上还给杨翼,她说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杨翼就说有个手机要方便得多,尤其你一个女孩子又不安全,我已经把我和老板娘的号码存在里面了。
流苏就转过身说我不想欠你这么大的人情。
杨翼走到她面前笑着说其实是我欠你人情才是。
流苏被他说得没话说。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以朋友的身份送你份礼物,希望你能接受。
杨翼那话说得,流苏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她灵机一动便狡猾的说道:除非这个手机是你用你自己挣的钱买的,我就接受你的一片真心实意,否则的话,我就不接受。
她是断定他挣不到这个手机的钱的,这样既不算拒绝也给他留了台阶下。
你说话算数。没想到杨翼动真格了,难道他真的打算自己挣钱?
看着杨翼认真的表情,流苏坚定的点了点头。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5:09 PM
傍晚时分,天边的云都镀上了浪漫的黄色和橙色,沈苏带着流苏在四方街散步。
路边的流水汨汨地流着,金鱼在水里自在的游弋。
偶尔有柳条垂下来拂过她们的脸颊,她们便笑笑轻轻把它们拿开。
这么悠闲的漫步,恐怕是很多忙碌的人们所渴望的。流苏说。
是啊,在丽江,很多美好的东西都是金钱买不到的。沈苏也感慨。
可是,阿姨,你不想你的家人吗?流苏问。
爱,在这里。沈苏轻轻的拍着心脏的位置说道。
流苏就说,或许我错了很多,也许有些爱只是没有说出口,也许,他只是隐藏得很深而已。
她说的低沉,她想起了夏之清,她离开他已经将近三个月了,他毕竟和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现在她狠心的扔下他一个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
沈苏看出她有心事,便安慰道,有时候,记得那份爱,别让它丢失,就可以了,你看我,虽然这么多年没见过我的亲人,可是我一直深爱着他们。
是吗?流苏就一脸疑惑的望着沈苏。
沈苏真是个漂亮的女人,眉眼睿智,穿着得体,举手投足间不失温文尔雅的气质。
一个陌生人是绝对不可能看出她的真实年龄的。
于是流苏就想,自己也要像她这样优雅的老去。
正当走神,沈苏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说前面好像有什么表演,挺热闹的,我们过去看看。
顺着沈苏的指点,流苏看到不远处的小桥边有一大群人在那围观。
吉他声隐约的从人群里边传过来。
难道是街头艺人在卖唱?流苏想。
她慢慢的走近,歌声便变得清晰起来--- 我想要唱的歌,还没有唱出来,我想要爱的人,却早已消失不在。
青藤盘桓了的岁月,荆棘鸟群在飞翔,古老的钟摆在流浪,少女轻轻唱。
丢了的相思,到哪里去寻找,那南国的往事,任由他随风飘。
断了的苍白石墙,吟咏千年的悲伤,天国的城府就这样,散发神秘的光。
忘了的想念,遗失在人间,告诉我怎样,可以将他彻底遗忘?
使爱发芽的土壤,另一个故事在生长,我已不知该如何退让。
荆棘鸟,该往哪里飞翔---
当流苏挤进拥挤的人群时,歌者刚好把最后一句唱完。
她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他抱着个深棕色的吉他低着头深情地自弹自唱。
他唱的投入连她站在他的面前都没发觉。
他是杨翼。
他的身旁撒满了纸币和硬币,还有很多女孩在那窃窃私语。
有人说我在酒吧听他唱过歌,唱我在丽江等你,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他的声音真的好好听啊,人也长得帅气,没想到这次来又遇到他了呢。
有人说我怎么觉得看到过他呢,他好像很有钱啊,怎么在这卖唱?
离流苏最近的两个人说我在玉龙雪山见过他啊,当时他和他的新婚妻子,他的妻子很漂亮呢,两个人很幸福很恩爱呢。
这段话传入了杨翼的耳朵,杨翼不禁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刚好与流苏的目光相遇。
他看到她的时候,瞬间把她当做了夏橙。
流苏说你在干嘛?她一脸不可思议,眼睛鼓得大大的。
他这才回过神来,他说你没看见吗,我在挣钱。
他还振振有词的。
你,用这种方式挣钱?流苏惊叹道,她真是服了他了。
不行吗,我这可是凭自己的本事取得合法收入。杨翼昂着头义正言辞的说道。
流苏就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不好意思地转身准备走。
喂---杨翼把她叫住了。
我这么辛苦你都不过来帮帮忙。杨翼瞪着她埋怨。
不行,阿姨还在外面等我。流苏想临阵脱逃。
杨翼就起身一把抓住她的小手臂,她没防备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周围围观的人便全部大笑鼓掌。
流苏的脸就红得像天边的火烧云。
她推开杨翼,恶狠狠的低声说道:回去再找你算账。
说完便向周围的人假惺惺的微笑。
杨翼就笑着耸肩,然后又拨弄着吉他,唱起了抒情的歌曲。
沈苏在人群外静静观看着,笑而不语。
回客栈的路上,流苏一直和杨翼争执着,杨翼心情很好,便故意和她抬杠。
沈苏就偷偷的笑,不插任何言语,他们两个人吵嘴的时候,往往会把周围人悉数忽略。
真是吵入意境了。沈苏想。
流苏拎着大袋硬币说你真的打算这样下去,直到挣到那台手机的钱?
杨翼说这样不挺好么,你让我发现了我的价值呢,我还是可以挣钱的,看,今天挣得不少啊,让我算算,大概多久可以挣到那台手机的钱?说着说着他就一本正经的扳起手指来。
得了吧你,你这台吉他的钱都挣不回来。流苏鄙视的看着他的新吉他。
这又关吉他什么事了,你当初难道规定了不准带工具挣钱么?杨翼反驳。
可是,你买吉他又花了那么多钱?流苏简直快被他气死了。
这完全是两码事,吉他是用我爸的钱买的,手机是用我自己挣的钱买的。杨翼狡辩。
好吧好吧,说你不赢,不过下次可别再幻想我来帮你提这些重得要死的硬币。流苏将袋子往杨翼身上拼命一甩表示自己的抗议。
杨翼巧妙的躲过,他边跑边笑着说那可不行,我可是为了你的手机在奋斗,你不做点牺牲你好意思吗?
流苏就嘟嚷道我可没空,明天我就去应聘。
果然,她第二天大清早便去了四方街。
她之所以直奔四方街是因为前天傍晚逛的时候看见一家民族饰品店招聘店员。
一般古镇的店子门面都很小,店主自己一个人顾得来,很少有招聘店员的,大概是店主想偷懒了。
也是,人要赚那么多钱做什么,懂得享受才是真的。流苏想。
她到那家店的时候,店门还没开,这里总是不像都市,人们为了挣钱朝朝暮暮,这里的商人悠闲自在,什么都要图个自个开心。
店主不睡到自然醒估计是不会做生意的。
只有旁边的小院子不时有勤劳的妇人拿着木桶舀起房门前河流里的清水冲洗院子和石板路。
那些清水干净的洒到地面,沿着石板上复杂起伏的纹路再干净的流回河里。
路旁的鲜花都沾着新鲜的露珠。
早上还有些凉快,流苏穿的少,冻得有些发抖。
她在店门前先是站着,后来冷风簌簌的刺痛着她裸露的肌肤,她便搂着小胳膊蹲了下来。
老板来开店门的时候惊讶的看着她。
那是个中年妇女,穿着鲜艳的民族服装,看起来有些老,眼睛小而犀利。
她说你是来应聘的么?
流苏就点点头。
她便笑着说现在是旅游旺季了,我有点忙不过来,所有想请个人帮个忙。
说完门便已经开了,她马上把流苏领进店子里。
进门的时候,老板娘的民族服装上厚厚的裙摆重重的扫过高高的门槛。
流苏先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衣服,进门后,琳琅满目的各色饰品呈现出来时,她顿时觉得眼花缭乱。
在靠门的地方挂着一大串驼铃,门开后有风灌进来,驼铃便清脆的应和着,像在欢迎流苏的到来。
流苏很喜欢那些写满祝福的铃铛,她想等哪天发了工资就买一个送给沈苏,再买一个自己留着,嗯---再买一个送给杨翼。
她扬头看着那些驼铃,微微笑着。
那个老板娘看流苏面善,便思忖了一下,摆出个愁眉苦脸来,诉了一堆苦,说自己没赚钱怎么的,流苏听得不耐烦,便直截了当的说道:你直接说工资。
那个老板娘就笑着说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像我们这种小生意,虽然赚不到钱,但还是比较轻松的。
随后便说了个很低的数字。
流苏犹豫了。
但当那个老板娘说上班和休息时间的时候,流苏顿时觉得相当满意,当时左右掂量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上午八点半上班,下午四点下班,每周有一天假。
流苏想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学画画和木雕了。
蛋糕其实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她当初学做蛋糕就是希望杨翼能在她生日那天尝到她亲手做的生日蛋糕,而她的生日,已经临近。
八月十五,月满之日,她的十八岁,即将风尘仆仆地奔赴而来,马不停蹄。
回到客栈的时候,发现客栈里来了很多陌生人,往账房瞟去发现沈苏不在,流苏便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怎么来了这么多不认识的人,他们来做什么,老板娘呢?
她的脑子一团疑问。
不管怎样,先去找杨翼。流苏想了想便往楼上跑。
她紧张得直敲杨翼的门,可是很久都没有人给她开门,难道他也不在?不是吧,流苏心里一惊。
她更加用力的敲门,并且忍不住大叫他的名字。
里面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大概是真不在吧。
流苏转过身站在走廊上看下面,突然看见一群人在搬她房里的家具。
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盗窃。流苏惊呼。
她想打电话给杨翼和老板娘,可是账房好像也有人。
但正义感使她决定不顾一切,于是她快速跑下楼拦住了那些搬她床的人。
流苏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
站在前面的两名男子便放下床,莫名其妙的笑。
其中一个男的说:美女没看见我们在抬家具吗。那个人说的时候带着几分戏谑和轻佻。
流苏就想这些人胆子真是不小,竟然还敢这样挑衅她。
她准备大叫抓小偷,突然看见杨翼从厨房那边走了出来。
她便像看到救命草般赶忙跑到杨翼的身边,并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说道:杨翼,快报警,他们是小偷。
杨翼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小偷?
流苏拼命的点头,说道:你没看到他们在搬我的床么?
杨翼看着她紧抓自己的双手,便笑着摇了摇头。
你怎么还不报警,难道你怕他们?流苏鄙视的说道。
这时,沈苏也从厨房走了出来,她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流苏紧紧挨着杨翼。
她便笑着说刘苏,你回来正好,现在你们两个一起来厨房帮忙吧。
流苏刚准备和沈苏说小偷的事,可还没开口,沈苏就回到厨房去了。
在厨房帮忙择菜的时候,流苏才知道原来是场误会,那些人是沈苏请来装修房子的,沈苏要把流苏的房间重新装修一遍。
听沈苏说完流苏便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不发一言,杨翼就看着流苏窃笑。
流苏察觉到杨翼在那幸灾乐祸,便把手放进装满水的盆里,然后偷偷走到杨翼身后,用沾满水的双手朝他用力甩去,顿时杨翼的后背和头发上就沾满了湿漉漉的水珠。
杨翼感觉背后一凉,赶忙转过身来,当他看见朝他直做鬼脸的流苏时,他立马奸笑着用沾满面粉的双手往流苏扑去... ...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厨房立马被他们俩搞得乌烟瘴气---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5:09 PM
饰品店的名字很好听,叫若爱。
很多情侣光顾,总是女孩欣喜的在店里肆意挑选,男孩在背后默默地付款。
一对又一对甜蜜而陌生的面孔,从五湖四海到这里来与“若爱”邂逅。
流苏就礼貌的为他们介绍价格和拿取饰品。
客人间断的时候,她还可以坐在竹藤椅上小憩,整天下来,还算舒服。
下班的时候,太阳还很好,夏天总是这样,迟暮。
特意路过杨翼前天唱歌的地方,瞥过去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只有零散的游客来往。
那天傍晚一幕幕便像放电影般在脑海重演。
她倒在他的怀里,周围行人的起哄,以及她的脸红心跳。
她不禁又想起了最初的时候他醉酒后强吻她的一幕。
她当时拼命的挣脱他,她当时绝望得撕心裂肺。
她当时那么恨他,她看见他就像看见蟑螂一样。
而现在,她发现自己不但不讨厌他,而且还---
还有种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却又找不到形容词。
她想他大概是坚持不下去的,他那种人,什么话都是说来玩玩的,他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为她做牺牲,他为什么要对她当真,那个手机,不要就不要,反正对他而言,什么都显得微不足道。
看着那块空地,流苏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
她突然想起了夏橙,最近忙着工作的事,一直都没有去看她,现在工作有着落了,也该去看看她了。
她便深呼一口气,换上个灿烂的笑脸,往前走去。
打开病房门的时候,她有些小小的意外。
那个咖啡色的背影,突然觉得那样瘦弱单薄。
杨翼坐在夏橙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久久凝视不语。
流苏轻轻敲了敲门,杨翼回过头。
他看到她的时候也有些意外。
你----两个人同时说话,却又同时停顿。
流苏就走进病房,轻轻把门关上。
你今天一天去哪里了?杨翼问,语气带着些不高兴。
我去哪里也要和你报告么?流苏本来有些失落,他那不善的语气让她更火大。
于是,硝烟味便又开始弥漫。
你出去都不说一声,你存心要让别人担心是不是?杨翼的声音开始变大。
好好的一句我很担心你,吐出嘴时偏偏就变成另一个味了。
于是流苏便彻底被激怒,她不甘示弱的冲杨翼吼道,我就存心了怎么的,我就这样卑鄙的一人,自打生下来就歪瓜裂枣,就不是个什么好人。
他说一句她骂了自己一长串,杨翼顿时就被她堵得语塞。
他的本意不是那样的,可她偏偏就从不拐弯。
杨翼便纳闷的说你怎么啦,今天吃火药还是辣椒啦?
流苏试着猛吸一口气,然后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说,我从来没认识过你,你也从来没认识过我,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再不相干。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刚进门的时候,看他的第一眼,竟是满眼的怜惜。
她或许错了,她教他走出夏橙的生命太过残忍,夏橙始终还活着,或许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亲密的举动,她都默默记在心里,或许在哪一天,她会被他感动的醒过来,她会觉得再这样自私的躺下去对杨翼不公平。
或许,她不该再占用他那么多时间。流苏想。
他终究还是属于夏橙。流苏想着,便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十八岁姗姗来迟。
流苏睁开眼的时候觉得这是一个无比美好的早晨,沈苏已经把她的房间装饰一新,墙面刷的洁白,在拐角处还有漂亮时尚的墙绘,家具也几经换成了全新的。
她感觉自己只是在家里睡过长长的一觉。
梦醒过后,她即将迎接她的成年礼。
因为是生日,她已经提前跟饰品店的老板请过假了,当然,这个特殊的日子,老板娘没有理由不同意的,毕竟,她的生日正巧就是中秋节。
从小到大,夏之清都没有帮她过过生日,但现在她能够主宰自己的人生,她就要善待自己,她要为自己过第一个生日,她应该和所有幸福的人一样,享受生日的乐趣,庆祝十八岁的到来。
她去厨房的时候,沈苏已经忙的不亦乐乎了。
沈苏系着围裙,像一个家庭主妇般在碗橱和灶台前匆忙来去。
电锅里的鸡汤已经冒出香气,平底锅的油炸的噼啪响,沈苏将鸡蛋打在碗里用筷子搅匀。
流苏就站在门口发愣,这是她想了多少年的情景,她的母亲,这样在厨房忙碌,让她时时刻刻温馨。
沈苏背对着她说刘苏你起来啦,快来帮忙,今天中秋节,我想为那些离家的客人做一顿丰盛的早餐呢。
流苏就走进去从冰箱里拿出冰冻的饺子皮和肉馅递给沈苏,顺便把鸡汤的火焰调低了。
你今天应该也放假吧,等下一起吃早餐哦。沈苏笑眯眯的说。
她很少这样高兴。
沈阿姨,等下我想做蛋糕。流苏边洗青菜边说。
哦?怎么会想做蛋糕?沈苏好奇的问。
今天,我生日呢。流苏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沈苏突然就停住了炒菜的手,她回过头来一脸吃惊的重复到:你,今天生日。
是啊。流苏甜甜的笑着,我成年了哦。
沈苏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是怪异,她久久的凝视着流苏不说话,锅里的菜快烧糊了都没发觉。
流苏便好心的提醒道:阿姨,菜要糊了。
闻到刺鼻的焦油味,沈苏这才反应过来,她只是感觉太巧了,流苏竟和她的小女儿同一天生日!
可怜的孩子,出门在外的第一个生日,一定要好好帮她庆祝才行。
她便跟流苏说你帮我看一下厨房,我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流苏笑着点了点头,她还调皮的说道:阿姨你快些,不然等下你的辛苦全白费啦。
沈苏到账房打了杨翼的电话。
她说杨翼你在哪里,我想请你帮个忙。
杨翼说老板娘我还在睡觉呢,他的声音夹杂些慵懒,不时还带着哈欠。
沈苏便赶忙着急的催到不要再睡啦,快起床帮我个忙。
杨翼便说大清早的您有什么要紧事啊,我还没睡醒呢。
沈苏便急着说赶紧帮我去买礼物,今天刘苏生日呢。
杨翼一听刘苏生日,立马变得万分清醒,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衣服。
早晨还有些清冷,临出门他又在衣橱里挑了件浅色外套。
这丫头,生日也不讲声,真是的,一两句话就得罪了,真是人瘦就肚量小。杨翼边下楼梯边用眼睛扫视流苏那紧闭的房门。
房里的灯倒是亮着。
得,今天又给她个惊喜,让她再原谅自己一次。出门的时候,杨翼暗暗盘算着。
在没到市里之前,他尚不知这天除了是流苏的生日之外,还是另一个特殊的日子---中秋节。
早上接完沈苏的电话都没继续看,在大街上再拿出手机才发现收件箱里的祝福短信铺天盖地。
他突然想起了杨建帆。
是不是该打个电话问候下他,虽然他并不会过得凄凉,他的下属应该都对他能否参与他们的盛宴翘首以盼。
他总是这样,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麻木的。
他又想起了那台钢琴,他曾经像思念一个情人那样思念过它,哎,如果它在身边,一切就完美了。
他可以天天弹钢琴给夏橙听,听到她厌烦为止。
他从来不敢想,她永远不醒来怎么办,他从来不敢想,她的一生,将以这样的方式度过。
中秋节,刘苏生日,夏橙还躺在医院。
杨翼突然很难过,外面的人事这样精彩,她怎么受得住诱惑不来参与一下?
这时,老板娘的电话又催了过来。
沈苏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她说杨翼礼物买好了没,买好赶紧回来。
可是,阿姨,买什么啊?
杨翼还没说完沈苏就把电话挂了,那边传来阵阵忙音。
杨翼只好无奈的四处张望……
回到客栈刚好十二点,杨翼拎着个大泰迪熊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厢房里已经坐满了客人。
沈苏一见杨翼的身影,便立马起身迎了出来。她笑着对杨翼说辛苦了,你先进去把礼物送给流苏,我去拿我亲自为她准备的蛋糕。
杨翼抱着个大熊进房的时候,厢房里的游客都不知道有什么喜庆事。
杨翼说这是老板娘送你的,不是我送的,所以收下吧。
流苏一头雾水的接过他手里的大泰迪熊。
当沈苏一脸微笑地提着蛋糕进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是有人生日,流苏看见蛋糕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客人把桌上的盘碟移开,沈苏将蛋糕放在中央。
精致漂亮的蝴蝶结被解开,一个漂亮的心形蛋糕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白色的奶油上面缀满了大红的玫瑰和草莓,真是令人垂涎欲滴。
年幼的小女孩欣喜若狂,跃跃欲试。
她的母亲礼貌的制止了她准备伸出的粉嫩小手。
流苏便笑着取出一个草莓喂到小女孩的口里。
小女孩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后又对流苏央求:姐姐,我还要。
她的母亲很不好意思,尴尬的笑着说还没祝姐姐生日快乐呢。
那个小女孩很是机灵,便立马响亮的叫道:祝姐姐生日快乐。
房里的客人都被这个天真的女孩逗笑了,沈苏把蜡烛插好对流苏说可以许愿了哦。
流苏便闭着眼睛轻声说道:希望夏橙能够恢复健康。
杨翼的笑容便瞬间冷却了。
沈苏也很是意外。
天真的女孩说姐姐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流苏便盯着那双幼稚漂亮的眸子问你怎么会觉得姐姐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小女孩便有些怨恨的盯着她的妈妈说以前我许的愿望都没有实现,肯定是因为没有说出来,姐姐的愿望说出来了,就一定会实现的。
她的母亲望着她有些哭笑不得。
其他宾客倒是被她那奇怪的答案给再次逗笑了。
流苏将蛋糕切好递给她,好心的说道:那可要借你吉言哦。
以后我过生日都要把愿望说出来。小女孩还一本正经的冲着她母亲嚷嚷。
吃过饭后,沈苏便笑着对流苏说今天是中秋节,下午和杨翼一起去逛逛街吧。
流苏赶忙摆手拒绝,沈苏便假装不高兴的把眉头一皱,她说自己也要给自己放假啊,今天肯定很热闹的。
杨翼说你还生我的气呢,肚量真是小啊,流苏便扔个大白眼给杨翼,示意他闭嘴。
沈苏便笑着说早去早回,又叮嘱杨翼不要欺负小寿星。流苏还没来得及说话,沈苏便离开了,留下杨翼和她两个人杵在厢房里。
走在大街上,看到满街张贴的中秋快乐的字样,流苏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了下来。
想家了么?杨翼问。
流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没有,我没有家。
杨翼就说你就是这样,老是死撑着,你爸也是这样么?
流苏就默认般的点点头。
她或许从来没有理解过夏之清,他有太多痛苦和心结,可是他都选择闷在自己的心里,除了用喝酒来发泄外,谁都不会说。
什么都是死撑着,她现在才能感受到她那可怜的父亲的无奈。
可是她已经离开他了,在丽江,她已经受过伤,已经学会自力更生,已经和他天各一边了。
她开始真正的后悔,那些后悔就像毒药一样侵蚀她的灵魂。她不该丢下一个脆弱的男人在那个破烂的家里,他或许正在为失去女儿而承受种种折磨,他也或许会在某次醉酒后无意中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谁说的准呢,他的身边,现在都没有一个可以为他收拾残局的人。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残忍。
闹市里人来人往,流苏突然蹲下来,将头埋在双臂之间,失声哭泣了起来。
面对这一突发情况,杨翼有些惊慌。
他赶忙蹲了下来向流苏道歉,他说我又说错话了么?
行人竟开始注意起他们来。
杨翼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顿时觉得更加心慌。他用手臂挽住流苏的肩膀,像哄小孩一样说,不要哭了,我们去挑礼物,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
流苏却哭得更加厉害了,行人的目光纷纷投来。
杨翼说我带你回一次家吧。
听到他这样说流苏停止了哭泣,惊讶的瞪大着眼睛望着他。
看着她饱含泪水的双眼,杨翼心疼的用手为她拭了拭眼角的泪。
流苏就盯着他不说话,或许他的话正中她的痛处,回家,正是医治伤痛最好的方式。
差点忘了件重要的事了,有一样东西你一定要接受。杨翼像突然记起了什么似的。
流苏好奇的盯着杨翼。
杨翼神秘的笑着,随后把手机盒拿了出来,这是他出门时就想好了的。
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接受了吧。
趁流苏还在犹豫的空当,杨翼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盒子里立即传出优美动听的旋律,正是祝福生日的歌曲,流苏将盒子打开,取出还在响着铃声的手机,看着上面闪动的号码,流苏不由得紧紧拥住了杨翼。
音乐还在空气里萦绕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亲爱的,祝你生日快乐。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5:10 PM
因为决定回苏州一趟,所以若爱的工作不得不要告一段落,若爱的老板娘自然是不太愿意放流苏走的,毕竟很难找到一个对工资不做要求但是做事又负责的年轻女孩了。但是最后她还是结了工资给流苏,并多付了她半个月的工资。
这个看起来曾经是那么势力精明的老板娘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变得通情达理了呢,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流苏编了个任谁听了都会动容的谎言。
她说她的父亲身患绝症多年,现在病情恶化了,恐怕不久于人世,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匆匆忙忙的从云南千里迢迢的赶回去。
流苏说的真切,说的那个老板娘都掉泪了,她边拍着流苏的肩膀说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边把工资一张张的数给她。
杨翼就在旁边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
出门之后杨翼说你真狠,竟然诅咒自己的父亲。
他一年到头都酗酒,不就是个无药可救的绝症么?流苏说。
杨翼听了后便只摇头叹息。
何况,我不把他说的那么惨,那个精明的老板娘又怎么会让我走。流苏盯着杨翼说道。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走着,远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又传来阵阵歌声:滴答铃滴答铃答铃答,寂寞的夜和谁说话,滴答铃滴答铃答,伤心的泪儿谁来擦,滴答铃答铃答铃答,整理好心情再出发,滴答铃答铃答,还会有人把你来牵挂。。。。
也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培养成这种默契的,杨翼突然停下了脚步,流苏竟也停下了脚步。
夏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又同时沉默。
经过一番商量,他们决定去找沈苏帮忙照看夏橙几天,反正也请了特护,沈苏若是没空的话,也就算了。
他们在客栈跟沈苏提这事的时候,沈苏很是意外,她说流苏你要回去么?原来你是有家的。
流苏就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沈苏,她一直在隐瞒自己离家出走的事实。
沈苏说罢了,你出来也有你自己的理由,出来几个月回去看看家人也好,大概多久呢?
见沈苏答应了,流苏急忙应道: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沈苏便说店子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在料理,一直都没去看过夏橙,去看看她也好。说完她又有些担心的握着流苏的双手说:路途遥远,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可以再把自己弄得像刚来时那样狼狈了。
想到初到丽江时的一幕幕,流苏不禁又觉得十分羞愧,她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是还有杨翼吗。
沈苏便望着杨翼说道,你可要好好照顾流苏,不要半途又和她赌气了。显然,沈苏对杨翼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杨翼便说原来阿姨一直不相信我的人品呢。
你人品本来就不怎么样。流苏假装叹了叹气。
我人品不好会陪你回苏州?杨翼反驳,真是好心没好报。
这下流苏不说话了,她本来只是表面上和他斗斗嘴而已,其实杨翼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沈苏说看吧看吧,杨翼你又欺负流苏了。杨翼瞪大着眼睛盯着流苏,这也叫欺负?
流苏便望着院子里的秋千,绿色的藤蔓已经缠绕上了它的身体。在夏天的时候他们炽热缠绵,当秋天来的时候,它们便会枯萎的拥抱在一起。
流苏微笑着自言自语道:我一定会快些回来的。
临走前一天,流苏和杨翼去医院和夏橙告了个别。夏橙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前面的头发已经快要遮住半只眼睛。她安详的躺着,气色看起来不错,像是正在睡着安稳的觉。
流苏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这个熟睡的美人。
杨翼坐在她的床边,只是深情地凝视着她,久久沉默不语。他看着她,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残忍的撕咬。
他总觉得自己辜负她太多,当她鲜活美好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并没有珍惜。当她像一潭死水般平静的躺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内心深处一直在呼喊--我爱你我爱你,只要你醒过来,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流苏说不会在苏州耽搁太久的,我只是去看看他,告诉他我还活着,不要他再那么傻傻的满世界找我了。
她又走到夏橙面前,帮她把额前得头发拨开,轻声说道:放心,我们一定会早些回来的。
夏橙安静的闭着眼,好像默许了他们的离开。杨翼吻过她的额头,便起身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夏橙的眼角边淌出了一滴泪。
在回去的方式上,他们有些小争执,杨翼要坐飞机,时间短,又舒适。而流苏却坚持要坐火车,花费少。
杨翼说打死我也不坐火车,他在学校的时候随团坐过一次火车,差点要了他的命。那辆火车在半路脱轨,死亡一离离的上演,血肉横飞。
在那次灾难中,他狼狈的侥幸逃生。
流苏很冷静的说,既然你那么怕死,就不要和我去了,我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
结果自然毫无悬念可言,杨翼妥协了,所以此刻正和流苏坐在火车硬座上,因为是暑假,旅游旺季,他们这条线上连卧铺都买不到。
流苏说外面风景不错呢,这个坐飞机可是享受不到的。
杨翼还有些赌气,从小到大,他可是没受过这种待遇。他便不说话,在拥挤的置物桌上用手支着额头。
流苏便说你带DV了没有,她想把沿途的美景录下来。
杨翼从包里拿出DV给她,又把头垂了下去。
当流苏兴奋的把DV打开的时候,她却看到了杨翼和夏橙在玉龙雪山的缆车上录下的场景,镜头正对杨翼的脸,夏橙清脆甜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杨先生俯瞰玉龙雪山如此壮美的景色,有何感想。
镜头里的杨翼咳嗽了两下,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看万山绿遍,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夏橙听完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她便把镜头转到玉龙雪山那些白雪皑皑的山峰,拍摄的时候,她还自己配音说我是夏橙,希望我和杨先生的爱情能够像玉龙雪山一样,永远白头。
沿途中,她一直拍着外面的风景,边拍边唱歌,偶尔淘气的回过头,对杨翼来个突然抓拍,杨翼就笑着用手臂去挡镜头。
看着看着,流苏的眼睛就湿润了,这些东西,都像来自另外一个遥远的国度。
杨翼眼神冰凉,他冷冷的说你不是要录像吗,以前的东西就不要去看了。
她说她是夏橙,她希望和杨先生的爱情能够像玉龙雪山一样,永远白头。想到夏橙的话,流苏便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把车窗打开,疾驰而过的风呼啸着擦过她的脸颊,眼泪便被快速风干。
苏州的天空总是没有云南的澄明,也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怎么的,一下车,流苏便觉得天空灰蒙蒙的,似要下雨般。
从市里到县城又颠簸了一番,在汽车上流苏心里忐忑不安,她的双手紧紧摸索着,汗水开始慢慢渗透掌心。
夏之清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冷漠的不发一言,还是盛怒之下大发雷霆!
各种各样的场面都在流苏的脑海中浮现,但那些场面都有着残酷的本质,没有亲情的喜悦,唯剩悲伤的对峙。
杨翼说一路上看你都挺好的,怎么快到家门口却变了?
流苏深深吸了口气,像下定了决心般说道:没什么,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杨翼微微点了点头。
站在蜿蜒的水泥路上,看着一丛丛野花在路边绵延盛开,草木在土地上长得繁盛,好似久无人烟。迄今看来,那栋自己曾住了十几年的房子竟显得如此古老荒凉。
想到藏在这栋小房子里的种种回忆,流苏便觉得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相隔几月,竟好似离开了许多年。
流苏慢慢的走过去,杨翼默默的走在她的身后。
大门紧闭。
她在门前犹豫了许久,始终不敢敲门。当初离开的时候是多么的义无反顾,她大概是伤透了他的心的。
杨翼在她后边轻声说,都回来了,就不要再犹豫不决了。
她这才鼓起勇气将手举起,正准备叩响门扉,恰巧邻居的大门开了,流苏和杨翼便不约而同的望过去。
只见从大门里走出了一个流苏不认识的中年女人。
那个女人是出来倒垃圾的,见流苏准备敲门,便好心的提醒她主人不在家。
听到女人这样说,流苏赶忙走过去问个仔细。
你是他的亲戚?女人边端详他们边问。
流苏点了点头。
阿姨,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流苏很是疑惑。
哦,是这样,这家人搬走了,我现在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女人从容的将垃圾倒进门口的一个大筐。
啊,原来是这样。流苏微笑着说道。
那,阿姨,这家的主人,你知道他去哪了么,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流苏指着自家的大门问道。
我来这里也不久,没见过他本人,只听说好像是去找他女儿去了,他那女儿,失踪有些日子啦。中年女人满脸的同情和惋惜。
听到夏之清去找自己了,流苏的笑容立马僵硬了。
那他去哪里了阿姨知道吗?流苏紧张的问,她的声音夹杂着颤抖。
女人摇摇头,天南地北的,谁知道呢,天大地大,丢了的人到哪里去找哟?
女人叹息着便走进了屋里。
流苏立在那里,许久不能动弹。他竟去找她了,天南地北,天大地大,他竟去找她了。
流苏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那个中年女人,如果夏之清回来的话希望他可以联系到她。
他是爱她的,她到现在才明白。
他真傻,真傻----在回云南的火车上,流苏一直絮叨着,她笑着笑着,泪就掉下来了,杨翼拿出纸巾帮她擦干。
杨翼,你知道么?当初,我就是坐上这辆车,义无反顾的坐上这辆车,离开他的。流苏哭着说。
杨翼没有说话,只是将她轻轻地搂入怀中。
十七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仇视他,渴望离开他。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5:10 PM
本以为我消失的话他会高兴的,他一直都不那么喜欢我,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流苏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附在他的怀里,轻声啜泣。
她的泪水已经湿透了杨翼的T恤衫。
他的肌肤感觉到了那些湿润的泪水,他将流苏的头慢慢搂起,然后用微凉的唇去亲吻她那已经满面是泪的脸颊,他一直觉得她的哭泣让人心痛,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她的泪水戛然而止,她说不出话,只是瞪大着眼睛盯着他--他的眼神,从来没有过现在的这般忧郁和深情。
她竟深深的沦陷其中,感到不可自拔。
他们尚在苏州回云南的火车上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白均雨和杜非凡再次光临了沈苏的客栈。
当车子在古镇口停下的时候,白均雨就往里飞奔,杜非凡付完车钱,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后面追着。
进去吧,都到门口了,还犹豫什么呀。看着在门口踌躇不定的白均雨,杜非凡有些急了。
白均雨有些紧张,当初不辞而别,流苏肯定很生气,不知道她现在看到自己会是怎样的态度。
是不是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那个小美女,心里紧张啊,你这不远千里的热情都去哪了,就进去吧。杜非凡不由得调侃道。
杜非凡话音刚落,客栈里走出了一个黝黑的扎着彩色头巾的中年妇女,她疑惑的盯着他们俩,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试探道:请问两位是要住店吗?
听到妇女的提问,杜非凡立马就懵了,这个人从来没见过,难道这短短数月,客栈就换主人了?那刘苏和杨翼呢,还在不在这。
白均雨也想到了这些,重重顾虑开始涌上心头。
请问刘苏和杨翼还住在这里吗?杜非凡直截了当的问道。
那个妇女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她说我不太清楚,我不是这里的主人,我只是帮朋友照看一下而已。
那个妇女摇头的时候,白均雨有种跌落谷底的失落感,但听她把一番话说完的时候,他才缓缓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那,请问您知道老板娘在哪吗?白均雨礼貌地向妇女问道。
去市里的医院了,好像是谁出车祸了,在医院一直昏迷不醒,她去照看去了。妇女笑着回答,显然,她对白均雨的印象不错。
我有两个朋友原来住在这里,我这次特地过来看他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白均雨说。
你们自己进来看嘛,不碍事。妇女好心的说着,还是操着那腔不标准的普通话。
白均雨便和杜非凡走进了客栈,看着院子里被绿色藤蔓紧紧缠绕的秋千和陶盆里炽热盛放的斑斓鲜花,两人顿时便觉得心情大好。
这些东西,都陪伴着他们度过了许多个美好的日日夜夜,再次看到它们,他们便像看到了亲人般感动。
这里的一切都没变。白均雨不由得感叹,感叹之余,他又将目光瞥向了流苏的房间,她的房间紧紧关闭着,悄无声息,像是被岁月永久尘封了一般。
快看快看,咱们原来住过的房间住了两个小美女,他们还在朝咱们打招呼呢。杜非凡惊喜的提醒白均雨,说话间他已经极其快速的回了个飞吻过去。
顺着杜非凡的指点,白均雨朝楼上望去,楼上果然有两个穿着时尚的女孩倚着栏杆笑意盈盈的朝他们打招呼。
可他并无心关注这些,使他吃惊的是原来住在他们旁边的杨翼的房间大门也紧紧关闭着,这使他有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只可惜当初回去的时候把手机落在计程车上了,结果这几个月来,连杨翼都联系不了。
自从离开丽江后,他不时的想起流苏,那个忧伤却又坚强的女孩,她在四月的樱花树下笑的如同樱花般灿烂,念念不忘,念念不忘。
你去账房找那个阿姨问清楚,我去楼上,把那两个美女的电话给弄来。杜非凡挤眉弄眼的阴笑着。
白均雨便对他说你去吧,随后一个人径直走向了账房。
他翻看了一下住房记录册,发现杨翼和流苏仍旧住在这里,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待杜非凡从楼上下来,他便激动的抓住他的的手直往客栈外跑。
我们这是去哪?杜非凡还没缓过神来就被白均雨像逃命一样的拎出来,他一脸无辜的望着白均雨,很是纳闷。
去医院。白均雨喘着气回答。
去做什么?
去找老板娘,她或许知道流苏在哪。
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忽略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没问病房号。看到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杜非凡觉得很是茫然。
白均雨深吸了口气,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那个阿姨说谁出车祸了是吧。白均雨问杜非凡。
杜非凡眯着眼睛过滤回忆,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问问那些出过车祸的病房,然后一个个找。
听到白均雨这样说,杜非凡简直要崩溃了,他勉强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帅哥的魅力绝对是无法阻挡的,年轻女护士温柔且热情的告诉他们最近有哪些车祸病人,并愿意亲自带他们前去看望。
可是令人失望的是他们找了三层楼也没能找到沈苏。
他们在三楼的走廊上犹豫着,护士对没能帮到他们的忙感到遗憾。当他们快要放弃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护士突然想起了一个遗漏的名单---一个已经在医院住了很久的病人,因为车祸而失去美好人生的漂亮女孩。
她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她的美丽消亡曾让她也心痛如绞。她记得她的名字,她叫夏橙。
她便对即将离去的白均雨和杜非凡说道:我想起还有一个病人。
他们从来不希望,错过任何一根稻草,所以跟随她到了僻静的五楼。
漫长的走廊,安静到只听得见脚步的回声,这里有多少人在迎接死亡?
没有被死神带走的人,还在这圣洁的空间里享受不曾有过的安宁。
她敲了敲门,开门之后,沈苏出现在他们面前。
沈苏见到他们二人,很是惊讶。
她一时都说不出话,愣愣地立在了门前。
阿姨,就不认识我们了么?杜非凡打趣道。
白均雨也礼貌的问候道:不知道阿姨最近可好?
沈苏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但是她第一句话竟是: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阿姨的亲人出车祸了么?杜非凡一向直截了当。
沈苏没有回答他们。
白均雨接着说道:赶得急,都没买看望的东西。
没什么的。沈苏说,进来吧。她一脸倦意的走进病房,待他们走近时,他们才发现病床上躺的不是别人,虽然头发短了许多,但那张眉眼分明的脸庞他们却是记得深刻。
躺在床上的分明是夏橙---那个背着吉他的漂亮女孩。
她……杜非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色几乎在瞬间变为苍白。
阿姨,她怎么了?白均雨问。
两个月前,她出了一场车祸,现在,还躺在这里,所有人都在等她醒来。沈苏低沉的说。
白均雨的目光突然变得极其黯淡,他才离开这里多久?原以为一切如同记忆中一般美好,却发现现实已经残酷的背道而驰。
他走的时候,她还像盛开的向日葵般温暖美好,现如今却只能躺在这白色的病床上手脚冰凉了。
哎哎......除了叹气,他都不知该如何排解这内心的悲伤。
盛大而汹涌的悲伤,此刻已经倾覆了他和杜非凡的心房。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5:12 PM
我是夏流苏,今年的中秋节刚过完十八岁生日,那是我过的第一次生日,有很多温暖的人陪我庆祝,有蛋糕,有礼物,还有可口的饭菜和食物。
那个人把那只几乎和我一样高的泰迪熊送给我的时候,没有人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没有人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感动,感动到只能睁大眼睛却说不出话。
那个人是谁?
其实是个奇怪的人,在我眼里他就像是一个毫无方向感的入侵者。
他的命运,本应该和一个叫夏橙的女子紧紧相连,那个女子,有着花一样的容貌,轻易间就能迷倒众生的歌声,以及水晶般易碎的心。
他是杨翼,现在坐在我身边的人,我们此刻正在火车上感受日夜轮回,好不容易回苏州一趟,却没能见到想见的人。
夏之清,夏之清,我的父亲,一个很早很早就失去了妻子的人,早到连作为女儿的我都没有见过我的母亲。
当然,也不排除我是被他捡来的可能性。
命运啊命运,真是个可笑的东西,如果他不失去妻子,或许他便不会对我如此冷漠近乎虐待,如果他不对我冷漠,或许我便不会离家出走去往丽江,如果我去往丽江我便不会遇到身边的这个人。
如果我不遇到身边这个人,便没有人会陪我回到苏州来找他,便不知道原来我离开后他也离开了。
我是不是天底下最不孝顺的女儿?
如果不是回到家看到紧锁的大门,如果不是隔壁邻居大妈告诉我他去找女儿去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原来没有我的日子他竟是如此不安。
与我而言,丽江其实是个很纠结的地方,那里留着我太多美好以及痛苦的回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里有种东西在牵绊着我,使我不忍离去。
关于夏橙,我曾经对于她的无理取闹很是反感,她是个脆弱的女生,对爱情缺乏安全感。
如今一场车祸,导致她与这个世界断了一半的联系。
很多事,是不是真是命中注定,注定她要爱杨翼,注定我和白均雨会天各一方,注定我们的故事终究没有结局。
白天窗外的风景还不错,杨翼貌似也喜欢看外面的风景了,估计也是太无聊,可是到晚上外面便是单调的一片漆黑。
我很想回到丽江,硬座十分疲倦,眼睛已经睁不开,总是会想到初次坐这趟车的情景,为了要偷光我的积蓄,那个即使疲倦也不闭眼的男人,他那可憎的面容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我无法安心入眠。我便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杨翼千万不要大意,当初我的钱和手机就是在这趟车上被丢的。
杨翼就苍白的笑,他也疲乏得很,他说你安心睡吧,我给你看着。
我实在撑不住了,便迷迷糊糊的倒在他肩上睡去了。
再睁开眼时已是清晨。
眼睛睁开时就看见杨翼那张漂亮却苍白的侧脸,他很疲惫,相当疲惫。
他微微别过头对我说你醒了,我的肩膀都酸了。我们靠的如此近以至于我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
我慌忙将头移开,用手揉惺忪的睡眼。
他说马上就到站了。
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我的心中突然泛起深深的罪恶感,他大概很少吃这种苦的。
他说你盯着我做什么,傻了。
我说谢谢,真的很谢谢你,陪我回苏州。
估计他是被我一本正经的模样吓到了,他不自然地笑着说我当是出来旅游呢。
我突然做了个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行为,我轻轻搂住杨翼的脖子,在他耳畔轻声说道,我终于明白夏橙为什么那么爱你了,你真的很好,谢谢你。
我搂住杨翼的时候,杨翼的身体意外的一颤。
松开他脖子的时候,我就看见他一脸错愕的杵在座位上。
我说放心我没有爱上你,所以你不用害怕。
杨翼估计还是没能缓过来,他就睁大着眼睛瞪着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其实,杨翼还只是个孩子,因为内心害怕受伤所以才会在表面筑起厚厚的堡垒,我想。
表面越是冷漠的人内心越渴望爱,越害怕失去,这就是所谓的不安全感。
下车的时候,还是熟悉的车站,熟悉的温度,熟悉的风景,比起四月的初次抵达,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
面包车和的士司机还是那么殷勤的揽客,一张张黝黑的笑脸看起来是那么热情,那么真诚。
杨翼带着我向最近的一台的士走去。
当我从杨翼的背后走出,看到司机的脸时,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又钻回到了杨翼的身后。
没错,这张脸我暂时还没能忘记,这个司机,便是我刚到丽江的时候坐车没有付钱的大叔。
我的心里忐忑不安,就像做了许多心虚的事一般,实际上,我确实做过不人道的事。
杨翼有些迷惑,他转过头来好奇的看着我说你怎么了。
我就靠在他的后背上,不让司机大叔看见我的脸,并试图劝他坐另一辆车。
杨翼一头雾水的看着我说这位大叔看起来不错呢,价钱已经说好了,上车吧。说完就很强势的把我扔到了的士的后座上。
坐在车上,我一直很不安,我怕司机大叔一下子认出了我,然后十分气愤的指责我,然后找我索要车费。
不是钱的问题,所有人都应该知道,我担心的并不是钱的问题,我怕杨翼误会,他会想原来你是这样一个人。不知道何时,我开始害怕误会,开始在意身边人的目光。
是从夏橙变成植物人之后,还是和杨翼相处了太久?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不可预知的遥远,在刹那间可以靠的很近,可也是那么一瞬间,也可以就此坍塌。
下车的时候,我让杨翼多付了五十块钱,司机大叔笑的合不拢嘴,一直不停的说谢谢,殊不知这是他应得的。
幸好他已经不记得我,付完钱后他还和我们做了个愉快的告别。
在返回客栈的路途中,杨翼没有问我加钱的原因。
杨翼有很多缺点,在我刚开始遇见他的时候,我一直这样认为。
他挥金如土,玩弄感情,傲慢,冷漠,总之那些花花公子的恶习他都沾亲带故了。
现在觉得这些表面的现象纯属我对他的偏见。
他其实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很多事情,他只是悄悄的放在了心里。他话不多,这是他最大的优点。
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熟悉到我以为这是梦境。
是的,我看见了老板娘和白--均--雨。
他们背对着我们,正走进客栈。
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这个曾经让我如此朝思暮想的人,现在竟如此不可思议的,出现了在我面前。
显然,杨翼也有些惊讶。他盯着我,没有说话。
缓过神来,我扔下手里的包包,跑了上去,从背后抱住了白均雨。
白均雨愣了一下,他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老板娘吃了一惊,她回头见是我和杨翼,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我的眼泪很不争气的冒了出来,我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就悄悄的离开?
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白均雨!
感觉到我的眼泪湿了他的格子衬衣,凉了他的后背,他缓缓转过身来。
依然消瘦的轮廓,眼神却分明黯淡了许多。
看着我布满泪水的脸,他的眼神分明透着丝丝心疼。
他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他只做了一个动作,紧紧的拥住了我。
我生命中的稻草,温暖的明灯,被他抱住的时候,我就觉得安全,觉得自己能量充足,觉得无论再遇到多大的风浪也不会畏惧,因为这个人,足以给我一个世界的力量。
在客栈放下东西后,杨翼就直奔医院,他出门的时候正好被在和白均雨聊天的我看见,我便追上他说一起去吧。
一路上,杨翼走在前面没说话,我和白均雨沉默尾随。
只要牵涉到夏橙,一切都变得万分沉重,我不知道这种状况什么时候可以到头,什么时候可以柳暗花明,如若她真的一辈子都醒不了,那么我们是不是也要陪着一辈子不快乐。
可是,如今的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她也不想的,不想一生如此度过。
进病房后看到的一幕使我极其吃惊,病床边坐着年轻的男人,背对着我们,他握着夏橙的手,一直深情地注视着她。
杨翼感到怒不可遏,他冲上前去毫不犹豫的把那个男人拉开。
白均雨似乎要上前去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
我错愕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男人转过头来时我全身一惊,竟是--杜非凡。
杨翼也很是意外,他冷冷的看着杜非凡,没有说话。
杜非凡眼神很是悲伤,他对杨翼说你想做什么。
杨翼说希望你不要碰她。
杜非凡就冷笑,突然间他挥起拳头用力的砸向杨翼的头部,毫无预兆的,杨翼来不及躲闪,顿时半边脸被打得红肿。
白均雨赶忙跑上去拉住杜非凡,阻止他继续这样暴力的对待杨翼。
杨翼没有还击,他冷冷得笑着说,还要打么?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让我碰她,你有资格么?杜非凡的眼睛已经涨得血丝密布,他对着杨翼吼得歇斯底里。
白均雨说非凡你冷静下,这不是杨翼的错。
不是他的错?杜非凡又冷哼了一声,当初临走时我去找过夏橙,你知道当时她怎么说么,她说她这一辈子就只认你杨翼,你配么,杨翼,你配一个女人这样对你死心塌地么?
杨翼没有说话。
我就站在旁边麻木的观看着眼前的场景。
我想,如果夏橙听得见的话,她是该有多么难过呢。
杜非凡看了看杨翼,又看了看我,对杨翼说道:我再也不会轻易让出这个女人,以后就算她死了,也是我为她举办丧礼。
说完他就甩开白均雨拉着他的手,离开了。
病房顿时变得死一样的寂静,输液的声音有节奏的滴落,缓缓流入那具日益冰凉的躯体,我们三人像三角架的三个点,定格在了时光的三个角落。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5:16 PM
辞去“若爱”的工作后,我又成了一个典型的无业游民,老板娘是个很好的人,可是总是欠人情也让我倍感良心不安。
在跟老板娘学画的时候,她特意给了我一把她房门的钥匙,那个尘封的隐秘的地方,是个让人忘记尘世的天堂。
杨翼在医院陪着夏橙,他在考虑把她转到更大更好的医院去,好像正在和他当官的父亲商量这件事。
杜非凡和白均雨也去了医院,至于他们怎么相处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白均雨是去稳定局面的,因为杜非凡与杨翼的彼此冲突,使得我和白均雨独处的时间都犹显珍贵。
唯一一次睡到下午,阳光正好的下午,我走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看着那些草木枯荣,忽然觉得生命再度美好。
看到老板娘的房子,我跑到屋内找出了那把钥匙。
打开房门的时候,再次看到了那副横挂在墙壁上的丽江山水。
这次我马上跑回房间,把信封翻了出来。它们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我想。
我仔细的拿着信封和墙上的画做比较,发现它们吻合得天衣无缝,绝对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难道,信封上的画是老板娘画的,那么,她和夏之清是什么关系,那么,她会不会和我的母亲有某种联系。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变得十分激动,我觉得我就要知晓这一生本来被深埋的秘密,而这一切,恰好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上天安排我和白均雨相遇,安排我要遇见沈苏,安排我要看见这幅丽江山水。
我激动地揣着信封,连房门都没关便直奔帐房。
遗憾的是没能见到沈苏,只有一个黝黑的中年女人在用我听不懂的当地方言在和旁边另外一些当地人在谈天说笑。
我就傻傻的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这一群陌生人。
那个中年妇女注意到了我,起身向我走来。
有什么事?她用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问我,虽然长相不是很好看,但她态度却十分可亲。
我说我找沈阿姨。
她说苏今天来了朋友,她去机场接他去了。
听到这里,我有些失望,便着急的问道:那请问你知道沈阿姨什么时候回来么?
看着我焦急的模样,她关心的问到是不是很重要的事?
我握紧了信封,无奈地对她摇了摇头。
后来又回到她的房间,反复的拿着手中的信封和墙上的画作对照,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信封上的画是沈苏画的,她一定和我或者我的父亲或者我的母亲有关系,她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她一定会把所有蒙上了灰尘的往事全部给我掀开,然后为我讲述最真实的一切。
好的,等她回来,等她回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整个下午我都在房间里画画,我想象着夏之清的模样,铅笔的线条便从纯白的素描纸上一条条的流动,线再到面,就像从最初的冷漠走向共识。
傍晚来临,再到深夜。
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触电般的回头,沈苏笑容可掬的说我还以为我没关灯呢,原来是你在这里。
她再走近点的时候,突然一阵酒味铺面而来。
她面容微醉。
我说沈阿姨,我想问您一件事。
她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布满笑意,什么事啊?她问。
我指了指墙上那幅山水画问道:这真是您一个人亲手完成的么?
嗯嗯。她笑着慵懒的点头。
我突然感觉她这时候的神态,像极了夏橙。
她的眼睛,竟也是如此漂亮,即使年华已经苍老。
我放下手中的铅笔,拿起膝上的信封,放在身后,试图慢慢地走近她。
沈苏笑着问:什么事?
看着她那双泛着雾气的眸子,我越发想起了夏橙。
顿时,错觉席卷而来。
眼前仿佛站着夏橙,她的笑容刺痛着我的每根神经。
我拿着信封,却始终没有勇气把它呈现给眼前这个人,我就像被冻结了般杵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她那双微醉的,布满雾气的眼睛。
出人意料的是沈苏突然出现大惊的表情,她像被触电般变得瞬间清醒,她一把推开我,痴痴的看着素描纸上的人。
他是谁,他是谁?沈苏尖叫到,正如醉酒后的人般变得疯狂。
我愣愣地站在她的身后,不敢说话。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就像得了失心疯的病人。
她一直都是那般淡定从容,始终是我所喜欢和崇拜的。
我说阿姨你醉了。
不,我没醉。沈苏慌忙摇头,她用指尖轻轻地滑过画上人物的眼睛,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
她认识夏之清,她一定和夏之清有关系,我断定。此刻我的内心也变得更加澎湃起伏,无法安定。
真相,事实,过去,我在一步步的靠近,我正在靠近。
我走上前,将信封拿到沈苏面前。
沈苏看到全身震了一下,她呆呆的看着我,许久不曾言语。
我说阿姨这个信封上的画是你画的么?
沈苏颤抖的接过信封,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信封上的画,眼泪就从眼眶夺眶而出。
看着她的表情,我似乎开始领悟到了些什么,我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阿姨,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夏之清的人?
沈苏含泪看着我问道:这个信封是你的?夏之清给你的?
我突然间就感觉明白了一切,她认识夏之清,这个画也是她画的,她是我的母亲,亲生母亲,狠心抛弃了我的母亲。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对天发誓,我宁愿我的母亲已经死去,我宁愿不知道这一切,我也不愿承认这个把我生下来就把我抛弃的母亲。
多么狠心的女人,我都未曾谋过她的面。
泪水想要挤上我的眼眶,却被我倔强的压了下去。
我冷静的编了个谎言说这是我朋友放在我这里的东西,她姓夏,她的父亲叫夏之清。
她把这个,放在你这里?沈苏很是惊讶。
我咬着牙说,是的,她是我的邻居,我们关系很好。
那她现在怎么样?她一直过的好吗?沈苏的眼泪开始大滴大滴的落下。
看来她已经完全清醒,醉意全无了。
她死了,很早就死了,得白血病死的,她临死前把这个信封给我的。说着说着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就像堵了很久的洪水,瞬间倾泻而出。
听到她的女儿已经死去,沈苏的泪水泛滥得更厉害,她已经悲痛的说不出话,她定是在悔痛,悔痛早夭的女儿,悔痛那个卑贱生命的消失。
她叫,夏流苏!看着信封,沈苏低声呢喃道。
是的,她叫夏流苏。我恨恨的强调到。
我要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恨,我要让她一辈子后悔不安,我要她一辈子都不能再轻易获得救赎。
她怎么可以,把当时尚在襁褓中的我扔给夏之清,自己却只身前往丽江来享受,她当初怎么可以这样洒脱,走的时候都没有犹豫过吗?
无法原谅,不可原谅!
我发誓,这一辈子,都绝不原谅她。
我发现自己还算是个冷静的人,经历过死亡的人总是可以变得犹为淡定。
十八岁的那个晚上,在酒吧工作的最后一夜,我的人生在那里转角。
那个晚上,我被人**了。**,多么残忍的词,我曾经看到这个词都会觉得颤抖。
当它毫无预兆的发生在不幸的我的身上的时候,我却不得不选择默默承受。
那个时候,我多么渴望死亡,渴望死后归于纯洁的净土。
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那段日子精神恍惚,仿佛就要步入天堂。
值得庆幸的是有一个人走进过我的生命,他曾给予我温暖和爱,那个人,成为了我生命中最为阴暗晦涩岁月的唯一支撑。
那个人,便是白均雨。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5:35 PM
火车顺利的到达了大理,好像是专程为我所准备的,没有早点也没有晚点。
到大理时已是半夜,我在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休息了一夜,晚上顺便给快没电的手机充了下电,虽然不能做通讯工具,但至少我可以通过它知道时间。
清晨醒来的时候惊奇的发现手机上有十个未接来电,就在我醒来不久前拨打的。
手机不是停机了么?难懂是杨翼为我充了话费?他知道我离开了,在打电话找我么?
一看未接来电的号码,果然全是杨翼的名字,正在发愣的当头,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
看着手机上杨翼的名字一闪一闪的,我犹豫了。
该不该接呢?接了的话我又该怎么说?
我答应了杜非凡的,不再介入他们的世界,既然都离开了,就要彻底和他们断绝联系,我一狠心,将手机扔到了床的另一头,又用被子蒙住头躺下了。
手机在脚边不断地震动着,像是当初喝醉了酒时冒出的疹子,不断地向我示威。
过了片刻,它似乎终于感到疲倦了,不再震动了,安静顺从的匍匐在了我的脚边。
我爬起来,把手机握在手心。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杨翼,我决定了,彻底的消失于你们的生命,不要再动摇我的决心了。
再摊开手心时,屏幕上闪着一条信息。
是杨翼发来的。
他说刘苏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赶紧给我回来,不然我报警。
还是那样强硬命令的口气,就像初到丽江时遇到他那样。
看到信息,我的嘴角竟不由自主的上扬了。
原来我的离开,还是有人在乎的。
我想还是和他说清楚的好,平静了下心绪,我拨通了杨翼的号码。
他几乎是在瞬间就接通了的,他应该紧握着手机,一直在等我的电话。
他没有说话,即使他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他始终压抑着,他一直沉默的等我发言。
我说杨翼,我是夏流苏,不是刘苏。我姓夏,夏天的夏,流水的流,苏州的苏。
他沉默了一会,只说出了四个字,他说你在哪里?
我说杨翼,我已经离开丽江了,我们现在已经天南地北了。
你在哪里?他固执的问道。
这次换我沉默了。
他说我会报警的,夏流苏!说我名字的时候,他特意加重了语气以表示他的愤怒。
我说杨翼,我离开了大家都清净,你又何必再自找麻烦呢?
杨翼就说夏流苏你知道我的耐性总是不足的,你知道我会这么做的。
我说杨翼我也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再反悔的。我之所以会打电话给你是想跟你说声谢谢,一直想说却没有机会。
你在哪里?他又问到。
杨翼-------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固执让我心痛。
长长的沉默之后,他似乎妥协了,他低沉的说好吧,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不会去找你。
杨翼,我不会上当的,你会把我带回丽江,我告诉你,我不会回去了,绝对不会回去的。我拼命地摇头。
你要知道,我是没有时间的,你也知道,我想把夏橙转到北京的医院去,现在正在周转这个事情。杨翼语速平静,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急躁了,他的语气,显然透着丝丝疲惫。听到他说夏橙,我又觉得内心愧疚了起来,为了夏橙的事,他已经心神疲惫了,现在我又给他添堵。
我的语气便也软了起来,我说杨翼我很好,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杨翼说你只要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不会去找你的,手机不要丢了,我知道你安全就好。
听到他这样关心的话语,我的眼睛竟再度湿润,喉咙一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以为我在犹豫,他的语气变得异常温柔,他说流苏,告诉我你在哪里。
大理。我轻声说到。
杨翼缓了一会儿说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遇到麻烦了或者缺钱用了就跟我说,千万不要再独自逞强。
原来一个人善良起来是如此的让人心动,听到这些温柔亲切的话语,我顿时就觉得被暖流包围,包围得密不透风。
挂断电话后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来到大理后,我不再像十八岁前那个傻不拉几的小女孩初到丽江时那般茫然失措,在火车上我已经买好了大理的地图,在旅馆的一夜我便在筹划着今后的计划,尽管现实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跟旅馆老板交房时我询问了这里的一些大致情况,包括怎么去市里以及关于洱海的一些车程路线,热心的老板很详细的告诉了我这些信息。
幸好随身的行李不多,虽然拖着个箱子上公交车会引来一些异样的眼神,但总体路程还不算麻烦。
先去古城看了下。
大理和丽江果然存在着很大的区别,丽江是小桥流水,石道柳荫,而大理是白墙黑瓦,雕梁画栋,毕竟是古时繁华的南诏,相比丽江,大理更有城池的感觉。
然而我幸运的发现它们还是有相同点的,于我而言,它们的相同之处便是,走在路上仰望天空时,白色的云朵和蔚蓝的天空总是划分得十分清明。
云南的天空总是给人一种纯净、安定的感觉。
每当我仰望大理的天空时,我就会这样想:有多少人想和过去告别,却始终缺乏勇气,现在我变成了一个人,真真正正的一个人,再也不会有白均雨,再也不会有夏橙,再也不会有杨翼,正因为是生命新的伊始,更不能轻易辜负了自己。
我在上鸡邑租了个房子,上鸡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可能会觉得挺古怪的吧,我看地图的时候也觉得这名字让人印象深刻,但是这地方确实不错,靠近洱海,从我的房子往西望过去还可以遥望苍山。
我住的是那种普通人家自己出租的房子,在那种深深的巷弄里,必须要左转右绕几段石板路才可以到公路上坐车,庆幸的是那家人都是汉族人,知道我是初到大理,对我很是周到,因为他们的女儿出国了,他们才决定把房子腾出来出租的,他们总是喜欢热闹。
房子不大却布置的很温馨,无论是米色的窗帘还是卫生间里的三人卡通牙刷架,处处都充满了家的味道。
房东姓王,年龄已愈五十,说话很温和,我管他和他太太叫王伯伯和王伯母。
入住第一天也没怎么收拾,虽说他们的女儿一直没在家里,但他们还是天天打扫她的房间。
那是一个很温馨可爱的房间,淡粉色的墙壁,白色的蕾丝边窗帘,镶着各式花纹的公主床,在靠窗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巧的浅蓝色书架,里面陈列着一些中外名著,在单独的白色衣橱旁边,挂着年轻少女的照片,她头发卷曲,眼睛很大,有点混血的感觉,是个漂亮阳光的女孩。
看到他们女儿的照片,我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她真幸福,现在我竟也有幸来接手她的幸福了。
打开衣橱时惊讶的发现里面还有很多他们女儿的衣服,那些衣服一看就是质量上乘的,摸上去手感很是舒服。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动她的衣服,默默的把自己那些寒酸的衣服放到了衣橱的最底层。
窗户打开往外望去全是白墙黑瓦,有些人家种了些花草,斑斓的点缀在了单调的黑白之中,成了整片风景中的点睛之笔。
我随手又取下书架里的一本书,是中文版的《廊桥遗梦》 。
如果说那座罗斯曼桥承载了弗朗西斯所有的爱情,那么泸沽湖那座走婚桥就承载了夏橙所有的爱情。
我尚记得她把相机给我把我支开随后在光影里与杨翼相拥的场景,其实她爱他,完全不必那么顾忌我,爱情若真是属于她的,谁又抢的走呢?
何况我完全没那想法!
看吧,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丽江去了,又想到那些人去了,我又忍不住抱怨起自己来,怎么可以这么没用,发誓要遗忘的,是谁说的,说频频回头的人总走不了远路,我这样频频回头,又能走多远呢?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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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5:36 PM
漫步在大理的石板路上,任古城的风拂过脸上的沧桑,这是来大理之后唯一一次素面朝天的在人群里穿梭,此刻我穿着深灰的毛呢大衣,带着厚实的牛皮毡帽,黑色骑士靴的响声在路上高调的回响。
即使秋日将过,大理城还是如此繁华,游客依旧大批大批的涌入,鲜花次第盛开,树叶开始枯黄却让人感觉不到萧条,反而更加觉得气势磅礴,已经来大理很久,很多事情都已经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唯一没变的还是那份仰望苍穹的心情。
我已经把头发剪成了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刘海前一簇快速长长已经快要遮住半只右眼,我在左耳打了一个耳洞,戴了一颗小水钻,这颗水钻足以证明我现在的心情。
它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着实灼人。
同时,像所有成熟女人一样,我已经能熟练的运用长长的眼线笔和浓黑的睫毛膏来掩饰自己的年轻和单纯,极具诱惑的璀璨唇彩能让我更具女人魅力,通过化妆,我已经成功的从那个稚气未消的未成年少女成功的脱胎换骨为成熟知性的女人,或者可以概括为沈苏---也就是我那所谓成功母亲的前半生。
我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我已经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谁若再鄙视我,伤害我,我不会再忍气吞声,我一定会予以还击。
刚走到洱海旁边,电话便响了起来,是我的在大理认的义父打过来的,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派车来接我。
我微笑的说到时再打电话给他。
之后便坐在靠近洱海的一块大石头上,水面风平浪静,整个洱海就像一条长长的蓝色绸缎,温润丝滑,让人有想要触摸的冲动。
想到义父的电话,又想起在洱海的际遇,我的嘴角竟不由自主的上扬了。
那场际遇,可以说是我人生最重大的转折点。
记得当初刚到大理时决定先到洱海写生,因为隔得近,而且洱海的风光也相当不错,于是就买了些画具在洱海附近写生,画了些风景画,当然,其中也或多或少的结识了一些人。
但都是过客,便也没什么好提及的。
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小男孩的出现,他就像一粒石子,打破了我本来平静的人生平面图。
当时我即将结束在洱海的写生并计划谋求一份正式的工作来养活自己,犹记得那天天已接近黄昏,天边的云都已经开始变色,阳光从云缝里透出来,变成了神奇的一米阳光。
我收拾好画具准备坐公交赶回在上鸡邑租的房子。
突然一个小男孩出现在我面前,说实话,他的出现让我猝不及防。
他个子不高,十三四岁的样子,皮肤黝黑,眉眼却生的漂亮,很有灵气,他表情羞怯,像是要跟我说什么又难以启齿。
我便微笑着问他: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么?
他仍是怯怯的笑,然后才用很低的声音说姐姐的画画的真好。
我不好意思的说姐姐可不是什么专业的画家,姐姐只是爱好而已哦。
听我说话这么温柔,他这才咧开嘴笑,他笑的时候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
他说姐姐,你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我当时心里一惊,不是吧,这么小的孩子--------
但我随即排除了这可笑的想法,从他那天真的眼神便可得知这个孩子是极其单纯的。
我便十分有耐心的问道:你要我的电话号码做什么呢?
我最近遇到了困难,我觉得姐姐可以帮我。他像是找到了救星般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
哦?画画?我问。
那个小男孩便把头点的像离不开地心引力似的。
我说那好吧,便把号码抄了给他。
那绝对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当时极其迅速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并且把我的号码存在了上面,然后按了拨号键。
这一系列熟练敏捷的动作让我当时大吃了一惊,我的内心不由得升起了几丝多余的顾虑来。
确认我的手机铃声响起之后他才挂掉电话,他说姐姐,到时打你电话你一定要接哦。说完便飞快的跑开了,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我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有点东南西北摸不清状况。
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孩,出生于一个世代都是木雕艺术家的家庭,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现在的义父,是大理赫赫有名的木雕艺术家及企业家。
他后来果然打电话给我了,不过是以欺骗的形式,并且顺利的利用了我单纯的思维以及与生俱来的同情心把我骗到了他的家里。
他当时打电话跟我求救,他说他的老师布置了一幅画作为作业,但是他完成不了,希望我可以去帮他,然后他很详细的跟我说了去他家的乘车路线,他说他会在我下车的车站等我。他说话语速很快我都没有说话的空隙,所以还没等到我说句拒绝的话他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还是决定去帮他一次,虽然是萍水相逢,但终究还是缘分。我想。
于是按着他给我说的路线我到达了他说的地点。
果然,在车上隔着玻璃我就已经看到了在大风里站立着的瘦弱的孩子。
他依着站牌,穿的衣服有些少,手臂紧紧抱着,不时的看着手心里紧握的手机。
直到我下车,他才欢喜的冲过来,他说我就知道姐姐是个善良的女孩,姐姐一定会来帮我的。
说完就拉着我的手往人烟稀少的郊区走去。
大概走了十分钟的路程,穿越过新建的楼群和一些有待拆迁的旧房,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黄绿色的草坪,在偌大的草坪尽头,遗世独立般的坐落着一栋城堡似的别墅。
那栋别墅的墙壁刷着温暖的奶黄色,屋顶好像是沉着的砖红。
白色的篱笆从屋后延伸到我们的脚前。
有那么一瞬间我误以为自己走入了童话中,此情此景,不是只有童话中才有的么,还是,我现在是在做梦?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慌忙拼命摇头以促使自己清醒,旁边的男孩见我这副滑稽的模样,便好心提醒我说姐姐,这是我家哦。
我的大脑仍处于游离状态,我便傻笑着直点头,现在回想起那时的窘样,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后来就不用说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作业什么的,那只是那个男孩把我骗来的借口,他的父亲要他传承家族的木雕艺术,而他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他的父亲一气之下便说他只要找到传承人便可以不予继承,这个年少叛逆的孩子果然就开始四处寻找他父亲口里的所谓传承人。
当然,我已经不是他寻觅的第一个。
初次与他那威严父亲的见面让我至今仍记忆犹新,当时他把我领到他父亲的书房,跟他父亲讲我很适合作为他们家族的传承人。
听到他一开口便说让我做什么传承人的时候我便吓了一大跳,毕竟他可从没跟我商量过这种大事。
他的父亲当时一脸鄙夷的望着他,都没有用正眼瞟我,他对男孩说你还是专心学好木雕吧,不要再把心思花在找一些滥竽充数的人的身上。
我当时本来无心介入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怨,但是这句话却激怒了我那脆弱的自尊心,于是我当时极其愤怒的回了他那高傲父亲一句,谁说我是滥竽充数的?
现在想来,着实佩服自己的勇气,人或许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便不知天高地厚,无所畏惧了。
男孩没想到我会顶撞他的父亲,他看到我的反应反而得寸进尺的用眼神示意我继续和他的父亲对抗。
我当时就一脸不卑不亢的表情,他的父亲没想到我会那么胆大的反驳他,竟然对我产生了一些兴趣,他将嘲笑的表情换成了微笑,他说:你拿什么来证明你不是滥竽充数?
在那一刻我不知多么的感谢沈苏,因为在丽江的时候我曾跟她学过一段时间的木雕,她是个对艺术悟性极高的人,当时她用她自己学习的方式教我,使我少走了很多弯路,学木雕那段日子,我进步的速度几乎可以用飞快来形容。
我当时没用任何稿就直接在黄花梨木上雕了个牡丹,把作品拿给他的父亲时,男孩一脸崇拜的看着我,同时眼神里还透露着几丝侥幸。
当然,后来的整个结果毫无悬念,他的父亲成了我的义父,我成了他们家族的木雕传承人。
义父在第二天便派人为我付了租金,并且把我所有的行李运到了别墅。
整个过程就像做梦般的顺利,也是通过那件事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世界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人不可能倒霉一辈子,只要活着,只要不放弃,上天终有一天会眷顾我。
看吧,上天对我的考验终于结束了,就在我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下一次苦难的时刻。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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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5:37 PM
我是杨翼,我的父亲叫杨建帆,身居高位.
在别人眼里,我是依靠他享尽了荣华富贵的纨绔公子。
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去了,杨建帆说她死于心脏病,可我并不这么认为,在我懂事之日起,我便发现杨建帆身边总是围满了各色女人,年轻清纯的,成熟风骚的,他总是不缺乏。
从小到大,我的瞳孔里便布满了这些女人的阴影。
杨建帆也年愈五十了吧,他身边的女人就像流水一样,来了又走,去了又来,这么多年,不曾间断过。
后来的后来我就知道了,那些女人大概不是爱他的人,而是爱他的地位,爱他的金钱。
记得有一次他的一个女人来找过我,那个女人说其实她爱的不是杨建帆而是我。
她长得确实漂亮,皮肤通透柔软,眉眼无可挑剔,说爱我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表情仿佛发自内心。
她笑得妩媚,我年轻的心被她一丝丝的挑逗着。
我知道,她想背叛我的父亲,她想得到杨建帆的金钱又想得到我的心,嗨,真是个贪婪的女人。
于是我做了一件让那个女人悔恨终生的事情。
我带着那个女人在我们那里最好的宾馆过了一个极其缠绵的晚上,然后在半夜我又打了电话给杨建帆,叫他到宾馆接他的女人回去。
杨建帆来了之后就激动地扇了那个女人两个耳光,而那个女人,当时连衣服都没穿。
看着他们彼此狼狈的模样,我的心里冒出从来都没有过的快感,背叛者得到了报复,被背叛者也接受了惩罚。
我当时对杨建帆鄙视的笑着,我说你们的家事就自己慢慢算吧,我先走了。
杨建帆气的脸都绿了,他大声吼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孝顺的儿子。
我冷哼道:是你的女人背叛了你,不是我去勾引你的女人的,杨先生,请搞清楚了。
杨建帆气的说不出话,站在床边握紧了拳头。
是的,我恨杨建帆,虽然他给我用不完的金钱,供我读最好的音乐学院,但是我还是恨他。
因为他,害死了我的母亲。
因为他,使母亲的概念在我年轻的生命里就早早夭折。
也正是因为他,我不再相信爱情,我的潜意识里,生长着一个顽固的概念,女人不会真心爱我,她们总是有所图的,要么贪慕你的地位,要么贪慕你的荣华。
母亲唯一留给我的纪念只有一台钢琴,杨建帆是个绝情的人,她死后,他把她的所有东西一把火烧了,照片都没有留一张。
与此同时,杨建帆唯一没有对我做的缺德事便是他没有再婚。
也是,结婚不过是让另一个年轻女人在日积月累中逐渐变成怨妇,与其这样,还不如不结。
所以,杨建帆的行为让我再次领悟到他思想的跨越式的高明。
因为那台钢琴的缘故,我开始喜欢音乐,进音乐学院后,我毫不犹豫的将主修选择了钢琴。
钢琴是高贵的音乐,只有指尖在黑白键上弹跃的时候我才会感到真正的快乐,真正意义上的灵魂愉悦感。
之所以会到丽江来是因为和杨建帆吵了一架。
我把我的大学女友带回家过了一夜,准确的说是把大学女友中的其中一个带回家过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吃早餐的时候,保姆向日理万机的他打了小报告。
结果他以火箭般的速度从他的工作地点赶回了家,我当时看着他还没缓过神来,他就当着我女朋友的面猝不及防的甩了我一耳光。
我当时感到所有的血液都灌上了头顶,我绝对是杨建帆的亲生儿子,因为我的遗传基因丝毫不逊于他。
当时一冲动就什么都没说的冲到了楼上,然后提了个箱子就跑出了别墅,至于我那个女朋友后来怎么办的,我也不清楚。
杨建帆当时没有追上来,估计是愣了还没反应过来,确实,他怎么也想不到我这一激动,就冲到丽江来了。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够混账的。
丽江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用稍微文学点的话来说便是适合养生,初到的那几天,丽江一直在断断续续的下着小雨。
在那段缠绵湿润的日子里,我遇见了一个于我而言很重要的女人,她叫夏橙。
和名字一样,她年轻美丽,充满着香甜的诱惑。
但在最初的最初,我以为她和其他女人没有区别,当时我坐在酒吧靠窗的地方喝酒,她在台上唱歌。
那首歌我现在还记得,之所以不会忘记是因为丽江的每个角落都散落着这首歌的音符,当时她唱的是那首歌叫做滴答。
她弹着吉他,神情忧郁,声音苍凉。
她一丝一丝的唱着那些悲伤的歌词,我竟感觉自己也沦陷其中。
于是我为她点了最贵的鸡尾酒,并付了她昂贵的小费。我想她总是值这些的。
酒吧里灯光明明灭灭,我当时都没有仔细看过她的面容。
大概是因为好奇,下台之后她便端着我为她点的鸡尾酒径直朝我走来。
我说你唱的歌很好听,声音游离到了我的灵魂深处。说完我便朝他举杯。
她当时笑得羞涩,我说今晚可不可以陪我过夜?
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这样直接就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是当时的氛围太暧昧,我已经迷失在当时的世界里了,如果换到现在,我想我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无耻的话的。
出人意料的是她竟然答应了,几乎是毫不犹豫的。
我一直以为,她是贪慕我的金钱,所以在第二天清晨我便甩了一叠钱给她叫她离开。
所有我睡过的女人,再美丽再温柔我也不会留恋的,女人是祸水,我总是这样想。
她走之后我才知道那个晚上,是她珍贵的第一次。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竟然将自己的第一次就这样给了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当时除了小小的意外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多的想法。后来才知道有个词叫一见钟情。那个叫夏橙的傻女人,便是对我一见钟情。
所以在她出车祸之后我总是在想自己亏欠她太多,一直想要好好弥补她。我甚至想只要她醒过来,我一定要和她结婚,我要给她一辈子的守护和承诺。
杜非凡那一拳确实打醒了我,我想我为夏橙做的真的太少了,所以我开始准备把她换到更好的地方去治疗,毕竟丽江这边的医疗水平和资源总是有限的,只要她活着,总是会有一线希望,虽然她内心有些小脆弱,但我觉得她肯定在坚强的支撑着,她听得到我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闻得到我为她准备的白玫瑰的香味,我答应过她为她写一百首歌,而第九十九首歌即将完成。
为了夏橙,我决定去恳求一个人。
我打电话给杨建帆说了夏橙的事,电话一通我就毕恭毕敬的叫了声父亲。
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母亲死后,我和杨建帆的关系总是像紧绷的弦,仿佛随时都会绷断。
我一遍又一遍的挑战他的耐心,但他毕竟是在官场里摸爬打滚了那么多年的人了,好像压根就不吃我这一套。
估计是因为他那些外面的女人没能给他生儿子,所以无论我多么混账多么荒唐,他对我这个杨家独苗也总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态度。
我已经对父亲这个称谓生疏了。那天打电话叫的时候还觉得很是别扭。
果然,杨建帆听到我叫他时也觉得很意外,很久没有出声,估计当时在核对看看是不是谁家的儿子打错了电话。
我说父亲,是我,杨翼。
他这才淡淡地应了声:有什么事么?
我说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那边又没说话了,不知道是因为忙还是什么缘故,过了一阵他才低低地问道是不是缺钱了。
我说不是。
绕弯子也没什么好绕的,以前我无论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爽快的答应,我想帮夏橙转院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便跟他直说了。
我想把一个朋友转到北京的医院去。我跟杨建帆说。
什么病?杨建帆问。
总之是很严重的病。我不耐烦的答道。
那边竟然就此沉默了,我想难不成杨建帆还在犹豫,可是他在犹豫什么呢,凭他的关系,转到北京最好的医院应该是不成问题的,钱的问题就更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难道他还想让我态度更谦卑点,或是,又在想拿什么条件和我做交换?
瞧,我把我的父亲想的多么龌龊。
良久,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杨建帆的声音,他说杨翼对不起这个忙我帮不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感觉有人突然对着我的头猛泼了一盆凉水。
这回换到我说不出话了。
当时我满脑子都是夏橙躺在病床上的情景,我有些气急败坏了,我对杨建帆吼道:你到底是有多看我不爽,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肯帮我,我都这样低声下气了你还觉得心里不舒服啊,是,这么多年我确实对你态度不好,可这次我是认真的,这个人对我而言多么重要你知道么?
吼完之后才发现电话那边早已挂断了。
我就呆呆的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打了叉的通话时间,那些唾沫横飞的话语仿佛还在空气中纠结,然后再支离破碎。
最大的希望在瞬间溃不成军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我竟天真的以为夏橙的事也就是一个电话能解决的,杨建帆的拒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理由拒绝我的,他不是那种舍不得花钱或者嫌麻烦的人,在怒火平息后我开始冷静的思考。
难不成,杨建帆自己也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应该是这样,不然他不会拒绝我的,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想到这里,我的思绪便像一团麻花变得更加纠缠不清了。
那天晚上,我去了夏橙原来驻唱的酒吧。
那个酒吧还是那么歌舞繁华,DJ又换了,是个年轻的小女孩。
不知道是因为知道我要去还是怎么的,那个靠窗的座位依旧空着,似乎已久候我多时。
那个小女孩稚气未消,却在那里唱起了滴答。
我冲上去把她的话筒抢过,换歌。我冷冷的说。
这首歌会让我心生悲凉的,我想。
被抢过话筒后小女孩表现得极其冷静,更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笑着问我:帅哥,你想听什么歌呢?
什么歌都行,只要不唱这首歌。我说,说完就把话筒扔到了她手里回到了座位,而此刻我点的酒正好送到了桌上。
我便拿起瓶子一饮而尽。
是法国典藏的威士忌,用小瓶装的,刚入口时有些清爽,喝完就觉得头脑发热,酒的烈性开始发作了。
那个小姑娘很听话,果然没有再唱滴答,后来唱的什么歌也不记得了,随着酒精的作用,音乐的声音显得越来越嘈杂,人群在眼睛里变得越来越模糊,后来的后来,就记不清了。
第二天在厢房吃饭时才知道是酒吧的waiter打电话给白均雨,然后白均雨把我扶回来的。看手机上的已拨电话,发现那个waiter竟然打了三个电话,有两个号码没通,第一个是夏橙,第二个是刘苏。
而白均雨的号码,是我前两天才存的,他原来的手机在回去的时候掉了,所以自上次他从丽江离开后我们都没有再联系过。
跟白均雨说谢谢的时候他微笑的摆手,他说杨翼你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呢。
听到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心热了一下,以前夏橙在身边,总是会把我当做她的生活重心,她会提醒我哪天该穿薄穿厚,她会在我写歌的时候为我煮好热咖啡,她会在我睡[粗俗词语过滤-#0028]的时候叫老板娘为我把厨房的饭菜热着,我说想出门了她甚至会为我拍去外套上的灰尘然后送到我手里。
摸摸下巴,才发现浅浅的胡渣已经开始刺手了。
原来没有了夏橙,我的生活已经一片狼藉,甚至都不能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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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5:39 PM
关于另外一个在丽江遇到的人,便是刘苏。
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特殊的女孩。
她性格倔强,内心脆弱却总喜欢伪装,还带点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的正义感。
老实说来,她给我留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还记得那是在纳西族的篝火晚会上,杜非凡叫我看夏橙,我看错人了结果看到了她,她个子比夏橙要矮点,头发微黄,身体瘦瘦的,穿得邋里邋遢,活像个流浪的小乞丐。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印象也不好,那时候我们一见面就感觉飞机撞大炮,火药味就重了,现在仔细想想,大概还是因为夏橙,她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一直在心里为夏橙鸣不平吧,真是个小丫头片子。
白均雨风风雨雨的来医院找我时我才知道她不见了。
白均雨是美院的学生,和我年龄相当,他有着很好的性格和脾气,处事从容,是个不错的人。那是我第一次见他那么慌张,他在病房门口扶着门边喘不过气来。
我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他说刘苏不见了。
我说什么叫不见了。
当时我确实没能理解他的意思,好好的一个人,又怎么会不见了呢?
他就说刘苏这几天一直很不对劲,叫她吃饭她也不出来,去敲门时基本人都不在房间里,下午老板娘去找刘苏的时候发现钥匙在门口,打开门后发现房间收拾得很整齐,刘苏的东西全都没有了。
听到她的突然消失,我顿时就像再度听到夏橙遭遇车祸般震惊。
这几天她神情萎靡,仿佛遭遇了什么重大的打击,莫非,她一直觉得内心愧疚,去找她的父亲了?我立马就想到她在从苏州回云南的火车上呢喃自语的情景。
她一直很难过,难过他的父亲为了寻找她而远走他乡。
可是,怎么会这么突然就离开呢,简直是毫无预兆的。这让我始终想不通,难道她忘了当初因为冲动所遇到的不幸么?哎,当初她不和我讲她在火车上被扒的事,我还真以为她是个可怜的小乞丐呢。
听到流苏消失的时候,我第一反应便是车站,汽车站和火车站。
我跟白均雨说她可能去泸沽湖那边了,当初我带她去过泸沽湖,她是个路痴,这里的很多地方她都不熟悉,赶紧去汽车站找她。
白均雨听我这么说便二话不说就往门外奔,他大脑大概已经停止思考了,令人万分不解的是杜非凡竟挡在门口不让白均雨出去。
忘了提一件事,自从我回来后,我开始在病房照顾夏橙,而杜非凡就一直在病房外面候着。白均雨作为中间人一直在维持这种状态。
我不否认,之所以会想到替夏橙转院,也掺杂了这么些原因在里面。
有时候回头想想,也觉得命运弄人,当初是杜非凡看上了夏橙,借我之手去追她的,阴差阳错,我和夏橙却相爱了,真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被杜非凡拦住的白均雨很是焦急,他已经像是饱受煎熬般的蚂蚁了,他对杜非凡说你拦在门口做什么?
杜非凡说她走了就走了吧,不要去找她了。
他说的那么绝情,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白均雨就瞪着他冷冷的说你让开。
杜非凡说你醒醒吧,她是个害人精,她走了大家都安生,不要再把她找回来了。
白均雨背对着我,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当时就听到了他从牙缝挤出来的几个字,他一字一顿的对杜非凡说:是不是你逼她走的?
杜非凡没有说话。
我再问一次,她去了哪里?白均雨语气明显夹杂着愤怒和痛苦,估计说那句话的时候表情抽搐得厉害。
杜非凡像是隐忍了很久般爆发了,他说就是我让她走的,我看着她就不爽。
听到这里,我立马冲上去给了他一拳,白均雨的拳头举在半空还没有落下来。
我已经忍了很久了,杜非凡可以把我打得鼻青脸肿,可以对我唾沫横飞破口大骂,可是他怎么可以做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刘苏是一个多么可怜的女孩,她已经吃过那么多苦了,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为什么他要对她那么残忍?
杜非凡没想到我会猝不及防的给他一拳,他竟像个胜利者般对着我大笑道:那个女的走了,你也心痛了是吧,是不是感觉心在滴血,你说她离开前怎么不跟你告个别呢?
我对白均雨说别管这个疯子了,现在你去汽车站我去火车站,马上。
白均雨这才意识到我们此刻连愤怒的时间都没有,他说非凡你真是做的太过分了。说完便拔腿跑下楼去了。
杜非凡仍是用那种报复感得到满足的眼神盯着我,我说你等着,说完便也慌忙跑下楼赶往火车站。
售票厅人潮涌动,站在茫茫人海中,我像只猎犬般搜寻刘苏的影子。
我是真的渴望自己当时能变成一只猎犬,这样我就能靠我灵敏的嗅觉而搜寻到她的气味。
然而事实总是令人万般无奈的,整个下午,我都没看到她的影子,我穿越过一层又一层的人群,都没有看到一个貌似她的人。
打电话问白均雨情况,结果也是一样一无所获,突然想起可以打刘苏的手机,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送了她一部手机。
那边很快便传来了极其标准的普通话,她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什么叫绝望,就是在打过那个电话之后我就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那种绝望,就像有一股寒流从后脊梁骨从下往上不断的冒出。
站在售票厅出口,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个叫刘苏的女子,会就此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此生或许都不会再见了。
在回古镇的路上,我才记起一件事-----给刘苏充话费。
如果能早点做这一件事的话,或许便不会发生这样悲剧的事了,或许可以挽留住她,不至于使她就这样孤身沦落到了异乡。
万事万物总是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的,因为忙于夏橙的事,我都几乎快把她忽略了,以至于她的手机停机我都不知道。
晚上满怀希望的拨打了她的电话号码,却失望的听到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怀疑自己听觉出了问题,又固执的反复拨打那个号码,直到根本就打不通了我才放弃对手机的虐待。
她向来是个粗心大意的人,我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又把手机掉了,还有,身上的钱充不充足,够用多久,会不会又遇到扒手,诸如此类的问题开始在我脑海反复盘旋,挂完电话后,我的心又紧悬了起来。
白均雨一宿未归,估计是在车站守候到天明,他大概天真的想着那个固执的女孩会突然反悔折回丽江,他大概是担心她若是回来冷清的车站没有一个人可以迎接她。
他大概是喜欢她的,我想。
大多数的男人,对爱情是有所图的,唯独他,让我觉得,他对她,是毫无所图的,是一份纯洁的感情,纯洁到只剩下爱。
当初他不得不离开丽江,对我再三叮嘱要好好照顾她,那时我还不能理解一个男人的深情,他是眷恋她的,可是为了不让她看他离去,他竟连告别都没跟她说就离开了,现如今,他来了,她竟悄悄的走了,跟当初的他一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我忽然想起了一首钢琴曲,那首曲子给人一种后会无期的感觉。
后会无期,后会无期!
到早上电话终于打通了,但是始终没有人接,难道是她不想接,还是,手机已经不在她那里了,我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但是我始终没有放弃拨打,我想应该不是被偷了的,被偷了的话现在她的电话卡应该在垃圾桶里躺着了。
那边一直没有人接,我想或许她在干别的,说不定那丫头开的是震动,而现在说不定正在卫生间里呆着,她若是看到这么多未接来电,应该会回过来的,
我就揣着手机安静的等着。
当时还在床上没有起来,我就窝在被窝里傻傻的盯着手机屏幕,等着刘苏的来电。
她若是不回电,我便打到她烦为止,我暗自思忖着。
大概开始真是处于人机分离的状态,过了一会,她果真给我回电了。
她说杨翼,我是夏流苏,不是刘苏。
我已经不想和她纠结名字的虚实了,莫名其妙的,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跳竟没来由的加速了。
那场谈话很短暂的就结束了,唯一重要的是我知道了她在大理。
我好话歹话都说了她还是不肯回来,最后我选择了放弃,好吧,等我处理完夏橙的事我便亲自去大理把你接回来。当时我暗暗的想。
夏橙转院的事很棘手,杨建帆这条路走不通,我开始求助于以前的那些朋友。
我很少主动联系他们,虽然他们会隔三差五的问候我。
他们都是家境宽厚的独生子女,没来丽江之前,我们总是一起去高档的酒吧迪厅饭店挥霍,挥金如土,用在我们身上,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可是叫我跟他们借钱,我实在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
但是为了夏橙,我豁出去了,纠结了一个晚上,我打了第一个电话给我最好的哥们,他接到我的电话很是兴奋,他说杨翼,在丽江过得舒服吧。
我和他乱七八糟的扯了很多,每次想提借钱的事,却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又吞下去了。
打了两个小时的长途,最终还是没能提借钱的事。
毕竟是一大笔医药费,不是在丽江玩几天缺个零花钱的事。
挂断电话我又后悔又难过,这么多年过着尊宠的生活,变得太爱面子,竟连最好的哥们都不敢说出心里的话,这是何等的悲哀。
原来我真是这样的悲哀!在病房里,我看着夏橙,突然觉得深深的无奈。
流苏离开后沈苏找到我,那几日她一直神情憔悴,容颜开始明显苍老。
她说杨翼我想回苏州一趟,这个店还得麻烦你帮我打理一下。当时我正准备从客栈赶往医院。
我说阿姨准备去多久呢?不知怎么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或许很久,或许不太久。老板娘低沉的说,她皱眉的时候,眼角的皱纹也随着冒了出来。
我当时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那么一瞬间,我竟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十分可怜,我不知道怎么会有那样的感觉,但我切切实实的难过了。
后来老板娘离开了,临走时她还交代她的当地朋友帮我一起照看。
那个黝黑的云南妇女告诉我她叫沈苏,原来是苏州人,她说她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孤身一人,她从来没见过她的老公和孩子。
但是,她是有老公和孩子的。她说。
估计这次回苏州是去找老公孩子了,妇女告诉我。
她应该是日日夜夜思念他们的,可是为什么却要这样天涯海角的分开不见,为什么现在又会想回去找他们,真是个谜一样的女人。
苏州,苏州,我默念着,忽然想起电话里流苏跟我说她真实的名字,她说她叫夏流苏,夏天的夏,流水的流,苏州的苏。
苏州的苏?真巧,老板娘也叫沈苏,也是苏州的苏。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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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5:40 PM
我没有将流苏在大理的事情告诉白均雨,人世间的聚散浮沉都太过平常,她已经执意离去,一定是想要重新开始了,而白均雨,也应该继续他自己的人生。
她好好的平安的活在这个世界的一隅,他把她藏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里,等时光再来冲淡她的回忆,如此,便好了。
流苏走后,白均雨也离开了,他孤身去了香格里拉,此后没有再回丽江了。
令人意外的是杜非凡没有离去,真看不出来这个花花公子还挺痴情的。
他当初一眼就看上了夏橙,后来也是为了成全她的爱情才离开的,原来若深爱一个人,是真心希望她能幸福的。
沈苏走了,流苏走了,白均雨走了,世界忽然安静了。
我在夏橙的病床边拿着乐谱写歌,杜非凡在走廊上寂寞的抽烟,不时有护士来提醒他医院不允许抽烟,他也不争执,默默的把烟掐灭。
夏橙的头发长得真快,浓密的黑发眨眼就覆盖了整个脖子,我帮她把头发理好,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安静的面容,她还是如此漂亮,还是那个让人心生怜爱的天使。
可惜脸颊消瘦了,苍白了许多。
氧气罩罩在她的脸上,她像个婴儿般恬睡,你一定会好的,只要有我在。我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
我知道,她一定听得到的,她只是不能言语罢了,她也一定会好的,只要我们都不放弃。
五楼是个寂寞的地方,五楼的所有病房都是植物人,很多都是没有家属来看望的,他们只是出了些钱让他们在这里呼吸氧气,然后直至死亡。说到底,这些人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为医院做了些贡献。
在五楼长长的空旷的过道上,杜非凡一个人在座椅上寂寞的抽烟。
我挨着他坐了下来。
给我一根烟。我说。
他将烟盒递给我,我取了一根,他又将火机扔给了我。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这么在乎她。我说。
杜非凡就冷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抽第一口就呛到了,我咳嗽不止,喉咙被烟呛得酸酸的,我的脸立马也涨红了。
不会抽就不要抽。看着我的狼狈模样,杜非凡说。
抽烟会使人减寿,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这让我很好奇。
杜非凡就笑了,他说人生太长,与其长痛,不如短痛。
我就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是香烟这玩意我确实抽不来,便掐灭扔了。
你爱她么?杜非凡边问边若无其事的将烟灰抖去。
我知道她爱我。我说。
杜非凡又笑了,他说女人啊,真是愚蠢至极的动物。
她是很傻。我说。
随后便是长长的沉默,两头长廊杳无人迹,我们就在长椅上各自沉思,烟圈在有些清冷的空气中盘旋,然后支离破碎。
沈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音信,打过她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幸好客栈没有什么太复杂的事情要处理,只是厨房冷清了,客人们不会再聚在厢房一起吃饭了。
也会有熟客再次光临,会问老板娘怎么不在。
杜非凡在医院照顾夏橙,他也在四处找关系筹钱,他说只要她苏醒了,他这一辈子都没什么遗憾的了。
偶尔一天从市里看到有个钢琴培训机构招聘钢琴老师,工资还不错,我便去试了试。
当时有几十个人应聘,培训机构要求每个应聘者在没有乐谱的情况下现场弹奏一曲钢琴曲。
我谈了一首为夏橙写的曲子。
培训机构的人听完后问这首曲子是哪个名家的叫什么名字,我说是我为我女朋友作的,名字是第九十九支舞曲。
他们说你女朋友真幸福,你也很幸运,欢迎你的加入。
握手之后,又填了些表,整个应聘过程十分顺利。
我成了一名钢琴教师-----我的第一份职业,学生有六七岁的小孩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他们都是抱着对钢琴的热爱前来学习的,简单有简单的教法,复杂有复杂的教法,我总是因人而异的,我不想让他们感觉学习钢琴是一件痛苦的事,我会手把手的不厌其烦的教那些初学者,沉睡了太久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跳跃复苏是极其快乐的事。
看着他们一天天的进步,我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课程一般是在上午,每次上完课我总会兴奋的跑到医院去和夏橙说每天所发生的新鲜事,原来当老师是一件这么美妙的事,我跟夏橙说。
杜非凡就在旁边看着我喋喋不休,心情竟也被我带动了许多。
所有安静的日子在两个陌生男人的闯入中宣告结束。
很长一段时间我和杨建帆都没有再联系,我们彼此所遇到的问题彼此都无能为力。
那是十月了,那天我没有课,杜非凡在医院照顾夏橙,我在账房里清点账目,刚准备打电话给沈苏。
那个云南阿姨带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男人面色红润,皮肤白皙,似乎保养得很好,走路生风,像是个大老板,而另外一个男人虽然也穿了崭新的黑色西装,面容却极其沧桑,皮肤有些黑,像是经过了许多日晒雨淋,他眼睛深邃,像是个埋藏着很多故事的人。
我微笑着上前招呼他们。
客栈有间客房,是沈苏专门用来迎接贵宾的,沈苏临走前便说会有宾客到来,叫我好好招呼,我想他们应该就是沈苏口里的宾客了,我便叫服务员把行李送至沈苏为他们留的套房,并叫阿姨泡最好的茶叶,随后才将他们引至客房。
在沙发上坐下后,那个面容沧桑的男人便把外套脱下甩在一边,他笑着说穿这个我真的很不习惯。
我说在这里便像在你们自己家一样吧,老板娘是个很好的人,可惜她临时有些急事,回苏州去了,她特意叫我好好招待二位,如果有哪些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那个面色红润的男人便爽朗的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也不忙,这次特意到丽江来玩的,我们可以等她回来。
那个沧桑的男人听到苏州二字极其敏感的说道:苏州!我也是苏州人呢。
我说那您和老板娘还是老乡呢,她回来看到你们肯定会很高兴的。接着我想起还不知道对方怎么称呼,便先做了自我介绍,我说我叫杨翼,木易杨,两位贵姓。
面容富贵的男人说我姓李,叫我李哥就好了,面容沧桑的男人说我姓夏。
姓夏,真巧,和夏橙流苏是一个姓。天下姓夏的人还真是多啊。
接着我又对他们说老板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两位之前到丽江玩过没有?
这时,阿姨端着泡好的茶走了进来。我双手将茶端给了他们两位。
姓夏的男人接茶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双手满手疮痍,手指甲里还有残留的颜料。他的本来身份应该是个油漆匠或者画匠之类的。
姓李的男人手指微黄,应该是被雪茄熏的。
二人身份应该是存在着很大的对比的,我想,可是,他们又怎么会走在一起,是同学还是故人?这些疑问直到沈苏回来才明了。
那个叫我称呼他李哥的人果然是个老板,身家雄厚,中国的很多城市都有他的投资,前几年在房地产业内混的风生水起,这两年房地产虽然不是很景气,在其他领域却也是获利不少,这些信息,都是和他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告诉我的,那个男人,准确的说来,是个流浪画家,他说那个李老板是他的伯乐,没有他或许他现在还在流浪。
他曾经是一个流浪汉,睡地铁,睡桥下,白天在行人多的地方卖画为生,如果那个男人不出现,他现在应该还在继续这种生活,可是,他又为什么会沦落至此呢?
我希望他能把我心中的疑惑解开,却又不好开口,一个人他若愿意讲出他的故事,定不会让你逼问的,他定是不想讲。
那我就不问。
李哥已经来过丽江很多次了,他说以前都是老板娘带他去游玩的,他说之清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该带之清好好逛逛。
那个流浪画家叫夏之清,李哥说他第一次来丽江时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低落,虽然不明显,却被我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我们先后去了黑龙潭和束河,在路上看风景时夏之清一直面无表情,好似常住这里,对这一切已经十分熟稔一样,这令我有些小小的意外。
沈苏一直没有音讯,夏之清开始在黑龙潭写生,而那个李老板便到处游山玩水,他跟我说几乎丽江的每家店都留下过他的人民币,由此可见他对丽江已经是多么熟悉。
他说每次过来都是和沈苏一起逛,他说沈苏是个完美的女人。
在酒吧里,他喝了很多酒,他说我这一辈子,金钱名誉地位都有了,就差这个女人。
我便开玩笑说像您这种人,不是完全可以找那种年轻漂亮的么,什么样的女人会拒绝你呢?
他就诡异的笑,他说往你身上靠的东西永远都是廉价的,她们从一开始就是属于你的,只有你自己追求的才是最有价值的。
我说未必吧。
他就举起酒杯和我干杯,他说杨翼,品女人就好似品这酒,女人啊,沉淀得越久便越香醇。
我说这句话倒是很有道理,便也笑着举杯。
那天他估计是喝多了点,他跟我说了很多关于沈苏的事,从他们相识到现在,他知道沈苏心里住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他永远替代不了的,可是他还是爱她,想要得到她。
我说你应该跟她明讲,老板娘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女人,终究是需要依靠的,不能孤单一辈子。
可是她不会离开丽江,丽江才是她整个生命的重心!他笑得讽刺。
那你也在这里陪她好了,两个人在这终老应该是件幸福的事啊。我说。
听我这么说李哥冷笑了两声,他说杨翼你的想法真够天真的,呆在丽江,我的公司怎么办,我的那么多投资怎么办,杨翼,我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说完他又猛啜了一口酒。
有没有办法说服她跟你一起走呢?我问。
不好说,但我一直在尝试。
只要你不放弃,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打动她的。我说。
李哥就呵呵的笑,他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脸部因为酒精已经涨得通红,他说杨翼你谈恋爱没有?
我的脸色便立马变得阴沉,我低低地说我女朋友现在在医院。
啊!李哥惊讶的答了一声,怎么?
一场车祸,成植物人了。我说。
多久的事?他关心的问。
有几个月了,想要帮她转到北京那边的医院去,遇到了些麻烦。
这样,杨翼,我在北京认识一家医院的院长,我帮你打电话问问。
听到李哥说在北京有关系,我顿时觉得有人在无边的黑夜里为我点燃了一盏明灯,是啊,这个人这么有能力,这点事怎么可能难到他呢,我怎么一开始没想到找他帮忙。
我当时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夏橙有希望了。
这个李老板就像天上掉下来的救星一样,整个过程都十分顺利,北京那边的医院已经联系好,关于医药费也是由李老板做的担保,期间李老板之找我商量了一件事。
他说医院方面还要我呈出一张财产证明作为抵押,这让我有些束手无策,我不可能回去把杨建帆的房子和车子都拿来做抵押吧。
他就有些为难的说杨翼如果没有这个的话就不好办了。
后来我和杜非凡商量过后,杜非凡出了个主意,他说要不借老板娘的客栈做抵押,到时咱们筹钱付了医药费就没事了。
我说这样不好吧,客栈是老板娘的啊。
杜非凡就说杨翼你想客栈就一房子也不会飞走游走,现在就借它做个抵押,夏橙要紧啊。
我想想也是,先治夏橙,好不容易有贵人相助,怎么能轻易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便下定了决心将客栈做抵押。
沈苏是极其信任我的,临走前,她将所有的钥匙都交给了我,我很轻易地便找到了客栈的房产证和注册证。
李哥就给他的秘书打了电话,没过两天他的秘书便带了几个人到了丽江带着客栈的证件和夏橙去了北京。
我一辈子记得那个姓李的人从我手里拿走客栈证件时脸上满意的笑容,他当时还极其自信的拍着我的肩膀宽慰我道:杨翼,她一定会好的,你要相信我。
我说谢谢你,我也觉得她很快就可以健康快乐的出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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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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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5:55 PM
夏橙去北京之后,杜非凡便去了香格里拉,临走前他说夏橙回丽江的话一定要通知他,不管她恢复或没恢复,都要告诉他结果。
我说一定。
关于客栈已被抵押的事我一直隐瞒沈苏,第一个原因是因为电话一直打不通,第二个原因便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开始想要拼命地赚钱,白天在钢琴培训机构教别人弹钢琴,晚上在各个酒吧驻唱。
在那段时间,我疯狂的迷恋爵士音乐和萨克斯。
依然有很多年轻的女孩找我搭讪,我都会微笑的告诉她们我有一个女朋友,她叫夏橙,长得很漂亮。
她们总是失望地离开,看着她们有些落寞的背影,我微微笑了笑,爱情,是要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每个人都会遇到的,只是我不是她们的那一个。
半个月后,沈苏终于回来了。
她明显瘦了很多,神情低落,像是经历了重大的不幸。
她没有化妆,岁月的痕迹很明显的显示在了她的脸上,她回来的时候我和李哥正好从木府回来。
李哥见她憔悴的模样,很是心疼,在门口,见到沈苏,他便慌忙走上前去,他说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沈苏头也没抬,微微摆摆手,气若游丝的说道: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会儿,晚上你们出去吃饭就别叫我了。
说完便往她自己的卧室去了。
我和李哥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愣愣地站在院子里对视,此时,夏之清也刚好回来,他背着沉重累赘的画具,风尘仆仆。
他看着我们,有点意外,便问道:你们傻傻的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走过去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老板娘回来了。
夏之清便笑道:这是好事啊,李老板正是让我来认识认识这位知音的。
我有些顾虑的说:但是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老板娘似乎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夏之清的脸色立马便变凝重了,他说那我先回房间去把画具放好。
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李哥还是去敲了老板娘的门,我和夏之清在客栈门口等他们,夏之清有个习惯,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抽烟,李哥去敲门的空当,他便倚着门栏点燃了一支烟叼在了口里。
他见我望着他,便也拿出一根烟给我,我摆手拒绝了,我说我不抽烟。。
他就有些不相信的笑,他说这年头不抽烟的男人真是稀有的很啊。
我笑了笑说或许吧,我天生就抽不来。
嗯,年轻人这个习惯好。夏之清笑着点头。
他笑完便猛吸了一口烟,他正准备把烟从嘴里拿出来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停顿了。
老板娘和李哥一起朝我们走来,她穿着深灰色的毛呢外套,黑色的皮鞋上尚有来不及擦去的灰尘。
她看见夏之清的时候也顿时停顿住了脚步,她的脸上写满了诧异、慌张甚至惊喜,各种复杂的表情使她的脸扭曲成了一团。
她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们彼此的模样,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传闻中的高山流水遇知音难道就是这副场景?简直就像故人重逢啊。
李哥也察觉到了,他笑着说看来毕竟是同行,果然是心有灵犀啊,竟是这般一见如故了。
夏之清此刻才缓过神来,他走上前,伸出了手,对老板娘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夏之清。令人有些疑惑的是他走近她的时候面无表情,好似又恢复了彼此是陌生人的情景。
沈苏明显很激动,但她仍假装平静的伸出右手与夏之清相握,她说:之前李老板跟我提起他遇上的艺术家,原来就是你,夏之清!她说她名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握过手后,两人却没有再说话了,场面有些尴尬,李哥便笑道:大家肚子应该都饿了吧,尤其是我们的沈老板娘,刚结束一段旅程回来,现在该好好补充补充啦。
我便也笑着和道:就是就是,老板娘也辛苦了。
沈苏和夏之清还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对方,似是结了什么深仇大恨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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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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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5:57 PM
从来没想过,爱一个人,会成为劫数。
这已经是躺在病床上的第六十天整,自从醒来的那一天起,我便开始计算自己的日子。
或许,不能说是醒来,确切的说是听到流苏的声音那一刻起。
我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无力,疲惫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意识清醒的时候,我听到流苏对我说,你不想要杨翼了么?
她就在我耳边轻声的说,我甚至都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喘息。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只觉得万分欣喜,我想和她说我是她的姐姐,失散了多年的亲生姐姐。
可是奇怪的是我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而我的肢体也无法动弹。
于是我就一直听她在我旁边说那些莫名其妙的刺激我的话。
都是与杨翼有关的,她说她也爱杨翼,她说如果我不快些醒来,她就要把杨翼从我身边带走。
对于爱情,我确实是个自私彻底的人,毫不否认。
如果她和我真是两个陌生人,我还是不会做丝毫让步的,然而现在,世界已经换了模样了。
她是我的亲妹妹,她想要什么,我都不该和她争抢,即使是爱人。
即使是最最心爱的东西,也该成全她。
我本想微笑的点头,温柔的回应她。
好流苏,你爱杨翼的话就用力去爱吧,我不爱他了。
可是我的喉咙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一片黑暗。
她的声音逐渐哽咽,我感觉她在哭泣,我拼了命的挣扎,我想要安慰她,想要用双手为她擦干脸上的泪珠,然而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
我就像被放了气的气球,只剩一具干瘪的尸体。
徒劳无功的挣扎后,我才恍然大悟,或许我已经死去,只是死得不彻底,灵魂在唱歌,肢体却无法跳舞。
我成了一个植物人,一个半死不活的废物。
原来因果真是有报的,我对妹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始终得到上天的惩罚了。
我便在内心一遍又一遍的苦笑。
杨翼刚到病房的时候很激动,我一直听到他在发怒,他就像暴怒的狮子,对着每个人都大吼大叫。
他一直都是个冷静的人,对什么事都似乎很漫不经心,但他失控的时候却很是让人颤抖。
我想阻止他的盛怒,可是我的肢体已经毫无知觉,眼睛也无法睁开。
旁观者,彻彻底底沦落成了一个孤独的旁观者。
一个患有绝症的人尚有选择生死的权利,而我却连生死都不能自决。
氧气不断的输入,维持着我那懦弱的生命,很多次我都有拔掉它的冲动,我每天都在思考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除了花费金钱,占用昂贵的资源和空间,让他们看到我伤神难过,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再也无法深爱一个人,再也无法弥补前世的过错,内心分分秒秒都在承受折磨,世界黑暗到只剩他们的声音。
流苏成为了我活着的唯一力量。
她的存在让我知道原来我在这世上并不是孤独的,我有妹妹,有父亲,还有未知的母亲。
那么多秘密还不曾知晓,我还没和家人相聚,我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的死去?
还有杨翼,他每天在我身边呢喃自语,他为我带来清香的玫瑰,他为我擦拭冰凉的身体,他说等我醒来就带我去很多地方,他说他的一百首歌马上就会写好,他说夏橙你快点醒来,我唱歌给你听。
那个丢失的戒指,你在哪里呢?
是不是像我可怜的爱情一样,将永远被深埋了。
流苏和杨翼吵架的时候我多想阻止他们,我不希望流苏再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一丁点。可是我根本就是一个已经与世隔绝的人了,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感受他们的喜怒哀乐,却无法加以干涉。
瞧,上天是多么的残忍啊。
或许正是我做错了太多事,他刻意要来惩罚我的吧,每当这个病房里发生不愉快的事,我总是会这样想。
从我躺在这个病床上的那一天起,我便开始计算自己的日子,如果哪天我死去了的话,那将是杨翼陪在我身边的第多少天,而如果我运气好还能再活一次的话那便是杨翼陪我的最后多少天。
是的,从我知道流苏是我的亲妹妹那一刻起我就下定了决心,即使是爱情,我也会拱手相让。
所以在他们第一次告别我说要去苏州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流泪了,我希望他们幸福,如果我还健康的活着的话,我一定要微笑的为他们送行,然而,然而,这些我都做不到。
我以为这辈子都只能在病房里度过,在住进这个医院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死亡于我而言并不可怕,令我痛心的是拖累了杨翼。
我的爱情,于他而言,终究成了一种负担。
杜非凡的出现是令我始料不及的,这个人,就像是一阵风,轻轻地不经意的在我的生命中一闪而过,他到酒吧找过我一次,我还记得那天傍晚酒吧的人不是很多,他捧着大束玫瑰在酒吧门口大声叫我的名字,我当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当时还在纳闷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后来才记起在束河古镇见过,他是杨翼的朋友。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我当然是受宠若惊,但我还是保持了相当的冷静,我的心里已经住了杨翼,其他人在我眼里都变得极其渺小了。
我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我说这一辈子我都只爱杨翼一个,不会再对别人动心了。
他当时脸色明显就黯淡了,玫瑰花从怀里掉落在地上,花瓣碎落在门前的石板上。
但他仍微笑的说那祝你幸福。
他说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能来送我么?
我说不知道忙不忙,到时再说吧。当然,第二天我没有去送他,我总是一个不想牵扯太多的人。
现在回头想想会觉得于心不忍,我当初竟是对他那般绝情!
虽然他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打了杨翼让我很是心痛,但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却让我一直觉得想流泪,他对杨翼说我再也不会轻易让出这个女人,以后就算她死了,也是我为她举办丧礼。
对天发誓,那句话,比我在杨翼那里听过的所有情话都要好听。
可是感情这个东西,谁能说得准呢,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是在对的时间就遇到了对的人呢。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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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6:04 PM
我在这个干燥浮华的城市呆了四十天整,不知道什么缘故,我有预感我马上就能恢复健康,马上就能睁开眼睛再次见到这个繁华的世界,或许是现代医学技术的高超,又或许是我求生的欲望过于强烈,四十天后,我终于睁开了紧闭了三千多个小时的双眼。
我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还是天然卷,还是健康的乌发。
我像是做了个冗长的梦,一不小心就从夏天睡到了秋天。
刚睁开眼睛时还不能适应光线,脸上的肌肉因为长时间没有活动而暂时处于冻结状态,我微眯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张脸,那是一张年轻红润的脸,她穿着白色的衣服,戴着白色的帽子,应该是护士。
她见到我瞳仁里的光,当时赶忙惊喜的按响了我床头的提示器,通知我的主治医生说我已经醒来。
氧气罩还在我的鼻子上,脸上的细胞终于开始有了感知,氧气罩弄得我的脸有些痒,我想叫护士帮我取了。
可是喉咙却还是像被什么堵住了般没有力气,这让我有些难受。
没多久,一大群穿白大褂的人开始涌入病房,他们拿着各种仪器开始对我进行测量,确定我的身体一切正常后,他们才帮我取下氧气罩。
细心的女医生帮我把病房的窗帘都拉拢了,我的眼睛终于变得舒服了些。
主治医生年纪很老,看来资历很深,他温和的问你能听得到我说话么?
我眨了眨眼睛表示我能听见。
他又说你还能记得以前的事和以前的人么?
我略略犹豫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于是,医院最后给我下了结论,身体恢复正常,静养数日即可出院,因脑部重创导致选择性失忆后遗症。
于是,最后的最后,我被定论成了一个患有失忆症的人。
然后,便回到丽江。
坐在医院的专车上,我的内心就像煮沸了的开水一样澎湃起伏,天知道我多么希望看到杨翼和流苏,尽管这两个人在我心里早已根深蒂固,可是这么多日子没见过他们却使我的印象日渐模糊。
再好的记忆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纵使我曾付出过那么多执着的深情。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哪一天我真是死去了,杨翼和流苏终归是会把我忘记的,到最后,我也仅仅是他们人生中浅薄的一片浮光掠影而已。
幸运的是老天没有收去我的性命,他大概是觉得我在这人世的罪蔑尚未赎清所以让我继续赎罪,好吧,我就顺应上天的旨意,我要找出毁了流苏清白的那些畜生,然后把他们送上法庭,即使面临牢狱之灾也在所不惜。
我甚至都设想好了回丽江后的所有计划,我会继续失忆,然后成全杨翼和流苏。
我会把那些人送进监狱,然后让流苏和杨翼知道我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女人,至于我和流苏的关系,我将永远不会告诉她,为她做完我该做的事,接受我该接受的惩罚,然后她能够幸福快乐,这样,世界就太平了吧。
到客栈的时候才发现杨翼已经在客栈门口久候多时,看到我时,他表情十分激动,但他并没有冲上来,他只是微笑的站在那里凝视着我,然后晶莹的泪花就从他的眼睛里冒了出来。
这个男人,竟然流泪了,第一次看见他流泪,是因为我,是喜极而泣。
当时见他那副模样,我多想冲上去紧紧的拥抱住他,然后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对他温柔的说傻瓜,我很好。
然而,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对自己发过誓要重新开始,如今的我已是个没有前半生的人,是没有牵挂,没有爱情的。
杨翼,我爱你,但是,对不起。
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爱你了,因为,你本不应该属于我。
所以,在回到丽江,踏进客栈门口的那一刻起,我就变得面无表情,即使面对如此心爱的杨翼,亦是如此。
往四周望去,厢房里冷冷清清,好似很久没人吃饭,客栈的生意好像也不太好,很多门都紧闭着,没有游客的声音,现在是清晨,按理说应该是煮咖啡的好时辰,为什么却闻不到咖啡的香味。整个客栈就像空了一样,气氛异常诡异。
杨翼当时笑得有些苍白,他说夏橙你回来了。
我强忍住内心的喜悦面无表情地向他问道:你是?
他的表情在那么一瞬间就冻结成冰,他激动地冲上前来,紧紧的捏住我的肩膀,他说夏橙,你不认识我了么?
他的脸和我靠的很近,他那炙热的呼吸在我脸颊的皮肤上匆忙划过。
我就睁大着眼睛盯着他那漂亮的眼睛,他的眼睛,分明已经多了许多沧桑,全然不是当初我认识他时的单纯了,他定是吃了很多苦,杨翼,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的内心一遍遍的翻江倒海的自责着,表面上却仍是装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我说先生你弄疼我了,我真的对你没印象,你是谁?
杨翼愣愣地看着我,突然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看了看抓住我肩膀的双手,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便把手松开,他的双手腾在半空,似乎无处安放。
他突然很礼貌的说对不起。
我故作礼貌的伸出右手,我说:很高兴认识你。
杨翼愣了一下,随后伸出了左手,他说夏橙,我是杨翼,我一直在丽江等你。
听到他说我一直在丽江等你的时候我的眼泪差点就冒出来了,天知道那句话是多么的温暖,温暖到让我觉得生命仿佛正在重来,年少时的梦境正在变成现实,然而现在的现实却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当年我一直觉得有个人在丽江等我,后来遇到了杨翼,现在杨翼亲口告诉我,他一直在丽江等我。
可是,最后的最后,还是物是人非了。
后来才知道流苏离开丽江去了大理,后来才知道客栈里住着一位艺术家叫做夏之清的是我亲生父亲,后来才知道杨翼私自拿着客栈换回了我的清醒,后来才知道我的父亲与客栈的老板娘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后来才知道原来最亲的人就在身边竟然从未知觉。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事,回丽江的第一件事是寻找那些**流苏的坏蛋,就算要赔进自己的性命,我也要为流苏报仇,我已经下定决心。
杨翼有自己的工作,白天在市里的一个钢琴培训机构当老师,我每天都会特意路过那条街,隔着窗户与人群高高的朝他仰望,他极具音乐天赋,他的手指也是修长而好看的,适合弹钢琴,可惜性格太过不羁,不然他一定是个优雅的王子。
隔着玻璃,我似乎能听到他弹奏的美妙音乐,于是从泸沽湖回来后的那段甜蜜岁月就开始浮上脑海。
联想到那段美好的回忆,幸福就像浪花在心海次第盛开,美好总是会枯萎,悲伤也会有终结的一天,我们开始过,却无法结束。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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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6:11 PM
我像只猎犬一样开始四处寻找那些伤害过流苏的人,终于,在十一月的一个晚上,我在曾经唱过歌的酒吧看到了他们。
一点都不出乎我的意料,他们总是摆脱不了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十一月的丽江,夜晚已经有些清冷,酒吧人烟稀少。
我走进酒吧,随便从桌上拿起两个空啤酒瓶便径直朝恣意欢谑的他们走去,他们尚在谈笑划拳,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靠近。
我走过去,抡起手中的酒瓶狠狠地朝着为首的人砸去,那个人是他们的老大,穿着灰色的大衣,头发乱七八糟的卷成一团,典型的流浪汉形象。
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碎片四溅,鲜红的血液从那个人的头顶开始往下流。
待他身边的人反应过来,我已抡起手里的另外一个瓶子往他们其中一个砸去,顿时,那个人也开始血流不止,他痛苦的尖叫着,像是一只猴子被拔了毛一样上蹿下跳。
因为那个人怪异的动作和叫声,酒吧里散落在各个角落的零星酒客开始向我们这边投来异样的目光,剩下那个我没有砸到的小混混乘虚拉扯住我的头发,他嘶吼道:臭娘们你不想活了是吧。
酒吧的酒客开始向我们这边簇拥,我对那个混混吼道:放开我,不然我们一起进警局。
酒吧的灯光忽明忽暗,当灯光打到我脸上的时候,那个小混混看清了我的面容,他惊吓得立马松开了抓握头发的手,颤抖的说道:是你-----
他定是把我错认成了流苏了。
我说:没错,今天我就是来报仇的,欠我的,我都要讨回来。
那个小混混便也顾不得他的同伴和老大了,当时就心虚的准备落荒而逃,看着他狼狈仓皇的背影,我冷笑一声,随后从桌子上拿起还有半瓶白酒的酒瓶,用力的朝他头部砸去。
顿时水花四溅,玻璃嵌进了他的后脑勺,鲜血随着缺口汨汨流出。
他背对着我,背一下子变的佝偻了,因为剧痛,他开始捂着头痛苦的怪叫呻吟。
其他的两个人正捂着流血的头部,气势汹汹的盯着我,尤其是他们的老大,那双眼睛,已经撑满了血丝。
我从桌子上又拿起两个空酒瓶,朝他们走去。
他们刚才应该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刚才被我狠狠一击,已经变得毫无还手之力。
正准备再次用酒瓶砸向他们,右手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拉住了。
我当时火气正大,正准备用力摆脱,却始终摆脱不了,回头一看,竟是杨翼。
他一直在跟踪我。
看着眼前的人,我突然觉得不知所措。
他神情极其悲伤,眼神布满失望,他说夏橙,你到底有多少事在瞒着我?
当时我的心里满是仇恨的火焰,流苏所承受的痛毫无保留的过渡到了我的身上。
流苏是我的亲妹妹啊,这些人曾经对她那么残忍,怎么可以轻易放过他们。
我便冷冷的对杨翼说道:请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说完便试图甩开杨翼的手。
杨翼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他说:你再这样砸下去会出人命的。
这些本来就是人渣,活在社会上就是祸害,我现在是为民除害。我义正言辞地回答他。
我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那是我人生中最为错误的一刻,真的,因为杨翼最终没能拦住我。
我挣脱了他并继续朝那三个人砸东西,酒瓶,椅子,甚至桌上的碟子,直到有人报警。
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三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我被带往警局,那三个恶贯满盈的人竟被送去了医院。
走出酒吧门的时候,再次跨过门前的木板,整条街灯火辉煌,往天上望去,没有月亮,乌云阴沉,杨翼一直在和警察解释发生的状况,可是那些穿制服的人天生都是一副扑克脸,任杨翼怎么说都无动于衷,最后他们说先生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这位小姐恐怕是要在警局度过了。
临走告别的时候他们还不忘宽慰杨翼一句,放心,我们不会虐待你的女朋友的。
在警局的那个晚上我彻夜未眠,我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跟警察说了个清楚,他们调出流苏的案卷,和我所说的进行比对,发现事实确实如此,审查的最后,有人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说:内心的谴责。
然后闭上眼睛忏悔,再睁开眼,便是天亮了。
第二天大清早杨翼便赶到警局将我保释了出去,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什么要假装失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沿着墙壁步伐缓慢,那些古老的斑驳的墙壁,白色的石灰外壳即将脱落,埋伏在里面的红砖毫无保留的被裸露了出来,像所有的真相一样,埋藏得再深,终有一天是也还是见了太阳。
杨翼走在我的身后,我能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
他说夏橙,你到底有多少事在瞒着我,他说夏橙,你还是不是你?
我就一路走着,始终没有回头。
走到客栈门口发现老板娘正倚在门口抽烟,她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感觉正在被很痛苦的事所纠缠着。
我走到她的面前却没有说话。,我该说什么呢?
说阿姨,我昨天进警局只是因为去告发自己,还是说阿姨,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抽烟。
她抬起头直盯着我的眼睛,她已经憔悴了很多,全然不如原来那般年轻了,似乎在我离开的日子里发生了许多重大的变故一样。
她有气无力的问:杨翼呢?
听她这么问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在等杨翼,我便站到她旁边,没有了我的遮挡,杨翼便顺理成章地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内。
她一看到杨翼便扔掉手里的烟头,激动得冲上前去,她朝杨翼歇斯底里的叫道:你都做了什么,杨翼,你知道这个客栈对我多么重要么,这是我的父母留给我的回忆啊,是我至死都不能挪动的,你知道么,你叫我以后怎么去面对他们的在天之灵。
面对老板娘如此反常的态度,杨翼竟显得十分镇静,他说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老板娘突然变得安静了,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突然失态,她看了看我,似乎联想起了什么事情,她说我应该理解你的,可是你还是应该跟我说一声的。
杨翼说:阿姨,我会挣钱把它换回来的。
老板娘就摇了摇头,她说杨翼,你真是天真啊。说完就苦笑。
看着老板娘复杂的表情,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袭上我的心头,感觉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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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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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6:11 PM
杨翼打电话跟我说夏橙回来了,他说你也回来吧,他说你再不回来或许就看不到她了。
我那时一只手拿着沉重的铁锤,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整个人当时还坐在一块大木桩上。
那是一块上好的紫檀,义父却直接把它拿来给我做练习,他总说我天资聪颖,一雕到位。
我知道那些话都是表面的,他就是要用那些昂贵的木材来刺激我,逼迫我早日成才。
和杨翼通话的时候我正穿着工装和义父在学木雕,那些曾经被我无视的铁锤和刻刀如今已经变成了我最为珍爱的工具了。
听说夏橙已经恢复并已回到丽江,我立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我何尝不想回丽江,多少次午夜梦回在那些参差纵横的古老小巷,多少次以为自己还站在那灯红柳绿之间感受丽江的繁华,可是每次睁开眼看到的都是天花板,水晶灯,在这豪华的别墅也住了许多岁月,每次从丽江的旧梦中惊醒时却还是会觉得身处异境,会觉得陌生,觉得没有归属感。
一个人,如果没有了根,即使再坚强也抵挡不住孤独的侵袭,秋天如此苍凉,冬天平添悲伤。
其实,我也想杨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怀念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念,在想哭的时候会记起在火车上的那个吻,看着脚上的高跟鞋会想起他在丽江为我买的那双布鞋,尽管跟现在脚上的鞋子比起来,那双鞋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可是,有些东西终究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无法取代就是无法取代。
每次听到他的声音会变得惊喜,会觉得心脏温暖加速,会觉得平淡的生命正在被某种尖锐的东西触动,回忆便会毫不逊色的一摞摞粉墨登场。
这种感觉,和白均雨不一样,白均雨是个温暖的人,他给我的爱像亲人的爱,那种爱,是流在血液里而不是心脏里,他的爱,让我温暖,而关于杨翼,却让我甜蜜并痛苦着。
真是荒唐啊,我不禁自嘲。
见我许久没有说话,杨翼变得有些急躁了,他的性格总是这样的,带些孩子气。
他说你再不回来我就过去找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听他那么说,我的心里竟升起了一丝小虚荣,我说好啊杨翼,你有本事就来找我啊,找到我我就跟你回去。
杨翼沉默了许久说你真要我去大理把你接回来?
我没说话。
杨翼说天凉了,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等我安排一下,我尽早动身来大理。
听到他那么一说,我的眼泪又不听话的冒了出来,杨翼,你真的要来大理么,你若是真来了我便一定紧紧的拥抱你。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座桥,背景是如烟的丽江古镇,红灯笼在雾气里神秘的摇摆着,那个穿着深蓝色波西米亚长裙的女子,在古老的石板桥上和我擦肩而过。
她像清风一般轻快的拂掠过去,而我却忍不住对她的背影频频回首。
她是夏橙,梦里的她是我们初遇时的样子,犹记得梦境的末梢,她的蓝绿色流苏耳环优雅的消失在了雾气里。
那首滴答不知从何方飘渺的传来,忽然间樱花如雪,落英缤纷。
不知道什么缘故,看着她的背影消逝于空气中,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我以为自己真的在流泪,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
用指关节触碰,发现眼角是干涸的。
她走了么,远走高飞了么?我想。
白天杨翼的话一直在耳畔回响,他说如果我再不回去可能就见不到她了,难道是真的,拉开床头的台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午夜四时。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拨打了杨翼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看来他正熟睡。
我说杨翼,夏橙没有离开丽江吧。
杨翼很困的打着哈欠,他边打哈欠边慵懒的说没有啊。
我就低低地说:哦。
哈欠打完他似乎清醒了些,竟然换了副极其温柔的语调,他说都这时候了还没睡,看吧,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了。
我有些忧伤的说:杨翼,我刚做了个梦,梦见夏橙离开了。
他说她现在是遇到了麻烦事,不过不会离开的,不要胡思乱想了。
听他这么说我才安下心来,跟他道了句晚安便挂断了电话。
杨翼最终没有来大理接我,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联系我,关于他,关于夏橙,关于客栈,关于沈苏,一切都变得杳无音讯了。
后来才知道那段于我而言无比冗长的日子里发生了许多重大的事情,那场梦境,最后也演变成了残酷的现实。
夏橙从北京回来之后去原来唱歌的酒吧找了三个混混复仇,她不但把那个为首的打成了脑震荡,还在警局自首说她是七月那起**案的策划者,那三个被她打进医院的人是同伙。
当然,虽然那个为首的人被打成了脑震荡,但意识却清醒的很,他一口咬死与七月案件无关,拒不承认就算了,反而还告夏橙诬陷,后来夏橙拿出当时他们谈话的录音,那些人才三缄其口。
他们央求过夏橙,据说那个为首的还下跪了,但夏橙铁了心要将他们送进监狱,夏橙说伤害别人尚可,但是唯独这个人,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打成脑震荡是你们的幸运,因为我想要的是你们的命。
当然,这些,都是杨翼后来转述给我听的,那个时候,夏橙已经离开丽江了。
他说警察还是以证据不足取消了关于夏橙举报的案件,值得庆幸的是警察搜查到了那些罪犯其他犯罪的证据,他们曾经涉及过很多起盗窃案和抢劫案,夏橙还算是立了功了。
那些人终究免不了牢狱之灾,直到那三个人定案,确定最近这十几年他们都将失去自由后,夏橙才决定离开。
杨翼说她离开的前一夜他至今记忆犹新,她精神很好,像是沐浴过圣水的信徒。
她跟他解释了警局所发生的一切,唯独没有说出那个被伤害少女的名字。
她说杨翼,我没有失忆,原谅我的冷漠,我只是想要报仇,现在,我把该做的事做完了,我也该离开了。
她的眼睛当时噙着泪水,却伪装坚强。
杨翼说那时的她像极了我,明明内心很难过,却固执的拼命**。
杨翼说当时没有挽留她,他那个时候对她存有偏见,他没想过她会去害别人,她那天在酒吧用酒瓶砸那些人的场面让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触目惊心。
他说他心目中的她早已死去,大概从她出车祸时的那一刻起,她便死去了。
最后他有些忧伤的说:流苏,我突然发现从头到尾我都是个被命运愚弄的人,因为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我根本就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那段话,是我回丽江后杨翼在夏橙住过的房子里跟我说的。
他说夏橙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就带走了一个信封和一把吉他,她将那个信封用左手紧紧捏住放在靠近心脏的地方,像是紧握着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东西。
他说流苏,七月发生了什么悲伤的事情,那个可怜的女生是谁,夏橙为什么要伤害她,又为什么要帮她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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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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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6:12 PM
寒冷的冬天终究来临了,枯燥的风吹走了雪山脚下大树上最后一片落叶,十二月的某一日,天空竟隐隐约约的飘起了小雪。
客栈里已经升起炉火,厢房里和客房里都放置了暖炉,厢房的暖炉是个深色大磁缸,里面堆积着枯树柴禾以及木炭,点燃的时候会有很多烟雾。
大家就围坐在一起,老板娘在上面放了支架,烤火的同时还可以烤东西吃。
夏橙被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案件中,她突然像被另一个人附了身一样,已经和原来的她截然不同了。
她不爱说话,从来不笑,而且说不认识我。
我竟真以为她失忆了,当她用她那疑惑的眼睛盯着我时我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我没料到她会失忆。
第一次见到我时她面无表情,神情冷漠。
那么一瞬间,我竟相信她是真的失忆了。
就那么被蒙骗着一直到在酒吧看见她拿酒瓶狠狠地砸那三个落魄的酒鬼。
我一直都跟踪着她,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我急需答案,可是心里又十分明白她不会向我坦白。
她已经变了,变得面目全非,甚至,我都已经觉得她不再爱我了,和她之间,除了过去残存的记忆,早已经察觉不到爱的痕迹了。
她跟那个攻击她的混混说:她是来报仇的,欠她的她都要讨回去。
那个混混看到她的脸时惊慌失措的一幕刺痛了我的神经,那个人的眼睛鼓得快要爆出来,是因为惊吓,就像人们看到恐怖片最可怕的瞬间一样。
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那个小混混看到她的脸为什么如此恐惧,她又为什么变得失去理智,我抱臂站在酒吧黑暗的一角,思绪已经搅成了一团。
本想耐着心观察出些端倪,却不料夏橙竟是如此盛怒,她已经把那几个神志不清的酒鬼的头砸得头破血流,但似乎还觉得没有解掉心中的恨意,手里拿着酒瓶又继续砸。
再砸下去会出人命的,我慌忙赶上去阻止她。
见到我她很是意外,但她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仇恨的火焰一团一团的在她眼睛里燃烧,然后碾碎成灰烬。
我最终没能阻止她,她需要一场发泄来泯灭她的仇恨,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恨他们-----恨到想要他们的命。
后来才知道他们四个人原来是有某种联系的,他们伤害了她最重要的人。临走的前一晚,她淡定的坐在我面前,苍白的笑,她说杨翼啊,那个女孩现在对我而言,比你还重要。
她最终把他们送进了监狱,她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却幸运的全身而退。她说。
她说她要走了,请我给她一个最后的拥抱。那天晚上她坐在我的床沿上,轻声对我说。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她紧咬的双唇,我上前轻轻地揽住了她。
她已经骨瘦如柴。
她那天晚上很晚才离开,临走时看到了放在墙角的棕色吉他,那个吉他,是我原来一时兴起所买的。
她说杨翼,这个吉他送我好么?
我点点头,当时因为一场误会而致她毁了她的最爱,早该弥补的,或许,音乐可以给予她许多安慰。
第二天她便离开了,我没有亲眼看见她离去,看见的人说除了一个信封和一把吉他,她什么也没带走。
人们不知道她离开了,人们不知道她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人们也不知道,我们曾经相爱过。
后来打扫房间的时候在房子里发现了过去我曾送给她的戒指,那个戒指在黑暗的角落躺了许久,如今已经布满了灰尘。
看着那个戒指,我似乎看到了在丽江流转过的年华:深蓝色的波希米亚裙,忧伤的DJ歌声,淡淡的薄荷香味,以及那个曾经念念不忘的名字。
原来,爱情,转瞬间,就真的枯萎成永远的往事了。
你若离去,后会无期,夏橙,再见。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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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6:12 PM
夏之清 自述(一)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二十年前,我孤身前往丽江,在这个美丽古朴的古镇,邂逅了影响我足足一生的女人。
这个女人,整整覆盖了我匆忙的前半生,可也是这个女人,让我的后半生蒙上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为我生下了两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因为患有很严重的疾病被当时到丽江来度蜜月的一对年轻夫妇抱走了,第二个孩子留在了我的身边,她自己却走了。
我知道她回了丽江,如果当时我去丽江找她的话或许我们还可以维系一家三口的小日子,但是那时候我的老母亲身患重病,随时都可能死去,我的父亲早逝,我的母亲含辛茹苦的将我养大,我不想她闭眼的时候看不到最爱的儿子。
小女儿叫流苏,我曾经多么希望她的母亲----------沈苏留下。
她长得很漂亮,像她的母亲,但是每看她一眼,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那狠心的母亲,我曾经是那么爱那个女人,爱到害怕失去而夜夜不眠,可是最终她还是离开我了。
从认识她的那一刻起,我便觉得她是与众不同的女子,她敢爱敢恨,才华满溢,思想极其独立,即使是在热恋中,她也不依附我,那时候我便清晰的认识到:这个女人,以后即使没有了我,也还是能够活出自己的人生。
她是极其固执的女人,虽然从表面看来,她温婉如水。
如果她要做一件事,即使天要塌下来,世界即将走向末日,也阻挡不了她的脚步。
看,我把她了解得多透彻,明明知道那个女人是握不住的沙,却还幻想着可以和她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我可怜的爱情,包括对最起码的柴米油盐的生活的期望,在她的决绝离去后转眼幻化成了脆弱的泡沫,然后残忍的破裂成了碎片,最后化成了地面的一滩凉水。
母亲的死去更是雪上加霜,最爱的人相继离去,我终于成了这个世界上的孤家寡人,除了那个尚在襁褓里不断哭泣的婴儿。
后来,我日日嗜酒,我想借酒精来麻醉自己,好像除了这个方式,我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发泄口。
我开始画大量抽象的画,可惜那些色彩,那些含义,凡夫俗子不能看懂。
偶尔也会有几个假装懂艺术的人来买我的画,他们出价很低,但迫于生活,我也会卖给他们。
直到有天,流苏束着长发,睁着她那漂亮的大眼睛,和我说话再也不用拼命地掂着脚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孩子长大了。
可能是受我态度的影响,她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别人骂她她绝不还口,但是若谁攻击到了她,她便会像只暴怒的小兽一样给予狠狠的反击,可见,她的骨子是执拗而坚强的。
她的离家出走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一直觉得除了眉眼像她的母亲,她应该遗传我的基因比较多的,她的出走直接证明了这十几年来隐藏在她身体里的秘密,她确实像她母亲,简直就是如出一辙,都是如此的不计后果,如此的义无反顾。
是的,我承认自己对她不好,给不了她温暖幸福的生活,但是她就这么离开了,跟她的母亲一样决绝,她不知道我也会难过么,毕竟我是她的亲生父亲啊,这么多年,难道她一直在恨我么?
流苏离开了,看着徒留四壁的家河桌子上那碗已经冷了的剩饭,我才意识到那个曾经在襁褓里哭泣的孩子也离开我了。
她走的那个晚上我一直坐在门口,门没有关,天上有点隐约的月光,我就在门口等待着,等待了一宿。晨光微亮的时候,邻居起床开窗和我打招呼,那个我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也长大了,就要出嫁了,她一脸喜气,她笑着和我打招呼,她说伯伯,您起得真早。
那时候我全身已经冻僵,脸上的肌肉都已经动弹不得,我就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她见我没回应,便尴尬地离开了窗户边,走进里面的房间去了。
流苏终究没有回来,我在门口等了三天三夜。
等待的那段时间里,我不断的忏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从沈苏离开的那一刻我就错了,她是离开我了,但她至少还给我留了个孩子,而现在,连这个孩子也不顾一切的离我而去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逼走了流苏,那个可怜的孩子,出生就没见过母亲,还没满月便死了奶奶。
她只剩我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父亲,可我却最终还是没能给她一份温暖的亲情。
我日夜不安,她的身上没有钱,那个旧手机也打不通,只要闭上眼,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便会涌上脑海,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没事的,流苏是个善良的孩子,上天一定会眷顾她的,不会出事的,她一定好好的,一定好好的!
我开始四处张贴寻人启事,为了凑足在电视台打广告的钱,我开始做苦力,可是纵然想尽办法,却还是没能找到她。
后来,邻居家的姑娘出嫁了,举家搬迁了,新的邻居住了进来,那个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天涯海角去流浪的准备,我前去拜访了新邻居,我说我要出趟远门,如果有人找我的话就请他们在你们这里留个言。
好心的邻居答应了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帮我看一下房子。
我将仅剩的一点积蓄带上,背了个大包,包里放了几件衣服和一些画具。从苏州出发,在附近的几个城市辗转,流苏没有钱,应该去不了多远的地方。
白天我就在人群热闹的地方作画,虽然在家乡一直过的潦倒,但也没有到出卖自尊的地步。
现在为了寻找流苏,为了凑足下一个城市的路费,我却不得不卑微的像个乞讨者般吆喝着叫人买我的画,城市里的男男女女都面容冷漠,他们匆忙的路过,对我摆在地上的画不屑一顾,记得又一次,我遇到了一些年轻人,他们将唾沫吐在我的画上,当时我愤怒的指责他们,那些年轻人竟丝毫不觉得抱歉,他们只是将钞票砸向我,然后鄙夷的嘲笑道:不就是几个破钱么,我们买了。说完之后,他们当着我的面将我的画撕成了碎片,那些碎片,就像漫天飞舞的刀片,割得我遍体凌伤。
可是我还是不得不忍气吞声,对于金钱,我向来不屑一顾,然而,现在,我却不得不臣服于它,直到奔波了许多个城市,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屈辱所麻木,我才真正的体会到生活的艰难,流浪的日子一天天的延续,流苏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但是我仍不放弃。
她是个聪明又坚强的孩子,她一定还在中国的某个角落,说不定离开之后她就后悔了,等着我亲自接她回去。
记得她很小的时候问我:父亲,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了怎么办?
看着她稚嫩的眼神,我坚定地回答她:父亲不会离开你的。
听到我的承诺,她边甜甜地笑,她说父亲,流苏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那段日子,是极其短暂的,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对沈苏释怀了。
可是随着岁月的推移,看着身边这个孩子的面容,我竟还是憎恨起了她,而且与日俱增。
原来,爱与痛,本就是一念之间。
已经辗转了中国的许多个城市,我白天卖画、帮别人画肖像,甚至于乞讨,晚上睡高速路的桥下或者地下通道,这期间碰到过各种各样的城管,他们穿着制服,神情严肃,即使各个城市文化差异有所不同,但这些人维护正义的原则却是出奇的一致。天气逐渐变冷,偶尔我去投宿廉价的旅馆,好心的老板会收留我,但也有势力的会怀疑我付钱的能力而不让我住。
这种艰难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若不是在旅馆洗热水脸的时候看到镜子里那张沧桑、黝黑的脸,我甚至都不知道岁月就这么悄悄的发生了改变。
李润的到来结束了我的流浪生涯。
那时我已经到了长沙,湖南的省会,虽然那个时候一身破烂的我与这个城市的繁华有些格格不入。
在黄兴路的铜像边我把自己的画铺在了地上,同时还附上了流苏的照片和寻人启事。
没有人买我的画,但是却有很多人朝我扔钱,他们大概是把我看成了乞讨者,有很多人对我的经历咋舌,也有人劝我放弃寻找,当然,也有人不相信我所说的,他们认为那只是我欺骗他们的一种手段而已。
大概冥冥之中真有种叫做缘分的东西,李润当时本来只是个匆忙路过的路人,他是个大老板,时间对他而言是可以转化为实实在在的金钱的,但是那天他偏偏就在我的画前驻足了。
他该是看过许多画展见过更大世面的人,本该对我这种人的作品不屑,然而,那天,他偏偏就停下了本来匆忙的脚步,他一直盯着我的作品,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我好奇的问:老板,要买画么?
实际上,当时对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我是不抱希望的,之前我就提到过,很少有人能看懂我的画。
他问:这些画都是你画的么?
我点头。
李润突然就微笑了,他说你的画我很喜欢,我想我们或许可以交个朋友。
李润是我的贵人,即使到现在我还是承认这一点。
因为他买了我所有的画,甚至介绍我与他十分欣赏的另一位艺术家结识,他说总觉得我和他认识的那位艺术家心有灵犀,作品中透露出的思想和情感致命的相似。
我当时很欣喜,但我说目前最为迫切的事实寻找我的女儿。
听我这么说他低头沉思了一会,他叹了叹气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随后便宽慰我:或许你可以考虑去见见我所介绍的人,而你的女儿,我会帮我找。
他没有食言,因为在我们启程前往丽江的时候我亲耳听到他打电话通知他的秘书布署寻找流苏的事情。
只是没有料到的是,他苦心要介绍给我的人,竟然就是沈苏。
在丽江客栈的院子里,我和沈苏面对面站着,她十分吃惊,我也瞬间动弹不得。
不知道是爱还是恨,一起涌上我的脑海,那么一瞬间,我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迎合她。
这个我曾经深爱的女人,如今就愣愣的站在我的面前,她还是二十年前那副不染烟火的模样,只是憔悴了不少。
可笑的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是夫妻,更可笑的是尽管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但是在别人面前却还要装得十分淡定,装得互不相识。
这个女人,面对我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忏悔和愧疚的意思,她的表情总是宠辱不惊,二十年没见,她反而变得更加深沉了。
她内心的想法我无从知晓,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李润喜欢她,她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李润的目光从未从她身上消失过。
那种男人对女人的觊觎,对爱的觊觎,几乎是毫不掩饰的,**裸的呈现在我面前。
她大概是知道的,知道那个男人想要得到她,她是何等聪明的女人啊,但是她有自己的原则,她一直都会刻意与李润保持一种距离,那是她处世的方式。
也正是因为这样,李润才更想得到她,男人么,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便越想要。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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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6:13 PM
夏之清 自述(二)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那个晚上喝醉酒去了杨翼房间才知道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杨翼是谁?杨翼是夏橙的男朋友,夏橙是谁,夏橙是我的第一个女儿。
当时我醉倒在杨翼的床上,杨翼接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他们聊到了夏橙。
当时对姓夏的十分敏感,忽然想到,流苏会不会改名呢,会不会改名叫夏橙,于是我问杨翼,夏橙是不是丽江人。
杨翼的回答让我的心感觉瞬间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了一下,他说她不是丽江人,她在丽江被父母抛弃,她是来寻父母的。
那句话,好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虽然当时他说得无心。
醉意瞬间全无,沈苏大概也不知道吧,她一直苦等的人竟然就躺在北京的医院。
她果然回丽江来找我们了,可惜,二十年的光阴,许多事早已物是人非,一家人早已各散天涯了。
一直喃喃自语着,然后踉跄着出了杨翼的房间,叫我如何接受这现实,宁愿她永远寄居在别人的屋檐下,永远不要回来找我们,至少我会以为她是幸福安好的,而现如今......
离家出走的小女儿半年也没找到,又听到大女儿躺在了医院,这些无疑是雪上加霜。
最后坚守的防线在瞬间崩塌,我在前世究竟是造了多少孽,今生要承受这么多的报应?
所幸的是夏橙在北京的治疗十分顺利,过了一个月的样子,就听到杨翼说她会健康的回到丽江。夏橙的治疗医院和费用都是李润安排的,包括夏橙回丽江他也安排了人陪伴。
而对于这一切,我只能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就像当年生下她却最终不能养育她一样。
那时候,看到她粉嘟嘟的小脸,第一次体会到当父亲的喜悦,我是十分爱她的,不想把她递给那对夫妇,可是,又没有能力治疗她的眼疾,她会恨我的,恨我没有给她重生的机会,恨我剥夺她的光明。
不能因为自己的爱而自私。
那对夫妇,是当初唯一可以给她第二次生命的人。
最后还是沈苏决绝的把孩子抱给了那对夫妇。记得孩子被带走后好几天她都没有吃饭,大概那段日子,她的心和孩子一起走了。
夏橙回来了,她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
每次路过那个房间的时候我总是会想窥视里面的人物动静,内心无比激动,因为十分渴望见到她。
我无数次幻想过她的模样,她该和流苏相仿吧,遗传她们的母亲,头发微卷,皮肤白皙,大眼睛,鼻梁挺拔,嘴唇丰满,整副五官精致漂亮。
遗憾的是很多次驻足门前,却始终缺乏敲响房门的勇气。
她会以为是个老男人在骚扰她,“砰”的一声就把我拒之门外。
害怕她会这样对待我这个可怜的父亲,因此即使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近在眼前却也不敢相认。
该怎么向这个同样可怜的孩子解释呢,该怎样让她明白当初是因为迫不得已才把她抛弃,不,不是抛弃,我是爱她的,指天发誓,如果我是因为别的私心把她拱手让人的话就遭天打雷劈。
可是,我明白,她终究是不能理解的,不能理解她的亲生父母为何抛弃她,就像我也不能理解沈苏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执意定居丽江一样。
夏橙在某天晚上被拘留了,尔后是牵扯不断的案件,事故。
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敲响了她的房门。
打开门时她的神情极其疲惫,她揉着眼睛慵懒的问:你是谁?
确实是个长得漂亮的女子,眉眼也像极了她的母亲,只是她比流苏要高一些,脸颊消瘦,像是吃了很多苦,毕竟是大病初愈的人,她的脸色是如此苍白,毫无血色,似乎急需营养。
我说你是夏橙?
她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意外,好像陌生人知道她的名字是人之常情。
我很想说我是你的父亲,但是父亲两个字却像鱼刺梗在了喉咙,始终难以吐出口。
最后脱口而出的是:我是夏之清。
她就哦了一声,随即又慵懒的问道:有事么?
她那冷淡得不能再冷淡的反应让我很是难过,我便失望的说没事,最近你可能遇到了不少麻烦事,要好好照顾自己。
听我这么说她才把眼睛缝放大了一点点,她愣愣地望着我,没有说话。
许久,她才轻声略带颤抖的说:你就是夏之清。
我点点头。
她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径自把门关上了。
没过多久,房间的灯也黑了。
我伫立在门外许久,晚安,我的女儿---夏橙。
令人心痛的是夏橙最终离开了,在冬季的某个清晨悄悄的离开了,那个时候,几乎人人尚在温暖的被窝里熟睡,但是也有早起的人看到过她最后一眼,他们说那个女子衣衫单薄,面带微笑,背上背着一把吉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我仿佛看到了她离去时的场景,那个信封上的画也依稀可见,二十年前的丽江山水婉转流动,她是当年在襁褓里哭泣的孩子,却在眨眼间就长大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是断了翼飞走的雏鸟,好不容易找到归程飞回了旧时的巢穴,现如今,却又迫不及待地远走高飞了。
我可怜的孩子,到底是你留不住丽江,还是丽江留不住你?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6:13 PM
杨翼 自述(七)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夏橙离开之后,我一度情绪低迷,过去的回忆错乱成灾,我应该挽留她的,她这一去,怕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我都知道的,可我竟是这般残忍,即使她犯下了某种错误,我也应该谅解她,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有它的原因,她曾经误入迷途,应该也存在着她所不能言说的苦衷。
我怎么可以凭借着这么一件不知道真相的事情就简单的把她对我的感情全盘颠覆了呢,我怎么可以这样冷漠?
临走那天她来跟我坦诚,是希望我挽留么?是不是只要我挽留了,她便不会走?
就在我还在对夏橙离去的事情纠结不清的时候,另一件麻烦事却接踵而来了。
当初我擅自用沈苏的客栈拿给李哥做抵押,导致客栈的所有权沦落到了李哥的手里,我本以为李哥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却不料为了得到沈苏,他竟也会选择这样的不择手段。
他拿客栈威胁了沈苏,最终沈苏找到了我。
那天晚上李哥不在,她打电话叫我去她房间。
那是我第一次进她房间,房间里堆满了杂乱的画具,墙壁上的相框上裱着同一个男人的画像,那个男人眉眼竟是如此熟悉,没错,那个男人,是客栈里的那位叫做夏之清的艺术家。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我便觉得他们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的情愫,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沈苏将半掩的窗帘拉上,神情严肃。
她说:杨翼,我想了很久,这个事情不能怪你,如果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为了自己爱的人,总是什么事都会去做。
我说:我一定会把客栈还给您的。
看着我认真的表情,沈苏微微笑了笑,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摇了摇头。
她说杨翼,其实应该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我说老板娘.......
她说杨翼,我知道李润对我的感情,我一直不敢轻易辜负一个人,所以一度很纠结,现在,我已经解脱了。
说完她又缓缓走到墙壁的画像前,用手指轻拂过那张依旧年轻的男人脸庞。
我的心里一直住着他,这么多年来我用尽全力去掩饰这份感情,现在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才发现自己看见他心跳还是会加速,像二十年前第一次遇见一样。
沈苏说得陶醉,好似已穿越过冗长的时空回到了那段曾经甜蜜的年华。
她说二十年后的如今,她再次见他,还是会心跳加速,宛若初见,是不是,这才是真正的爱情,无论时空如何转移,那份感情仍保持着最初的温度。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黑龙潭夏之清跟我说过的话,他说那个地方是个秘密,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
我又想起在泸沽湖的走婚桥上,夏橙对我的许诺,她说杨翼,无论时光蹉跎,物换星移,你要相信,我始终在原地等你。
可现如今,谁还在原地呢?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内心总是难免心生悲凉。
但是最后沈苏却做了一件让我始终不能理解的事,她答应李润离开开丽江,和他一起走。
我把沈苏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了夏之清,他听到后莫名其妙的大笑,像是与他无关般,他说杨翼,这种事跟我讲做什么。
看到他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我不竟为老板娘感到不值,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冲他大吼道:你还是个男人么,是个男人就该留住自己的女人。
面对我的突然袭击,夏之清先是一惊,他那不羁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说:年轻人,有很多事,不是你能懂得的。
我说有很多事我是不知道,但至少知道她是真心爱你。
他讽刺的笑:你又怎么知道她是真心爱我?
因为我看到了她的房间墙壁上满墙的画像,因为那个裱在相框里让她纪念了二十年的男人就是你,是你--------------夏之清。说完这段话我已经变得声嘶力竭。
夏之清的表情就瞬间凝固了,那应该是他觉得最为震惊的时刻吧。
继而,是长长的沉默。
最后,我说: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吗?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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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6:14 PM
杨翼 自述 (八)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夏之清还是让我失望了,因为他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除了不断用酒精麻醉自己。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站在门外可以听到酒瓶碰撞和破碎的声音。
沈苏跟我说他和李润已经定好日子了,再过一周,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就会一起离开丽江。
我一直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单纯为了客栈的话,那么客栈的所有权于她而言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无非只是名下多了一笔资产而已。
听她说完后我便激动地去找夏之清。
我不断的用手捶门,对着屋内的人大叫道:夏之清,懦夫,开门,快给我开门。
夏之清醉醺醺的把门打开,他微眯着眼睛笑道:杨翼,你是来陪我喝酒的么?
说完就拽着我进了他的房间。
身后的门随着寒风'砰‘的紧关上。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房间里一片狼藉,酒瓶,碎渣遗落一地,床单上都有酒水的痕迹,被子没有叠,一半掉到了地板上。
我挣脱开他的手,走到床边把落到地板上的被子捡到了床上,然后坐下。
我说下周她就要走了,你可要想清楚。
夏之清只是瘫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空酒瓶,眼神迷离,没有说话。
有些东西,错过了或许就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说。
夏之清仍旧没有说话,他只是在地上摸起一瓶酒,熟稔的打开瓶盖,然后又继续往嘴里灌。
我冲过去抢他的酒瓶,结果被用力一推,摔到了墙角,继而有某种东西掉落在地上与碎片撞击的声音。
由于左手的胳膊肘撞到了坚硬的墙壁,身体突然感到一阵剧痛,我慌忙用右手去揉撞疼的胳膊肘。
所幸撞得不是很严重,揉了一下,血液疏通了便感觉没那么痛了,但是当我循着声音去看掉落的东西时我才发现自己真的陷入了一场挣扎中。
因为,刚才与坚硬的酒瓶碎片撞击的东西正是我那可怜的手机。
由于剧烈的的撞击,手机的屏幕已经面目全非。
我慌忙捡起手机,拼命按上面的按键,但是毫无作用,破碎的屏幕一片漆黑,永久的沉默了。
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悲剧,往夏之清望过去,他已经在地上沉沉睡去了。
沈苏和李润启程的那天,李润把客栈的契约书还给了沈苏,沈苏将它交给了我,她说杨翼,这个客栈就拜托你帮我打理了,希望你能让所有住在客栈的有缘人感到幸福。
看到那份契约书,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迟迟不敢接受。
导致不幸发生的罪魁祸首,正是我。
她微笑的说:杨翼,沈阿姨从来没有怪过你,真的,阿姨的选择有阿姨的道理,你不要想多了。
说完便把契约书塞到我的手里。
走出院门的时候,她回过头最后问了我一句:杨翼,我走,夏之清知道么?
我点点头。
她的眼睛就游离到了二楼那张紧闭的房门。
泪水忽然充斥了她的眼眶。
她凝望了很久,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似乎只要那张门一开,她便会改变心意。
但是那张门,就那么静默着,像在对她示威。
她终于转身决绝的离开了。
这是他们彼此的告别式么?盛大的悲伤突然涌满我的心房,感觉呼吸都倍加困难。
就在沈苏离开不久,那张门竟然神奇的打开了,夏之清站在了门口。
我欣喜若狂的对他大叫道:快去追上她,她刚走。
夏之清激动地从二楼翻过栏杆跳了下来,然后快速的消失不见。
我走出门外,看着夏之清渐渐隐去的身影,心中忽然升起无限感慨。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变故,但是我可以确信的是:他们之间是存在爱的,而且是彼此深爱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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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6:14 PM
夏之清 自述(三)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在古城的尽头,我叫住了沈苏。
我说你可不可以留下来。
听到我的声音,沈苏停住了脚步,她穿着白色的毛绒大衣,像是即将在寒风里融化的雕塑。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就站在那里。
我心情沉重地走上前,拼命地压抑激烈奔跑导致的喘息。
在她背后一米的距离,我停止了脚步。
我说:你知道我多么痛恨当年的自己吗,我痛恨自己当初没有留住你,我痛恨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我痛恨自己就这么失去了你,你知道我多么爱你吗,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我每天都在思念你。
沈苏回过头,她竟已泪流满面。
她笑了,她说:之清,对不起。
我把手伸到她面前,我说:把你的手交给我,跟我回去。
此时,李润的车已经开到路口,李润从车上走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景,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只是示意沈苏离开。
沈苏笑着对我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跟他说几句话。说完便朝李润走去。
我站在路口,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可以看到李润神情十分不悦。
最后李润愤愤的扬车而去,沈苏站在路口与我遥遥相望。
回到客栈才发现杨翼站在二楼微笑的望着我们,他应该一直在等我们。
我悄悄朝他抛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他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说实话,我真的要感谢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是他,我都不敢把这么多年深埋的话语全部释放出来,我对挽留沈苏几乎是不抱希望的,所以当听到她要和李润离开的时候,我把自己禁闭起来,日日用酒精麻醉自己。
那天晚上,杨翼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他说:有些东西,错过了或许就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是啊,当年没有挽留住她,所以一别二十年,现在,她又要离我而去了,这一别,只怕是永远了。
为此我一直在做强烈的思想挣扎,直到第二天清晨,我终于下定决心,要把所有深埋心底的话都说给她听,不管她走或时留,我不能再让自己遗憾。
后来我才知道,她也一直深爱着我,只是我们彼此都背负了重重的盔甲,互不服输,于是差点导致两败俱伤。所以说如果心里压抑了太多秘密,到最后爱情是会发霉的。
客栈最终留给了杨翼打理,临近年关,沈苏和我计划回苏州。
她瞒了我很多年,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原来还好好的生活在苏州。
启程的前一天晚上,她在枕边语重心长的说:之清,当时年少冲动,在这座城赖了下来,如今年华老去,心境也变了不少。
我像二十年前新婚之夜一样轻轻的抚摸过她的脸颊,我说即使年华老去,你仍是我心里最美的那个女子。
她便满足的笑了,她说:这一生,爱上你,是我从不后悔的事。
我说:我们回苏州终老。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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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6:14 PM
夏之清 自述(三)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在古城的尽头,我叫住了沈苏。
我说你可不可以留下来。
听到我的声音,沈苏停住了脚步,她穿着白色的毛绒大衣,像是即将在寒风里融化的雕塑。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就站在那里。
我心情沉重地走上前,拼命地压抑激烈奔跑导致的喘息。
在她背后一米的距离,我停止了脚步。
我说:你知道我多么痛恨当年的自己吗,我痛恨自己当初没有留住你,我痛恨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我痛恨自己就这么失去了你,你知道我多么爱你吗,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我每天都在思念你。
沈苏回过头,她竟已泪流满面。
她笑了,她说:之清,对不起。
我把手伸到她面前,我说:把你的手交给我,跟我回去。
此时,李润的车已经开到路口,李润从车上走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景,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只是示意沈苏离开。
沈苏笑着对我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跟他说几句话。说完便朝李润走去。
我站在路口,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可以看到李润神情十分不悦。
最后李润愤愤的扬车而去,沈苏站在路口与我遥遥相望。
回到客栈才发现杨翼站在二楼微笑的望着我们,他应该一直在等我们。
我悄悄朝他抛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他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说实话,我真的要感谢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是他,我都不敢把这么多年深埋的话语全部释放出来,我对挽留沈苏几乎是不抱希望的,所以当听到她要和李润离开的时候,我把自己禁闭起来,日日用酒精麻醉自己。
那天晚上,杨翼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他说:有些东西,错过了或许就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是啊,当年没有挽留住她,所以一别二十年,现在,她又要离我而去了,这一别,只怕是永远了。
为此我一直在做强烈的思想挣扎,直到第二天清晨,我终于下定决心,要把所有深埋心底的话都说给她听,不管她走或时留,我不能再让自己遗憾。
后来我才知道,她也一直深爱着我,只是我们彼此都背负了重重的盔甲,互不服输,于是差点导致两败俱伤。所以说如果心里压抑了太多秘密,到最后爱情是会发霉的。
客栈最终留给了杨翼打理,临近年关,沈苏和我计划回苏州。
她瞒了我很多年,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原来还好好的生活在苏州。
启程的前一天晚上,她在枕边语重心长的说:之清,当时年少冲动,在这座城赖了下来,如今年华老去,心境也变了不少。
我像二十年前新婚之夜一样轻轻的抚摸过她的脸颊,我说即使年华老去,你仍是我心里最美的那个女子。
她便满足的笑了,她说:这一生,爱上你,是我从不后悔的事。
我说:我们回苏州终老。
作者: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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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6:14 PM
流苏 自述(七)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我最终离开大理回到了丽江。
义父不希望我离开,当发现银行卡被冻结,行李箱也不见了的时候,我只是平静的走到他的书房,微笑地说了一句话表明我的心迹,我说义父,如果说人生是一件作品的话,那么丽江便是我的根,我的人生,只有在那里,才会被塑造得完美。
义父是相当了解我的,与其说了解倒不如说理解,因为最后他还是成全了我,如果说每个人的人生中都存在着一位贵人的话,那么义父无疑是我这一生中遇到的十分重要的贵人。
可以说,他给了我一个崭新的人生。
但是,我终究还是忘恩负义了,因为丽江,因为某些特殊的人。
临走时,义父亲自开车送我到汽车站,在车上,他一直忍不住叹息,他说流苏,你可知道我是多么心疼你的离去,他说我没有女儿,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的。
我当时很内疚,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义父解释,便一直憋着气,抿着嘴。
义父确实是疼爱我的,并不仅仅是因为我能继承他的木雕。我能感受到他作为一位慈父对女儿的疼爱,那种感觉,其实和夏之清一样,因为,他们的表达方式总是如出一辙。
义父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教木雕的时候对我也相当严厉,学木雕那会儿即使我的手被磨出了水泡他也不让我休息。
但我现在已经能够充分领悟到那份爱,那份希望引导我获得自己真正财富的爱。
父爱如山,夏之清对我的爱,只是比这沉重了许多罢了,沉重到他已经忘记表达,直到有一天发现心爱的女儿不见了的时候,他的爱才被释放出来,汹涌而出,是这样的吧,所以他终究还是去找我了。
漫长的长途车上,我微眯着眼睛沉思着,我的内心一直不安分的澎湃着,毕竟那会儿不知道杨翼为什么没有兑现他的承诺---他说过的,他要来大理接我。我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与杨翼的长时间失去联络更是让我的内心焦虑不安,虽然在大理也呆了好些日子,但以前杨翼总是会断断续续的打电话过来,跟我说丽江那边的情况,当然,其中也包括我那母亲--------沈苏的消息。
他曾经说过,为了治夏橙,他背着我母亲把客栈抵押了,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骗局。
有个男人为了得到我母亲设下圈套,使他转出了客栈的所有权,他还说客栈里住了个流浪画家,他感觉他似乎和我母亲有某种联系。
我还想知道更多的消息,但是,此后我们就断了联系了。和他失去联系的那段日子里,我寝食难安,最终还是痛下决定离开义父回往丽江。
极其意外的是客栈竟然关门了,陈旧的古木门扇上挂着仿旧的招牌----暂不迎宾。
悬挂在门两边的灯笼已经褪色,好似很久都无人替换。
我很是失望,当时的心已经比寒冬二月的雪更加冰凉,他们都离开了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这里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个梦境,沈苏,杨翼,夏橙,难道他们都只是我梦中的过客,梦醒了,他们便遥远的消失了。
面对着紧闭无言的大门,它竟也似乎受了许多委屈般变得忧伤了。
我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杨翼,你就这么狠心的甩下了我么?我回来了啊,回到了丽江,你怎么不飞奔到我的面前,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然后给我一个结实温暖的拥抱。
杨翼,你果真是个坏人,因为现在这些我渴望的,你都不能帮我实现。
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是不是,真的有种失去,叫做命中注定。
你们都在哪里啊,究竟怎么了?在拨打了无数次没有响应的电话后,我开始变得手足无措,久久的伫立门前,除了不断涌出的泪水,我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双黑色骑士靴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终于停止哭泣,缓缓抬起低沉的头。
依然是那么坚毅漂亮的眉眼,唇角上升时有着温柔的弧度,笑起来的时候带着那么点邪气-------------是杨翼。
我十分确定,眼前这个人是杨翼,我可以用生命保证,千真万确。这个男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穿越过一片静寂的浮光掠影,悄悄的从来世走到了我的现世。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我倔强的望着他,眼神带着许多怨气。
他用手指轻轻地为我拂过脸上的眼泪,他说夏流苏,你哭起来真难看。
我仍是倔强的瞪着他,不说话。
他微笑了,他说看你,把自己弄得跟个老女人一样,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再也压抑不住,放开手里的行李箱,冲到他跟前,紧紧的拥住了他。
显然,杨翼被我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当时他的手悬在半空,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尔后才轻轻地搂住了我的后背。
靠在他怀里,竟有种落叶归根的感觉,对于此刻的我而言,大概没有什么能比杨翼心脏的跳动来的更真实了。
后来才知道我的母亲将客栈交给了杨翼,她和一个她爱的男人一起回了苏州,我问杨翼那个男人是什么人,长什么模样。
杨翼笑着说那个男人是个流浪艺术家,之前跟我提过的,他早觉得那个男人和老板娘有某种关系,他们果然认识,而且二十年前就认识了。
他们能在一起,真好。杨翼笑着感慨。
我隐隐约约觉得他说的好像就是我的父亲,便试探性的问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杨翼说:真巧,他也姓夏,叫夏之清。
当听到果真是父亲名字的时候,我的眼睛竟不知不觉的湿润了,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么多悲欢离合,我可能还不会有如此深刻的感触,正是因为经历得太多,才终于体会到了幸福的来之不易。
是啊,他们能在一起,真好。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6:15 PM
流苏 自述(八)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和杨翼漫步在青石板路上,经过若爱的时候,在那里买了两个驼铃,驼铃上悬挂的木牌上写着古老的东巴文祝福文字,我选的是一生平安,杨翼选的是幸福快乐。
我们把驼铃用力的甩到了广场的驼铃架上,一阵风吹过,成千上万的驼铃就摇曳作响。
看着无数人的祝福在风中摇曳,我的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杨翼站在我身旁,轻轻用手搂住了我的肩膀。
他说记得当初也是在这里,我叫你跟我走,你不肯。
我疑惑的问:哪次?
杨翼轻轻的刮了刮我的鼻子,他说你还真是健忘啊,就是我买鞋子给你的那次。
我这才记起来,我说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要买鞋子给你女朋友,叫我帮忙试呢。
听我说完杨翼哈哈大笑起来,他说原来你还真是个小心眼的人啊,笑完他又像记起什么事一样,朝我调侃道:说了那双鞋的钱是借你的,你到现在都还没还我呢,快还我。说完便淘气的把手伸到我面前。
我顿时吃了一惊,那时候,我不是已经把钱给夏橙了么,难道,她没有转交给他!
但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杨翼,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让他过去吧。
我瞪着眼睛朝杨翼质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说借给我的吗,不记得啦。
杨翼扑哧一笑,他说:好啊,你敢跟我赖账,你还不承认。
我仍是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继续天真的说道:有吗,有过这种事吗,我怎么完全不记得。
杨翼就用力的捏我的脸,他说坏丫头,还不承认。
我拿开他捏我脸的手,开始逃跑。
边跑边回头朝他做鬼脸,杨翼在后面做出一副极其无奈的表情。
随后我们又去了纳西小吃店吃了点东西,在靠窗的座位,看路上的人群三三两两悠闲的走过,杨翼再次紧紧的搂住了我。
他说夏流苏,你就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意外。
我笑着说:你还是我人生中的一个炸弹呢。
杨翼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问:流苏,你是在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我诡异的笑着,不说话。
杨翼便又不耐烦了,他说你不跟我说我就天天问你,烦死你。
看着他那孩子般可爱的表情,我笑着轻声回答他:从你爱上我的时候。
听到我这么说,杨翼愣了一下,继而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般甜蜜的笑了。
爱情,或许真是这样的吧,当一个人释放出信号的时候,另外一个人也能获得感应,有时候,只是彼此不知罢了。
后来我们又去了束河,正值冬天,那些樱花树连叶子都没有了,光秃秃的树干寂寞的朝天空仰望,似乎在盼望春天的早日到来。
是啊,第二年的春天,他们又将是一树繁花。
生命总是要经历过许多贫瘠和荒芜,才能最终拥有灿烂和辉煌,树是这样,人又何尝不是呢?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6:15 PM
流苏 自述(九)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由于冬季游客很少,又要忙于在市里的钢琴老师的工作,所以杨翼干脆停止了客栈的营业,于是就有了开始只有一张紧闭的大门迎接我那一幕。
如今,偌大的客栈,只住了我和杨翼两个人。
白天,会和他一起去市里,看他在明亮的房间里教别人弹钢琴,看他在光影里塑造旋律,我已经感到简单的幸福。
傍晚一起手牵手走在错落的石板路上,他给我搓有些发凉的手,偶尔我会踮起脚偷偷的吻他一下。
他总是会问当初在大理,我是怎么度过的。
他说你真了不起,不管什么样的环境,不管身上有没有钱,你都能活出自己的人生。
我说那是我人品好,有上天保佑。
杨翼说:除了丽江,你还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等我存够了钱,我就带你去。
我鄙视的盯着他说:我最不喜欢等待,要去我们现在就去。
于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他带我去了拉市海。
风和日丽,草原无垠。
那天我们骑了一上午的马,那是我第一次骑马,没有想象里那种驰骋的快感,反而有些晕乎乎的,我还跟杨翼开玩笑说:以为自己只晕车,原来也晕马。
下午在湖泊上划船,满脸风霜的老船夫在船头唱着地道的纳西民歌,歌声贴着湖面,穿越过山峦,消隐不见。
傍晚还在湖泊边吃到了原汁原味的烤鱼,篝火熊熊燃烧,我依靠在杨翼的肩膀上,看漫天繁星闪耀。
那天晚上,是在一个渔民家里度过的。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们不得不赶回市里,杨翼还要回培训机构给他的学生上钢琴课。
于是,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重复着,偶尔,我也会穿着薄薄的毛线衣在院子里慵懒的晒晒冬季的暖阳,杨翼不让我找工作,第一是因为接近年底,第二是他觉得他可以养活我,我们计划到第二年的二月八号再将客栈开张迎客,因为那天是他的生日。
我也曾好奇的问过他:杨翼,大学的课程是不是很少,你都不用读书的么?
杨翼有些尴尬回答说:我已经休学了。
我便再也没提及他的事了。
有些隐痛,是他不想提及的,我便不能无知的去碰触。
杨翼换了一个手机,他说第一个手机摔坏了,那段时间他一直没有联系我的原因就出在这里。
他和我一样,是个不记号码的人。
但是自从上次摔坏手机之后,他便吸取教训,现在他已经能把我的号码倒背如流了。
现在我会去菜市场买菜,学做几个简单的菜,在周末的时候,他也会和我一起去菜市场,像两个平常小夫妻一样在菜市场讲价还价,然后在厨房里一起研究菜谱。
这样安静平凡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杨翼接到一个电话。
当时我们正在厢房吃晚饭,我正在给杨翼夹我炒的胡萝卜。
刚接电话时杨翼的脸上还洋溢着微笑。
他很有礼貌的问对方是哪位。
没过多久杨翼的脸就变了,从他悲伤的神情看来,像是听到了极为不幸的消息。
最后他的整个人都愣了,他的眼睛变得直盯盯的,整个人像放空了一样,手机从他的掌心滑落下来。
我意识到不对劲,慌忙捡起手机,可惜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焦急的问:杨翼,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杨翼没有说话,仍旧面无表情。
我蹲在他身边,紧紧握住他已经冰凉的双手说:杨翼,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许久,杨翼才低下头来,无比难过的说:我的父亲,入狱了。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杨翼的父亲,不是声名显赫的高官么,都即将步入晚年的人了,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我说:杨翼,你的父亲是因为什么原因入狱的?
杨翼突然变得十分激动,他挣脱开我的双手,站起来用力把桌子一掀,歇斯底里的吼道:肯定是那些小人在算计他,我要去找出那些人,我要去救他,我要为他洗清罪责。
顿时瓷盘瓷碟都被摔成了碎片,饭菜散落一地,厢房一片狼藉。
我从背后抱住快要失去理智的他,我说杨翼,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杨翼似乎终于清醒过来,他转过身来紧紧的抱住我的头,他说对不起,流苏,对不起,我不想这样。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6:16 PM
杨翼 自述(九)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听到杨建帆入狱的消息后,我突然感觉被人从头上狠狠击了一闷棒。
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出现在他身上,是多么的荒唐啊。
那天晚上我回忆起过去他给我打的电话,才发现自己竟是何其愚钝。
这不是一件偶然的事,他早就料到了的,难怪那时候我求他帮夏橙转院遭到了拒绝。
那个时候,他大概已经麻烦缠身了吧。
他的晚年,就要在铁窗里度过了么?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良心竟然变得极度不安,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常常与他生气,处处与他作对,现在想来,他倒是对我容忍得很。
若是别人对他这样,估计都已经死无全尸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只要一想起他在监狱里,没有自由,暗无天日,吃的不好,睡得也不好,甚至可能还有犯人欺凌他,我的眼睛便怎么也闭不下去。
体内的某种情感蠢蠢欲动,有个声音一直在骚动,它在我耳畔反复回响:离开丽江,去拯救父亲。
可是,我离开了,流苏怎么办呢?
我的内心十分挣扎,因为害怕每一次告别都可能再也不见。
流苏却是像十分了解我般,第二天,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在厢房等我。
她说杨翼,我想了一个晚上,我觉得你应该回去看看你的父亲。
那桌菜,看起来十分可口,流苏的手艺应该提高了不少的,可惜那天我没吃出任何味道。
我辞去了钢琴教师的工作,最后一天,我弹了当初应聘时的那首曲子。
年纪小的孩子竟然流泪了。
流苏没有送我,她总是喜欢故作坚强,走出院门的时候,她追上来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
她轻声在我耳畔说:我在丽江等你。
你一辈子不回来,我就在丽江等你一辈子。
我摸着她的头,笑道:傻丫头,我怎么会不回来,我怎么会忍心丢下你一个人。
流苏就伸出她的右手小指,她说我们拉钩。
我摇了摇头,伸出小指勾住她的小指。
待我走远,身后却依旧传来她的声音:她说杨翼,我在丽江等你,我们拉过勾的,你一定要回来。
真是个傻丫头。
我肯定会回来,处理完杨建帆的事情就回来,我要把他救出来,然后让他知道丽江才是真正值得度过余生的地方。
但是回去之后才发现情况十分不乐观。
别墅已经被查封,幸好杨建帆用别人的名义给我买的房子没有被查到,回去之后我先在那栋幸免于难的房子落了脚。
第二天去探了监。
杨建帆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了,在位的时候,他总是西装革履,穿着谨慎,一丝不苟。
而现在的他,诚然是一个糟老头子了,他面容憔悴,两鬓的头发苍白如雪。
看到我,他很是吃惊。
隔着玻璃,拿着话筒,他有些失落的说:杨翼,你回来做什么?
我说如果不是警局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你入狱了。
你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杨建帆冷笑。
我要救你出去。我说。
不用你插手,不要插手。杨建帆竟然发怒了,他狠狠的斥责我。
他说你个混小子,老子的事不要你管,你给我滚,越远越好,我与你,再无干系。
他的眼睛涨得通红。
如果换做是以前,或许我会立马转身离开,但现在我很清楚我在哪里,我的父亲面临着什么样的状况,他这么做完全是想保全我,他不想我卷入官场黑暗的纷纷扰扰。
我眼神坚定地望着他,我说不管怎样都要救你出来,放心,我一定会揪出那些害你的人。
明天再来看你。说完我便起身。
杨翼,杨翼.........放下的话筒中还传来他的声音,可我没有回头。
我开始搜集那些与我父亲来往密切的人物资料,但遗憾的是一无所获。
每次感到绝望想放弃,或者想要借酒精麻醉自己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浮现流苏的面容,这个女子如此坚定美好,总是让人感觉安心。
期间我和她通了很多电话,她总是温柔的安慰我,鼓励我,好似一个贤惠的妻子。
命运对她百般考验,以致她变得如此早熟,这到底是上天对她的不公,还是对我的恩赐呢。
每次接到我的电话,她总是咯咯的笑,她的笑声就像丽江的驼铃一样清脆悦耳。
隔过千山万水,感染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无论每天有多焦虑,无论白天奔波了多少地方,我总是不会忘记一件事,在临睡之前跟她说晚安。
杨建帆的案件,终于被我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他的贴身秘书,是知道整件案件的唯一内幕人。而杨建帆的手上,持有那个人致命的把柄。
我每天都会去探监,我要让杨建帆知道我的决心。
杨建帆终究还是妥协了。
他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仔细的告诉了我,他说他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集团,他们逼迫他滥用权力,那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他早已料到,只是最终没能斗过他们。
归根结底,这是一场自相残杀。
我那苍老的父亲最后十分悔恨的说:杨翼,对不起,我做了那么多错事。
父亲将手放在玻璃上,我也把自己手掌放上冰凉的玻璃上去。
我说:父亲,一个人无论犯过什么错,只要改正,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来得及的。这是您小时候教过我的,您自己都不记得了么?
杨建帆就露出满意的微笑,他说果然是我的好儿子。
两个月后,父亲的案子重新审判,很多人受到牵连,而我的父亲,也获得减刑。
毕竟是一条船上的,我的父亲还是逃脱不了罪责。
但是,这个结果我已经很高兴了,至少他不用在铁窗里呆上那么多年,至少他的晚年还会有我陪在身边。
我去了母亲的墓地,她的墓碑前十分干净,应该常常有人前来扫墓。
墓前的那束白玫瑰似乎还沾着露珠,仿佛刚送上不久。
是谁呢,谁还记得为我母亲献上玫瑰祭奠。
站起来环顾四周,空旷的墓地里,在出口的地方,有一个孤独远去的背影。
我慌忙追上去。
我边追边大喊:先生,请您留步。
那个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诧异的盯着我。
是一个陌生人,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请问那束白玫瑰是您送的么?指着母亲墓碑的方向,我向他问到。
肃穆的墓碑整齐的排列着,白玫瑰赫然躺在母亲的墓碑前,仿佛天使降临留下的痕迹。
他点点头。
我说:那是我的母亲,请问您........
那个陌生男人慌忙摇头,他说我想你大概误会了,我是墓地的工作人员,只是受一位先生嘱托,他每周都会带上一束白玫瑰来看望这位夫人,一个月前,他说他可能会有些忙,并拜托我以后替他为这位夫人,也就是你的母亲,依旧献上白玫瑰。
你的母亲,生前是不是最爱白玫瑰?他问。
听完他的话,我突然变得哑口无言。
他一直是爱她的,她果真是罹患心脏病死去的,这么多年,我竟一直误会着他.......
幸好今天我来了,来到这墓地,看到了这一束白玫瑰,遇到了这个陌生人,幸好我来了,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正的爱情永远是披着伪装,被尘埃覆盖的,真正的爱情,是表面光鲜华丽而心底却渗着血迹。
白玫瑰是她一辈子的信仰,而她,是他一辈子的信仰。
二十几年来的心结,仿若在一夜之间,被那束新鲜的白玫瑰芬芳的解开了,那天晚上,泪湿了枕头,临睡前,准备打电话告诉流苏我马上就要回丽江,按号的时候转念一想,何不给她一个惊喜。
好吧,暂且不告诉她,到时候捧着一束鲜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大吃一惊。
想着想着,便甜蜜的入睡了。
那天晚上,我高兴得连晚安都忘了跟流苏说。
坐在火车上,我的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的心情,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轻松愉悦过,流苏,我马上就要回到丽江了,以后你经营客栈,我再开一个钢琴培训机构,我要带你尝遍丽江的每家小吃店,我要带你去玉龙雪山看山顶的皑皑白雪,我要带你再去泸沽湖畔走过那条长长的走婚桥,我要陪你在丽江看时光老去,我要和你一起看尽盛世繁华。
为夏橙写了九十九首歌,第一百首,我要为你而写。
作者:
w_girl
时间:
2012-4-30 06:16 PM
尾声(大结局)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关于流苏
现在的我很好。
杨翼不在的日子里,我已经学会了很多菜,包括他最喜欢的川菜。
义父很神奇的来到了丽江,在四方街的展览会上,我遇见了他。
见到我他很兴奋,他的身边,跟着他的小儿子。
男孩长高了不少,脸上已经不再有那羞怯之气了,他的眼神炯炯有神,似乎已经学会了担当。
见着我时,他高兴的叫了声姐姐。
义父说:我打算在这里买下一个店面,进行木雕创作,一直愁于没有合适的人经营,看来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我笑而不语。
于是,后来的日子里,我过的忙碌而充实。
画画,研习木雕,阅读大量的书籍,偶尔还打理下院子里的花草。
杨翼父亲的案子大概十分棘手吧,因为很长时间我们都已经没有联系了。
他连晚安都懒得跟我说了。
电话打过去也没人接。
那段日子,我相当担心他,他的性格有些冲动,我害怕他绝望,绝望到忘记我的存在。
于是我每天为他祈祷,上天一定会保佑他,保佑他早日冲破阻挠,事情获得圆满解决。
春节那天,我打了个电话给沈苏,她温柔的问: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了老人的欢笑声,我还听见了夏之清在高谈阔论。
我说:妈,我是流苏。
那边突然安静了。
我说妈,我很好,在客栈。
那边哽咽了,她说流苏,回苏州一起过春节吧,要不,我和你爸现在就去丽江接你。
我慌忙说:不用了,不用了,妈,不用过来,我在丽江等一个人。
她似乎明白了,便说: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春节过后我和你爸再去看你。
我微笑着挂断了电话。
这个春节,终究只能一个人度过,我买了两个人的烟花,却只能一个人悄悄的在院子里放。
窗外万家灯火。
我母亲的好友,那位云南阿姨帮我换了灯笼,打扫了客栈,我把驼铃挂在了客栈的门口,当风吹过的时候,驼铃就陆陆续续的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二月八日,客栈正式开张。
那天,也是杨翼的二十三岁生日。
杨翼,却没有出现在我身边,他又失约了。
可是,我不会失约,我可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我说过,他一辈子不来,我就在丽江等他一辈子。
我知道,终归有一天,他会再度出现在我面前,对我邪气的笑,然后给我一个冗长温暖的拥抱。
厮守到老。
关于一篇报道
2月4日17时30分左右,一列铁路火车在贵昆铁路云南宣威段一紧急避险车道上出轨,造成铁路旁数间民房被覆压,6人被废墟掩埋。目前初步确定已经造成两人死亡、两人受伤、两人失踪。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关于一首歌
穿过那条街能否遇见你
想想该有多么惊喜
你是否记得我的样子
张开双臂投进我怀里
每天我走过熙攘的人群
可是没有你的消息
只有那雪山只有那白云
伴随远去的流水
我在丽江等你
我在丽江等你
你可曾听见你能否感应
这思念的白天和黑夜
我在丽江等你
我在丽江等你
只要能与你一起分享这美丽
我不怕风和雨 ........
关于夏橙
我在西藏,现在和许多孩子在一起,这里的天很蓝,云很白,孩子们的眼睛和这里的湖泊一样清澈,我教他们写汉字,画简单的画,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坐在草原上弹吉他,孩子们依偎在我身旁,好奇的孩子会过来拨弄吉他上的弦,然后天真的问我,这是变异了的马头琴么?
我便笑而不语。
隔世离空,岁月静好。
作者:
-Joey-
时间:
2012-5-2 09:5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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