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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活人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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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艾力克2001
时间:
2012-8-18 04:05 PM
标题:
活人禁地
命运就是如此,当它要发生巨变的时候,是躲都躲不掉的。
谁又能想到,一次简单的出游,竟然是改变我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从此,我便开始了探寻血妖之谜的惊险旅途。
中俄边境的察哈彦岛,新疆南部的呼图壁山峰,贵州喀斯特的茂兰原始森林,这些神秘的地方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难以解释的诡异图案,亦真亦幻的恶灵浮现,这些又与已经消失哀牢古国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而这一系列的神秘事件背后,又似乎与我脖子上偶然得来的神秘护身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又一个有待解开的谜题。
而我即将抵达的目的地,却是一处处货真价实的活人禁地。
作者:
艾力克2001
时间:
2012-8-18 04:05 PM
我蹲在这个阴森森的山洞里,不停地瑟瑟抖,一动也不敢动,心中感到无比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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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现在除了我自己紧张的呼吸声之外,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在我身后大约二三十米的地方,有一个拐角,从那个拐角拐过去,再走上三四十米,就是这个山洞的入口。不久前,我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但现在我却说什么都不敢按原路走出去,因为我的直觉明显感觉到,有一个什么生物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窥视着我。在这样一个黑暗恐怖的环境中,我不敢稍有动作。生怕惊动了对方,其后果,恐怕是我无法想象的。
我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跟随了我十几年的护身符,一刻都不肯放松。如今我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护身符身上,希望它能像从前一样,避开邪难,佑我平安。
我对这个护身符还是有些信心的,在我看来,这十几年中它绝对不止一次的挥过作用。有一次,它甚至救了我的命。而说起它的来历,这还要从12年前讲起。
我小时候住在天津西青区的子牙河畔。那个年代的城市开还没现在那么厉害,一切都比现今的生活要原生态许多。那时孩子们的娱乐生活,基本全都取之于大自然。虽然经常受伤,但反而觉得比现在的孩子快乐多了。
当时只有一些富裕家庭的孩子能买的起玩具,像变形金刚和游戏机之类的奢侈品,是我们工人家的孩子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在那个时代,终归是穷人家的孩子占多数。大家联合起来不带那些富家子弟玩儿,富家子弟自然会很不自在,然后主动将宝物献上,供大家娱乐。孩子王点头同意后,富家子弟才能加入组织一起玩耍。
但像我们这种喜欢野蛮游戏的孩子,捞鱼爬树,逮鸟捉蝉才是正课,玩具之类的东西也就是一时新鲜,玩一会也就腻了。由于就住在河边,因此大多数的游戏场所都离不开子牙河,我童年的大部分时光,基本都是在那条河边度过的。
小时候我就是一个孩子王。由于父母都是工厂的工人,上班要三班倒,没有太多时间顾得上管我。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便由着性子到处疯跑,肆无忌惮的带着全院的孩子们满世界瞎野,方圆十几里内,没有我们没祸害过的地方。
在我小学四年级那年,有一天我父母都要上夜班。和往常一样,临走时把我反锁在了家里。
这孩子要是玩野了,是怎么栓也栓不住的。当时的时间大约是晚上9点前后,父母走后不久,我也和以往一样,偷偷地从窗户爬了出来,然后招集那些平时经常和我在一起的虾兵蟹将们,直奔子牙河去了。
当晚,我们一帮孩子有几个在河里捞鱼,另外几个就在河岸上生火烤鱼,忙得不亦乐乎。吃饱喝足后,有几个嚷嚷着困了要回家。但另外几个精神头还很大,拉着大伙儿不让走。
其中一个孩子说咱们讲鬼故事吧,看看谁的胆子大不被吓跑。我的胆子其实很小,最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但为了撑住面子,还是硬着头皮同意了这个提议。
几个孩子围着火堆坐了一圈,说好了一人讲一个鬼故事,讲完了都各回各家。
那个年代基本没什么夜生活,到了这个时候,人们大部分已经上床睡觉了。此时早已静街无人,万籁俱寂。子牙河畔,只有我们一群半大的孩子还坐在那里讲着吓人的鬼故事。
听了两个故事以后我就有些受不了了,越听越是害怕。背后一阵阵凉风袭来,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我,但又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身后有鬼。
小时候听我爷爷说,人身上有三盏灯,头顶一盏,肩膀两边各一盏,这是人的三把阳火。阳火要是灭了,鬼就能上身了。夜深人静在外面的时候,千万别回头乱看,回一次头,就灭一盏灯,这时鬼就能把一只手搭在你的肩膀上跟着你走。回两次头,灭两盏,鬼的两只手就都搭上了,甩都甩不掉。要是回三次头,头顶那一盏灯就也灭了,这时鬼就能上你的身了。
想到这儿,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两眼直勾勾地死盯着前方,无论如何也不敢把头转过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里怕得要命。
八十年代末期的天津,尤其是像我家那种比较偏远的郊区,基本是没有路灯的。当时的时间是晚上1o点多钟,天早就黑透了。
我心里嘀咕着,怎么这几个小子有那么多鬼故事可讲?而且竟然没有一个胆小害怕张罗回家的?直感觉一阵阵的尿急,有点要尿裤子了。好在除我之外还有一个孩子没有讲完,他讲过之后,就该我了。心里打定了主意,一会儿轮到我,我就说不讲了,然后让大家回家睡觉。
我前面这个孩子讲的是‘大紫牙’的故事。这个故事在此后的许多年里,也听到过很多次不同的版本,但那次还是第一回听。
只听那孩子讲道:“有一个医院,几年前停尸间里出了件怪事。起初是有人现一具尸体的大腿上被咬掉了几块肉。医院的院长就开始调查,可查了几天都没什么结果。
“过了些日子,又现两具尸体的腿上被咬掉了几块肉,而且腿上的伤痕都是紫色的,很吓人。医院就传开了,说是闹鬼,这个鬼是个‘大紫牙’。好多护士都不敢在那工作了,全都辞了职。这时医院就缺人手啦,没有护士了,院长没办法,就招聘了一些没做过护士的女人当护士。
“可是过了没几天,停尸间里的死尸又有几具被咬了,而且越咬越厉害,胳膊、腿,只要是肉嫩的地方,都被咬的乱七八糟。院长没办法,就问看守停尸间的老头,说你晚上就没现什么人进过停尸房?老头说没有,每天一到半夜,就不由自主的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就出事了。院长听了以后就下令把停尸房的老头开除了,说他不负责任。
“可没想到,换了人看守停尸房,还是一样的出事,停尸房里的尸体还是被‘大紫牙’咬了许多。这时,医院的护士长就自告奋勇,说她来调查这件事。院长听了很高兴,就同意了。
“这个护士长当天就带了一个小护士来到了停尸房。她们俩躲在装死人的抽屉里,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来咬尸体。结果到了半夜,两个人都睡着了。到了第二天早上,现那个小护士竟然被咬死了。这回死的可是活人,‘大紫牙’已经不咬尸体,改吃活人了。医院院长非常生气,就责怪那个护士长。护士长也觉得很愧疚,认为第一天是自己睡着了,没有尽到责任。于是第二天又带了一个小护士,又躲在了停尸间的抽屉里。
“到了半夜,那个小护士就听见停尸间里有人走动,还有吃尸体的声音。小护士被吓的够呛,看都不敢看。过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人把她的抽屉拉开了,睁眼一看,原来是护士长。护士长问她,刚才好像大紫牙来过了,你没看到吗?小护士说我太害怕了,没敢看。护士长拍拍她的肩膀说没事,其实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我告诉你吧,其实呀……”说到这里,讲故事那孩子突然停了下来。我虽然非常害怕,但出于好奇心,还是想把故事听完。和其他孩子一样,都眼巴巴地望着他,等他讲出故事的大结局。
此时,只见那孩子突然阴森森的盯着我们,表情似笑非笑。映着抖动的火光,显得他的眼神异常诡异。我不由得紧张起来,难不成是半夜讲鬼故事把鬼给招来了?现在上了他的身?
忽然,只听那孩子猛然大叫一声:“我就是大紫牙!”
这一声叫喊真如晴天霹雳,我只觉脑子嗡的一声,裤裆处已经有一股暖流冲了出来。并不是因为他故事的结局有多么出人意料,而是在这异常紧张的气氛下,被他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吓破了胆。
围在火堆旁的所有孩子都了一声喊,站起身来就四散逃跑。我被吓得头皮麻两眼黑,连方向都没认清,站起来就飞奔了出去。
一时间,火堆旁没了人,大家都向不同的方向跑去。
跑了几分钟,周围逐渐没了声音。我停住脚步,四下一看,忽然感觉不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刚才我们烤鱼的地方,向东是回家的路,向西是子牙河。向南和向北都是河岸,河岸上是大片大片的树林。北侧的这片树林是我一直不敢来的地方,因为这是一片坟地。
6岁的时候,我曾经在这片坟地里亲眼见过一个吊死的老头,舌头吐了很长,脸上青黑青黑的。那天回家后,我被吓得一直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当晚做梦,梦见那个老头自己解开了栓在脖子上的绳子,跳下树来。然后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走了七步,嗖的一下,掉进地里不见了。
因为这个梦,我吓得好几天不敢自己睡觉,死赖在爸妈的床上不肯走。自那以后,再也不敢来这片树林了。
如今我惊吓过度,竟然没头苍蝇似的撞到了这里,当时双腿一软,就要坐倒在地。
周围除了偶尔的几声虫鸣鸟啼,再没了其他声音。四下里都是朦朦胧胧的,借着月光能勉强看到不远处一个个馒头状的坟头。我顿时感觉身旁一阵阵阴风吹来,被吓得已经死了一半。
我一时没了主意,捂着嘴小声地哭着,生怕哭的声音太大引出鬼来。一边哭一边向后倒退着,想要回家。
退着退着,忽然间,我被一个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仰面朝天的摔在了地上。此时真是怕的要命,想要大叫却又不敢,躺在地下眼泪如泉涌一般收不住了。
哭了一会儿,想要爬起来继续往回走。可隐隐约约的看见在我旁边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体积还挺大。借着月色定睛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再也把持不住,“嗷”的一声喊了出来。
原来在我面前,竟然躺着一个死人。
作者:
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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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8 04:06 PM
眼前这个死人完全没有皮肉,腐烂的几乎只剩下了骨头,就直挺挺地躺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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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就是在电视里也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景象,更何况是在现实中亲眼目睹。我脑中瞬间一片空白,跳起来就连哭带号的往家跑去。当时也顾不得爷爷那‘三盏灯’的叮嘱了,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回头看,生怕那个死人站起来追我。
堪堪就要到家,猛然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就如同那个死人蹦蹦跳跳地追过来了一般。我顿时吓得汗毛竖起,头晕脑胀。还没来得及回头,双眼一花,登时被吓昏了过去。
后来的事我自己就不知道了。据说是邻居姚阿姨起夜上厕所,看见我一个人躺在了大院门口。于是把我抱了回去,然后通知我爸妈赶紧回家,孩子出事了。
我爸妈回来以后,我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突然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的尽说胡话。我妈一看儿子病成了这样,急红了眼,当时就把我送进了医院。
在医院躺了四天,一点都不见好,高烧4o度始终退不下来。当时我妈哭天抹泪的难受得不行,说孩子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那晚和我在一起的几个孩子,有的把当晚的情况和自己父母说了。人家父母赶忙来医院看望我,也把情况跟我爸妈讲了一遍。其中一个家长看着我可怜,就跟我妈说,不行就试试别的办法,别老在医院拖着,这孩子再烧就烧傻了。有些病,不是单纯吃药就能治的好的。
我妈也是有病乱投医,只要能救儿子,什么办法都得试试。于是立即托人找了个老中医,据说这老中医是个半仙之体,不但能掐会算,还有一手治病救人的好本事。
那老中医见了我以后,也不掐诀念咒,也不号脉听诊。就在我的脑袋上摸来摸去,跟找虱子似的。然后告诉我妈,这孩子是惊吓过度,三魂七魄里吓丢了一魂一魄。
我妈问他那该怎么办?老头说你别急,有办法。然后画了张符,写上了我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妈,让亲人拿着招魂幡去丢魂的地方喊我的名字,喊完把符烧掉冲水喝了就好。之后又开了几副调理的方子。
回家后,我妈让我爸去坟地办这件事。我爸不干,说你这不是迷信吗?有病就得上医院治病,一切听大夫的,弄这神鬼邪说的事干嘛?
我妈问我爸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也死你面前,让你以后想喊都没机会喊了。
我爸迫于无奈,只好按照老中医的办法去了坟地,一喊就喊了一整天。晚上回来后,把符烧了冲水给我喝了,过了一晚,我的烧果然退了。
次日我妈没去上班,留在家中照顾我。可我爸刚出门不久,我又烧了起来。我妈见状急坏了,赶紧又把我爸给叫了回来。
没想到我爸回来后,不多会儿我的烧又退了下去。我爸懵了,说儿子你是不是太舍不得爸了?怎么爸一离开你你就烧,一回来你就退烧呢?
如此又尝试了两次,果然是我爸一出门我就烧,他人一回来我就退烧。这时我爸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这是一颗古怪的尖牙,有4厘米长,呈深紫色,通体圆润,晶莹剔透。牙体上还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我妈问我爸这东西是哪来的?我爸说就就是昨天招魂的时候,在坟地附近捡到的,一时觉得好看就带了回来。刚才我一出门孩子就烧,回来就退烧,难不成是这东西起了作用?
于是我爸将这颗怪异的牙齿留在了家里,出门晃了1个小时,回来后,我妈说这孩子果然没再烧,你这是捡到宝了。
夫妻两个怎么高兴暂且不提。且说我大病痊愈后,我爸就将那颗怪牙的根部用细钻打了个小孔,穿了根红绳挂在我的脖子上,自此就当成保我平安的护身符了。还叮嘱我:千万别摘,摘了要你命!
后来我问我爸那晚的死尸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大半夜出现在坟地里?我爸说那晚我见到的那具尸体是被人从坟里刨出来的,不知墓主是谁,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么缺德。这些年都实行火化,这死人既然是个整尸,看来肯定离现在有些年头了。但让人感到蹊跷的是,墓中的一些陪葬品被翻的乱七八糟,但都没有被拿走,挖坟者似乎是想找什么东西,不知最终没有找到没有。
此后的许多年中,曾有不少古董商人想要收购我脖子上的这颗牙齿。虽然他们说不清这牙齿到底是出自什么生物,但从其色泽、手感以及雕刻的符号分析,这是一个年代非常久远的古物,很有收藏价值。
九十年代初,曾有一个香港商人出价3o万收购这颗牙齿。在那个年代,3o万已经是相当惊人的数字了,但我父母却是说什么都不卖。这是孩子的保命符,卖出去了,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自那以后,他们也一再嘱咐我,把护身符藏在衣服里,不要再露在外面惹是生非。
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逐渐想明白了一件事。挂在我脖子上的这颗牙齿,或许就是那晚挖尸人要找的东西。换句话说,这颗牙齿很可能是那个死尸的陪葬品。我父亲当时对我回避了这个问题,估计是担心我知道这是死人的东西以后,从而产生抗拒,怕我不肯再将这个东西挂在脖子上。不过等我想明白这件事的时候,这个护身符已经跟随了我许多年,早就已经习惯。即使知道这是死人的物件儿,也都无关紧要了。
自从我那场大病之后,我妈就申请了病退留在家里照顾我。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没时没晌的疯玩,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画画上面。随着兴趣的日渐浓厚,最终也将今后的远大志向定在了美术专业上。
1996年,我顺利考入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虽然京津两地相去不远,但住校的现实还是无法避免的。在爸妈眼泪汪汪的送别之下,我开始了在北京的学习生涯。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话一点不假。我虽出身普通工人家庭,但由于父母的过度溺爱,从小骨子里就带有一种纨绔子弟的轻浮。
刚到北京不久,自由的大学生活,形形色色的红男绿女很快就充斥了我的双眼,渗透了我的思维。让我将当初决心愤图强的一腔热血,瞬间就泼在了脑后。
自从儿时的那次重病以来,父母对我看管极为严厉。我就如同一匹耐着性子的野马,如今终于觅得良机脱了缰绳,一不可收拾。我带着班里几个不学无术的捣蛋份子整天吃喝玩乐,将本就不怎么样的学业完全抛弃了。
此时我父母早已转业下海经商,家境也越来越是殷实。手头从不拮据的我,很快就俨然成了几名闹将的领袖。那几年的生活,过得别提多“充实”了。
和我关系最好的同学叫‘王子’,其实他本名叫王孜,大家叫顺嘴了所以都叫他王子。他本人对王子这个名字倒是颇为满意,说听着比本名更有霸气。
王子是北京人,父母离异,奶奶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刚上大学那年,奶奶就撒手归西了,他父亲又长期出差在外地,从此王子便成了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不过好在他天性随和,对这种人生的苦楚根本不当回事,自己反倒落了个逍遥自在。
我跟王子可以说是臭味相投,都是吃饱了混天黑的主,成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研究女人,男性青春期的躁动在我俩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大二那年,一次寒假前的小型聚餐活动后,我们几个差生都有点儿喝高了。王子喝的最是兴奋,嚷嚷着让我们哥几个去他家继续喝。当时年轻气盛,喝酒认怂是最忌讳的事,所以都一口答应了。
四个大小伙子,一个个喝的七扭八歪,站在马路上大呼小叫的拦车。这情形,是个出租车就得绕着走,哪里有司机肯拉我们?
那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瘾头,为了那点儿猫尿,四个人冒着刺骨的寒风,溜溜等了四十多分钟才算打着车。
王子家是哪种老式筒子楼,当时正面临着拆迁,住户都去了临时安置房。全楼搬的一家都不剩了,整个楼道破败不堪,唯独王子还守在这儿。
我们问他还守在这破地方干什么?王子说他跟奶奶最亲,这房子是奶奶以前住过的,现在奶奶没了,离开这房子就什么念想都没了。能多留一天是一天,多呆一天就等于多陪奶奶一天。
这话说得至情至性,就是没喝酒听着都让人掉眼泪,更何况此刻我醉意正浓。我用力地拍了拍王子已经微见谢顶的脑袋,大声说:“兄弟,这话我爱听,是个爷们儿。没别的,就冲你今儿这几句话,咱必须得喝到天亮,谁要先走谁是王八!”
另外三人大声叫好,于是我们拿出上楼前买好的啤酒小菜,坐在沙上大喝起来。由于全楼早已搬空,所以根本不用顾忌扰不扰民,这一顿酒喝得煞是痛快。
我们的话题天南海北,历史、地理、时事、政治、科技、体育无所不谈,无所不知。
当话题兜了一个大圈子又都回到王子***身上时,王子借着酒意故作神秘地给我们讲了一件事。
他说他奶奶死后,自己经常能见到***幽灵。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就醒了,脑子里完全清醒,但身体就是动不了。那时,他***一张大脸就会浮现在正对床头的那面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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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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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8 05:05 PM
这话我觉着太不贴谱,不屑一顾地说:“少在这儿妖言惑众你,你说的那叫鬼压身,我小时候也听老一辈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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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科学解释说,那就是人太虚弱的时候产生的自然生理反应。我看你丫肯定是毛片看多了,最近没少动手吧?太虚弱啦!小小年纪怎么学得这么迷信?”王子押了口酒,白眼一翻道:“无知!就你那点文化水平还跟我聊科学呐?别臭不要脸了你。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儿多着呢,解释不了就叫迷信啊?你那才叫迷信呢,迷信科学。”
另外两个同学一个叫黄博,一个叫谷生沪。黄博持肯定态度,支持王子一边,认为这种灵异现象还是存在的。谷生沪保持中立态度,对这种事半信半疑,一时也拿不准主意。
黄博的理论是,从古到今,这种关于幽灵的传说就不曾断绝过,不单单是中国,外国也有同样的事情生。早在许多许多年前,大6与大6之间没人任何联系,欧洲不知道亚洲的存在,非洲不知美洲的存在,国家与国家之间更没有联系。那时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文化上的交流,甚至当时的中国人还认为天是圆的地是方的。
在那个时代,每个不同文化的国家信奉的神灵是不一样的,神与神之间的特质有着天壤之别,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但单就鬼文化来说,却是出奇的一致。每个国家对幽灵的认知和形容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这一点足以证明,鬼或者幽灵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他这一番理论确实讲的有些道理,我一时无法还口,心里不免有些郁闷,低头喝起了闷酒。
王子得到了强大的支援,更加眉飞色舞,口无遮拦的大夸其辞起来。他给我们讲,他家楼上的3o3房间,就是一个鬼宅。从他记事时起,到现在全楼搬迁,那房间里总共死了1o个人了。
第一家是一家三口,小日子过的一直不错,但突然有一天,丈夫无缘无故的把母女俩全都乱刀砍死,然后抹脖子自尽了。到最后也没闹清楚到底他杀人和自杀的动机是什么,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家人死后,单位把房分给了一对刚结婚的小两口。两个年轻人虽然时常打打闹闹,但住了两年过的也算安生。可好景不长,丈夫趁媳妇出去上班,经常在家胡搞乱搞,最后被他媳妇知道了。那女人也不动声色,不哭不闹,就是偷偷的在某天的晚饭里下了剧毒,结果两口子一块毒死了。
几年的功夫3o3房间就死了五个人,鬼宅这个说法就传开了,不但没人敢住3o3这个房子,就连隔壁几家也都整天提心吊胆的。单位几次想把3o3分出去,可谁都不敢要。
后来单位里有一个姓聂的,人称聂大胆。这人脾气暴躁,打爹骂娘,每天都喝的醉熏熏的。按理说论资历论工作表现,聂大胆都分不上这间房,但因为3o3实在是没人敢住,聂大胆又天天去单位房管科闹腾,单位就把这间屋子分给他了。
聂大胆搬来以后,就住了一个星期,竟然在某天晚上无缘无故的突然跳楼了。虽然说从三楼跳下去不算太高,但他却脑袋冲下戳在了水泥地上,死的样子别提多恶心了。
从此3o3房间就再也无人问津,房管科也知道那房子可能不干净,也不敢再往外分配了。
前两年单位改制,单位职工可以把居住的房子购买成私人产权。有一个叫赵阿姨的中年女人,平时混得不错,就把3o3室给买了。赵阿姨挺有心眼儿,她买了以后自己不住,而是把房子租给了两个学表演的女大学生。
那俩女孩长的都不赖,王子当初也没少跟人家那招猫递狗,可无奈他的长相实在是太过抱歉,一直没有得逞。那两个女孩在3o3住了一个来月,有一段时间突然不见了踪影,一连两个星期都没有出现。
后来邻居闻到了臭味,知道事情不妙就报了警。警察来了一看,两个女孩和两个男的都光着身子死在了床上,全身骨骼变形,表情扭曲,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
这件事到现在还没结案,关键是闹不清这四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什么人能有那么大力气能把四个大活人拧的全身变形?更可怕的是,竟然死了四个人,却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自那以后,附近的居民就传开了,不但说3o3是鬼宅,到后来竟然把整个一栋楼说成是鬼楼了。楼里的住户大多不敢再往下住,出租的出租,搬家的搬家,没多少日子就差不多都搬了出去。
我听完王子讲完这个故事,感觉冷飕飕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黄博和谷生沪的表情也显得有些不安,疑神疑鬼的左右乱瞧,屋里的气氛一下就凝重了起来。
我不高兴道:“王子你这厮可真会搅局,聊什么不好?非聊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事。而且你添油加醋的功力真是越来越强,一间屋子里死那么多人,还就在你家楼上,你能不害怕?现在全楼都搬空了,你自己还能在这住的那么踏实?”
王子得意道:“哥们儿我没别的优点,就是天生胆儿大,别说这栋空楼了,就连住坟地我都不带含糊的。而且你还别不信,我给你讲的这事儿,没有一点儿添油加醋的成分,你去周围打听打听,只要是在这附近住过几年的,谁不知道3o3这间屋子?绝对的货真价实。”
他越这么说我心里就越犯嘀咕,生怕这废旧的老式居民楼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心想走,但怎奈刚才自己一直强调一醉方休,天亮前谁说走谁是王八,现在又怎么好意思主动说走呢。
我本盼望着黄博和谷生沪两个家伙扛不住,有一个先提出回家,那我也好顺坡下驴,就此离开这恐怖鬼宅的周围。但他俩却谁都不开口,无奈下我只得有一搭无一搭的和王子瞎扯,硬说他这故事里的水分太大。
王子此时已经是彻底喝醉了,听我一再的反驳他,不禁也来了脾气。声称今晚就要显显他的手段,非得把3o3的幽灵给我招出来让我开开眼。
我闻言稍微有些恼火,挖苦道:“呦!认识你两年了,真没现你还是林正英的传人。今儿个我豁出去了,倒要看看你怎么招出鬼来。咱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招出来了,我认打认罚。但要是招不出来……嘿嘿……你小子可得给我洗一个月的袜子。”
黄博和谷生沪这俩小子比我还缺德,嚷嚷着招不出鬼来让王子洗一个月内裤。我说黄博你不是站王子那边的吗?怎么又和我一个战线了?
黄博说他只是相信幽灵的存在,但招鬼这事儿太悬了,根本不靠谱。
王子硕大的脑袋喝的通红,被我们三个轮番一逼,反而更加来劲儿。他把酒瓶往桌上一敦,大声叫道:“行!今天爷们儿要不露一手,你们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就这么说定了,那咱们就走着,上楼!”
他把我说的一愣,问他:“上楼?干嘛去?”王子说:“废话,招鬼,去3o3啊。”我说你在这招不就完了吗?非跑楼上干什么去?
王子一脸阴笑的看着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跟你讲,鬼要是在3o3,那它就是在3o3,绝对不会离开那间屋子。所以我在这儿住的那么踏实,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因为我知道它不会下来。如果它要是能出来,那全楼的人不都得被它祸害了?”
我听他说得越来越是离谱,不免有些反感,问他:“那你先说说,你到底用什么办法招鬼?”
王子坏笑道:“嘿嘿,咱哥们儿这办法可不一般。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摆个法阵,或者拿个道具就能招出鬼来。咱这办法,是货真价实的招鬼秘诀。当然了,还得需要你们几个帮忙。”
谷生沪一听还要我们几个参与,瞪大了眼睛问他:“啊呀!怎么还要我们帮忙的啊?侬自己去送死还不行,难道还要我们垫背的哇?”
王子说你们别急,听我给你们解释。他这种办法,其实和做游戏差不多。在一个比较黑暗的房间里,四个人分别站在房间的四个墙角处,分别用aBcd代表。然后站在a点的人,就沿着墙壁向B点走,a摸到B的身体后,B马上沿着墙壁向c点走。B摸到c的身体后,c马上向d点走。以此类推,周而复始。
按这个方法走的话,房间中的四个墙角应该总有一个墙角是没有人的。但这个游戏如果维持到一定的时间,假如这个房间真的有鬼的话。你会逐渐现,这个房间里其实是有5个人,没有一个墙角缺人。也就是说,走着走着,房间里会多出一个人。这个一个很传统的招鬼方式,叫‘四方角’。
我听王子讲的头头是道,不免有些心虚,害怕万一真的招出鬼来,那必定得把自己吓得半死,便想找个借口把这事给推了。但此时黄博却跟打了鸡血似的,突然来了精神,非要上楼试试这个办法成不成。谷生沪是个墙头草,被黄博激了几句,也同意上楼试个究竟。
我虽然也很好奇,但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然而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好硬着头皮,和他们一同来到了3o3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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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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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8 05:06 PM
3o3室的房门并没有锁,被王子随手一推就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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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推开的一刹那,一种莫名的阴冷直冲了出来,本能告诉我,这里不太对劲。
我赶忙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上下扳了几下,没有反应。
王子转头对我说:“别试了,都两年没人住了,谁还吃饱了撑的给你换个新灯泡?”
我一想也对,把手放了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环视了一下室内环境。房间内空空如也,地上散落了一些破报纸等杂物,此外除了数不清的蜘蛛网和厚厚的浮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我正要想个计较离开这里,黄博却兴奋异常的对王子说:“咱开始吧,怎么站位?我站哪?还有什么前提工序没有?”王子说没有其他工序,大家随便找个墙角站好就行。
黄博和谷生沪两个小子跟有病似的,话都不多说一句,王子刚说完,他俩就早早地跑到墙角上站好了。我心想这回真是玻璃上跑汽车——没辙了。事到如今肯定是躲也躲不掉了,那就来吧。
好在今晚酒喝的不少,能壮一壮胆,况且王子这孙子绝对是喝高了,没准儿刚才天花乱坠的一套说词都是醉话呢?于是我也随便找了个墙角站住了。
王子在屋里转悠了一会,觉得光线还不够暗,便从地上捡了两张破报纸挡在本就不大的窗户上。如此一来,室内几乎一点光线都有没了。
我的视力非常好,适应黑暗后,睁大眼睛勉力观瞧,还将将能看到一点点人影。黄博和谷生沪两个都是散光加夜盲,在这样的环境下,和睁眼瞎一般无异,肯定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暗中,王子对我们说道:“我也站好了,咱们这就开始吧。大家记住,不要说话,不要停,就按我刚才说的办法走。我先开始!”然后就听到脚步声响,王子已经开始往谷生沪的方向走去。
王子毫无征兆的行动,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虽说这所谓‘四方角’的仪式有些不着边际,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是在召唤幽灵。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沙沙’的脚步声。
六七十年代的老式筒子楼,在全国各地随处可见。这种楼房又称兵营式建筑,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这种建筑就是房间多面积小。
筒子楼的房屋结构通常没有客厅和卧室的区分,大部分都是大开间的形式。简单说,就是一个大方块,一个门。厨房和厕所都在外面,集体公用的。
从面积上说,最大的有3o几平米,最小的不到1o平米,通常以2o平米上下的居多。
我们所在的3o3房间,粗略估计应该在25平米左右,方方正正的,长宽差不多都是5米左右。
这样的距离,如果放在有光亮的地方,或者不那么紧张的环境下,眨眼就可以走到。但由于这个活动的特殊定义,每个人都刻意的放慢了脚步,5米的距离,大约要走上将近1o秒钟。
按照王子的交代,我们依次的走了起来。先是王子走到谷生沪的位置,轻轻地拍了他一下,谷生沪便开始向黄博所在的墙角走,然后黄博向我走。我被黄博轻轻地拍了一下,便沿着墙壁,向王子最早站位的墙角走去。
当然,由于王子已经走到了谷生沪的位置,所以我所抵达的墙角,应该是没有人的。
我走到墙角后,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再次向王子的位置走去。
就这样过了将近二十分钟,走了不知多少遍,大家都已走的麻木了。我心里没好气,轻声骂道:“王大秃子你也太缺德了,喝美了跑这儿遛弯来啦?你要醒酒也想点别的主意啊,这屋里除了灰就是土,还没吃饱打算再找补点是怎么着?”
王子在另一端的墙角急道:“姓谢的你别搅局啊,不是跟你说了别说话么?你办事厚道点儿成不?”
谷生沪是个胖子,走了半天早就累得不行,一边走一边埋怨王子:“侬地个娘的,老子刚才怎么就信了侬小子的鬼话,简直是累死老子了。真不晓得侬小子除了骗人还会做些什么,侬倒是说说,这个走到什么时候才算一站哇?总不能走到天亮的哇!”
我也觉得此事应该告一段落了,没完没了的走下去不累死也得无聊死,就随声附和起来。王子听我们两个说个不停,急赤白脸的叫我们俩闭嘴,老说话还搞个屁,再走二十分钟,再没动静他就认输了。
王子话音未落,这时黄博走到了我跟前,一边轻轻地拍了拍我,一边哆哆嗦嗦地说:“你们记得走了多少圈了吗?按理说每走四圈就应该到达一个没人的墙角吧,怎么我觉得已经好多圈都没走到过没人的地方了。”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半天都没有走到没人的墙角了,不由打了个冷颤:“我也忘了多少圈了,不过好像最近几圈是走的快了许多。”
这时,忽听王子的声音轻声喊了一句:“大家都别动!”
我正向王子的位置走着,被他这一句喊停了脚步,站在原地强睁着眼睛看王子要干什么。
王子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你们不说我也没反应过来,但真的好像最近几圈一直是每个角落都有人。恐怕……”
他话还没说完,谷生沪已经有些吓得要哭,急道:“那怎么办?我们还是走吧,真要是招出那个东西来,不晓得会生什么事情的!”
王子安慰道:“大胖子你先别急,这不是还没确认嘛,先别自己吓自己。”说着就轻轻地走到了离他不远的窗户旁,突然用手扯下了盖在窗户上的报纸。
虽然只有一点朦胧的月光,但对于这个极度黑暗的房间来说,此时真如同点起了一盏明灯。我眼前陡然一亮,屋里的大致情形尽收眼底。
王子就站在我的旁边,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黄博正战战兢兢的抖成一团。我和王子的右手边,谷生沪蹲在角落里四下张望着。四个人占了三个墙角,按理说我斜对面的墙角就应该是没人的。
但我向那墙角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麻酥酥的险些摔倒。
映着青白的月色,在我斜对面的墙角中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怕自己看花了眼,向左右又都看了一遍,其余三人都清晰的在我周围或站或蹲,那对面的人影,肯定就是所谓的“第五个人”。
这一下可真把我吓得不轻,我急忙紧贴在墙上,结结巴巴的小声说道:“真……真……真的出来了!”
王子此时也看到了对面的人影,但表现的比我镇定了许多,他轻轻地对我摆了摆手:“别出声,别有大动作,别激怒了它。”
我勉力地点了点头,悄悄蹲下身去,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可我和王子都忘了很重要的一点,谷生沪和黄博是两个近视眼,虽然室内的光线要比此前强了一些,但一来他们都是近视散光加夜盲,二来那个人影所在的角落异常昏暗,连我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他们俩就干脆连人都看不见了。
黄博听到我和王子的对话,知道事情不妙,焦急地问道:“你们看见什么了?是不是有鬼?那刚才拍我的那个人是谁?谷胖子,刚才不是你拍的我?”
黄博此刻和谷生沪站的是对角,很明显刚才拍黄博的不是谷生沪。我们都想明白了这一点,谷生沪自然也不例外。他此时虽然看不清墙角的人影,但心里已经完全确定这屋里有第五个人的存在。只听谷生沪‘啊’的大喊一声,站起来就向门外冲去。
我们进房的时候,我清清楚楚记得这房门没锁,只是虚掩上了。但此时不管谷生沪如何拼命地拉拽房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大小伙子,而且体形敦实、孔武有力,就算真是上了锁的房门,按他这样拉拽的力度又岂有打不开的道理?然而这破败的房门虽然不停的哐哐作响,却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如同焊死了一样。
黄博看着谷生沪近乎疯狂的一边吼叫着一边拼命的想把门打开,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我也被吓得瘫倒在地,脑子里嗡嗡直响,只盼望着谷生沪快点儿把门拽开,大家好逃出这间鬼屋。
王子此刻也没了主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傻了一般。
我拉了拉王子的裤腿,急道:“怎么办啊?你快让它回去吧。”
王子看了看我,一脸忧惶之色:“我不知道怎么让它回去,我也没想到真能招出鬼来。”
我大声骂道:“你姥姥的,你抽风似的非得招鬼。招鬼你会,送鬼你不会啊?没那本事你就别瞎折腾啊,现在这可怎么收场?真他妈让你害死了!”
王子刚要作答,猛听‘扑嗵’一声,谷生沪昏倒在地。我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那个墙角,此前那个幽灵般的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也不暇细想,赶忙和王子跑到谷生沪跟前。王子蹲下查看谷生沪的情况,我则拼命地用力拉门。
黄博此时还蹲在角落里哭个不停,我有些情急生怒,转头对黄博大吼道:“哭什么哭?刚才要不是你捧臭脚,咱们至于跑到这地方来吗?还不过来帮忙?”黄博闻言抽抽提提的走了过来,有气没力地帮我一起拉门。
我心中自然也是害怕,但过度的恐惧往往会让人变得暴躁,谷生沪刚才就是如此。
黄博身材矮小干瘦,本就没什么力气,现在被吓软了手脚,更是帮不上我什么忙。我此刻急着出去,见黄博女里女气的样子更加怒,便又想火。
这时王子站起身来对我说:“胖子没事,吓晕了。”然后就替下了黄博,和我一起拉门。
我们俩同时拽着门把手,一声喊,向后猛的一拉,‘咔嚓’一声,门把手连着门板被我们拉掉了一块,但那房门还是没有打开。我和王子倒退了几步,同时摔倒在地。
从第五个人出现到现在,我们几个在屋里折腾也将近有两三分钟了,但始终没有什么动静。除了我们自己在屋里折腾,也没见第五个人对我们怎么样。
我坐在地上稍微清醒了一些,心想难道是此前太过紧张所以看花眼了?其实屋里根本就没鬼,我们在自己吓唬自己?
可细想想还是不对,如果房间里没什么邪门的东西,这房门怎么会突然打不开了?肯定还是有问题。
想到这儿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现在除了我们四个挤成一堆,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我站起身来,心说不管有鬼没鬼都得赶紧出去,这门既然拉不开,那就踹开。于是抬脚就往门板上狠命踢去。
刚踹了两脚,忽然觉得脚下一紧,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腕。我低头一看,谷生沪正躺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我,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腕,咬牙切齿地坐了起来。
作者:
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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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8 05:07 PM
此刻谷生沪的表情近乎于狰狞,和往常憨厚的样子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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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一边把被他攥住的脚往回抽,一边问他:“你干什么呀?抓我脚干什么?”谷生沪缓缓地坐起身来,嘴里呜噜呜噜的不知在说着什么。与其说是在说话,不如说是出某种声音。那声音怪异的很,像窃窃私语,又像喉咙震动。
我的脚被他抓得很疼,不知这胖子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几次往回抽都没有从他手里抽出来。
我知道事情不对,回头对王子喊道:“这家伙不对劲儿,快过来帮忙。”正说间,忽觉一股大力拉扯我的衣服,我被谷生沪一把揪倒在地。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谷生沪翻身就骑在我的身上,同时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双眼都瞪出了血丝来。口中呵呵有声,拼命收紧他的双手。
我一时没有防备,加上他力气奇大,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掐到窒息了。顿时感觉眼前金星乱冒,脑袋胀,一口气卡在喉咙处上不来下不去,难受的要命。
这时王子和黄博都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跑过来拉扯谷生沪的肩膀。我躺在地上心里骂了几百句娘,心说你们不赶紧拽开他的手拉他肩膀干什么?再不赶紧我就要憋死了。
王子试了几次见拉不动谷生沪,也察觉到他突然力大惊人,赶忙叫黄博一同掰他的手指。
这时,我感觉眼前黑,气血翻涌,就此便要昏去。忽然感到脖颈处微微一松,一口气吸了进来。
我如同大赦,又拼命地狠吸了两口空气,觉得稍微有了些力气,急忙抓住谷生沪的手腕就向外推。
在我们三个人的同时推拉之下,谷生沪的双手渐渐松开。我顺势双脚乱蹬,躺着向后倒退。
谷生沪的口中还在不停的‘呵呵’吼叫着,手指虽然被掰开,但依然保持着掐人的姿势,不停的向我抓来。
我急得身上不停出汗,心想这屋里三个人,你非跟我较什么劲?就不能暂时针对一下别人,让我喘口气吗?
猛然间谷生沪一把抓住了我的前襟,作势就要扑来。我吓得头都竖了起来,这要被他再掐到脖子哪里还有命在?
也顾不得多想,对王子和黄博大喊一声:“往后拉呀!”同时双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在谷生沪肩膀上拼命一推。‘嘶啦’一声,我的绒衣连着秋衣一起被谷生沪的双手扯掉了全部前襟。
谷生沪一个后仰坐了回去,我则敞胸露怀的躺在地上疯狂喘气。耳中听到王子和谷生沪还在纠缠,王子大喊道:“快过来帮我,胖子鬼上身了!”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这话一点都不假。如果那晚没有喝酒,我们四个人任谁都不会跑到这间屋子来招鬼。起初看到那个人影的时候,酒已经被吓醒了大半。但此刻已至绝路,我心中忽然一阵狂怒,酒意直冲上头,大吼一声坐了起来。指着谷生沪的鼻子大骂道:“你***!你也太欺负人了,爷爷不管你是人是鬼,今天要不打死你,爷爷我不姓谢。”站起来就要跟谷生沪拼个鱼死网破。
没想到谷生沪刚才还怪叫着要向我扑来,我刚一站起来他突然静止不动了,惊惧的眼神望着我的胸前,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然后‘啊’的一声哀嚎,仰面就倒。
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头雾水。心说这是这么了?难道当真是‘神鬼怕恶人’不成?我骂他一句他就害怕了?
我还站在那胡思乱想,王子疯了似的冲我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呢?快点过来!胖子咬舌头了。”
我打了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只见谷生沪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双手乱挥,双脚乱蹬。我赶忙过去按住了谷生沪的一只手,眼瞧着谷胖子已经双眼翻白,咬着舌头不停摇晃脑袋。
此时我是真的没了主意,脑子里乱糟糟的,只知道应该救人,但怎么救却是无从下手。
这时还得说王子真的是少年老成,别看他平时为人不着四六,真到紧急关头的时候,比我们强的太多了。王子双手按着谷生沪的一只手臂,转头对黄博说:“别光看着,赶紧掐他人中。”黄博依言用拇指按住了谷生沪的人中,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好转。
王子见状把谷胖子的手臂按在地上,然后双膝跪在他的胳膊上,腾出双手来想用力掰开谷胖子的嘴。
但不知此时真是鬼上了谷生沪身想要他的命,还是他真的犯了羊癫疯,就是咬着自己舌头死活不肯撒嘴。
眼见谷生沪已经口吐白沫,满嘴的血水把白沫染成了血沫,不停地往外翻涌。一条舌头已经断了一半,再用几分力恐怕真的要掉下来了,那情形别提多恐怖了。
我急得满头大汗,问王子:“这是什么情况?他是鬼上身还是羊癫疯?”王子表情凝重的对我说:“像是鬼上身,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刺激了他。”
我从小就抵触这些神鬼邪说,所以这方面的知识极为欠缺,也不知王子是真懂还是装懂,反正现在这种情况,他就是我的精神领袖。我又问他:“那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让鬼出来吗?”
王子想了想,对我说:“听我奶奶说,人被鬼上身的时候,刺破他的印堂穴,放出血来,兴许能好。”然后扭头对黄博大喊:“快去找个什么尖的东西来。”
我突然想到我脖子上尖牙状的护身符,指着自己胸口问他:“你看这个行不行?”
王子伸臂抓在手里,忽然眼前一亮:“行!这或许还是个什么法器。快摘下来。”我摘下护身符递到他手里,他连想都不想,伸手就要扎过去。
谷生沪此时突然像疯了一样,两眼惊恐的盯着王子手中的护身符,拼命地挣扎着要坐起来。王子见状惊喜地叫道:“有门儿!这东西管用!”言毕便用护身符的牙尖处狠狠地扎在了谷生沪双眉之间的位置上。
这一下出手甚重,牙尖落处,瞬间就渗出了鲜血。谷生沪仰面倒地,纵声惨叫,疯狂地挣扎扭动起来。那惨叫声非常尖锐刺耳,与谷生沪本身的声音完全不同。3o3房间本就狭小封闭,更显得他的声音凄厉异常。我和王子对望一眼,心下都是疑虑重重,怎么胖子出了女人的声音?看来基本可以断定他是被鬼上身了,而且还是女鬼。
王子手中的护身符一直扎在谷生沪的印堂穴上没有放开,胖子连声怪叫,脸上出现了许多种我从未见过的扭曲表情。他被我按住的手臂,几次力想要挣脱,但我心知这一撒手恐怕再也收拾不住。打起十二分精神,无论谷生沪如何挣扎嚎叫,就是不肯放松分毫。
僵持了大约三四分钟的时间,感觉挣扎的力度逐渐减弱,再等上五分钟,谷生沪闷哼一声,眼一闭头一歪,再也没了动静。
我生怕闹出人命,急忙用手试了试胖子的鼻息,还好,有气!
我长出了一口气,瘫倒在谷生沪的身边,感觉又困又乏。这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生的事情,真如做梦一般,直到现在自己还是无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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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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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8 05:07 PM
王子大喘着气,挥挥手让黄博过来,然后对我们说:“这事儿闹大了,胖子肯定得送医院,你看他这舌头,不能再耽误了,咱们得赶紧走。黄博你先试试那门能不能打开了。”
黄博无辜地望着王子,然后惶恐不安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敢过去。
王子瞪了黄博一眼,站起来用手轻轻一推,刚才那穷三人之力都打不开的烂门,此时却如同薄纸一般,忽忽悠悠地打开了。
我们把谷胖子抬到王子的住所,然后简单的商量了一下。我和王子提议,先打电话叫救护车,之后再打电话报警。胖子伤成这样,早晚会被家长知道,瞒是瞒不住的。而且这撞鬼的事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不如先报警,看警察怎么处理,不然等人家查出这伤是和我们一起造成的,到时说都说不清了。
黄博早就慌得没了主意,自然是我们怎么说就怎么做。
我们随着救护车到达医院以后,警察随后就来了。我们三个把情况一五一十跟警察讲了一遍,警察自然是无法相信,把我们暂时扣留了。
到派出所以后,黄博哭得像个泪人,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我和王子身上。我和王子一来是有口难辩,二来是还沉浸在刚才惊心动魄的灵异事件中,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凌晨时分,学校老师陪同谷生沪在北京的姑姑一起来了派出所。据他姑姑讲,胖子的舌头已经缝合,但今后的语言能力恐怕会受到影响。我和王子心中难免有些内疚,如果当时我没有跟王子争辩,可能就不会生这种事。如果事时我们的动作再快一些,可能他的伤势也不至于那么严重。
但正如那句名言所说,‘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我们的结果就是被警察认定醉酒打架,三个人一起把谷生沪打伤。我和王子被学校记留校察看处分,黄博是警告处分。三家的家长一同赔偿了谷生沪一笔数目可观的补偿金,因为都是孩子,刑事责任就不追究了。
我父母得知消息后,火急火燎的从天津赶来,赔礼道歉是自然的。事情解决后,把我一顿臭骂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王子的父亲同样是匆匆的从外地回来处理此事。除了赔偿谷家的经济损失,他父亲回来还办了两件事,第一,安排王子的搬迁事宜,在第一时间搬离了那栋鬼楼。第二,狠狠的揍了王子一顿。
后来王子也仔细研究过我的护身符,他说他虽然认不准这是个什么东西,但能肯定的是这玩意儿有种神秘的力量,当时被鬼上身的谷生沪突然害怕,可能就是见到了暴露在外面的护身符。而最后用护身符击打谷胖子的印堂穴一举成功,恐怕和护身符的神秘能力也脱不开干系。
谷生沪因为此事休学一年,第二年再见到他时,已经生疏了许多。他普通话本来就不甚流利,因为这次事故,普通话就更加差劲了。见到他这样子,我和王子心里都不好受。谷生沪可能也是因为当初没有为我们开脱而心存愧疚,所以偶尔的那几次见面也都很不自然。
至于黄博那种临阵叛变的小人,事后我们就彻底的不再来往了。
春花秋月,夏风冬雪。此后的日子又回到了原状,表面充实又趋于平淡的大学生活里,吃喝玩乐占尽了我的大部分时间,却单单缺少了学习。
转眼过了两年,2ooo年夏天,我的大学生涯结束了,基于我平时的表现和最终的成绩,我只遗憾的拿了个肄业证书。当然,这种好事必然少不了我的至交好友——王子。
毕业后,我纠结在该回天津和留北京的问题上。回天津,可以随着父母联手经商,当一个名符其实的‘少掌柜的’。留北京,前途未卜,茫无头绪。唯一觉得留恋的,就是一起玩闹了四年的王子。
王子当然也舍不得我,在他一再挽留下,我决定先留在北京试试运气。
我和王子在面试工作屡遭碰壁后,合资开了一间小画室,教教中小学生画个素描什么的,生意虽然不好,但也凑合能骗点烟酒钱,顺便自己还能练练画。
正所谓‘饱暖思**’,人的日子要是过的安稳了,自然该想点别的事情了。上大学时,我一直追求一个叫高琳的音乐系女生。但人家却始终不冷不热的耍着我玩。嘴里一直说不同意和我交朋友,但有事没事还老联系我,弄得我急不得恼不得。可能我天生就是条花痴的命,像被高琳勾了魂一样,她让我往东,我连西在哪都忘了。
如今她已经当上了某小学的音乐老师,但和我的关系却依然没有丝毫进展。
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要拼命追求。每每想到苦追了高琳多年,却连她的嘴都没亲过一次,总满肚子苦水。可偷偷的咽下了苦水以后,又恬不知耻的开始新一轮追求攻势。
2oo1年夏天,一日在王子家醉酒后,我和王子起了牢骚,埋怨高琳肉眼凡胎,太不识货。这些话他已经听了几百遍,耳朵都生出了糨子,今天见我旧话重提,就想糊弄几句打我回家。
他随口说道:“那你就带她出去玩儿一趟,越远越好,越偏越好,在野外住一晚。你想想,荒郊野外,月朗星稀,孤男寡女难免少不了柔情蜜意。这环境,你还不能把事儿办了?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剩下的问题不就水到渠成了嘛!”
我睡眼惺忪的摇了摇头,对他说:“我说你头怎么都快掉光了呢,满肚子脏心眼儿。我是那种人吗?咱要得到她就得光明正大的,耍那种小手段没意思。”
话虽这么说,但王子的这句话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第二天早晨,我躺在床上一直没有起来。脑子里一直琢磨着王子的那句话,不难判断,王子昨晚无意间给我出了一个上佳的主意。虽然有些龌龊,但我对高琳实在太上心了,如今的状态完全是有病乱投医。
在心里简单的设计了一下,觉得可行,于是我给几个经常出去旅游的朋友打了电话,谎称我想找个人稀景美的地方去写生,让他们给介绍个去处。要求是别离得太近,近处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但也别太远,三天两夜的行程就行。
据他们介绍,距北京约4oo多公里的山西灵丘县西北方向,群山林立,人迹罕至,风景绝佳,但就是有些危险。我心想危险更好,男女之间,缠绵经常都是在危险的前提下而迸的。
之后我把这个出行计划跟高琳大致提了一下,把那个我根本没去过的地方形容得极其生动有趣。高琳也是年少好动,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我喜出望外的开始着手准备这次三天两夜的行程,要尽可能的将这次旅行做到我预想中的那样完美。
然后我跟街坊二哥借了一辆汽车,把第二天需要的物品都有条理的放上了车,包括藏在旅行包内的那枚薄型杜蕾斯。一切就绪,我给高琳打了个电话,约好时间后,欣然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我再次给她打了电话,准备去接她。此时她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说是要去参加一个男同事的生日宴会。我说我车都借完了,还准备了那么多东西,你突然说不去也太过分了。可不管我怎么说,她却就是不允。我一怒之下说了她几句,她竟然挂了我的电话。
我一直怀疑她和那个男同事有暧昧关系,现在看来,我的判断九成是对了,心里的那份儿委屈就别提了。
精心准备了三天的出行计划,就在临行之前付诸流水了。看着满满一车的行李和食物,我不禁唏嘘不已。
正百无聊赖之际,突奇想,不如自己去那里玩一趟吧,也不算浪费几天来辛苦准备的物资。顺便也能换换心情,尽快忘了被高琳彻底愚弄的伤痛。
我本想叫着王子一起去,可想起那晚面对王子做出的高姿态,心说这事要是跟他说了,他非得挖苦我半个月不可,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然后抱着我养的那只加菲猫‘野比’,驾车向山西出了。
然而,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这一次简单的行程,竟然改变了我今后的全部人生。
作者:
艾力克2001
时间:
2012-8-18 05:08 PM
五月的初夏,天气还不怎么炎热,正是令人神清气爽的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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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朋友给我的路线一路驶出北京。车行5小时,在灵丘县西北6o公里的一个村子前停了车。据当地老乡说,从这里再向北,就都是山区了,越往里越深。那地方你自己可去不得,太危险了。
我心说这都21世纪了,难道还有山贼不成?有什么危险的?转念一想忽然明白了,据说现在全国各地都有一些黑导游,看到独自出行的游客,他们通常把往后的路程形容的极其艰难、极其危险,然后毛遂自荐的当起临时导游来,带着游客随便溜溜就能狠赚一笔。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2点钟了,感觉肚子很饿。本想在村里找个小饭馆垫吧点什么,但我现在这身行套太扎眼了,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外地来旅游的。我怕再有黑导游过来拉客,还是忍住饥饿,向北驶去。
果然如那老乡所说,向北不到2o公里,已经完全进入了山区。此刻已经没有公路可以行驶了,断断续续的山路,窄小的只容一车通过,看来是附近的山民长期在此行走而踏出了路来。安全起见,我一再放慢车,防止汽车压到路旁的大石而抛锚。
又向前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我来到了一个由两座山夹成的山谷面前。此前勉强能容一车通过的山路至此已经到了尽头。
此处是块三面环山的圆形空地,东西两个方向都是山壁,南侧是我刚刚走过来的那条路,而北侧则是这个仅容三人并肩通过的山谷夹道。
这个所在安静的出奇,除了风声和山谷间传来的潺潺水声再没了其他声音。我不禁有些犹豫,是不是走的太远了?看情形附近恐怕一个人都没有,的确是有些危险。还要不要向前走?
我一时举棋不定,干脆下了车,伸了个懒腰,好好的舒展了一番。我的宠物猫野比也跟着下了车,围着我转了起来,这个举动是在告诉我它肚子饿了。
野比今年2岁,是我当初买来送给高琳的。但因为她住校的缘故,不能养动物,所以野比就成了我的宠物。
为了讨高琳欢心,我从小就训练野比,想以此引诱高琳有兴趣来我家做客。经过我细心的调教,野比在宠物猫里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它饿的时候就围着我转,吃饭的时候必须我敲敲食盆它才开动。而且带它出去的时候,从来不用绳子牵着,它会很听话的跟在我的后面,绝不脱离我的视线。但令我始料未及的是,下了如此苦功训练出来的小猫,竟没有打动高琳一点,她除了看过两次野比的照片之外,从没到我家里去过一次。
我拿出猫粮喂猫,看着野比吃得狼吞虎咽,我也感到肚饿如焚,忙拿了些零食吃了起来,边吃边看着不远处的山谷。心里盘算着,如果现在翻头回去,不免有些对不起刚才的一路颠簸。现在时间是下午不到3点,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不如穿过这山谷看看是什么样子,如果风景够好,就在那里写生。天黑前按原路回去,然后在村里借住一宿,次日再来。
计较已定。我拿了写生要用的一应物品,又装了一些食品饮料,还有一小瓶洋酒。然后把车停在山脚处锁好,就带着野比向山谷里走去。
这山谷比我想象的还要狭窄,两山相隔仅有两米左右,却没有一处并到一起。我一边走一边感叹大自然的创造力,如果不是抬头能从山隙中看到蓝天,我还真会以为这只是由一座山分出的裂痕。
小猫野比一直在都市里生活,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致,显得兴奋不已。它对这山谷间的一条溪水颇为有兴趣,不时的用爪子拨弄着水面。待水花四溅时,它再调皮的跳开。
这条山谷似乎有些坡度,凭感觉估计,我是一直在走上坡路,所以走的颇为艰难。向里走了3o分钟后,竟然还是望不到尽头,看来这山谷的深度乎了我的想象。我几次想要原路返回,但心里总想着再向前走走看,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也不差这一点了。再走了3o分钟,这才终于出了山谷。
然而出现在我眼前的,却又是一片四面环山的空地,这让我感到失望之极。不过这片空地比山谷另一端的那片空地要大出不知多少倍,足有十几个足球场那么大。
此时我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情知是这一路向上,海拔升高的缘故,于是便坐下来恢复体力。
小野比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不停的在草地里打滚撒欢,玩的不亦乐乎。
看着野比玩耍,我忽然惆怅起来。按照自己原本的设想,高琳现在应该双手托着下巴,坐在我的身旁看我画画。那时我可以像真正的画家一样,一边在画纸上刷刷点点,一边和身边的女人说上一些甜言蜜语。在这样浪漫的氛围下,此后的事情自然就不言而喻了。然而现实却太过残酷,偌大的一片地方里,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这儿。
我赶忙晃晃脑袋,让自己尽快从这些浮想联翩中脱离出来。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眼见日已西斜,看来写生肯定是来不及了。这旷无一人的群山之中,如果要是在天黑前出不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我喝了几口水,然后点了根烟,心里盘算着让这小家伙玩一会,等它玩够了就原路回去,明天再找个其他地方转转。
我躺在草地上看着野比在我面前跑来跑去,和煦的阳光照在脸上,不觉昏昏沉沉的有些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正半梦半醒之间,猛然听见野比嗷的一声尖叫。我被这一声凄厉的尖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野比疯了似的向远处跑去。
从没听见野比出过这种声音,一般的猫如果有这种叫声,一定是极其害怕或极度惊吓导致的。我坐起身来向后看去,四周依然静悄悄的,寂静的有些异常。
我大喊了野比几声,它理都不理,径直的向对面的山壁跑去。我怕它跑远了找不着,也不暇细想,急忙站起来追了过去。
平时养尊处优缺乏锻炼的我怎么可能追得上全力奔跑的猫,刚追出了几十米就上气不接下气了。等我呼哧带喘的跑到那山壁跟前的时候,野比已经完全不见了踪迹,我感到万分焦急,大喊着四处寻找起来。
这小猫平时很通人性,和我一起生活这两年时间里,就好像我相依为命的伙伴。如今它突然失踪,我怎能不急?
我围着刚才它突然不见的那块地方,极力的寻找着。忽然,我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转角处,现了一个半人来高的山洞。我四周环顾了一下,没有其他洞穴了,看来野比八成是跑进了这里。
我蹲下身子,勉强将上半身探进了洞去,向里面四下张望。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对着洞里喊了几声,竟然传出了回音,看来这山洞挺深。
我倒退着爬了出来,一时不知所措。爬进去还是在外面等?爬进去的话,一是太脏,二是太黑有些让人害怕。但如果在外面等,谁知道野比这家伙今天抽什么疯,要是它半天不出来,等太阳下山就更难办了。
衡了一下利弊,我决定还是进洞去找。
于是我走回了刚才休息的地方,将画架的支撑腿拆了下来,然后我把外衣里面的背心脱了,夹杂上许多画纸一同绑在了画架腿上,再洒上随身带来的那一小瓶洋酒,就算制作了一只简易的火把。准备就绪后,就拿着火把向山洞处走去。
走到山洞门口,我又碰运气的向里面喊了几声。等了一会儿,见野比还没出来,就点燃火把,探进洞口向深处爬了进去。
往里面爬了一段,我现这个洞是那种典型的外小内大式。山洞入口仅容一人爬着进入,但没过几米,就逐渐变大变宽。又爬了几米,我已经可以猫着腰站立行走了。
我在洞里四处寻找着野比,想在火把熄灭前尽快找到它。但这山洞越走越深,越走越大,行至二三十米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我脑中一懵,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会有岔路?里面会不会有危险?我站在岔路口胡思乱想着,一时犹豫该向哪边走,或是掉头出去。
火把燃烧出的浓浓黑烟熏的我上气不接下气,连声咳嗽。而且这山洞里阴冷潮湿,寂静无声,环境很不舒服。火光照着我的身体,映出我的影子在墙壁上抖来抖去,有一种说不出的瘆人。我不愿在这里长呆,想尽早出去,便向岔路口两边各喊了几声野比的名字。然后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这时,右侧岔道内传出一阵非常细微的声音,很小很小。如果不是这山洞如此安静,根本就不容易听到。
一听到动静,我估计野比就在里面,便壮起胆子,向右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叫着野比的名字,但刚才那种微小的声音却再没出现过。再走了三四十米,越走越是害怕,心想这山洞有些不对头,怎么会这样深?照这样走下去,不知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看来得原路出去了,不然一会火把灭了,可能我自己都出不去了。那时即使没有危险,光凭这气氛也能自己把自己吓死。
我拿定主意,转身刚要向外走,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出了咔吧一声。我用火把一照,一堆动物的尸骨就在我的脚下,零零散散的满地都是。我被吓得一下就靠到了墙壁上,心中隐约感到事情不妙。
看来这里果然不简单,有可能是什么猛兽的巢穴,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动物尸骨在这?估计这次野比的小命是不保了。
我来不及伤心,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地向外挪动。
就在这时,猛然间一阵阴风吹过,‘扑’的一声,我手中的火把被风吹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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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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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8 05:08 PM
火把的突然熄灭使我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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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的睁大眼睛,尽可能的想看清周边的环境。但由于我身处之地已经离洞口太远,根本无法看到任何东西。我急忙摸索着兜里的打火机,想尽快将火把重新点燃。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离我身边不远的地方,似乎有脚步声。
我马上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分辨着那个声音。没错,是脚步声,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步子走的很慢。显然,那个脚步是在逐渐的靠近我,为了防止被我现才故意放轻了脚步。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紧贴着墙壁,慢慢的蹲了下来,从而使自己受到攻击的面积降低。由于我下蹲的动作出了轻微响动,那个脚步声就此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判断我的举动。
我蹲在地上不停的瑟瑟抖,心中怕到了极点。在我身边很近的地方,肯定有什么动物或人,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到我,但至少我是看不到对方。
我马上放弃了重新点燃火把的念头,因为我无法确定对方是否能看到我的位置,如果现在点燃火把,无疑是给对方更好的确定了攻击目标。
回身逃跑?还是静观其变?我脑子里飞的分析着现今的处境。从这几十秒钟的对峙阶段来看,对方应该是看不到我,如果是夜能视物的野兽,通常会有一双夜明珠般的眼睛。目前来看,对方应该是没有这样的功能。但如果我转身逃跑,恐怕也非易事。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可以站立着向外逃跑的,可到了洞口附近就变成了非常狭窄的通道,那里只能爬着出去。这样一来,难免不被抓到。看来现在唯一的保命办法,就是蹲在这里不要动,尽量不要出声音。等对方误以为这里没人以后,或许会离开,那时我才有把握逃出洞去。
我手里攥着脖子上的护身符,心中默默祈祷着自己吉人天相,护身符一定能像以前一样,保佑我躲过这一劫。我如今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
这时,我身边猛然出一声脚步踏地的声音,跟着有一股风声从我头顶掠过,啪的一声,落在了我的身后。我被吓得冒出一身冷汗,情知对方要暴起难,本能的向身后看去。与此同时,一束强光照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双眼刚刚适应了黑暗,被这强光一照,顿时眼前花,反而更看不到东西了。
影影绰绰间,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朝我扑来,伸手抓向我的脸。我下意识的想躲,但对方动作太快,我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掐住了两腮。
此时我已经看清了对方的面目,是一个头和胡子很长很脏的人,脸上黑漆漆的沾满了污物,如同乞丐一般。照到我脸上的那束光,原来是只手电。
我被他掐住了脸,还没来得及大叫,那人突然手指一用力,我只觉两腮奇疼,自然的张开了嘴。那人捏开了我的嘴,向我嘴里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松了口气,撒手把我放开了。
见到眼前原来是个人,我不由得松了口气。但这个人突如其来的如此无礼,不免令我气不打一处来。我一下从地上蹦起来,捂着脸张嘴就骂:“操你大爷!你丫有病啊?”
那人没说话,瞪了我一眼,眼神显得格外冰冷。我往下一系列骂街的话都被他这一个眼神给噎了回去,弄的我火也不是,不火又太跌份,站在那很尴尬。
这时那个人终于开口了:“你一个人上这么荒的地方干什么?不怕危险吗?”
我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只见他满身煤黑,蓬头垢面,但眼睛很大。长长的头和胡子因为很长时间没洗,已经擀毡了。此人个子很高,大概得有一米八五左右。上身没有穿衣裳,下身穿着一条破烂不堪的蓝布裤子。
我心想这一定是住在这山洞里的流浪汉,估计是我无意间闯入了他的地盘,惹恼了他。
我揉着脸没好气地说:“管的着吗?这是你家啊?这么大一片地方,我愿意哪儿呆着就哪儿呆着,碍着你什么事了?瞧你那样,跟个盲流似的,还敢跟我动手?要不是看你丫像个要饭的可怜劲儿,我他妈早就……”
我还待继续往下说,好出出心中的一口恶气。可话还没说完,那人一转头摆摆手:“你赶紧走吧,这里现在很危险,别在这呆了。”说着又向深处走去。
我见他要走,急忙叫道:“喂,你把我的猫还给我呀!”他回头诧异道:“什么猫?”
我心想你这孙子是饿疯了吗?想把我的野比藏起来,然后等我走了你好吃猫肉是吗?于是对他说:“行了你别装了,我眼睁睁瞅着我的猫跑到这里来了,你打算吃猫肉是怎么着?我告诉你,那只猫是我的命根子,说什么你也不能吃。我在这破山洞外面有很多吃的,你把我的猫还我,我把吃的全给你。”
那人听我说完,怒视着我,眉宇间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他怒道:“谁要吃你的猫?我从没见什么猫进来过。我说了没有,还能骗你么?”
我见他态度强硬,心想跟这种流浪汉说也说不清,还不如自己找,于是不再理他,重新点起火把,愤愤的向里走去。
那人见我还要往里走,一把拉住我,抓的我手腕生疼。他对我说:“小兄弟,刚才是我不好,太莽撞了。不过我真的没见过你的猫,你赶紧出去吧,这里真的有危险。你放心,我不吃猫肉,如果真见了你的猫,我一定送还给你,好不好?”
我眯起眼瞪着他,心想这人见我要进洞就马上变了态度,生怕我进洞现什么。肯定是心里有鬼,我怎么可能把野比扔在这让你得逞?一下甩脱他的手,哼了一声:“你心里没鬼为什么怕我进洞?有本事你让我进洞瞧瞧啊!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我刚才都说了,你把猫还我,我把食物全给你,你还怕我骗你啊?再说你有没有点爱心啊,那么可爱的一只小猫,你忍心吃啊?”说到这我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心道不妙,急忙抓住他的手恶狠狠的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把野比杀了?是不是?”不等他回话,急忙往洞里冲去。
那人见我又往里走,突然圆睁二目,在我胸口一推,我只觉一股大力向我冲来,一跤躺在了地上。
只听那人对我吼道:“胡闹!我说了没见你的猫,你怎么就是不信?我从不骗人,怎么可能骗你的猫吃?我说这里有危险,让你出去是为你好,你却一再的栽赃我。好,你既然不怕死,那就随你。你愿意进去找,我也不再栏你。”说完一转身,就要回去。
我刚才被这人捏了下巴,现在又被他推倒在地,不由得心头火气,就想和他真的打上一架。但一来打架我不是内行,二来他刚才那两次动作,确实让我感到此人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讲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好在我从来都有自知自明,‘打不过就不打’是我从小到大一贯的处事态度。
心想这人虽然表面邋遢落拓,但言行举止中俨然有种正气,的确不像是普通的盲流或乞丐。看他的态度,我估计他多半是真的没见过野比。但他一再的口称危险,却激了我与生俱来的强烈好奇心。
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问道:“好,就算你没见过我的猫。那你告诉我里面有什么危险?野兽?”然后上下左右的看了看这山洞,的确像是个野兽的巢穴,又续道:“你是不是猎人啊?来抄野兽的老窝?”问完马上就觉得后悔,心说哪有猎人不带枪的?而且还穿成这个样子。
那人听我说相信他没见过我的猫,态度缓和了一些,对我说:“这个你就别问了。总之我没有骗你,你赶快离开这里,我绝对不会害你。”
我听他郑重其辞的说的挺像那么回事,不免心里也有些嘀咕,记得刚才踩到的那些动物尸骨,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吃的,那就肯定是有什么猛兽了。这地方的确是不能常呆,眼看火把也快烧尽,再不出去恐怕真的会有什么危险。
想到这儿,我问那人:“你不走?”那人点了点头。我说你怎么不怕危险?到底是什么危险呀,告诉我你又不能少块肉,你跟我说了我马上就走。那人却对我摆了摆手,让我不要再问了,然后就转头向里走去。
虽然还是很不放心野比,但这阴森森的洞穴里的确让我很是害怕,并且刚刚又出现了这么一个怪人,他口中不停的说着里面危险。这让天生胆小的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多做停留了,心里合计着只能先出山洞再做打算,实在不行就回到村里,花钱多雇些老乡,明天帮我一起来找吧。
眼看那怪人的手电光逐渐消失,我也赶忙向洞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今天真是晦气,让高琳甩了不说,还把野比弄丢了,到了这破山洞里,竟然又受了一个脏鬼的窝囊气。这人要是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走到将近洞口,通道开始逐渐收缩变小,我也渐渐的由直立行走改为爬行前进。
爬了一会,慢慢的接近洞口了。但离洞口越近就越觉得不对,怎么一点光线都没有了?按理说洞口处应该是有光的呀。难道是天黑了?借着火光看了看表,才5点3o分。这个时间不可能没有阳光了,怎么搞的?
怀着一肚子疑虑,我终于爬到了洞口。然而眼前生的事情,却让我如同做梦一般,一下子糊涂了。这山洞的入口,竟然莫名其妙的被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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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8 05:09 PM
看着堵住洞口的大石,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二十分钟前我刚从这里进来,怎么这么一会就被堵上了?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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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纳闷,这石头是从洞外堵住洞口的,这么大的石头,少说也要六七个人才能抬动。刚才一路进山,从没见过其他人出现,怎么会突然有人到这里来抬石头堵山洞?如果不是吃饱了撑的,那就是成心要把我困死在这里?想想又觉得不对,自己生性随和,从来不曾和谁结仇,怎么可能有人跟踪我4oo多公里跑来害我?这得是多大的血海深仇啊?不会,绝对没可能。
但要说这是从山上突然掉下来的石头,凑巧砸在了这山洞门口,这话我自己听着都不信。这山洞极为隐蔽,并且是在转角处,砸下来的石头再巧,也不会巧到严丝合缝的堵住洞口,还堵的一点缝隙都没有。看样子这必然是人为的。
说到人为,我忽地想起了山洞深处的那个怪人,难道是有人要害他,但不知我在洞里,碰巧波及到我了?虽然觉得这种杀人害命的事有些离谱,但想来想去,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现在出口被堵的严严实实,虽然这山洞够大,一时还不用担心氧气不够,但困在这里早晚是个死。如果我死在这如此偏远荒凉的山区,而且还是在这几乎很难被人现的山洞里,恐怕永远也没人能现我的尸体。
想到这儿,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一直冒到了头顶。我急忙狠命的推着石头,嘴里不停的向外面喊叫着。
我拼尽了全力推那石头,却如同蚂蚁撼树一般,一分一毫都不能推动。而我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也犹如石沉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
折腾了一会,我满头大汗的瘫倒在地,一边大喘着气一边咒骂着洞里那个人。这满脸胡子的怪人真不是东西,也不知道我今天是倒了什么霉,竟然让我遇见他了。想必他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躲进了这个山洞,人家追到这里来把洞口堵死想要他的命,却捎带手把我的命也搭上了。他刚才一直念叨着危险危险的,看来他早就知道外面有人要他好看。这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神神秘秘的一直不肯说,弄到现在这步田地,真是坑死我了。越想越气,直恨得牙痒痒的。
我转过头看了看身后漆黑的通道,心下盘算,按现在这个处境,以我自己的力量肯定是出不去了,必须得把洞里那个大胡子找到,问清楚怎么回事。如果真是他和外面的人有过节,就让他想办法和人家解释清楚,这样我才有可能出去。不然照现在这个样子等在这里,恐怕我真的要被闷死在这破洞里了。
打定了主意,我不敢再做停留,急忙向洞里爬去。由于洞口处太过狭窄,无法转身,我只好倒退着向后爬,那份儿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爬到了稍微宽敞一些的地方,这才勉强的转过身来。手中的火把已经基本烧完,跳动的火苗显得很是虚弱,看来出不了几分钟就会灭掉。
我急忙将旅游鞋脱下来一只,然后把外衣脱掉,严严实实的裹住了那只没穿鞋的脚,防止踩到尖石把脚刺破。然后点燃旅游鞋,挑在火把上。
胶质的鞋子燃烧起来虽然火光很足,但带有极为浓烈的黑烟,我只得侧身行走,让火把和自己保持横向平行,这才得以少受一些浓烟的摧残。同时我也加紧脚步,一定要在鞋子烧完以前找到大胡子。
第二次进洞自然是轻车熟路,比刚才那趟快了许多。堪堪又来到了岔路口的地方,我知道大胡子在右边岔路内,便毫不犹豫的向右走去。
刚踏出一步,猛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知怎么搞的,全身无力,双眼花,有些迷迷糊糊的。
恍惚间,我似乎感觉有一种力量在拉扯着我,要将我拉进左边的岔路。隐隐约约中,耳边响起了一个极其动听的声音,轻声对我说着:“来……来……来……”
我从没听过那么悦耳的声音,如同一个无比美丽的女人在对着我的耳朵轻轻呵气,很舒服,很美妙,让我心痒难缠,如痴如醉。
此时我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眼前如同罩上了一层粉色的薄雾。我好像感觉到一个美丽的女人就在里面等着我,香床软榻,半路酥胸。我顿时血脉喷张,**难抑,只想赶快见到里面的美女。便跟随着那股拉扯的力量,晃晃悠悠的向左侧岔道里走去。
就在这时,右侧岔道的深处忽然传来‘扑嗵’一声大响,像是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那落水声刚一出,我猛地打了激灵,脑子瞬间就清醒了,刚才的一切感觉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刹那间的清醒让我一时茫然无措,站在原地愣住了。适才那种**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但此时依然是面红耳赤的喘息不定,这证明之前我确实是兴奋过,而且是极度兴奋。
我颇为迷茫的向左侧岔道的深处看了看,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心说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出现了幻觉,大白天做起春梦来了?难道是已经缺氧了?
我急忙看了看火把上的旅游鞋,燃烧的很旺,看来空气足够,还不至于缺氧。眼看鞋子已烧没了一半,不敢再有耽搁,没时间多想刚才的事,赶忙向右侧岔道深处跑去。
跑回刚才火把被吹灭的位置时,大胡子已经不见了踪迹。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刚才径向里走了,自然不在这里。于是我加紧步伐,向里面走。
向前又走了一段,道路出现了一个转弯。拐过去沿着路又走了一段,山洞豁然变得很宽很高,如同一个椭圆形的巨大空场。我心中感叹大自然的造物之奇,在这山腹之中竟有如此庞大的空洞。如果不是这洞穴的环境肮脏恶劣,还真好像是个宏伟的歌剧院一般。
在这空场的右侧,有一潭深黑色的池水。这水潭的面积约有三四个篮球场大小,但还占不到这空场面积的十分之一。
我走到水潭边上向里望去,潭水黑沉沉的深不见底,不时有一股臭味传来。水面上还有波纹微微抖动着,看来刚才那落水声就是这里出的。
我一时有些糊涂,这么黑的水,而且还是臭水,估计里面是不会有鱼的吧?那不久前的落水声是从何而来?难道是大胡子跳进里面游泳去了?看他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应该不会有如此雅兴。想到这我猛地打了个激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是他因为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从而跳水寻了短见?
虽然知道自己这种猜测非常不着边际,但我还是担心大胡子死在这里,如果他死了,恐怕我真的是逃生无望了。
我急忙蹲下身去,用火把向水中照了照。但潭水太黑,除了自己的倒影,什么都看不见。我焦急的向四周走去,边走边喊着大胡子,期盼他快点出现在我面前。
声嘶力竭的喊叫顿时划破了寂静,在这硕大的空间中不停的回荡着,好像很多个声音在跟着我一起嘶吼。我几近沙哑的嗓音,被空旷的山洞放大了数倍,震得水面都有些晃动。
山洞中不时有阵阵阴风吹来,打在我没穿上衣的身上,格外的阴冷刺骨。手中的火焰随着冷风抖动个不停,映着我的影子在山壁上摇摆不定,扭曲变形,如同一只即将脱壁而出的厉鬼。
在这阴暗诡异的山洞中,如今只剩我孤身一人,我的恐惧早已到了临界点。现在只盼着大胡子快点现身,到时即使他不同意和洞外的人妥协,我也不再强求了。现在我最需要的,是身边有个人,有个活人,能让我从这恐怖的气氛中赶快脱离出来。不然,这气氛真的让我害怕到近乎崩溃了。
喊了半天,不见回答。眼看火把上的鞋子将要烧尽,我急得几乎流泪。绝望使我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围着这空旷的洞穴破口大骂:“大胡子,**你祖宗!你在外面惹是生非,躲到这破洞里。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不但要你的命,还把爷爷我的命也搭上了!你现在还躲着我不出来,**死全家!”
我骂得兴起,把这一天受到的所有委屈都一股脑的推在了大胡子身上,越骂越是难听,恨不得把一辈子的脏话都骂完才算痛快。直骂到口干舌燥,精疲力尽,这才闭嘴。
看着鞋子即将燃尽,火苗逐渐变小。我赶忙坐在地上,脱下另一只鞋烧了起来。心想这只鞋烧完了烧什么?现在就剩下裤子和袜子了,等这些都烧完,就没任何能烧的东西了。到时我就得闷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永远也没人知道。
我爸妈得知以后肯定得伤心死,我的亲戚朋友也会伤心。高琳会伤心吗?她现在在做什么?肯定是在参加人家的生日宴会呢。她能这样对我,想必是不会伤心的。她又怎么知道,我今天落到如此下场,全是拜她所赐。越想越是憋屈,干脆躺在地上大哭起来。
正哭到伤心处,忽听得不远处有什么响动,赶忙坐起来循声看去。只见那谭黑水中央,咕噜噜的正在往上冒泡,好像沸腾的滚水一般,越冒越多。我心道不好,看来大胡子真是淹死了,这明显是已经沉底了。
游泳我倒是会,但我真是不愿意下水救他。一是不知这潭水到底多深,别救不到人再把自己给淹死。二是这黑漆漆的潭水,总是透着有些邪门,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再说看这水泡冒得如此强烈,九成九是已经淹死了,就是现在下去估计也来不及了。
我正犹豫不决时,骤然间猛听得一声巨响,水潭中炸开一个庞大的水花。我吃了一惊,感觉不对,淹死人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连忙定睛向水花中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心道我命休矣。
原来从那水潭之中,竟然蹿出了一条红磷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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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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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8 05:10 PM
叫它蛇怪,是因为它的体型实在太过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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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期间,我曾经去过两次动物园,在爬行动物馆里也见过各种各样的蛇,但即便是场馆中央那条最大的网纹蟒,也没有这条红磷巨蛇的个头大。这蛇怪身体呈橙红色,头颅巨大,几近过了它身体两倍,巨口獠牙,双目闪烁。它头顶长了很多黑刺状的细角,和它的体色极不相称,黑角全部向后长着,有些滑稽的像是梳了一个背头。蛇怪的身躯将近一人粗细,由于只有半截露出水面,无法判断到底有多长,但估计少说也得二十米左右。只见那蛇怪的身体逐渐探出水中,一点点的爬上岸来,乌黑的信子在嘴中不停的吞吐。
自打这蛇怪突然窜出水面,我就一直大张着嘴没有合上。因为惊吓到了极致,连嚎叫都忘了。虽然我此前一直感觉这山洞中有些不大对劲,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怪异的生物。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心中只是反复念叨着一句话:这次绝对死定了。
那蛇怪的动作并不如何迅,一边从水中往岸上爬,一边左右摆动着三角形的巨头寻找着攻击目标。此时我还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它,虽然心里很清楚这东西非常危险,但双腿就是不听使唤,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蛇怪似乎已经现了我的存在,将头转向了我这一侧,缓缓的向我爬了过来。
这时,猛听身后有一个人大叫了一声:“跑啊!”这声音一出,顿时把我从浑噩中惊醒了,我循声转头看去,黑乎乎的看不清,但听声音好像是那个大胡子。
那人又叫道:“还不跑?”
我这时才完全回过神来,立刻意识到自己就要葬身蛇腹了,顾不得多想,撒腿就往那声音的方向跑去。一直跑到空场的另一端,随着手中火光的接近,阴影里,逐渐露出了大胡子的身影。他站在一块四五米高的大石上,也不知是怎么上去的。
我见到大胡子,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即恨又喜。恨的是他当真害我不浅,因为他我吃了太多的苦头,如今蛇怪就在身后,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呢。喜的是寻了他半天,现在终于出现了,我心里仿佛有了一种似是而非的依靠感。
我快步跑到他的脚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只见他指着我的火把急道:“火!快把火灭了,它能看见你!”
我闻言一惊,心说怎么如此糊涂,蛇的视力本来不好,应该看不到我,但这火光不正是给它挑了盏明灯嘛!赶紧把火把扔到地上,伸脚猛踩。但燃烧的鞋子烧得太旺,我双脚都没穿鞋,踩了几下不但没踩灭,反而把裹在脚上的衣服引燃了。
我手忙脚乱的把衣服从脚上扒下来,抬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大胡子。大胡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纵身跳了下来,伸脚将烧着的衣服踩灭,捡起来递到我的手里。然后抓起地上的鞋子向远处扔了出去,好像根本不怕烫似的。之后他转头对我说:“抱着我脖子。”
我被他说的一愣,心说这是干什么?两个大男人在这种场合搂搂抱抱,临死前的漏*点么?
还没回过神来,他突然凑过了来,左手托住了我的后背,右手在我膝弯处一抄,我登时被他横向抱在了怀里。被抱起的瞬间,我不由自主的用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以免摔到地上。现在这情景,和婚礼上新郎抱新娘的姿势没有半分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人家是一男一女,衣着光鲜。我们是两个大老爷们儿,都光着膀子,满身泥黑。
我被他这样抱着,脸刷一下子就红了,对他叫道:“你这是干什么?”大胡子也不理我,转过身面对着刚才他跳下来的那块大石。
那大石高约四五米,宽度要六七人环抱。大石左侧离洞壁约有将近两米,我们现在就站在巨石和洞壁的夹缝中。
忽然间,大胡子抱着我猛地向右侧斜向跳起,离地面几乎得有1米多高,向右侧的大石飞去。在空中的一刹那,他右腿在大石上一蹬,借力又向左上方跃起1米多高,跃向洞壁。紧接着,他左脚又在洞壁上一蹬,我们又向右上方蹿出一截。我只觉在空中走了一个Z形,连着向上蹿了三次,然后就平稳落地了。
大胡子把我放下来,打了个手势让我别说话。我哪里还顾得了那许多,刚才大胡子的那一跳,让我比见到蛇怪还要吃惊。连忙小声问他:“你是什么人啊?怎么抱着个人还能跳这么高?”大胡子皱眉道:“你别说话了,它要过来了。”
我闻言赶忙转头去看那蛇怪,只见它已经爬到了火堆旁边,在火堆旁不停的吐出黑色的舌头,分辨空气中的气味。
我小声对大胡子说:“它不会上当的,蛇的视力虽然不好,但舌头是它的嗅觉,一会儿还是能闻到咱俩的存在。”
大胡子显得非常镇定:“我知道,等它来。”这简单的六个字如同一剂定心丸,我起初的恐惧感顿时消去了一半,心中隐约感到,有这个人在我就有命在。
我又问他:“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危险?”他摇了摇头:“不是,我怎么知道还有这个怪物。刚才让你赶紧走,你怎么不走?又回来干什么?”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我马上气不打一处来,小声怒道:“废话,你躲在这破山洞里,你的仇人找你寻仇,把洞口堵上了,我出的去吗我?”
大胡子似乎没听懂我的话,惊疑的问我:“什么仇人?洞口被谁堵上了?”我说你不知道啊,我刚才爬出去的时候,洞口被堵的死死的,根本出不去,这不是你仇人干的?大胡子摇头说不知道,他没仇人,他只比我早进洞几十分钟而已。
我还待再问,但大胡子突然警觉的捂住了我的嘴,让我不要再出声音,然后指了指那蛇怪。
此刻那蛇怪已经察觉到火堆不是它的攻击目标,把头转向了我们这一侧。一边不停的吐着黑紫色的信子,一边慢慢的爬了过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它的尾巴路过火堆时,竟然向火堆猛力拍打了起来,没几下就把火光打灭了。
山洞中霎时恢复了黑暗,我连近在眼前的大胡子都看不到。四周静得出奇,只能听到蛇怪爬行的沙沙声,那声音正一点一点向我们的方向逼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刺鼻的腥气。这气氛又使我紧张起来,浑身冷汗直流。我颤抖着轻声问大胡子:“怎么办?真的等它过来吗?”大胡子“嘘”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心想事到如今也只能言听计从了,我自己是没本事从这怪物嘴里逃生,看大胡子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他真的有应对之策吧。
**胡思乱想着,耳听得沙沙声越来越近,又不由自主的攥住了护身符,心里默默的祈祷起来。
突然之间,眼前一阵光亮射出,原来是大胡子对着下面打开了手电。我急忙低头向下看去,见那大蛇已经爬到了石下,似乎正想办法要上来。手电光直直的照在了它的脸上,这好像激怒了它,竟然抬头对着我们怪叫了一声。
我被吓了一跳,心说这蛇怎么会叫?应该是没有声带的啊?看来肯定是个异类,真不愧是条怪蛇。
还没容我细想,忽见大胡子从身旁举起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来,对着蛇头就扔了下去。那蛇怪好像感觉到有东西飞来,迅的向前一蹿,但为时已晚,虽然躲过了头部一击,那块石头还是正正的砸在了他的身子正中。蛇怪一声嚎叫,在地上扭动起来。
我见这一砸制服了蛇怪,庆幸不已,正要鼓掌称赞几句,却见大胡子紧张地说了句:“糟糕!”然后拍了拍我:“你快上来,咱们下去,这一下砸不死它。这怪胎力大,压不住它,恐怕一会就能挣脱。”
我闻言忙向下看了一眼,压在大蛇身上的石头果然在它身上来回摆动,眼看马上就要滚落到一旁。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看来这下不但没把大蛇砸死,反而更加惹怒了它。要是等它挣脱,不找我们拼命才怪。保命要紧,也顾不得尴尬,匆忙跳进了大胡子的怀里。
大胡子抱着我跳到地上,急忙拉着我向来路跑去。跑到蛇怪身侧时,大胡子突然叫了一声:“小心!”我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倏忽之间,蛇怪的尾巴竟突然向我扫来。
我下意识的转身想躲,但蛇尾来势太快,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蛇怪的尾巴就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胸口。我眼前一黑,摔出了几米远,躺在地上只觉疼痛难忍,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大胡子也没说话,跑过来背起我就向外奔去。我在他后背上勉力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蛇怪已经将石头挣脱,呲牙咧嘴的向我们赶来。
大胡子背着我跑的度,比我最佳状态时的跑步度还要快了许多。我瘫在他的背上,居然感觉耳边隐约传来嗖嗖的风声。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了山洞入口变窄的地方。
他把我放了下来,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坚持一下,快爬进去。”我休息了这几十秒已经缓过来一些了,但大胡子让我往洞口爬却弄的我一头雾水,我不解地问道:“我刚才跟你说过洞口堵住了,你忘了?爬进去是死路啊!”
这时‘沙沙’声已在身后响起,那蛇怪已经尾随而来。大胡子回头看了看,转头对我急道:“快往里爬!我让你爬你就爬,我有办法!”
现在这个人已经完全成为了我的精神支柱,他说他有办法,必定就是有办法。我听他说完,马上不假思索的向里爬去,大胡子也紧跟着我爬了进来。
这几米距离的爬行,真的是我平生最用力的一次,用尽吃奶的力气向洞口拱去,哪还顾得身上腿上蹭破了皮。爬到洞口时,已经满身汗水和血污,加上受到重击后的疼痛,趴在堵住洞口的大石上再也动不了了。
大胡子爬到了我的身后,在一处洞口收缩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全身缩到一起转了个身,脸对着洞里坐在地上,摆好架势等待蛇怪的来临。
说时迟那时快,蛇怪转眼间已经爬了过来,金色的双眼凶恶无比的瞪视着大胡子,不停的连声怪叫。
我此时感到有些绝望,心想大胡子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和这么巨大的蛇怪正面抗衡,如果他有那么强的本事,也不会拉着我一路逃命了。看来今天真是我的霉日,从早晨倒霉一直倒到现在,如今已经前后无路,注定是要死在这里了。
这时,大胡子忽然对我说了一句:“用你的脚蹬住我的后背。”话音未落,那蛇怪骤然一声长啸,猛地向我们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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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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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8 05:27 PM
我们所在的位置有些特殊,整个山洞属这个收缩口最为狭窄,只容一个人爬行通过,但收缩口的前后又都稍微宽敞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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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就在收缩口的前端,蛇怪在收缩口的另一端。蛇怪的头部要比身子粗大了许多,想从收缩口探进我们的所在还真不是易事。但它庞大的头颅一次一次的向里撞来,直撞得洞穴四周的石头哗哗掉落。眼见再有几次就能挤进来了,我急忙按照大胡子的指示,把双脚抵在了他的后背上。
大胡子没有回头,又对我叫道:“你的手撑住,千万别松劲儿。”我刚说了一声好,就听咔啦一响,巨蛇三角形的脑袋已经挤进了洞口收缩的地方。因为此处的山洞稍微宽大一些,它的头反倒活动自如了。
那蛇怪此时似乎得意之极,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大胡子咬了过来。大胡子虎吼一声,双手撑住了蛇怪的大嘴。我顿时感到一股大力冲来,拼命地用手撑住了洞口的大石。
大胡子又大叫一声,单手力,用左手顶住蛇头,右手挥拳猛砸。拳头如同重锤一般,又快又狠的打在了蛇头上唇中间部位。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力气,几拳下去,竟然把蛇怪的上嘴唇打出了一个大坑。那蛇怪吃疼,挣扎着向后退去,但退了几次都退不出去,竟然卡在了那里。
我觉得奇怪,怎么会进的来出不去了?仔细一想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蛇头呈三角形,前小后大。它拼了命的挤了进来,当然是好进不好出。并且它那一头向后的背头式细角,进来的时候自然碍不着什么事,但向后退的时候,细角全部顶在了石壁上,卡住了。
此刻蛇怪已经被打得够呛,早已无心恋战,拼命的向后退却,但怎奈自己的体型太怪,因而吃了大亏。大胡子打得兴,见蛇怪后退,腾出左手,双拳如雨点一般打在蛇头上。也不知打了多少拳,直到蛇怪一动不动了,这才罢手。
我见蛇怪彻底死了,这才终于放心。心中暗叫侥幸,如果不是大胡子有这么大的能耐,恐怕现在我也和刚才踩到的那些尸骨一样,早就被蛇怪消化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探头向蛇怪看去。蛇头已经被打得稀烂,满地血肉,不堪入目。我见状再也坚持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此时蛇头已经被打得变形,软趴趴的如同一坨烂肉。大胡子对着蛇头猛蹬了几脚,将蛇头从收缩口蹬了出去,然后回头对我说:“咱们再爬进去,到宽敞的地方换个位置,我在前,你在后,我试试能不能把洞口的石头推开。”
我心想这果然是个办法,此人力大惊人,竟能赤手空拳把这么大一条巨蛇打死,还真没准能推开洞口那块石头。于是点了点头,依言又爬进了洞去。
我们俩交换了位置后,我感觉难受得要命,不但全身酸疼,而且又渴又饿,实在是不想动了。我跟大胡子说我就不先进去了,实在是没劲儿,刚才是吐血,后来又吐饭,我现在基本已经死了多一半了,你去试试那石头吧,要是能推开,你就叫我一声。
我把把裤子脱下来撕开包住双脚,然后把烧的只剩一半的外衣递给他,让他垫在刚才我呕吐的位置上。倒不是我有多心疼他,只不过他要是粘了一身的呕吐物,我看见了还得再吐第二次。反正现在我们两个大男人都是又脏又臭,半斤八两,穿多穿少也无所谓了。
大胡子见我实在是太过虚弱,再折腾几下恐怕真得死在这里,也不就再强求,接过衣服转身又向洞口爬去。
我半躺半坐的靠在石壁上,感觉全身像酥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要不是现在环境不允许,真想闭眼睡了。
蛇怪的尸体就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此时也不觉得有多害怕了。这一天里,悲伤、焦急、委屈、愤怒、绝望、孤单、恐惧、惊讶等等等等,太多的情绪轮番出现。我见到了很多我无法想象的事情,经历了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境界轮回。这样的一天下来,换成任何人,都会像我现在一样,麻木了。
我用打火机照了照蛇怪将近一人粗细的身子,心里非常佩服大胡子。如果被蛇怪的身子卷到,那任凭你多大的本事都无济于事,一下就能把一个壮汉卷成全身骨折。大胡子必然是看清了蛇怪的优势和自己的劣势,这才把蛇怪引到此处,利用洞穴的特质让蛇怪的身躯无用武之地,因此才成功脱险。并且他的力气竟然如此惊人,看来这大胡子必定不是个一般人。
我正一边休息一边胡思乱想着,手电光一晃,大胡子爬了回来。我叹了口气,心里清楚肯定是没有成功,看来还得另想办法。
大胡子爬过来坐在我身边,对我说:“有些不对劲儿,那石头我推着纹丝不动,那得是多大一块石头?你进洞前,可见到外面有人?”
我摇摇头说:“就是因为进洞前没见到人,所以我才认为是别人找你寻仇,堵住洞口要闷死你。”
大胡子非常肯定的说:“不会,这肯定不对。我哪来的什么仇人?”
我对他说:“我现在也知道事情和我猜测的不一样,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你我都没有仇人,这么大的石头,肯定不是一两个人就搬得动的。并且哪会有人这么无聊,平白无故的堵住洞口害人?这可是要人命的事,没深仇大恨谁干得出来?”
大胡子点点头,又问我:“会不会是掉下来的?恰巧砸到了洞口?”我连忙摇头道:“不可能,要是掉下这么大一块石头,那得多大动静?你在山洞深处没听见还有情可原,可刚才我才离洞口多远?那么大的声音我怎么可能听不见?”
大胡子似乎觉得我说的有理,一时也闹不清原因,默默的思索了起来。
我总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于是对他说:“你别光一个人闷头瞎猜,把你知道的情况也跟我说说,咱们一起分析分析,说不准就能找出原因来。”
经过简单交流,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进洞前和进洞后的大致情况。大胡子说他和我第一次相遇以后,认为我已经离开,就自己进了洞。那空场般的大洞再往里走,其实还有一条不容易现的小路,于是他就爬了进去,那条小路也是非常狭窄,比现在我们身处的位置也宽不了多少。
从小路往里爬了一段,大胡子现是这条死路,于是又原路退了出来。没想到刚一出洞就看见那条蛇怪在水边转悠,他确信如此巨大的蛇怪肯定不是善类,生怕惊动那条大蛇,蹲在原地没敢动。大蛇在洞里转了一段时间,然后就跳进了水里。
大胡子见蛇怪进水,本想就此悄悄离开那里,可没过一会,却看见我举着火把又到了洞里,而且嘴里还不停的喊他。大胡子心想如果这时出去,我必然要和他纠缠不清,那样就不知要耗上多长时间,没准会把蛇怪引出来。所以就闭口不答,假装不在那里,等我喊上一会见他不在,我自然就会出洞,这样就免去了蛇怪这个麻烦。
可没想到我喊了半天不但不走,反而坐在地上骂了起来。大胡子知道这次蛇怪肯定会听见动静,不久就会出来伤人,也没时间过来和我废话,赶忙看清了地形,找好了一个居高临下的位置,然后又抱了一块大石头,准备一会等大蛇出来后把它砸死。此后的事情自然不用他说,我全都亲身经历了。
我心想这大胡子的心思未免也太过缜密了,每件事他都想到了下一步的办法。而且在第一击没有砸死大蛇之后,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迅想到了第二种杀蛇的办法,此人细腻的心思和他那过于粗犷的外表真是太不相称了。
随着进一步交谈,我开始问及他的身份和他进洞的目的。但对于这两件事,他竟然毫不避讳的拒绝回答。虽然我对他的做法非常不满,但怎奈现在我们同病相怜,一同被困在了这古怪的山洞里,想出洞八成还得靠他的力量。况且人家刚才两次救了我的性命,这叫我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翻脸怒了。
尽管我好奇心极强,但情知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找到出路逃出山洞才是正经,命都快没了,问那么多问题有什么用?于是我不再打听那些与我无关的事情,指着山洞深处的方向问他:“从这里向前,有一个岔路口,你见过没有?”
大胡子点点头说:“见过。”
我忙又问:“左边那条路,你进去了?”大胡子摇头说没有,他进洞后就向右走了,还没来得及去左边那条路。如果不是我刚才引出了蛇怪,他本想过去看看的。
我对他说:“我也没进去过,兴许那边会有出路。”说到这我忽然想起此前在岔路口出现的那次幻觉,犹疑道:“可是,你觉不觉的,那条路有些不大对劲儿?”
大胡子有些不明白我的话,问道:“什么意思?怎么不对劲儿?”我不好意思对他形容那些香艳片段,含糊的告诉他就是走到那个位置有些犯晕,身体不听使唤。大胡子摇头说他没有那种感觉,可能是你身体太虚,在山洞里待时间长了有些不适应。
我当然也希望如他所说,不愿相信这山洞里会有什么更加诡异的事情。现在是铁定要走左边那条路了,何必临行之前说些摸不着边际的事情自己吓自己,念及此处也就闭口不提了。
按照大胡子的意思,就现在出,老在这耗着也不是事儿,早出早找到出路。可我由于平时太缺乏锻炼,体质太差,此前在这山洞里爬来爬去不说,还有两次惊险逃亡,早就体能透支了。加上被蛇怪的尾巴打得着实不轻,现在五脏六腑还在翻腾,躺在地上说什么都不愿起来。
大胡子见我确实行动困难,就说要不然他自己去左侧那条路里探个究竟,如果要是有出路再回来接我。然而我却死活都不同意这个办法,一是这山洞里怪事太多,到处都隐藏着危险,谁知道那水谭里会不会有第二条蛇怪,万一两条蛇是两口子,你杀了人家老公,他媳妇不得出来玩命啊?二是现在我全身就剩下内裤和裹脚的裤子了,两个人唯一的光源就是大胡子的手电,如果他走了,我自己躺在这阴森森的洞里肯定受不了。
还有一点,如果大胡子找到出路没回来接我,或者有什么变故,那叫我如何是好?我手里连点光亮都没有,想走寸步都难,到时恐怕真是彻底出不去了。但这一点是我心里的想法,没对大胡子说出来。我自己也明白这种猜忌有些小人,不过身处这样的环境下,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于是我们商量好,我再休息1o分钟就出,如果左侧通道还是没有出路,那就只能另做打算。
我让大胡子先把手电关掉,尽量保持电量,谁也不知道还要在这山洞里呆上多长时间,万一手电的电池耗尽,那可真是彻底的悲剧了。
大胡子依言关掉了手电,洞里又变成了一团漆黑。但就在他关闭手电的一刹那,我们两个却同时的“咦”了一声。
完全黑暗的山洞中,竟然出现了一点荧光,散着柔和的淡紫色,影影绰绰的煞是好看。更令人奇怪的是,这光亮居然就在我的身上,在我胸口的位置。我用手轻轻的向那光亮摸去,护身符!是护身符在光!
大胡子也对那光亮产生了兴趣,好奇的问我:“这是什么?”
我正疑惑不解,随口答道:“护身符。”然后将护身符举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自从我父亲那年将它挂在我的脖子上,就从没离开过我的视线,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从没见过它能光,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奇怪?
此时大胡子也凑过来盯着护身符观瞧,淡紫色的光芒照着大胡子的一双大眼,惊疑不定的眨个不停。
他看着看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猛然间,像神经似的一把将护身符抢在手里,举到眼前仔细打量,表情变得极其凝重。然后他突然打开手电照着我的脸,面带杀气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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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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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8 05:28 PM
我一时被手电光照得什么都看不清,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直要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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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将他的手电推开,气道:“你干什么?大惊小怪的,要疯啊?”大胡子拿着我的护身符还是不依不饶,眼神中隐约有一丝杀气,追问道:“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我被他的眼神弄得很不自在,连忙坐起身来,一把夺回了护身符:“这是我家传的,跟了我好多年了,你什么意思?”
大胡子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又将手电光照在了护身符上,满脸疑虑的打量了一番,抬头又问我:“真的是你家传的?”
我懒得跟他说那些以前的旧事,看他那不问出究竟誓不罢休的样子,这要解释起来得费多少吐沫?于是敷衍道:“当然,这我骗你干嘛?刚一出娘胎就戴上了。再说你看我的样子像坏人吗?还能是偷来抢来的不成?”
大胡子还是半信半疑,喃喃道:“不对啊,这明明是……明明是那东西的牙。”
我虽然对他口中的‘那东西’也很好奇,并且护身符突然光这件事的确也让我满头雾水,但显然这个大胡子对我的护身符产生了不应该有的浓厚兴趣,便不愿再和他多讲,只是一口咬定这是我自家的宝贝,与别人无关。
大胡子问了半天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再追究了。我见因为这件事弄得气氛有些尴尬,心想现在闹僵了对自己可不是好事,到时人家大胡子撒手不管我了吃亏的可是自己。于是语气诚恳的对他说:“你救了我一命,我肯定不会骗你,肯定是你认错了。现在我歇的差不多了,咱们出吧。”
大胡子见自己真是认错了东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起身向洞内走去。我勉强的站起身,深吸了几口气,胸部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但好在没有骨折,于是手扶着墙壁蹒跚着跟了过去。
不一会儿,我们俩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那个岔路口,大胡子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我,问道:“你还行吗?这可要进去了。”我忽然有些感动,没想到在这黑沉沉的山洞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竟然还能对我如此关心,鼻子一酸,眼圈红了。我赶忙打了个ok的手势,对他说:“没问题,进去吧。”大胡子点了点头,头前开路进了通道。
刚刚进入通道不久,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左侧通道的入口部分与山洞中的其他地方没有半分差别,尖石突兀,参差不齐,整个通道呈不规则状。但再向里走上一段距离,通道忽然变了样,墙壁整齐,道路平坦,明显是人工修凿出来的。我见状不由得有些激动,如果这里真是人工开凿出来的,那么找到出路的可能性就大大的增加了。
我兴奋的对大胡子说:“人工开凿的痕迹太明显了,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没准这条路真能出去。”大胡子点头道:“嗯,我也觉了,希望如此。”他话音未落,忽然间,我猛地又是一阵眩晕,和第一次出现幻觉前的眩晕一摸一样,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一个趔趄靠在了墙上,身体又不听使唤了。
此时我的眼前再次出现了粉色薄雾,袅袅腾挪,亦真亦幻。透过薄雾看去,香床美女已经不见,摆我眼前的,竟然是一大桌丰盛的宴席。美酒琼浆,烤鸡烧肉,瓜果梨桃,琳琅满目。我正饿的要命,见到美食眼睛都红了,扑过去就要大吃。忽地听见耳边一声暴吼,一桌酒饭霎时间消失了。我转头一看,大胡子正双手抓着我的肩膀,不停的摇晃。
我惊诧的望着他,问道:“我怎么了?那些饭呢?”
大胡子看着我,眉头紧锁:“你刚才已经接近昏迷,双眼都翻白了,一个劲的要往里走,拉都拉不住。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吓得浑身都冒出冷汗来,把刚才的境遇跟他讲了一遍,然后惶恐不安地说:“咱们回去吧,这儿太邪门了,我两次到这儿,两次都产生了幻觉,而且每次还都不一样。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能支配我。这通道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大胡子低头思索了一下,对我说:“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没感到任何幻觉,会不会是只对你这种体质虚弱的人才有反应?”
我摇了摇头,也感到纳闷不已。大胡子续道:“刚才我摇你都摇不醒,最后大喊了一声你才回过神来,看来确实是产生了幻象。但这条路是现在唯一咱们没来过的地方,或许出路就在里面,说什么都要进去试试。你身体太弱,要不还是等在外面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丢下。”
他一下说破了我的心事,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好在这里光线不强,脸红没有被他看到。我想了想对他说:“我还是跟你一起进去吧,有你在我身边还能有个保障,如果我自己留在这儿,再出现幻觉恐怕都没人能叫醒我了。”
大胡子觉得我说的确实有理,便安慰了我几句,又转身向里走去。此时我心中感到无比恐慌,几乎已经确定这是一条极不一般的通道。但出路或许就在前方,心想横竖都是一死,说什么也要进去闯一闯了。于是咬了咬牙,紧跟着大胡子走了进去。
这狭长的通道比我预想中要长出许多,又前行了几十米依然看不到尽头。四周除了我和大胡子的脚步声再也没了其他声音,通道中安静的让人很不自在。
我想找个话题跟大胡子随便说点什么,好以此打破这沉寂的气氛,但脑子乱轰轰的根本想不出任何话题,只好强压着心中的恐惧跟在他的身后。
突然间,大胡子猛地停住了身子,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脑上,直撞得我眼前金星乱冒。只听大胡子对我说:“没路了。”
我心中一凉,呲牙咧嘴的揉着脑门,顺着手电光向前看去。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堵石墙,严丝合缝的堵在了通道中央,很明显,这条路走到头了。
但现在还不是万念俱灰的时候,是个正常人都会分析到,花这么大力气修出一条近百米长的通道,不可能是一条死胡同,这里面必有蹊跷。我对大胡子说:“应该不会没路,谁吃饱了撑的挖条死路出来,还铺得这么整齐?过去看看。”
大胡子把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小声说:“别说话,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我连忙屏住呼吸,侧耳凝听。
一阵极其细微的‘沙沙’声,隐隐约约的传了出来,声音出的位置似乎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我对大胡子点了点头,示意我也听到了声音。大胡子把手电递给我,将耳朵紧贴在一面墙上,听了一会,摇了摇头。然后又换到另一面墙上听了一会,又摇了摇头。我指了指正对面墙壁,意思是说:这堵墙最可疑。
大胡子轻轻地走到了通道尽头,贴在堵住通道的墙壁上仔细倾听了许久,似乎没什么现。他想了一下,然后伸手用力的在墙壁上拍了拍,声音沉闷,看来是死膛的,墙后面显然没有任何空间。他又挥掌用力的在另外两面墙壁上拍打了一会,依然是沉重的‘嗵嗵’声,
我感到无比纳闷,怎么会都是死路?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三面墙壁上各听了一会,但结果不妙,音源确实不在墙壁后面。
我小声对大胡子说:“会不会又是幻觉?”大胡子想了一下,摇摇头说:“应该不会,你刚才说你每次出现幻觉前都会头晕,这次你头晕了么?”我说:“头晕倒是没有,但这声音就在近处,几面墙都是死膛的,声音从哪来的?”
我话刚说完,大胡子忽然睁大了眼睛,像是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突然爬在地上用耳朵贴着地,然后用手在地上砸了几下。
我心叫惭愧,如此简单的事情竟然没有想到,三面墙是死的,那唯一可疑的必然是脚下和头顶。
果然大胡子站起身来对我点了点头,说道:“下面是空的,声音就是从下面传上来的。”我吁了口气,感叹道:“谢天谢地!好在还有路可寻,咱们找找,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机关,这地板肯定是能开启的。”
由于只有一个手电,不能分头寻找,所以办起事来自然是事倍功半。我们两个人四只眼,在这个区域转悠了将近四十分钟,连砖缝都抠了,可就是没有现任何机关。
眼见手电的光亮已经明显暗了下来,我们俩心里都很清楚,用不了多久,电池就将彻底耗尽。到那时,就只剩下身上唯一还能遮羞的这几块破布当做光源了。
又找了一会儿,大胡子皱眉对我说:“这不是办法,机关可能根本不在这里,手电快要没电了,还是另想主意吧。”
此时我有些心灰意冷,干脆坐在了地上,有气没力的问他:“还能有什么办法?你本事再大,还能把地板砸开不成?”大胡子点头道:“可以,我去把那块大石抱来,试试能不能砸开。”
我本不赞成这个做法,因为这通道看似结实,但天晓得已经修建多少年了,弄不好过度的震动会引起塌方。并且出路应该就在下面,但我不清楚下面的结构,如果大石砸的过猛,将下面的结构破坏,甚至都有可能堵死出路。可如今我已经在这山洞里呆了整整3个小时了,不仅体力严重透支,而且身上的伤痛和这恼人的环境都让我多一分钟也无法忍受。我心里打定主意,即使山洞塌方被砸死,也比被渴死、饿死、憋死强的多,机关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了,不如就按大胡子的办法拼一拼,好歹也算一线生机。
于是我对大胡子说:“那就听你的,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回去。”大胡子没再犹豫,转身就往回走。我忙坐起身来,快步和他并肩而行。
往回走的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自己适才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说不准自己是生是死就在这一念之差了。我一边忐忑不安的走着,一边胡乱的晃动着手中的手电。
忽然间,我停住了脚步,同时拉了大胡子一把。我感觉刚才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由于手电光不经意的扫过,一个异常的现象被我看到了。我叫了一声“有现”,然后急忙跑回刚才手电光扫到的地方。
果然,在距离通道尽头约5o米的位置,也就是左侧通道正中间的位置的地面上,有一个非常奇怪的扇形摩擦痕迹。从扇形的大小和位置,以及被摩擦出的砖沫新旧程度来看,侧面的墙壁上,应该有一扇能开启的门,并且这扇门,肯定在近期被打开过。
我不等跟大胡子解释清楚,忙沿着地面痕迹的纵立面在墙上仔细寻找起来,果真有一扇暗门的痕迹。如果不是地面上的磨痕暴露了暗门的存在,任谁也不会想到,在离通道尽头这么远的地方,竟然会有一个如此隐蔽的所在。我用力的推了几下,有些许晃动,但凭我的力气肯定是打不开的。
这时大胡子也凑了过来,现了暗门存在,对我说:“你眼力真好,我路过两次都没现。你让开,我来推。”
我让在一旁,用手电给大胡子打光。大胡子双手扶在暗门上,也不见他怎么用力,只听沉重的轰隆隆声响,暗门被他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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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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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8 05:29 PM
看到新的通路出现在眼前,我不禁欣喜若狂,这种绝处逢生的曙光,比一剂强心针还起作用,我顿时感觉有了力气,拍拍大胡子的肩膀以示赞许,然后迫不及待的探进门里,看看里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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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门后面,是一个非常狭窄的通道,只有一排长长的楼梯,除了楼梯以外什么都没有。楼梯的方向和左侧通道的方向平行,一直向斜下方延伸着。
我让大胡子也进来,然后对他说:“如果我没猜错,这楼梯的尽头应该和外面通道尽头的位置相同。楼梯的尽头处应该有个比较大的空间,那个空间就在刚才咱们所在位置的正下方,所以你从上面能听出下面是空的。估计出口也离前面的空间不远。”
大胡子点头同意我的看法,但他还是提醒我,不要过度兴奋,现在看来,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地方绝对不简单,或许前面会隐藏着什么危险,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他的一番话如同一盆冰凉彻骨的冷水,兜头盖脸的泼给了我,我突然从兴奋和欣喜中清醒了过来,再次想起了此前那两次诡异的幻觉。并且,这个通道和暗门后的楼梯修建的如此不合逻辑,的确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和大胡子交换了位置,依然是他在前我在后的顺序,小心翼翼的跟着他沿楼梯走了下去。
走了一半,隐约能看到前面有光,一种暗绿色的光芒,因为距离太远,无法确定是什么东西出的。但这种绿色光芒明显与阳光的颜色不符,我知道这肯定不是出口,心情也从短暂的欣喜转为了紧张的狐疑。
我和大胡子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大胡子边走边对我说:“这光有些怪,怎么这个颜色?”我张了张嘴想要回答,但确实没什么可说的,只得缄默不语。
忽然间,我感到胸口的护身符有所异动,忙低头一看。只见护身符出了很强烈的紫色光线,隐然与不远处的绿色光芒遥相呼应。
虽然不久前护身符也出过光芒,但那仅仅是非常微弱的光芒,与此时的亮度不可同日而语。
更加令我惊讶的是,这护身符不但出了光芒,并且还忽忽悠悠的飘了起来,牙尖处直指楼梯的尽头。如果不是挂在脖子上的红绳牵制,恐怕它就要凭空飞过去一般。
我伸手拉住大胡子的胳膊,用手指了指浮在半空的护身符,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大胡子回头一看也被吓了一跳,看样子他也不知道其中的情由。
我紧张的对大胡子说:“这个护身符我带了十多年了,真的没见过它这样,怎么今天突然变得如此奇怪?你说前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大胡子虽然也显得颇为惊讶,但比我要沉稳的多,他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后非常冷静的说:“你这护身符不一般,这也证明前面确实有不一般的东西。但这山洞咱们两个都走遍了,确实没有其他出路。眼下没有其他办法,就是前面有再要命的东西,也得硬闯一下了。”说着又指了指我的护身符,续道:“你还是把它拿在手里吧,别一会儿控制不了。”
我听他说完连忙把护身符从脖子上摘下来攥在手里,但心中还是忐忑不安的一时不敢下去。
大胡子见状安慰我道:“别怕,有我呢。”
他这五个字虽然简练,在我心里却颇为受用,让我焦虑不安的的情绪有了很大缓解。我和他虽然认识时间很短,但从这短暂的接触中不难现,此人为人极其忠厚。有他这句话垫底,我便不再过分害怕了。
我躲在大胡子的身后,沿着楼梯继续向下,随着逐渐对光源迫近,墨绿色的光芒也越来越是刺眼。直走到楼梯的终点,现果真如我所料,这楼梯的尽头处,正是一个约莫五六十米见方的房间。而那绿色的光芒的光源,就在这房间的正中央。
我和大胡子不约而同的向那光源了走过去,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奇异景象。
在这房间正中,有一个半人来高的石台,呈正方形,很像展示珠宝的展柜。石台四周的石壁上雕刻着花型图案,雕工精雅,颇有名家风范。图案上的花我认识,学名红花石蒜,佛经称其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是一种不太吉利的魔花。
但这些细节已经无法牵制我的注意力了,真正吸引我眼球的,是石台之上,凭空漂浮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绿色晶体。这晶体材质特异,与其说是晶体,倒不如说是一团绿色的细沙黏合到了一起。整个晶体呈不规则状,通体晶莹,散着墨绿色的强光。我本想伸手把石头拿起来研究研究,但本能告诉我,这种能自身悬在空中的怪异石头,没准儿会有什么危险,说不定还有辐射。刚刚举到半空的手,又缩了回来。
大胡子眉头紧锁,目不转瞬的观察着眼前这块石头。我捅了他一下:“你认识这石头么?”他摇了摇头,没有答话。我还待开口再问,突然感觉手中的护身符强烈的向前拉扯,如同要飞出我的手心撞向那石头一般。
我不敢撒手,又攥紧了拳头,同时对大胡子说:“护身符又有异动,这鬼地方透着邪门儿,我看咱们还是赶紧找出路吧,找到出路再研究石头也不迟。”
大胡子点了点头,抬起头来刚要张嘴说些什么,忽地双眼大睁,紧盯住对面的墙壁,低声说道:“你看,这墙上还有画呢。”
我沿着他的目光看去,现与楼梯相对的墙壁上,果然有一幅彩绘的图画。硕大的图案几乎占满了整个墙壁,宏伟壮观,栩栩如生。然而这图画中要表达的意思,我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明白。
图画中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大殿中央有一把极尽奢华的座椅,从气势就能看出,这是一把帝王椅。帝王椅左右各站了十几个人,卑躬屈膝,表情十分谦卑。但这十几个人都是满眼通红,嘴角处,还隐隐有牙齿露出。
但这还不算什么,更奇怪是,帝王椅中空无一人,在座椅正上方,漂浮着一个绿色的诡异面具。
我越看越是不解,心中纳闷道:怎么个意思?这画想说明什么?难道是说皇帝今天没上班,大臣们在底下急红了眼,一个个呲牙咧嘴。皇帝心里过意不去,就用个面具代替自己,假装自己上朝了?但即使是这样那面具也应该放在椅子上啊,怎么飘在天上?
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壁画的画工虽然不错,但内容却不知所云,一皱眉头,也就不再看了。
我本想催大胡子不要耽误时间,不是看石头就是看画,哪辈子能找到出路?却见大胡子表情严肃,一眼不眨的盯着壁画若有所思。我没敢打搅他,自己沿着房间四周寻找出路。好在这房间不大,石台上绿色石头出的光线甚强,不需要手电也能大致看清室内状况。
转了一圈,没有收获,除了来路的楼梯可行之外,另外三面墙壁均是死墙,没有任何通道。
眼见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心中当真是难过异常,心想这次连暗道都走到了底,还是没有找到出路,难道我命中注定要这么年轻就客死他乡?老天爷也太会戏弄人了。看来实在不行还是得在山洞的入口想想办法,大胡子力大,一会儿如果能找些将就顺手的工具,在入口处挖出个通道也不是不可能。
心中计较已定,便要过去叫大胡子。我见他还在盯着壁画研究,脑中忽一闪念:这壁画虽然古怪,但明显是在说一个帝王的事情。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显然是间密室,在这密室中央摆放的这块神奇的石头,难不成就是那皇帝当初留下的什么宝石?
我暗自窃喜,心想先把这宝石带上,如果最终能够出洞,卖宝石的钱足够我享受一生了。
想着就走了过去,也没犹豫,伸手将宝石抄在手里。大胡子见状大吃一惊,猛吼一声:“别碰!”但此刻为时已晚,那个墨绿色的石头,已经被我从石台半空抓了下来。
我刚一抓到宝石,就见那石头光芒大盛,晃的我几乎无法睁眼。紧接着,我耳中一片轰鸣,全身大震,手脚再也不听使唤。这时,各种影像飞的在我眼前闪现起来。香艳迷人的美女、山珍海味的美餐、琳琅满目的珠宝、层层叠叠的钞票,后来还出现了对我**的高琳,以及在我心中一直被誉为恨事的毕业证。所有我想要的,想得到的事物一幕一幕不停的在眼前闪动,感觉异常真实。我欣喜若狂,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此时,我忽然感觉到另一只手中的护身符在强烈震动,似乎试图将我从这美妙的幻觉中唤醒。我开始意识到此前的影像都是幻觉,挣扎着想要让自己清醒。与此同时,新一波美妙的感觉再次袭来,压制住了护身符对我触觉的影响,淡淡的花香充斥了我的感官,从而使我忘记了现在是真实还是梦境。
我感到说不出的舒坦,开始仰天长啸,长啸,不停长啸……
这时,忽然一记重拳打在了我的脸上,我顿时眼冒金星,向下倒去。在我即将昏厥的前一秒,我看清了打我的人,是大胡子。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摇醒,睁眼一看,大胡子正焦急的望着我。我马上想起此前产生的幻觉,如果不是大胡子打了我一拳,恐怕自己还陷在那无止境幻象之中,最后就离疯不远了。
我非常感激大胡子又救了我一命,张嘴想要说话,却现自己的嗓子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忙压低声音,勉强说道:“谢谢你啊大胡子!我昏了多久?”
大胡子的表情异常紧张,额头渗出了汗珠:“你先别管昏了多久,你现在能动不能动?”
他把我问的一愣,不知是什么意思。我微微动了动身子,感觉酸痛难忍,便微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说:暂时还动不了。
大胡子显得颇为焦虑,指着上方的墙壁说:“你看看上面,这回可不好对付了。”
我一时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斜上方看去,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顿时吓得我心惊肉跳,本来松弛的全身又一下绷紧了。
我们所在的房间四周,除了壁画墙之外的另外三面墙上,都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孔洞,而此时此刻,正从那孔洞之中不停地涌出一条条红磷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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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蛇怪与此前那只巨蛇的相貌一般无异,只是体型小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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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这都是那只巨型蛇怪的子子孙孙。我粗略一看,少说也有百十来只,孔洞里还在不停向外涌蛇,看来数量远远不止于此。
我突然想起此前在左侧通道中听到的那种沙沙声,看来就是这群蛇爬行的声音。我慌忙向来路看了一眼,却见到进来时的楼梯口已布满了蛇怪,这条路是走不出去了。
现在哪还顾得上全身酸痛,我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求助的目光望着大胡子说:“这……这么多蛇,你杀的完吗?”
大胡子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摇了摇头,指着身旁石台说:“杀不完,先上石台,能躲得一时是一时。我再另想办法。”
这时已有两三条小蛇爬到了我们近前,大胡子伸脚踢开,一纵便蹿上了石台。我跟着大胡子上了石台,但这石台实在太过窄小,两人并排站在上面,几乎没有转身的余地。
墙壁上的蛇怪纷纷爬到地上,一个个昂吐信的向我们过来。虽然为数众多,但因为体型比那巨蛇小了许多,行动度也就快了许多。顷刻间就对我们所在的石台形成了包围之势。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已有上千条蛇怪在地面涌动,丫丫叉叉的,看了就让人反胃。房间内回荡着毒蛇吐信的‘咝咝’声,由于数量太多,出的声音非常之大,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自从站上石台,大胡子就一言不的闷头考虑,直到现在也没说一句话。眼看蛇怪已经搭成肉梯,马上就要爬到石台上面,我心下大急,回头叫大胡子:“大哥!你有办法没有啊?”大胡子还是不紧不慢的说:“还没,别慌。”
我心说你可真是慢性子,都火烧屁股了,还告诉我别慌呢!再不慌我就被咬烂了!口中急道:“蛇群这就要上来了!再不采取措施就晚了!你是穿着裤子还扛咬,我的大腿可都露在外面呀!”
我话音刚落,大胡子突然眼前一亮,兴奋叫道:“有了!点火,烧!”
我纳闷道:“烧什么?哪还有东西可烧?烧头啊?”
大胡子微微一笑,指了指裹在我脚上的裤子。
我对他瞪视一眼,指了指穿在他腿上的裤子,没有说话。意思是:你穿着裤子,却要烧我的裤子,合适么?
大胡子倒是很识趣,见我不满的样子,马上把自己的裤子脱了下来撕成两半。我也把裤子从脚上扒下来,连着他的裤子一并点着了。
大胡子让我先别着急,嘱咐我说:“别都扔出去,扔一条,留一条,等地上的裤子烧出路来,用另一条赶走扑过来的蛇。明白了?”
我细想了一下操作环节,在脑中排练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说:“好,懂了!”
按照大胡子的指示,我们分别将手中燃烧正旺的裤子扔到了楼梯方向的必经之路上。
火焰瞬时间落到了蛇**,群蛇被火一烧,纷纷向两旁退却,前方出现了一条非常狭窄的通道。
大胡子回头对我叫了一声“跳”,猛的一个纵身当先跳了下去。我哪敢犹豫,连忙跟随着大胡子跳进了蛇海中央。
双脚刚一落地,大小蛇怪就向我们猛扑过来,虽然地上还有火焰燃烧,但怎奈这房间里的蛇怪太多,前扑后拥。即使前边的蛇怕火不敢过来,但耐不住后面的蛇拼命向前拥挤,顷刻间,包围圈越缩越小。
大胡子在前面左拍右挡,将一条裤子抡成了一片火墙,从蛇**向楼梯处冲去。我紧随其后,不停的用手中的火焰吓退身后紧随而来的蛇怪。
但毕竟夏天穿的裤子太过单薄,片刻之间,大半条裤子已经烧了没了。眼看裤子将将就要烧完,我和大胡子离楼梯还有几步之遥,但蛇群已成合围之势,凭现在手中这点火光,估计是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了。我叹了口气,正要束手就擒,却见大胡子突然把手中的裤子往地上一扔,回头伸手就把我夹在他的腋下,双脚点地向前蹿了出去。
我只觉猛然间腾空而起,大小蛇怪都在脚下,还没回过味儿来,‘哒’的一声,大胡子已经夹着我落在了进来时的楼梯之上。
他把我放在地上,然后喊了声:“快跑!”话毕就一马当先冲了上去。身后群蛇爬行的声音犹如潮水一般,已经离我近在咫尺。此时哪有功夫回头,我撒丫子就往楼梯上方跑。
小型蛇怪虽然行动迅捷,但好在楼梯的石阶都是有棱有角,追赶起来不像平地般那样迅。我跑到楼梯暗门的地方时,已经和蛇群拉开了几米的距离。
从楼梯通道中出来以后,大胡子转身推动暗门要把门关上,这便可以将蛇群关在里面。可他推了数下,暗门却纹丝不动。这便奇了,谁能想的到这暗门竟然另有玄机,从外面可以推开,但要关闭,却是另有一番机巧。
我急的满身是汗,想要过去帮大胡子推门,却现已经有蛇从门里爬出来了。大胡子一拉我的手叫道:“快跑吧!来不及了!”
我见蛇群出来,哪还用他嘱咐,吓得心惊胆颤,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问他:“三条路都是死路,往哪儿跑?”大胡子指着右侧通道的方向:“去那个空场,那里空间大,好周旋一些。”我心想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跟着大胡子拼命往空场的方向跑去。
跑到空地的时候,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这一天体能消耗的实在太大,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体力了。我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对大胡子说:“上……上去吧,在上面还能多躲一会儿,我实在……实在是没劲了。”
大胡子一时没有明白,问道:“上哪去?”
我再没说话的力气,用手指了指不久前大胡子抱我上去躲避蛇怪的那块巨石。大胡子迟疑了一下,对我摇头道:“我之前考虑过那个地方,但是不行,那块大石表面并不平滑,蛇能爬的上去,我们上去后会遭到围攻,如果是我自己还好办一些,但你现在这个状态,我怕照顾不过来。”
我一想也对,又问他:“你刚刚不是说这山洞里还有一条不太明显的小路吗?我们爬进去,然后用你砸蛇的那块石头把洞口堵住。”
大胡子一脸无奈地说:“亏你想的出来!那地方又窄又小,进去连转身的空间都不够。石头要是堵不严,钻进几条蛇来可如何是好?就算是石头能堵严,你想想咱俩还能呼吸多久?再说,即便是又堵严洞口,又能呼吸,那咱们出的去吗?几千条蛇堵在外面,永远也别出去了。”
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多话?你就直说这办法不行不就结了,平时像个闷葫芦似的,到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变成说相声的了。
我们俩还在斗嘴,却听见身后蛇声大作,这两句话的功夫,蛇群已经追了上来,有三五条体型最小的蛇怪已经蹿到了我的脚边。我吓得大叫一声,躲到大胡子身后。
大胡子真不含糊,伸脚就踩死两只。身后跟来的蛇怪蜂拥而至,张口又向大胡子咬来。大胡子边不停的踩蛇边对我说:“向后退,蛇太多了。”我隐在大胡子身后,轻轻的挪动脚步,生怕脱离的他的保护圈。
退出数步,来到了那个黑色水潭的边缘,已经无路可走。我焦急的对他说:“没路了,再走就掉水里了。”大胡子没有回头,对我喊道:“下水!赌一赌!”
我说有你这么赌的么?那条大蛇之前是从水里出来的,明摆着这种蛇会游泳,如果咱们现在跳到水里,行动更加迟缓,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说话间,忽有两条蛇怪从地上倏地蹿起,如同两只离弦的利箭,向大胡子脖颈处疾飞过来。大胡子眼疾手快,凌空一抄,将两条蛇抄在手里,一手掐住蛇头,一手攥主蛇身,向外一拉,啪的一声,两条蛇怪像皮筋一样,被他生生扯为四截。
这时蛇群围的更加紧密,不但大群蛇怪在我们脚边游走缠斗,而且不时还有蛇怪飞起伤人。大胡子已渐感支持不住,开始手忙脚乱起来。他对我喊道:“还不跳?”我一时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下水,生怕蛇怪会游泳,到那时,必定会被活活咬死。
大胡子见我还在耽误时间,忽地用手肘在我胸口一撞。我半只脚踩在水潭边上,本就无法站稳,被他一撞之下,“啊呀”一声,仰面朝天跌进了水潭。
我沉到水中喝了两三口水,这才手忙脚乱的浮出水面,只觉这黑水入口又脏又臭,恶心之极。这时大胡子也已跳进水中,拉着我向对岸游去。我边游边骂:“咳……咳……大胡子你可真够损的,你推我之前倒是提前通知一声啊,你知道这水有多脏吗?缺了德了……”
大胡子可能也觉得有些对不住我,并不答话,只是闷头游泳。
此前说过,这水潭并不甚大,约有两三个篮球场大小,随便扑腾几下就到了对岸。
对岸便是山壁,我们靠在山壁上注视着围在水岸的蛇群,此时三面受敌,但最容易被攻击的后背靠住了山壁,使危险系数大大的降低了。如果群蛇不会游水,那就是最大的喜讯。
群蛇果真不敢下水,都挤在岸边来回游走,山洞里满是蛇群咝咝吐信的声音,加上这黑水很凉,我身上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起个不停。
我哆嗦着问大胡子:“你怎么知道这蛇不会游泳?”
大胡子坦然的说:“不知道,我都说了,是赌一赌!”
他这回答简直把我气了个半死,我气道:“有你这么赌的吗?要是这蛇会游泳,那还不得被咬烂了啊?你自己赌还不行?还强行把我推下水,逼着我陪你赌?”
大胡子沉着的答道:“那你倒说说,除了下水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如果你觉得下水不好,那你现在可以上岸,我决不强求。”
他这两句话把我说的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靠在山壁上生闷气。
此时蛇群因为长时间被隔在对岸,开始鼓噪起来,竟然裂开獠牙互相撕咬。我看得大乐,心说这才叫纯正的隔岸观火,嘴里嘟囔着:“好!咬!咬!都咬死才好呢!”
但我只得意了几分钟就傻了眼。由于蛇群骚动,相互撕咬之势愈演愈烈,群蛇都开始往战斗最激烈的中心聚集。逐渐的,蛇群变成了蛇团,如同一个巨大的球体,橙红色的蠕动不停,让人看着心里毛毛的。
在蛇球边缘的数百只蛇,由于无法加入战团而急得跳了起来,但没想到,被蛇球弹落下来以后,有几条竟然扑嗵扑嗵的落入了水中。
那几条蛇落水后就猛烈的在水中挣扎,然后下沉。再然后……突然浮出水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们游来。
我见蛇怪果然会游泳,心已经凉了半截,情不自禁的大叫一声,转头对大胡子喊道:“完了!它们还真会游泳!”
大胡子也收起刚才悠闲的表情,开始紧张起来。好在大部分蛇怪还在掐架,落水的只占少部分,并且落水的这些也不是一同入水,而是分期分批的。这种情况对于手脚麻利的大胡子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和此前一样,待蛇怪游到近前,伸手抓住,然后掐住蛇头,一撕两截。只见他像厨子择菜一样,抓一条揪一条,抓一条揪一条,不大会儿的功夫,水面上浮满了蛇怪身异处的尸体。
这场面虽然让人作呕,但对于我现在的处境来说,当真是大快人心,若不是腾不出手来,恐怕真要鼓掌加油了。
此时群蛇组成的蛇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虽然还是团在一起,但却比刚才安静了许多。忽然间,那蛇球向水潭微微一滚,哗啦一声大响,水花四溅。
当水花落下,我定睛再看时,水潭中,一条条橙红色的金眼蛇怪已经在水中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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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蛇落水后便开始适应水性,其中有快有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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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应迅的,翻腾了几下就朝我们游来。大胡子也有些慌了,扭头对我说:“不好!这下来的太多,我应付不来!”我此时已经料到再也逃生无门,反而没有刚才害怕了。我勉强一笑,答道:“这就是命,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大胡子,多谢你照顾,咱们下辈子见吧。”说完就淌出了两行泪水。
大胡子对我点了点头,以示衷肯,然后欣然一笑道:“好!下辈子见!”
话虽这么说,但现在还没到完全束手待毙的时候,大胡子挡在我前面,依然拼命的将游到近前的蛇怪杀掉。我则缩在他的身后,用手电帮他照亮,心中默默期盼着能有什么奇迹出现。
随着蛇群的逼近,我们紧紧的靠在了墙壁上。我在水中蹬水的双脚已经不时的踢到洞壁,再也无路可退了。
猛然间,我忽觉脚下一空,隐约察觉到水下的洞壁上有一个缺口。又用脚在水中踢了数下,好像真有个缺口。我一头扎进水里,用手电照向洞壁。
在水面下两米左右的地方,果然有个大洞,足够三四人并排游泳。我把头探进洞里,想照照这洞有多长,但由于手电已经临近没电,光线很淡,加上这乌黑的黑水透光率太低,只能看见前方一两米的距离。
这时听见大胡子在水面上大喊:“干什么呢?我看不见了!”我闻声赶忙出水,边帮大胡子照亮边跟他说:“下面有个洞,好像是通道,但看不清到底有多远。”
因为我刚才拿着手电突然入水,大胡子一时失去了光亮,杀蛇的度大大降低,此时他面前已经围了十几条蛇。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杀蛇一边对我叫道:“把手电留在上面,你摸黑下去试试能走多远。”
我应了一声,然后把手电架在山壁上的一块突石上,深吸一口气,再次入水。这次下水是完全黑暗的,我凭着刚才的记忆,用手摸到水下的通道入口,然后沿着通道向前游了一段,觉这通道甚长,隐隐约约的,似乎远处有光。
我不敢再向前游,爬气不够用回不去了,赶忙调头游了回去。出水后,我对大胡子说:“是通道,挺长的,远处好像有光,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出去。”
大胡子此时已经喘起粗气,看来他的体力也已到了临界点。他沉声道:“你还敢不敢赌?”
我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不远处的水中,大量的蛇怪在水中翻滚挣扎,都在努力的适应水性,水面就像开锅了一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而眼下已有几百条蛇怪浮上了水面,正对着我们游来。看样子不过两三分钟,所有的蛇怪都将熟悉水性,到那时,大胡子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杀不过来了。
我不敢再多做考虑,心想反正都是个死,与其被活活咬死,还不如被水淹死,死了以后就是有蛇再咬我,我也不知道了。想到这儿,我态度坚定的对大胡子说:“敢赌!反正在这耗着也是必死无疑。”
大胡子点了一下头,挥臂把身前的数十条蛇都用水浪拨到一旁,回身拿起手电,一拉我:“走!你带路!”
我拼命大吸了一口气,又扎进水里,直奔水下的通道中游去,大胡子紧跟着入水,挡在我的身后。可他游水的度远比我快很多,游了数下,已经过了我半个身位。
耳听得身后有唰唰的划水声,知道群蛇已经跟着我们潜水过来,急忙加力前游。但心中越急越是手脚僵硬,反而游的更加慢了。大胡子见我游的实在太慢,索性揪住我的头,带着我向前猛游。
忽然间脚趾一阵钻心的疼痛,心知是被蛇咬了。紧接着,小腿、大腿、后背、臀部都被咬了数口,只觉疼痛难忍,张口大叫。这一张嘴倒好,咕噜噜的灌进几口水来,我心中一慌,知道已经溺水了,急忙拍了拍大胡子的手,对他前后挥动了几下,告诉他:我不行了,你快走吧。
大胡子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理会,依然拉着我拼命向前游去。此时我只觉肺疼欲裂,憋得我难受之极,真想呼吸一口空气,没想到溺水而死竟是如此难受。
渐渐的,我手脚失去了知觉,再也行动不了。朦胧间只觉得身上还是不停的被咬,但此时也不觉有多疼痛了。然后全身一抽,就此人事不知了。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耀目的太阳正悬在头顶,身边凉风习习,说不出的舒服。我被阳光晃得眯起了眼,一时不知自己是生是死,就想坐起来看个究竟,可微一用力,只觉全身又酸又疼,“哎呦”一声,又躺了下去。
此时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光线的照射,向四下张望了一番。觉自己躺在了一片松软的草地上,身周卉木蒙蒙,鸟语花香。难道这就是天堂?我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反而更加不明所以了。
我吃力的抬起手臂放在眼前,伤痕累累的手臂上,被包满了捣烂的植物。我开始相信自己是活着的,看情形,是大胡子救了我,而且还给我用了什么草药。
我长舒一口气,回忆起此前在山洞中那一幕幕惊险万分的场景,当真是两世为人啊。
耳边响起沙沙的脚步声,我循声看去,见大胡子怀中抱着一捆说不出名目的植物,正向我这边走来。
大胡子见我已经醒了,把植物放在地上,走过来微微一笑:“醒了?”我嗯了一声,忽然胸中一阵难以抑制的感动,泪水滚滚而下。
大胡子呵呵笑道:“怎么还哭上了?能保住性命不是该高兴吗?”
我哽咽道:“大……大胡子,真是……真是谢谢你了。没想到咱俩素不相识,你竟然舍命救我,我……我……”说着又哭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哭的这样伤心,倒不是全部为了大胡子的救命之恩。大胡子的救命之恩是一方面,而在几次频临死亡后又得以逃脱,最终能全身而退逃出了那噩梦般的山洞,真好像重生一样。此时百感交集,自然就哭了起来。好比已经被判了死刑的犯人,法官突然开恩赦免了他,那他感激法官是一方面,因获得重生而激动又是一方面。
大胡子安慰我道:“好了,不要哭了。我救你也是顺手的事,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再说那条水下暗道还是你现的,你也算救了我一命。”
我满脸泪水地说:“不不不,没有你我哪还有命在,我……我得好好谢谢你!”说着就要坐起来给他磕几个响头。
大胡子赶忙按住我,让我不要动,他说我被蛇怪咬伤了几十处,全身几乎没有一块整皮了,他已经给我上了草药,现在不要乱动,等蛇毒拔的差不多了再作打算。
我躺在地上问他我昏了多久,他说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了,从前天晚上逃出洞来,一直睡到现在才醒。
他不说我睡了两天还好,刚一说完,我就觉得又渴又饿,问大胡子有什么吃的没有。大胡子笑说你恢复能力还挺强嘛,刚一睁眼就知道要东西吃,看来还是伤的不重。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抓起大胡子递给我的野果就大吃起来。边吃边问他逃出蛇洞的来龙去脉。
大胡子给我讲,当时我已经溺水昏去,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了。这样一来,大胡子更是游着费力,不久就被几条蛇怪追上咬住了。大胡子也顾不得杀蛇,一手揪着我,一手扒着通道的墙壁向前游。好在大部分蛇怪都咬在了我的身上,攻击他的只是少数。
离我昏倒的地方再往前十几米,通道就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片不大的水湖。他把我拖上了岸,现水中的蛇群全都调头游了回去,估计是由于湖水的水温比山洞中的黑水高了许多,蛇怪怕热,所以游回山洞去了。
但咬在我们俩身上的蛇怪还是不肯撒嘴,直到我们上岸依然咬着不放。大胡子把这些蛇怪都扯下来逐一杀死,然后把我抱到了一个环境较好的地方,压出我肚中的黑水,现我还有呼吸,这才放心。
然后他在周边采了一些草药,捣烂了敷在我们二人的伤口上,用以拔毒。好在这种小型蛇怪还未长成,蛇毒不深,不然我被咬了数十口,早就没命了。
我问他蛇毒得拔到什么时候?能不能拔得干净?他说这山里药材有限,不能将蛇毒拔净,先这么凑合着,等身上的草药变黑,然后换一次药。等以后药凑齐了,多煎几副,也能去掉体内的余毒。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我吃了几个野果,昏昏沉沉的又眯了一会儿,直到夕阳斜下,才算缓过来一些。
睡醒后,我挣扎着站起来抻了抻筋骨,舒展一下身体。此刻烟瘾上来,想要抽烟,但打火机和香烟都不知丢在了哪里,只好忍耐一下了。我见大胡子不在附近,估计他又去采药了,就信步在附近随便走走。
不一会儿,大胡子从远处走了过来。此时我心情大好,刚要和他开句玩笑,却现他表情异常,愁眉不展的似乎在想些什么。
我脚步蹒跚的走过去问他:“怎么了大胡子?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大胡子摇了摇头,口中喃喃说道:“怎么可能?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我从没见过他这副表情,忙问他:“什么事太奇怪了?”
他抬起头,一脸茫然的告诉我,刚才在我睡觉的时候,他在周围转了几圈,现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其实离那山洞的入口并不远。我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本来山洞右侧的通道也只有一二百米长,从水潭下的暗道又往回游了将近一百米,当然是离入口不远了。
大胡子挥手让我不要打断他,接着说道:“我不是说这事奇怪,我是说,我刚才去到那山洞入口的时候,现根本就没有石头挡住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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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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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8 05:33 PM
我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他:“什么?没有石头?”大胡子认真的点点头说:“是,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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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后来又确认了几次,的确是咱们进来的那个洞口,根本没有石头。”
“这不可能!”我大喊了一声,“你和我都见过那块石头,而且推都推不动,怎么可能没有?”
大胡子沉吟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难道是有什么人在暗处盯着我们?”
他话一出口,我立时觉得头皮麻,打了个哆嗦:“不会吧?这荒山野岭的,谁会特意跑来盯着咱们?”微微想了一下,又问道:“大胡子,咱俩现在是过命的交情,如果你真有什么事也不要瞒我,你说实话,是不是你有仇人要害你?”
大胡子哑然失笑:“唉……你这人疑心真重,都说了我没有仇人,方圆几百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哪来的什么仇人啊?”
以我对大胡子为人的了解,他现在说的肯定是真话。心道这就奇了,我也不可能有什么仇人,那对方为什么处心积虑的要害我们?难道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一时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我让大胡子扶我到山洞入口那里看一眼,还是眼见为实的好,兴许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来到洞口后,我现果真如大胡子所说,当初我进洞的那个入口,还和原来一样的敞着,根本没有什么石头。我满腹疑虑,走到洞口跟前,仔细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然后又将头探进洞里看了几眼。没错,就是前天我爬进去的地方,怎么会没有石头堵着了?真是见鬼。
我在洞口周围的墙上和地上仔细观察了一遍,现山洞门口的土地上,有物体移动的痕迹,不难判断,这是推动石头留下的印迹。此外,洞口周遭还有许多脚印。认真分析脚印后我得出结论,这些脚印一共是三个人的,分别是大胡子的脚印,我的脚印,还有一个脚印,属于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穿旅游鞋,脚不大,身材应该不高。
除了这三种脚印外,洞口再没其他足迹,由此推断,放石堵洞的凶手,应该只有一个人……
我定了定神,闭起眼睛仔细推敲这神秘事件背后的可能性。最终,我认为只有一个说法讲得通。那就是在我们进洞后,有人搬了石头来堵住洞口。等我们出来后,那人又把石头挪开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脑海中有一个想法依稀浮现了出来——堵住洞口的人,是想把我们困在洞里,那样的话,早早晚晚会被蛇怪现,最终葬身蛇腹。等我们死后,他再挪开石头,等着下一批探险者进入山洞,然后再次堵住洞口。也就是说,无论是谁进入山洞,都会遭到同样的命运,根本和仇人无关。
这样的想法使我全身冷汗直流,双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是什么人如此阴险,竟然用这样恶毒的手段喂养山洞中的蛇怪?
我依着洞口的石壁靠了一会儿,把自己的想法跟大胡子说了一遍。大胡子听完我的话,忽然若有所思起来,严肃的表情凝固住了。
我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琢磨什么呢?说出来听听,别又装闷葫芦。”
大胡子的眼神中突然闪现出一丝犹豫,然后开口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可能……可能我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了。但……但你别生气,这件事我没办法告诉你。唉……怎么说呢,反正我不能说,这都是为了你好。”
如果放在我初识大胡子的时候,他这样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实话,我必定会生气,甚至大怒。但在蛇洞中生了那么多事以后,我觉得自己还是比较了解他的。此人虽然有些死板,但却绝对的忠厚老实,就如同现在一样,他不想说的事情也绝不骗我,而是直接了当的告诉我他不想说。
既然了解此人的个性,他现在这样说我自然是不生气的。况且在我心中早已把他当做患难之交,他既然不愿说,我也不会强求。
我对大胡子微笑了一下,示意我没有生气。然后信步走到最早来到这里时和野比玩耍的位置,当初遗留在地上的食物和画架都已不见了踪影,看来深藏在暗处的那个人是处心积虑的在消灭一切证据,让后来人很难得到警醒。
我对此人恨的咬牙切齿,转头对大胡子说:“你想没想过,他还会再害人的。”大胡子点点头说:“一定会的。”我又问他:“你认识他?”大胡子脸上表情显得很尴尬:“怎么说呢,算认识,也不算认识。”
我见他还是遮遮掩掩的不想回答,也就不多追问,我对他说:“好,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我不问了。但我有个想法,这个人简直是丧尽天良,不知已经害了多少人。如果咱们不管,恐怕今后还会有人受害。我的车离这儿不远,咱俩去换身衣服,吃点东西,然后找个隐蔽的地方等他,只要他一出现,咱们就把他抓住,然后送派出所。”
大胡子想了一下,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小兄弟……”我打断他道:“别老叫我小兄弟了,我叫谢鸣添,不是今天明天的‘明天’,是鸣唱的鸣,添加的添,你叫我鸣添就行。”
大胡子嗯了一声,然后续道:“好,鸣添。实不相瞒,我到这儿来本就是为了此人,他不是我的仇人,而是所有人的敌人。我本想抓到他除掉以绝后患,但却被他引进了山洞。”
我突然恍然大悟,大声道:“难道你一开始跟我说的洞中有危险,就是说的这个人?”大胡子点了点头。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大胡子死活不让我进洞,原来真的是出于保护我的目的,不禁颇为感动,又说了几句感激的话。
大胡子说咱俩都经历这么多事了,别老是那么客套,然后接着对我说:“这个人,你肯定是制服不了,连我都说不准能不能对付,你见到他多半会没命。所以你还是别在这多逗留了,现在蛇毒已经拔的差不多了,你早些回去,看来这里还是很危险。”
我哪肯就此离开?说什么都是不允。其实在我心里,对大胡子的感情颇为复杂,一是他是我救命恩人,还没报答哪能草草离去?二是我们俩在蛇洞里几次出生入死,手拉着手逃出来的。那句“下辈子见”不是白说的,而是真拿他当兄弟了。其次是我的一点私心,大胡子的身手是我做梦都没见过的,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人。但不管怎么说,如果他的本事我能学些皮毛,恐怕今后会受用无穷,混块奥运金牌都易如反掌。
大胡子见苦劝我半天没有效果,只好暂时作罢。其实我也能隐约感觉到,大胡子也有些舍不得我。
我们商量着,先去我停车的位置,换衣服吃饭。如果我有幸能见到那个隐藏的凶手,一定要找地方躲起来,剩下的交给大胡子,免得他还要分心照顾我。但如果我等得不耐烦了,随时可以离开,反正大胡子是要一直等下去的。
出谷之前,大胡子在附近又找了几块大石,将那个山洞的入口堵了个严严实实。他说这是防止今后再有人进入到那个山洞中去,如果再有人进去,恐怕不会再有我们俩个这样的好运气了。
走在山谷中狭窄的通道上,我忽然想起了野比,不久前,它还在这溪边玩耍,如今却不知跑到了哪里。越走越是心酸,赶忙和大胡子天南地北的闲扯。
将将走到出口的时候,我忽地听到‘喵’的一声猫叫,声音极其惨烈,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我全身一震,大叫一声:“是野比!”撒腿便往声音的方向跑去。
出了山谷,见汽车还在原地停着,但却没有野比的踪迹,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下寻找着。
猛然间,我听到离我很近的地方有什么声音。再一细听,好像就在汽车的位置,有个人在哼唧着什么。
我刚要走过去确定情况,无意中看到车旁的一个小水洼里有个人影在晃动。我轻轻的把脚缩了回来,仔细观察那个倒影。就在汽车的车头前面蹲着一个人,两只手捧在胸前,摇头晃脑的不知在那鼓捣着什么。
我以为是个疯汉在玩弄野比,心中一阵喜悦,向车头方向猛冲了过去。跑到近前,却现刚才蹲在这里的人突然不见了。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刚才明明从倒影中看到有个人,怎么会不见了?
这时,猛听大胡子在远处大喊一声:“快跑!”
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一张惨白的人脸正对着我,离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我被吓得大叫一声,向后跳了一步,和眼前这个人拉开了距离。只见这人穿着一身肮脏的运动服,脸上像是抹了面粉一样惨白。双眼血红,表情狰狞。他大张着的嘴里,喷着如同冬天在室外呼吸一样的雾气。透过雾气,能看到他嘴中满是鲜血,还有上下四颗略带弯曲的獠牙。
我顿时被完全吓傻了,妈呀,这根本不是人!
作者:
艾力克2001
时间:
2012-8-19 02:11 PM
那人的脚边,躺着一具猫的尸体,身上血迹斑斑,一动不动,根本不用细看就知道是野比。
www.55wx.com
我眼圈一红,精神完全崩溃,立时陷入了狂怒。
我不假思索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大骂一声:“你这个畜生!”用尽全身力气,把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当的一声,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人的脑袋上。这一下太过用力,震的我虎口麻掌心生疼,再也拿捏不住,手一松,石头借着反弹之力倒飞过来,打在我的右肩上。
但那人却一点事都没有,好像根本一点都不疼似的。这一下是把他激怒了,他长长的呵了一口气,嘴里吐出了白色的烟雾,和电影里僵尸出现时的情形一模一样。然后他慢慢地抬起两只手,伸出十个利刃般的手指。
直至此时,我已经能完全确定眼前这个不是人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凉气直往头顶冲去,头都竖了起来。
正没计较处,那怪物忽地向前猛扑,顷刻间已经扑到我的身前,手指几乎触碰到了我的胸口。我条件反射的向下一跪,跪在了地上,尖利的手指从我头顶上擦了过去。我连想都没想,站起来就往车里跑。
刚要打开车门,就感觉那怪物又到了我的身后,我急忙向右猛闪,哐的一声,那怪物整只手掌都插进了车门的铁皮里。
我一看腿都软了,这要是插在我身上还不得是个透明窟窿啊?也不敢多想,赶紧跑到了车的另一侧,和那怪物隔车对望,准备围着车和它打转。
这时大胡子也已经跑到近前,对那怪物暴吼了一声。那怪物这才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转过头去凶恶的瞪视着大胡子。
我急忙跳进车里,将四个车门全部锁死,从车窗中注视着两个人的举动。此时大胡子虽然只穿着一条内裤显得有些滑稽,但如今在我眼中真如同天神一般,神威凛凛,正气浩然,让我不由得肃然起敬。
只听大胡子对那怪物说道:“你以为把我引进蛇洞我就必死无疑了对不对?”那怪物瞪着血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大胡子,如同要把他撕碎一般。大胡子接着又说:“这次不会再让你跑掉了,也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你乖乖的受了吧。”
那怪物突然“嘿嘿”冷笑一声,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想—的—美。”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这怪物竟然会说话,脱口叫道:“**!这怪物会说话!”
那怪物向我瞪了一眼,然后又紧盯着大胡子,防止他暴起突袭。我心说孙子你也有今天,刚才你欺负我的时候耀武扬威,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我正胡乱琢磨着,忽见那怪物猛地向前一个踏步,右手就向大胡子的喉咙抓去。大胡子向后微微一闪,躲过了一抓,紧接着挥左拳向那怪物太阳穴打去。
没想到怪物那一抓是个虚招,一抓过后就向后一跳,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远了些。
大胡子冷哼一声,用力跃起,向那怪物跳去,在空中挥右腿踢向怪物。怪物似乎不如大胡子力大,不敢用手去挡,侧身避开了大胡子的一踢,一爪向大胡子的肚子掏去。大胡子身在半空,举左腿踢向怪物抓来的手臂,那怪物赶忙缩手。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了起来,动作快到无法想象,直把我看的目眩神驰,真好像在看武侠大片一样。虽然不像武侠书里写的有什么招式套路,但动作飞快,来去如风,煞是好看。
大胡子招招都要置对方于死地,那怪物躲躲闪闪的不敢硬碰,却总是在空隙间伸出爪子向大胡子柔软的地方抓去,恨不得一把将大胡子的肠子拽出来才好,那架势像足了‘九阴白骨爪’。我坐在车里,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这场面简直就是济公活佛大战梅风的现场版啊。
两个人斗了一会儿,那怪物似乎渐感吃力,动作慢了下来。大胡子趁机在他身上结结实实的打了几拳,直打得他连声怪叫,显得越凶恶。
骤然间,猛听得那怪物大吼一声,全力双手同时向大胡子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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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2:16 PM
那人的脚边,躺着一具猫的尸体,身上血迹斑斑,一动不动,根本不用细看就知道是野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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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圈一红,精神完全崩溃,立时陷入了狂怒。
我不假思索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大骂一声:“你这个畜生!”用尽全身力气,把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当的一声,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人的脑袋上。这一下太过用力,震的我虎口麻掌心生疼,再也拿捏不住,手一松,石头借着反弹之力倒飞过来,打在我的右肩上。
但那人却一点事都没有,好像根本一点都不疼似的。这一下是把他激怒了,他长长的呵了一口气,嘴里吐出了白色的烟雾,和电影里僵尸出现时的情形一模一样。然后他慢慢地抬起两只手,伸出十个利刃般的手指。
直至此时,我已经能完全确定眼前这个不是人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凉气直往头顶冲去,头都竖了起来。
正没计较处,那怪物忽地向前猛扑,顷刻间已经扑到我的身前,手指几乎触碰到了我的胸口。我条件反射的向下一跪,跪在了地上,尖利的手指从我头顶上擦了过去。我连想都没想,站起来就往车里跑。
刚要打开车门,就感觉那怪物又到了我的身后,我急忙向右猛闪,哐的一声,那怪物整只手掌都插进了车门的铁皮里。
我一看腿都软了,这要是插在我身上还不得是个透明窟窿啊?也不敢多想,赶紧跑到了车的另一侧,和那怪物隔车对望,准备围着车和它打转。
这时大胡子也已经跑到近前,对那怪物暴吼了一声。那怪物这才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转过头去凶恶的瞪视着大胡子。
我急忙跳进车里,将四个车门全部锁死,从车窗中注视着两个人的举动。此时大胡子虽然只穿着一条内裤显得有些滑稽,但如今在我眼中真如同天神一般,神威凛凛,正气浩然,让我不由得肃然起敬。
只听大胡子对那怪物说道:“你以为把我引进蛇洞我就必死无疑了对不对?”那怪物瞪着血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大胡子,如同要把他撕碎一般。大胡子接着又说:“这次不会再让你跑掉了,也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你乖乖的受了吧。”
那怪物突然“嘿嘿”冷笑一声,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想—的—美。”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这怪物竟然会说话,脱口叫道:“**!这怪物会说话!”
那怪物向我瞪了一眼,然后又紧盯着大胡子,防止他暴起突袭。我心说孙子你也有今天,刚才你欺负我的时候耀武扬威,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我正胡乱琢磨着,忽见那怪物猛地向前一个踏步,右手就向大胡子的喉咙抓去。大胡子向后微微一闪,躲过了一抓,紧接着挥左拳向那怪物太阳穴打去。
没想到怪物那一抓是个虚招,一抓过后就向后一跳,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远了些。
大胡子冷哼一声,用力跃起,向那怪物跳去,在空中挥右腿踢向怪物。怪物似乎不如大胡子力大,不敢用手去挡,侧身避开了大胡子的一踢,一爪向大胡子的肚子掏去。大胡子身在半空,举左腿踢向怪物抓来的手臂,那怪物赶忙缩手。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了起来,动作快到无法想象,直把我看的目眩神驰,真好像在看武侠大片一样。虽然不像武侠书里写的有什么招式套路,但动作飞快,来去如风,煞是好看。
大胡子招招都要置对方于死地,那怪物躲躲闪闪的不敢硬碰,却总是在空隙间伸出爪子向大胡子柔软的地方抓去,恨不得一把将大胡子的肠子拽出来才好,那架势像足了‘九阴白骨爪’。我坐在车里,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这场面简直就是济公活佛大战梅风的现场版啊。
两个人斗了一会儿,那怪物似乎渐感吃力,动作慢了下来。大胡子趁机在他身上结结实实的打了几拳,直打得他连声怪叫,显得越凶恶。
骤然间,猛听得那怪物大吼一声,全力双手同时向大胡子胸口抓来,想一把抓死对方。大胡子向右让开,左手抓住怪物的右手手腕,向左一带,紧接着右手一个重拳打在怪物的肋部。这一拳竟然把那怪物的肋部打出了一个大坑,不知要断多少根肋骨。那怪物狂叫一声,跪在了地上。
怪物刚一跪下去,大胡子马上闪到了怪物身后,双手环抱怪物的脑袋,力一扳,‘咔吧’一声,那怪物应声倒地。
虽说死在眼前的是个怪物,但他的外形还是和人类无异。我从没想过大胡子说的除却后患是指杀人,急忙从车里蹿了出来。
我低头看了看趴在地上怪物,脖颈扭曲,双目大睁,显然是死透了。我一把抓住大胡子的胳膊:“你怎么把他杀了?杀人犯法啊,制服了送到派出所不就得了?”
大胡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早先不愿告诉你,是怕你接受不了,现在你已经亲眼看见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咱们找地方坐下说吧。”
我本来甚是饥饿,但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我的眼前,也没胃口吃饭了。只从车里拿出了两瓶水,和大胡子找了块大一点的石头坐下。
大胡子一口气将整瓶水都干净了,这才娓娓道出一番话来。
原来这怪物真的不算是人,大胡子称它为‘血妖’。之所以叫血妖,是因为这种怪物酷爱喝血,也吃生肉。肉和血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人类的饭和水一样,是维持生命的根本。但血妖又不同于古代的僵尸,僵尸身体僵硬,只能跳着走,只喝血不吃肉,没有思维,并且惧怕阳光。但血妖却规避了僵尸的一切缺点,身体柔韧,有思维,不怕阳光。
大胡子是在大约一个月以前现了这只血妖,那时他住在百里开外的深山之中。
一日,他无意间现了一个游客的尸体,被咬的七零八落。起初他还以为是野兽伤人,就在山里搜寻。两天后,他巡山时亲眼目睹了血妖吃人的现场。血妖见被他现,也想杀他灭口,但没想到反而被他打伤了。
血妖见势不妙,就此逃遁。大胡子就一路追了下去,而那血妖却聪明之极,一直在山里绕来绕去,想把他甩掉。
一个躲躲藏藏,一个死命追赶,竟然一路追到了这里。在这里,大胡子再次将血妖打成重伤,但却又一次被血妖逃脱了。他知道血妖这次受了重伤,不可能跑远,肯定是在附近藏着,所以就一直在这一带搜寻。
但这次血妖学了乖,躲起来再也不出来了。大胡子无奈之下,只得在山里住下来守株待兔。
两天前,那血妖再次出现,大胡子见苦等数日终于觅得良机,一时兴奋异常,也没多想,一路追进了山洞。可没想到反而中了血妖的奸计,差点死在洞里。
进洞后,血妖就不见了踪影,大胡子不肯放弃,沿着山洞搜寻起来。这时我就出现了,他见我恰巧这个时候出现在山洞里,便怀疑我也是血妖,后来捏开我的嘴现我并没长獠牙,这才劝我回去。
以后的事自然不用他讲,我都亲身经历了。
我大叫侥幸,如果大胡子当时没有分辨我是否是血妖,而是直接打来几拳,恐怕我已经横尸在地了。
这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觉得不对,忙跑过去看了看血妖脚上的鞋底。然后回头对大胡子说:“不对呀!从鞋印上看,血妖就是门口推石头的那个人,但它明显没有你力气大,他能搬动的石头,你为什么当时推不动?”
大胡子说他刚才也想到了这点,估计是血妖搬了一块不算很大的石头,却刚好堵住洞口。然后血妖就在门外守着,待大胡子从里面往外推石头的时候,血妖找到了支撑点,全力顶住了石头,大胡子从里面没有推开,便误以为是一块巨石堵在了洞口。
过了两天,血妖估计我们已经被蛇怪所杀,就把石头从洞口挪开,使洞口大开。免得今后有人来到这里,进不去山洞的话,岂不是少了蛇怪的几顿美餐?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到,当时我在山洞附近睡觉的时候,野比定然本能的察觉到了血妖的存在,动物的第六感要强于人类,它现了血妖的危险,所以受到惊吓夺路而逃。也就是说,那时血妖就在我的身后。估计是他忌惮大胡子还在左近,所以没有对我下手。
当时野比不知跑到了哪里,但肯定没有进洞。最后它沿着来路回到了汽车附近,要在那里等我,但没想到,却被残忍的血妖杀害喝血了。
想到这儿,我立时勃然大怒,一边流泪一边伸脚在血妖身上拼命踩踏,不单是为了自己因为它差点丧命,还有可怜的野比。野比命苦,那么可爱的一只小猫,竟然被他活活咬死,真是死一百次都不解气。
大胡子走过来劝了我几句,我的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虽然还是伤心欲绝,但也慢慢的开始接受现实了。我问大胡子:“如今血妖也死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大胡子说:“还不算完全死了,这血妖必须用火烧了才算是除净。不然他肉身不坏,过几个月还会自己爬起来。”
我听完就觉得一阵恶心,几欲呕吐,这东西生命力也太强了,脖子都被扭断了竟然还能复活。可转念一想,有些不对劲。又问大胡子:“不对啊,你是第一次见到这血妖吗?怎么对它那么了解?”
大胡子摇了摇头,转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血妖,若有所思的抬头望着天,自言自语道:“近八十年没再见过了。嗯,应该是八十多年了……不过总觉得这只和以前那只不一样。好像变强了……”
他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虽然声小,但我听得一清二楚,噌的一下蹦了起来,惊道:“什么?八十年?那你……那你现在多少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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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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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2:17 PM
大胡子看着我惊讶的表情,神秘地笑道:“你倒猜猜,我多少岁了?”我说我哪知道,你赶紧说吧,别号称捉什么血妖,你自己反倒是个妖吧?
他哈哈一笑:“我要是妖,你还有命在么?”我说你别绕弯子,如实招来,你到底多大岁数了?
大胡子收起笑容,一脸正经的说:“鸣添,你我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一起经历了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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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你溺水前还示意我单独逃生,不要管你,当时我很感动,在我心里早已拿你当兄弟看待。但有些事我也不能全盘都告诉你,怕你暂时接受不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你也不要多问了。”
他这么说,明显是承认他的年龄乎了我的想象,使我对这个神秘人更加的好奇。但他的秉性我是了解的,他不愿说的事情,就算真的打破了砂锅也是问不出来的。好在我现在对他好感颇深,他既不愿回答,我也就作罢不问了。然而,有一个心愿却深深的埋进了我的心底——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大胡子的身世挖个彻彻底底。
我拿出两身衣服,和大胡子分别穿上。只穿一条内裤的日子到此终于结束了,免得互相看着都觉得又滑稽又尴尬。
按大胡子的指示,我们开始在山中捡柴。此时我重伤未愈,做不得太多的力气活,只捡了些树枝树叶。大胡子却收获甚丰,不但抱来几根粗大的树干,还顺手打了一只山鸡当做晚餐。
此时天已全黑,我打开车灯替大胡子照亮,他则用木棒在地上刨坑。坑有两个,一大一小,大的是给血妖预备的。小的则是可怜的野比之墓。
我从车中拿了一盒烟,用点烟器点着了猛嘬两口,望着野比的尸体不禁再次黯然泪下。然后我用烟头引燃了手纸,在离车不远的地方点起一堆篝火。
大胡子挖好坑后,先把野比埋了。然后将大堆的树枝树干,连着血妖的尸一并扔进了大坑之中,一把火,血妖的尸体顿时被烈焰吞噬了。
我们俩望着火光中的尸体,心中都有着各自的想法。大胡子必然是很高兴除却了一个为祸世间的怪胎,而我则有些心虚。毕竟我们现在做的,是杀人焚尸的大案,如果真的事,恐怕这辈子也说不清了。
这时,我突然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血妖的后背似乎有个什么图案,但由于火势太猛,燃烧度过快,带有图案的皮肤转瞬间就被烧焦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焦臭。我连忙向后退开数步,跪在地上干呕起来,但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
待尸体烧焦后,大胡子用土把坑填平,然后在上面结结实实的跺了几遍,这才松了口气,走到篝火旁便要烤鸡。
我惊讶的责备道:“大胡子!你心也太宽了吧,刚烧完尸体就烧鸡,你吃的下去吗?”
大胡子呵呵一笑:“有什么吃不下去的,我吃的是鸡,又不是血妖。”
他越这么说我越觉得恶心,胃里一阵阵的痉挛起来。急忙按住他的嘴让他别再说了,再说我又要吐了。
自那以后,我看见烤肉就反胃,总能想起尸体被烧焦的景象。直到我和大胡子再次入山,这才迫不得已的二次吃肉。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当晚我和大胡子在篝火之旁,大胡子啃着烤得冒油的山鸡,我却只勉强吃了一些膨化食品。
我们边吃边聊,谈话中,我得知大胡子在世上并没有亲人,也没有任何朋友,如果不是这次下山追逐血妖,他已经近十年没有离开过深山老林了。平时的日常用品,都是在山下几十里外的小商店里,用打来的野味和人交换的。简单的说,他几乎还过着原始生活,基本不和外界接触。
我问他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他说他打算继续寻找血妖的线索。八十年前,他认为血妖只有一只,杀完了也就完了。但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世上竟然还有血妖。那很有可能还有第三、第四只,甚至更多。他想找到血妖的根源,彻底除掉,免得再有那么多人不明不白的惨死。
我告诉大胡子,之前我在血妖背后见过一个图案,但由于烧的太快,不确定是不是看清楚了。大胡子说他知道那个图案,似乎每个血妖的背后都有。
我说这就是线索啊,按着图案查找,保不齐就能追到源头。这一点我可以帮你,如果你记得图案的样子,或许我真能帮你查到什么信息。
一听我说可以查到,大胡子立马说:“好,我现在画给你。”说着就捡了个树枝,蹲在地上画了起来。
我真被他这举动给弄的哭笑不得,赶忙道:“我说你可真是我的亲祖宗。你别在这儿画呀,你画在这儿没有用,这儿又没有电脑,我用什么给你查呀?我得回家才能查,明白不?你跟我一起回去,查到了线索第一时间你就能知道。”
大胡子说这正合他意,一是他多年都不下山,现在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没个人帮忙,他还真的有些无从下手。二是我脖子上的护身符,恐怕和血妖有着说不清的干系,所以他也暂时不想和我分开。
听到这儿我有些莫名其妙,我问他:“我的护身符和血妖?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物件儿,能有什么联系?”
大胡子故作神秘的说:“你仔细看看,你的护身符是个什么?”我说那还用问啊?牙呗!
大胡子又说:“那你再想想,血妖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和你的护身符很像啊?”
我心中一惊,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这答案太过惊人,一时不敢张口作答。
大胡子看到我的表情,知道我已经想到了答案,但还是追问道:“是什么?”
我战战兢兢的答道:“难道……难道是血妖的牙?”
大胡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继续在火前烤鸡。但这时我却坐不住了,自己带了十几年的护身符,竟然是吸血怪物的牙齿,这一点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接受。
我拿起护身符在眼前仔细端详,低声问大胡子:“你怎么确定是血妖的牙?狮子牙,老虎牙不都长这样吗?”大胡子说:“我起初也不能断定,但后来生了一件事,我才断定你这是血妖的牙。”我忙问他:“什么事?”
大胡子用手在空中上下微挥了几下,示意我不要急,然后说:“你记得在蛇洞里,你被蛇怪的尾巴击中吗?”我说那我怎么不记得?现在还他妈疼呢。大胡子继续说:“被蛇怪打中后,你吐血了,对吧?吐血后生什么事了?”我越听越急,责难道:“废话,吐血后你就背着我跑啊。你说话怎么那么费劲?非得一点一点的绕着说啊?你当现在是开故事会呢?”
大胡子也不生气,呵呵一笑:“我说的是,蛇怪死了以后,你忘了你的护身符生什么事了吗?”
我突然想了起来,接口说:“它光了!”
大胡子点点头:“对,光了。当时我就怀疑,你的护身符是血妖的牙。但你非说是你的传家之宝,我那时急着出洞,也不愿跟你做太多的口舌之争,加上光线太暗,还不能完全确定,所以就没多说什么。后来出了山洞,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无意中现你胸口的血迹有些不对。仔细一看,我才明白,你胸口那片血迹,是当时被蛇怪打中后吐出的。但蹊跷的是,你的护身符周围却干净的很,围着护身符的周围全是血迹,唯独护身符周围的一圈没有一滴血,这是为什么?”
听他说到这里,我急忙撩起上衣,果然如他所说,暗红的血迹还在胸口,已经结成了血痂。但护身符周围的皮肤却滴血未染,形成了一个整齐的圆形。我看得冷汗直流,略带颤抖的说:“你是说,护身符把血吸干了?”
大胡子说:“我觉得应该是,除此之外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我一脸茫然的说道:“还是不对呀,血妖的牙是白的,我这个是紫的……”大胡子说这个他就不清楚了,他也不能完全肯定这就是血妖的牙齿,但至少能确定这牙齿对血液异常敏感。或许这颗牙齿的来历甚深,因而有着某种魔力。但这些只是猜测,暂时还无从考证。
我闭起眼睛在脑中回忆起来。父亲当初在坟地的死尸旁捡到了牙齿,他当时就说挖坟的人像是要找寻什么东西,照此看来,很有可能就是要找这颗牙齿。大学期间在鬼宅的那次惊险的招鬼事件,恰巧在我露出护身符后,鬼上身的谷生沪突然得到了控制。而两天前的蛇洞中,护身符因为吸噬了我吐出了鲜血而隐隐光。遇到绿色石头后,我差点被幻觉弄疯,当时护身符的确在我手中震动,似乎是要将我从中唤醒。这牙齿的确有着说不清的诡异故事,但它到底是正是邪?我只觉脑中乱作一团,越想越想不明白。
为了证明护身符到底是不是真的吸血,我决定试验一下。于是摘下护身符摆在地上,然后掏出水果刀,在手指上割了一个小口,将指尖滴出的鲜血浸在了护身符上。
血滴落下,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护身符出的淡淡紫光。
我和大胡子对望了一眼,心里都很清楚,这八成就是血妖的牙齿,但为何与普通血妖的牙齿如此大相径庭,却是谁都说不上来了。
十几秒后,紫光逐渐消失,又恢复到古朴沉稳的样子。大胡子开口道:“好像比上次的时间短了很多。”
我点点头,语气低沉的说:“应该是血太少的缘故,或许它喝血喝的越多,光的时间就越长吧。”望着这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护身符我心乱如麻,想要戴回脖子上,但想起这可能是恐怖的血妖牙齿,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大胡子看透了我的心思,安慰我说:“别想太多了,一切还没个定论。再说这东西也从没害过你,有什么好怕的?”我本就有些舍不得,听大胡子这么一说,便捡起来挂回脖子上。
而后,我和大胡子敲定了三件事。第一,大胡子跟我回北京,暂时住在我那儿。第二,我帮大胡子用我的资源调查血妖背后的图案来历,但坚决不帮他再干杀妖焚尸的事情。第三,大胡子只能睡客厅,不许和我睡一张床。
又聊了一会儿,见月已西斜,说话就要天亮了,两个人这才分头入睡。
这一觉直睡到次日中午,我把带来的食物跟大胡子分着吃了,感觉伤势恢复的不错,比昨天更有力气了。临行前,我在野比的坟前又洒了几滴眼泪,然后驱车载着大胡子一路驶回北京。
一路上,我和大胡子天南地北的胡扯,把自己形容成了一个精通博古通今、能力卓越的现代高科技人才。就好像查找血妖线索这件事,没了我还真不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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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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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2:20 PM
由于我身上有伤未愈,加上这几天过度劳累,所以回去的度要比来时慢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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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
我先将大胡子安顿在家,然后一脸羞愧的来到街坊二哥家还车。二哥见我满身伤痕,赶忙问我:“怎么了兄弟?让谁给欺负了?跟哥说,哥哥给你拔疮去。”我哪敢告诉他实情?再说即使说了他也不可能相信,只好编了个谎,说自己去野外旅游,碰上拦路抢劫的,不但把我打伤,还用不知什么名目的凶器把车砸坏了。大大的赔礼道歉一番后,我给二哥放下1ooo块钱,灰溜溜的回家了。
翌日清晨,我睡得正酣,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将我吵醒。我拿起电话,王子尖细的嗓音在话筒中响起:“**!你丫嘛去了?我都找你好几天了,还他妈以为你死了呢!”我心说你还真说着了,小爷我真是差点死了。但口中还是敷衍道:“出去办点事儿,火急火燎的找我干嘛?又跟外头背债了吧?”
王子说你少他妈废话,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画室的钥匙撞屋里了,急着找你拿钥匙开门,找了你几天都没消息,你要再不出现我都要找开锁公司了。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我还待再说,那边却已经挂了电话。王子这人是出了名的大嘴,什么事都敢往外说,没有的事他都能添油加醋的说的比真的还真。我心想要是让他知道了大胡子的来历和血妖的事,恐怕netbsp; 我急忙起床从卧室出来,见大胡子正在研究放在客厅的饮水机,明显是口渴了但不知道怎么弄。我扑哧一笑,帮他接了杯水,然后告诉他,一会要来个人,是我朋友,这人听风就是雨,千万别把血妖和我们的事情告诉他。大胡子说这个自然,本来当初连你都不想告诉。
我好歹洗漱了一把,下楼买了二斤包子三碗馄饨,刚回家王子就来了,一进门就不依不饶的问我这两天跑哪儿浪去了。一转头,突然看见了大胡子,愣了一会儿,急忙走过去一脸谦卑地跟大胡子握手,嘴里还非常客气的说着:“您好您好,我叫王孜,师大美术系的,今后请您多多指教,多多指教。”然后偷偷把我拉到一边,一脸兴奋的问我:“怎么着爷们儿,哪淘换的大艺术家啊,都弄家来了?够有道儿的啊。”
我都快让他给气死了,心说你这孙子真够会看人的,竟能把这老妖精看成艺术家,忙解释说:“你小子少他妈脑袋上顶破锅,乱扣帽子。他不是艺术家,就是我家一普通亲戚。”王子回头又看了看大胡子,鬼笑道:“还跟瓷器我这儿不说实话,你家亲戚我都快见全了,哪有人家这范儿的啊,你看人家那坐姿,一动不动。一看就是玩儿行为艺术的!真他妈够前卫的。”
我回头一看,差点乐出声来,心想这个大胡子怎么像个小孩儿似的,我没让他吃他就不吃,盯着那袋包子眼睛都不眨,直板板的在那坐着。于是拉着王子过去坐下,让他少放屁,赶紧吃饭。
大胡子一看可以开动了,抓起两个包子就塞进嘴里大嚼起来。王子还在一边捧臭脚,夸他吃饭的样子很行为艺术。
吃完饭,我让王子自己去了画室,然后我带着大胡子出去洗澡搓背、剃头刮脸,省的再让人误以为是什么艺术家。等全都捯饬完了再一看他,长眉俊目,鼻高唇薄,活脱脱一个江南秀才,哪还像当初那个邋遢落拓,满脸虬髯的济公再世?这相貌,再怎么看最多也就三十出头,怎么可能活了一百多岁?
我拉着他一边往家走一边问他:“大胡子你说实话,你真的活了那么大岁数吗?是不是一直逗我玩呢?”大胡子淡淡一笑:“这事说来话长了,等有机会我再慢慢给你讲吧。”
到家后,大胡子就张罗着要把血妖背后的图案画给我,催着我快点去找线索。我说你着什么急,还没听我给你说说我的看法呢,弄不好我已经猜到血妖的来历了。
大胡子听我说知道血妖的来历,觉得颇为惊讶,让我讲出来听听。我不紧不慢的点了根烟,然后告诉他,其实我昨晚睡觉前已经在心里仔细的揣摩了一遍,从血妖的特点以及行为来看,很显然和传说中的吸血鬼非常相似。之后我把吸血鬼的一些明显特点一一给他例举了出来。又给他放了几部吸血鬼电影中的段落,供他参考。
大胡子看完后,默默的想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告诉我,他感觉血妖和吸血鬼不是一类。他认为有几点不同,一是吸血鬼只吸血不吃肉。二是吸血鬼怕光而血妖不怕。三是他刚才所看的电影段落中,吸血鬼大多会飞,而血妖不会。还有一些他说不上来,但总感觉有些不对。
我本想反驳他,告诉他吸血鬼会飞可能是电影对于吸血鬼的一种美化,另外也有一些电影中的吸血鬼也是不怕光的。可吸血鬼只吸血不吃肉这点却无法反驳。平时在电影中,书籍中以及游戏中,对这类喝血或者吃肉的怪物见过不少,吸血鬼喝血不吃肉,丧尸吃肉不喝血,僵尸喝血没思维。没见过哪类奇幻生物能兼这三者的特点于一身的。并且也没听说过吸血鬼身上有图案的,看来大胡子说的也有些道理。
说话间,大胡子拿起笔在纸上画了起来,我见他纸上所画的正是我前天看到那只血妖背上的图案。
这图案很简单,只寥寥几笔。就如同三个饱满的大桃子底对着底组成了一个三角形,三角形倒立着,一个角在下,两个角在上。在三角形中间空旷的地方,画着四个小三角形,上下各两个,尖对着尖。这个图案虽然结构简单,但很明显有着什么寓意,像是图腾,又像是什么远古符号。
他画完端详了一会,放下笔问我:“像不像?”
我挠挠头:“应该是像吧,你知道,那天我也就扫了一眼,来不及细看。不过我感觉很像了。”
他“嗯”了一声说:“应该不会画错,我记的很清楚。鸣添,就托付你了,你想办法查查这幅画。”说着把画递给我。
我接过那张纸,折好了放在兜里,对他说:“行,我来想办法。不过你别急,调查线索这种工作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儿,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我会尽力的,你别催我就行。”
我是在大胡子面前拍胸脯子保证了,但却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能力有限。说起调查线索,何止是一个‘难’字了得?我一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本来认识的人就有限,加上手上所有的线索就只有这一张说不清道不明的图案,根本就无从下手。但这些难处也只能藏在自己肚子里,谁让我当初云山雾罩的在大胡子面前把自己吹嘘成了一个‘无不知百行通’的圣人了呢?
如此过了十几天,我每天要么到处闲逛,要么就去画室工作,回家后都告诉大胡子我去外出找线索了。大胡子也很有耐心,窝在屋里从不出去,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电视看报纸看书,每一本都极其认真的翻阅。我总感觉他不像是在闲着没事看书打时间,而像是在认真的学习。
闲话少说。且说这一日我又像往常一样,从画室出来准备回家。出门后我慢条斯理的往外溜达,这时想点根烟抽,却现兜里只剩下一个空烟盒。我懒得走回楼上找王子要,就信步走进了传达室,想跟看门的大爷蹭根烟抽。看门大爷跟我关系不错,以前夜不归宿的时候经常受他关照,我也因此时常孝敬她。
我跟大爷要了根烟,觉着要完烟马上就走有些不大合适,就在他屋里有一搭无一搭的和他闲聊。
闲聊间,我忽然现他的床底下和衣柜上面全是报纸,所有空间都塞的满满的,一摞一摞,堆的很厚。我问大爷您留这么多报纸干嘛用啊?大爷笑着说这是物业订的几份报纸,各个办公室都有,传达室也有一份。这旧报纸按废品价卖贵着呢,所以留起来,到时卖给收废品的。
我猛一闪念,突然想起大胡子跟我说过他现血妖的时候,那好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我顺嘴答音的问大爷有没有两个月以前的报纸。大爷说有啊,远了不敢说,我这报纸足够半年的,一份不少。我说那我求您个事,您把所有报纸中2oo1年4月份的全都找出来,我有用,您帮个忙,亏不了您。老爷子嘴上说着不用不用,帮你个忙还不是小事儿么!手上已经麻利的干了起来。
我溜达着到附近的小商店买了两条烟,和商店老板侃了会儿,然后又回到了传达室。
这时报纸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我一看还真不少,赶紧找了个编织袋,打捆往里装。临走给大爷留下一条烟,把大爷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到家后,大胡子问我拿这么多报纸干什么?我说你以为我整天调查就光用嘴查啊?得查资料,这些报纸就是资料。你赶紧和我一起查,把你现血妖之后的所有报纸都仔细翻一遍,看看有没有你以前住的那一带关于死人的报道。
我们俩在铺天盖地的旧报纸中翻了整整一下午,眼看暮色已至,我才终于找到了一条报导。
报导中说2oo1年4月6日,山西省帽儿山附近的野山中,一个由驴友自行组织的小型登山团中失踪了一人,4月8日,再次失踪两人。经警方调查,于4月12日找到了两具尸体,分别为一男一女,均被野兽残食,面目已不可辨认,经鉴定确为登山团的团员。另外一名男性团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怀疑已经被野兽残食,或者逃亡时掉进了山涧。由于在山涧中搜寻难度较大,暂时仍未找到,搜寻还在持续中。以下提供了失踪者的姓名、体貌特征和该报纸的联系方式。
看完报纸我陷入了思索。报纸上的报导和大胡子此前所讲述的基本吻合,大胡子曾经在山上看到过两具尸体,也就是报导中所说的一男一女,那么另外失踪的一人是谁?
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该名失踪人员就是一名普通驴友,也被血妖残害,但尸体仍未找到。而第二个可能性让我有些不寒而栗,难道血妖本人就是失踪的那个人?
从报纸上提供的体貌特征来看,此人的相貌和我所见的血妖非常相似。如果第二种可能性成立,那就意味着血妖就混在人群当中,和正常人一样,平时丝毫不露痕迹,只在容易下手的时间和地点才对人类难。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们身边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隐藏着的血妖,不远不近的窥视着,准备随时袭击它的目标。
想到这儿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想法太大胆了,希望不是真的。
我把报导给大胡子看了一遍,然后把刚才自己的分析也和他说了,问他有什么看法。大胡子说你的第二种猜测是对的,血妖的确是隐藏在人们的周围。它和正常人一样,能说话,有思维,甚至有的还有工作,和普通人一样的正常生活,根本无法分辨。
我起初完全没有想到那种满眼通红,十指如刀,而且长着獠牙的血妖会混迹在人群里。听大胡子这么一说,我顿感毛骨悚然,开始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我怕我身边潜伏着血妖,迟早会伤害到我。同时,也担心远在天津的父母。没有人规定血妖只能在特定的地方出现,弄不好我父母的身边也隐藏着血妖,万一伤及到他们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
大胡子让我冷静一下,先不要慌。他说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才让你帮忙调查,你查的越快,我们找到根源就越快。只有查到了根源,才能彻底除掉这种祸害,到时不止你安全,所有人都会安全。
我猛的打了个激灵,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忙问道:“你一说根源我突然想起来了,血妖传染不传染?是不是像吸血鬼和僵尸一样,咬了谁谁就变成同类了?那岂不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危险嘛!”
大胡子微微犹豫了一下,拍拍我的肩示意让我不要激动,然后表情郑重的对我说:“话已至此,有些事情是不得不让你知道了,我现在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让你知道,或许也有利于你今后的调查。”我怕打断他的话茬,没再说话,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他。
大胡子向着窗外的夕阳望了一会,回忆着许多年前的那些往事,他的眼神中交织着一丝哀伤和一缕杀气。接着,他给我讲出了八十多年前,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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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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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2:21 PM
八十年前,大胡子住在四川峨眉山以北的图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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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军阀混战,天下大乱。他虽有一身过人的本领,但不知到底为谁效力才是正确的。对于他这种闲云野鹤来说,政治是最令他头疼的事情。他不喜欢那个烽火连天的时代,深居在山中很少下山。
一日,他在山上听到山下的村子里人声鼎沸,哭喊声大作。他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急忙下山,想看个究竟。
下得山来,眼见昔日里宁静祥和的村子此时竟是一片狼藉,啼声不断。他找个了村民打听情况,那村民告诉他,原来刚才有个军阀来抓壮丁,一下就抓走了全村所有男丁,只剩下了一村子的孤儿寡母老弱妇孺,今后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大胡子一时性起,想救村民们于水火,向前追了过去。
追上那队官兵之后,大胡子还待理论,但没说几句就引来军官的不满,逐下令杀了大胡子。大胡子见好说不成,就和官兵动气手来。虽然也打伤了十几名官兵,但怎奈对方人多势众,几百号人对他刀枪并用,他本事再大也只能求个自保,最后手臂还中了一枪。他见自己孤掌难鸣,又不愿真的伤人性命,眼见已经救不到人了,只得颓然而返。
看着一村的孤儿寡母实在可怜,大胡子于心不忍,就经常下山帮他们耕田耙地,担水劈柴,修房补瓦,甚至医病救人,几年下来也算过的安生。村里人个个夸他神通广大不是凡人,拿他当救世的活菩萨,他也视村中每一位村民为自己的亲人。
话说一日他上山采药,多耽搁了两天才下山。下山后见到全村老少都围着李家的屋子议论着什么,于是赶忙走了过去。一看之下吃了一惊,原来李家母子俩全被什么野兽咬死了,李家的儿子才五岁,竟然被吃的几乎只剩下骨头。
大胡子当时被气得火冒三丈,问村里人可曾见过是什么野兽,竟如此凶残?村里人却都说没有见过,前一晚还好好的,第二天就这样了,连呼叫的声音都没听到。大胡子嘱咐村里人先把尸体埋了,然后拿了一柄单刀和一把火叉就上山去了。
他在山里转了几天,杀死了两只老虎,打死了十几只狼,但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在山里转了几天,见确实没什么可伤人的野兽了,这才回程下山。想着这次应该是除了大害,也算为李家母子报仇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刚一下山就被村民们围住了,哭着说他走的这些日子,胡家老太太被咬死了,孙家老两口被咬死了,范家媳妇和三个孩子全被咬死了。
大胡子闻言顿时勃然大怒,被气的牙根都咬出了血来,转身就要再次上山,杀光全山杀野兽。可转念一想有些不对,就问村里人,这七个人是何时死的?如何死的?可有什么蹊跷?村里人说死法和李家母子一样,无声无息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三家人,每隔一天死一家。
村民们争论不休,这个说是豺狼虎豹,咬死了人,吃饱了就跑回山里了。那个说不对,准是山里的什么动物成了精,下山来索命了。还有的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说这是什么世道啊,儿子被抓了壮丁,还不知道是死是活,现在又赶上妖魔作祟,害人性命,老天爷真是不让人活了。
大胡子心里烦躁,一时也摸不着头绪,便问村民是否已经把尸体埋了?村里人说胡家老太太和孙家老两口子已经埋了,范家四口是昨晚死的,还没来得及埋。大胡子闻言赶忙到范家去看尸体,对着尸体仔细观瞧。他现尸体被咬的地方,并不像是被野兽撕咬的痕迹,切口平整,倒有些像是人的牙齿印。并且,他能闻到尸体伤口上散出一丝淡淡的香气。虽然不清楚是什么花的香气,但以他常年采药的经验判断,可以肯定这是花香。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大胡子已经可以断定事有蹊跷。这些村民绝对不是野兽所伤,恐怕真的有可能是什么妖魔邪祟。
他假作糊涂的样子对村里人说,自己可以确定此乃山中野兽所为,让大家放心,他明天就起程去打野兽,不杀光野兽绝不回来。
在那个时代,山中的村民大多深居简出,为人极其淳朴。况且近几年来,村民们都视大胡子为村里的主心骨,大胡子怎么说,一村的孤寡老小就怎么做,从来没有异议。
次日清晨,大胡子一大早就出门上山了。眼看时近黄昏,他又悄悄的潜回了村外。
待天色全黑后,他无声无息的进了村,跳上了村子中央一颗高大的古树上。透过浓密的树叶,他可以看清村里的每一个角落。
月至中天时,一个黑影闪了出来,悄无声息的进了一户人家之中。借着月光,大胡子定睛观瞧,那黑影原来是个人。他估计这个人就是罪魁祸,一跃下树,也悄悄的走向了那户人家。
行至门前,他向屋里听了听,有微微的响动。知道刚才那个黑影应该就在里面,忽地一抬脚,踢开了门。
在他踢开门的一刹那,一个黑影从后窗窜了出去。大胡子连忙要追,却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原来是村民刘老汉躺在了血泊当中。他伸手摸了摸刘老汉颈部,已经死了。
大胡子不敢耽搁,抓凶手要紧,于是向外一纵,也从后窗跳了出去。可左寻右找,那个黑影竟然不见了踪迹。
他加紧脚步围着村子疾跑起来,转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还是没见那凶手的踪影。他停住了脚步,心想估计凶手没有出村,应该还躲在村子里的什么地方。
于是他大喊了几声,将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喊了出来,告诉大伙杀人凶手就在村子里,都点起火把照亮村子,大家一起找。只要谁现了不认识的人,就马上大喊。
村民们应声点起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火把,将这个小村庄登时照的亮如白昼。大胡子也忽东忽西的,在村里四处寻找,防止凶手外逃。可找了大半夜,竟然没现任何外来的人。大胡子无奈之下只得让大家先回去睡觉,自己再另想办法。
回到家中,大胡子心下焦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推敲。
当时他只在刘老汉的屋中耽搁了一小会儿,那个人影就从此消失了。也就是说此人身手敏捷,脚下的度绝不在他以下。可他围着村子打转的度已经算是极快了,确实没现有人外逃的身影,按理说此人应当就躲在村中。然而全村老老少少数十号人,在这样一个小村子里找了良久竟然找不出此人,这便真是奇了。难道说……那个人影不是村外的人,而就是村中的住户?
想到这儿大胡子不由得感到有些糊涂,方才除了刚刚死去的刘老汉,全村的人都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暗中清点过,除了刘老汉以外,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如果杀人者是村里的村民,那会是谁?每个人都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几年时间,从未现谁能做出吃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再者说,全村剩下的尽是一些老弱妇孺,任谁也不可能有如此好的功夫而在他眼皮底下隐藏这么久。越想越是糊涂,只得暂且作罢。
翌日,大胡子将刘老汉的尸体埋葬了。埋葬前,他再次检视了一遍尸体。现和此前一样,尸体喉咙上的伤处有一股花香,并且牙印整齐,是人牙所为。
自此之后,大胡子每晚都悄悄的进村,然后躲在大树上暗暗观瞧,等待那个凶手再次出现。可一等数日,那个凶手却再也没有出来。又多等了几日,依然不见凶手的行踪。自忖难道是自己技不如人?或许那晚凶手早就已经逃出了村外,自己只是没有觉而已?
再观察数日,终是没有任何异常再出现,村里也逐渐的回复了平静。想来也许是那晚凶手因为露了马脚,逃出村外不敢再来了。屈指一算,自刘老汉被害那晚,至今已经过了一月有余,应该是不会再有事了,总算松了口气。
简短捷说。如此又过了数月,村子里早已平静如初,五家人被害的事情也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心中。
这一日大胡子从山里采了一些山蘑和山笋,下山准备分给乡亲们。谁知刚一下山,田婶就哭天喊地的告诉他出事了,昨日她家凤兰出去放羊,一夜都没回来,村里人都出去找了,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大胡子让田婶稍安勿躁,他出去再找找。
出去找了半日,终于在离村二十多里的老河口找到了凤兰的尸体,和此前一样,被咬得不堪入目。尸体被咬之处,有淡淡的花香,确是同一人所为。
大胡子此时怒不可遏,甚至想抓到真凶之后,也一口一口的将他咬死,让他受到和亡者同样的痛苦才算给这些无辜的生命一个交代。
可愤怒够了,却苦于无计可施。这怪物对他的举动了如指掌,总是在他不在村中的时候或者放松警惕的时候下手,这让大胡子头痛不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大胡子怕田婶看了凤兰的样子受不了,将尸体带回村外就地掩埋了,这才回去告诉了田婶,让田婶节哀顺变,孩子的模样太惨,就在坟前烧些纸上柱香罢了。
看着田婶嚎啕大哭的情景,大胡子心里如同刀割般的伤痛。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抓到真凶,给冤死者报仇,一日不除这个祸害他便一日不放松警惕。
这日过后,大胡子又每天躲在树上盯梢,可又过月余,凶手再次彻底消失了。
此时他几乎可以断定,凶手必定是众多村民中的其中一个,可此人隐藏太深,根本无法察觉。但又不能一个个的过堂审问,总该想个什么办法才好。
俗话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这日,大胡子到得傍晚正向山下走,忽见山路中蹿出一只野兔从他面前蹦了过去。那野兔满身是水,一边蹦一边抖着身上的水珠。想必近来几日经常下雨,这只兔子肯定是掉进了哪个水洼才弄得一身湿。
大胡子本没在意,正要继续前行,猛然间看见野兔在山道上留下的一排脚印。那是因为野兔的脚上有水,踩在黄土的路上形成了印记。他灵光一闪,有了计较。
于是他下山后召集所有村民,告诉人们他已经现了凶手的行踪,应该就在老河口以西三十里的林子附近。他今晚就去捉拿真凶,明天一早就能给大家一个交代。说完就拿了单刀向老河口出了。
出村后,他兜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山下,然后赶忙上山回到家中,背了两袋白面下来。等到夜阑人静之时,他悄没声的走到各家门前的不远处,撒起了白面。
他每隔一步撒一滩,每隔两步撒一滩,再每隔一步撒一滩,再每隔三步撒一滩。这样一来,无论此人的步子跨的大还是跨的小,总有一脚会踩在面上。然后他又依法在每家的后窗外撒上白面。撒完后,他就蹿到了村中的老树上。
一夜无话。次日寅时已过,天刚蒙蒙亮。大胡子跃下树来,仔细查看每家门前的白面。
但每一滩都完好如初,没有被人动过。难道昨晚凶手没有出来?他有些疑惑不解,于是又到后窗去看。
终于,两条白色的脚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沿着一条脚印走去。
白色的脚印相距很短,可能是怕出响动,所以此人的脚步迈的很小很碎。脚印的尽头对着吴大伯家的后窗,后窗虚掩着,看情形是被打开过。
他轻轻的将后窗挑起,向里张望。只见吴大伯的尸凌乱不堪的散落在屋中,内脏都被掏了出来。大胡子见状顿时头上青筋暴起,牙咬得咯咯直响。
他急忙转过身,沿着另一条脚印追去,顺着脚印,他来到了马家的后窗跟前。大胡子又轻轻的挑起后窗向里观瞧,却看见马家的媳妇马大嫂躺在炕上,正用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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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被马大嫂的样子吓了一跳,情知之前杀人食尸的凶手一定便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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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吼一声:“啊呀!原来是你!”话音未落,便一掌打碎了木窗,跳进了屋内。
马大嫂一骨碌站了起来,伸出了坚硬如刀的一双利爪,指尖还残留着血迹。大胡子怒气冲天,指着马大嫂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做出食肉饮血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马大嫂阴笑道:“我这般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你找到了,你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大胡子哪有心情和她闲扯,盛怒之下一刀砍了过去。那马大嫂单臂一挡,‘当’的一声,单刀从当中震断。大胡子见这一刀虽将这妖人的皮肉砍破,但并未见她如何疼痛,而且她竟然能将单刀震断,也不由心中大吃一惊。
大胡子将半截单刀往地上一扔,力挥单掌拍了过去。马大嫂忙举双手格挡,但怎抵得住大胡子膂力惊人,直被大胡子这一掌震飞了出去,后背将房门都靠碎了。大胡子二话没说,紧接着拍过去第二掌,马大嫂无处可躲,只得又硬接了他一掌。咔嚓一声,马大嫂连人带门摔到了院里。
此时村民大多已被吵醒,都出来瞧个究竟,将马家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马大嫂打了个滚站起身来,双臂被大胡子震得有些抬不起来,瞪着血红的两只眼睛,露出了四颗钩子般的獠牙。
大胡子指着马大嫂,对村民们喊道:“大家来看,这便是那个吃人的真凶。她白天像个好人一般,到了半夜却变成了生吃人肉的妖魔。”然后指着马大嫂微微隆起的肚子说道:“看她那肚子,刘大伯的半个肉身就在她的肚子里。”村民们闻言都向前几步凑过来围观,有的大骂她是妖精变的,有的却一时还无法相信。
那马大嫂呲开獠牙,吐出一口寒气,向四周的人怒视着扫了一遍。此时天已大明,村民们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她恐怖的面容,被她的样子都吓得又后退了回去,都催着大胡子赶紧将这个孽障杀了。
大胡子对马大嫂道:“你于数月之间,竟连伤十二条人命,喝血吃肉,禽兽不如。我问你,你到底是人是妖,在此蛰伏数年,残杀这些老弱妇孺到底是为了什么?”
马大嫂阴森森的回道:“你以为你有点本事就能制住我了?想得倒美,我今天既已现形,就要大开杀戒,先把你杀了,然后将这一村痴人全都咬死。”话音刚落,便挺身一纵,向大胡子扑了过来。
大胡子对此人是恨之入骨,使出十二分力气和她斗了起来。顷刻之间,便将那马大嫂打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但大胡子越打越觉得奇怪,为何将她打的如此模样,她竟还能有力气和自己缠斗?大胡子见这怪物确实身有异能,不是寻常办法能够杀的死的。于是飞出一腿将她踢到,趁她还未起身,瞬间转到她的身后,将那怪物头颈抱住,用力一扳,这怪物才应声倒地。
怪物死后,村民都上来围观,看到她嘴里的四颗獠牙,开始议论起来。有人说这是僵尸,但有几个老者却说不对,僵尸乃是尸,尸有一口生人气,从而变化出来。虽说僵尸也分数种,但终归是尸,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可能和我们一起生活这么久都没人察觉。况且僵尸最怕阳光,这马大嫂白天整日的在地里干活,也从不见她怕光。虽然也有僵尸变魃的传说,但相传魃能飞天,能杀龙吞云,她直到被杀都不曾飞过一下,可见不是魃。
此时又有人说既然不是僵尸,应该就是什么妖精变化的。几个老者又说不然,妖精变幻化为人形确是有此传说,但相传变化的妖精被杀之后,必会现出原形。可你们看她如今死了,还是人形,必然也不是妖精所变。
也有人说可能是她不小心吸了坟地间的尸气而变得爱吃人肉,古时倒也有一些这样的故事。但为何吸了尸气能长出獠牙来,而且不怕刀砍斧剁这一点却是难以自圆其说。
大家众说不一,没人能说清这马大嫂到底是为何变成了这等吃人的怪物。议论了一番,也就不了了之了。大胡子将马大嫂的尸掩埋后,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转眼夏去秋来,村里再次回复了宁静。虽然有些心重的老人对此事还是念念不忘,但既然原凶已被大胡子打死,除去了祸根,大家也就安心了许多。
且说这一日,大胡子正在田里收菜,忽见武家大小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他告诉大胡子说刚才自己放牛的时候,看到马大嫂竟然从坟里爬了出来。
大胡子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还是跑过去看个明白。一见之下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马大嫂果真复活,正脚步蹒跚的向远处走去。她的衣服已经烂的差不多了,裸露着的后背上,浮现出了那幅神秘的图案。
大胡子一声虎吼,叫住了那怪物。那怪物见大胡子又来,顿时双目圆睁,呲牙咧嘴,恨不得将大胡子马上生吃了才算解恨。两人不由分说,又动起手来。但那怪物死而复活,正是极其虚弱的时候,怎么打得过大胡子?欲待要跑,却被大胡子的拳脚罩住,无论如何也跑不出去了。眨眼之间,大胡子再次将那怪物的脖子扭断,那怪物至此又死了一次。
大胡子想想如果再如前般掩埋,怕是日后它还能复活。于是找了些柴火,将死尸烧成了灰烬。
在火化之前,大胡子仔细端详了怪物背部的图案,虽然想不出是什么名堂,但怕今后会有用处,就将这幅图深深的记在了脑子里。
此后的许多年中,大胡子也曾经到处寻访过血妖的踪影,但再也没有见到过其他血妖。他甚至逐渐的相信,血妖或许仅此一只,世上再没有这种吃人的祸害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慢慢的放弃了寻找。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八十年后,这凶残的怪物竟然再次被他遇到。在决心不诛杀这妖孽便不罢休的同时,大胡子也隐约觉得,血妖很有可能不止眼前这一只,既然在相隔了数十年之间他能见到两只血妖,那恐怕在这世上还存在着第三只、第四只,甚至数百只。为了不让村里那些乡亲们的悲剧再次重演,他誓要找到血妖的源头,并且将它彻底毁灭,让这个世上不再出现这种害人的妖怪。
大胡子讲到这里停住了话头,他说:“此后的事你都知道了,不用再讲了吧。”
听到这里,我长出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然后点了根烟,看着袅袅腾挪的烟雾,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中。
血妖断然在我们的生活中存在着,它们心思缜密,擅长伪装,它们吃人喝血,残暴至极。好在血妖的传播途径不是直接的咬伤,不然这世上每天每时不知道要增加多少只吃人的妖兽。
八十年前有血妖,已经被大胡子烧成了灰烬,八十年后,我又见到了血妖。我想这肯定不是一种定律,大自然不会每八十年自动产生出一只或几只血妖来愚弄世人。然而血妖究竟是如何出现的?它们到底生来就是妖还是后天转变的?它的传播途径到底是什么?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不解的谜题。
可是现在,我觉得我有义务去解开这个迷,无论是保护我自己还是保护我的家人,甚至是保护那些与我不曾相识的人们。我觉得既然我见到了血妖,见到了大胡子,我得知了这个荒诞离奇的事实,我就应该做些什么,至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虽然不能像大胡子那样行侠仗义,济世救人。但我至少可以尽我所能去帮助他,如同我当初对大胡子夸下的海口一样,用我所了解的现代社会知识帮他去调查。这,也是我如今唯一能做到的了。
想到这我将手中的烟捻灭,非常认真的对大胡子说:“大胡子,我现在真的有点儿佩服你,你是个好人,真真正正的好人。”大胡子对我微微笑了一下,以示对我嘉奖的感谢。
我又继续说:“但是我得承认,这些天我其实没有认真的查找线索,之前的有些话,其实我是在忽悠你,这一点我向你道歉。但是听了你的故事,我很受感动。我佩服你济世救人的品德,也替那些无辜受害的村民们惋惜。并且,我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我决定要做点什么,这次是真的要做点什么,不是忽悠你了。从明天开始,我要真正的帮你去调查。怎么查你不用管,可能说了你也不太懂,但我保证这次没有骗你。对**誓,这次我真的没有骗你。”
说完这些话,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我对自己刚才讲的那些气宇轩昂的言论有些沾沾自喜,整个人好像飞升了一样,上了一个档次。有生以来我头一次感到,原来相互的坦诚,竟能让人的心情如此愉悦。
大胡子听完我的话,起初有些惊讶,以他那单纯的性格,当然不会想到我一连骗了他这么多天。等我的话全部讲完,他又释然的点了点头。
他说你能诚实的告诉我真相我很满意,人与人之间在互相不了解的情况下,有欺骗有隐瞒是很正常的。就如同我此前一直把血妖的事隐瞒不说一样,当时也是怕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从而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血妖。现在我们一起生活也有几天了,我可以肯定你这人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本质不坏。你既然说真的肯帮我,那我们就好好合作,一起将这害人的血妖彻底除掉,也算慰藉那些冤死者的亡魂了。
我说帮你是帮你,但我还没升华到和你一起除妖的境界,我只是说帮你调查,除妖的事我可办不来,我也没那份儿能耐。大胡子点头一笑说:“一切随你,你能帮我调查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
这一晚是我第一次和大胡子推心置腹的谈话,大胡子也是自从认识我以来,第一次没有顾忌的和我交流。血妖的事在他心中埋藏已久,从来没有过倾诉对象,如今全盘托出告诉了我,并且达成了共识,他的心中自然也是欢喜的。
我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心情愉悦的对他说:“好,既然今天聊的这么痛快,咱们就庆祝一下,我请你下楼去吃顿丰盛的。”大胡子一听到吃饭,显得格外的高兴。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是饿死鬼投胎,长得仪表堂堂的,怎么就从来不会矜持一下?一提到吃就跟疯了似的,而且饭量还出奇的大。
虽然我口称‘大餐’,但因为近些天的开销太大,已经有些囊中羞涩了。为了节省点开支,我带着他在楼下的夜市坐了下来。不过对于他这种常年住在山里的人来说,夜市已经算是非常奢侈了。
我点了一些凉菜和几瓶啤酒,告诉大胡子,吃什么都行,就是不许吃烤肉,一看见烤肉我就想起那烧焦的尸体来,几天都吃不下饭。
大胡子起初推辞不喝酒,说自己很多年没喝过酒了,怕醉了出丑。我说你别装大尾巴狼了,估计你的酒龄比我爷爷岁数都大,今天聊的这么开心,哪有不喝酒的道理?来吧,今天咱爷们儿尽兴!
当晚我们两个酣呼畅饮,酒到杯干,彼此间的友谊由此又加深了一层。我本想把他灌醉,然后套套他长生不老的真实原因。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自称酒量不行的大胡子不管怎么喝都像没事人一样,而我,最终却连自己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了。
次日醒来,感觉头疼欲裂,口干舌燥。赶紧下床倒了杯水,边喝边向客厅走。大胡子正在沙上看书,见我出来,微笑道:“昨天你喝多了。”我说那还用你说,你这厮太能坑人,明明说不会喝,却有那么好的酒量。本想把你灌醉,反而却着了你这厮的道了。
早饭时,我告诉大胡子,今天我出去找个朋友,问问朋友有关那幅图案的事。那个朋友是倒腾古玩的,兴许能问出点儿什么门道儿来。
我让大胡子别老在家呆着,没事出去随便转转,熟悉熟悉周边情况,也算是认识一下新的社会。老在山里闷着,消息闭塞,一准儿的孤陋寡闻。
早饭后我们一起出了门,我给他配了一把家门钥匙,嘱咐他别跑太远,免得找不到回来的路。然后就各自分道扬镳了
作者:
艾力克2001
时间:
2012-8-19 02:22 PM
大胡子被马大嫂的样子吓了一跳,情知之前杀人食尸的凶手一定便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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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吼一声:“啊呀!原来是你!”话音未落,便一掌打碎了木窗,跳进了屋内。
马大嫂一骨碌站了起来,伸出了坚硬如刀的一双利爪,指尖还残留着血迹。大胡子怒气冲天,指着马大嫂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做出食肉饮血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马大嫂阴笑道:“我这般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你找到了,你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大胡子哪有心情和她闲扯,盛怒之下一刀砍了过去。那马大嫂单臂一挡,‘当’的一声,单刀从当中震断。大胡子见这一刀虽将这妖人的皮肉砍破,但并未见她如何疼痛,而且她竟然能将单刀震断,也不由心中大吃一惊。
大胡子将半截单刀往地上一扔,力挥单掌拍了过去。马大嫂忙举双手格挡,但怎抵得住大胡子膂力惊人,直被大胡子这一掌震飞了出去,后背将房门都靠碎了。大胡子二话没说,紧接着拍过去第二掌,马大嫂无处可躲,只得又硬接了他一掌。咔嚓一声,马大嫂连人带门摔到了院里。
此时村民大多已被吵醒,都出来瞧个究竟,将马家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马大嫂打了个滚站起身来,双臂被大胡子震得有些抬不起来,瞪着血红的两只眼睛,露出了四颗钩子般的獠牙。
大胡子指着马大嫂,对村民们喊道:“大家来看,这便是那个吃人的真凶。她白天像个好人一般,到了半夜却变成了生吃人肉的妖魔。”然后指着马大嫂微微隆起的肚子说道:“看她那肚子,刘大伯的半个肉身就在她的肚子里。”村民们闻言都向前几步凑过来围观,有的大骂她是妖精变的,有的却一时还无法相信。
那马大嫂呲开獠牙,吐出一口寒气,向四周的人怒视着扫了一遍。此时天已大明,村民们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她恐怖的面容,被她的样子都吓得又后退了回去,都催着大胡子赶紧将这个孽障杀了。
大胡子对马大嫂道:“你于数月之间,竟连伤十二条人命,喝血吃肉,禽兽不如。我问你,你到底是人是妖,在此蛰伏数年,残杀这些老弱妇孺到底是为了什么?”
马大嫂阴森森的回道:“你以为你有点本事就能制住我了?想得倒美,我今天既已现形,就要大开杀戒,先把你杀了,然后将这一村痴人全都咬死。”话音刚落,便挺身一纵,向大胡子扑了过来。
大胡子对此人是恨之入骨,使出十二分力气和她斗了起来。顷刻之间,便将那马大嫂打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但大胡子越打越觉得奇怪,为何将她打的如此模样,她竟还能有力气和自己缠斗?大胡子见这怪物确实身有异能,不是寻常办法能够杀的死的。于是飞出一腿将她踢到,趁她还未起身,瞬间转到她的身后,将那怪物头颈抱住,用力一扳,这怪物才应声倒地。
怪物死后,村民都上来围观,看到她嘴里的四颗獠牙,开始议论起来。有人说这是僵尸,但有几个老者却说不对,僵尸乃是尸,尸有一口生人气,从而变化出来。虽说僵尸也分数种,但终归是尸,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可能和我们一起生活这么久都没人察觉。况且僵尸最怕阳光,这马大嫂白天整日的在地里干活,也从不见她怕光。虽然也有僵尸变魃的传说,但相传魃能飞天,能杀龙吞云,她直到被杀都不曾飞过一下,可见不是魃。
此时又有人说既然不是僵尸,应该就是什么妖精变化的。几个老者又说不然,妖精变幻化为人形确是有此传说,但相传变化的妖精被杀之后,必会现出原形。可你们看她如今死了,还是人形,必然也不是妖精所变。
也有人说可能是她不小心吸了坟地间的尸气而变得爱吃人肉,古时倒也有一些这样的故事。但为何吸了尸气能长出獠牙来,而且不怕刀砍斧剁这一点却是难以自圆其说。
大家众说不一,没人能说清这马大嫂到底是为何变成了这等吃人的怪物。议论了一番,也就不了了之了。大胡子将马大嫂的尸掩埋后,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转眼夏去秋来,村里再次回复了宁静。虽然有些心重的老人对此事还是念念不忘,但既然原凶已被大胡子打死,除去了祸根,大家也就安心了许多。
且说这一日,大胡子正在田里收菜,忽见武家大小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他告诉大胡子说刚才自己放牛的时候,看到马大嫂竟然从坟里爬了出来。
大胡子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还是跑过去看个明白。一见之下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马大嫂果真复活,正脚步蹒跚的向远处走去。她的衣服已经烂的差不多了,裸露着的后背上,浮现出了那幅神秘的图案。
大胡子一声虎吼,叫住了那怪物。那怪物见大胡子又来,顿时双目圆睁,呲牙咧嘴,恨不得将大胡子马上生吃了才算解恨。两人不由分说,又动起手来。但那怪物死而复活,正是极其虚弱的时候,怎么打得过大胡子?欲待要跑,却被大胡子的拳脚罩住,无论如何也跑不出去了。眨眼之间,大胡子再次将那怪物的脖子扭断,那怪物至此又死了一次。
大胡子想想如果再如前般掩埋,怕是日后它还能复活。于是找了些柴火,将死尸烧成了灰烬。
在火化之前,大胡子仔细端详了怪物背部的图案,虽然想不出是什么名堂,但怕今后会有用处,就将这幅图深深的记在了脑子里。
此后的许多年中,大胡子也曾经到处寻访过血妖的踪影,但再也没有见到过其他血妖。他甚至逐渐的相信,血妖或许仅此一只,世上再没有这种吃人的祸害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慢慢的放弃了寻找。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八十年后,这凶残的怪物竟然再次被他遇到。在决心不诛杀这妖孽便不罢休的同时,大胡子也隐约觉得,血妖很有可能不止眼前这一只,既然在相隔了数十年之间他能见到两只血妖,那恐怕在这世上还存在着第三只、第四只,甚至数百只。为了不让村里那些乡亲们的悲剧再次重演,他誓要找到血妖的源头,并且将它彻底毁灭,让这个世上不再出现这种害人的妖怪。
大胡子讲到这里停住了话头,他说:“此后的事你都知道了,不用再讲了吧。”
听到这里,我长出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然后点了根烟,看着袅袅腾挪的烟雾,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中。
血妖断然在我们的生活中存在着,它们心思缜密,擅长伪装,它们吃人喝血,残暴至极。好在血妖的传播途径不是直接的咬伤,不然这世上每天每时不知道要增加多少只吃人的妖兽。
八十年前有血妖,已经被大胡子烧成了灰烬,八十年后,我又见到了血妖。我想这肯定不是一种定律,大自然不会每八十年自动产生出一只或几只血妖来愚弄世人。然而血妖究竟是如何出现的?它们到底生来就是妖还是后天转变的?它的传播途径到底是什么?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不解的谜题。
可是现在,我觉得我有义务去解开这个迷,无论是保护我自己还是保护我的家人,甚至是保护那些与我不曾相识的人们。我觉得既然我见到了血妖,见到了大胡子,我得知了这个荒诞离奇的事实,我就应该做些什么,至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虽然不能像大胡子那样行侠仗义,济世救人。但我至少可以尽我所能去帮助他,如同我当初对大胡子夸下的海口一样,用我所了解的现代社会知识帮他去调查。这,也是我如今唯一能做到的了。
想到这我将手中的烟捻灭,非常认真的对大胡子说:“大胡子,我现在真的有点儿佩服你,你是个好人,真真正正的好人。”大胡子对我微微笑了一下,以示对我嘉奖的感谢。
我又继续说:“但是我得承认,这些天我其实没有认真的查找线索,之前的有些话,其实我是在忽悠你,这一点我向你道歉。但是听了你的故事,我很受感动。我佩服你济世救人的品德,也替那些无辜受害的村民们惋惜。并且,我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我决定要做点什么,这次是真的要做点什么,不是忽悠你了。从明天开始,我要真正的帮你去调查。怎么查你不用管,可能说了你也不太懂,但我保证这次没有骗你。对**誓,这次我真的没有骗你。”
说完这些话,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我对自己刚才讲的那些气宇轩昂的言论有些沾沾自喜,整个人好像飞升了一样,上了一个档次。有生以来我头一次感到,原来相互的坦诚,竟能让人的心情如此愉悦。
大胡子听完我的话,起初有些惊讶,以他那单纯的性格,当然不会想到我一连骗了他这么多天。等我的话全部讲完,他又释然的点了点头。
他说你能诚实的告诉我真相我很满意,人与人之间在互相不了解的情况下,有欺骗有隐瞒是很正常的。就如同我此前一直把血妖的事隐瞒不说一样,当时也是怕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从而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血妖。现在我们一起生活也有几天了,我可以肯定你这人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本质不坏。你既然说真的肯帮我,那我们就好好合作,一起将这害人的血妖彻底除掉,也算慰藉那些冤死者的亡魂了。
我说帮你是帮你,但我还没升华到和你一起除妖的境界,我只是说帮你调查,除妖的事我可办不来,我也没那份儿能耐。大胡子点头一笑说:“一切随你,你能帮我调查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
这一晚是我第一次和大胡子推心置腹的谈话,大胡子也是自从认识我以来,第一次没有顾忌的和我交流。血妖的事在他心中埋藏已久,从来没有过倾诉对象,如今全盘托出告诉了我,并且达成了共识,他的心中自然也是欢喜的。
我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心情愉悦的对他说:“好,既然今天聊的这么痛快,咱们就庆祝一下,我请你下楼去吃顿丰盛的。”大胡子一听到吃饭,显得格外的高兴。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是饿死鬼投胎,长得仪表堂堂的,怎么就从来不会矜持一下?一提到吃就跟疯了似的,而且饭量还出奇的大。
虽然我口称‘大餐’,但因为近些天的开销太大,已经有些囊中羞涩了。为了节省点开支,我带着他在楼下的夜市坐了下来。不过对于他这种常年住在山里的人来说,夜市已经算是非常奢侈了。
我点了一些凉菜和几瓶啤酒,告诉大胡子,吃什么都行,就是不许吃烤肉,一看见烤肉我就想起那烧焦的尸体来,几天都吃不下饭。
大胡子起初推辞不喝酒,说自己很多年没喝过酒了,怕醉了出丑。我说你别装大尾巴狼了,估计你的酒龄比我爷爷岁数都大,今天聊的这么开心,哪有不喝酒的道理?来吧,今天咱爷们儿尽兴!
当晚我们两个酣呼畅饮,酒到杯干,彼此间的友谊由此又加深了一层。我本想把他灌醉,然后套套他长生不老的真实原因。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自称酒量不行的大胡子不管怎么喝都像没事人一样,而我,最终却连自己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了。
次日醒来,感觉头疼欲裂,口干舌燥。赶紧下床倒了杯水,边喝边向客厅走。大胡子正在沙上看书,见我出来,微笑道:“昨天你喝多了。”我说那还用你说,你这厮太能坑人,明明说不会喝,却有那么好的酒量。本想把你灌醉,反而却着了你这厮的道了。
早饭时,我告诉大胡子,今天我出去找个朋友,问问朋友有关那幅图案的事。那个朋友是倒腾古玩的,兴许能问出点儿什么门道儿来。
我让大胡子别老在家呆着,没事出去随便转转,熟悉熟悉周边情况,也算是认识一下新的社会。老在山里闷着,消息闭塞,一准儿的孤陋寡闻。
早饭后我们一起出了门,我给他配了一把家门钥匙,嘱咐他别跑太远,免得找不到回来的路。然后就各自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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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时间:
2012-8-19 02:23 PM
铁二爷一连三个问题把我问懵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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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这是我问你问题还是你问我问题?你问我这东西在哪儿看见的,我怎么说?我要是告诉画在一个吃人怪物的后背上,你信吗?还不得当场抽我一顿呀!
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然后对他说:“二爷,不瞒您说,其实我是大学生,学古文化的。有一天在电视节目上看见了这个图案,但是家里电视坏了,有画面没声音,不知道说的什么。我这不是快毕业了嘛,写毕业论文用得上,所以请教您来了。”
铁二爷“哦”了一声,失望的表情顿时浮现在了脸上。然后又盯着那幅画看了一会儿,对我说:“这可能是个文字,是非常古老的文字,但我也不保准说的都对,我只是略懂一二。”说着拿起笔来在另一张纸上画了一幅简笔图案。这图案看着像个水桶,中间有五个圆圈。
铁二爷指着这个图案说:“这是个‘钺’字,斧钺钩叉的钺。这是在大汶口文化遗址中出土的陶尊上面现的陶图,你看和你这个是不是像一类东西?”
我盯着铁二爷画的那幅画和大胡子那幅画两边比较了一下,感觉有些相似,但又不像。多年来学习美术的直觉告诉我,这两幅图案应该不属于同一类型。
但既然人家铁二爷这么耐心的解答,我也不好当即否认他的判断,于是陪笑道:“是挺像的,您给说说,这是什么时候的文字啊?”
铁二爷谦虚的告诉我他也只是知道皮毛,据他所知,这图形般的文字就属于象形字。大汶口文化遗址是属于新石器时代的遗址,距离现在六千多年,那里出土的陶器中,有不少上面画着这种象形字。由于年代实在太久远了。这些象形文字至今也没有全部破译,只是破译了一部分,在他看来,也不一定破译的全对。刚才我给他的这幅图案,他以为我是从真东西上描下来的,想用这幅图找他来寻价,所以他很激动。为的只是想看看真东西,开开眼界,收他是绝对不会收的。那是掉脑袋的东西,碰都不能碰。
又聊了一会儿,我和季三儿谢过铁二爷就出来了。季三儿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对我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连铁二爷都说不出来个所以然,这下你没话说了吧?没想到你小子的瞎话编的还挺快,你还学上古文化了?你学那古文化不就是弄点儿颜料,画个**大妞养养眼嘛!我看你不做生意真是浪费人才了。”
看来这趟潘家园是白来了,我心里感到有些失望,更没心思和季三儿逗贫了,又闲聊了几句就准备回去。季三儿见我的情绪一落千丈,就问我为什么对这图案那么上心,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哥哥帮你想办法。
我说你的能力我知道,今天你已经算是帮我忙了,再让你想办法你也是山穷水尽了,我就不难为你了。
这句话再次让极要面子的季三儿脸上挂不住了,他说你还真别小瞧我,我敢说我还真能帮你这忙,就看你用不用了。我见他说的胸有成竹,就问他有什么办法?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嘴前晃了晃,做了个抽烟的动作,我掏出烟来给他点了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季三儿抽了两口烟说:“刚才铁二爷不是说了嘛,你这图案算是古文字,既然是古文字,就有查古文字的办法。”我抢着说:“你别告诉我上中国图书馆查去,翻书得翻到什么时候?”
季三儿摆了摆手,让我别插话,然后道:“上图书馆翻书本儿这种杯水车薪的办法也只有你这号人才想得到,季三爷我是有队伍的人,我能干那傻事儿吗?你别忘了,我有一高材生的妹妹呀!”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季三儿的确有个妹妹,比我大两岁,去年我还见过一次,那时她在中国科学院读硕士研究生,长得挺漂亮,但我们没怎么说过话。
我“哦”了一声:“对对,你妹叫什么来着?季玟……”
季三儿抢道:“季玟慧。”
我豁然道:“对,季玟慧。”
季三儿说你别老打岔行不行?跟你说话我都快累死了!
我现在有求于他,不敢和他顶嘴,示意他接着说。季三儿白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家玟慧学的就是古文化,现在在中科院下属的一个考古研究所工作,如果我让她帮你查,你说是不是比潘家园好使多了?”
我一听这事儿靠谱,古玩界整不明白的事儿,就必须找考古界了。赶忙道:“嗯!好使好使,多亏你提醒,要不我都忘了你有一漂亮的妹了。别慎着了,赶紧打电话帮我联系啊。”
季三儿突然紧张道:“帮你联系行,你可不许打我妹妹的主意,她这么多年就知道傻学,都快成书呆子了,对小青年这点事儿她可是一窍不通。”我说你丫除了龌龊还会点儿别的不会啊?别说我本来跟你妹就没什么话说,就是有话说,她比我大两岁我们俩也不合适啊。
季三儿听我如此说才算放下心来,给他妹妹拨通了电话,约定好明天下午让我去中科院找她。
然后季三儿把他妹妹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我,我谢了他几句转身就走了。季三儿还在后面叫喊着,埋怨我没把非要查清那幅画的原因告诉他,我只装作没听见,急急的走出了市场。
到家后,我把去潘家园调查的情况跟大胡子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告诉他虽然没有查到图案的来历,但已经找到了突破口,如果进行的顺利,见到季玟慧以后,应该会有所突破。
交代完这件事,我告诉大胡子我得去画室一趟,这个月的生活费堪堪用完,不去赚点外快怕是温饱都解决不了了。这也得益于你这个大胃王的关照,一个人顶两三个人的饭量,不把我吃穷了才怪。
我溜溜达达的走出小区,盘算着是坐公交去画室还是打车去,坐公交虽然只有4站地,但走到公交站还要5分钟的脚程。但现在囊中羞涩的我确实又不愿意拿出12块钱来坐出租。正犹豫间,忽然瞥见旁边电线杆上的一张寻人启事,是说在附近走失了一个有些智残的中年人,家人很着急,找到者必有重谢。以下是那个失踪者的体貌特征等等。
看到这则启事,我脑中猛然间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撒腿就冲回了家里。一进门便急急忙忙的让大胡子把昨天报导血妖的那张报纸拿来,我有用。
我打开报纸,找到了那条消息。在那条报导的最下方,写着那名失踪者的姓名、年龄、体貌特征和该报纸的联系方式。失踪者姓名处赫然写道:姓名,黎继文。
我试着拨通了报社的电话,想打听这个黎继文的家庭联系方式。但对方说如果我没有实质性的线索,他们不会把电话给我,这容易影响对方家人的情绪。我一想也对,就挂了电话。
难道这个线索就这么放弃了吗?这个黎继文有极大的可能性是血妖,如果能找到他的家人,这绝对是一次重大突破。转念一想,血妖会有家人吗?保不齐他的家人也是血妖,没准能查出个血妖窝儿呢。
我又想起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那则寻人启事,如果黎继文家人中有一个会上网的,或许会在网络上布寻人启事,那就有机会联系到他的家人。想到这儿我打开电脑,准备碰碰运气。
我在百度的搜索栏中,输入了“寻人启事黎继文”的词条,这时,一条信息迅的进入了我的视线。
寻人启事:黎继文,男,37岁,身高1.75米,寸头,圆脸,山西大同口音。此人于2oo1年4月8日前后,在山西省帽儿山附近失踪。失踪时身着深蓝色运动绒衣一套。有知情者请与家人联系,如线索有价值,定当面酬谢。以下是联系用的手机号码。
我来不及跟大胡子细说,忙不迭的拨通了那个电话。电话另一端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喂,哪位?”
我试探性的问道:“您好!请问是黎继文的家属吗?”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激动的说:“是!是!您是哪位?”
“我是胡老师私人侦探所的。关于黎继文失踪的事,我们有一些线索,请问您是黎继文的什么人?”
那个女人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我是她爱人,他现在是死是活?”
我心想,如果你老公真的就是那个血妖,那他肯定是死了,而且还是被我们杀的。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口中却是另一套说法:“这个我们还不清楚,但有目击者称不久前见过他。为了确认我们所说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您丈夫,我想我们有必要见一面,当面沟通一下。如果有他的照片就再好不过了,这样更加便于我们确认身份。”
对方起初有些犹豫,估计是对我的身份持怀疑态度。但听我说的头头是道,加上担心自己的丈夫,她还是答应了下来。我要了她家的地址,约好我们到了大同就和她联系。
挂了电话,我对大胡子说:“这个黎继文应该就是咱们见过的那只血妖,根据我的判断,百分之九十错不了。”
大胡子嗯了一声,然后问我:“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得意道:“电话里的那女人是他老婆,我听着像是个正常人,应该不是血妖。我想咱俩乔装过去,冒充私家侦探,然后套套他老婆的话,总能问出点什么蛛丝马迹。相比咱们现在这种两眼一摸黑的乱撞,效果要好太多了。”
大胡子点了点头,满脸佩服的对我说:“这办法不错,没看出来你这小鬼还挺有脑子。”说着就要拍拍我的头。我把他的手扒拉开,一脸不满的说:“去去去,玩儿去!少跟我这儿倚老卖老,现在知道用得上我啦?不是那会儿对我守口如瓶的时候了?”
大胡子嘿嘿一笑,不再答话。我心中正是得意的时候,哪肯就此罢口,正要想些什么词好好的申斥他一顿,却见大胡子突然表情一变,忽地伸手捂住了我的嘴,满脸紧张的小声说道:“别出声!屋里有人!”
还没容我多想,只听客厅里出了‘咔啦’一声。我心中一惊,这屋里除了我们俩,果然还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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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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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2:23 PM
我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血妖’,这怪物的可怖之处已经在我心中根深蒂固,所以一听到诡异的动静,马上就想到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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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轻轻的把手从我嘴边拿开,用食指竖在自己的唇边,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他打了几个简单的手势,好像是告诉我,他数一二三,我们俩一起冲出去。
我点了点头,盯着大胡子的手指,一根、两根、三根。然后同时暴吼一声,冲出了卧室。
屋外那人被我和大胡子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大叫,紧接着噼啪乱响,几瓶啤酒打翻在地。我这时定睛再看那人,我靠!这不是王子嘛!
三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里都茫然的要命。王子率先打破尴尬,一脸怒气的对我吼道:“干他妈什么呢?吓我一大跳!你丫吃饱了撑的?多大了还玩儿捉迷藏?”
我也不高兴的责备他:“废话!我哪知道是你呀?你进门怎么不出声?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是贼呢!不对呀,你怎么进来的?”
王子不服气的指着背后大敞着的房门:“你是帕金森了么?你自己没关门,我直接走进来的。”我听了一怔,心想肯定是自己刚才着急回家,一时忘了关门。
看着满地打碎的啤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对王子说:“得得得!是我错了,我错怪您老人家了。一会儿我再下楼重新买,您喝多少我管够。”
王子一脸不屑的白了我一眼,然后指着大胡子问我:“这主谁呀?”
还没等我答话,他忽然双眼一亮,满脸惊讶的说道:“老天爷……你们不会是干那个调调呢吧?高琳不要你,你连性取向都变了?”
我被他气的差点没昏死过去,伸手给他来了一个狠狠的脑奔儿:“你这大秃脑袋整天都想什么呢?真他妈快把我气死了。你仔细看看,这不是那天你仰慕了半天的‘艺术家’嘛?”
王子盯着大胡子看了半天,这才惊讶的叫道:“哎呦!怎么是您啊?您……您怎么变这样了?”
大胡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冷的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王子满脸无辜的说:“听到什么呀?我刚进来!”
大胡子微微摇了摇头,紧盯着王子的双眼,声音低沉的说:“不对,你早就进来了,你在说谎。”
王子还是死活不承认,佯怒道:“哎呦喂!你有病吧?老谢是我兄弟,他的家我什么时候进来都行,轮得着你管?再说了,我本来就是刚进来。”
大胡子双眼精光四射,眼看已经动怒,我怕事情闹僵,赶忙拦住大胡子说:“别激动,这是我的好朋友,即使……即使他听见也没什么吧?”然后我转过头问王子:“你赶紧说实话,刚才听见没有?”
王子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一脸不服气的说:“你要问我我就说实话,他算老几呀?我跟他赌气,所以没说实话。”然后又嬉皮笑脸的说道:“嘿嘿!老谢,我说你最近怎么神出鬼没的呢,原来是跟……跟这位开了个什么私人侦探所?”边说边白了大胡子一眼。
我和大胡子对望一眼,心中都想:他果然是听到了。
我想了一下,然后把大胡子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说:“王子是我最好的哥们儿,在一起5年了,肯定不是什么坏人。现在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不如就全盘告诉他吧,正好这两天我也觉得缺人手。说实在的,杀血妖你有一套,但出谋划策这方面,你还真帮不上我什么忙,不如拉他入伙,肯定能帮上咱们不少忙。”
大胡子的脑袋乱摇:“你前些天不是说他嘴不严么?这事要是告诉他,传开了怎么办?”
我微笑道:“这个我自有妙计,既能拉他入伙,还能隐瞒血妖的真相,而且还保准他不外泄机密。”
大胡子低头沉思起来,似乎是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过了一会儿,他抬头对我说:“这次由你做主,我听你的。”
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总算出了一口长气。大胡子虽然和我认识时间不长,但古语有云‘患难见真情’,我们之间的友谊正是如此。但王子从来都和我穿一条裤子,虽然经常斗嘴,却好似亲兄弟一样,谁也离不开谁。有血妖这件事搁在我这两个好朋友中间,我总是难以取舍,心中常常暗自不安。况且刚才的事态,眼见两人就要说僵,恐怕那是我最不愿见到的结果。好在事情已经向着我所希望的方向展,心中的一颗大石总算落了地。
我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然后把王子叫过来,给他讲了一套善意的谎言。我对王子说,大胡子是一个高科技公司的干事,人称‘老胡’。他正在寻找一种被称为血妖的变异人种,类似于神农架野人。我和老胡是合作关系,他们公司答应我,只要帮忙找到血妖,公司答应给6oo万的酬劳。既然咱俩是兄弟,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三个人合伙,到时6oo万的酬劳,分你2oo万。但前提是,不能对任何人讲,包括自己的亲人。
王子听完后斜眼看着我,一脸鄙夷的神色:“你一开始根本没打算告诉我吧?现在知道我听到了真相才不得已告诉了我,其实你是想把2oo万独吞了,根本不带我玩儿对不对?”
我安慰他道:“你想哪去了?咱俩的交情到什么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赚钱的好事我能瞒着你么?我实话告诉你,前几天没跟你说,是因为我不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我怕那时候告诉你,万一事情最后不靠谱,打击你积极性。后来我调查了一下,觉得这事可行,所以才跟你说了,你别老往歪处想。”
王子本来还是不依不饶,但怎奈他天生贪财,受着2oo万的诱惑,自然而然就答应了下来。并且对灯誓,就是憋死也要把这事烂在肚子里,绝对不外泄一个字。
和我比起来,王子对血妖这种离奇生物接受的很快。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看不见摸不着的鬼怪邪神他都深信不疑,更何况这种有血有肉的实体呢。
他也曾提出过疑问,这种探宝寻奇的事怎么会找到你的头上?一个大学毕业不久的小青年,有什么本事值得一个高科技公司聘用的?
我信口开河,说大胡子的父母和我父母是多年至交,这种捞钱的好事,自然不会忘了好朋友的儿子。这样一来,王子也就完全信服了。
我跟王子交涉的时候,大胡子始终在冷眼观瞧,见我编的天花乱坠,不免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我虽然心中尴尬,但此事最好的处理办法恐怕也只有如此,只得勉强一笑,不再多做解释了。
次日下午我去中科院找了一趟季三儿的妹妹季玟慧,一年不见,没想到季玟慧变得更加楚楚动人,本就美貌出众的她,此时更增添了职业女性的干练和大方。我看着季玟慧的样子,不禁暗暗心动,脸都有些红了。
我不敢再多做停留,怕自己出丑,忙把大胡子画的那幅图交给了她,交代她想办法帮我查清这幅图案的来历,我有很大用途。
我逊谢了几句,转身刚要走,季玟慧却似笑非笑的拉住了我:“怎么?免费服务么?”
我微微一怔,回道:“还要钱?我和你哥可是朋友!”
她抿嘴笑道:“钱就算了,不过帮你研究这幅画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你不觉得应该犒劳一下我么?”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心中暗道:亏得你哥哥还说你是书呆子,没想到还挺会调侃。赶忙笑道:“哈,当然当然!我怎么可能亏待了我们的大才女呢!哪天有时间,我一定请你好好吃顿大餐!”
季玟慧用食指按着嘴角想了一下,然后说:“好啊!择日不如撞日!”
我伸手偷偷摸了一下只有5oo块钱的钱包,心中暗暗叫苦。但事已至此,躲是躲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当晚我请季玟慧吃了顿饭,用餐时我们聊的很是投机。我万万没有想到,此前那个斯斯文文的美女学生,如今已经变得落落大方,千娇百媚了。
这顿饭吃掉了我的全部生活费,分手时,我看着手中仅余的2o块钱,心中既回荡着季玟慧明艳动人的身影,又苦恼着今后的日子怎么过。真切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第二天早晨,我躺在床上一直做思想斗争。去大同找黎继文的妻子了解情况是我提出来的,这件事看似吹毛求疵,但其实很重要,或许真能从中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如今面临的窘境是资金短缺,别说去大同,就连温饱都成问题了。
我考虑了半天,一咬牙,还是拨通了父亲的电话,谎称我画室开的不顺,需要资金周转。本以为父亲会破口大骂我一顿,但没想到父亲却出乎意料的支持我。我爸说:“儿子,爸理解你,创业之初是最难的时期。没事儿,爸给你当后盾,一会儿就把钱给你打过去。”
挂了电话,我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了一场,父亲的大度反而使我无地自容,更何况自己刚刚还骗了他。但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们二老,说高尚点儿,我甚至是在为整个人类做贡献,心中也就好受多了。
粗略的准备了一下,我和大胡子还有王子便登上了去往山西大同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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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2:24 PM
抵达大同后,我未作任何停留就联系了黎继文的妻子,双方约定在一个茶馆中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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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继文的妻子自称叫李菲,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我见她面容憔悴,满面疲态,想必是因为自己丈夫失踪多日,着急上火造成的。
我告诉她,我是‘胡老师私人侦探事务所’的一级调查员,大胡子和王子两位都是我的助手。我们侦探所是全国有名的大所,和各地警方有过多次合作,这次调查黎继文的事,也是山西警方委托我们参加的,然后我出示了事先伪造好的名片。
表明身份后,李菲对我们的芥蒂小了许多。此时我提出去她家坐坐,我们急需看到黎继文的照片以求验证。李菲稍作犹豫后,还是同意了。
谈话时大胡子一直暗暗盯着李菲的一举一动,从茶馆出来后,我小声问大胡子可看出有什么异样没有?大胡子摇了摇头,示意此人正常,不是血妖之流。
黎继文的家位于市中心,从装修及陈设来看,至少也算是个小康之家。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吸血妖魅竟然过着比正常人还正常的日子。
在我们的要求下,李菲抱出了大大小小十数本相册,都是黎继文的照片。我随手拿起一本,翻开来一看,一张熟悉的面孔顿时映入眼帘。此人正是我亲眼目睹过的血妖,残害野比的凶手。原来事情真相竟和我的猜测如此一致,所谓的黎继文,就是血妖。
我一边假装翻看照片,一边忍住惊乱不堪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显出有什么异常。然后,我告诉李菲,她的丈夫正是目击者所见过的那人。据目击者介绍,黎继文曾经在离失踪地不远的地方出现过,但精神状态不佳,似乎处于疯癫状态。
李菲听到丈夫没死显得非常激动,但对于自己丈夫疯一事仿佛并不感到意外,这一点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于是我旁敲侧击的让李菲介绍一下黎继文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据李菲所述,她和黎继文是在6年前结的婚。起初因为黎继文长相难看,她并没同意他的追求。但黎继文为人老实,踏实肯干,在周围圈子中的人缘非常好。后来李菲逐渐觉得嫁个老实人也还不错,所以就和黎继文结合了。
婚后,黎继文对待李菲就如同掌心托豆腐一般,关怀的无微不至,李菲也因此觉得非常幸福。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的日子越过越红火,黎继文不但在单位得到了领导的赏识,而且两口子还一同经营着一个小餐馆。
黎继文本人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烟酒嫖赌一样不沾,唯一的爱好就是旅游。只要有假期,就山川大河的到处游走。到后来,已经在网上成为了一个驴友团的资深队员。
大约两年前,黎继文开始出现反常,不但变得深沉不爱讲话,并且总是在没人的时候一个人窃窃私语,不知在念叨些什么。李菲问过他几次,却都遭到了黎继文的厉声斥责,后来也就不敢再问了。
渐渐的,黎继文显得越来越古怪,不但两年间从来没有过一次夫妻房事,并且睡觉从不脱衣服。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每个月的农历初一都不在家住,神神秘秘的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李菲也曾怀疑过他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但苦于找不到证据,也不敢太过作。
到最后的几个月,黎继文已经完全失控,辞去了工作,卖掉了饭馆,拿着全部积蓄到处旅游。直到这次,一去就再也没了踪迹。
李菲虽然对丈夫痛心疾,但对于一个性格软弱的女人来说,丈夫就是她的支柱。为了找到黎继文,她不得不到处放寻人启事,哪怕一线希望都不肯放过。
听到这里,我很同情这个楚楚可怜的女人,所谓的丈夫其实已经不存在了,今后她总要面对独立生活的难题,希望她尽快好起来吧。
又说了一会儿话,我见没什么要问的了,就起身告辞,谎称要将这些信息带回给案地的警方,如果案件有了进展,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李菲。然后我又跟李菲要了一本装有1o张照片的小相册,说是调查需要。
临行前,我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尽量想开些,不要太过死板。那样的丈夫,即使活着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知为什么,从李菲家出来后我的心情就颇为不佳,总能回忆起那个满面愁容的女人,血妖虽然没有残忍的生吃她的**,却摧毁了她脆弱的心灵,这一点,和杀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王子本来兴高采烈的要在山西住一晚再走,却被情绪低落的我断然拒绝了。当晚,我们一行三人便披星戴月的返回了北京。
回到家中,我没等休息就召集大胡子和王子开会。王子被我连着两天像跟班似的呼来喝去,早就觉得不满,这次再也按捺不住,一脸不屑的对我说:“归了包堆就仨人,还要什么开会?真拿自己当国家领导人了吧?”
我懒得和他逗贫,沉声说道:“想不想要钱了?想要钱就别那么多废话,人家老胡都没说什么,你哪来那么多意见?”
王子见我用钱压他,虽然一肚子气,但怎奈自己太过贪财,只好闷声不语的凑了过来。
会上,我们三个人共同总结了血妖的几种特征。
1、血妖应该是后天形成的,而不是天生就喝血吃肉。
2、变为血妖后,此人性格会有所改变,并且时间越久转变越大。
3、血妖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什么。
4、每个月的农历初一,血妖会外出。是到某个神秘的地方聚集还是寻找猎物,这一点还有待考证。
总结完毕,我开始部署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我在电脑上写了一个帖子,内容大致是:如果你现你身边的人突然变得异常,喜欢一个人躲起来说些稀奇古怪的话,睡觉不脱衣服,而且每个月农历初一都神秘外出。那么,请立即回帖,我找你有要事相商。
写好后,我嘱咐王子,回家就转这个帖子,在各个论坛大量转。如果能找到更多与血妖相关的人,会得到更多的线索,当这些线索出现共同点的时候,那就是整个事件的突破口。
大胡子拿些零钱,在各个废品收购站回收每月农历初一到初五的报纸,搜寻失踪人口和杀人案件的新闻。
至于我自己,则于未来的几天中,在所有新闻网站上搜集新闻,同样查找初一到初五期间有没有死人和失踪人口的新闻。
安排就绪后,我们便分头干了起来。
几天后,我的家中已经杂乱不堪,满屋的旧报纸和饭盒,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好在我和大胡子都有了一定的工作成果,在各类报纸和网站中,寻找到了不少关于农历初一那天有人惨遭杀害的报导。从而确认了血妖的行动规律有一定可循性,他们那晚外出的目的并非秘密集结,而是有定律的进行猎食。
然而王子那边却是毫无进展,虽然有不少回帖,但大多都以为是精神病院打的广告,问诊咨询的络绎不绝。
这天王子气哼哼的来到我家,进门就指着我鼻子骂道:“谢鸣添你个缺了八辈子德的!你让我的那个破他妈帖子,整天都被一堆神经病家属问个不停,我他妈头都大了!这破事儿以后我不干,要干你干,咱俩换换工种!”
我心想这也真是难为他了,便安慰道:“别老那么多意见,带着情绪能好好工作吗?你以为挣2oo万那么容易啊?行了,我知道可能是我的帖子写的有误导性,一会儿我给你改一改。”
中午我请王子和大胡子吃了顿好的,一是为了奖励大胡子这几天干的不错,二是为了安抚一下王子受伤的心灵。
饭后,我登录了此前帖的各个论坛,逐一修改帖子中容易被人误解的词句。一边改一边随手翻看下面的回帖,见到不少精神病患者的家属苦口婆心的劝说我们收留家中的病人,不免也觉得颇为可笑。
就在这时,我无意中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回帖。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语句中的意思却使我激灵一下,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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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2:25 PM
此人口中的‘吸血人’明显就是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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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迫不及待的登录了QQ将这个昵称为‘魅西施’的账号加为了好友。在对话框中写道:“你说的吸血人是什么?”
对方很快有了回复:“你心里清楚。”
“具体说说。”
“见面谈。”
“这个吸血人和你什么关系?”
“我丈夫。”
“你怎么知道他吸血?”
“见面谈。”
“好吧,你在哪?”
“天津。”
看到天津两个字,我的脑子顿时嗡的一下,盯着电脑呆住了。天津果然有血妖,而我的父母就生活在天津,这简直是太危险了。
我急忙在电脑上问道:“具体地址是哪?”
“东丽区,到了电话联系。”
我轻舒了一口气,她所说的位置离我家很远,这让我紧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又问她:“你什么时间方便?”
对方回复:“就今天方便,你最好能抽时间过来。”
“必须今天吗?”
“随你,过时不候。”然后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自此就再也不说话了。
此时大胡子和王子都在客厅午睡,我没好气的走过去一人一脚把他们踢了起来:“都他妈别睡了,火烧眉毛了都,还睡呢!”
王子本来坐起来要还嘴,但现从没见过我这样的表情,只好隐忍不。他一边揉眼一边茫然的问我:“怎么了?这么大火?是不是让神经病家属刺激大了?”
我咽了口唾沫,坐在沙上把刚才网上的对话给他们两个讲了一遍。王子一听乐的合不拢嘴:“嘿呦!老谢!这是好事儿啊,2oo万就快到手了,你怎么犯起愁来了?”
我现在已经完全没心思跟王子耍贫嘴了,转头对大胡子说:“咱们得赶快准备一下,我想今天就见到这个人。”
大胡子微微作了一下考虑,开口说道:“去是肯定要去的,但也不至于太着急吧?”
我急道:“能不急吗?我爹妈都在天津,出事怎么办?这次必须听我的,今天就走,如果真能见到那只血妖,立马杀了!”
王子噗的一声,鼻涕差点喷出来,惊愕万分的问我:“大哥!你刚才说什么呢?杀了?”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王子挠了挠脑袋,一脸不解地又问:“不是逮着以后换钱吗?为什么要杀了?”转头又问大胡子:“老胡,你们公司要死的?”
大胡子不知如何解释,只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冲我努了努嘴,意思是:别问我,问他。
王子此时感到莫名其妙是事出有因的,当日我为了拉他入伙,所以把血妖形容成了一个变异人种,相当于神农架野人,抓住以后为了做科学研究。为了稳住他,血妖的真正面目和危险性我都避而不提。
后来去山西和李菲面谈时王子虽然在场,但连李菲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杀人怪物,王子自然是从中听不出什么。
总结会中,确实也提到过血妖喝血吃肉,但我和大胡子都没说清是人血人肉,王子也就主观的认为是和野人一样,吃喝的都是动物血肉。
如今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再瞒也瞒不下去了。我叹了口气,心想摊牌的时候到了,便把血妖的真实情况给王子大体介绍了一下,但大胡子的实际身份还是隐瞒没说,这也是为了有2oo万的诱惑,让他别打退堂鼓。
但虽说王子不算极其聪明,可也不笨。前前后后的事情加在一起,在脑子中过了一遍,已经大致想明白了事情真相。
他斜眼瞪着我,气哼哼的说:“姓谢的,瞧不起我是吗?咱俩好歹也是朋友一场,你如果说让我帮什么忙,我会拒绝吗?还劳烦您编这一大套瞎话蒙我?”
我还要辩解,王子挥挥手让我不要打断,指着大胡子继续对我说:“老胡根本不是什么高科技公司的,你们找这个什么妖也根本不是为了搞研究。你当初怕我不加入你们,所以编出了这套瞎话,想用2oo万引诱我。我前几天就一直怀疑,老胡要真是那个公司的人,怎么会事事都听你的?而且你看他平时寡言少语,明显是怕话多说漏嘴什么事。”
他这几句话说的我哑口无言,脸憋得通红,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子转过头来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失望,顿了一会儿,他又对我说:“老谢,咱俩虽然不是小,但感情比亲兄弟还要深。有钱的时候大吃大喝的日子有过,没钱的时候两个人分吃一碗方便面的时候也有过。我凭良心说句话,你只要有求于我,不论什么事,没有我不答应的。哪怕你让我陪你一起杀人,我也绝没一个‘不’字。蹲大狱,哥们儿我陪着你。挨枪子,兄弟我也绝不埋怨你一句。可你呢?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只认钱的势利小人?说心里话,你真他妈让我寒心。”
他这几句话说的我心里甚是难过,想起这些年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我哽咽着对王子说:“兄弟,是我错了,我把你想歪了。我承认这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实话,的确是怕你不陪我一起干。我……我对不起咱哥儿俩的这份情谊。”
双方的对话均勾起了心中的回忆,这句话说完,我和王子都忍俊不禁,一同落下泪来。
大胡子在一旁看着,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赞赏我和王子之间的这份友谊。
等我们的情绪都稳定下来,我把整个事情的始末缘由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王子。其实这件事他本就已经猜到了十之**,现在听我如此一说,与他脑中所猜测的偏离不大,自然也就完全相信了。
此后我们三个没再做过多的逗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叫了辆出租车,便直奔天津东丽区出了。
汽车还没驶进天津,我就迫不及待的给对方拨去了电话,根据电话中的女人给出的位置,我们来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所在。
此时是晚上1o点多,天已全黑。据那女人所说,她所居住的‘东骊花园’小区还要往前走上几百米,但这时出租车司机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继续走了。
司机口中央求道:“哥几个,不是我不想把你们拉到地方。你们自己看看这里的环境,黑乎乎的连个路灯都没有。我一个北京的出租车,人生地不熟的,你们三个大小伙子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换谁谁都得害怕。反正路也不远了,你们就行行好,自己走几步,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可担不起这份儿惊吓。”
我不愿和司机做过多纠缠,况且这环境确实有些吓人,也就不再难为他了,结了车钱下车步行。
王子一边走一边嘀咕:“这是什么鬼地方?又黑又偏,这娘们儿还真他妈会找地方。”
听王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对,为什么会住在如此荒凉的地方?难道这其中有诈?
我转过头看着大胡子,想问问他的看法。却见大胡子正抬头望天,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手指掰来掰去,不知在算着什么。
为了缓释心中的不安,我故作镇定的逗笑道:“干嘛呢老胡?还有闲功夫看星星呢?用不用我给你讲讲十二星座啊?”
大胡子低下头来,表情有些异样的问我:“鸣添,今天初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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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2:26 PM
我微微一怔:“初几?那我哪知道?我很少看农历的日子。”
大胡子放缓了脚步,低声对我们说:“不对头。你们看天上的月亮,那是朔月。”我不懂什么叫朔月,便问他:“什么叫朔月?朔月怎么不对头?”
大胡子还没开口,王子抢着说道:“要不说你没文化呢,朔月你都不懂?就是月亮绕行到地球和太阳之间,月亮的阴暗面正对着地球时,那就叫朔月,此时是基本看不到月亮的。”
我听着更加奇怪,问大胡子:“我还是没明白,朔月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头的?”
大胡子表情凝重的说:“农历每月的初一就是朔月之日。”
我听到‘初一’一词颇为吃惊,心中隐约察觉到事情的端倪。为什么对方神神秘秘的非要面谈?为什么过时不候必须今天见面?为什么住在如此荒凉阴森的地方?
我停下了脚步,望着另外两人。三个人对望了一会儿,我们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是血妖!”
按常理推断,联系我们的那个女人百分之九十以上就是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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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网上的帖子中现了我们,从而用自己丈夫是‘吸血人’的诱饵将我们骗到此地,准备在朔月之夜把我们逐一擒杀。这样一来,既能保证灭了我们的口不至于暴露身份,还能享受一顿美味大餐,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但如此一来,事情反而变得更加简单了。我本来还为如何找到这只血妖而犯愁,没想到她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对大胡子和王子说:“这血妖还以为咱们好欺负,肯定不知道自己已经撞枪口上了。咱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只要确认她是血妖,大胡子……”说着我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横斩的手势,“直接把她做了。”
王子此前对血妖的了解只是从我口中得知,还没见过真正的血妖。我本以为到了这个时候他应该显得有些害怕,但没想到他反而精神百倍、跃跃欲试,兴奋地催促着我们赶紧走。
我们从漆黑的道路中间转移到了路旁的草丛里,防止血妖在沿途设下陷阱。我一边走一边小声数落王子:“秃子!你脑子里整天都想什么呢?不知道害怕啊?”
王子小声笑道:“小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上了谷胖子身的厉鬼我都不怕,一个有影儿有肉的怪胎我怕什么?”
我说:“就你这德性最适合小兵张嘎里的那句台词了。”王子问我:“哪句啊?”我说:“别看你今天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啊!”
王秃子嘴上哪肯吃亏,正要还嘴,走在前面的大胡子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对我俩摆摆手,往不远处指了指。
我和王子赶忙住嘴,向前看去。马路对面出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区大门,上面写着‘东骊花园’。院落里稀稀零零的散落着十几栋老式别墅,不知是什么原因,全部都黑着灯,看样子像是一个已经废弃的小区。
按照我的指示,我们没走小区大门,而是从不远处的围栏翻进了小区。进入小区后,沿着围墙走上一段距离,现在整个小区的最深处,有一栋房子还亮着灯,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扎眼。
大胡子悄声问我:“她给你的地址是那座房子吗?”我点点头:“对,就是这个楼号。”
大胡子挥了挥手:“进去吧。”
我连忙拉住他:“先别急,看看情况再说。王子,你盯着那扇窗户,看看里面有几个人。大胡子,你在小区里转一圈,看看有人其他没有。”
王子问我:“那你干什么?”
我说我自有安排,我去其他几栋房子看看情况,这老式别墅区虽然破旧,但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这太奇怪了。
按照分工,三个人开始了各自的探查。
我随便找了几栋房子,房门都是应手而开,全部没上锁。更蹊跷的是,每栋房子都家具齐全,房间内整洁一新,不像是没人居住的样子。而且有一点非常奇怪,每家的房间中都有一盘五颜六色的点心。或在客厅、或在厨房、或在卧室,一模一样,像是统一配的。
怀着满腹疑虑,我回到了集合地点,把情况跟另外两人说了一遍,然后问大胡子可曾见过有人没有?大胡子摇头说没见过,整个小区安静异常,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又问王子的情况,王子说他刚才一直盯着那栋房子看,有个女人的身影来来去去的走了几遍,似乎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了。
三个人一时没了主意,不知这地方暗藏着什么玄机。引我们到这儿来的人好像是在布着一个迷局,情况诈看起来似乎出奇的简单,但仔细想想,却又神秘异常,仿佛处处都是陷阱。
要说查找线索,我比大胡子强出百倍,但面对血妖,我却毫无实际经验可言。此时我和王子的目光都投向了大胡子,一言不,等着他来拿主意。
大胡子见我们如此,淡淡一笑说:“让我拿主意你们可别后悔,我的意思就是光明正大的进去。躲躲藏藏的总不是办法,真相到底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不如大大方方的进去看看。”
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莽撞,但句句在理。我和王子对望一眼,都表示没有意见,便异口同声的对大胡子说:“听你的!走!”
拿定主意后,我们反而不再蹑手蹑脚的了。大胡子挡在我和王子的身前,径直来到了那栋房子的门前。
敲门后,一个二十来岁面色苍白的女人打开了房门,浑身散着浓烈的香水气味。
见我们三个人站在门前,她显得有些吃惊:“怎么是三个人?我以为只有一个,哪位和我联系的?”
我从大胡子的身后探出头来:“是我,我和您联系的,我姓李。”指了指大胡子,“这是我们领导。”
那女人瞟了大胡子一眼,并没说话,侧身把我们让进了屋里。
我贴在大胡子背后,轻声问他:“是血妖不是?”
大胡子没有回头,小声答道:“不清楚,还看不出来。”
说话间来到了客厅,那女人让我们在沙上坐下,语气冷淡的问我:“喝水吗?”
我客气的微笑道:“白开水就行,您不用太麻烦了。”
女人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王子趁机挖苦我说:“调查线索的时候你是领导,现在碰上真家伙了就改老胡是领导了,你小子真会随机应变啊!”我说你少废话,下次碰上真家伙的时候让你当领导,不当都不行。
王子转头又问大胡子:“老胡,这娘们儿到底是不是血妖啊?你还没看出来?”
大胡子略带愁容的摇了摇头:“还没,她身上有很大的脂粉气,我闻不出来。”
“闻出来?”王子惊讶道:“你靠鼻子辨别血妖的?”
大胡子说:“被血妖咬过的地方有一种淡淡的花香,这个我以前也跟鸣添讲过。如果和血妖近距离接触,是可以闻到它身上有这种味道的。但这女人身上的香气太大,我闻不出来。”
王子追问道:“是什么花的香味儿?”大胡子说这个就不知道了,他对花香也算略懂一二,但却不知这种花香是什么名目。
又说了几句话,我见那女人还没回来,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倒杯水不可能倒这么长时间,别是在做什么手脚吧?
于是我起身向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假惺惺的说着:“都跟您说了别太麻烦了,您还这么费心……”说到这儿我哑住了,厨房里根本没人。
我急忙转身跑回客厅,对他俩叫道:“操!人没了!”
两人一听都站了起来,大胡子皱起了眉头:“肯定是血妖,刚才我还在想,她脸上一点脂粉不擦哪来的那么大香气,看来就是为了掩盖那种花香才特意喷上了其他什么香料。”
此时我也意识到了刚刚面对的女人的确是只血妖,真想不到她竟然隐藏的这么好。我对他们说道:“这地方肯定有陷阱,先出去再说。”说着就走到了门口,伸手去拉房门。
可来回拉了几下都没有打开,房门竟然从外面被锁死了。
我低声骂了句晦气,然后回头对大胡子说:“大胡子,血妖就不会用点儿别的招吗?怎么每次都是封死出路,太他妈不讲究了。”
大胡子说这也是理所当然,换做是我,我也会用这种办法对付猎物的。只有堵住出路,才能保证猎物不会逃跑。你们先别慌,这种门我随时都能打开。不过咱们现在还不急着出去,既然确定这女人是血妖了,不除掉岂不等于放虎归山么?
正说着,突然听到二楼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是一个男人出的声音,声音很大,非常惨烈。紧跟着,啪的一声,整个房间的灯全部熄灭了。
昏暗中,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除了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再也没了其他声音。
此时我心中恨透了那个神秘的女人,张嘴正要骂街,却听大胡子对我们两个说了声:“跟在我身后!”撒腿就往楼上跑,我和王子也急忙跟了过去。
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每一个都房门紧闭,不知道刚才那声惨叫是从哪个房间里出的。
大胡子在走廊里停下脚步,手心朝下的在空中压了几下,示意我们稳住,别轻举妄动。我和王子点点头,不约而同的放慢了呼吸频率。
这时,那喊声再次响起,呼呼喝喝的显得非常痛苦,从声音的方位判断,对方是在距离我们最近的房间中。
我心里有些毛,拉了拉大胡子问他:“难道说血妖在朔月之夜就会出这种声音吗?”大胡子答道:“我也不清楚,但我想血妖很有可能在朔月夜的能力最强,不然那个女人不会要我们必须今晚见面。”
这种猜测与我心中不谋而合,朔月夜的血妖,会是个什么样子?
正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大胡子小声说了句:“我去了。”就见他忽地闪到那房间房门跟前,伸脚一踢,咣的一声踹开了房门。
借着昏暗的光线,大胡子似乎看清了房间里的东西,只见他表情瞬间由镇定转为惊诧,转头对我们大吼一声:“别过来!这不是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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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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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2:27 PM
我和王子心中都感到奇怪,既然不是血妖,为什么还如此紧张?世上难道还有比血妖更恐怖的东西?
还没容我们多想,就见从那房间中探出两只手来,晃晃悠悠的直奔大胡子的脖子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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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一时拿不准对方是个什么东西,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
那双手缓缓的探出了房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对方的身躯全部露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极其浓烈的恶臭。
我伸手捂住鼻子,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对方。原来是个人,但如果准确的说,更像是个死人。
只见此人大约四十来岁,双眼翻白,全身已有多处溃烂。伸出的双手呈抓握状,口中不停的声,或嚎叫,或闷哼,一步一顿的朝大胡子走去,这情景看起来恐怖异常。
身边的王子捅了捅我:“这就是血妖?太他妈恶心了。”
我低声说:“不像是血妖,血妖除了有红眼和獠牙,和一般人也没什么区别,而且血妖动作极快,身体坚硬。可这家伙的动作慢的出奇,看样子更像是丧尸。”
王子又抬扛道:“说的跟真的似的,你见过丧尸啊?”
我一把捂住王子的嘴:“你丫怎么老那么多废话?逗贫也得分时间地点啊!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没见过真丧尸,电视里还没见过么?”
王子还想还嘴,但被我捂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呜噜呜噜的不知在骂着什么。
这时大胡子早已看出对方不是正常人,他一个箭步扑了上去,一手拨开对方如爪般的双手,一手掐在对方的双颊上,用力一捏。
这动作我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和大胡子第一次见面,就是被他这么捏开嘴巴的。如今他故技重施,我此时虽然心惊肉跳,但也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心中得意道:感情大胡子不管见谁都得捏一把,这位朋友有的受了。
正得意间,忽觉那人的脸部有些变形,随着一声骨头断裂般的闷响,他的下巴竟然被整个撕了下来。
这情景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恶心的场景,简直比蛇洞中的被打得稀烂的蛇怪还要恶心百倍。我一见那人的下巴脱落,顿时全身紧,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与此同时,我听到王子在我身边大叫一声:“老胡小心!他嘴里有东西!”
我被王子的叫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睁眼看去,只见那人没有下巴的口中,不停的向外涌出硬币大小的圆形虫子。
大胡子也被吓了一跳,向后疾跃,退到我们身前,与对方拉开了距离。但那人好像根本没有知觉一样,依然脚步蹒跚的向我们踱了过来。
王子的胆子确实很大,如此惊悚的场面,竟然还是吓不住他,他扒着大胡子的肩膀问道:“老胡,那是什么虫子。”
大胡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没见过。”
我想了一下,插口说道:“是蜱虫。”
王子回头惊疑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以前在一部百科书上看到过,从外形上看,应该是蜱虫,是一种吸血类的寄生虫,俗称壁虱。但我不敢确定,怎么这些蜱虫的体型比我见过的大了好多倍?”
大胡子听到我说的话,忽然非常紧张的回头问我:“你刚刚说什么?壁虱?”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大反应,错愕的点了点头。
大胡子的表情一下变得异常凝重,他又向后退了一步,后背几乎快要贴到了我的脸上,然后他又略显慌张的向楼梯下面看了看,语气沉重的说:“大事不好!是控尸术!”
我和王子还没来得及问,那人已经嚎叫着走到我们跟前。大胡子一声喊,一脚踢在那人的肚子上。
本以为那人会被踢飞出去,却没想到‘噗’的一声,大胡子的脚居然踹进了对方的肚子里。
那人虽然被踢得开膛破肚,但依然挥舞着双手作势要扑向大胡子,没有下巴的嘴中,一条舌头长长的拖在胸前。同时,从他的肚子里爬出了上千只壁虱,瞬间就有数十只爬到了大胡子的腿上。
大胡子急忙抽回脚来,在地上猛跺,将壁虱都震落在地。
此时我已经看出对方肯定是只丧尸,早被吓得魂不附体。王子的脑子比我清醒,见大量壁虱都蜂拥到了我们周围,一把拉住我的手就要往楼下冲。
大胡子见状叫了一声:“先别下去,我有办法!”言毕双脚一跺,凌空跃起,跳到了那丧尸背后。
丧尸远远不如血妖灵敏,觉大胡子在眼前消失了,便毫不犹疑的朝我扑来。
这东西的危险性其实比血妖差的很远,度又慢,脑子又笨,如果想跑,怎么都能跑掉。但我却非常惧怕他的样子,腐烂不堪的皮肤,没有下巴的大嘴,和躯体中不停涌出的壁虱,这情景简直比任何事物都要恶心。
我见他向我扑来,忍不住“啊”的一声大叫,生怕他碰到我一丝一毫。
就在这时,大胡子在其身后单腿着地,身子一拧,使出了一个后旋踢,直奔丧尸的脑袋踢去。我只觉一阵风声掠过,眼前一花,站在我近前的丧尸竟然瞬间被踢掉了脑袋。
这下变故来得太快,我一时还没缓过神来,那丧尸已经双手下捶,“噗通”一声栽倒在我的脚下,一颗头颅在他身边骨碌乱滚。
我没想到这丧尸竟然死的如此干脆,望着地上的尸有些愕然。
王子在边上拍掌叫好,盛赞大胡子的武功盖世,要不是所处的环境不合适,恨不得当场就给大胡子跪下磕几个拜师头。
大胡子走过来盯着尸体中爬出的壁虱看了一会儿,用手指着地上说:“你们看这些壁虱。”
我和王子闻言看去,现尸体中的上千只壁虱都爬了出来。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壁虱没有攻击我们,而是有条不紊的在楼梯口聚集,然后集体向楼梯下面爬去。
王子惊讶的问道:“什么情况?虫子都这么有组织有纪律?排着队上哪儿去这是?”我也对此颇为好奇,转头看着大胡子,等他作答。
大胡子的表情却比此前更为凝重,甚至有些难看。他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控尸术。”
他第二次提起控尸术,可见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没打断他,只是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大胡子续道:“相传有一种邪门异术,能操纵尸体,布出各种法阵,以达到控尸者所需要的目的。这种控尸术必不可少的,就是这种壁虱。壁虱由施法者专门饲养,供以血肉。驱使时,壁虱会爬进尸体的体内,若施法者给予指令,尸体就按指令行事。”
我从没听过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法术,只觉得全身一阵阵的冷。王子对这种灵能异术的事情历来是颇为痴迷,听大胡子这么一说,赶忙插口问道:“你是说,刚才被你踢死的这位其实根本就是个死尸?被人操纵了所以才会攻击我们?”
大胡子满脸疑惑的摇了摇头:“不像。死人不能声,可刚刚咱们明明都听到了他的惨叫。而且,据说被控尸术操纵的尸体,因为是由壁虱带动身体,所以即使掉了脑袋也不会倒下,依然能行动自如。”
这下我和王子都听不懂了,不约而同的问道:“那这到底是不是控尸术啊?”
大胡子微微想了一会儿,沉声说道:“我觉得,对方好像是在用控尸术控制活人。”
他这句话一出口,我吓得差点蹦了起来,惊叫一声:“什么?是活人?这不可能吧?你看他的行为哪点像活人?而且你踹破了他的肚子他都没死,怎么可能是活人?”
大胡子摆摆手,让我别急,他说:“这种妖术邪法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不敢保证猜的全对,等我再验证一下。”说着就蹲了下去,将地上的无头尸体翻转了过来,把手伸进了尸体已经开膛的肚子中。
我和王子都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瞪大了眼珠看着他。
大胡子在尸体的肚中掏摸了一会儿,忽地像是现了什么,手一缩,掏出了几个珍珠大小的红色圆球来。
看着他血淋淋的手掌,我真想闭眼不看,但怎奈好奇心太重,还是把眼睛凑了过去。
那红球鲜红似血,表面隐约有些纹路,看样子倒有些像价格昂贵的鸡血石。我问大胡子这是鸡血石不是?大胡子摇头说道:“这应该叫做器珠。是把各种内脏在熔炉中化炼成血水,然后加入鲜血继续熬制。等彻底凉透后,就会凝固,之后再分成一个一个这样的小珠子,就叫器珠。也就是用脏器炼制出来的珠子。”
我听了几欲作呕,开口骂道:“谁他妈这么孙子,想出这种操蛋主意,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大胡子说:“可别小看这个器珠,操纵壁虱全靠它了。只有把这个器珠放进尸体的身体里,壁虱才能寻着味道进入尸体中,从而达到控尸的效果。”
王子突然问道:“不对啊,你说这死尸是活人,那活人怎么被放进器珠的啊?”
我脱口而出:“吃进去。”
大胡子点了点头,示意我答对了。
这下我又不明白了,继续问道:“谁会吃这种东西啊?想想就恶心。”话一出口,我猛然惊醒,脑海中回忆起适才刚进这个小区之时,我在每户人家的房间中都现了一盘五颜六色的点心,一模一样,全无半分差别。
想到这儿,我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的说:“老胡,王子,你们还记得我刚才说过,在其他房子中都现了一盘一模一样的点心吗?”
另外两人也悟出了道理,同时说道:“器珠放在点心里。”
除了这个,恐怕再没有更好的解释了。我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因为我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如果整个小区的每一户的每一个人都吃了点心,就意味着每个人的肚子里都有器珠。接下来,壁虱就会进入到每一个人的体内,一个不剩。所以在我们进入小区之后,才会现偌大的小区之中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难道说……全部的人都中了控尸术?
正想着,忽然眼前一亮,整座房子的灯光又亮了起来。紧接着,楼下的房间中猛地传出一阵凄厉的叫声。
那叫声与此前所听到的惨叫声一般无异,但颇为不同的是,这次的叫声,却是许多人一起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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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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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2:28 PM
耳听得楼下传来的阵阵嘶嚎,我心下大惊,料定自己刚才的猜测又一次正确了,暗骂自己真是乌鸦嘴,越不情愿的事越是猜的准确,真是好事不来坏事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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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也把事情猜透了十之**,就算他胆子再大,这时也慌了神,低声叫道:“**!玩儿尸体的不只玩儿了一只,楼下已经大聚会了,怎么办?”
大胡子迟疑了片刻,嘱咐我们道:“别慌,在这等我,我去找几件合手的家伙来。”说完便跑进了刚才被他踹开的那个房间内。
王子见了大胡子的举动,大为吃惊的对我问道:“老胡这是要干嘛?大开杀戒啊?”
我点点头说:“恭喜你,答对了。不但他要大开杀戒,恐怕咱俩也得陪着,你没听他说吗?找几件家伙,而不是找一件家伙。”
说话间,楼梯处‘咚咚’直响,我低头一看,十几只丧尸已经沿着楼梯向上走来。我焦急的叫道:“大胡子,快点儿,已经上来了!”
话音未落,大胡子已经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怀中抱着三把武士刀。这武士刀分长、中、短三把,明显是一套组合。
大胡子把手中的武士刀向我们一递,让我们自己挑一把。我眼疾手快,抢先出手夺过了最长的那把刀。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有这把长刀在手,好歹心里也能踏实点儿。
大胡子见我拿了长刀,怕王子把中刀抢走,双手一分,自己留下了中刀,将短刀递给了王子。
王子无奈的看了看短刀,斜睨着眼睛左右瞪着我们两个:“你们丫是人吗?好的都抢走了,给我留把水果刀干嘛使啊?”我说你别那么多废话,好歹也是把刀啊,你不要我可都拿走了,我还嫌一把不够使呢。
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两只丧尸上到了二楼,踱到了我们面前。大胡子对我们说道:“跟我学!先破肚放虫,再砍掉头颅。”说着,手中的武士刀就闪电般的刺进了一只丧尸的肚子,向下一抖,肚皮应手而破,大量的壁虱撒了出来。紧接着,他挥刀一砍,也不见他如何用力,丧尸的脑袋便被他斩了下来。随之,丧尸栽倒在地。
又杀死了另一只丧尸,大胡子回头对我们说:“一起杀下去,那血妖必定在楼下。”
我连忙叫了声:“等等!”大胡子停住脚步:“怎么?”
我说:“你刚刚不是说,这些丧尸都是活人吗?这些活人也要都杀死?”大胡子黯然的摇了摇头:“他们虽是活人,但已经和死人无异了。即使你不杀他们,他们也都活不了。而且,他们现在所受的痛苦,要比死亡残忍百倍,给他们了结,反而是帮了他们。现在我也跟你解释不清,你就按我说的做没错。”
也不等我回答,他就举刀高喊一声:“走!”当先冲下楼去。
王子高声响应,紧跟着大胡子冲进了楼梯上的丧尸堆里。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说我也不是哪辈子造的孽,天底下最荒唐和最恶心的事都让我赶上了。但如今再说什么也都没用了,硬着头皮,大吼一声,也跟着冲了下去。
这一阵杀的真是天昏地暗,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杀起人来竟然如此的得心应手。一路冲下楼来,我手起刀落,不知杀了多少只丧尸。
待冲到客厅的空旷地,我们三人背对背的组成了三角型,做了一个守势。
这时我才现,原来一楼的楼梯下面有个地下室的入口,大批的丧尸正蜂拥的从那入口中挤出。
我对大胡子说:“都是那个地下室入口出来的,咱们过去把入口堵上,丧尸就出不来了。”
大胡子摆摆手:“不要堵,还是全放出来杀干净吧。这些人太可怜了。”
我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理论,但大胡子说的总不会错,也就不再多问了。
忽然间,一阵诡异的声音响起,哗啦啦的有些像是铃铛的声音,若隐若现,悦耳动听。随着更多的丧尸涌出,铃铛声也越来越响,仿佛是在向我们步步逼近。更加奇怪的是,这些丧尸也不像此前那样向我们猛扑,而是有次序地围住我们后就原地不动了。
我问大胡子:“这是什么声音?”
大胡子一边机警的盯着四周的丧尸一边回答我说:“是控尸术的尸铃,应该是有人在操纵那个铃铛,这些皮囊都受铃音的指挥。”
我听他说完,心中暗叫不妙,这铃音越来越近,明显就在我们身周不远处。可现在我们周围全是丧尸,哪来的操纵铃铛的人?难道说施展控尸术的人就隐藏在这些丧尸当中?
王子似乎也和我有同一个想法,焦急的问道:“不对呀,这声音就在附近,难道他躲在人堆里了?”
大胡子没回答王子的话,忽地厉吼一声:“吃人的朋友!躲躲闪闪的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放了这些皮囊,我们俩单独打一架。”
这喊声奇大,在这略显空旷的客厅中竟然喊出阵阵回音,直震得我耳中嗡嗡作响。大胡子话音一落,我们三人都不谋而合的瞪大眼睛,仔细分辨尸群中是否有异类的存在。
但观察了半天,却没现任何丧尸以外的人。与此同时,那诡异的铃声也就此停住了。
大胡子小声对我们说:“你们小心,那血妖应该就在这人群之中,施展控尸术的人,应该就是血妖本人。”
我们王子也想到了这点,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一丝都不敢懈怠。
顷刻间,一百多只丧尸全部从出口走了出来,将我们层层围住,本就不算甚大的客厅,被满满当当的挤得水泄不通。
层层叠叠的丧尸全都面无表情的站在离我仅一步之遥的地方,恶臭的气味扑鼻而来,然而我现在由于过度紧张,反而不觉得如何反胃了。我心里清楚,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些丧尸擒住,届时无论是撕是咬,总是不会好过的。
猛然间,那铃铛忽然响声大作,哗啦啦的极为刺耳。尸群顿时向炸了窝一样,吼声连连,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我心中一紧,知道最要命的时候来了。
耳边听得大胡子大喝一声:“杀!”喝罢,挥刀就冲了出去。
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只知道如不杀光这些丧尸,自己百分之百没有生还的可能。也不知哪来的魄力,怒吼了一声,青筋都爆了出来,牙关紧咬,提刀就砍向最近的丧尸。
紧接着王子也高声叫道:“跟你们丫挺的磕了!”一并加入了战团。
这次真是杀红了眼,根本不管眼前的是人还是尸,也顾不得大胡子刚才交代的什么先破肚再斩了,见到就砍,碰上就剁。用劲平生力气,把面前舞出一道光幕来,生怕丧尸碰到我一丝一毫。
大胡子又施展起自己的奇门异术,在房间中腾挪跳跃起来,在我和王子二人之间不停游走,看谁支撑不住,就过来支援一下。
好在这些丧尸已经腐烂不堪,并不如何锋利的武士刀很轻易的就能把丧尸的任何部位砍断。霎时间,房间内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满地都是。
此时的场景已经完全出了我所能接受的极限,如此血腥的场面是我平生想都不敢想的,更何况自己还是这满地血肉的始作俑者。我一边大喊大叫着,一边不停的把手中的武士刀劈向那些丧尸,由于精神极度紧张,大脑中已经完全没有了思维。
正在这时,一双血红的眼睛在我面前闪了一下。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定睛再找,却不见了那双眼睛的踪迹。眼前剩下的,还是那些丧尸翻着白眼的面孔。
但我心里清楚,刚才那双血红眼睛的主人,肯定就是隐匿着的血妖,看来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要找机会下手了。
我急忙回身想要通知大胡子他们小心,一回头,猛然现一个女人以极快的度从大胡子的身侧绕到了他的身后。紧接着,伸出了如钩般的利爪,向大胡子的头顶抓落。
我暗叫大事不妙,急忙大吼一声:“大胡子!背后!血妖!”但为时已晚,那血妖的手已经快似闪电般的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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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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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3:22 PM
见此情景,我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心知以血妖的力量,这一爪下去大胡子即使不死也是个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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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大胡子,我和王子就是拼了老命也是斗不过血妖的。
但匪夷所思的事情又生了,在血妖抓落的一刹那,大胡子的背后就像是长了眼一样,连头都没回,向后挥出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血妖的太阳穴上。
血妖受到重击,横身飞起,侧向倒在了地上。大胡子动作如风,先横抡一刀砍开身周的丧尸,紧跟着转身下蹲,一把抱住了血妖的头颈,双手一扳,‘咔吧’一声。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我还没反应过来,那血妖已经死了。
我见大胡子没死,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真想欢呼雀跃一番。忽见大胡子猛地闪到我的身后,手起刀落,又砍翻了两只丧尸。我被吓得一身冷汗,心中暗叫惭愧,自己因为高兴过度一时忘了防备,要不是大胡子救我,恐怕真要被丧尸抓上一把了。
大胡子回头似怒非怒的瞪了我一眼:“想什么呢?还没到高兴的时候,把这几只杀完。”
此时房间中只剩了十几只丧尸,依然慢条斯理的走向我们。我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加上觉得太过恶心不愿再杀,便躲在一旁不动了。
王子此刻比大胡子还有精神,呼喊个不停,拿着那把短刀在丧尸群中穿插来去,真拿自己当除魔济世的大侠了。
两个人料理完了全部的丧尸,这才过来和我说话。
王子喘着粗气对我说:“哥们儿刚才表现的怎么样?有没有点儿忍者神龟的范儿?”
我说你真他妈没心没肺,满地的死人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要非拿自己当王八我不拦着,反正我不是忍者神龟。
大胡子没有听我们两个耍贫嘴,而是盯着上房间中不停游走的上万只壁虱。
此时这些壁虱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失去了指挥,便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了。我指着满地的壁虱问大胡子:“大胡子,这么多壁虱,会不会攻击我们?”
大胡子说:“不会,控尸术的壁虱与普通的吸血壁虱不同,没有器珠和尸铃,它们是不会攻击人的。”
听到壁虱没有威胁,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这样多的壁虱如果不处理,恐怕今后会造成什么灾害。于是又问大胡子:“那让这么多的壁虱放任自流也不是事儿啊,是不是应该都消灭了?”
大胡子点点头:“这个自然,况且这些尸体也不能放着不管,都得想办法处理。”
他一提到尸体,我突然想起他此前说的话,便问他:“对了,你之前说这些丧尸都是活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胡子的眼神中浮现出一缕哀伤,他叹了口气说:“是,这些人都是活人。虽然已经变成这幅摸样,但他们每一个却都还活着,有思想,有感觉,只不过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罢了。”
我从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情,刚才我眼睁睁看着这些人都是翻着白眼,全身溃烂,行动迟缓,鬼叫连连,和从坟地里爬出的死尸毫无差别,怎么大胡子说这些人还活着?我一时无法理解,让大胡子再讲明白些。
大胡子继续讲道:“我当初也只是猜测,但后来的种种迹象印证了我的想法。据我所知,控尸术能控制死人,也能控制活人。控制死人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比如布成法阵,召唤阴灵。或是充当奴役,做些重活,这属于正统控尸术。而控制活人,则是连当初明控尸术的人都不齿去用的恶毒手段,是控尸术中的偏门。”
说到这儿,大胡子停住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很不愿去想的事情,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续道:“据我所知,控尸术控制活人的目的只有一个,是为了吸取活人的精血。将活人体内种入壁虱,可以保证宿主短期内不能死去,再用邪法吸取宿主的精血,供养某种东西,是一种邪恶的祭祀仪式。如此周而复始,这些活人早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虽然形同死尸,却依然有思想,有感觉,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听得头都竖了起来,简直恨极了这些拿人不当人的畜生,我又问大胡子:“那就没一点办法救他们吗?”
大胡子黯然的摇了摇头:“不能,如果有一丝可能,我也不会让你们痛下杀手的。”说着他指了指地上层层叠叠的尸体,“你们看,他们的身体已经溃烂,体内的脏器也都被壁虱咬噬的所剩无几,如果壁虱离开宿主,那他们马上就会死去。但如果壁虱一天不离开他们,那他们就一天不得安生,每天都要被吸取精血,直到彻底烂透为止。”
听到这里,我心中立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既为这些可怜人得到彻底的解脱而感到高兴,又为他们生前的痛苦而感到哀伤。更何况,在他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我亲手杀死的。最为可悲的是,其中还不乏一些老人和孩子。
此时我对血妖已经痛恨到了极点,终于理解了大胡子为何近百年来始终对血妖穷追不舍,只要见到就一定要杀死。原来它们的伤天害理还不仅仅止于吃人,而是更加令人指的折磨和残害。
王子的反应比我还大,听完大胡子这一席话,起初是目瞪口呆,望着地上的尸体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骤然间暴吼一声,站起来就向血妖的尸体走去。
走到尸体近前,一边狠命的踩踏着血妖的脑袋,一边大声喝骂着:“你***!你***!你们丫挺的全都不得好死!我让你害人,让你害人!”
我从没见过王子这么大的火,和他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不免心中也暗暗吃惊:真没想到,这小子的正义感还挺强。
由于血妖的颈椎被大胡子扭断,被王子一顿狂踢,整个脑袋倒有些像拴着线的皮球,在地上怪异的滚来滚去,一张恐怖的面孔一会朝里一会朝外。此时我已经看清那血妖的面目,转头对大胡子说:“就是刚才那个女人,她换了衣服,想以此蒙蔽咱们。不过……不过她的身体怎么也腐烂了?”
大胡子眯起了眼睛,眼中充满了怨恨,沉声对我说:“你再仔细看看,她脸部以下的皮肤是她自己的吗?”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忙定睛细看。那女人全身的皮肤和周围的丧尸一般无二,都是溃烂不堪。但脖子以上的一张白脸,却好端端的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
我忽然想通了缘由,一下子蹦了起来:“她……她……她穿了人皮?”
大胡子嗯了一声:“我早就现她藏在这些皮囊堆里,只不过假作不知罢了。如果我当时点破了她,恐怕她也没那么容易就范。真没想到,如今的血妖竟然如此的狡诈,比八十年前的……可难对付多了。”
我默然的点了点头,心想大胡子说的对,这些血妖和八十年前的果真大不相同。随着社会的展,血妖也掌握了更多的知识和技能,如果没人站出来灭绝这种异类,恐怕今后的杀人悬案要越来越多了。
我不愿再多做停留,想早些离开这里,便打算招呼王子过来商量如何处理现场。见王子还在那边猛踢血妖的尸体,就大声叫道:“有完没完?差不多得了。人家打仗都不杀战俘,咱们虽然已经把敌人杀了,但杀人鞭尸这种作风可要不得,赶紧过来!”
王子应了一声,这才停脚不踢。气哼哼的指着血妖的尸体骂道:“今天便宜你了,要不是我们赶时间,就算你死了小爷也得把你抽成一胖子。”说着就要迈步过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血妖的样子有些不对。那女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刚刚好像转了几下。
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对着王子大叫:“秃子快跑!它没死!”
王子被我吓了一跳,一时不明所以,迈出的脚步顺势踩在了血妖的面前。
猛然间,躺在地上的血妖尸体忽地活了过来。怪目圆睁,尖声戾嚎,呲出了闪着寒光的獠牙。
王子被这一变故惊呆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跑。我和大胡子急忙冲了过去,但却晚了一步,只见那血妖大嘴一张,一口咬在了王子的跟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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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3:23 PM
王子被血妖咬住了脚跟,“啊”的一声大叫,疼的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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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大胡子连忙跑到近前,见那血妖正面目狰狞的斜瞪着我们,口中的獠牙深深的刺进了王子的肉里。
王子的头上已经疼的冒汗,几次想要把脚抽出来,但血妖的牙齿却勾住了他的脚筋,稍一使力便是钻心的疼痛。
大胡子对王子叫道:“别动!再动脚筋就断了。”说罢,他俯身按住了血妖的脸颊,大喝一声:“松口!”
血妖通红的眼睛几乎要瞪了出来,表情煞是狰狞可怖,依然咬着王子的脚踝不放,口中还哼哼的尖笑,那声音像极了夜猫子的哭声。
我也急得直出冷汗,催着大胡子赶紧想想办法,再不快点儿秃子的脚筋真要断了。
大胡子对王子说了一声:“忍着点!”然后突然力,按在血妖面颊上的手掌狠命的相下压了下去,想把对方的嘴生生压开。
那血妖吃疼,不但不松口,反而更加用力起来。王子连声大叫,疼的脸都白了。
大胡子怕王子疼昏过去,不敢再有耽搁。松开手掌,紧跟着‘呼’的一拳砸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血妖的颌骨被大胡子打碎了。
颌骨一碎,血妖的牙齿再也无从力,嘴上的力量自然就松了下来。大胡子赶忙将血妖的大嘴上下掰开,这才把王子的脚踝从血妖口中抽出。
我见王子的惨状有些心疼,过去扶住他,想跟他开几句玩笑转移他的注意力:“怎么着瓷器?这次忍者神龟变瘸腿儿王八了吧?”
王子却再也没有心思和我逗贫了,头上斗大的汗珠不停的往外冒,嘴唇都变了颜色。摆了摆手,苦笑了一下,让我别逗他了。
那血妖虽然不能动弹,但血红的眼珠还是恶狠狠的瞪着我们,口中也不停的着可怕的怪声。我问大胡子:“它怎么不死?脖子不是断了吗?”
大胡子说:“不清楚,可能这就是朔月之夜的不同之处吧。”
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别让它这么怪笑了,赶紧烧了。”
大胡子的眼神忽地变得异常冰冷,斜睨着地上的血妖,阴恻恻地说:“不急,我倒看它还能笑多久。”说着,他俯身双手抱住血妖的脑袋,一只脚踏住了血妖的肩膀,然后抬头对我说:“闭眼。”
我知道马上要有血腥的场面,不等大胡子说完,连忙闭起了眼睛。
紧接着,只听那血妖厉声惨叫,随着便是一声皮肉撕开的声音。我睁眼再看,那血妖已经身异处,一颗脑袋居然被大胡子生生揪了下来,狰狞可怖的表情就此定格,再也不能动了。
大胡子将妖头扔在一旁,走过来查看王子的伤势。
王子的脚伤很重,被四颗獠牙交错着咬穿了。但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将养些时日应该就无大碍了。眼下也没有药品可用,只得撕了些窗帘,将王子的脚伤包扎了一遍。
等王子稍微恢复了一些,我们三人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依着我的主意,就赶紧离开这里,满屋子的尸体残骸,我多一眼都不想再看了。放把火把整个房子烧了,一了百了,也算毁灭现场了。
王子的脚疼要命,想尽早去医院就医,自然也赞同我的想法。但大胡子却说再稍微等等,这血妖用控尸术控制活人,到底抽取活人精气为了供养什么东西?这件事他始终想不通。那个地下室的入口后面应该是个不小的空间,里面多少应该有些蛛丝马迹。不妨再探查一下,如果能找到些线索,也不枉这次行程了。
我想想倒也有理,便同意了大胡子的方案。我对王子说:“我和老胡下去看看,你脚上有伤不方便,在这歇会儿吧。”
王子的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样:“我可不一人儿在这呆着,除了死尸就是死尸,我心里膈应。”我哈哈一笑,你小子也有今天,再也不敢说自己胆子多大了吧?
在我和王子斗嘴的时候,大胡子又走到血妖的尸体旁边,在尸体身上搜查了一遍,最后从血妖的手上摘下了一串暗青色的铃铛来。
这铃铛是由一串赤红色的金属细链串就而成,共有八个,一个大七个小。七个小铃铛的个头相当于小手指的指甲盖般大小,大铃铛的个头差不多是小铃铛的四五倍。除了大铃铛,其余的小铃铛每一个上面都印刻着不同的纹路。这些铃铛乌青锃亮,透着一股子邪气,看样子是个很有年头的古物。
我问大胡子:“这就是尸铃?”
大胡子边小心翼翼的查看着铃铛边嗯了一声:“是尸铃,可这套尸铃好像不全。我听说尸铃应该有十三个,一个大,十二个小。大铃叫豸铃,是召唤壁虱用的。小铃叫体铃,共有十二个,对应着人体的十二经络。可你看这尸铃加上大的才只有八个,所以刚才那些皮囊的攻击力不强,原来是缺了五个铃铛的缘故。”
我对着铃铛仔细看了一会儿,果然如大胡子所说,赤红色的铁链中间是较大的豸铃,左右两端应该对称的一边六个体铃。可现在看起来却有些参差不齐,很明显是少了几个。
我对这形貌特异的铃铛颇为好奇,伸手想要接在手里好好端详一番。但大胡子却突然一缩手,我抓了个空。大胡子略显紧张的说:“别碰,碰响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说着用眼睛瞟了瞟满地游动的壁虱。
我顿时惊出一身泠汗,心想这尸铃一响,万一音律不对,还不得让成千上万的壁虱咬成筛子?急忙把手缩了回来,再也不敢碰这可怕的铃铛了。
大胡子又撕了几块窗帘,将尸铃严严实实的包了数层,这才放心的揣进兜里。
此时王子也歇的差不多了,我和大胡子搀着王子,一瘸一拐的进了楼梯下面的地下室。
刚一进去,就有一股腥臭夹杂着冷风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我熏晕了。我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扶着王子,小心翼翼的往里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我们三个同时大叫一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原本就一直在想,一个普通的地下室,怎么可能容得下一百多人?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地下室竟然被人工拓宽过,这面积几乎能赶上大半个足球场了。
昏暗的地下室中亮着一盏孤灯,照得四周影影绰绰。正中央摆着一鼎铜炉,四面各有一个大号煤气罐,在铜炉底部冒着青蓝色的火苗。铜炉中还在咕咕沸腾,不停的冒着暗黄色的蒸汽。
而在铜炉四周,是更加惨不忍睹的场景。数十具尸体零乱的躺在地上,有的开膛破肚,有的血肉模糊。这其中,居然还有五六个婴儿的尸骨,已经被啃噬的只剩了骨头。
大胡子气得目眦欲裂,喘着粗气叫道:“啊呀!我……我……我……”由于太过激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和王子对望一眼,心中均暗自神伤。只觉得这世界太过不合道理,为何会有血妖这种丧尽天良的害人妖兽?这些惨死的人们,即便生前是个无恶不作之徒也不该受到如此残忍的对待,更何况其中还有那些未脱母乳的婴儿。
大胡子双手紧攥着拳头不停的颤抖着,眼眶中隐隐渗出了泪水。我怕他气出个好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时,大胡子忽然像了疯一样,奋力向那铜炉跑去。飞脚一踢,那铜炉应声而倒,流出了一地的红浆。
我知道这可能就是炼制器珠用的肉浆,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差点就呕了出来。
我和王子都没说话,艰难的移动着脚步来到了地下室的中央,站在大胡子身边。
加上此前杀掉的那些人,粗略的算起来,这房子里大约有二百来具尸体。一部分被控尸术折磨得如同行尸走肉,供血妖驱使。一部分被挖出了内脏,用以制作器珠使用。还有一部分,成为了血妖的口粮,被活生生的吃掉了。
我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手脚冰冷,头皮麻,全身抖个不停。
王子一改以往的浮躁,突然深沉的对大胡子说:“老胡,咱们出去吧,我不想再看了。”
大胡子没有答话,低下头默默的沉静了一会儿,然后对我们说:“走吧。”说着就转身向外走了出去。
刚一出地下室,我正想问问大胡子下一步的打算,突然觉得一个人影在我眼前闪了一下。我还没回过神来,却现大胡子的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动作异常迅,一闪身,已经到了大胡子的身后。
我和王子同时大叫,提醒他小心背后。但没等大胡子回头,那人重重的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大胡子的后背上。
大胡子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向前一扑,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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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3:25 PM
大胡子倒在地上,一时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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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王子被刚刚生的一切惊呆了,大张着嘴谁也没有明白过味儿来。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屋里除了我们三个能喘气的,竟然还有第四个人一直隐藏着。
袭击大胡子那人得手以后,见大胡子趴在地上彻底不动了,这才怪啸一声,缓缓的转过身来。
我和王子一见此人的模样,不由得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只见他青面獠牙,红眼阔口,脸上暴着根根青筋,硕大的体型比此前见过的血妖要大出了好几号。
王子虽然胆大,但此时也有些含糊了,颤颤巍巍的问我:“老谢,这……这还是血妖吗?”
我紧紧的盯着眼前这怪物,不敢有丝毫异动,小声回道:“我哪知道,像血妖,但好像又不是。”心想难不成这就是血妖在朔月之夜的真实面目?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刚才那女血妖怎么没变成这样?它特殊的地方只不过是生命力更强而已,与眼前这只怪物截然不同。
但如今的处境已经不容我再多做分析了,我见大胡子爬着不动,也顾不得身处的环境有多危险,焦急的叫了他几声。但大胡子却双眼紧闭,面色似金,根本就醒不过来。
此时我心里非常清楚,大胡子无论是死是伤,我和王子肯定是活不了了。这怪物光看外貌就要比一般的血妖凶狠,我和王子本事再大又岂能逃的出去?
更何况大胡子生死未卜,王子也受着重伤,抛下他们自己逃走这种事,无论如何我是做不出来的。也罢,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我自己选的,怨不得任何人。然而王子却是被我硬拖下水的,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想到这儿,我轻声对王子说:“秃子,这次咱俩的小命儿估计是交代在这儿了。当初是我骗你入伙的,对不住了。”
王子嘿嘿一笑:“别说的这么肉麻,我听了浑身不自在。来之前我就说了,以咱俩的感情,不用那么多弯弯绕。再说了,谁规定咱就必须得死在这儿了?”
我还待要再说些什么,却听那青面怪物突然一声怪叫,两只利爪抬了起来。一只对准了我,一只对准了王子。
也不知王子是吓傻了还是吃了枪药,举起短刀指着怪物的鼻子大骂:“滚蛋!没看爷爷们正说话呢?鬼嚎什么?”
我大吃一惊,心想这小子犯起混来真是什么都不吝,越危险就越来劲。
但还没容我多想,却见王子忽地向前扑出,一把短刀直直的向那怪物的眼睛戳去。口中大喊:“老谢快跑!哥们儿我跟丫磕了。”
见次情景,我大惊失色,没想到王子竟突如其来的出此下策,忙不假思索的也举刀扑了上去。
似乎由于体型太大,那怪物的行动略显迟缓,虽然侧身躲避我们的攻击,但还是差了一些没有躲开。我和王子的两把刀,一把戳在了它的脸上,一把戳在了脖子上。
可怎奈它身体坚硬似铁,只听‘铮铮’两声,两把刀同时从根部断掉了。我和王子手心一麻,再也拿捏不住,两柄刀把同时掉在了地上。
那怪物被我们划开了皮肤,显得更加的愤怒,双手回搂,分别抓向我们的头顶。
我见事已至此,再缠斗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便要闭目就死。却听王子大喊一声:“赶紧闪啊!”说着一把推开了我,然后自己俯身躲过了怪物的一击,跪在地上极其狼狈却又异常迅的爬了出去。
我顺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爬起来就躲在了与王子方向相反的柱子后面。浑身冷汗直流,刚才离死几乎只差了一厘米的距离。
那怪物站在我们中间左顾右盼,一时拿不准主意先追哪个好,急得它连声怪叫。
我趁机对王子叫道:“王秃子,你想拿自己的命换我的命吗?告诉你,这不是抗日战争,你死了也没人纪念你,别愣冲好汉。”口中虽这么说,眼中已经却流出了泪水。他刚才的行径当真大出我的意料,没想到他竟如此的重情重义,知道自己脚上有伤,怕自己跑不了反而拖累了我,所以才有了那种举动。对此,我心中甚是感动。
王子藏在另一个柱子后面,不依不饶的对我叫道:“你可真耽误事儿,白白浪费了一次小爷仗义救人的好机会,现在连刀都没了,使什么和这怪胎斗啊?难不成……”他话没说完,那怪物突然红眼暴睁,厉声高吼,大踏步着向王子冲了过去。
王子“哎呦”一声大叫,双手扶地向反方向爬了出去。别看他脚上有伤,但这爬行的度真不比一般人跑的慢。只见他像只泥鳅一样,在屋里的各种家具陈设后面穿梭游走。那怪物的行动比血妖迟缓了很多,一时间倒也抓不住他。
我看着这惊险的场面心中紧张的要命,同时见到王子滑稽的样子也忍不住有些想笑,当真是哭笑不得。
正在这时,我无意间忽然看到大胡子身边的墙上有一排血字,看上去湿乎乎的好像刚刚写上去不久。
我眯起眼睛仔细分辨那几个字,上面写的是:引到我身边来。
这是谁写的?难道是大胡子?正犹疑间,忽见趴在地上的大胡子睁开眼睛对我眨了几眨。
我惊讶的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急忙捂住了嘴,怕自己叫出声来。原来大胡子没死,甚至都没有昏过去,他只是假装不醒人事,从而蒙蔽那只青面怪物。
‘引到我身边来’,这话中的含义再也明白不过。我想了一下,心中有了计较。
这时王子已经到了体能的临界点,爬行的度逐渐慢了下来,如果不是有沙书柜等多种家具的阻隔,他早就被那怪物追上了。
王子边爬边对我大叫:“姓谢的!你到底走不走啊?小爷我累得都快吐血了,你倒好,躲在边儿上看热闹!你要不然就赶紧撤退,要不然你就过来帮小爷一把!”
要不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真就要笑出声来。赶忙从地上捡起一个玻璃水瓶,悄然欺到青面怪物的身后,奋力一掷,水瓶砸在了怪物的脑后,‘哗啦’一声碎裂开来。
那怪物猛一回头,咧嘴对我嘶吼了一声,转身就向我扑了过来。
我哪容得它碰到我的身体,撒丫子就在屋里和它打起了游击。王子则仰面朝天的躺了下去,口中大叫:“***!真是累死爷爷了。”也不知他口中的奶奶和爷爷到底是不是一对儿。
虽说那怪物的行动度并不如何迅,但也比一般人要快了许多。转了半晌,我也渐感体力不支,便逐渐地靠近了大胡子的身边。
这时,脚边的大胡子以极轻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句:“趴到我身后。”我一听这话,顿时有了一种获释的感觉,没再多想,依言在大胡子的右手边卧倒了。
跟着,身后‘嗵嗵’的脚步声响起,那怪物已经紧随着我追了上来。
眨眼之间,那怪物就走到了大胡子的身体旁边,低头俯视着我,通红双眼中充满了凶残,还有一丝得意,仿佛是因为抓到了我而感到沾沾自喜。
躺在不远处喘息了一会儿的王子见我突然躺着不动,一时不明白我的意图,他大为吃惊的喊道:“老谢!赶紧跑啊!你嘬死呢?”
此时我的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的。这怪物明明已经到了大胡子的身边,可他为什么还是不动?还在等什么机会吗?但事情下一步的展已经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了,一切全都掌握在身边的大胡子手里。
我没有回答王子的问话,而是有些怯懦的看着眼前的怪物,一瞬都不敢偏离。
王子见我不答,以为我受了重伤,连滚带爬的向我这边靠拢,口中不停的呼喊着我的名字。
突然之间,那怪物鬼叫一声,俯身猛力向我抓来。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全神贯注的盯着大胡子的举动。
当那怪物的利爪将将碰到我的鼻尖之时,只见大胡子猛然间翻身抬手,五指成抓,极其迅猛的戳向了怪物的胸口。他的动作太快,我几乎还没有看清,就听见‘噗’的一声闷响,大胡子的整只手臂,竟然生生的插进了那怪物的身体之中。
那怪物纵声狂叫,双眼欲裂,挥抓就要攻击大胡子。
大胡子怎容它再有下手的机会,插在怪物身体中的手臂立时青筋暴起,向后一拉,居然将那怪物的心脏整个揪了出来。
碗大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直喷得我和大胡子满身满脸全是鲜血。那怪物的吼声逐渐变弱,接着便仰天躺倒。
我激动得难以自制,抱住大胡子高声欢呼。王子也趴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原来没死!害的我们被这怪胎追了大半天,真有你的。要不是小爷我腿脚麻利……嘿嘿……哈哈哈哈……”
但大胡子却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连忙挣脱了我的拥抱,坐起身来对我们急道:“快!别耽误时间,它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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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3:26 PM
我听大胡子说那怪物没死,先是微微一惊,然后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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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那只血妖就是因为一时不死才咬伤了王子,这只不知是不是血妖的怪物虽然被拽出了心脏,但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易便彻底死去的。
大胡子站起抹了抹脸上的血,然后非常吃力的走到了那怪物的尸体旁边。
我见大胡子的样子像是真的受了很重的内伤,怕他有什么闪失,也站起来跟了过去。心中全没想到自己这点力气是不是能帮上大胡子的忙。
我们走到近前,现躺在地上的怪物果然还没有死透,正用凶狠的眼神注视着我们。但它呼吸急促,显得极其虚弱,看来是无法行动了。
大胡子一不做二不休,俯身下去使出他惯用的手法,将怪物的脖颈扭断。随着怪物的再次惨叫,这才就此僵直不动了。
这时大胡子也因为伤势过重,全身一震,又喷出一口鲜血,萎顿在怪物的尸体旁边,猛喘粗气。
我见状虽然心急如焚,但也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只得蹲在大胡子的身边帮他轻拍后背,帮助他调匀气息。
王子也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蹦一跳的凑过来询问大胡子的伤势。
但大胡子却显得非常痛苦,不断的咳嗽喘气,只是摇头不答。
我见大胡子伤成这样,一时半会恐怕是无法离开的,无论如何也要等他的稍微恢复一些再做行动。便索性坐在地下,自己也借机休息休息。
我屁股刚一落地,王子突然“咦”了一声,讶异的指着怪物的尸体对我们说:“你们看,这孙子还会光呢?”
我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便顺着他的手指向尸体看去。果真如他所说,那怪物被大胡子打穿的伤口深处,似乎的确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光。
我满腹疑窦的看了看尸体,又转头看了看大胡子。见大胡子也锁着眉头盯着尸体的伤口,便问他:“这光芒的颜色怎么这么眼熟?”
大胡子略显紧张的说:“你是说……蛇洞里的那块石头?”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和那石头放出的光芒一模一样,难道说他身体里也有那种石头?”虽然我心中无比好奇,但却不敢动手去掏那伤口。一来是太过恶心,我实在是下不去手。再者是我对那种石头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蛇洞里的种种诡异遭遇似乎都与那块石头脱离不了干系,想起来就有些后怕。
王子没去过蛇洞,自然不知道我和大胡子在说什么石头。见我对着伤口里的光线研究来研究去,却一直是光动口不动手,不免心里着急。他扯着嗓子嚷道:“你们俩嘛呢?光说不练,打开看看不就不知道了吗?”说着就捡起了大胡子丢在地上的武士刀,走过来不由分说,一刀就剖开了怪物的胸膛。
那怪物死后,身体已不像此前那般坚硬如铁,与普通人体的柔软度也没多大区别。王子划开怪物的皮肤后,我们三个都不约而同的凑了过去。
原来光的竟是那怪物的胃部,闪着萤萤绿光,似乎是胃中某个东西的光芒透过胃壁照了出来。
王子用问询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意思是问我看懂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然后努了努嘴,示意他继续解剖,把胃壁划开。
王子似乎颇为乐意做这项工作,好像是在报复这怪物之前追着他满屋乱爬所受的耻辱。只见他手起刀落,怪物的胃脏被他劈成了两半。
眼见从那胃中滚出一颗指甲大小的绿色石头,他也不嫌恶心,伸手就掏了进去。
忽然之间,那怪物猛地一声咆哮,身体乱摇,居然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我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它都被解剖成这样了竟然还能复活。
大胡子正好坐在那怪物头部的位置,见它复活,急忙用双手将怪物牢牢的按住。但同时他也眉头紧锁,心中对这怪物的突然复苏同样感到疑惑不解。
王子被这一幕吓得不轻,错愕的看着怪物不停扭动的样子微微抖,然后他抬头对大胡子叫道:“老胡!还按着它干嘛?揪脑袋啊!”
大胡子的面色灰白,紧咬着牙关说道:“不行,我没那么大力气了。用刀切!”
我闻言没做考虑,一把抢过王子手中的武士刀,站起来就对着那怪物的脖子砍了下去。
刀到半空,忽见那怪物粗壮的手臂抬起一挥,我只觉一股大力打得我骨疼欲裂,武士刀随即脱手飞出。
眼见大胡子已经支持不住,由于用力过猛,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连忙起身要去捡刀。
这时王子突然拉住我,对我叫道:“老谢,祭法宝!”
我被他说的一愣,心说这小子是被吓傻了么?祭什么法宝?拿我当姜子牙了?
王子见我没听明白,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喊:“护身符!用护身符!”
我低头一看,现藏在衣服里面的护身符竟然又闪起了紫色光芒,虽然隔着衣服,但还是遮盖不住那强烈的光线。
我急忙从脖子上把护身符摘了下来,攥在手里问王子:“扎哪儿?”
王子指着怪物的头部喊道:“老地方,印堂!”
我点了点头,刚要动手,却听大胡子非常吃力的对我叫道:“不是印堂!是石头!扎那石头!”
两个人说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方法,我拿着护身符一时不该听谁的,举到半空的手臂顿时僵住了。
大胡子已经到了极限,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再也坚持不住,用尽最后的力气对我大喊一声:“快!”
我的脑子瞬间空白,根本来不及分析谁对谁错,本能的用护身符对准怪物身体中的绿色石头戳了下去。
那石头被击中的同时,骤然间光线暴增,强烈的震动起来。竟震得我手臂有些麻,险些拿捏不住。与此同时,怪物的身躯开始猛烈扭动,出了我从没听过的恐怖吼声。
几秒钟过后,绿色石头的光芒一闪即逝,变成了乌黑色的普通石块。而那怪物也不再挣扎,全身一松,就此不动了。
大胡子满身汗水,嘴唇微颤,但表情却是如释重负,“呵呵”一笑,瘫倒在地。
我和王子生怕大胡子有什么闪失,急忙爬了过去。大胡子仰面躺着,满面倦容,微笑着对我们说:“不碍事,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见大胡子没事,我这才松了口气,刚要说几句安慰的话,突然感觉身边的怪物有些不对。我心下一惊,忙定睛看去,却意外的现那怪物竟然变了模样。之前那张青黑色的脸膛已经完全褪色,变成了血妖特有雪白之色,脸上的青筋也都不复存在,就连体形也小了许多。现在看来,和普通的血妖一般无二。
我看的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子也看到了这一变化,被吓得蹦了起来:“**!这丫挺的还会变身呢!变形金刚么?”
大胡子斜眼看了看那具尸体,很虚弱的对我们说:“看来我猜的没错,它其实还是血妖。”
我劝大胡子别多说话,再岔了气息岂不是伤上加伤么?有什么话等咱回去再说,你现在就是抓紧时间休息,再过一会儿无论如何咱们都得离开了。屋里二百多具尸体,这要是被人现,估计得枪毙咱们好几百回。
大胡子说只要不再用力就不会加重伤势了,说说话没什么。反正也要躺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不如分析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见他执意要说,也就不再阻挠。况且我本身也非常想知道事情真相,今晚生的事都太过诡异离奇,弄得我现在脑子里除了雾水就是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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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3:27 PM
大胡子说根据他的推断,这两只血妖应该一直守在一起,很可能就生活在这个小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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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制作了大量器珠,诱骗小区中的人们服食,然后那女性血妖再用控尸术将吃了器珠的人控制。至于没服食器珠的人,它们也一并抓来,要么用来制作器珠,要么当做口粮。
这一点我此前也隐隐猜到,见大胡子如此说,更加印证了我的想法。
大胡子又说,这两只血妖用控尸术控制活人,用壁虱吸取人的精血应该就是喂养那块绿色石头。只不过它们控制的人数太少,所以那块石头还没有成形。
依照这石头阴毒的炼制方法判断,应该与血妖脱离不了干系,可能是只有血妖才能掌握的特殊秘法。而且从外形来看,这石头跟蛇洞中的那块绿石如出一辙,只是体积上大小有别,看来蛇洞这个地方必然与血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男性血妖服食了绿色石头,所以变得比普通血妖厉害了不少,而且形貌上也有了变化。但正是由于那块石头太小,还没成什么气候,是以他的威力并不是十分惊人。如果要是供养到了蛇洞中的石头那般大小,恐怕今天我们三个人都得没命了。
最后,大胡子说他有一点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两只血妖如此心急,不等精石炼的更大些再做使用?
我听大胡子说完,略想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些补充。
这两只血妖杀了整个小区的人,可能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或许是一夜之间,最多也不会过两天。这样它们就能在短时间内封闭消息,不被外界知道。不过这个计划,它们可能实施了很久。
先它们应该用了很长的时间扩大地下室,如果要不被人知道,就需要长时间的耐心和毅力。
而后它们开始制作器珠,由于不能批量杀人,所以器珠的制作量也不会很大。
等到器珠够数,它们就算好日子,在朔月之夜的前一天开始骗人服食,将整个小区的所有人都控制。
或许这期间有一些小区以外的人来到这里,比如送报纸的或串亲戚的,估计都被它们一一收入囊中,最终变成了尸体。
它们之所以约咱们必须今晚见面,可能并不是因为它们在朔月之夜的威力更大,而是明天天亮它们就会离开这里。因为整个小区的人全部失踪,在当今社会,这种事最多只能隐瞒一个晚上。
因为急于离开这里,所以它们无法等到那块石头成形,只得提前服食,所以才造成了威力不够大的后果。
看来这两个血妖的智商真的很高,明明是两只,但却只现身一只。甚至那女人被大胡子杀死,另一只都不肯出来,直到有把握偷袭成功的时候才肯现身。足见它们的耐性真是非同小可。
但话又说回来了,血妖处心积虑的杀人、控尸、吃石,直到把我们骗至此地,似乎每一步都计算的严丝合缝,而且处处都透着极强的耐心。可它们为什么这么注重时间?为了及时逃离现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还有一点很值得注意,它们将一切的行动都安排在朔月之夜进行,会不会它们服食精石的时间是特定的?必须要在朔月之夜才能服食,而别的时间都不行呢?
大胡子赞同我的看法,虽然还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但他认为这种推断比较合理。它们整套计划的前期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为何会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偷工减料?如果不是由于时间的限制,恐怕它们不会这么急不可耐。
做了系统的分析之后,我们大致掌握了整个事件的真相。我看了看时间,从进入这个小区到现在,已经折腾了近4个小时了。如果再不快点走,恐怕后患无穷。
于是我提议,我和王子分头在这房子再仔细搜查一遍,找一些汽油、酒精、食用油以及衣服布料等物品,用来最终焚烧现场。大胡子再稍微休息一会儿,等一下我们回来,就得赶紧撤退了。
鉴于王子腿脚不灵便,我就让他在一楼搜寻,自己则上了二楼。
在二楼最里面的卧室中,我无意间现了一张照片,是那两只血妖的合影。
两个人当时笑得很开心,紧紧的搂在一起,看样子像是一对情侣。在他们背后,有一个形状奇特的山峰,看来是当初一起旅行时留下的照片。
我举着那张照片叹了口气,心想不知那时他们是不是已经成为血妖了。看他们那幸福灿烂的笑容,真难以相信这两个眉清目秀的佳人其实是无比残忍的杀人狂。
猛然间,我脑中有一个影子闪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仿佛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但这影子一闪即逝,再怎么努力回忆也记不清刚才那种感觉是出于哪里。
我顿时急得一身是汗,因为我心里清楚,刚才闪过的那条信息非常重要,如果抓住这条线索,或许会改变整个事件的格局。
我闭起眼睛仔细回忆,但越想越是心乱如麻,刚才那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眼下没有足够的时间再多做这种事情了,虽然心有不甘,但时间紧迫,也只得作罢。我将那张照片连着相框都装进了兜里,抱着几条棉被和几瓶白酒走回了一楼。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子也走了回来,抱了不少的医用酒精和食用油,还有一些衣物。
按照我的指示,我们将酒和油都洒在了事先准备好的易燃材料上,再均匀的分布在整个房间中。
我回身搀起大胡子,对他说:“我先扶你出去,我和王子再回来点火。”
大胡子的表情有些古怪:“那倒不用,我自己能走。不过我还想求你件事。”我微感诧异,于是点了点头,让他有什么事尽管说。
大胡子环顾了一遍整个房间,语气有些惆怅的对我说:“除了那两只血妖,这房子里的每个人都是无辜的,他们不明不白的惨死在了血妖的手中,甚至很多人是饱受摧残而死。这么多的尸体我们来不及处理,你一把火烧了房子,也算是为他们送葬了。但是……”他用手指着那两具血妖的尸体:“这两个畜生不配和他们葬在一起,你把这两个畜生移开,不要和这些人放在一个房间里。”
听了这一席话我有些黯然,想起这些无辜民众生前所受的非人手段,心中不免阵阵酸楚,胸口间隐隐作痛。这些人活着的时候,已经受尽了最痛苦的折磨,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确不应该在死后还让血妖继续再亵渎他们。
我眼含着泪光对大胡子说:“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些人死后都不得安宁的。”说完便将大胡子扶到柱子旁边,让他靠着柱子再休息一会儿。然后把王子叫过来,带着他再次进入了那间地下室。
我指着被大胡子踢倒的铜炉对王子说:“再努把力,跟我一块儿把这东西扶起来。”
王子不明白我的用意,但知道我既然有此安排必然就有用途,也没多说话,和我一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那铜炉又掀了过来。
安置好铜炉后,我们回到客厅,我扛起了男血妖的尸体,让王子拖拽着女血妖的尸体,大胡子则捡起那女妖被揪掉的头颅跟在后面。
我边走边对大胡子说:“让它们也尝尝被熬制的滋味,这个办法你喜欢吗?”
大胡子勉强一笑:“只有你能想出这么古怪的手段来。”我说这算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中国自古以来的优良传统。
说话间又回到了地下室,我把扛在肩上的血妖扔进了铜炉之中。就在这时,从那血妖的裤腿之中不知掉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吧嗒一声,落在了我的脚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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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3:27 PM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个黄色卷轴,便伸手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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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卷轴纸质古朴,颜色已经严重泛黄,看样子是个非常有年头的古物。而且其纸张甚厚,上面还涂了一层油膏,保存的也很是妥善。
我好奇的将这卷轴展了开来,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却现这卷轴似乎不全,最左侧的纸边参差不齐,很明显是被撕开过。再看卷轴中的文字,更是一头雾水。
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然而我却一个都不认识。每个文字都包含着中文的笔画,但又明显不是中文。有些像日文和韩文,但与这两者也有很大的区别。
大胡子和王子也都好奇的凑过来端详这个古卷,两个人看了几眼,脸上同样显现出了茫然和不解,和我一样,谁都没能看懂。
王子嘟嘟囔囔的说:“这叫什么字?中不中洋不洋的,天书啊?”
我盯着这些文字看了一会儿,还是毫无头绪,抬头对他们说道:“不知道是什么文字,但很可能和血妖有着直接的联系,这东西很重要,我们带回去再做研究。”正说着,我忽然现卷轴的左上角有两个另类的文字,这两个文字与其他文字的区别很大,竟然是古篆体文字。
由于我当初学习的是美术专业,所以也粗浅的涉猎过一些篆文的知识,虽然学的不深,但多少也能认识一些。这古卷中的所有文字都是用一种怪异文字著成,别说认识,就连见都没见过,因此这两个篆字摆在这里就尤为的显眼。
我回头对王子说:“过来看,这是不是篆字?”
王子本来已经走到一旁,听我这么一说,又把头凑了过来。他看了一会儿说:“嗯,像。这两个字和其他文字根本不是一类,倒是很像篆字。不过是篆字也没用,小爷我根本不认识。”
我说我也没指望你认识,你除了认识大妞就不认识别的了,不过我好像倒是能认出来。
王子听我说我认识这两个字,颇为好奇让我说出来听听。
我指着卷中的文字说道:“你们看这些奇怪的文字,都是依照古文的写法,竖排书写,排列是由右至左。但这两个文字却不一样,虽然也是由右至左,却是横排书写,而且用的是与全文完全不同的篆体,这明显就是这些文字的标题。”
王子听得大点其头,催着我别卖关子,赶紧说说那两个字写的是什么。
我又仔细的看了看那两个文字,继续说道:“我也不能保证我猜的全对,不过……这好像是‘镇魂’二字。可惜的是这卷轴被撕掉了一部分,‘魂’字中的‘云’字被撕掉了一半,但我想应该没错,八成是个‘魂’字。”
王子小声念叨着:“镇魂……镇魂……这算是什么书名?没听过。不理解。”
我摆摆手:“别琢磨了,这古卷里有好几万字,照咱们这么猜得猜到猴年马月去?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吧,管他镇魂还是真混,麻利儿的把血妖收拾了,烧房子走人。有什么事回家再研究。”
于是我们把两只血妖的尸体扔进了铜炉之中,倒上油,点上火,便离开了地下室,并紧锁了房门。
到了客厅,我们三个各自换了一身衣服,免得一身血污的太过扎眼。然后我让王子和大胡子先出去,省的一会儿跑的太慢再有什么闪失。
等他们离开房间后,我对着房间内的众多尸体深深的鞠了几个躬,心中默念:此前我杀你们也是为了帮你们解脱,在阳世你们受苦了,希望在阴间能有个好归宿。你们的仇我会帮你们报,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放过那些恶魔。一路走好吧……
礼毕,我便一把火点燃了房间。
冲出房子后,我们三人匆匆的离开了小区,隐藏在了远处的树林之间注视着小区中的动静。
不大会儿的功夫,眼见那小区中火光冲天,随即传来几声爆炸的巨响,想必现场已经化为火海,这才安心的彻底离开。
按王子的意思,我们三人应该马不停蹄的回到北京,免得被警察现。但经此一役,我的心里素质变得出奇的好,不但不再像以前那样胆小如鼠,遇到杀人这类大事,也变得处事不惊起来。
我并没按照王子的意愿行事,而是带着他们在天津的市区里游玩了一天,装的就像正常游客一样。大胡子和王子虽然身上有伤,但全天都是包车出行,也没受多大罪。
次日,我安排王子带着大胡子坐火车回京,自己则选择多留两天。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分开行动能减小目标,不容易引起怀疑。二是顺便探听一下坊间是否有生大案的传闻。
等王子和大胡子离开了天津,我便以出差路过为由回家探望了一趟父母。父母与我多日不见,自然是特别的喜出望外。
一家人怎么开心暂且按下不表。且说我在家中住了两日,在天津的各大报纸和电台中都见到了东骊花园失火的报导,但由于火势过猛,现场已经烧得惨不忍睹,所以查明原因还需假以时日。
我见事情到此地步也算圆满解决,便动身回了北京。
王子和大胡子都在我家里养伤。王子刚一回京就去了医院,不但缝合了伤口,还格外小心打了几针狂犬疫苗。
大胡子则没去医院,而是写了个药方让王子去同仁堂抓药,自己熬药服食。
我见大胡子吃着中药,突然想起在蛇洞中被蛇咬伤后,体内的余毒还未除净。便勒令大胡子度开出方子来,别你们的伤都治好了,最后我却被蛇毒害死。
随后的几天我们三个都躲在家里蒙头大睡,大胡子和王子是因为受伤后体虚嗜睡。我虽然没受什么伤,但由于那晚的打斗过于拼命,不免觉得劳累过度,也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这日下午,我正躺在床上打盹,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抹了抹口水,没好气的接起电话正要火,但电话里竟然出乎意料的响起了高琳的声音:“小添!最近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直没找我?”
我举着电话愣了一会儿,说心里话,这些日子过得足够充实,我竟然把她给忘了。此时我觉得有些尴尬,不知说些什么好,便敷衍道:“哦,没干什么,画室的工作太忙。”
高琳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你骗人!我去画室找了你几次,你根本不在!”
我被她戳穿,觉得非常难堪,只好狡辩说:“你没明白。我画室接了个活儿,帮人家画酒吧的装饰画,一直在家画,所以没去画室。”
高琳半信半疑的哼了一声:“才不信呢!净骗人。那我去你家看看你的大作怎么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苦追了高琳这么多年,从没听过她主动要求来我家,当初就算我邀请她都不来,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有些心虚的问道:“你……你是高琳吗?”
高琳听我这么问,咯咯的笑了起来:“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么?亏你还说喜欢我。”
她这一笑,直把我笑得浑身酥酥的极为受用,但心里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轻声问她:“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中彩票了?”
高琳娇笑道:“中你个大头鬼!不和你说了,我一会儿过去,你去楼下接我,我不认识门儿。”
我下意识的“嗯”了一声,但猛然想起大胡子和王子还在客厅,高琳来了恐怕多有不便,就开始找借口推脱起来。高琳听我不让她来,显得非常生气,了几句小姐脾气,便气哼哼的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中的‘嘟嘟’声,心中空落落的有些怅然若失。高琳突如其来的热情令我很不适应,多年来都是我贱兮兮的追求她。等到她真的反客为主的时候,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甚至有些退缩。
然而更加令人费解的是,在此时此刻,我的脑海中竟然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了季玟慧的影子,真是不可思议。
我急忙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然后起身走出卧室。
王子正啃着苹果看电视,大胡子也兴致颇佳的陪他一起看。这两天他们俩相处的不错,也算了了我一件心事。
我随手收拾着茶几上五花八门的饭盒,嘴里有一搭无一搭的对王子说:“那个……刚才高琳来电话了。”
王子根本没有看我,眼睛依然盯着电视:“知道,你不是没让她来么。”
我一把将抹布丢在了王子的脸上:“听贼话儿呢?有点儿素质没有?”
王子把抹布从脸上拿开,嘿嘿一乐:“您得说您这屋统共多大点儿地方,我倒是想不听呢,可我躲都没地儿躲,想不听都没辙。”
我微微一笑:“说正经的,你说她这是怎么了?原来哭着喊着求她都不来,现在反倒自己要求要来。”
王子一拍大腿:“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矜持,矜持,你偏不听,非得上赶着。人呐,都一个德行,你对她越好她就越躲着你。等你不搭理她了,她反而觉得少了点什么,自然就贴过来了。”
他这话虽然说得粗俗,但确实有些道理。没想到这秃子虽然从没谈过恋爱,但对女人的心理倒是门儿清。
一想起女人,我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季玟慧,心说今天这是怎么了?干嘛老想起她来?猛一闪念,忽然想起来大胡子画的那张图还在她的手里。屈指算来,距离给她那张图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到今天也没个结果?
于是我赶忙给季玟慧拨了个电话,问她那张图研究的怎么样了。
她说初步有了结论,不过还不是非常肯定。
我说你有结论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不拿我的事儿当事儿啊?
她嘻嘻一笑:“你自己的事儿自己都不着急,我急个什么劲儿啊?”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便赔笑道:“好姐姐!是我说错话了,你赶紧告诉我,那幅图到底是什么含义?”
季玟慧突然变得不高兴起来:“我有那么老吗?你这姐姐叫的还挺顺嘴的。你管我哥都从没叫过哥哥,反倒跟我叫起姐姐来了?”
我此刻心急如焚,但又得罪不起这个小姑奶奶,只好耐着性子赔礼道歉。说了一番好话,并约定当晚请她吃顿牛排,这才算糊弄过去。
等我再次问道那幅图案的含义时,季玟慧又卖起了关子,让我到下班点准时去接她,有什么话,吃饭的时候再聊。
无奈下我只好顺从了她的意思,挂了电话后,我刻意的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后跟大胡子和王子交代了几句就出门了。
在季玟慧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一家装修华丽的西餐厅。她说她本来不想让我破费太多,但由于我今天叫了她不喜欢的称呼,所以这算是惩罚我。
我心中暗暗愁,看这架势,这顿饭少说得吃个六七百,今后的日子恐怕又不好过了。但既然来了也不能扭扭捏捏的,只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季玟慧敞开的点菜。
餐至一半,我再次问起那幅图的含义,季玟慧这才似嗔非嗔的将那幅画拿了出来,然后对我说道:“你这幅图,我查了很多资料都查不到。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去请教我们院的白教授。以他的学识,天底下考古类的问题本来没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他,但他看了半天竟然也认不出来。我见没什么希望了,本想就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没戏。可他昨天突然找我,说他无意中想到了那幅图的含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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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3:28 PM
听她终于说到了正题,我急忙抻长了脖子等着她下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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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玟慧抿嘴一笑,嗔道:“看你猴急的样子,你姐姐我还就不说了。”
我见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当真是面若桃花,明艳动人,不由得看痴了。
她被我看的有些脸红,忙收起笑容佯怒道:“别老盯着我看!怪别扭的。说正经的吧,白教授说你那幅图案好像是个图腾,但却与现在所现的所有图腾都有区别,换句话说,就是这种图腾与所知的任何图腾都不一样。后来白教授说有一天他无意间换了一种思维方式,碰巧想通了这个图腾的来历。”
她喝了口水,指着那幅图案继续讲道:“你这幅图案的轮廓好像是三个桃子组合到了一起,底对着底,形成了一个倒三角形。但如果把它正过来,形成正三角形的话,那么它的外轮廓就和鄂伦春族的图腾非常接近了。”
我插嘴道:“鄂伦春我知道,是一个人数不多的少数民族。这是鄂伦春图腾?难道就这么简单?”
季玟慧轻轻拍了我的脑门一下:“别插嘴!我还没说完呢!”
我嘿嘿傻笑了几声,让她继续讲。季玟慧白了我一眼,继续说:“虽然外轮廓勉强吻合了,但中间的部分却有很大出入。据白教授讲,你这幅图中间部分的四个三角,上下对称,倒有些像是野兽的牙齿。会不会是对野兽的一种崇拜?这一点他不敢妄下结论。但如果把这四个三角定义为牙齿的图腾,再结合整个图案来看,那么,这个图案倒是很像是萨满教中的巫师面具。”
说完这些,她又停下不讲了。我急着知道答案,又催她快点告诉我,别再难为我了。
季玟慧撅着嘴说:“没了!就这么多呀!就这还是白教授冥思苦想才得到的结论呢,你以为简单啊?先,时间短任务重。其次,你除了这张图以外什么附带的资料都没有,这就等于让我们大海捞针,白教授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不会管你呢!反正就这些了,想要知道更多的,就得做更系统的研究,而且还要有多方面的辅助素材,那就不是简单的帮忙了,而是要提上日程了。不过白教授最后还说了一点,从鄂伦春图腾和萨满教面具这两点来看,都与中国北方的古文化有关,这个图案的根源应该跑不出东北和内蒙这两个地方。”
我叹了口气,显得有些默然。没想到中科院这么权威的机构都没能解释清这图案的出处来历,我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难不成线索就此中断了么?
这时我突然想起从血妖身上捡到的那本古卷,或许这会是个更大的突破口。于是满面微笑的对季玟慧说:“玟慧……”
季玟慧忙挥手打断我,斜睨着眼睛,假装生气道:“少来!准没好事儿,我才不上当呢!”
事已至此,我哪里还容得她推脱,抢着说道:“别那么绝情,好歹咱俩也朋友一场不是?我再求你最后一件事,就最后一件!我手里有一篇文字,好像是某种特殊的古文,你帮我翻译翻译,除了你我也不认识其他从事这类工作的人了。”
季玟慧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好吧,谁让我吃人嘴短呢?拿来我看看。”
我心想这古卷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如果拿到中科院去,再被认定是什么国宝,到时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眼珠一转,留了个心眼儿。谎称那篇文字被忘在家里了,明天再给她送去。
翌日,我让王子跟我一起把那古卷上的文字描摹到了一张纸上,对于我们这种学美术的人来说,做这种事绝对是小菜一碟。
季玟慧看到那些文字的第一反应就是相当震惊。她说虽然她读不出这些文字,但她基本可以确认,这字体很像是古彝文。如果真是这样,那或许会对考古界又带来一大现。并且,她也认得那两个篆体文字,的确是‘镇魂’二字。
我见事情有了眉目,便让她尽快翻译,有了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我。
离开中科院,我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漫无目的的在马路上游荡起来。我心里有些烦闷,父亲不久前给我的资金,在短短数日之间就花的所剩无几。如果季玟慧的研究结果中能体现出血妖源地的具体地点,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应该就是前往这个所在了。但如今我兜里的钱连日常的生活都很难维持,出行一事却又从何谈起?
我和王子的画室已经接近于歇业状态,毫无经济来源可言。可我又不能再次厚着脸皮伸手向父母要,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我们缺少的还是一大笔资金。
看来实在不行只有找朋友去借了,但这年头跟谁张嘴都不好借钱,况且我要借的还是笔不小的数目。
这时,我想到了一个人——季三儿。我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觉得跟他借钱应该不成问题,便打车直奔潘家园了。
季三儿见我傍晚这个时间来找他,知道这顿饭是躲不掉了,干脆提早收摊儿关门,带我直奔一了家涮肉馆。
席间,我有些扭捏的提出了借钱的事。没想到季三儿却格外的痛快:“小意思,借多少?”
“五万。”我大着胆子说了个数,心想多说一些总是没错。
季三儿押了口酒:“成!明儿拿给你。”
他的态度让我略微感到有些吃惊,虽说我们关系不错,但我从没想过他能如此大方。我一脸正经的说:“三儿,我丑话得说在前头,这钱我可能一时半会还不上。”
季三儿突然紧张兮兮的看看了周围,见没人注意我们,放低声音对我说:“还不还都不碍事,不过我倒想求你件事儿。”我点了点头,让他有什么尽管说。
季三儿表情神秘的说:“你手里的货,能不能给我出手,让哥们儿我也赚点儿?你放心,我保证亏不了你的。”
他这话把我说的一头雾水,一脸茫然的问他:“什么货?我这儿哪有你要的东西啊?”
季三儿显得有些不高兴了,板起脸道:“得得得!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是真心实意的拿你当兄弟,你倒好,什么都跟我这儿隔着一层纱。我问你,你前一阵给我看的那幅图,还有今天下午给我妹妹的那篇文字,都是哪淘换来的?你那两样东西哪样不和古货沾边?拿你哥哥当傻子呢?”
我被他说的一时语塞,只得硬着头皮问他:“你怎么知道那篇文字的事儿?”
季三儿眉毛一挑:“废话!那是我妹妹,我问她什么她还能瞒着我呀?不过你也别怪她,这孩子没什么心眼儿,我问她什么她自然就说了,不像你似的,什么事儿都跟我这儿藏着掖着。”然后他嘿嘿一笑,又说:“你也别生气,其实自打那天你给我看完那张图,我就一直怀疑你小子手里有货,所以时不常的打电话问问玟慧你的动向。没想到今天还真让我赶寸了,你前脚找完她,我后脚就得着信儿了。”
我叹了口气,心说纸终归包不住火。只好跟季三儿说,东西我是有,不过不是我的,是一个公司做科研用的。即便我想卖,人家也不让我卖。再说那都是年头太久的玩意儿,法律也不允许你倒腾啊。
季三儿说这你就不懂了,这古玩行里面的道道多着呢。摆在明面儿上卖的,那都是下三流的货色,以前还能蒙蒙老外,现在这年头,连老外都蒙不动了。还有一些成色好点儿的东西,通常都是每家店铺里压箱底儿的玩意儿,这种属于中三流的货色。这中三流里面,就包括了从盗墓贼手里收来的明器。
既然有中三流和下三流,就必然得有上三流。什么叫上三流?那就得和文物沾边儿了,也就是明令禁止买卖的物件儿。但你能说市场上肯定没有么?不可能,私底下倒腾的多着呢!有命玩儿的就玩儿,没命玩儿的就蹲大狱。
季三儿神情得意的嘬了几口烟,继续说道:“你要问除了这些,还有没有更好的了?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有,那就是国宝。你别以为这国宝就没人敢碰,今儿个我实话告诉你,你只要敢拿出来,就有人敢收。所以说,你手里的东西,只要你肯卖,哥哥保准你一夜暴富。”
他这一席话说的我有些心动,真想把那古卷拿出来卖了。但想了想还是不行,这古卷和血妖绝对有着某种联系。这要是一出手,可能就因此失去了寻找血妖的线索,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可转念一想,突然想起了大胡子手中还有一串尸铃,那东西用途不大,一来我们都不会操作,拿着反而危险。二来这尸铃是个邪物,带在身边别再招来什么祸端。
想到这儿我小声对季三儿说:“我实话告诉你吧,那幅图案,我的确是没有真东西,人家就给了我一张图。还有那篇文字,其实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原本在哪,估计就是有原本人家也不肯出手。不过我倒是能弄到一串不知什么年代的铃铛,你要有兴趣,你可以帮着联系联系。”
季三儿听说我手里真有东西,立时两眼烁烁放光:“兄弟,赶紧拿来啊!甭管是什么年代,先拿过来给我瞅瞅,没准儿就是个横货呢!再说了,那幅图案和那篇文字的真品可能都是值大价钱的物件儿,那铃铛估计也错不了。赶紧,这种事儿千万别耽误。”
我怕他产生怀疑,所以故意作出为难的样子,说那东西在人家公司领导手里,不知要的来要不来,我只能试试。
季三儿此时急得抓耳挠腮,心中的急躁溢于言表,他抓住我的手说:“兄弟,这条大鱼你可不能放跑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跟那个什么领导好好说说,实在不行多分他点儿。”想了一下,他突然又说:“哎!对!你先拍张照片,把照片拿来我先掌掌眼,如果真是好东西,咱们再说后一步。”
他这句话一出口,我忽地打了个冷颤,脑子里猛然有一种想法出现。照片……照片……
恍惚间,我似乎想通了什么,这种灵光一现,就和那晚在东骊花园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急忙聚精会神的闭起眼睛,生怕这次再放跑那种一刹那的灵感。
照片……照片……
忽然间我猛地一拍桌子,大喊一声:“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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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3:29 PM
季三儿被我冷不丁的大喊吓了一跳,手一抖,杯中的啤酒撒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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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擦拭着身上的啤酒一边埋怨我:“干什么呢你?喝美啦?事儿还没成呢,你高兴也高的太早了吧?”
我来不及跟他解释,赶忙告诉他,我突然想到一件急事,得赶紧回去,卖铃铛的事就这么定了,过几天我把铃铛给他拿来。
季三儿顿时乐得眉开眼笑,极其殷勤的劝我有事赶紧回去,只要别忘了铃铛的事就行。
从饭馆出来,我便火往家赶。一路上我一言不,尽力地在心中思索着。黎继文、血妖情侣、照片、时间……这些信息一条接一条的闪现在我脑海中,而我愈活跃的思绪,如同一条贯穿线,逐渐将这些零散的信息串联在了一起。真相,逐渐浮出了水面。
回到家,我刚一进门就冲进了卧室,手忙脚乱的在屋中翻找起来。
大胡子和王子见我疯似的一通乱翻,都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以为我吃错药了。
王子还饶有兴致的跟大胡子调侃起来:“你闻闻你闻闻,满身酒气,这孙子肯定又喝大了,找高琳照片呢。”
我回身嘿嘿一乐:“秃子,你还真猜着了,我的确是找照片呢。不过不是找高琳的照片,”说着举起一本相册和一个相框,“是找这个呢。”
然后我摆摆手,让他们俩过来,指着两张照片对他们说道:“前些日子在天津的时候,我就隐约想到有什么线索好像联系到了一起,但一时性急,没彻底理清思路。今天我突然想到了问题所在,你们看,这是黎继文的照片,这是那对男女血妖的照片,这两张照片是不是有什么共同之处?”
王子和大胡子听我说完,都收起笑容,低头仔细观看。几秒钟过后,他们同时抬起头,惊讶的叫道:“他们背后的山,是同一座山!”
我点了点头,又指着照片角落处的日期时间说道:“根据黎继文的妻子描述,黎继文是在1999年开始变得反常的,你们看这照片的日期,1999年7月11日,由此我们可以大胆的推测,黎继文正是在这个地方生了什么事,从而变成了血妖。”
我又指着另一张照片继续说:“再看这张照片,这对情侣血妖背后山峰和黎继文照片中的山峰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三只血妖曾经去过同一个地方,就是这座山峰的周边。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假设,这座山的周围,有一种什么物质或者自然现象使人突然异变,从而变成血妖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只要找到那座山,整个任务就等于完成了一半。”
听完这段话,王子和大胡子的表情各异。王子大张着嘴,瞪着双眼说不出话来,似乎被我这套丝丝入扣的推理折服了。而大胡子,则是单手托着下巴,一言不的低头沉思。
我感到有些得意,用手捅了捅王子:“犯什么傻呢?赶紧说说哥们儿我这套理论如何?是不是有点福尔摩斯的意思?”
王子略显不屑的摇了摇脑袋:“没觉得,你这纯属瞎猫碰死耗子。再说了,中国有多少座山?光有名有姓的山就得几十万座,没名的……嘿嘿……我看你得找到什么时候。”
我白了他一眼:“你这叫**裸的嫉妒,别自己想不出来就挑我的刺儿。实话告诉你,小爷我自有妙计。”
然后我点了根烟,慢慢悠悠的把前一晚季玟慧给我讲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又给王子讲了一遍。接着我又说:“基于白教授的分析,那么我们就可以把搜索范围控制在东北及内蒙一带,甚至可以缩小到鄂伦春人的居住地附近。这样一来,工作量就小的多了。”
在我讲述的过程中,大胡子始终低头不语,似乎还在分析着我此前的推论。但等我这句话刚一说完,他突然抬起头,两眼放光的问我:“鸣添,你刚刚说什么?鄂伦春人?”
我错愕的点了点头:“是鄂伦春呀,怎么了?”
大胡子的表情有些严肃:“鸣添,如此看来你刚才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我本来还有疑虑,光凭两张照片就断定血妖的源地恐怕有些武断,但你这一说鄂伦春我倒忽然想起来了。八十年前,那个残害村民的马大嫂,正是一个鄂伦春人。”
我听完这话吃了一惊,忙让大胡子仔细说说。
大胡子略微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马大哥当年长期在外经商,一次去关外收购人参的时候,结识了马大嫂。娶过门以后,就把马大嫂带回了四川。可刚一回去,马大哥就被抓了壮丁,马大嫂新媳妇没当两天就守了活寡。记得好像是马大嫂在守寡的第二个年头,曾经回过一次老家。现在回想起来,村里生吃人血案的时候,正是马大嫂从老家回来一个月以后的事情。”
我长吁了一口气,心想这次肯定错不了了,四条线索都指向同一个地方,血妖的由来必定与那一带某座山峰有着直接联系,看来此前付出的努力还是收到成效了。
王子不知道大胡子的身世,以前我嫌麻烦,懒得给他讲。再说这属于大胡子的**,我也不好随便就说。此时他听大胡子讲起八十年前的事来,不由得满腹疑窦,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胡子,一脸茫然不解的神色问道:“你们俩说什么呢?什么八十年前?谁是马大哥?谁是马大嫂?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事?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他一连几个问题接连问出,我虽然知道答案,但介于大胡子的关系,自然不好开口。于是我也学起大胡子当初的样子,冲着大胡子努了努嘴,对王子说:“别问我,自己问他吧。”说完转身去了客厅,心想大胡子说不说是他自己的事了,我可不当传话筒。
次日上午,我将照片中的那座山峰扫描进了电脑,然后在各个驴友论坛上广求助贴,询问这座山峰的切实名称和地点。但一连数日都收效甚微,回帖者大多含糊其辞,真正知道此山的人一个没有。
季三儿在这些天里打了数十个电话,不停的催促我快点把铃铛搞到手。我见他催得太急,加上兜里的银子也堪堪将罄,便和王、胡二人商量着把铃铛卖了。
王子是天生爱财的主,况且最近几天他总是抱怨伙食太素,听说铃铛能卖钱,他第一个举手赞成。
大胡子则考虑的更全面一些,他说虽然他也觉得留着这个铃铛的用处不大,但这尸铃能招来壁虱,如果购买者使用不当,或者用来做些害人的勾当,恐怕是后患无穷。
最后我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尸铃中的铃锤卸掉,让它出不了声,这样一来,这尸铃基本就算个废品了。既让尸铃失去了本来的功效,又能充当一件古董换来点经费,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自然得到了二人的认可。
鉴于大胡子的各种能力都异于常人,我便让大胡子以最精细的办法将尸铃的铃锤拆了下来。大功告成后,我便拿着尸铃去找季三儿。
季三儿见我一去,激动得手舞足蹈,然后把我让进铺子,关上店门,这才让我把铃铛拿出来瞧瞧。
我把铃铛递给他,坐在一旁喝茶。
季三儿戴上一副眼镜,把尸铃端在眼前仔细观瞧。看了半天,可能看不出个所以然,灰头土脸的问我:“鸣添,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说我要懂还来找你干嘛?自己出手不就得了?你赶紧找个识货的来,能收就收,不能收趁早儿还给我,别瞎耽误功夫。
季三儿急得满头大汗,连说让我再等一会儿,随后躲在屋里打了几个电话。
从屋里出来,他又变得喜气洋洋起来,让我别多问,跟着他走。
出了市场,我们来到不远处的一个茶馆里面。季三儿要了间单间,让服务员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对我说一会儿买主就来,到时你别出声,一切听我的。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胖子走了进来。季三儿忙恭恭敬敬地把那人让到了上座,口称此人姓金,是个收藏大家。
我跟那人客套了几句,听他口音应该是江浙一带人。
古玩一道我是半点不懂,反正也插不上话,索性一言不,坐在一旁喝茶。
季三儿和那胖子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大半天,最终两人喜笑颜开的握了握手,估计是谈成了。
胖子一口茶没喝,谈好后拿了铃铛就匆匆要走。出门前,他还细细的打量了我一番,最后扔下一句:“小朋友,以后再有什么好东西的话,尽管开价。”说完就出门了。
我连忙把季三儿叫过来,问他:“没给钱就让他拿走了?你吃拧了?”
季三儿乐得跟朵花儿似的,拍着我的肩膀笑道:“我的兄弟,你不知道,这金胖子是出了名的收藏大家。他收东西,连玉玺都是先货后钱,别说这串铃铛了。你放心,不出两个小时,我的账户里就有钱到账了。”
我点了点头,又问他:“那这铃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值多少钱?”
季三儿乐着说:“他也不能确定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名目,但从做工和品相判断,这东西应该是汉代的玩意儿。因为你这是残品,而且铃铛不能声,所以金胖子给了咱们2o万。要是个全须全尾的,远远不止这个数。”
我听得目瞪口呆,咋舌道:“2o万?***,没想到这破铃铛这么值钱。”
季三儿说也不一定真的就值2o万,金胖子听我一忽悠,以为你手里还有其他硬货,所以想交你这个朋友。而且古玩这东西,之所以叫古玩,主要是一个玩字,只要有人喜欢,就有价值,就是图个乐,为了玩儿。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连这铃铛的名目都不知道就出钱买走的原因。不见得只有秦始皇的玉玺才值钱,你要是能证明哪块破布是杨贵妃的奶罩,也有的是人出大价钱,都是周瑜打黄盖的事儿。
2o万这个数字远远的出了我的预计,出行的经费问题是彻底解决了。我在心里合计了一下,然后对季三儿说:“三儿,这回全靠你了,我是一点儿力都没出。这么着,卖铃铛的钱,你拿1o万,也算我报答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了。”
我本以为季三儿会嬉皮笑脸的大拍我的马屁,没想到我话一出口,他的眼圈却突然红了:“兄弟,你真对得起哥哥。倒不是因为这1o万块钱,1o万块钱我不缺,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大钱。我就是感动你这份儿心,一共就2o万,你还分我一半,真不枉哥哥我对你的这份儿情谊了。”话虽这么说,不过1o万块钱他还是照单全收了。
又跟季三儿闲聊了一会儿,约定好钱一到账他就给我转账过来,之后我们便分道扬镳了。
还没到家,季玟慧就给我打来电话,我心说他们兄妹俩真是心有灵犀,我前脚刚卖了铃铛,后脚季玟慧就给我打电话。没别的,估计又是一顿大餐。
于是我接起电话,以轻佻的语气说道:“喂!怎么着季大小姐,是不是又想我了……”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季玟慧有些焦急的抢着说道:“你赶紧来一趟我们所,白教授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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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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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3:29 PM
虽然不能确定白教授为什么突然要见我,但估计八成与那古卷脱不了干系,于是我便马不停蹄的直奔中科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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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教授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头花白,衣着朴素,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个素养颇高的学者。
他见了我呵呵一乐:“你就是小季经常提起的那个谢鸣添?”
我走上前去和他握了握手:“白教授您好!我是谢鸣添,不知道您找我来……?”
白教授示意让我和季玟慧都坐下,也不客套,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叫我过来的缘由。
原来是他此前看了我那幅图案以后,总觉得这是一大现,这图案的背后或许牵连着某种还未开出来的历史文化,是以此事他一直挂在心上。
没想到几日后季玟慧又给他送来了那篇文字,白教授得知这篇古怪的文字又是出自我手,便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据他分析,图案和文字都是由我提交,证明这两种东西必然有着某种联系。然而这两种东西的实际面目却又风马牛不相及,一个是暗含着中国北方文化的图腾,一个是写满古彝文的古怪文字,这一南一北是如何联系到一起的?这件事另白教授大惑不解。
他觉得此事另有玄机,而这玄机的关键所在就是我本人,所以他便让季玟慧把我叫来,想跟我好好谈谈。
我说我不瞒您说,我也是奇怪这两种东西为什么会联系到一起,所以才来请教您。您要是跟我探讨这事情背后的真相,那可真是找错人了,我比您还犯懵呢。
白教授微微一笑,他说这个我自然知道,找你来不是要跟你探讨,而是想问问你,你这篇文字的原本在何处?可否拿来让我一观?说实话,这篇文字我们没有完全破译出来,只翻译出了很小的一部分。因为这篇文字并不完全是古彝文,而是一些与古彝文有些相近的另一种文字,其中有些是现在已经破解的古彝文,还有很大一部分,我们还从没见过。
说着他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了几十个词汇和断断续续的句子,这便是从那篇文字中翻译出来的。
我不及细看,把那张纸揣进了兜里。然后眼珠一转,觉得现在还不能把古卷原本拿出来,便推脱说原本不在我手里,就连见都没见过。
白教授眼含深意的打量了我一会儿,开门见山的说:“这样吧,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既然你的原本还不想示人,那我也不勉为其难。我想组织一个考察队,专门去一趟东北,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资金我来出,你有没有兴趣参与?”
他越这么说我越感到糊涂,考古的事我一窍不通,何必非要我这个门外汉参与其中。
又经过一番详谈,我才彻底摸清白教授的心思。
原来白教授虽然没有翻译出那本古卷中的全部文字,但他从‘镇魂’这个标题和其中的几个词汇里隐隐猜到,这或许就是《汉书?艺文志》中提到的那本《镇魂谱》。据说这是一本奇书,记载了不少长生秘法和奇门秘技。
已近古稀之年的白教授本来已对名利二字看得很淡,但这本书的突然出现,让他的心态生了重大转变。他认为这是一个百年难得的机会,这或许能给他带来人生中最大的辉煌。
在他看来,《镇魂谱》与那个神秘图腾之间必然有着某种联系,如果能将整件事搞清,或许会掘出至今还不为人知的古代文明,这绝对会震惊整个考古界乃至全世界。
他很清楚,《镇魂谱》的原本很有可能就在我的手中。但他没办法用强制的手段让我交出来,为了能顺利进行深一步的研究,他只得拉我入局,这样就等于掌握住了《镇魂谱》的原本。到时如果真的有重大现,我的功劳必定不小,届时我自然会将《镇魂谱》的原本贡献出来。
听他说完,我心里对此人的评价大大降低。没想到这老狐狸竟如此道貌岸然,为了留名青史他还真舍得下血本,居然自掏腰包组织考古队。
我心想,反正我们本来也正好要去东北和内蒙一带,与其自己花钱,还不如让这老狐狸出资。再说我们三个对历史知识一窍不通,如果跟着考古队在一起,的确是事半功倍。
此时我觉得已经没必要再跟他拐弯抹角的了,于是捻了捻手指,做了一个点钱的手势:“那如果我接受了这份工作,酬劳这方面……”
白教授伸出五个手指:“事成之后,给你5o万,这么样?”
我没想到这老头子出手居然如此阔绰,可见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心说白来的钱不赚白不赚,便欣然道:“既然您这么盛情邀请,我再推辞就有点儿不识好歹了。不过咱们还是先礼后兵,我有几个条件,如果您能同意,我才能答应您的要求。”
白教授微笑着拱了拱手,让我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我也不再客气,直言不讳的说:“第一,我有两个伙伴,是和我形影不离的,这次出行,必须带上他们。第二,我们的行动不受考古队约束,一切由我们自行安排。第三,咱们白纸黑字,草签个协议。倒不是怕您赖账,只不过这种事还是办的清楚些,这样对咱们双方都好。”
白教授呵呵大笑,赞许道:“好好好!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到还挺干练的。那就依你,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商定后,我们当场拟了一份合同,双方签字后,这事就算敲定了。
最后白教授交代,出的日子定在一个星期以后。这边的领队是他的一个学生,叫周怀江,随行的包括季玟慧以及另外三人。
和白教授话别后,季玟慧一直把我送出了中科院。一路上她始终沉默不语,秀眉微蹙,情绪低落,显然是有什么心事。
走到大门口,我问她:“玟慧,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
季玟慧抬头望着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出一丝忧虑:“鸣添,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我微微一怔:“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凭什么看不起你?你到底怎么了?”
她叹气道:“我不知道白教授叫你来有什么事,没想到他是为了他自己的功绩。我以前真没看出来,原来白教授竟然这么的……这么的……”
我见她语塞,抢着说道:“这么老奸巨猾是不是?”
季玟慧微一迟疑,然后纤弱的点了点头。
我情不自禁的用手捋了捋她颊旁的几丝秀,安慰她道:“你想的太多了,所谓老谋深算,正是指他这种人。平时人五人六的满口大道理,其实肚子里装的都是功名利益。不但你看不出来,如果他不想外露,有些人一辈子都看不出来。再说我又怎么会怪你?你又没做错什么事。相反的,我还得谢谢你呢,给我揽了这么一桩美差,不但能出去旅游一趟,还能挣一笔大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季玟慧听我这么一说,情绪总算舒缓了下来。随即她抿嘴一笑:“你能这么想就好啦!我还担心你认为我和他同流合污呢!”
我见她娇艳嫣然的样子,顿时心跳加,脸憋的通红,真相捧着她的脸亲上几口。
季玟慧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门,嗔道:“想什么呢你?”
我红着脸挠了挠头皮,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赶紧搪塞了几句,随后慌慌张张跟她告辞,灰溜溜的跑了。
一路上我心乱如麻,脑子里尽是季玟慧的影子。回忆起她的一颦一笑,当真是心动不已。心说自己这是这么了?难道真是把高琳忘了喜欢上季玟慧了?可不能见异思迁啊……
此后的几天里,我穿梭在北京的各个地下市场中,搜罗一些特殊装备。我心里清楚,这次的旅途肯定会遇到重重险阻。由于是探寻血妖的老窝,保不齐会生几场恶斗。为了避免再次陷入此前手无寸铁的窘境,我托了很多关系,辗转的找到了一个出售违禁刀具的地方。
我挑选了一把兰博2号战斗匕,大胡子则选择了更为犀利的d8军刺。王子果然是与众不同,为了与我们区分开,他竟然要了一把巴克757野营手斧。
此外,我们还购买了阿尔法战术手电、军用手套、救生绳、指北针、冷烟火等物品,甚至还每人配备了一只音色不同的救生哨。
每件东西都价格不菲,光这点儿装备,就花掉我2万块钱,着实的让我心疼了一把。
一切准备就绪,我见还有些时间,便留在家中和他俩分析起白教授翻译古卷的那张纸来。
这张纸上记录了大约四五十个词汇,大多是一些很平常的助词。其中比较显眼的,包括尸体、催动、虫豸、生者、幻象、永生、神力等等。从词汇的表面意思判断,这《镇魂谱》中极有可能记载了控尸之法。如果真是这样,那此前东骊花园中群尸涌动的场面就好解释多了。
然而那两只血妖为何能认得这些神秘文字,这《镇魂谱》又是从何而来?这一点,对我们来说还是一道无法逾越的谜题。
此外,纸张下面还写着十几个杂乱无章的句子。大部分非常难懂,甚至无法读通。但其中有一句比较容易理解:“幻象……癫狂……服桉可避之……”
虽然这句话并不完整,但从字面的意思推断,前半句似乎是在说蛇洞中那块绿色石头带来幻觉的情景,而后半句好像是介绍了一种避除的办法。
服桉可避之……
桉?这是个什么物种,我和王子都没听过。
熟悉植被和草药的大胡子告诉我们,桉应该指的就是桉树。这种树北方几乎没有,但在四川西部和西藏这种海拔较高的地方还是比较常见的。
这个问题可难倒了我,如果文中这句话所言非虚,那就是说服食桉叶便能避免被幻觉侵袭。但现在离出的日子已经很近了,我到哪里去找桉叶?一时无计可施,抱头苦想起来。
大胡子见我这样,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他说你们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难倒你们不知道风油精中的主要成分就有桉叶油吗?
我和王子听了这话都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我们认为最难解决的问题其实是最简单的一件事。而更加出人意料的是,解决问题的其实正是随处可见的普通风油精。
翌日,我去药店买了3oo瓶风油精,以备不时只需。药店服务员从没见过一次性买这么多风油精的主,都以为我是其他药店派来断货的。为此,我着实的费了一番口舌。
出前两天,季玟慧打来电话,要我提供我们三个人的身份证,准备给我们订机票。
考虑到我们的装备里有很多违禁物品,加上大胡子这个老妖精根本就没有身份证。我只得告诉季玟慧,我们因为有其他事要办,所以单独出,回头把火车票钱给我们报了就行。
为了迎合我们的时间,考古队只得临时改变了行程,最终约定好四天后在内蒙呼伦贝尔市的海拉尔火车站汇合。
两日后,我们三个整肃一番,便踏上了开往北方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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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3:31 PM
由北京到海拉尔的火车足足开了将近四十个小时,起初我们三个还兴致颇高的有说有笑,到后来聊的几乎都没话说了,只得各自蒙头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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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后,我见季玟慧一行人早早的等在那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赶忙过去赔礼道歉。顺便给她介绍,这是王子,这是老胡。
这时从季玟慧背后挤过来一个中年男子,气哼哼地指着手表说道:“你们看看,这都几点了?我们坐飞机过来才3个小时,你们倒好,非要坐什么火车,足足让我们等了6个多小时。什么事还没做呢就搞特殊,真不知道白教授是怎么选的人。”
说这话的人大约四十岁上下,戴着一副极大的黑框眼镜,头乱糟糟的,衣服也褶皱不堪。如此的不修边幅,看样子就是那种典型的书呆子。
我听他说话这么不客气,立时就要作。
王子比我的反应还大,抢在我前面嚷道:“嘿!嘿!嘿!怎么说话呢?真他妈拿自己当领导了吧?也不问问哥几个是干什么的。”接着他扭头问季玟慧:“慧姐,这孙子哪庙的?”
季玟慧尴尬的朝我们挤了挤眼睛,小声说:“这是我们队长周怀江,你们别生气,他这人就是有点……”
我不想让季玟慧为难,便拍了拍王子,让他克制一下。然后转头对周怀江说:“周先生,白教授既然叫我们来就自然有他的意图。您要是觉得我们不配跟您同行,您就给白教授打个电话,我们巴不得赶紧回去呢。您要是还打算跟我们一块儿进行下一步工作,那您就多担待着点儿,闹僵了对谁都不好。”
像周怀江这种死读书的书呆子,哪见过我们这种匪里匪气的人。他被我这几句片儿汤话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哼了一声,转身走到了一旁。
季玟慧扑哧一笑,低声说:“你可真是坏透了,专欺负老实人。”我朝她做了个鬼脸,坏笑道:“那你老实么?也让我欺负欺负?”
季玟慧“呸”了一声,红着脸走开了。
我们没再做过多的停留,简单吃了些东西后,便又上了火车。
据季玟慧讲,考古队的设计路线是由鄂伦春自治旗开始沿途北上,一路探访那张图案的线索。这种大量的探访工作,运气好的话一个月左右就能完事,如果运气不好,空手而归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说你们考古就是这么考的?感情跟警察办案似的,挨家挨户的打听啊?那也太不科学了。
季玟慧说你别以为只要是考古就得翻书本,翻书本是为了配合调研成果继续做深度推论用的,不是什么事都能翻出来。书本上没记载的怎么办?只能逐渐掘,实地探索。等真正得出结论了,就可以写成书本供后人参考了。
我一想倒也有理,反正我们三人对此道是毫无经验,今后的安排,一切就听之任之吧。
考古队里除了季玟慧和周怀江还有另外三人,一个是叫程猛的小伙子,是周怀江的学生。人如其名,长得五大三粗的,光看形象谁都想不到他是个考古学者,倒更像是屠宰场杀猪的。不过此人不爱讲话,始终闷闷的坐在一旁,看样子是个老实人。
另一个男性队员叫陈问金,湖南人,长得短小精干,戴个金丝边眼镜。此人是个话痨,说话又快口音又重,也不管我们听得懂听不懂,一直云山雾罩的跟我们神侃。连王子那张婆婆嘴都说不过他,可见此人的功力有多深厚。
此外,还有个叫苏兰的女队员,也是斯斯文文的不爱讲话。无论有什么事,都轻声细语的对季玟慧讲,基本与外人不交谈,甚至包括他们的领队周怀江。
又颠簸了十几个小时,我们在鄂伦春自治旗的阿里河站下了火车。
这是一个并不很大的小城镇,然而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此处的繁华程度,与我当初的构想可谓大相径庭。
此时我们一行八人,除了大胡子以外,每个人都是身心俱疲,便在最近的地方随便找了家宾馆住下了。
之后的几天里,考古队的五人始终奔波于阿里河镇周边的几个村子中,希望能从老乡的口中获取一些信息,从而找到突破口。然而事与愿违,虽然工作量不小,但每天都是无功而返。
随后,周怀江临时决定改变路线,准备到一些更为偏僻的地方寻找线索。他的理论是:由于这些年展太快,少数民族地区的居民已经出现了两极分化。一部分向往更加现代化的生活,这类人大多选择居住在繁华一些的城镇周围。另一部分还遵循着古老的传统,过着原始的生活,故此还留在深山老林之中,这类人大部分都是老人。考古队现在所需要的,正是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只有从他们口中,才能挖掘到有利用价值的线索。
一行八人随即离开了阿里河镇,雇了辆车,来到了一个叫北沟的地方。
这地方可真是有些荒凉了,放眼望去,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碧空如洗,绿影婆娑,到处都是原生态景色。
我们在一个名叫额根堤的老汉家中寄宿,听说我们是都来的,朴实的老汉显得极其热情:“大伙儿随便住,啥时候住够了啥时候再走。”
大胡子这两个月一直生活在都市里,早就憋的难受,这次到了乡下,真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在野外转悠了大半天都不肯回屋。
当晚他还猎了一只狍子,洗剥干净后,便在老汉家的院子里烤了起来。
额根堤老汉见大胡子故弄着狍子,大加赞赏地夸道:“看不出这小伙子眉清目秀的,竟然还有一手打猎的好本事。咱们鄂伦春人是出了名的猎手,咱们也敬重汉族的好猎手。”说完就端出来一坛自酿的土酒,招呼我们过来一起喝。
这地方属于正统的中国北方,每年的平均气温不过2o度,农作物本就不多。加上额根堤老汉一家又是猎人,所以晚饭中基本没什么青菜。
本来我在第一次见到火焚血妖的场面后就不再吃肉了,但此时一来是没有其他东西可吃,二来是经过东骊花园那一役,我对这些事也不再如何敏感了。加上看到滋滋冒油烤肉,再也把持不住,张口大嚼起来。
额根堤老汉有四个儿女,三个大的都在呼伦贝尔市区打工,只有小女儿乌娜吉留在身边。
乌娜吉今年虚岁二十,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儿。不但见了我们这么多人不害羞,竟然还端起海碗跟我们喝起酒来。
席间,乌娜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总是盯着大胡子不放,不停的给大胡子倒酒添肉,明显是喜欢上大胡子了。
王子看着可乐,小声开大胡子的玩笑:“老胡,你不是到现在还没结过婚么?我看这丫头不错,人家也对你有意,要不你就从了吧!”
大胡子吓得脸都白了,急忙低下头去闷头吃肉,连声都不敢出了。
吃喝了半晌,周怀江掏出那张图腾来,问额老汉可曾见过这类的符号没有?
额老汉打眼看了一会儿,说这东西咋这么像咱们鄂伦春的图腾?不过画成这样的还真没见过。
乌娜吉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口说道:“这画俺见过,画在一个人的后背上。”
她这句话一出口,我们三人都是心中一震,互相使了个眼色,但谁都没吱声。
周怀江见问出了些门道,连忙让乌娜吉再说的详细些。
据乌娜吉讲,她姑姑家住在黑龙江塔河县一带,她基本每年都过去住上一段时间。去年冬天,她带着猎狗在山里打猎,突然现雪地里有个人光着身子跑,那个人的后背上就画着这幅画。当时她还以为是个疯子,这么冷的天不穿衣服还不冻死啊?可她一个大姑娘家,又不好意思过去叫住那人。就这么一愣神儿的功夫,那人就跑没影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我们三个心里清楚,乌娜吉所说的这个人,肯定就是血妖。那也就是说,血妖出没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黑龙江的塔河县附近。
虽然周怀江等人不知道血妖的事情,但他们必然也很清楚,寻访图腾的下一站,应该是塔河县。
而后周怀江又问了乌娜吉几句,确实肯定她当时没有看错后,周怀江当即就宣布了次日向塔河县进的决定。
乌娜吉问我们:“你们非要找那个人干啥呀?那张画很稀罕吗?”
季玟慧拉着乌娜吉的手笑道:“妹子,你不知道,这张图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甚至对咱们国家来说也很重要。如果到时真的能找到这图案的真实来历,你也算大大的立了一功呀!”
听季玟慧说完,乌娜吉突然满脸兴奋地对我们说:“那俺去给你们当向导吧!反正你们也不认识那旮的路,俺带着你们走,保准错不了。”说完她回过头来,用祈盼的眼神望着大胡子说:“胡大哥,你说咋样?”
大胡子着实被乌娜吉的率真吓得不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愣了半天也挤不出一句话来。然后他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微微的皱了皱眉。
我当然明白大胡子的心思,一是觉得这个大姑娘对他太过热情,让他有些尴尬。二是他很清楚我们的目的地肯定会非常危险,怕到时乌娜吉会遇到不测。
但我个人感觉这个向导还是很有必要的,黑龙江的塔河县我略有耳闻,那里已经接近中国的边境。在那种比此地更为原始的地方,恐怕没有向导我们是寸步难行。况且乌娜吉是非常有价值的目击者,如果没有她的带领,我们如何能找到她现血妖的确切地点?
于是我低声对大胡子说:“放心吧,找到地方后就让小姑娘回去。”
大胡子见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也就没再说什么。
我转过头,用问询的目光看着额老汉,意思是问他同不同意让自己的女儿为我们带路?
额老汉喝了口酒,哈哈一笑:“这个宝贝疙瘩是被俺宠坏了,脾气像个小伙子。她想整啥事,俺老汉是想拦也拦不住的。她愿意咋整就咋整吧,为国家出力的事咱绝不含糊。”
周怀江听了这话大为高兴,忙起身给额老汉敬酒,并大大的美言了一番。他心里的想法自然和我如出一辙,如果没有乌娜吉这个向导,往后的事情必然是举步维艰。
一群人在篝火旁又吃又喝,连唱带跳,当真是好不热闹。酒到酣处,早已酩酊大醉的陈问金竟然还给我们跳了一段湖南土家族的摆手舞,直把一群人逗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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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其他人都早早的收拾行装准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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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却因为昨晚酒喝得太多,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直到季玟慧揪着我的耳朵弹了我几个脑奔儿,我才勉为其难的下了炕。
乌娜吉比谁起的都早,不但从村里雇了辆车,还准备了香喷喷的早饭。
临行前,我把额老汉叫到了屋里,偷偷的塞给他1万块钱。额老汉吓了一跳,忙说这钱俺可不能收,你们那个周领队已经给了俺1ooo块钱,说是算作俺闺女的劳务费。那钱本来俺就不想要,周领队死活都要俺收下。现在你又给俺这么多钱,俺可收不起啦!
我说那个周领队不是好东西,蒙您钱了。国家有规定,只要雇佣少数民族的同志当向导,必须得给劳务费。一共是11ooo,向导本人1万,家属1ooo。这是法律规定的,您不要都不行。那个周领队本来想少给您1万,自己把钱私吞了,后来让我现了,批评了他一顿,这不把钱给您送过来了么。
额老汉哪里懂得这么多,见我把国家法律都搬出来了,只好惶恐不安的把钱收下了。他问我:“小伙子,咋你说让周领队退钱他就退钱?让俺说你才是这伙人的领导吧?”
我说您的眼力还真准,实话告诉您,我就是不愿意抛头露面,所以才让姓周的假装领队,要不是他犯了原则性错误,我是轻易不会站出来的。
一行人与额老汉告别以后,便上了乌娜吉找来的那辆老式卡车。乌娜吉说这是屯子上唯一能盛得下这么多人的车了,实在没有别的车可用。
好在现在正值盛夏,天气并不寒冷。于是我们让三个女孩坐在驾驶室,其余的六个男人都坐在了车斗里。
路上王子问我:“刚才你偷偷跑屋里跟额大叔说什么去了?”
我说我最见不得这种朴实的老人了,一见着心里就酸酸的。咱们这么大一群人去借宿,人家二话没说,又给做饭又给铺炕,还把闺女派出去给咱当向导。这样的人,你在城里还能找着一个吗?就冲人家这份儿真诚,咱就得好好的感谢人家。
然后我把给钱和说周怀江坏话的事给王子讲了一遍。
王子听完捂着嘴笑了半天,他说你给老爷子钱我没意见,我要有钱我也给。不过你可真够损的,把咱们正义耿直的周大队长形容成了偷奸耍滑的奸诈小人,他要知道还不得气吐了血?
沿途无话。我因为起得太早,和王、胡二人随便聊了几句,便随着汽车的颠簸昏昏睡去了。
乌娜吉的姑姑家说是住在塔河县,可实际上还要从塔河县再向东8o多公里才到。加上老式卡车的车过慢,山路又不好走,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
据乌娜吉说,她上次看到那个怪人的地方,是从这里再向东南方向的蛇头山附近,大约有四天左右的脚程。不过这一路可没有汽车能走的道,只能靠步行了。
我们在乌娜吉姑姑的家中作了两天调整,除了补充一些装备和饮用水,还跟当地人租借了三匹马,用来驼运装备。两日后,在乌娜吉的带领下,我们正式出了。
行程的第一段路是由我们所在的村子向东走一段,一直走到呼玛河畔。然后穿过呼玛河,再向东南走上两天,就可以到达蛇头山了。
动身后的第一天,除了周怀江以外,考古队的几名成员都兴致颇高。他们都很年轻,平生头一次参加正式的考古活动,并且又是到如此偏远的极北之地,自然觉得又好玩又刺激。
乌娜吉也是小孩子心性,在大胡子身边走了一段,见大胡子总是不言不语,就耐不住性子和那四个年轻人打闹了起来。
大胡子是个活了上百岁的老妖精,自然是沉稳的紧。王子也是天生老成,不喜欢这种幼稚的你追我赶。但我却不然,看着几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心里也是痒痒的有些跃跃欲试。但考虑到我们三个人身份的特殊性,加上自己又俨然是这三人中的头领,只得表现的严肃一些,生怕周怀江把我看扁了。
初始的这一段路程,按照乌娜吉的话说,根本不算是难走。这里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大家得尽量走快些。等过了呼玛河以后,就该进入森林了。这旮夏天的暴雨老吓人了,真要是赶上山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被困在林子里,跑都跑不出去。
我问乌娜吉:“你一个小姑娘老是自己在山里转悠,一转就是好几天,你家里人不担心啊?”
乌娜吉笑着说:“这算啥?俺们鄂伦春人打猎的时候,几个月不回家都是常事。俺爹一直拿俺当儿子养,习惯了。”
一路上停停走走,到了中午的时候,除了大胡子和乌娜吉,其他人都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别看这地方属于中国的最北端,冬天酷寒难耐。但到了夏天,一样是烈日当头,一点都不比南方凉快多少。
季玟慧还好些,但苏兰的体质很弱,才走了半天就已经坚持不住了。我们只好将一匹马的装备分别扛在了自己肩上,让苏兰骑马随行。
大胡子本来要自己扛下马匹身上的所有装备,让我连忙阻拦了下来。我说你别老办糊涂事儿,除了我和王子谁知道你异于常人?你一个人扛下一匹马的负重,那几个人不得吓死才怪。
当晚我们就睡在了野外,为了防止着凉和野兽的侵袭,我们不但点上了篝火,还分派了放哨的任务。除了女人,剩下的六个男人每人一个半小时轮流值班。
我不喜欢睡到半截再爬起来,便挣着要站头一班岗。众人由于一天的跋涉都颇感疲惫,吃完晚饭没过多久,就各自入睡了。
我点了根烟,看着天上的星星呆。寂寥的环境让我多愁善感起来,想起这两个的月的种种事迹,真的如同做梦一般。两个月前,我还是一个浑浑噩噩的傻小子,每天只知道吃饱了混天黑,除了高琳就什么都不想了。如今我却置身于这无垠的旷野中,而我现在所做的事,更是自己当初连想都不敢去想荒唐行径。
这时,一个人突然坐在了我的身旁。我微微一惊,转头一看,是季玟慧。
我问她:“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早起呢。”
季玟慧捋了捋鬓边的秀,淡淡一笑:“睡不着,过来陪陪你。”
我赶忙将外衣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夜里多凉啊,瞎折腾什么?”
季玟慧撅起小嘴,愠道:“真是好心没好报,算了,我睡觉去了。”说完就起身要走。
我忙拉住她,悄声道:“别生气呀,我不是怕你着凉吗?我心疼你你还生气,我这才是好心没好报。”
季玟慧用肩膀轻轻的撞了我一下:“呸!谁要你心疼。”
我正想再逗她几句,突听王子在我们身后小声说道:“差不多得了嘿!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还让不让人活了?我可是耍单儿耍了24年了,眼里可坚决揉不得这种沙子。”
我被王子气得半死,回手拍了一下他的大秃脑袋:“滚蛋!该干嘛干嘛去!没事儿瞎捣什么乱?”
王子嘿嘿一乐:“小爷我去嘘嘘,那就不打搅了。你们继续甜蜜,继续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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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玟慧被王子说得不好意思,顿时满脸绯红,站起来就要走。我连忙拉住她的手,一脸正经的对她说:“先别走,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她怔了一下,见我表情郑重,不像开玩笑,便点了点头。
我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到了蛇头山附近可能会有危险,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我没跟你开玩笑。到了那儿以后,你一定要紧跟着我,千万别离开我的视线。如果……如果我有什么不测……那你以后就跟紧了老胡,他一定能保护你离开那里。”
季玟慧转过头,惊疑不定的看着我,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但见我表情严肃,这才明白我是认真的。她想了一下,然后对我嫣然一笑:“好吧!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我跟着你就是了。”说完就回去睡觉了。
那一晚我一直没有睡好,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季玟慧的那句话。总感觉她口中所谓的‘跟着你’,似乎是另有深意才对。
当夜无话。次日我们继续赶路,由于我们这些城里人的体质一个比一个差,故此行进的度一再减慢。到达呼玛河畔的时候,已经是我们出的第三天了。
穿过了湛蓝清澈的呼玛河,再向前走就正式进入了山区,随着海拔不断升高,温度也逐渐低了下来。
再走两日,越过了层层山峦,这才终于到了蛇头山脚下。
周怀江等人一路上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到了地方,刚在林中宿下营帐,立马就在周边寻觅了起来。
我们三个见插不上手,只好随着乌娜吉一起挖坑起灶,生火做饭。好好的一个除妖三人组,如今却沦落成后勤人员了。
到了晚间,九个人在篝火旁围成一团,边吃边聊。
始终不爱言语的壮汉程猛问乌娜吉:“妹子,这深山老林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野兽?”
乌娜吉点头说:“那咋能没有?熊瞎子、老虎、狼什么的,多着呢。不过这些年老虎见的少了,都让人打光了。”
陈问金插口道:“野兽倒是好对付,咱们这么多人也不见得就吃什么亏了。怕就怕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听说这种人烟稀少的野山上都是有山鬼的。”
乌娜吉说:“那可不咋的!俺听俺爷爷说,有一年他进山打猎,就碰上鬼打墙了,转了好几天都转不出来,差点就要冻死了。最后他迷迷糊糊的,突然瞅见前头不远儿有户人家。他也没多寻思,直不愣的就闯进去了。那屋里就一个老太太,瞅见我爷爷进去了,就问他饿不饿?俺爷爷说饿,那老太太就给了俺爷爷两个馍馍吃,然后让俺爷爷在炕上睡下了。等俺爷爷第二天一睁眼,你们猜咋着?”
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咋着?”
乌娜吉表情夸张的说:“俺爷爷一睁眼就现自己睡在一个野坟上了,旁边啥都没有,房子也没了,老太太也没了。俺爷爷吓的够呛,爬起来就要走。结果腿一软,跪在那野坟前边站不起来了。低头一看,坟前边摆着一盘馍馍,正好少了两个。旁边还用石头压着一张画像,画里那人,跟头天晚上见到的老太太一模一样。唉呀妈呀老吓人了!”
季玟慧和苏兰胆子都小,听完这故事都吓得缩了起来。程猛的脸色也有些青,看样子也被吓得不轻。
王子平时就喜欢讲这种鬼故事,见乌娜吉先挑开了话茬儿,忙急不可耐地说:“大妹子,你爷爷这故事跟我知道的一个真事儿很像啊。”
乌娜吉忽闪着大眼睛问他:“咋像?王大哥你给说说呗!”
王子就等着乌娜吉的这句话呢,听乌娜吉要求他讲,便打开话匣子讲了起来:“我说的可是真事儿,这事儿生在北京。大约十年前左右,有一年春节的三十晚上,一个出租车司机为了多挣点儿钱,就没回家过年,继续在街上拉活儿。
“晚上11点多快12点的时候,他现马路边上有个女人打车。这女人没穿大衣,就穿着一件很薄的白裙子。你们想想,三十晚上,那得是什么温度?多冷啊!
“等这女人了上车,司机就问她:‘你怎么就穿这么点儿衣服啊?不怕冻坏了啊?’那女人说自己跟家里人吵架了,跑出来了,然后就不停的哭。
“司机说你快别哭了,你要去哪儿?我送你。那女人说她要回家,她家住八宝山。同志们,八宝山你们知道吧?就是北京的火葬场。那司机本来不愿意去,大过年的去八宝山多晦气啊。但他觉得这女人挺漂亮,也挺可怜。而且自己又是个尚未娶亲的小伙子,就想和这女人多套套近乎,保不齐就能展出感情来呢?于是就送这女人去了。
“等到了地方,那女人掏出来1oo块钱给那小伙子。小伙子心想这要是找完钱,姑娘下了车,以后就没什么机会再联系了。就使了个心眼儿,说自己没带零钱,找不开。可附近又没有商店能把钱破开,小伙子就说:‘要不然这么办,这1oo块钱我先拿着,你给我留个地址,等我明天有零钱了,再去你家给你送一趟,你看好不好?’
“那女人说这样也行,就给小伙子留了个地址,还写上了名字。临走的时候,小伙子还把大衣脱下来给那女人穿上了,想表示一下体贴。
“第二天,小伙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直奔八宝山了。结果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地址上的那个门牌号,没办法,他就拿着地址到处打听。最后有一个人告诉他:‘你这个门牌号啊,不是什么小区,整个八宝山只有火葬场是这个门牌号。’
“小伙子心想不可能吧?难道是上当了?于是就去了火葬场。到门口一看,果不其然,门牌号还真对上了。看门的老头问他你找谁啊?小伙子拿着地址说有个姑娘给我留了这么一个地址,结果没想到找到这儿来了。看门老头说你拿来我看看,小伙子就把地址递了过去。
“老头看了一会儿,说你这个地址明明是我们火葬场停尸房的编号啊,根本不是什么地址。小伙子不信,说就算那姑娘骗人,也不可能知道停尸房的编号啊?怎么还能写的那么准?
“老头说你不信的话我带你看看,于是就带着小伙子进了停尸房。进了停尸房一看,还真跟那老头说的一样。门牌号对上了,停尸房的房间编号对上了,地址上最后的户门编号,正好对应着停尸房其中的一个抽屉。
“拉开抽屉一看,昨天晚上打车的那个女人,就直挺挺的躺在抽屉里,身上还穿着小伙子给她的那件衣服。小伙子当场就傻了,差点没吓晕过去。
“看门的老头说这姑娘是被车撞死的,都在这儿停了几个月了,一直找不到家属,没人知道她叫什么。这明明是个死人,你怎么可能见过她?
“小伙子把昨晚的事给老头讲了一遍。老头说那你这是见鬼了,不信你看看昨天她给你的那张钱。小伙子掏出来一看,昨晚那女人给的1oo块钱,竟然变成了一张纸钱。”
听到这里,苏兰突然“啊”的一声,细声细气的对王子说:“王……王先生……我求你别讲了,我害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样子是被吓坏了。
我给了王子后脑勺一掌,骂道:“净他妈出幺蛾子!你看看把人家小苏吓的,赶紧赔不是去!”
王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对不起啊妹妹!我要知道你胆子这么小,我绝对敢不胡说八道。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说着就一个劲儿的作揖。
这时,坐在我对面的陈问金突然出了一声尖叫,指着我的背后,大睁着眼睛不停的颤抖。
我眯起眼睛撇了撇嘴:“你这招都老掉牙了,搁十年前我兴许还能上你的当,但如今哥们儿我……”
我话还没说完,大胡子突然闪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推开,厉声叫道:“小心身后!”
我这才意识到真的有事生,在地上打了个滚,忙回头看去。
只见我我刚才所坐的位置背后,有一个人正蹲在那里。面目狰狞,表情扭曲,嘴里不停的往外流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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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我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平时不言不语的壮汉程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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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正以极其诡异的表情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呆滞,眼睛里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
王子大着胆子咕哝了一句:“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听鬼故事吓出毛病来了?这爷们儿装鬼装的也太像了。”
我也感到大惑不解,就算是他胆子再小,也不可能被吓成这副德行。看他此刻的样子,完全像是疯了一般,难道是中邪了?
就在这时,程猛忽然出一声惨叫,猛地扑在了地上,身体拼命地扭动起来。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苏兰更是吓得哭了出来。
身为领队的周怀江自然不能坐视不管,眼见程猛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他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了几步,颤声问道:“小程!你……你哪里不舒服?”
程猛在地上来回扭动,嘶哑的喊道:“周老师……救救我……”
我和周怀江见状同时抢上去就要施救。大胡子一把拽住我们俩,低声喝道:“别过去!看他身后!”
我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向前看去,朦朦胧胧的,感觉程猛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密密麻麻的,好像还不止一个。
此时我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的到来,对身后的人大喊:“大家别过来,退后!王子,抄家伙!”
周怀江是个高度近视,虽然看不清程猛的身后生了什么,但听我这么一喊,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也不敢轻举妄动,逐渐的退到了我和大胡子的身后。
王子拿出我们三个人的武器,还抱了一些冷烟火过来,他问我们:“什么情况?怪胎出来了?”
大胡子摇头不语,犀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程猛的背后,额头隐隐渗出了汗水。
与此同时,程猛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向后拉拽一般,忽然摩擦着地面向后滑了出去。程猛一边哀嚎一边双手刨地,想尽力挣脱那股力量。但怎奈那股拖拽之力极大,随着他声嘶力竭的嚎叫,整个身体逐渐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无暇多想,抓起两支冷烟火就扔了过去。冷烟火划出了两道白色的弧线,分别落在了程猛的左右两边。
随着强光的照射,一直躲在暗处的神秘生物终于现出了原形,原来竟是上百条婴儿手臂般粗细的巨大蜈蚣。这些蜈蚣通体乌黑,但头部却是鲜红似血,明显是带有剧毒的种类。
我被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么大的蜈蚣,随便一条就够要人命的了,何况是上百条。
只见程猛的身上爬满了蜈蚣,露在外面的皮肤已被撕咬的血肉模糊,数十条蜈蚣正咬着程猛的衣服向后拉拽。
此时程猛已经奄奄一息,呼叫的声音也是若有若无。我看得头皮麻,于心不忍。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如此惨死,好歹也要救上一救。回身从火堆里抄起一根烧得正旺的树枝,提刀冲了上去。
王子见我要上去拼命,急忙惊呼:“老谢你疯了?快回来!”
我刚踏出两步,忽见程猛怪异的挺直了身子,脖子抻得老长,眼睛都瞪出了血来。他大张着嘴,似乎是想喊却喊不出来,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了极致。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居然从他口中蹿出了一只硕大的蜈蚣。程猛狰狞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就此停止了呼吸。
紧接着,又有十几条巨大的蜈蚣从他身体中破皮而出。霎时间,程猛的整个身体被蜈蚣穿成了筛子,血流的满地都是。
生性柔弱的苏兰本就天生胆小,如何经得起这种血腥场面。只听她“啊”的一声尖叫,如同疯一般,转身就向远处跑去。
季玟慧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追了过去。可刚跑出两步,就被露出地面的树根绊了个马趴,疼得一时爬不起来。
陈问金见状大惊,眼见苏兰哭喊着越跑越远,情急之下张口大喊:“小兰!小兰!”紧跟着撒腿就追了出去。
周怀江急得直跺脚,看了看苏兰和陈问金的背影,又看了看我们,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对他说:“你去追吧,这里交给我们。”
周怀江颇为感动,他紧握着我的胳膊说:“谢……谢老弟,那就有劳你们了。你们先找地方避一避,天亮后咱们还在这附近集合。”说完他抄起一根火把就跑了出去。
我连忙对他大喊:“背包里有手电和救援哨!”
周怀江没有回头,举起手来背对着我挥了挥。随着他那一声:“来不及了!”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此时程猛的躯体已经支离破碎,在一条条巨大的蜈蚣的飞残食下,程猛壮硕的身体顷刻间就被啃噬一空,几乎只剩下了骨头。
我看着这场面不免也有些心惊肉跳,心想这些蜈蚣的体型奇大,程猛一个人恐怕远远不够它们一餐的饭量。看样子吃完程猛的尸体,马上就要来攻击我们了。想到这里,我转头问大胡子:“咱们跑不跑?”
大胡子凝视着前方说道:“来不及了,凭你们几个,谁也不会比这长虫跑得快,尤其是那两个女孩。”
听了这话,我直感心烦意乱。虽说现在手中拿着极其锋利的军用匕,但这些蜈蚣数量众多,如何能杀得完?体型如此庞大的剧毒蜈蚣,随便被咬上一口,恐怕连几分钟都活不过去。
别看乌娜吉还是个少女,但毕竟是猎手的后代。遇见如此恐怖的场面,竟然丝毫不显慌乱,她在我们身后叫道:“胡大哥!到火堆这旮来,长虫怕火!”
大胡子恍然大悟,忙对我们说:“退后,到火堆旁去,它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我们后撤了几步,背靠着火堆,双眼紧盯着前方,握着武器的手都攥出汗了来。
果然如大胡子所说,那些巨大的蜈蚣啃噬完程猛的尸体后,便开始有秩序地向我们逼近。但出于对火光的忌惮,它们前进的度并不是很快。
然而更为可怕的是,这些蜈蚣就如同经过系统训练一般,行动间,居然逐渐地拉开了包围圈,俨然要对我们形成合围之势。
大胡子锐利的眼神闪了几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回头对乌娜吉说:“丫头,能不能帮我个忙?”
乌娜吉见大胡子主动求她,显得兴奋不已,大着嗓门说:“咋不能?胡大哥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你说吧!”
大胡子说:“你捡起两根火把,一手一个,背对我们,等会儿只要有长虫上来,你就用火把赶走。”乌娜吉大声答应,捡起火把就站好了位置。
接着,大胡子又对其他人说:“鸣添,王子,你们两个也学乌娜吉的样子,每人两根火把,站在火堆的两边。季小姐,你就躲在我们中间。”
时间紧迫,我们来不及询问大胡子如此安排的目的,连忙按照他的吩咐做了起来。
等所有人都站好了位置,我才彻底明白大胡子的用意。
现在的形式是季玟慧躲在火堆旁边,我们四个人背对着火堆形成一个方形,组成了防守区域,这样便可以保证季玟慧足够安全。
除了大胡子以外,其他三人都是手持两根火把。这样一来,无论蜈蚣从哪个方向进行攻击,都会被火把吓退。
如果是这样,那么蜈蚣可以攻击的目标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唯一手中没有火把的大胡子。看来他是要独立抵抗这上百条巨型蜈蚣。
我觉得他怎么做有些冒险,便对他说:“大胡子,你别一个人蛮干,我和王子帮你一起杀不好吗?”
大胡子沉声道:“不行,长虫不比一般的虫子,即使从中截断它一样可以不死,必须把头切掉。如果你们任何一个人失手被攻破了圈子,那所有人的背后就都空了,全得送命。而且第一个送命的就是季小姐。”
我打了个冷颤,心说自己真是糊涂到家了,要不是大胡子心思缜密,恐怕自己会害了所有人,更加害了无辜的季玟慧和乌娜吉。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季玟慧,只见她半坐在火堆旁,目光涣散,全身正瑟瑟抖,显然是被刚才的场面惊吓过度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甚是心疼,小声对她说:“玟慧,别胡思乱想了,注意四周的情况。如果圈子被攻破,你就赶紧带着乌娜吉逃跑。”
季玟慧被我一叫,回过了神来,她故作坚强的对我笑了笑说:“我没事,你自己小心。我不乱跑,我跟着你。”说着,她的眼中渗出了两行泪水。
我此时的心情当真是百感交集,既为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感到心酸,又为她刚才那句‘跟着你’而心猿意马。要不是当时的条件不允许,真想好好的亲上她几口。
正想入非非之际,猛听大胡子大叫一声:“来了!”就见一条条硕大的蜈蚣闪电般的爬了过来,两颗锋利的毒牙,在火光中闪起了烁烁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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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3:33 PM
见此阵势,我哪敢怠慢,忙将手中的两根火把舞得密不透风,把来势汹汹的巨大毒虫尽数挡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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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些蜈蚣几次前扑,又几次被火把逼退,无奈之下,只得逐渐地游走到了大胡子那一侧。
待所有的蜈蚣都聚集到了大胡子身前时,我停下手来喘了口气,转头看着大胡子那边的动静。
此时,带头的几条蜈蚣已经现大胡子这一侧是唯一可以攻击的位置。它们趴在大胡子身前两步距离的位置蓄势待,准备暴起突袭。其身后的上百条蜈蚣全都匍匐不动,似乎是在等待着头领给出行动指令。
大胡子虎目圆睁,紧紧地盯着这些毒虫的一举一动,丝毫都不敢松懈。
他双手持刀,一手拿着自己的那把d8钛金军刺,一手拿着我的兰博2号军刀。别看只是两把匕,这种军用匕绝非那种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普通匕。
d8军刺全长32厘米,刃宽5.5厘米,刃长19厘米。刀身呈长方形,适合砍杀。
兰博2号全长39厘米,刃宽6厘米,刃长将近26厘米。刀身呈尖刺形,适合刺击。
这种长度的匕拿在手里几乎如同一把短刀,其锋利之处,又怎是一个‘快’字了得?
猛然间,趴在最前面的三条蜈蚣突然人立了起来,张开毒牙就朝大胡子的腹部咬去。与此同时,又从后排蹿出五条蜈蚣,沿地面迅爬行,朝他的腿部攻了过来。
我看得冷汗直流,心说这些蜈蚣绝对是经过训练,不然怎么可能连阵法都使出来了?
正惊讶间,只见大胡子俯身呈半蹲状,右手疾如闪电般的将三条人立的蜈蚣分别削掉了脑袋。左手也以极快的度在地下横向一划,把并排五条蜈蚣的脑袋全都切了下来。
这些蜈蚣前赴后继,前面的一排刚刚死掉,后面就有数条又补了上来,动作迅猛,错落有序。每一排的攻击模式和方位都不一样,有地面攻击的,有直立攻击的,其中还不乏一些飞起偷袭的。
大胡子双手上下翻飞,精准的将每条蜈蚣鲜红的头部都切了下来,每出一刀,就有几条蜈蚣毙命。
看着这骇人的场面,我急得汗流浃背,生怕大胡子有什么闪失。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只手,好能助他一臂之力。
就在这时,我猛然现在大群蜈蚣的身后似乎有一条与众不同的特殊品种。其他蜈蚣虽然大小不一,但最大的也不过是婴儿手臂般粗细。而躲在最后的那条异类,居然如同成*人手臂粗细,比其他蜈蚣足足大出了一倍,显然是这群蜈蚣中的领。
我马上对大胡子高喊:“大胡子!擒贼先擒王!它们的头儿在最后面!”
大胡子对我叫道:“我看见了!正想办法呢!”他顿了一下,又对我们叫道:“王子,把你的斧子扔到我脚边来!鸣添,扔烟火!”
王子闻言忙从腰间抽出斧子,扔到了大胡子的脚边。同时,我也拼尽全力将三枚冷烟火抛进了蜈蚣群的深处。
光照之下,一只体态庞大的异形蜈蚣显露无疑。它通体赤红,全没半点黑色,嘴边竟长着六颗毒牙,两只极长的触角正在空中来回摆动。冷烟火刚一落下,它猛然将头部高高抬起,似乎对突如其来的光亮感到很不适应。
刹那间,大胡子手脚并用,逼退了身前的十几条蜈蚣。然后飞快地捡起了地上的斧子,向前踏出两步,‘呼’的一声,将斧子掷向了那只蜈蚣王。
大胡子的力气何等之大?只见那斧子闪着寒光,如同一颗流星一般向蜈蚣王的头部飞去。‘噗’的一声,巴克757野营手斧正正地镶在了蜈蚣王的两嘴之间,深没至柄。
蜈蚣王顿时倒在了地上,疯狂地扭动起来。过了半晌,从它口中流出了大量黑色液体,这才彻底死了。
蜈蚣群失去了领,立时乱作一团,再也不像刚才那般井然有序了。
大胡子趁此机会大展拳脚,双刀飞舞,竟然杀进了蜈蚣群的中央。
我和王子连忙向大胡子此前的站位靠了一步,依然保持着防守阵型。
失去了指挥的蜈蚣明显丧失了原有的攻击力,对大胡子已经无法构成威胁。几分钟后,残存的数十条蜈蚣被大胡子一一斩毙,漆黑的密林之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又等了一会儿,见确实没有其他蜈蚣出现,大胡子这才对我们招了招手,让我们过去。
乌娜吉第一个就冲了过去,惊叹地叫道:“胡大哥!你到底是人还是神仙啊?咋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哎呀妈呀,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大胡子淡然一笑:“你的本事也不小啊,要没有你,我们恐怕都得被这些长虫咬死不可。”
乌娜吉天真地笑道:“那可不咋的?要不是你不让俺乱动,俺还要帮你一起杀长虫呢!”说完她又哭了起来:“程大哥真可怜,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现在却死了。这……这可咋整?”
大胡子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季玟慧还是坐在火堆旁一动不动,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她却满面泪痕,显然是在为程猛伤心。
我走到她身边,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顶,安慰道:“别难过了,即使你流再多的眼泪,小程也是活不过来了。好在你还活着,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
季玟慧突然抱住了我的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对于一个柔弱的女人来说,不久前生的一切都太过极端,远远出了她的承受底线。如今事情虽然得到平息,但这种宁静反而让她的情绪产生了极大激荡。此时她心中的悲哀与恐惧再也按捺不住,如决堤般倾泻了出来,一不可收拾。
我非常理解她此时此刻的感受,就在短短的两个月之前,我的表现更为夸张,甚至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种情况下,现在再怎么劝她也无济于事,等她彻底泄完了,情绪自然就稳定了。于是我静静的坐在了她的身边,让她靠在我的肩上哭个痛快。
王子从蜈蚣王的头上把斧子拔了出来,嘴里嘟嘟囔囔的埋怨着大胡子:“老胡你可真会玩儿,手里有两把刀你不扔,非扔我的斧子。你要喜欢斧子怎么不自己买一把?你看把我这宝贝武器弄的,脏死了!”
大胡子淡淡一笑,也不理他,俯身检查程猛的尸体。
程猛被咬得七零八落,死状惨不堪言。大胡子和王子把程猛的尸收敛了起来,挖了个坑,就地埋葬了。
王子对我颇为不满,一边干活一边抱怨道:“脏活儿累活儿全是我和老胡的,你小子倒好,躲在一边儿谈情说爱去了。真拿我们俩当八戒和沙师弟了吧?”
季玟慧此时已经平静了许多,听王子这么一说,也觉得拉着我有些不太合适,便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让我赶快过去帮忙。
我们把大大小小的蜈蚣尸体都聚拢到了一起,这样看起来不至于那么恶心。乌娜吉也帮着我们一起清理战场,别看她是个女孩,但一点也不惧怕蜈蚣的尸体,居然干得比我和王子还要麻利。
王子好奇地问她:“丫头,你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啊?”
乌娜吉说:“它们活着的时候有点可怕,死了还有啥可怕的?俺爹和俺爷爷还净整这个泡酒喝呢,老补了!”
王子听了这话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嘿嘿一乐,从死蜈蚣堆里拣出两条体型稍小的来,拎到眼前,大吞口水。
我惊愕的问他:“秃子,你不会也要带回去泡酒喝吧?”
王子眉毛一挑:“泡酒?那不晚八春啦?带回去早臭了!你没看过《神雕侠侣》啊?洪七公吃蜈蚣那段,我每次看到那儿都流口水,今儿个我非得亲口尝尝。”
我说人家那是小号蜈蚣,比手指头还细呢,跟这个能一样吗?再说了,程猛刚死不久,另外三人也不知去向。大伙伤心都来不及,你倒好,刚把程猛埋了就想着吃?你能不能少干点儿没心没肺的事儿?
一提起程猛,众人的情绪又都低落了下来,杀尽蜈蚣的胜利喜悦瞬间就消失殆尽了。此时谁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再开玩笑,只得各自收拾营帐,准备短时间的休息一下,等待周怀江等人的回归。王子见状也不好意思再提什么洪七公的事,臊么搭眼的回营帐里睡觉去了。
躺在营帐中,我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想起程猛的惨死,自己终是难逃其咎,总要付上一些责任。越想心里越是烦闷,索性起身走出营帐,点了根烟,坐在帐外舒缓一下情绪。
就在这时,我忽然现夜色之中有个人影,就站在我前方不远处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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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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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3:34 PM
我心下大惊,忙伸手摸住腰间的匕,低喝一声:“什么人?”
“鸣添?你怎么还不睡?”那人向前走了两步,从黑影里走了出来,我借着火光一看,原来是大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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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我睡不着,你怎么也没睡?神出鬼没的,想吓死人啊?”
大胡子对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
我们俩找个块平整一些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他问我说:“你觉不觉的有些不对头?”
我回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蜈蚣……?”
大胡子忧形于色:“这些肯定不是一般的蜈蚣,明显是经受过悉心调教的。你想想,在这种深山密林之中,谁会调教这些蜈蚣?”
我这才如梦初醒,低声叫道:“是血妖?”
他沉吟道:“我总感觉咱们已经引入了它们的区域,这些受过训练的蜈蚣,正是它们防止外人入侵的第一道屏障。”
回想起这些蜈蚣乎正常逻辑的行动模式,大胡子的分析十有**是正确的。于是我对他说:“照此看来,更危险的还在后面。那咱们不能让其他人继续在这里停留了,得尽快让他们回去。”
大胡子点了点头:“我就是要和你商量这件事,再往后还不知道有什么更难对付的东西躲在暗处,如果再继续带着他们,恐怕到时我照顾不过来。”
我撇嘴道:“你别话里有话,就好像我跟王子也是累赘似的。我们俩可是不比从前了,轻易不会拖你后腿。”大胡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我们俩又商量了一会儿,基本敲定了下一步计划的具体细节,然后就各自就寝了。
第二天,我们一直等到中午,始终不见周怀江等人回来。我担心那三人会遇到什么危险,便准备进山寻人。
我把季玟慧和乌娜吉叫到一旁,对她们说,根据初步判断,周怀江三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致使不能顺利的归队。为了避免再有人生意外,我和胡、王二人要去进山寻找。乌娜吉和季玟慧两人不能随队前往,这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考虑。
乌娜吉听我们说还要继续向前走,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可不能再往前去了!再往前就是阿里洞了,那地方可是禁地,俺们这旮人都不敢往那走。”
我问乌娜吉:“什么是阿里洞?”
乌娜吉面有惧色地说:“俺也不知道,从来没去过。不过俺们族的老人都说那旮不能去,去了就回不来,连俺们族里最棒的猎人都不敢往那旮去。‘阿里’在鄂伦春语里的意思就是‘鬼魂迷住人的地方’,听这名字就知道,那是绝对不能去的地方。谢大哥,你们都是好人,都不能死。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回去跟俺爹可咋交代啊?”
闻听此言,我心中一紧。心说这名字起的也太过古怪,既然能与鬼魂挂钩,看来这所谓的阿里洞恐怕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我假作镇定的劝乌娜吉不要担心,我们三个可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即使遇到危险也能迎刃而解。如果不是时间紧任务急,担心对你们两个女人照顾不周,本来大可带着你们一同前往的。
乌娜吉对那阿里洞可谓是谈虎色变,极力地劝诫我们不要过去。又说了半晌,她见我们执意要去,竟然急得流下了泪来。
大胡子见状走了过来,把乌娜吉领到一边温言相劝。我也听不清大胡子到底说了些什么,乌娜吉起初还是抽抽啼啼的,后来竟然破涕为笑,红扑扑的小脸上挂满了笑容。
我见大胡子做通了乌娜吉的思想工作,便转头对季玟慧说:“玟慧,你也跟着乌娜吉一起回去吧,先暂时住在乌娜吉的姑姑家。等找到周领队他们,我会把他们安全的送出去的,你放心。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出吧。”
自从我通知她们两个不能随队前行,季玟慧就始终一言不,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听我让她收拾行李,忽然杏眼圆睁,面带愠色,瞪视着我一言不。
我怔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了?”
季玟慧柳眉倒竖,对我怒道:“你凭什么让我回去?就算是周怀江也没这种权利,你凭什么?我们考古队的队友失踪了,我不但不去寻找,反而选择逃避,那我成什么了?再说……再说……再说你不是一直都跟我说,让我跟着你么?”说着她眼圈一红,竟也哭了出来。
我张了张嘴,一时答不上来。心说这些女人的心思可真难摸透,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喜一会怒,当真是说变就变。
此时就算我是个感情白痴,也能隐约察觉到,季玟慧对我的态度不仅仅限于普通朋友,多少都带有一些异性的好感。然而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叹了口气,伸手帮她擦了擦颊边的泪水。
王子见我陷入尴尬,忙走过来帮忙打圆场:“姓谢的,你又怎么欺负我们慧姐了?地上的祸你不惹,偏敢惹天上的?要是把我们慧姐气出个好歹,看我不把你抽成太监才怪!”
季玟慧‘扑哧’一笑,眼波流转,侧头笑道:“那你得问问姓谢的,以后还敢不敢轰我走了?”
我心想:罢了,罢了。看来此事如不依此收场,恐怕我得吃不了兜着走了。只得赔笑道:“再也不敢啦!不过你得答应我,遇到危险时,我让你做什么,你绝不能有二话。”
她擦了擦眼泪,点头说:“嗯!我答应你。其实刚才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就是……我就是……”说着脸涨得通红,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子在一旁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学着季玟慧的嗓音叫道:“人家就是舍不得你嘛!”
季玟慧羞得满面绯红,娇喝一声,伸手就向王子打去。王子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笑着逃开了。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我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但毕竟带着季玟慧是我和大胡子计划之外的事,如今我擅自做主,也不知大胡子是否乐意,想到这儿我看了看大胡子,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大胡子微笑着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乌娜吉见季玟慧也与我们同行,不免也想留下。但由于她生来就对阿里洞过于忌惮,迫使她不得不选择离开。加上大胡子此前不知给她灌了什么**汤,致使她临行前反而显得非常高兴。
我又给乌娜吉拿了些钱,让她回去后给额根堤老汉带好。并且让乌娜吉别把死人的事告诉额老汉,免得让他担心。然后我们把马匹上的行李都卸了下来,让乌娜吉把三匹马带回去还给老乡。免得到时马弄丢了,我们再落上个‘都骗子’的名号。
乌娜吉牵着三匹马,眼含热泪的跟我们一一道别,不舍之情尽显无遗。我安慰她说,过几天我们从山上下来,还要再去她家喝酒呢!这只是短暂的分别。乌娜吉虽然知道我说的话大有水分,但还是开心的笑了出来。
告别了乌娜吉,我们将大部分行李都放在了营帐之中,只携带了一些必要装备以及水和食物,准备轻装上阵。
出前我削了块木板,写上了程猛的名字立在了坟前。想起此人年纪轻轻就惨死异乡,不免哀思如潮,便顺手在木板下方写下了:“英年早谢世,藏山永沐风”的句子。
几个人对着程猛的坟墓摆了几摆,摆罢,大胡子叹气道:“可惜乌娜吉先走一步,不然也应该让她摆一摆。”
说起乌娜吉,我突然想起一事,便问大胡子:“你到底跟乌娜吉那丫头说什么了?怎么刚才她的情绪转变那么快?”
大胡子一脸神秘地微笑摇头,闭口不答。
王子说那还用问么?你看那丫头高兴的样子,老胡肯定是答应她以身相许了,要不她能乐得跟朵花儿似的?等老胡下山以后,就是人家额大叔家的入赘女婿了。
被王子这么一说,大胡子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结结巴巴的说:“别胡说!我是告诉她……让她……让她……回家等着我,我是为了骗她回去,你们别理解错了。”
我和王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都捧腹大笑起来,王子更为夸张,竟然乐得倒在了地上。
大胡子满脸通红,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脸的苦相,就连季玟慧看着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场欢笑打消了此前略显阴霾的氛围,各人的心情也为之一畅。辨清方向后,我们便正式出了。
根据此前乌娜吉的说法,由我们所处的地方再向上走,绕过蛇头山继续向东,便是阿里洞的所在,而这个方向恰恰就是昨晚周怀江等人离开的方向。
寻着沿途的足迹,我们一路向上。好在此时正值雨季,山上的土层比较潮湿,周怀江等人的足迹,都很明显地印在了地上,这让我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向上走了约莫三四个小时,气温变得越来越低。再走一段,天上竟然飘下了零星的雪花。越往上雪下得越大,到最后已经是鹅毛大雪了。好在我们早有准备,各自都穿上了防寒服。
王子一边走一边抱怨:“这他妈什么鬼地方,山底下跟火炉似的,山上反而下起雪来了?小爷我真是开眼了。”
我对王子说:“别大惊小怪,这是属于正常的气候规律,无论是多热的天气,只要海拔足够高,气温是必然会降低的。不过这地方冷得有些过头了,这雪怎么会下得这么大?”
王子嘀咕道:“早知道我还不如戴顶帽子来,你们是都有头挡着,哥们儿我的头皮可几乎都露在外面啊!”
我哈哈一笑,刚要开口拿他解闷儿。走在前面的大胡子突然停住了脚步,一言不的站在原地。
我知道可能是有状况生,忙快走几步跟了上去。向前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就在我们前方的不远处,只见陈问金扭曲的尸体正赫然躺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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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力克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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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19 03:35 PM
看到陈问金的尸体,我们几个连忙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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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伸出两根手指,紧紧地按住了陈问金脖颈处试探脉搏,但触手冰凉梆硬,看样子已经死了很久了。
然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陈问金的死法极其诡异,虽然我已经见过了不少的死尸,但这种死法我至今还从未见过。
陈问金的尸体上覆盖着一层白雪,全身衣服破烂,被撕得一条一条的,基本已经所剩无几。身体上满是抓伤,少说也有几百处之多。每一条抓伤都是由四条指印组成,从粗细程度和手指的间距来看,倒是很像人手所为。每一条抓伤虽然入肉不深,但也是皮开肉绽。
全身的抓伤基本都裸露在外面,此时已经被冻成了暗红色,加上脸部的皮肤已被冻成了青紫色,乍一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被扒了皮了怪物。
而他的表情更是怪异可怖,双手高举,五指成钩,嘴张得很大,双眼瞪得极圆,五官极尽扭曲。看来是临死前被什么事物惊吓到了,至死都显得异常吃惊。
季玟慧再次见到同事惨死,虽然不像此前那样精神恍惚,但还是掩不住悲伤之情,怔怔地流下了泪来。我让王子把她扶到一边休息,这样的惨状,还是让她少看为妙。
我和大胡子又仔细地检查了几遍尸体,除了抓伤之外,找不到其他任何的致命伤。这让我感到颇为费解,我问大胡子:“怎么会没有致命伤?难道不是血妖干的?”
大胡子眉头紧锁,指着陈问金身上的抓伤说:“想不通。血妖的指甲锋利无比,你是见过的,如果是血妖抓的,不可能是这么浅的伤口。但如果是人抓的,又不会这么深。况且如果是血妖的话,怎么会留个整尸在这儿?”
他所说的正是我的疑虑所在,然而此事的疑点还远远不止于此。
陈问金当时是去追苏兰了,其后周怀江又去追这两个人。那为什么此时不见苏兰和周怀江的踪影,偏偏夹在中间的陈问金死在了这里?而且陈问金尸体的周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甚至连血迹都没有,那么他是在哪里死的?死因是什么?为什么死后又被挪到了这里?而周怀江和苏兰二人现在又在何处?到底是死是活?
事情变得异常复杂,我越想越是糊涂,脑子嗡嗡直响,乱作了一团。
大胡子站起身来,沿着陈问金的尸体向上走去,一步一顿,始终低着头在研究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蹲下身子,用手抚开地面的积雪,凝视了几秒,忽然对我叫道:“有足迹!”
我跑过去一看,只见积雪下的确是有几条足迹,相互错综复杂,或深或浅。由于雪下得太大,已经被一层薄薄的雪给掩盖住了。如果不是大胡子心细,根本没人能现这些脚印。
我们沿着足迹扒开积雪,逐渐的,有几条清晰的足迹赫然显露了出来。其中有三条足迹一直向上,不知是通向哪里。还有单独一条向回走的足迹,一直通向陈问金的尸体旁边。
这些足迹里包括了三种鞋印,也就是说此前离开的三个人都曾经在这里经过。从单独这条足迹的鞋印大小判断,这可能是周怀江的足迹。也就是说陈问金的尸体,应该是被周怀江抱过来的。
迷雾虽然没有散开,但总算是摸索到了一点头绪。初步分析,周怀江等三人一定是在前方遇到了什么意外,导致陈问金毙命,周怀江出于某种目的,才把陈问金的尸体送到了这里。
那么,周怀江又去了哪里?他既然已经返程,为何放下尸体后又翻了回去?可以信服的答案基本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去找苏兰了,看来苏兰可能是跑到更深的地方去了。
但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这一整套分析还是无法连贯明朗,反而疑点更多了。
按常理推测,以苏兰羸弱的体质,根本不可能长途跋涉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还未进山前,苏兰就因体力不支而弃步乘马,何以能在陈问金及周怀江两个大男人的追逐下跑了这么远?况且这里气候恶劣,她只穿了件冲锋衣如何能够坚持得住?不冻死才怪。
我把这些想法和疑窦给另外三人讲了一遍,众人几番推敲,终是得不到更好的解释,也只得暂且作罢。
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向前走了,无论是为了寻找血妖的根源,还是必须要找到的周怀江和苏兰,包括探寻陈问金的死因之谜,都必须让我们继续前行,我们所需要的一切答案,应该就在前方那几排脚印的尽头。
由于此地的温度严重下降,地表已经冻得很硬,而我当初又没购买工兵铲这种装备,所以无法给陈问金的尸体下葬。只得找了一个偏僻些的地方,捡了些碎石把尸体埋了起来。
季玟慧双眼哭得红肿,但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此时周围无花可采,她摘了几把松枝铺在了陈问金的坟墓上。想起陈问金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我也禁不住有些饮泣吞声。
离开了陈问金的坟墓,我们继续前行。因为行进中需要一边扫雪一边寻找足迹,故此走起来颇为缓慢。但我们的前进方向明显是一路向上走,这一点是绝对错不了的。
又走了一会儿,雪下得愈的大,伴随着凛冽的寒风吹来,我们都已经冻得受不住了。
眼见天色已暗,能见度越来越低,我感觉已经不能继续前进了。大部分的装备都留在了山下,根本不具备饮食和住宿的条件。加上此处风雪交加,能见度又低,再往前走肯定会彻底迷路的,到那时即使不被冻死也得被饿死了。
于是我对大胡子说:“不行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向前走的话恐怕回都回不去了。而且玟慧体虚,坚持不了多久了,咱们还是先下山,明天扛着行李再上来吧。”
王子随声附和道:“是呀,赶紧下去吧,我头皮都快冻掉了。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吧。”
大胡子看了看前方,依然是漫天飞雪,灰蒙蒙什么都看不清。他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咱们回吧。”说着转身就要下山。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那叫声撕心裂肺,而且声音由大变小,似乎是从高处向下坠落的喊声。
季玟慧立时大惊失色,尖声惊叫:“是周老师!”撒腿就往那声音的方向跑去。
我们三个也是吃惊不小,没想到好不容易听到了周怀江的声音,却竟是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声惨叫。此刻也容不得多想,跟着季玟慧赶了过去。
跑了几步,季玟慧由于体力不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一时疼得站不起来。大胡子转头问我:“鸣添,我背着季小姐,你不介意吧?”
我怔了一下,这才明白大胡子话里的用意,一脸窘态地红着脸点了点头。
大胡子背起季玟慧,对我和王子说:“跟着我跑,越快越好!”言罢一闪身,拔足疾奔了出去。
我和王子咬着后槽牙,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跟着大胡子猛跑,但依然和他的距离越拉越远。
跑了一阵,前方渐渐显现出了一条夹道,夹道两侧尽是半人来高的雪层。这雪层越来越高,到后来竟然有数米之高,而且也逐渐地由雪层转变成了冰层,场面之宏伟简直可以用无法想象来形容。
王子一边跑一边呼哧带喘地问我:“老……老谢……这……这他妈是什么地方……”
我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不出来……好像……好像是冰川吧……”
之所以用上冰川一词,是因为此处的景色太过壮丽,像极了冰川之形。我曾经在电视上看过西藏唐古拉山脉的冰川景象,画面中的冰川与我们此时的环境,几乎一模一样。如果真是冰川的话,那么我们所处的位置就应该是冰川中的一个缝隙。
正说话间,前方出现了大胡子的身影,季玟慧已经从他的背上下来,站在了一旁,两个人一言不地站在原地看着前方,不知是现了什么。
我和王子以为生了什么变故,急忙加劲狂奔,向他们跑了过去。
大胡子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转过身来一脸紧张地叫道:“快停!别跑了!慢慢走过来!”
虽然不知道他用意何在,但我和王子心里都很清楚,前面必然是有什么危险,连忙停止了跑动,蹑手蹑脚地走过了过去。
走到近处一看,原来此处再向前走就没有路了,脚下就是悬崖绝壁,如果刚才一直跑过来,一个刹不住就会掉下去。
悬崖之下一片雾气蒙蒙,什么都看不清,隐隐约约的,似乎是一个庞大的深坑。
我立时联想起周怀江刚才的那声惨叫,照此看来,难不成是从这里掉下去了?
我低声问大胡子:“你说周怀江会不会是从这儿……”介于季玟慧还在身边,我没敢把话说全。
大胡子沉声道:“应该是,这一路走来,也没有别的去处了。既然他不在这里,很可能是掉下去了。”
季玟慧焦急的对我说:“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周老师,考古队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不能再死人了啊!”
此刻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想劝她别急,但其实我心里比她还急。但说起救人又谈何容易?这悬崖离深坑的底部少说也有四五十米,下去都是个问题,救人就更加不切实际了。
正犹豫间,猛听得“啊”的一声长吼,悬崖下面又传来一声惨叫,依然是周怀江的声音。并且这次他喊叫出的声音,比上次我们听到的还要惨烈数倍。
作者:
ksloveubaby
时间:
2012-8-24 08:41 PM
本帖最后由 ksloveubaby 于 2012-8-27 05:30 PM 编辑
季玟慧听到周怀江的惨叫,马上趴在悬崖边上对着谷底大喊:“周老师!周老师!”
紧接着,周怀江声嘶力竭的喊声从谷底传来:“快救救我……唔……”一句话还没喊完,似乎是被什么人捂住了嘴,从此就再也没了声息。
季玟慧和王子又连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看来周怀江的确就在谷底,原来他还活着。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救人要紧。我急忙从背包中掏出两捆救生索,连接到了一起,准备下谷救人。
这救生索一捆20米长,两捆加在一起才40米,也不知长度够不够用。然而这还不算什么难题,更加让人头疼的是,如今我们四周全是坚冰,到处都滑溜溜的,救生索根本没有可以固定的地方。
我拿着救生索四下寻找,遍寻无果,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王子对我说:“要不这样,我拉住救生索,你顺索爬下去。”
我鼻子差点没气歪了,骂道:“放屁!你有多大劲儿?能拉的住我?别说现在脚底都是溜滑的冰面,就算是沙地你也没那么大能耐啊!到时咱俩还不都得摔成馅儿饼?”
王子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面红耳赤的不再言语了。
这时,大胡子拍了拍我:“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也不等我答话,转身就往来路疾奔了出去。
虽然不知大胡子神秘兮兮的又在搞什么名堂,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估计他准是想到了什么办法。事到如今也是别无他法,只能等大胡子回来了。
王子已经累得不行,也不怕凉,躺在地上拼命喘气。但嘴上还是不肯闲着,唠唠叨叨地抱怨着:“这他妈鬼地方,真是坑死老子了。山下是火炉,山上是暴雪,头回听说冰火两重天是这么玩儿的。咦……”他忽然惊讶地坐了起来,抬头看着天说:“老谢!这里这么没下雪?”
他这一说我才注意到,雪果然停了。可转念一想还是不对,刚刚跑过来的路上还一直有雪,怎么会如此之快的说停就停?
季玟慧说:“一开始我也以为是雪停了,刚才老胡跟我说,刚才山下可能不是下雪,而是山风从这里刮下去的积雪。”
我这才恍然大悟,本来我就一直在心里琢磨,这山上山下的温差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距?照此看来,原来是因为这冰川的积雪常年不化,我们上山时又赶上了山风,把这里的积雪吹了下去,所以我们才误以为是下雪。
想到这儿我又不由得开始佩服大胡子,别看他平时有些呆头呆脑的,可他总是在我们没有察觉某些事物之前,预先就对事情做出了判断。
王子躺在地上摸了摸身边的地面,赞叹道:“合算人家老胡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咱们还傻了吧唧在这儿瞎猜。你看,这地上真的没有雪,肯定是从这儿刮下去的。”猛然间又听见王子一声惊呼:“哎!老谢你快来看!有发现!”
我闻言赶忙跑到了王子身边,他指着地上的冰面对我说:“你看,这里的冰面好像被谁破坏了,还有血迹。”
我定睛一看,果然如王子所说,脚下的冰面明显被人为的破坏过,好像是用什么东西把冰面铲薄了。由于地面的冰层并不厚,被铲过的地方已经隐隐露出了灰白色的土壤。在土壤之上,依稀可以看到斑斑血迹,但这显然只是一小部分,原本的血迹,被人有目的的清除掉了。
我顿感大惑不解,如果是血妖杀人,尤其是在这种偏僻的所在,绝不会有如此的闲情逸致去清理现场。眼前的血迹八成是陈问金的,他很可能就死在了这里,那为什么会有人在他死后,大费其力的消灭证据呢?他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是怕被我们发现么?
介于季玟慧就在身边,此事又牵扯到了血妖,我没法跟王子进行探讨,只得闷在肚子里默默地分析。越想越是难以索解,直想得我头疼欲裂。
正在这时,只见大胡子从远处抱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松树干跑了回来。他把树干扔在地上,找了一个冰壁的凹角,拔出匕首就开始凿冰。
我看了看扔在地上的树干,惊疑地问他:“大胡子,你从哪儿弄的树干?”
大胡子一边凿冰一边回答我说:“没进雪谷之前的地方有不少树。”
我心中暗暗一惊,虽然我深知大胡子拥有超出常人的本事,但也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脚程竟如此之快。如此看来,如果不是大胡子一直迁就我们的行动速率,他的速度其实要超过我们数倍。想起自己不久前还对大胡子吹嘘什么自己绝不拖累他,现在想想简直是太可笑了。
趁着他凿冰的功夫,我把刚才发现血迹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大胡子听完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然后说:“想不通,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像是那东西干的。反正无论如何也要下去救人,到了下面自然会有答案。”
我知道他是怕季玟慧听到血妖的事更加接受不了,所以故意避开了那个词。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但我心里一直在合计,既然已经带着季玟慧到了这里,就不可能不带着她下去,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和杀了她几乎没什么区别。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必定与血妖脱不开干系,估计见到血妖只是时间问题了。下谷之后,还是把血妖的事告诉季玟慧为妙,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胡子就用匕首在冰壁上掏出了一个比树干略粗的冰洞,深度正好可以放下多半个树干。
他把树干塞进冰洞,然后将救生索牢牢地系在了树干上面,来回扽了几下,确定结实后,他转头对我们说:“我先下去,如果没有危险,我会叫你们下来。如果我没叫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
我和王子都知道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同时点了点头。
大胡子不再多说,戴上了军用手套,抓住绳索滑了下去。
我们趴在悬崖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大胡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浓雾之中,一颗心也慢慢地提到了嗓子眼。
过了半晌,我见他还是没有动静,生怕他遭到什么不测,连忙大喊:“大胡子!什么情况?”
就听大胡子的声音从谷底传来:“没见到周领队!你们下来吧!”声音微颤,语气显得有些不自然。
我也没再多问,又从包里掏出了一根两米长的绳索,一头系在了我的腰间,一头系在了季玟慧的腰间。
然后我让她先顺着绳索滑下去,我紧跟着她一起滑了下去。有了腰间的那根绳索,等于给她上了双重保险,免得她失手坠落。
我和季玟慧顺着绳索缓缓下降,刚一穿过迷雾,就被眼前的景象完全惊呆了。
浓雾以下的景色,与悬崖上面的冰天雪地截然相反,竟然是一片草青木蔚的绿洲。宁静清新,青青郁郁,令人心旷神怡,一看之下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这个位于山顶的深坑面积并不算大,至多也就是一个足球场的大小。除了碧油油的青草和几株树木,在正中央还有一小潭湖水。那湖水波平如镜,碧蓝清澈。
如此的清幽的美景竟然是在那万年不化的冰川之下,此时我们的心情岂是单纯一句匪夷所思就能表达清楚的?
大胡子站在绳索边上接应我们下落,刚一降落到谷底,季玟慧就大喊起周怀江的名字来。但喊了数声,除了阵阵回音,根本没有周怀江的声音。
紧接着,王子也滑了下来,与我们刚下来时的反应一样,一时也无法相信在那冰川之下竟然别有一番天地。
王子问我:“这地方怎么会和上面差别这么大?而且还挺热的,咱们不会是在做梦吧?”
我想了想解释说:“这座山可能是个火山,下面有熔岩,因为这里的地势低,温度自然就会比上面高。加上这种深度下陷的地势四周都有屏障,山风侵袭不到,所以更加适合植物生长。”然后我又指着我们头顶的浓雾续道:“由于热气上升,冷气下沉,两股气流正好在谷口汇聚,自然就产生了终年不散的浓雾。”
王子满脸异讶之色,惊叹道:“我的天呐!你居然还懂这些?怎么这么多年我都没看出来?别是你瞎编的坑我呢吧?”
我哼了一声,刚要数落他几句,季玟慧在边上急道:“快别说这些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赶紧找周老师吧。”
我脸上微微一红,斜瞪了王子一眼,暗骂他总是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此时距离我们发现陈问金的尸体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天色明显暗了许多。头顶的天空虽然是万里无云,但已然变成了暗青之色,说话就要天黑了。好在此地的气温较高,即使今晚无法从此地离开,也不至于担心什么气候问题,生命还是有保障的。
我对其他人说:“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在周围找找,就这么丁点大的地方,他还能飞出去不成?大家抓紧时间找吧。”说完就向中间的水湖走去,想先确定周怀江是不是掉进了水里。
大胡子突然叫住我:“先等等!”一脸为难的表情,看了看季玟慧,又看了看我和王子二人,似乎是心里有什么话却又很难说出口。
我隐约猜到他要说的事和血妖有关,由于季玟慧的缘故,这才遮遮掩掩的不敢开口。我心想: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也到了该告诉季玟慧的时候了。于是我对他说:“没事,你说吧,这儿没外人。”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指着对面山壁的角落处说:“我估计,周领队应该在那里面。”
我顺着他的手指向前看去,但由于光线不足,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便向前走了数步。再定睛一看,这才看明白。原来在那山壁与地面的夹角处,有一个两人多高的宽大石门。那石门呈四十五度角向上倾斜,由于周围植被繁多遮挡住了石门,加上年深日久的缘故,石门上已经布满了青苔,所以乍一看很难发觉这石门的存在。
此时石门上的青苔已经被人抹掉了一部分,门上的图案也因此显露了出来。而那个图案,正是我们最熟悉不过的,曾在血妖背上见过数次的——诡异图腾。
作者:
ksloveu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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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27 05: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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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冰川圣殿 第四十五章 巫蛊之术
虽说我之前就已经料到此处会有血妖,但这石门上的血妖图腾也出现的太过突兀,还是令我震惊不小。
我大着胆子走到石门边上,用手抹了抹门上的苔藓,刻在石门上的整张图案清晰地浮现了出来。凝目再看,确认无疑,门上刻图案的就是那张深深印在我脑子中的诡异图腾。
其他三人也跟着我走了过来,王子刚一见到门上的图案,就脱口喊道:“妈呀!血妖的老窝找到了!”忽然意识到季玟慧还在身边,马上伸手捂住了嘴。
但为时已晚,季玟慧全身一震,惊疑地盯着石门上的图案看了半天,又转过头大惊失色地望着我,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在她的心中,肯定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早在进山之前,我就曾经暗示过她前途的危险,相信从那时起,她就已经隐约察觉到我们三个人刻意隐瞒了什么事情,只是没有直接发问罢了。
一路上,我和王、胡二人谈话间总是遮遮掩掩地躲避着她,也必然早就引起了她的怀疑。
而在我们三人见到程猛和陈问金被杀害时,从没表现出一丝恐慌和惧怕,甚至显得有些淡然。并且大胡子已然在她面前展露过数次异乎常人的本领,再加上王子这一声叫破玄机的大喊,种种迹象加在一起,即使再天真的人也能察觉到我们的反常,更何况是天资聪颖、精明干练的季玟慧?
此刻她眼圈发红,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质疑,盯着我一句话不说,煞白的嘴唇始终在不停颤抖。似乎是想要开口问我,但又不能确定我是否真的骗了她。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想:是时候了说实话了,再躲也躲不掉了。早知道她情绪这么容易激动,真该早一点告诉她真相。现在解释起来,可真是难上加难了。
我尽量用最温柔的口吻对她说:“玟慧,你先别激动,我慢慢给你解释。”这句话明显是已经承认我有事欺骗她了。
话音刚落,季玟慧秀眉微蹙,噙在眼中的泪水立时流了下来,咬着下嘴唇愤恨的瞪视着我。
我从没见过她这种表情,心里紧张的不行。但事到如今也是无法可想,只好硬着头皮给她讲起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次的思想工作做起来可是大费口舌,比当初拉王子入伙时可要费劲多了。真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直讲得我口干舌燥,两眼发花,季玟慧才总算接受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此后,她沉默了许久。
我们仨对女人都不是特别了解,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在季玟慧一语不发的同时,三人中谁也不敢再去打搅她,只能傻呆呆的站在一旁,等待着她的下一个表情。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掏出手电,把光束对准三个方向,防止有暗藏的血妖偷袭。
这时,季玟慧吁了一口气,对我说:“好了!看在你为我着想的份儿上,这次原谅你,以后可不许骗我。”
我马上拼命点头,发誓道:“绝不敢了!再骗你我就是那个!”说着用手做了一个王八的形状。
她抿嘴一笑,嗔道:“你本来就是那个!”
王子又在一旁耍起了贫嘴:“瞅瞅,这样多好。小两口老瞎吵什么架?和谐社会就得和谐,知道不?”
季玟慧红着脸对王子大叫:“王秃子!再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王子嘿嘿一乐,转头到边上研究石门去了。
我问季玟慧:“知道了血妖的事你怎么不害怕?别是吓糊涂了吧?”
她正色道:“起初听你讲的时候有些害怕,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所说的血妖好像就是饿鬼。但如果仔细想想,再把所有的线索都联系到一起,仿佛这件事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解答。”
我一阵纳闷,难道她刚知道血妖的事就找到答案了?这未免也太神速了。便追问道:“你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了?”
季玟慧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不过你仔细想想。你给我的那篇文字,基本可以确定是那部奇书《镇魂谱》,这本书通篇由一种奇特文字著成,而这种文字又与古彝文极其相似。你可知道,古彝时期文明中,最神秘又最难以解释的是什么?”
我的历史知识本就严重匮乏,又怎能知道那些在历史中更为生僻的知识,便摇头说:“不知道,你别绕弯子了,赶紧说吧。你不打算救周队长了?”
听我提起周怀江,季玟慧脸上一惊,好像刚才真的已经把周怀江给忘了。于是她急忙加快语速对我说:“古彝文明中,最著名的就是巫术。巫术本来也应属萨满教一系,但经过时间的推移,逐渐就演变成了一种独立的神秘技术。而巫术里,又分黑白巫术,有一些邪派旁支,比较邪恶的,就叫巫蛊,也叫做蛊术。
“虽然我从没研究过这类知识,但从一些资料里也涉猎过一些。据说蛊术分为很多种,最低级的就是用毒、诅咒等等。高级一些的,就能让人产生幻觉,甚至支配尸体或者活人。
“巫术盛行的时期是秦汉时期,而《镇魂谱》一书恰巧又记录在《汉书?艺文志》里面。你把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想,是不是就和你当初想象的不一样了呢?”
我惊讶道:“真不愧是考古系的研究生,知识太渊博了。你的意思是说,血妖都是中了巫术,被人洗脑了?”
季玟慧点了点头:“只是初步推论,不一定准确。但至少我不相信血妖是鬼怪之说,这不科学。”
我转头看了看大胡子,问他:“你觉得怎样?”
大胡子说:“合理,有可能就是这样。但也不要过早的下结论,我总觉得还是有些问题,什么样的巫术能在千里之外控制活人?而且数年间咒法都不散去?”
几个人都被他这句话问得哑口无言,就连季玟慧都无言以对。
忽然间,猛听得身边的石门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响声,紧接着,门开了。
大胡子连忙闪身挡在我们身前,掏出匕首严阵以待。
石门开了一条缝,其后就停止了响动。我们几个人都紧盯着石门,又惊又怕,生怕从里面冲出大批血妖来。
过了半晌,还是没有动静,也不知刚才是什么原因让它自动打开了。我低声问王子:“王子,你刚才一直在石门那鼓捣什么呢?是不是碰到什么机关了?”
王子一脸无辜地说:“老大!我根本就没碰过那门,上哪儿碰什么机关啊?”
话音未落,忽然从石门的缝隙里面,飞出一个东西来,呼呼带风,直奔大胡子飞去。由于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大胡子也不敢硬接,向旁边一闪,躲了过去。那东西又飞出几米,‘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大胡子没敢回头,怕还有东西继续飞出来,背身低声对我说:“鸣添,去看看是什么。”
我用手电光向地面那东西一照,原来是一只男式登山鞋。这只鞋的主人我认识,周怀江。
我对大胡子说:“是周怀江的鞋。”
大胡子“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注视着石门的缝隙。手电光照在门缝中黑漆漆的空间上,顿时就被黑暗吞没了,里面的情况一点都看不见。
季玟慧急道:“咱们还是赶紧进去救周老师吧,晚了……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我也知道应该进去救人,可这石门的突然开启,还有那只飞出来的鞋,都好像预示着在那石门之后,有人在暗处等待着我们。这种等待,绝对是暗藏杀机的。
我们保持着一个姿势等待了很久,但此时除了咝咝的风声,再也没了其他任何响动。这诡异的氛围,几乎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王子有些沉不住气了,怒道:“老胡,咱还瞎等什么?对方这是拿姓周的当人质了,跟咱挑衅呢。冲进去瞅瞅呗。是骡子是马都拉出来溜溜,谁也别藏着掖着!”
我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觉得还是人命要紧,况且就这样放弃了周怀江,季玟慧也不可能同意。便对大胡子说:“要不就按王子说的办吧,大家都小心一些就是了。”
大胡子问我:“季小姐也要进洞?”
我点头道:“她必须进洞,这样才能保证她的安全。如果她一个人留在洞外,你又不是不知道血妖的奸诈,忘了自己上次是怎么受伤的吗?”
大胡子虽然觉得不妥,但也知道的确不能放任季玟慧独自一人,于是叹了口气说:“那好。我先进去,季小姐在我身后。王子,鸣添,你们两个并排跟在季小姐后面。”
我和王子齐声答应,紧了紧裤带,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大胡子深吸一口气,单手提刀,当先走了进去。季玟慧紧随其后,我和王子也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那个阴森的石门里。
作者:
ksloveu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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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27 06:10 PM
石门之后是一排斜斜向下的石阶,宽度足够七八个人并排而行。战术强光手电的光照度此时显现出了威力,数米之外皆尽一目了然。
几个人凝神静气,一步一停地向下走着,生怕身边埋伏着什么可怕的危险。我们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最紧,除了季玟慧以外,每个人都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武器,随时都可以进入战斗。
大约下了几十级台阶,便走到了石阶尽头,从而来到了平地之上。我们还待继续前行,却忽然发现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了。
大胡子停住了脚步,略显紧张地对我们说:“大家小心,千万别往边上走。”
我不明所以,往前一看,立时吓出一身冷汗。原来此时我们身处的位置,是一个长方形平台,平台四周的地面都向下凹陷下去了十几米。
在手电光的照耀之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平台以下的地面上都竖立着密密麻麻的钢刺,阴森森的,让人一看之下就头皮发麻。
虽然这些钢刺都因年深日久而失去了光泽,但其坚硬度还是不敢小觑的。这要是失足掉了下去,任你是大罗神仙也是难逃一死。
如今我们所处的平台就好像是从钢刺堆中升起的一块小岛,与对面对面平坦的大路隔空相望。挡在两地之间的,就是那布满钢刺的鸿沟,将一条路生生地从中隔了开来。
粗略估计,我们距离对面应该有近十米的距离,手电光打在对岸的地面上,依稀可以看到好像有一些铁索和一块巨大的木板。
我小声对众人说:“这好像跟古代城池的城门结构相同,城门内收,门外有难以逾越的护城河。外人要是想进,就必须由城里面的人放下吊桥,不然根本无法进去。”
大胡子沉吟道:“嗯!看来这深沟加上钉刺就算是护城河了,吊桥在对面,机关也肯定是在对面了。”
王子纳闷道:“那不对啊,姓周的是怎么过去的?总不会是飞过去的吧?哎呦!别是掉下去穿成肉串了吧?”说着就俯下身去,煞有其事地找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心说王子这张臭嘴是改不掉了,什么招人烦说什么,从来不分时候。
我走过去,对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滚一边儿去,除了胡说八道你还能干点儿别的么?”
王子正撅着屁股趴在绝壁边上,我这一脚踢得又稍重了一些,直吓得他连声大叫,随即怒道:“妈呀!姓谢的你要害死我啊?吓我一跳,我得死多少脑细胞啊?”
我讪讪一笑:“你要再瞎说八道,直接给你串成肉串。”
王子躺在地上,不停地拍着胸口:“哎呦我的娘啊,吓死我了。不说就不说呗,也用不着这么对我啊。”然后又做出一脸沮丧的表情,故意嘲讽我说:“咱俩这交情算是完了,兄弟情义都不存在了。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替慧姐着想,只要慧姐不高兴,即使是多铁的哥们儿也不留情面,而且是痛下杀手。我的命苦啊,心都碎了。”
我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脸憋得通红,嗫嗫嚅嚅的说不出话来。
季玟慧听见王子在言语中又把我们俩扯在了一起,脸上满是羞赧之色,作势就要过去找王子算账。
我们在打闹斗嘴的时候,大胡子始终缄默不语,低头静思。这时,忽听大胡子突然对我们说:“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跳过去。等我放下对面的门板,你们再过来。”
我吃了一惊,咋舌道:“这里和对面的距离少说也有十米的距离,我虽然知道你的本事,可你也绝对不可能跳那么老远啊。这要是一失手……”
他微一沉吟,又凝目望着对岸看了一会儿,转头对我说:“没事,我自有分寸,应该不成问题。”
我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看来是真的有信心能跳到对岸,只得点头道:“那你自己小心。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胡来,过不去我们可以另想办法,拿命赌可划不来。”
王子也劝大胡子:“老胡,咱别那么较劲,姓周的没准儿已经……已经……已经脱离危险了。你这要是掉下去,岂不是白白送命了?”他本想说周怀江已经死了,碍于季玟慧的面子,这才临时改了说词。
大胡子微微摇头,不再答话,向身后的石阶方向走去。
季玟慧忧心忡忡地看着大胡子的背影,问我说:“老胡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进洞之前,我虽然对季玟慧阐明了血妖一事,但也讲得不是非常细致,毕竟曾经发生的事情太多,真要逐一的细讲起来,恐怕要有足够的时间才行。此外,关于大胡子的事我并没对季玟慧提及,毕竟大胡子为人低调,不愿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的事情。
此时我听她如此一问,想都没想,随口答道:“他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无意之中,又骗了季玟慧一次。
大胡子站在石阶旁边,对我们喊道:“用手电帮我照着对面。”我们依言照做,紧紧地盯着大胡子的举动。
王子小声问我:“老谢,跳远的世界记录是多少?”
我说我哪知道?好像是七八米吧,具体数字不记得了。不过这里的环境这么差,你真让跳远冠军来跳,他能跳六米就不错了。
我话刚一说完,忽见大胡子突然发足急奔,向着前方助跑起来。他跑动的速度甚是惊人,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跑到了我们身边。
霎时间,我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劲风掠过,大胡子已经腾空而起,像只大鸟一般地腾在了空中,向着对面飞了过去。
我们几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拳头攥得紧紧的,生怕大胡子跳得不够远。那一瞬间,我在心中不知喊了多少遍:“跳远一点,再远一点!”
紧接着,‘哒’的一声,大胡子平稳落地。然而更加出人意料的是,他落地的位置竟然超出了对岸边缘近两三米的样子。
我们几人同时一声惊呼,这呼声之中,有震惊,但更多的还是喜悦。
我向对面喊道:“喂!你没事吧!”大胡子用手电光对着我们晃了几晃:“没事!你们等我。”说完就开始寻找机关。
过了一会儿,只见他站在阴影里不知摇动着什么,似乎是吊桥的摇臂。随之而来的,就是沉重的金属声和木头的吱吱嘎嘎声。
随着大胡子不停的转动摇臂,巨大的吊桥缓缓抬起,缓缓垂直,又缓缓落下,‘轰隆’一声巨响,木质吊桥落在了我们的脚边。
王子看着吊桥嘀咕道:“这板子都快糟了,能走人吗?万一断了,咱仨可就都成肉串了。”然后用脚踩了踩吊桥的边缘。
我蹲下去用手抠了抠木板,大块的木屑应手而落,的确是危险至极,恐怕真有从中断裂的危险。
我看了看季玟慧,思忖了一番,然后正色对王子说:“秃子,你让开,我先走。如果我没事,你们俩再过来。”
王子起初不干,偏要自己先走。其实我也知道他的想法,想抢在我前面以身试险。
我对王子解释说:“试这块板子应该由体重轻的人来试,咱们三个人里面无疑是玟慧体重最轻,但咱总不能让一个女人给咱们俩大老爷们儿当挡箭牌。而咱俩比起来,你的体重要比我重了不少,所以只有我先走是最合适不过的。”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王子自然再没什么可辩驳的,只得同意了我的意见。
我的一只脚刚一放上木板,季玟慧突然从后面拉住了我的手,目光中充满了担忧:“你……你小心一点。”
看着她的目光,我心中颇为感动,真觉得她是天底下除了我妈之外对我最好的女人。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故作镇定地开起了玩笑:“放心,我跟老胡学过轻功。”说完调整了几下呼吸,全身绷劲,深吸一口气,走上了吊桥。
嘎吱吱的响声随即响起,我的一颗心砰砰乱跳,冷汗瞬间就浸透了全身。
好在那吊桥看似糟朽,但还可以勉强支撑的住。虽然不停吱吱作响,但只要走的平稳,还不至于就此断掉。
当我的双脚踏上地面的时候,腿软得几乎已经不会站立了,双腿哆哆嗦嗦的不停颤抖,险些就要坐倒在地。心中暗骂自己真是没用,区区一个屏障就把自己吓成这副德行,还谈什么助大胡子一臂之力?
等到季玟慧和王子都顺利过桥之后,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这才转过头去向更深处看了几眼。
鸿沟另一边的通路与刚才我们所在的那块四方平台截然不同,两边的高度和宽度简直无法同日而语。这条唯一的通路既宽又高,比北京最大的地下通道还要大上几倍。
如此宏伟的走廊,即使在电视上也不曾见过。真想不到在这绝密的山腹之中,竟然存在着如此浩大的人工通道,也不知当时要穷多少人之力才能修建成这样的杰作。
此时也不用再做过多的分析了,沿着路走就必定会找到答案。而周怀江的去向,想必也会在前方得出结论。
几个人依然保持着进洞时的队形,沿着这条庞大的通道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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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sloveu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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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圣殿。
之所以叫做圣殿而不是宫殿,是因为这大殿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神圣。一股威严肃穆之气萦绕全场,即使在昏暗之中,也彰显着极具震慑的霸气,让人一看之下便情不自禁的肃然起敬。
这大殿的装饰并非那种宫殿式的雍容华贵,相反的,放眼望去,视线之中皆是暗青之色,所能看到的几乎全是一些巨大的石像和长满了绿锈的青铜摆设。
大殿正中是一个庞大的石制帝王椅,帝王椅之下左右各有一排石人,卑躬屈膝,做臣服状。
这些石人的样子看似各不相同,好像形态有着很大的区别,但因为我们距离帝王椅还有一段距离,光线不够,所以看不清楚。
此外,大殿之中还摆放着上百个高约2米的‘青铜人形灯’。
所谓‘青铜人形灯’,就是一个人形灯座,双手举灯,举灯之人跽坐,挽髻束冠,着长袍,束宽腰带,双手托举叉形灯柱。
我以前在季三儿的店里见过一个赝品,他告诉我,这种青铜地灯通常出现在汉代和战国时期,表示着一种身份的象征,只有王侯将相这种身份的人才有资格使用。当初那个赝品让季三儿5万块钱卖了,他说如果要是个真的,200万还差不多。
可如今我眼前这些地灯却与在季三儿那见到的颇为不同,正统的青铜人形灯应该在50厘米左右,最大的也不超过70厘米。但如今这大殿中的人形灯却都在2米左右,比普通的人形灯要大出了将近4倍。
想象一下,如果这些青铜灯同时点燃,这圣殿之中的景象将是何等壮观?
现在我们所能看到的暂时只有这些,虽然陈设不多,但整个大殿却处处透着一个‘大’字。不算那些青铜地灯,光是一个石人,估计就得有两人多高,其耗费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
况且这大殿的面积也是宏伟异常,虽然无法估计出它的准确面积和高度,但看样子真要比故宫的金銮殿还得大上一倍有余。我们几个站在这雄伟的圣殿之中,渺小得几如蝼蚁一般。
然而在我见到这座圣殿的同时,我心底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感觉非常真切,就好像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大殿一样。可我在脑子里仔细地回忆了几遍,几乎是绞尽脑汁,却还是想不出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几个人都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古老的宏大圣殿,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早在进入洞外的石门之初,我们就做好了遇到各种困境的心理准备。甚至曾经设想过,在那石门之后,我们同样会遇到蛇洞中那般惊心动魄的鏖战。此外,在我们看来,这山洞中理应满是污泥、肮脏恶臭才对,因为这里是血妖的老窝。
然而如今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如此一个雄伟神秘的山中圣殿。任谁也不会想到,在被冰雪遮挡的峰顶天坑之中,居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诡秘神奇的地方。
过了良久,王子才磕磕巴巴地小声问我:“老谢,咱……咱们这是到了什么古……古墓里了吧。”
我也想不通这大殿到底是作何用途的,既像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古代遗址,又像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地下王国,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得说:“不知道,不过这里没有棺材,应该就不是古墓吧。”
季玟慧若有所思地说:“那可不一定,如果按平民的墓葬习惯来看,这里肯定不是古墓。因为通常平民之墓的构造并不复杂,基本都是按照民居宅院的格局建造,分为主室、后室、和两间耳室。和这里的规格比起来,简直是差的远了。但如果是帝王墓,或者是什么贵族的大墓,那可就要复杂太多了。你们难道不知道秦始皇的墓葬是什么场面吗?”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了著名的‘秦老爷子’,要和他比起来,这里的场面虽然占了个‘大’字,但要是论起面积和排场来,的确是比秦始皇逊色多了。
我问她:“那按你的意思,这里是个古墓?”
季玟慧面有忧色,咬着手指说:“又不像。在古代,重要人物的古墓通常都是机关重重,想尽各种办法阻止外人进来。这些机关一个比一个毒辣、犀利,为的就是防止那些盗墓贼侵入。可这里却恰恰相反,虽然门口设立了障碍,但却在里面放置了吊桥,好像是准许外人进来似的,这和通常的墓葬结构完全是背道而驰了。”
说来说去,季玟慧也是拿不准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所在。两个人正没计较处,王子突然插嘴道:“别研究了,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到了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么?非在这儿瞎耽误什么功夫。”说罢就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我和季玟慧对望了一眼,不禁哑然失笑。心说这个莽撞人总算是作了一回正确的判断,我们明明就守在圣殿的边缘,却还要进行无谓的猜想和假设,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三个人跟着王子往前走,大胡子的警惕性还是很高,一再提醒王子放慢脚步,小心别踩到什么机关。
我问大胡子:“你也认为这里是个古墓?”
大胡子说这个他还判断不出来,但自从进入山洞以后,就总觉得这里处处都透着邪门儿,每件事都是不合常理的,可见这地方与血妖必然有着莫大的关联。既然与血妖有关,自然就会暗藏杀机。
说话间,几个人走到了两排石像的位置。走近一看更加觉得不可思议,我的身高已不算矮了,但站在石人的旁边,我几乎连石人的一条腿都赶不上。塑造这一个石像就得耗费多大的精力?更何况这石像还是两个一组,共有五组之多。
王子用手电光在石人身上乱扫,想看清石人的全貌。猛然间他一声惊呼,对我们叫道:“老谢!老胡!快来看,这石像不是人!”
他这话说的含糊其辞,我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还是快步绕到了石人的身前,顺着手电光向石人的头部看去,惊奇地发现,这石人硕大的头颅竟然是一颗羊头。
我吃了一惊,急忙打着手电仔细端详这个石像。头顶长角,鄂下有须,全身雕刻着螺旋状的纹路,如同一卷一卷的羊毛,双手双脚均为羊蹄的造型,绝对错不了,这的确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山羊石像。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此前看到那帝王椅高高在上,左右分别跪着两排石像,我从主观上就认为这两排石像必定是帝王的臣子,既然是臣子就必然是人。
然而我却万万没有想到,毕恭毕敬跪在这里的石像,其实竟然是一只石头山羊。这算是哪门子臣子?未免也太离谱了。
季玟慧和大胡子看罢也是一脸迷茫之色,谁都无法解释,何以在这大殿之中竟有一只石头山羊跪在这里。
这时,猛听得王子又是一声惊呼:“快来看这边!这边是个牛!”
我们三个闻声连忙跑到了石羊旁边的雕塑底下,上上下下认真地查看了一番,正如王子所说,确确实实是一只惟妙惟肖的公牛石像。
这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大惑不解,有谁会想到,在这庄严肃穆的圣殿之中,跪在地上对着王位顶礼膜拜的居然是一只羊和一头牛?
王子挠着后脑勺不解道:“这是个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这里以前是个清真饭馆?告诉人们这里只卖牛肉和羊肉?”
我们哪有心情听他胡扯,急忙跑到前面去查看另外两个石像。一看之下又令我吃惊不小,这两个石像却不是什么牛羊之类,反而是两个不折不扣的人像了,而且是一男一女。
我顿感一头雾水,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此刻也不再做什么分析推论了,虽然百思不解,但还是忙不迭的继续向前跑,急于看到前一排石像到底是人是兽。
然而当我看到第三排石像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因为此时我所看到的,又一次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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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第三排的两个石像,虽然看起来还是人形,并且也是一男一女,但其形态相貌都和身后的那对人像完全不同。皮肤褶皱,塌鼻凸眼,小嘴秃头,骨瘦如柴,肚子圆鼓鼓的高高隆起,与纤瘦的躯干显得极不协调。
我从没见过长成这样的人,丑陋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我疑惑道:“这俩人怎么长得这样儿?这也太寒碜了。”
王子忙抢着说:“瞅瞅,瞅瞅,外行了不是?这不是人,这叫饿鬼。”
对于这类神鬼之说,王子历来是钟爱有加,我自然是远不及他,听他识得这石像的来历,便让他解释解释。
自从这次远行以来,王子始终没找到用武之地。论武,有大胡子。论文,有季玟慧。就连仅有的几次耍贫嘴,也尽数让我给噎了回去,这不免让他有些郁郁寡欢。
此时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挥特长的机会,立时显得异常兴奋,口沫横飞地给我们讲了起来。
他说这饿鬼属于饿鬼道,乃是六道轮回中的一道,位列地狱界之上,畜生界之下,乃是非常痛苦的一个轮回。饿鬼因为嘴小,所以吃不下东西,然而肚子又是奇大,致使它们永远都活在饥饿之中。
饿鬼的寿命长短不定,有些饿鬼的寿命可长达人间的数万年之多,要长期忍受着腹中饥饿如焚却又难以进食的痛苦折磨,直到死后才能再次投胎转世。
他看我听得津津有味,兴致更加高涨,正要继续给我讲下去,忽听大胡子在旁边插口道:“嗯!说的对,正所谓饿鬼者,常饥虚,故谓之饿;恐怯多畏,故谓之鬼。此鬼类羸弱丑恶,见者皆生畏惧,穷年卒岁不遇饮食,或居海底,或近山林,乐少苦多而寿长劫远。以昔时贪嫉,欺诳于人,由此因缘,故堕饿鬼道。”
我听完赞叹不已:“大胡子没想到你还会念古文,这句话可比王子那一大套说得精辟多了。”
大胡子摇摇头说:“这不是我说的,是佛经《大乘义章》的第八卷中记载的。”
我说那就更了不起了,我本来还以为你只会打打杀杀的,没想到你还能随口背出经文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王子被大胡子抢了风头,怫然不悦道:“我说老胡!你平时历来都是不言不语的,今天这是抽什么疯?哪儿来的那么多话?我这儿讲的好好的,你过来瞎掺合什么?显得你能耐是不是?”
大胡子微微笑了笑,也不理他,自行走到前面去看另外一组石像去了。
我和季玟慧又转头瞄了几眼这丑陋的饿鬼石像,直看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赶忙跟着大胡子走了过去。王子见所有人都走光了,总不能自己讲给自己听,只得愤愤的跟在我们后面。
大胡子首先走到了前方的两个石像下面,抬头向石像的头部看去。只看了一眼,他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住了,眼神也随之变得不安起来。
见过此前三组风马牛不相及的石像,我隐隐也能猜到,下一组石像应该绝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人像,想必又会让众人大跌眼镜。虽然有了这种心理准备,但看到大胡子的表情,我还是心中一紧。
我连忙加快脚步,走到了大胡子身边,回头一看,顿感惊诧不已。原来这第四组石像,竟然是一对血妖的造型。
这对血妖石像依然是一男一女,阔口獠牙,双眼血红。其形态相貌刻画得活灵活现,和我们此前所见过的血妖一模一样。
至此我们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个神秘的山洞,包括这座诡异的圣殿,百分之百与血妖有着直接的关系,极有可能就是血妖的发源地。
季玟慧看着血妖石像打了一个冷颤,转头问我:“这就是你告诉我的那种血妖?”
我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咱们很有可能已经进入了血妖的腹地,一会儿可能会有危险,而且是很危险。你千万要随时保持警惕,一刻都别离开老胡的视线。”
季玟慧面带忧色地应了一声,情绪显得低落了很多。也不知是在担心我们的安危,还是在担心周怀江和苏兰二人。
王子用手电光对准了血妖的眼睛,极为好奇地凝目观瞧。口中啧啧有声:“老谢!你说这俩眼睛是用什么做的?怎么那么红?”
我看了一眼,回答说:“应该是红宝石吧?不过我也不太确定。”
王子舔了舔嘴唇,眼神中闪现出了一丝狡狯。我还没反应过来,忽见他猛地一下蹦到了石像的身上,双腿夹住石像手臂拼命地向上攀爬。没爬几下就骑在了石像的脖子上,一回手,从后腰上把斧子抽了出来。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对他大叫:“你疯啦?爬那上面干什么?”
王子低头冲我坏笑一声:“你也不琢磨琢磨,这么大个儿的两颗红宝石,得值多少银子?这要是带回去,咱哥仨下辈子还用发愁么?”说着就用斧尖去剜石像眼中的红宝石。
我眉头一皱,心说这厮这么老是不办人事儿?此刻在我们周围不知道潜伏着多少危机陷阱,说不定有上百只血妖在暗处盯着我们,这当口他还有心思想着盗宝卖钱?真是财迷到家了。
还没等我出声制止,季玟慧抢在我头里大叫一声:“快住手!”
王子被她吓得一愣,睁大了眼睛惊疑地望着她。季玟慧怒道:“这都是文物,都是有历史研究价值的,你怎么说毁就毁?你知道你这是毁坏国家文物吗?你现在的行为和盗墓贼有什么区别?”
王子干笑一声,显得有些不高兴了,他斜楞着脑袋对季玟慧说:“我的姐姐,这算哪门子国家文物?这是血妖。你见过血妖吗?见过血妖是怎么害人的吗?它们也配当文物?实话告诉你,我们到这儿就是来杀血妖的,真血妖都杀,何况一个破石头墩子?”
季玟慧脸憋得通红,被王子气得连连跺脚,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要说挖出这血妖石像的眼睛拿来卖钱,在我心里其实是赞成的。毕竟就是一个邪物的塑像,又不是什么正史记载的大人物,即使损毁了也无伤大雅。但我只是觉得现在做这种事有些不合时宜,周围的环境还没摸清,周怀江和苏兰也没有找到,如果现在就下手做这些捞偏门的事情,不免有些本末倒置了。况且像季玟慧这种考古界的人,平生最痛恨的就是盗墓贼,客观的说,这些盗墓的毕竟是砸人家考古界的饭碗了,人家不恨他们恨谁?
我听两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杠下去保不齐会吵起来。于是我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对王子叫道:“老王,快下来!这些塑像不管是不是血妖,都是国家有待研究的重要文物,怎么能说破坏就破坏?一点都不懂得珍惜文化遗产。”话虽这么说,但说话的同时,我一直拼命地对着王子挤眼睛,让他明白我的用意。
王子毕竟是和我一坑撒尿一被窝睡觉的莫逆之交,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相互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他看我拼命挤眼,早就明白了我的用意,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强行忍住,从石像上跳了下来。
季玟慧被王子气得够呛,见他下来,扭过头去不和他说话,但表情总算是缓和多了。
我趁着季玟慧背身的时候,悄悄地给王子打了几个手势,告诉他,一会儿等季玟慧不注意的时候,想办法把那两个宝石给下喽。
王子大张着嘴,无声无息地做出了一副哈哈大笑的表情。‘财迷’二字全都写在了脸上,那表情别提多难看了。
在我们三人争执期间,大胡子早就默默地走到了前面,不参与我们的内部斗争。此时他正一言不发地站在最后一组石像跟前,若有所思地注目观瞧。
大胡子所看的就是最后一组石像,再往前走就是那把石制的帝王椅了,最后这两个石像,也不知是个什么怪异模样。
等我们三个走到近处一看,霎时间全都傻了眼,目瞪口呆地瞪着眼前这两个最为奇特的石像,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四个人谁都没有想到,这最后一组石像,居然是一对无脸的石像。
除了头部以外,这两个石像的全身上下都和身后的那组血妖石像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差别。唯一不同的,就是血妖石像的面部表情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而这对石像的头部却是一个椭圆形的圆球,没有五官,没有头发,完全是光秃秃的没有丝毫修饰,像极了两个圆滚滚的大鹅蛋。
更为奇特的是,这两个鹅蛋型脑袋所用的材料,与其身上的石材完全不同,晶莹剔透,圆润无瑕,似乎是用上好的玉材制成的。
这便奇了,为什么好端端的石像,要用两个光秃秃的玉石当做脑袋?
回想起此前的四组石像,牛羊一组、人像一组、饿鬼一组、血妖一组,都是生动传神,有模有样的。而距离王位最近的两个石像,竟然是鹅蛋一组,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难道是当初雕刻的石匠们遇到了什么变故,工作还没有完成就被迫离开了这里?
一时间大殿中变得格外寂静,王子和大胡子看着我,我看着季玟慧,都想从别人的口中获取问题的答案,哪怕只是某种提示也好。
季玟慧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像的头部,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敲击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长时间的冥想中。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对我们说:“我觉得这好像是一种远古崇拜。”
四人中最有学识的季玟慧突然开口,其余三人赶忙凑了过去,想听听她的看法。
季玟慧继续说:“你们看,这个王座高高在上,自然是代表着最高级别。而从王座向下的排序依次是无脸石像、血妖石像、饿鬼石像、人像和畜生像。这似乎代表着六种不同的地位,也就是说建造这间大殿的人,似乎对血妖以及超过血妖的某些奇异人种有着特殊的崇拜。”
我在心中默想了一下,认为她的分析基本合理,但有一些疑点还是没弄明白,便问她:“那要按你这么说,这两个鹅蛋脸的地位应该排在血妖之上,血妖已经是我们见过的最可怕的生物了,那这鹅蛋脸代表什么?难道比血妖还要厉害?”
季玟慧摇了摇头,说这个她还想不透,本来血妖这种东西就是你们自己起的名字,在历史上的正确定义还不知道是什么,也可能历史中还没有任何记载。这两个无脸雕像代表着什么,恐怕只有当时建造这个圣殿的人们才知道真相。如果要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就必须找到更多的素材,这样才能进行更深入的研究。不过按照这个大殿的构造和布局来看,可以初步给出一个定义,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个祭祀的场所。
季玟慧的话似乎给大胡子带来了某种启示,大胡子听完之后,忽然显得有所顿悟,双掌一拍,对我们大声叫道:“我知道这石像的含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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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以沉稳着称的大胡子突然显得如此激动,想必的确是有了什么重要发现。我们三人都注视着他,等他说出原委。
大胡子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我说:“鸣添,你觉不觉得这大殿非常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我拼命地点头:“觉得!刚一看见这大殿的时候我就觉着似曾相识,好像以前来过一样。”
他嗯了一声,继续说:“我一开始也没想起来,听到季小姐说这里是祭祀场所,我突然回忆起,咱们两个也曾经见过一个祭台,那个祭台后面,还画着一幅画。”
他这句话真如醍醐灌顶一般,立时令我恍然大悟。我惊声叫道:“啊呀!我想起来了!是蛇洞里的壁画!”
大胡子点了点头:“正是。这大殿和蛇洞中的壁画出奇的相似,虽说这些石像的样子与壁画上的人物有些区别,但从形式和布局上来看,已经算得上是大同小异了。”
我拍了拍自己脑袋:“怪不得我一直觉得这地方眼熟,原来是早就见过这儿的画像。现在这脑子真是不好使了,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都给忘了。”
大胡子接着说:“蛇洞中的壁画前面有个祭台,祭台上放着一块绿色石头。虽说还不能完全确定那壁画中画的一定就是这里,但至少可以推断,这个大殿和那种绿色石头肯定是脱不开干系的。如果是和绿色石头有联系的话……”
我和王子异口同声地接道:“那一定就和血妖有联系。”
大胡子点点头:“既然提到了绿色石头,就自然会联想到东骊花园里的那个变异血妖,当时他用控尸术吸取活人的精血,炼制那种绿色石头,但由于火候不够,没有显现出足够的威力。那咱们设想一下,如果当时那块绿色石头达到了足够的火候,血妖会变成什么样子?”说完他抬起手臂,指着那个无脸石像的椭圆形头颅,眼含深意地望着我们。
王子大叫一声:“我操!真有你的啊老胡!没想到你也学会分析推理了!你的意思是说,血妖可以利用绿色石头进行某种变异,而变异后的终极形态,就是这个样子?嗯!这个说法很合理,我也认为就是这样。”
我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开口对大胡子说:“我总觉得这种解释有点儿牵强,如果真是按你说的这样,血妖在吸取了绿石的精华后变成另一种形态,那它变成什么样儿我都能接受,可唯独这个样子是说不通的。你看这个石像,连五官都没有,那它用什么看东西?用什么听声音?用什么咬人?岂不是比没变异之前还要废物?”
听我说完,季玟慧接口道:“这或许是一种抽象的表达形式,用玉石充当石像的头部,可能是为了阐述某种不容易表达的意思。”
我见她也支持大胡子的推论,忙让她说说看法。她说虽然暂时还无法对这个大殿的建造年代做出定论,但从这些石像的磨损程度及凿刻工艺来看,距离现在至少也得有上千年了,这还是相当保守的估计。
由于那个时代在工艺科技和工业科技上都无法与现代科技相比拟,加上古代人对于事物的表达方式与现代人有着很大的区别,所以对于某些事物的表达和阐述都会显得极为抽象,有些甚至是非常夸张。
例如在四川三星堆出土的青铜人头像,虽说也有五官,但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外星人,很难联想到是个人像。这就是古代人对于事物的表达方式,不能按现代人的观念去理解。
在季玟慧看来,这组用玉石作为头颅的石像可能暗含着更深一层的意思,也许当时的人想表达的是一种神圣、未知,或是其他的什么,但不管怎么说,绝对不会是像我想象的那样,就是一个直白的鹅蛋脑袋。
听她这么一说,再加上大胡子此前的分析,整件事就算是豁然贯通了,我也非常认可这样的假设。但事情虽然分析清楚了,我的情绪却反而低落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心想假如真是这样,恐怕今后面临的问题可就大了。光是血妖已经够难对付的了,如果这血妖还有什么升级版,那到时候指不定是谁把谁消灭了呢!
如今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既来之则安之吧。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现在说中途退赛,岂不是让所有人都鄙视死?
大胡子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温言道:“别想那么多,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如果我真的遇到什么不测,在那之前,我也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们逃出去,绝不让你们白白送命。”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些干嘛?自打认识你那天起,我的命运就被彻底改变了。既然我现在能和你站在一起,我就有勇气和你一起走到底。没办法,估计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王子也走了过来:“别把我落下,你们俩要是都嗝儿屁了,剩我一个多孤单呀。而且我也真想见识见识,这鹅蛋脑袋代表的到底是个什么德行的怪胎。”
三个男人间的意气风发,抵得上一万次满口空话的动员会。在这一刻,三个人的友谊又升华了一层。我们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激励,心中顿感热血沸腾,干劲儿也足了起来。
其后,王子和大胡子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季玟慧,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一个说:“你放心,我一定保证季小姐安全。”
一个说:“慧姐就交给我了,就是拼了命也得保护未来的嫂子。”
我和季玟慧立时窘在了当场,脸红的跟关公似的。可人家俩人都是一片好心,怒也怒不得,急也急不得,只得臊眉耷眼地走到一旁去了。
向前走了数步,我无意间突然发现帝王椅与石像之间横着一条极长深沟,沟渠很深,绝不是普通地陷所造成的。
这深沟宽一米有余,其长度正好横穿整个大殿。底部呈弧形,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水槽。沟渠的正上方是一座石桥,过了石桥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座。
此时我也顾不得害臊了,连忙招呼其余三人赶紧过来。
我用手电照了照沟底,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事物。只是这沟渠的颜色非常怪异,与大殿中统一的暗青色反差极大,沟壁上呈现着一种深深的暗红之色。
我心中一紧,隐约猜到了缘由。转头看了看大胡子,见他也愁眉紧锁地盯着沟底,神色间充满了愤怒与哀伤。我问他:“这难道是血迹?”
大胡子喟叹道:“应该是,这里以前大概长期注满了血水,年深日久后,便将青砖都染成了红色。”
王子大骂道:“这帮畜生真他妈可恨,这么深的沟,得多少血才能灌满?他们丫也太浪费了,用人血冲排场?这得死多少人?”
季玟慧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脸吓得煞白,嘴唇一直微微颤抖。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血妖害人的罪证,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有情可原的。
我正要走过去安慰她几句,突然感觉她的表情不对,眼睛上翻,嘴唇发紫,全身开始剧烈的颤抖,就像发了羊癫疯一样。
这下可把我吓得不轻,急忙冲过去扶住了她,一边大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拼命地摇晃她的双肩。喊了几声,不见好转,反而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口中还不停地发出阵阵哭声。
大胡子和王子见状也围了上来,我急得一身是汗,焦急地问王子:“她这是不是也是鬼上身了?怎么和谷胖子被上身时的样子那么像?”
王子掰开季玟慧的嘴看了一眼:“还好,没咬舌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上身,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拿你的护身符试试。”
想起谷生沪当年被护身符刺穴时的惨状,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一方面急切地盼望季玟慧尽快恢复正常,一方面又担心她会遭受太大的痛苦。急得全身冷汗直流,但却迟迟不敢做出决定。
王子急切地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再晚就来不及了,你没看她眼睛已经完全翻过去了吗?”我抬眼一看,只见季玟慧的双眼已经完全翻白,全部黑眼珠已经翻到了眼眶里面。此时哪还敢再有耽搁,忙摘下护身符递在了王子手里:“你扎吧,我下不去手。”
我和王子先扶着季玟慧让她躺在地下,然后我按住她的双手,紧张地对王子说道:“扎吧!别……别太用力!”王子点点头,对着季玟慧的印堂穴就戳了下去。
就在这时,大胡子突然抓住了王子的手臂,沉声道:“别急!这不是什么鬼上身,小心把她扎坏了。”
王子拿着护身符的手悬在半空,一脸惊疑地看着大胡子:“不是鬼上身?那是什么?老胡你可别瞎逞能,再耽误一会儿怕是真的来不及了。”
大胡子摇了摇头:“绝对不是,我拿性命担保。我以前见过这个情景,而且就发生在鸣添的身上。”
我被他说得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讶异道:“发生在我身上?什么时候?”
大胡子刚要作答,忽听季玟慧“哇”的一声悲鸣,居然嚎啕大哭起来。泪水顺着眼眶中泉涌而出,双腿不停地在地上猛蹬,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越哭声音越大。
大胡子马上加快语速说:“就是在蛇洞里,你两次陷入幻觉,每次都是这个症状,绝对错不了。快拿桉油来!”
看到季玟慧痛苦的样子,我的心已经乱作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大胡子在说什么,口中喃喃道:“桉油……桉油……什么桉油?哪儿有桉油?”
王子重重地捶了我一拳:“想什么呢?风油精啊!快点儿!”
我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从背囊里取出几瓶风油精,一把塞进大胡子的手里。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只是傻呆呆地看着季玟慧,脸上淌满了汗水。
王子掰开季玟慧的嘴,大胡子拧开两瓶风油精,一股脑都灌了进去。紧接着,季玟慧嘤的一声,就此昏厥不动了。
我吓了一跳,生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急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只觉鼻息均匀,呼吸有力,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感身心俱疲。想不到季玟慧的一次磨难,竟然让自己吓得魂都飞了,看来再不承认也没什么意义了,恐怕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大胡子又拧开几瓶风油精,拍了拍我,示意让我喝下去。我这才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当初自己中了绿石的催眠,从而三次产生幻觉,其情景与今天季玟慧的症状如出一辙。也就是说,这山洞里也有一颗勾人魂魄的绿石。
我接过两瓶风油精,拿在手里苦笑了一声。心想这东西通常都是涂抹在皮肤之上,即使口服也不应超过两三滴,如今却要喝下整整两瓶,真是自讨苦吃啊。
我们三人各自喝下两瓶风油精,只觉入口辛辣,刺鼻之极。与此同时,一股清凉之意直冲头顶,精神也为之一振。
忽然间,耳边又传来“呜呜”的哭声,那哭声和此前季玟慧的哭声一模一样。
我心下大惊,怎么季玟慧刚刚好转却又哭了起来?难不成还是鬼上身?
其余两人也和我是一样的想法,三个人急忙围上去查看季玟慧的状况。
然而季玟慧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依然好端端的躺在那里,脸色红润,呼吸顺畅,如同熟睡一般。那么刚才的哭声从何而来?难道她发出的?
这时,呜咽的哭声再次响起,悲悲切切的哭得很是伤心。我急忙低头看了看季玟慧,只见她双唇紧闭,完全没有张口。这哭声,绝对不是她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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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冰川圣殿 第五十章 苏兰
那哭声依然兀自未停,若有若无的萦绕在整个大殿之中,伴随着昏暗的光线,更加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这大殿里除了季玟慧怎么还有其他女人?难道真是有鬼不成?忽地一闪念,猛然惊醒:这不就是我们要找的苏兰吗?怎么居然把她忘了!
侧耳倾听,从声音的方向判断,哭声是来自我们右前方的位置。我悄声对另外两人说:“这好像是苏兰的声音,似乎就在咱们右前方的位置,咱们过去看看。”
大胡子点了点头,叮嘱我说:“先不要打草惊蛇,万一不是苏兰,那就必然是咱们的敌人。你去背上季小姐,小心又是调虎离山之计。”
我暗叫惭愧,心想要不是大胡子心细,没准儿季玟慧会因为我的粗心大意而送了性命。想到这儿我冷汗直流,连忙把季玟慧背了起来。
刚要向前走,王子突然拉了我一把,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等等我,我拿件儿东西。”说完就解下背囊,从里面抽出了一把枣红色的木剑来。
我吃惊道:“你拿个木棍儿干嘛?哪儿来的?”
他满脸不屑地斜了我一眼:“什么木棍儿?桃木剑你都没见过?这是临出发前,我用全部积蓄买来的正宗降鬼桃木剑,开了光的,你看看这木质,少说也有上百年,这可是真家伙。”
我看了看那木剑,颜色已呈暗红,通体锃亮,圆润有度,果然是块上了年头的好木头。但我还是心中有气,低声骂道:“你有病啊?咱们是去救人,不是捉鬼。再说了,如果碰上血妖你也打算拿这木棍儿对付它们?给人家挠痒痒还差不多。”
王子不耐烦地说:“少废话,我这叫有备无患,你就准知道那边的哭声不是鬼?得了,别磨蹭了,赶紧过去瞧瞧吧。”说着就当先向那哭声的位置走了过去。我背着季玟慧,大胡子也抽出了短刀,一同跟在王子身后。
上了石桥,过了帝王椅,我们的视线反而开阔了起来,原来在这王座的后面其实还有一片很空旷的空地。
空地尽头是一堵宽大的石墙,石墙上画着一幅幅的巨大壁画,颜色鲜艳,精美绝伦,保存的还算完好。但我们急着找人,没把注意力放在壁画上。
而在这石墙的左右两端,也就是整个大殿顶端的角落处,两边各有一个黑漆漆的门洞,好像是两间耳室。那个阴森诡异的哭声,似乎就是从右边的耳室中传出来的,哭哭停停,亦真亦幻。
这大殿中本没有风,然而那呜咽的哭声就如同一股股阴风,在我们耳边咝咝作响,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仿佛真有一只满脸血泪的女鬼就在我们身后走来走去。
我们三人都显得格外紧张,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一步一停地向右侧那间耳室移动着,生怕惊动了那哭声的主人。
突然间,哭声骤停,紧接着变成了凄厉的笑声:“嘿嘿嘿……哈哈哈哈……”那笑声阴恻恻的满是寒意,比起适才的哭声,这笑声显得更加凄惨暴戾。笑声一出,我顿感一股凉意直冲头顶。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王子也被那笑声吓得不轻,立马停住了脚步,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我背着季玟慧腾不出手来,用脚在他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下,小声说:“你不是要捉鬼吗?去吧,你先进去瞧瞧。”
王子悄声抱怨道:“你别老挤兑我,凭什么我先进去?有老胡在这儿,轮也轮不到我啊。”
他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话一出口,那笑声戛然而止,似乎是发现了我们的存在。紧接着,耳室中有个女人说话:“是王大哥吗?”那声音正是苏兰。
我和王子同时松了口气,心想这次真是老天开眼,不但没遇到什么女鬼,反而让我们找到了失踪多时的苏兰,看来我们几个也不是永远都走霉运的。
王子嘿嘿一笑,就要张口作答。忽见大胡子猛然闪到王子身后,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面色紧张地轻声对我们说:“小心中计,事有蹊跷。”
我和王子闻言都是大吃一惊,全都一脸不解地望着他,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大胡子低声道:“刚才咱们在大殿里几次交谈,说话的声音早就能传到这里,怎么她始终默不作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在大殿之中,的确说话的声音很大,而且这大殿又足够空旷,声音的确可以轻易的传进耳室之中。如此看来,苏兰直到现在才表明身份确实是不大对头。
但话说回来,说不定人家苏兰此前是昏迷状态呢?这会儿刚刚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黑的屋子里,依她的胆子自然是要哭的,这样不是也能说通么?
我刚要开口对大胡子说出我的看法,就听苏兰的声音再次在耳室中响起:“是王大哥不是?怎么不回答我呢?我是苏兰呀。”随着脚步声响起,苏兰从耳室中走了出来。
一见她的样子,我立时觉得心疼不已。只见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上满是伤痕,连脚下的鞋都没有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知此前受了多少罪。我哪还相信这弱女子有什么可疑之处,急忙问道:“小苏,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周领队呢?”
一见到我们,她马上哽咽道:“胡大哥,谢大哥,王大哥,你们……你们可算来了……我……我……”话没说完,她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哭了起来。
王子也看得心酸,忙把外衣脱下来批在了苏兰身上,劝慰道:“别哭了,我们这不是已经来了嘛?既然平安就万事大吉,今后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苏兰不答,哭得更加悲切了。王子又劝了几句,但无论他如何安抚,苏兰只是抽抽啼啼地哭个不停,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大胡子始终缄默不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兰,神情间尽是冰冷之色。他持刀的手臂向上微曲了三分,一副蓄势待发样子,看来他还是怀疑苏兰有问题。
我叹了口气,小声对大胡子说:“别盯着了,你看看人家多可怜啊。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你都怀疑她有问题?是不是有些小心过头了?”
大胡子依旧盯着苏兰,丝毫都不敢松懈:“我又何尝不希望她是个正常人,但事情恐怕绝没那么简单。你好好想想,刚才她哭也就罢了,为何突然间像发疯似的大笑?哪个心智正常人的会笑那样笑?当然,你可能觉得她也许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因而不哭反笑,那此事暂且忽略不计。不过你仔细看看她的手指,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苏兰的指尖上全是的血迹。那血迹已经呈黑褐色,显然是很久前弄上去的,已经在她那又尖又长的指甲中完全凝固了。然而她的手指和指甲却都完好无损,身上虽有伤口,但也都是极细的划伤,绝对不会造成这么大量的出血。莫非这些血迹不是她自己的?那这些血迹是谁的?与她一起失踪的周怀江和陈问金二人,一个离奇死亡,一个到现在还踪迹全无,这些血迹总不会是他们的吧?
周怀江失踪……陈问金死亡……
等等!陈问金的死亡……?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念头,一个令人心惊胆颤的念头。
当时见到陈问金的尸体,他全身都是抓伤,而且每条都深入肉里。我们曾经推断,这些抓上不是血妖所为,应该是人手抓的。而苏兰的指甲里又恰巧沾满了血迹,难道说……
想到这儿我脊背一阵发冷,隐隐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也许大胡子的判断真的是正确的。
正想着,猛听大胡子厉吼一声:“王子!危险!快回来!”那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直震得我耳鸣欲裂。
抬头一看,只见苏兰的表情已经变得狰狞可怖,倒竖着眉毛,双眼瞪得极圆,五官几乎拧到了一起。她伸出十根满是血迹的手指,嘶哑着喉咙对王子叫道:“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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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27 06:27 PM
刹那间,苏兰的手指抓向了王子的咽喉,嘴里还在莫名其妙地嘶吼着:“李涛,我杀了你!你这个负心汉!”
王子吓得大叫一声,但他的反应也是奇快,向后一跳,同时用手中的桃木剑直直地砸向苏兰的头顶。苏兰目眦欲裂,跟上一步,恶狠狠地扑向王子,根本不管桃木剑是否能打到她。
‘啪’的一声,桃木剑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苏兰的头顶上。与此同时,王子的脖子也被抓出了几道血印,鲜血顺着脖子向外直淌。
苏兰被王子击中头顶,就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他。狰狞的表情逐渐消失,慢慢地转化成了哀伤之色。王子大惊失色地望着苏兰,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桃木剑起到了镇鬼的作用,令苏兰就此恢复正常了。
这几下兔起鹘落异常迅速,刚刚还喊声连天的大殿中,瞬间就凝为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时,趴在我背上的季玟慧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我转头对她微笑了一下:“醒了?”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王子和苏兰二人,生怕再出现什么变故。
季玟慧发现自己正骑在我背上,不免羞愧难当,扭捏道:“快放我下来!我这是怎么了?”
我心想这可说来话长了,解释起来也颇费口舌。便对她说:“我一会儿再给你解释,现在你有力气吗?自己能走吗?”季玟慧红着脸“嗯”了一声,挣扎着下了地。
就在这时,忽听苏兰又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满脸泪痕地指着王子:“你好狠心,不但抛弃我,现在还动手打我?你有还良心吗?”
王子一脸的惊诧之色,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手中的桃木剑攥得更加紧了。他似乎也隐约察觉到,此时苏兰并没有回复正常。
季玟慧也发现了苏兰的存在,她一声惊呼:“哎呀!是小兰,她怎么了?”
我皱着眉沉默不语,只是摇了摇头,因为我也无法确定苏兰到底是因何变成了这样。是惊吓过度?还是彻底失心疯了?又或者……真的有恶鬼缠身?
苏兰见王子不说话,提高嗓门叫道:“你说话啊李涛!当初你甩我的时候那么能说,现在怎么不说了?别以为我永远都是软柿子,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怕了?你怕我了?哈哈哈哈……嘿嘿嘿……你终于怕我了……”说着她又狂笑起来。
我扶着季玟慧靠墙坐下,问她:“李涛是谁?”
季玟慧脸上尽是不解之色:“李涛是小兰的男朋友,早就分手了。她……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对着王子叫李涛?我过去看看。”说罢就要去找苏兰。
我连忙按住她,正色道:“别过去,危险!现在我也说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之现在的苏兰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苏兰,她恨危险,绝对不能靠近。”
忽然间,猛听得苏兰怪叫一声,尖声厉吼:“我要你命!”话音未落,倏地扑向王子,十根利指在昏暗的光线中寒光烁烁,看一眼都叫人心惊肉跳。
此前苏兰表现的神智不清,似癫似狂,王子早就有了防备。见她突然袭来,立马闪身躲过,手中的桃木剑随即挥出,剑尖直指苏兰的双眉之间。
此时的苏兰已经完全失去了本有的柔弱和斯文,脸上尽是暴戾之色,极尽狰狞可怖。她见桃木剑戳向自己的面门,连躲都不躲,硬生生地用脑门撞向了木剑。‘咔吧’一声,桃木剑断为两截。紧接着,她势如疯虎般地向王子的脸上抓去。
王子大惊失色,撇下半截木剑,一矮身,从苏兰的双臂下钻了过去,转到她的身后撒腿就跑,带着苏兰兜起了圈子。一边跑一边口中大喊:“你们俩看耍猴呢?还不过来帮忙?想累死小爷啊?”
虽然我深知在这紧急当口不宜玩笑,但看着王子的样子太过滑稽,还是忍不住要挖苦他几句:“王大师,你不是有宝剑吗?用剑啊!扫平一切牛鬼蛇神!”
王子被苏兰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嘴上还是不肯吃亏:“姓谢的,你他娘的就缺德吧你!老子刚才是一时大意,忘了掐剑诀,要是掐了剑诀,这小妮子还能这么飞扬跋扈?我告诉你们,你们要再不过来帮我,我可就对她不客气了啊!”说着从腰间把斧子抽了出来。
大胡子叹了口气,低声对我说:“我去了,你保护好季小姐,不要离开。”说完就提刀冲向苏兰。
季玟慧吓得面如土色,不知苏兰为何变成了这幅模样,她看大胡子提刀去找苏兰,立时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哭道:“小兰这是怎么了?你让老胡别伤害她呀!”
我心中也是不明就里,只好安慰她说:“你别着急,老胡办事有分寸。”
正说着,只见大胡子几个起落,喘息之间就欺到了苏兰背后,右手成爪,‘啪’的一声,牢牢抓在了苏兰的后脖颈子上,一用力,竟然将她凌空提了起来。
苏兰一直拼命追赶王子,全没注意身后有人跟了上来,更没想到大胡子的动作居然迅捷如斯,等她发觉大胡子存在的时候,已经被大胡子提在了半空。
王子停住脚步猛喘粗气,对着大胡子伸了伸大拇指,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兰悬在半空拼命地戾吼,声音尖厉异常,听着就让人心惊胆寒。她猛烈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大胡子的束缚,但怎奈自己双脚离地,无从借力,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大胡子一手提着苏兰,一手从兜里掏出了两瓶风油精递给王子。王子接过风油精,一脸报复之色,拧开瓶盖就灌进了苏兰的嘴里。过了一会儿,她闷哼一声,歪头昏了过去。
大胡子将苏兰放躺在地,对王子说:“让她躺一会儿吧,醒了以后就没事了。”然后两人一起走了回来,大胡子帮他包扎脖子上的伤口。
季玟慧焦急地问道:“老胡,你给小兰喝的什么?她怎么不动了?”也不等大胡子回答,挣扎着起身就要去看苏兰。
我连忙拉住她,闻言安抚道:“别担心,她只是晕过去了,一会儿就没事了。老胡给她喝的是风油精,对她来说,那是最对症的良药了,你刚才也喝过。”
季玟慧闻听此言颇为吃惊,惊讶地看着我,等我做出解释。我微微笑了一下,把此前发生的事情都给她讲了一遍,包括风油精的具体用途也跟她说了。然后问她:“你刚才晕倒以前,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季玟慧说她看到那血沟以后,就一阵阵地犯恶心,觉得头昏脑胀。之后她好像看到那条血沟里突然充满了血液,成了一条血河。血河里,飘着数不清的人头。后来的事她就不知道了,再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我背着。
我点了点头,看来大胡子的分析不错,这大殿之中必然有一颗绿石。几个人里属季玟慧和苏兰的体质最弱,所以是她们两个最先中了迷障,从而产生了幻觉。季玟慧看见了血河,苏兰则是把王子看成了伤害过自己的男朋友。
庆幸的是,在场的五人全都服食了桉油,想必今后不会再受幻象侵袭,如若不然,恐怕早晚有人丧命于此。
王子显得非常生气,问季玟慧:“这他妈李涛是哪庙的?苏兰干嘛那么恨他?你看看把我挠的,差点就伤着动脉了。”
季玟慧喟叹道:“李涛是小兰以前的男朋友,一年前分手了,准确的说应该是他把小兰甩了。小兰那时对李涛千依百顺,无微不至,我从没见过哪个女人爱一个男人会爱成这样。但那个李涛硬是不知道珍惜,和别的女人搞在了一起。小兰性子软,求了他好多次,只要他答应和小兰继续在一起,小兰绝对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是,那李涛比畜生还不如,就这么硬生生地把小兰甩了。想不到她现在还对那个畜生念念不忘,真是太可怜了。”说完她看着躺在远处的苏兰,忍不住垂下泪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听到苏兰如此境遇,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好受。我心里酸酸的垂头不语,王子也不再唠叨被苏兰挠伤的事了。大殿之中,再次沉寂得只剩下了呼吸声。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啸打破了寂静。我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原来发出叫声的,正是不久前刚刚昏倒的苏兰。
只见她跪在地上,不停地呕吐,虽然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但还是拼命地干呕。之后,她双手扶地大声喘息起来,好像正经历着什么钻心的痛苦。
我们几个都大惊失色,所有人都不明白她苏醒后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是身体承受能力超过了符合?还是刚才的打斗令她胃部产生了痉挛?然而想起她刚才的那声尖啸,我隐约觉得这两者都不是,而是她压根儿就没有恢复正常。
这时,苏兰忽然惨叫一声,就此僵住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紧接着,她全身开始剧烈地抖动,越抖越是猛烈,嘴里吐出白沫,喉咙里发出了阵阵低吼。那吼声,根本就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
这情形显得太过诡异,我看得头发都立了起来。季玟慧大哭几声,就要冲过去救人。我们三个同时拉住她,生怕苏兰伤害到她。
但看着苏兰受此折磨,我们谁也不忍心坐视不管,我对王子说:“你看着玟慧,我和老胡过去。”然后看了看大胡子,他对我点了点头。
刚跨出一步,苏兰忽地平静了下来,没有了任何声音和动作。她没有死,只是,她此时的姿势,已经不属于人类的姿势了。
她的双手和双脚都撑在地下,背部隆起,头部上扬,凶恶的眼神中闪着烁烁寒光。
她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匹发疯的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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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sloveu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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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27 06:27 PM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实在无法想象苏兰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即使是真的疯了,也不该出现这样的诡异行为。
此时她完全像一只凶恶的猛兽,后腿微曲,双手成爪,趴在地上来回地走动起来,口中不停地嗬嗬低吼,还不时流出大量的口水。
大殿中一片寂静,除了苏兰如野兽般的闷吼以外,再没了其他任何声音。就连最为关心苏兰的季玟慧也是双手捂嘴,吓得不敢哭出声来。
我和大胡子对望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甚为难看,谁也说不清原本好好的一个文弱姑娘,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幅凶神恶煞般的吓人模样。而且看情形,她既不像中了迷障,也不像变成了血妖。她的形态与真正的野兽是如此酷似,即使多年模仿野兽的专业演员,恐怕无法也表现得如此的逼真传神。
说心里话,即便此时她变成了血妖,都要比如今的样子让人更加容易接受一些。如果把血妖形容成恐怖可怕的话,那么现在苏兰的样子,就是让人从骨头里冒出无法抑制的寒意,其情状的可怖之处,远远超越了匪夷所思的概念。
苏兰在大殿中游走了一会儿,开始逐渐往我们这边走动。一双眼睛里闪着杀气,死死地瞪住我们,真像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和大胡子担心身后的季玟慧,不约而同地向前迎上去几步,生怕苏兰会伤害到她。
双脚还没站稳,忽听苏兰一声沉沉的低吠,双腿一使力,腾空跃起,径直地朝我面门扑了过来。殷红似血的利指,眨眼间就伸到了我的眼前。
我心下大骇,完全没想到平时连路都走不了几步的苏兰,此时居然动作敏捷如斯,真如鬼魅一般行动如电。想要回手拔刀,但为时已晚,眼看自己难逃魔爪,竟然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当地。
大胡子见我不躲不闪,一把将我推了出去。我只觉一股大力冲来,斜斜地飞了出去,‘扑嗵’一声,栽倒在地。
苏兰一击不中,转身还要再扑,大胡子立马踏步挡在我们二人之间,头也不回地对我喊道:“别过来!你对付不了!”
他话音未落,只见苏兰又是一纵,以同样的姿势朝大胡子扑了过去。大胡子边闪身躲避,边回手把匕首放回了腰间,似乎并不想用匕首将苏兰彻底击杀。但就是慢得这半拍,苏兰的手指已经抓到了大胡子的胸口,‘唰’的一声,大胡子的两层衣服被抓出了四条斜斜的口子,皮肤上也缓缓地渗出了血来。
大胡子冷哼一声,伸手就去擒苏兰的脖颈。却不知此时苏兰获得了什么力量,动作快似闪电,居然轻易地躲过了大胡子的一抓。然后她极其迅速地在大胡子身后兜了一个圈,抬手就向大胡子的另一侧腰间挠去。
大胡子也不敢怠慢,想用重拳击打苏兰抓来的手臂,但不料苏兰根本不容大胡子碰到自己的身体,又反身兜了一个圈,再次抓向大胡子的胸口。
顷刻间,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动作均异常神速。一个个拳拳击向对方的手臂,想将其打个筋断骨折,从此不能再用利爪袭人。一个却大兜圈子,每一次都轻描淡写地避开重击,每兜一个圈子就向对手的空当处狠命抓去,一击不中,就再次变换角度伺机发难。
别看二人杀得异常火热,但却始终没发出丝毫声音。大胡子的每一拳都被行如鬼魅的苏兰轻易化解,苏兰的数次偷袭也被大胡子的拳风镇住。斗了半晌,竟然谁也没碰到谁一次。整个大殿之中显得出奇的安静,除了呼呼的拳风之声,就只剩下我们几人急促的喘息声了。
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看着如此场面,我心里虽然非常紧张,但也禁不住大呼过瘾。只见这二人一个站立攻击,居高临下,如同天神下凡。一个匍匐在地,穿梭游移,如同阴间厉鬼。招招都快得叫人窒息,式式都险得让人晕眩。
见此情景,就连季玟慧也止住了哭声,瞠目结舌地望着二人,似乎无法相信这是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真实场景。
王子更是显得激动异常,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大胡子和人打斗了这么长时间,而且相互的实力可以说是旗鼓相当。见到这两个人的动作简直快到了难以形容,他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结结巴巴地自言自语道:“这……这他妈也太快了,比八……八倍快播还快,这俩人都不是人。”
又斗了一会儿,大胡子见久攻不下,忽然使了个虚招,狠狠挥出一拳从上至下向苏兰的头顶砸去。苏兰故技重施,转身就从大胡子的身后向另一侧游走,想攻击大胡子的左肋。
大胡子已经摸透了她的行动规律,正在她向后移动的瞬间,右腿早就向后勾出,带着劲风,直奔苏兰的下巴踢去。
眼见苏兰就要被踢中,却想不到她反应极其迅速,就在几乎被踢中下巴的同时,她猛地一个侧身,就地滚了几滚,躲开了这一记重击。紧接着,她再次起身匍匐在地,左侧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印。看来她虽然躲过了大胡子的后踢,但还是因为距离太近,躲避不及而扫到了脸上。
她趴在地上,依然用凶残暴戾的眼神瞪视着大胡子,只不过这一次她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畏惧和恐慌。
大胡子见一击不成,怎容她再有喘息机会,提步上前就要再次发难。苏兰呲牙咧嘴地朝大胡子狂吠几声,忽然一转身,疾速向侧方跑去。几步到了画满壁画的石墙底下,她一加力,居然斜向蹿到了石墙之上,沿着墙壁跑了起来,数步之后,才逐渐落在了地下,一溜烟地兜了个大圈,势如疯虎般地再次朝大胡子扑来。
大胡子凝神静气,摆开架势等着苏兰上扑。待苏兰跑到面前,他双拳齐出,带着风声打向苏兰的面门。
没想到苏兰这次也是佯攻,见大胡子的拳头打来,她再次画了个弧线,兜回到壁画的方向,然后又上蹿下跳地扑了过来。
如此扑了几次,虽然对大胡子构不成什么太大威胁,但由于苏兰的冲力极猛,动作又如同幻影般迅捷异常,三次之中,倒有两次在大胡子的身上挠了一把,每一抓都深入肉里,鲜血直流。
王子见大胡子负伤,再也坐不住了,提着斧子起身嚷道:“老胡!要不要帮忙啊?我看她不是中了幻觉,是中邪,咱们要不就把她……把她……做了吧?”
大胡子一面紧紧地盯着苏兰的举动,一面对王子摇手说:“使不得,她不是中邪,我估计是刚才的药力不够,等我擒住她再给她多喂些桉油试试。”
自从被大胡子推出去倒在地上,我就一直没有站起来,倒不是因为大胡子下手重了,而是这两个人的打斗场面太过令人目眩神驰,我看得忘乎所以,一时间忘了站起来。此时见大胡子吃亏,我也站了起来,看着苏兰如同疯兽般地在大殿中直扑猛冲,心中不免也焦躁不安起来。
正在这时,我猛一闪念,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我赶忙走到离大胡子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悄声对他说了几句,大胡子听到我的办法,觉得可行,便点了点头。
计较已定,我掏出一枚冷烟火,跑到王子和季玟慧的身边,把手电递给王子说:“手电光对准苏兰,一会儿听我数一二三,数到三时就把所有的手电都关了,千万别晚了。”
王子还待问为什么,我摆摆手,匆忙跑到了大胡子的身后,举着冷烟火严阵以待。
这个时候,苏兰已经迂回到我们的正前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大胡子冲来。我默默数着她的步点,突然高声大喊:“一……二……三!”
喊到三时,苏兰正好冲到离我们还有四五步的位置。三把手电同时关闭,霎时间大殿中黑成了一团,
耳听得脚步声骤停,料知是苏兰因为失去了光源,一时找不到攻击目标了。我不敢发出声音,轻轻拍了拍大胡子。与此同时,我飞快地燃起冷烟火朝苏兰脚步停止的方向高高地扔了上去。
青白色的强光顿时闪亮全场,晃得人目不见物。依稀中,我看到苏兰匍匐在地,头部上扬,正用野兽般的目光警惕地望着头顶的亮光。
趁此时机,大胡子闪身疾奔,眨眼间就冲了出去。冷烟火落地的同时,大胡子已经静静地站在了苏兰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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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27 06:28 PM
苏兰察觉到了身后有人,本能地回头后看。但大胡子怎容如此良机错过,倏地向前一扑,牢牢地骑在了苏兰背上。
此前二人打斗之时,苏兰始终趴在地上四面游走,专攻大胡子的下三路,的确从中占到了很大便宜。但如今大胡子骑在了她的身上,这一下优劣之势完全扭转,苏兰瞬间就被大胡子彻底制住了。
只见大胡子坐在苏兰腰部,双脚踩住她的双臂,双手则死死地掐住她的后颈,如同一把巨大的钢锥,将苏兰牢牢地钉在了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我和王子见状连忙打开手电,取出救生索,给苏兰来了个五花大绑,绳子不够用时,连衣服都派上了用场。
几分钟过后,苏兰犹如一个硕大的粽子躺在地上,双目喷火,口中狂叫,但怎奈自己全身被绑得结结实实,就算有再大的力气,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挣脱束缚。
季玟慧大着胆子走到了苏兰身边,战战兢兢地叫了几声她的名字,但苏兰就好像从不认识季玟慧一样,一边呲牙瞪眼地怒视着对方,一边用已经沙哑的嗓音发出阵阵狼叫。
我们几个看着苏兰的样子,一方面感到无比困惑,不知她为何变得就像真的野兽一般。一方面也担心她的身体,以她本身柔弱的体质,经历了这么剧烈的运动,即使恢复了神智,肉体是否还能承受的住?
季玟慧心疼自己的姐妹,叫了苏兰几声,见她依然怪态百出,不禁又默默地落下了泪水。
王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突然跑过去捡起了扔在地上的半截断剑。然后回到苏兰的身边,口中念念有词地咕哝了几句,左手拇指与中指相对,其余三指直直伸展,掐了一个剑诀,大喊一声:“疾!”桃木剑直戳苏兰双眉间的印堂穴。
苏兰被捆成了粽子,自然是无法还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半截木剑扎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好在王子只为驱鬼,不为伤人,这一剑虽然戳中了苏兰,但下手甚轻,连皮肤都没有刺破。
紧接着,王子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左手的剑诀也在顷刻间连续换了四五种。
我们几个看着王子煞有其事地作起法来,俨然像是个得道多年的法师一般。我们一来是出于好奇,二来也在潜意识中寄予了希望,便都聚精会神地瞧着他,想看看结果如何。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王子毕竟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只是个满脑子迷信的神棍。苏兰虽然身体动不了,但脖子以上还是勉强可以活动的。王子闭目唱咒的同时,苏兰始终恶狠狠地瞪着王子。之后她猛地一仰头,张口咬住了桃木剑,死活都不肯撒嘴了。
王子见状大惊失色,拼命回夺,想抽回木剑。但无论他如何使力,苏兰硬是不肯松口,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大量的口水顺着木剑的剑身淌了下来。
此时王子的脸色难看至极,看着口水流下,既想就此松手放开木剑,但又怕松手后我们几个人会耻笑他,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整张脸都羞成了一块大红布,情急之下,口中嚷道:“你……你快撒嘴,我这是给你治病,你怎么不识好歹?”
正说着,忽听‘咔吧’一声,本已断为两截的桃木剑再次从中折断。由于用力过猛,王子顺着惯性‘腾腾腾’向后退出数步,一个屁蹲坐倒在地,直摔得他脸红脖子粗,连叫了好几声娘。
我们几人见此情景,实在是忍俊不禁,立时哄堂大笑起来。王子看着手中光秃秃的剑柄,想要发作却又自知理亏,只好默不作声地任由我们取笑了。
一场大笑使得此前颇为阴霾的气氛淡化了许多,所有人的情绪也都提高了不少,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王子本人。
笑罢,大胡子对我使了个眼神,我立刻会意,从背囊中掏出了十几瓶所谓的“桉油”递在他的手里。
大胡子也不再犹豫,将风油精全部拧开,通通灌进了苏兰的嘴里,然后一手掐住她的鼻子,一手捂住她的嘴,让她无论如何都得咽下去。
起初苏兰的确不肯下咽,不停地扭动头部与大胡子抗衡。但由于口鼻被制,无法呼吸,十几秒过后,只听‘咕噜咕噜’两声,足足十几瓶风油精,全都被她咽了下去。
大胡子这才放开双手,目不转睛地观察苏兰。几分钟之后,苏兰脸上暴戾的表情逐渐消失,双眼开始迷离。再过一会儿,她面色平静地进入了睡眠状态。
几个人不敢就此离开,围在苏兰的身边坐了一圈,生怕她再次暴起生变。
趁这功夫,我拿出了一些压缩饼干和几瓶水分给众人,边休息边补充一些能量。季玟慧心疼苏兰,给她的嘴边也点了几滴水,还替她擦了擦脸。
休息了半晌,我们见苏兰确实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轻声地打了几声呼噜,这才总算放下心来。
大胡子解下了捆在苏兰身上的绳子和衣服,防止她血脉不通。但为了以防万一,捆在脚上的绳子只是略微松了松,并没有完全解掉。
看看手表,进洞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再这么耗下去即使手电的电量没有耗尽,我们的精力也要耗尽了,得抓紧时间赶紧摸清这山洞的底细。
我对其他人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墙:“过去看看那些壁画,上面一定会有什么信息。”
一提到壁画,季玟慧立马来了兴致,举着手电当先跑了过去。她毕竟是搞考古专业的,见到有价值的古文物,再大的事也都抛诸脑后了。
在手电光的照耀下,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巨大壁画展现在我们眼前,其规模之宏伟,绝不在身后的石像以下。
这些壁画共分为十三幅,似乎每一张画都在表述着一个故事,除了图案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文字。
我大致看了几眼,可以判断出这里的壁画和蛇洞中的壁画绝不是同一人所画,甚至可以说,这两处壁画不是同一个时期的作品。
蛇洞中的壁画颜色鲜艳,笔工精湛,像是明代后期才出现的画风。而这里的壁画颜色脱落的比较严重,画风古朴,大开大凿,人物画的颇为抽象,很难判断是属于什么时期的。但基于我多年学习美术的经验来看,这些壁画所属风格,近一千年以内是绝对没有的。
第一幅画,画的是两个小人,一男一女,在青山绿水间的一叶孤舟上相互依偎着,显得颇为亲热,看情形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第二幅画,画的是这两对夫妻站在一个坟墓旁边,手里捧着一捆卷轴欢呼雀跃。坟墓已被挖开,好像是说这卷轴是被这两个人从坟墓中挖出来的。
第三幅画,画的是一个云雾缭绕的高峰,这对夫妻正抬着一块绿色的石头向山下走。
第四幅画,画的是这对夫妻坐在一个山洞中盘膝而坐,俨然是一副练功的姿态,绿色石头漂浮在他们的头顶。而那个卷轴也完全展开展开,平铺在他们的身边。
第五幅画,画的是这对夫妻中的女人躺在床上熟睡,而那个男人则手拿卷轴蹑手蹑脚地向门外走,明显是一副逃跑的样子。
第六幅画分为两个场景,最下方是这个女人坐在床边掩面而泣,绿色石头就在她的脚边。而画中的最上方,那个男人右手拿着卷轴,左手拿着一块较小的绿色石头,正向一个密林中走去。
第七幅画,画的是这个男人站在一群死人中间仰天长啸。他脚边的死者们,虽然身上只是画了寥寥的几个红点和几缕红线,但却很直观的表达了,这些人都是开膛破肚而死的。
第八幅画,画的是一个辉煌的大殿之中,那个男人高高坐在王位之上,身披龙袍,脚下跪伏着许多臣子。
第九幅画,画的是这个身披龙袍的男人也在熟睡,而那个女人正伸手从他的身边将那个卷轴盗走。
第十幅画又是两个场景,画面左侧,是那个女人在山洞中展开卷轴,而那个卷轴的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不残缺不全的卷轴。画面右侧,则是那个男人躲在一个密室里,正蹲着身子藏起另外一半卷轴。
第十一幅画,画的是那个女人倒背双手,身披凤袍,正在监督工人修建一座宫殿。那宫殿中,一个个巨大的石像赫然在列。
第十二幅画,画的是一个棺材停放在那个满是石像的大殿中央,一群人围着棺材正在做着什么仪式,好像是在给棺中的死人送葬。
当我们看到最后一幅画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惊叫了一声。这画面中所画的内容,着实让我们震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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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sloveu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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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27 06:29 PM
壁画中的最后一幅画,画的是整个山洞的布局。从石门到吊桥,从吊桥到通道,然后是大殿。大殿中的石像、王座、血河、石桥,以及最上方的两间耳室全都清晰地描画了出来。
但让我们吃惊并不是这些,而是根据画中显示,从这大殿再向前走还有很大一片地方,其规模远在大殿的面积之上。这片空间的描绘方法非常特殊,淡淡的几笔浅墨勾成了数道线条,均匀地分布在整个空间中,这些线条成不规则状,线条与线条之间还轻描了一层淡淡的薄墨,看样子倒有些像是雾气。
在雾气的最里面,有一颗参天大树,大树的树冠上伸展出许多枝条藤蔓,张牙舞爪的,乍一看很像是触手。
而在那大树的树干中央,竖直地摆放着一口棺材,这棺材的形貌与上一幅画中的棺材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差别。很明显,这幅画是在说,那个棺材和棺材中的死人就安葬在了那颗参天巨树之中。
几个人站在最后一幅壁画跟前呆立不语,心中都在默默地分析着这幅壁画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咽了一口唾沫,感觉不自禁地紧张了起来。这些壁画所描述的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虽然只有十三幅,但已经异常清晰地展示了画中人的一生。如果这些壁画讲述的是真实事迹,那么最后一张画中的参天古树到底在什么位置?
依照画中显示,那片神秘的空间和古树就在我们面前的石墙后面,可数米高的石墙结结实实地挡在这里,莫非还有什么暗道不成?
我正低头苦思着,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抬头一看,原来是王子。只见他正用一脸茫然之色望着我,大惑不解地问道:“老谢,这画你看明白了吗?”
我说废话,这都看不明白我就别活了。亏你还是学美术的,这些壁画笔功深厚,线条简单,已经把整个故事讲述的非常清楚了,难道你没看明白?
王子连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当然看明白了,我只是怕我理解的不对,想问问你是怎么理解的,沟通一下,看看大家对这些壁画的解读有没有偏差。”
我点了点头,心说这样也好,正好我对最后一幅图的含义甚为不解,或许是自己进入了什么误区。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兴许能找出什么线索。
想到这儿我对他说:“这样吧,我把我的想法给你讲一遍,如果中间有什么和你理解不一样的地方,你及时提出来,咱们再作分析。”
季玟慧和大胡子听到我和王子要探讨壁画的内容,也好奇地凑了上来,都想听听我的看法。
于是我便把自己对这些壁画的理解给众人讲了出来。
故事说的是有一对恩爱的夫妻,不知何故从一个古墓中获得了一本古卷,这本古卷应该就是《镇魂谱》。而后两个人又找来了一块绿石,配合《镇魂谱》开始进行某种修炼。
然而丈夫却突然起了私心,趁妻子不备将《镇魂谱》偷走,自己躲到某处密林中独自修炼,想私吞古卷的功效。
在大功告成后,丈夫变得威力无比。他杀人如麻,树立自己的威信,从而开始建立自己的王国。并且自立为王,拥有众多臣民。
后来,妻子找到了丈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同样的手段将《镇魂谱》偷了回来。但她却没有想到,丈夫早就在暗中做了手脚,将《镇魂谱》一分为二,她偷走的只是半卷《镇魂谱》,另一半被丈夫藏了起来。我们手中的《镇魂谱》只有一半残卷,应该就是这两者的其中之一。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只有半本古卷,但妻子依然得到了不小的成功,最终也建立了自己王国,并且大兴土木,修建了这所地下宫殿。
然而人终有一死,妻子虽然成为了女王,但最终还是死在了这里。她的臣子为她送葬,并且把她的棺椁葬在了一株大树的树干之中。
听我说完,王子抢着问道:“我想问的就是这个,你前面说的跟我想的一样,但放棺材的那株大树在哪儿?怎么我觉得壁画中好像是说那株大树就在这面墙的后头?”
我叹了口气:“我也是一直没想明白,如果这面墙的后面真有一片空间,那就一定有什么隐蔽的机关能打开石墙。”
大胡子和季玟慧也同意我的看法,而且他们认为,这面壁画墙有重大嫌疑,通过某种机关将其开启的可能性极大。
我点了点头,对所有人说:“既然大家的想法一样,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确认暗门是否存在。如果真有暗门的话,大家再想办法找到机关。老胡,你去左边耳室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一会儿我去右边耳室。王子和玟慧,你们两个检查这个石壁的边缘,看看有没有异常的缝隙,是不是有启开过的痕迹。”
等我布置完,大胡子嗯了一声,转身就向左边耳室走了过去。
我转身刚要往右走,王子忽然拉住我,坏笑道:“还是我去耳室吧,你们小两口在这儿检查石墙。我虽然头发不多,但也不至于当灯泡。”说完也不等我回答,飞也似的跑进了右侧耳室。
我脸上微微一红,虽然打心眼儿里想跟季玟慧独处一会儿,但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心想如果这时再叫住王子,反而好像我有多排斥季玟慧似的。只好呵呵傻笑了几声,尴尬地走了过去。
季玟慧小嘴一撇,嗔道:“慢吞吞的干什么?很不情愿和我一起工作么?”
我挠了挠后脑勺,讪笑道:“怎么会?和你一起工作一辈子我都乐意。”话一出口,立时觉得这话过于暧昧了,下意识的急忙伸手捂嘴。
没想到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容,她对我吐了吐舌头:“呸!才不稀罕呢!我可不跟你这个坏蛋一起工作,你又不懂考古学。”说完这句话,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忧虑,然后收起笑容正色道:“别闹了,快点找线索吧。我总觉得……总觉得周老师也在这石壁的后面。”
经她一提醒,我这才想起还有个周怀江来。心中暗骂自己真是混蛋到家了,一心想着如何逗季玟慧开心,居然连最重要的救人大事都给忘干净了。我连忙整理了一下情绪,对着墙壁认真地检查起来。
细看之下,果然有了发现。我们在第七幅壁画的左右两端各发现了一道裂痕,这两道裂痕极其细微,如果不是把眼睛凑到近处,根本不可能发现裂痕的存在。并且这两道裂痕是笔直地纵向贯穿整个墙壁,下方与地面的接缝也有分离的迹象,由此看来,这绝对是一道暗门。
我刚要大声招呼胡、王二人,却见大胡子正站在左侧耳室的门口对我们挥手,示意有了发现,让我们过去。
我连忙拉着季玟慧跑了过去,进屋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虽说是耳室,但也面积也不算小了,约莫得有百十来平米。房间正中摆着一个几乎占据房间一半面积的大型石制沙盘,就如同售楼处里的房屋模型一样,将整个山洞的建筑缩小了数百倍,展示在了一个巨大的石板之上。
这沙盘涵盖了整个大殿的布局及各种事物,每件东西都雕琢得极为细致,连石像和王座都精雕细琢的惟妙惟肖,没有半分偏差。
看着这样一个惊人杰作,我们一方面感叹古人的智慧实在伟大,竟能用石刻工艺制作出如此精准的沙盘模型。一方面又疑惑这个沙盘到底有什么用途?为何会如此耗费精力去制作一个用处不大的圣殿模型?
这时,王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怪异,心事重重地不敢直视我们。
我随口问他:“那边房间里是什么?”
王子看了看季玟慧,极不自然地说:“什么都没有,一个破空屋子,害的小爷我白跑一趟。”
话音未落,‘啪嗒’‘哐啷’两声,从他的衣服里掉出两件东西来。一个是青铜水壶模样的东西,一个是镶满宝石的长方盒子。
我长叹一口气,暗骂他简直是笨的要命,偷东西都不藏好,还没捂热就露馅儿了。
王子极为委屈地看着我,双手平摊,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倒背着手溜达到一边看沙盘去了。
季玟慧先是瞪了王子一眼,然后捡起地上的两件东西凝眸审视,脸上逐渐现出了讶异和激动的神色。
她举着那个青铜器兴奋地说道:“这是青铜匜,是战国和汉代的贵族用来给宾客洗手用的器皿,已经非常罕见了。咦……这里还有字!”她倒翻着壶底,惊讶地读道:“慧灵王!慧灵王……这是个什么王?怎么从没听说过?”
我说你要没听说过我们就更不知道了,先别研究这个了,赶紧看看那个宝盒里装的是什么。
季玟慧放下青铜匜,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珠光宝气的盒子慢慢掀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捆画卷。
打开画卷一看,只见画卷正中有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正恭恭敬敬地对着正前方长手作揖,看样子就像是给看画的人作揖求饶一般。
这画卷以纯黑墨画质,没有其他颜色。笔风苍劲有力,素朴致雅,一看就是出自男人的手笔。画纸已经严重泛黄,但保存的颇为完整,显然是非常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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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sloveu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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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27 06:29 PM
王子小声嘟囔着:“南岭慧灵沐手遥拜杞澜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我蜷起中指,在他脑门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这你都看不明白?你的学都是怎么上的?这就是古人的一种说话方式,是说有一个叫慧灵的人,洗了手,在遥远的地方对一个叫杞澜夫人的人恭敬地行礼。懂了吧?”
王子一边揉着脑门一边低声骂道:“什么玩意儿啊,说话说的那么累干什么?直接说‘杞澜你好’不就得了?绕那么大一个弯儿,其实就为打一招呼。打招呼就打招呼呗,还洗什么手啊?真他妈吃饱了撑的。”
我叹了口气,心说跟这号人就没法正经交流,不把谁气死才怪。现在没功夫跟他耍贫嘴,还是想正事要紧。
隐约的,我心里囫囵着有了一个想法,但有两点疑问需要解决:‘南岭慧灵’和青铜匜底部所刻的‘慧灵王’之间是什么关系?画中那个长揖到地的男子又是谁?
我一把攥住王子的胳膊,表情严肃地问他:“你快说实话,那边房间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现在不要开玩笑,什么都别隐瞒。”
王子很少见到我如此严肃的表情,非是紧急关头,我们二人之间是从来不会正经说话的。此时见我异常郑重地问他,他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再嬉皮笑脸了:“那边的屋子和这个屋子差不多大小,里面是几十个大铁箱子。箱子里什么都有,反正都是一些青铜器和金银珠宝,就跟个宝藏似的。那个装画的盒子就摆在正中间的一个供台上,和所有箱子都区分开了。我看这盒子挺好看,而且又摆在特殊的位置,就拿下来研究研究。这个什么什么匜是我随手从箱子里拿的。”
听他说完,我陷入了冥想之中,线索已经逐步明朗,只差一条线将它们贯穿到一起。
想了一会儿,我又抬头对大胡子说:“老胡,你去外面看看那些青铜人形地灯,瞧瞧上面刻着什么字没有。”
大胡子应声而出,半根烟的功夫又跑了回来,告诉我们说每个灯座的底部都刻着‘慧灵王’三个字。
我略加思索,之后便大胆地做出了一个推论:这个画中作揖的男人就叫慧灵,他极有可能就是壁画中那对夫妻中的丈夫。多年以后,他在什么地方自立为王,号‘慧灵王’。由于自己当初对妻子的不忠,致使二人天各一方,再无聚首之日。慧灵王大后其悔,便画了一幅赔罪的自画像,加上一些珠宝器皿,送给自己的妻子以示修好之心。而他的妻子,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杞澜夫人’。
王子和大胡子听完都觉得此番推论大有道理,季玟慧也微笑点头,以示赞许。
我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便问她:“你是不是早就把整件事都想通了?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白分析半天。”
季玟慧抿嘴笑道:“这个还用想啊?对于我们考古专业来说,这只是基本功而已。我看你思考得非常认真,就不想打断你的思路。”
我埋怨道:“我的小姑奶奶,都这时候了你还有闲功夫等我想?等我想明白了黄花菜都凉了。你赶紧说说,你有什么看法。”
季玟慧说她的分析基本和我一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印证了壁画中所讲述的故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从壁画中的故事分析,画中的女人性格非常坚毅、孤傲,即使只有半卷《镇魂谱》,最终也获得了成功,成为了一方之主。并且她始终都没有原谅自己的丈夫,到死都是一个人下葬的。
之所以要留下这些壁画,就是她想告诉人们,她所获得的成功,是她一手打拼出来的,与他的丈夫无关。这更加突显了这个女人性格中的刚毅和自负。
那么,这种性格的女人,在接到丈夫送来的赔礼画卷和珍宝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是默默地收下,还是以某种方式进行还击,从而解上一口恶气?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脱口答道:“当然是后者。”
季玟慧点点头:“我的想法也是这样。那么,她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气自己的丈夫才会觉得解恨呢?我认为,最好的方式就是证明现在自己过的比对方好,自己的王国比对方的还要威风。但当时又不具备照相机和视频影像这些先进的科技手段,如何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实力?”说完,她用手指着身边的圣殿沙盘,“这个是不是最直观的传达方式呢?”
我这才恍然大悟,顿时对季玟慧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一直令人不明就里的巨大沙盘,居然是为了挤兑自己丈夫才建造的,这女主人的脾气也真是古怪到家了。
季玟慧又说:“如果这个圣殿的模型真是送给自己丈夫的,那这上面就一定有字,大家一起找找。”
几个人开始围着沙盘找了起来,最后在沙盘底座的一个侧面上,找到一行字,上书:“灵澜殿雏型,敬赠慧灵先生。”
灵澜殿……这正是慧灵和杞澜两人名字的合称。看来这个杞澜夫人的心中也一直惦念着自己的丈夫,所以才用灵澜这个名字命名了自己的王殿。而她的丈夫也始终思念着她,还送来重礼想重修旧好。这两个人本该是白头偕老的夫妻,没想到因为一本古卷,最终各自郁郁而终。不知何故这模型没有送出去,想必当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季玟慧轻叹了一声,神情间颇有心驰神往之色,女人天生的多愁善感令她对这个趋于悲剧的故事感到惆怅起来,或许在她的心中,更希望当初这对绝世佳人能够重新的走到一起,这才算是个完美的结局。
然而天底下哪儿来的那么多完美,再说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情爱之事的时候。我对众人拍了拍巴掌,大声说道:“好了!现在左右两件耳室的秘密基本解开了,大伙儿也别在这儿发呆了,都动起来吧!赶紧找找哪儿有机关,暗门就在墙壁上,肯定有什么机关能把它打开。”
于是乎,四个人四把手电,在庞大的圣殿中大规模的搜索起来。为了避免重复工作,我们进行了最细致的排查方式——地毯式排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绝不忽略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但就算这样,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缜密搜查,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机关。就连血妖石像的两只红色眼睛都试着扭动过了,但就是无法开启那个暗门。
王子早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委顿在地,口中大呼:“小爷我不找了!快他妈累死我了!一整天了,连口像样的干粮都没吃上,还得在这个操蛋屋子里找机关,我这是哪辈子做的孽呀我?”
其实我也早就累的不行了,但连人家季玟慧都一直坚持不懈地寻找,我又怎么能带头泄气呢?
我没好气地对王子说:“你这孙子就是势利眼,我现在要让你去耳室里搜查那些宝贝,你肯定比谁都有劲儿,一干正经事儿你就躲,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形?”
王子刚要还嘴,大胡子忽然抢着对我说:“要不然我就找个东西把暗门撞开,这样反而省时省力。”
我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暗门后面是什么,还是别闹出太大的动静为妙。咱们再去那两间耳室里看看,如果还是找不到机关,那就依你的办法吧。”
随后,几个人又来到了右侧耳室。果然如王子所说,石室之中尽是巨大的青铜箱子,里面盛满了各种青铜器皿。从镜子到首饰盒,从大鼎到调羹,从匕首到巨斧,应有尽有,五花八门。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珠宝绸缎,金银饰品。皮革、衣服、药材、玩物,更是琳琅满目,层出不穷。
我暗暗纳罕,在当时那个年代,光是凑足这些东西就已经是极为不易了,更何况要从什么南岭运到这极北之地来,当时所耗费的人力物力,简直是让人无法想象。为了他一个慧灵王的思妻之念,可得苦了多少老百姓啊!
我大为愤慨地向季玟慧问道:“玟慧,那个什么南岭慧灵王,所谓的南岭是指哪里?”
季玟慧说现代人对于南岭的定义是指湖南、江西、广东、广西边境山系的总称。但古人所说的南岭就不一样了,这个词的涵盖范围很广。比如说这个阿里洞南边的那座山,就可以叫南岭。中国南方群山中的任何一座山,也可以叫南岭。甚至可以把整个南方统称为南岭。古文中的词汇局限性不强,意义繁多,所以很难判断这里所说的南岭到底是哪儿。
在右侧耳室中搜寻了一番,没见有什么特殊,一行人又回到了左侧耳室中。可我们就连墙缝都一一甄别过了,居然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此时,就连最为敬业的季玟慧都泄了气,坐在地上愁眉不展。四个人中,只剩下大胡子还在默默地四下寻找,在他心中,彻底铲除血妖的决心从没淡化过一成。
突然,他在沙盘旁边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托起了下巴,似乎是有什么发现。
我好奇地问他:“有发现?”
大胡子迟疑道:“说不上,但总觉得看着有些别扭。”
王子和季玟慧听大胡子这么一说,也好奇地走了过来,全都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瞧这个沙盘,丝毫都不敢大意。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这或许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如果再找不到蛛丝马迹,恐怕过不多久,我们就会因为资源耗尽而被迫出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四个人就像四根木头,戳在沙盘的四角一动不动。
猛然间,季玟慧忽然轻喝一声,紧接着惊叫道:“我明白了!机关是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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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玟慧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把目光凝聚在了她的身上,等着她讲出情由。
她显得有些激动,用手指着模型中最后一排雕像,指尖都微微有些颤抖起来:“你们看,最后一排石像的位置,左边是羊,右边是牛。可大殿中的真实石像的摆放位置是右羊左牛,这两尊石像的位置颠倒了。”
我们三人大吃一惊,也不及细想真正的石像到底是如何摆放的,同时冲出了耳室,向那两尊石像位置跑了过去,季玟慧紧随其后。
跑到近处一看,果真与季玟慧所述的完全相同,这两个石像的摆放位置,和模型中石像的摆放位置是完全颠倒的,一个是右羊左牛,一个是左羊右牛。
但现在还无法认定季玟慧的判断是否正确,这两尊石像到底是不是机关所在,必须进行试验予以确认。
我看着这两个巨大的石像,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心想:要挪动这两个大家伙,当时不知要多少人合力才能推动。难道说为了开启一个暗门,每次都要兴师动众地需要很多人动手才行?这未免有些太不合逻辑了。而且既然是暗门,又怎能让太多的人知道机关的所在?
不会,绝对不会,肯定是我的理解角度进入了误区。多想无益,反正终归就是牛羊对调,先从最省事的办法试起。
于是我对大胡子说:“老胡,上去试试这个石像脑袋能不能拿下来。”
大胡子点了点头,双脚一点地,‘噌’的一下蹿上了石像的肩头,双手抱住石像头部左右拧了拧,纹丝不动。他又加大力度扭了几扭,耳听得轻微的石裂声响起,怕是他再多用几分力气,就能生生地把石像的脑袋掰断了。
我急忙对他摆了摆手:“别掰了,再掰就断了,到时恐怕又有人说你毁坏国家文物了。”
季玟慧似怒非怒地白了我一眼:“一边儿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嘿嘿一乐,朝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表面上虽然开着玩笑,但我心里却犯起了难。如果石像的头部不能对调,那就只剩下挪动整个石像这一条路了。但这又与我刚才的推论背道而驰,莫非这些石像是通过什么小型机关进行换位的?假如真是这样可就惨了,那我们找到这个所谓的机关就等同于昙花一现,根本就没起到任何实际作用,还是要继续寻找小型机关。
正一筹莫展之际,我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的第二排石像,也就是那一对血妖石像。脑中猛一闪念,顿时如梦初醒,大骂自己真是糊涂到家了。这本是血妖的老巢,况且大殿中也设立了血妖石像,那就说明当时血妖这种怪胎在这个神秘的国度中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以血妖的能力,两个人合力就能推动一个石像,何劳其他人动手?
由此推断,打开暗门的机关应该就是直接对调这两个巨型石像,根本就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复杂。
想到此处,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大胡子。心中暗叹:好在我身边有个力大无穷的大胡子,不然的话,即使我们找到了机关所在,恐怕也是万难挪动一分。
我把所有人都招呼过来,把自己刚刚的一系列推论讲了一遍。王子嗤之以鼻道:“好嘛!我以为琢磨什么大事儿呢,闹了半天就想这个呢?老谢,不是我说你,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娘们儿了。有什么可分析的,直接试试不就得了?费那脑子干什么?”
虽然他这话说得颇为粗俗,但确实句句在理,直说得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很是下不来台。我连忙打岔说:“行了行了,别扯别的了,抓紧时间干活吧。大胡子,这玩意儿你能推得动么?”
大胡子走上前去,把肩膀靠在石像上,发一声喊,全身使力,头上青筋根根暴起,只听沉沉的‘轰隆隆’声响起,石像微微向旁边挪动了几分。饶是如此,大胡子却已经显得甚为吃力,额边隐隐渗出了汗珠。
我连忙招呼其余二人:“大家帮把手吧,老胡一个人干太费劲了。”
四个人同时推着石像移动,远比大胡子自己推的速度快多了。当石像完全被推出原来所在的位置时,只听‘咔嘣’一声沉重的金属闷响,从地面中弹起了一根比人臂略粗的黑色铁柱来。
这是一根菱形的铁柱,露出地面的部分大概有一尺来长。见到铁柱的同时,众人心中都是一喜,当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真正的机关终于被我们找到了。
大胡子俯下身去,抓住铁柱左右拧了几拧,但触手溜滑,而且坚固异常,试了几次都没有拧动。
我对他说:“别急着拧这个,那边的石像下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先把那个推开再说。”
几个人又走到石牛下面,费了很大的力气,将石牛推到了一旁。与推开石羊时的情形一样,一声闷响过后,地面中弹起了一个五角型铁柱。
那铁柱刚一弹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气,等待着某种机关的响动或是暗门会就此开启。然而等了良久,大殿中依然是寂静无声,任何声响都没发出。
这便奇了,明明机扣已经弹出,怎么还是不能打开暗门,莫非真要转动铁柱?
我和王子还有大胡子三人合力试着转动铁柱,但铁柱上涂了很厚的一层油脂,无从着力,无论怎么使力都无法拧动。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虽然平向无法转动铁柱,但这铁柱上下活动却异常灵敏,只要使上些力气,一个人就可以把铁柱按下去,直到与地面平行。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坐在地上喘息起来,同时心中也在不停地思考,揣摩这机关的窍要所在。隐约间,我脑子里逐渐有了一个想法,好像参透了其中的玄机。
于是我站起来对其余三人说道:“这两个石像下面可能各有一个凹槽,一个是菱形,一个是五边形,只要位置放得准确,下面的铁柱就会严丝合缝的进入到凹槽里面。现在牛羊石像的位置是颠倒的,所以凹槽与铁柱的形状互不吻合,导致铁柱无法入扣,从而被压在了与地面平行的位置。如果两个石像调换了位置,让铁柱卡进凹槽的话,然后我们再转动石像……”
话还没说完,其余三人的表情中已经显现出了敬佩之色,各自带着赞许的目光看着我,直把我看得面红耳赤。
王子甚至鼓起掌来:“老谢,我再也不说你是娘们儿了。你纯是一当侦探的材料啊,这么绝的难题都让你想到了,我现在真是有点佩服你了。”
我被他说的甚是不好意思,对他挥了挥手说:“得了得了,快别夸了,你夸人听着都跟骂人似的。再说我猜的也不一定对,大伙麻利儿的赶紧动手吧。”
季玟慧的体力已经明显有些透支,这次挪动石像的工作我没再让她参与。给她拿了些巧克力和水,让她趁这功夫休息休息,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别看只少了一个季玟慧,再次推动石像时,着实让我们三个多费了一倍的力气。除了大胡子以外,我和王子都是咬牙瞪眼的大呼小叫,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这才勉强能将巨大的石像一丝一丝地向前推进。
随着两声清脆的铁柱入扣之声响起,我和王子也用尽了全身的最后一分力气,全都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疯狂喘气。虽然季玟慧就在身旁,但实在是累得快要虚脱,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问题了。
大胡子并没有休息,稍作调整后,就双手抱住石像的腰部转动起来。
正如我当初预料的一样,这石像其实就如同两个巨大的扳手,随着大胡子的发力转动,石像底部也响起了‘咔啦啦’的铁柱扭动声音。
当两个石像被大胡子转到了面对面的位置时,我们的脚下突然传来了‘哐当’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巨大的机关被触发了。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金属轰鸣声,直震得地面都有些微微晃动。
所有人的耳朵都支了起来,凝神聆听着前方的石墙是否有什么响动。
长长的轰鸣声一直不停地咔咔作响,脚下仿佛有数百条铁链和齿轮在不停地转动,这让心态焦急的我们倍受煎熬,恨不得时间能走得再快一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砖石摩擦的声音,确认无疑,这绝对是暗门开启的声音。
王子大叫一声:“老谢你真牛!”说完就一马当先向暗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长叹一口气,心想这机关做得实在是既隐蔽又深奥,真是个大胆的设计。如果没有模型作为参照,谁能想得到开启暗门的机关居然就放在最显眼,也是最不可能的地方?
我们三个紧跟着王子走到了暗门跟前,绘着第七幅壁画的那面墙避已经上升到了大殿的顶部,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可容四人并肩通行的宽大入口。
入口里面几乎什么都看不清,都被浓浓的白雾所覆盖。我试探性的向门里走了两步,一股极为湿重的水蒸气扑鼻而来,原来这些白雾全是水蒸气形成的。想必是因为这座山是火山的缘故,里面或许有温泉一类的水源,所以才会产生出如此浓重的水蒸气。
好在只是水蒸气,而不是什么毒瘴,反正总是要进去的,也管不了那许多了。我和王子保护着季玟慧,大胡子背着还在沉睡的苏兰,几个人重整精神,一步一停地向暗门里面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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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暗门后,脚下的道路从坚实的砖路变成了土石结合的荒路。由于这里的空气湿度太大,致使土质中掺入了大量水分,更加显得泥泞不堪。
向里走了大约三四米的样子,道路两侧出现了四个巨型石雕,一边两个,全都张牙舞爪,凶恶狰狞,居然是四只形态特异的怪兽。
我左右看了看,四只怪兽我一只都不认识,其相貌一个赛着一个怪异,简直是怪的有些离谱了。
左边的两只,一个是圆滚滚的像个肉球,身体两侧长着四个翅膀,六只脚,肉鼓鼓的没有脑袋,更加没有五官。
另一只显得凶恶了一些,虎身,牛头,浑身长满了倒刺,背上还插着两条翅膀。
右边的两只,一个是羊身人面,硕大的脑袋,奇大无比的海口,两只眼睛居然长在了腋窝下面。
另外一只,身子像个老虎,面部像人脸,嘴里吐着野猪般的牙齿,身后还拖着一条形状怪异的尾巴。
看着这四只令人十足费解的怪物,我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转头再看其他三人,他们的表情却显得异常平淡,虽然也在注目观看,但完全是一副观赏的表情,绝不像我这般面无人色。
我惊讶道:“难道你们三个都认识这四个怪物?”
王子显得比我还要惊讶:“啊?你的意思是你不认识?”
我错愕地摇了摇头,不明白他何出此言。王子立刻做出一副讥笑的表情,挖苦我说:“你小时候让猪追了?这都不认识?这是中国远古神话的四大凶兽啊!平时老说我迷信迷信的,这回傻眼了吧?”
我感到有些尴尬,又分别看了看大胡子和季玟慧,二人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显然他们的确知道这四个怪物是什么四大凶兽。
但在王子的面前,我哪肯低头认错,立马摆出一副爱咋咋地的神态来,昂首撇嘴道:“你要讲就讲,别说那么多零七八碎儿的,不就是认识几只怪物么,看把你牛的。”
王子怎肯放过这种露脸的大好机会,急忙上赶着给我讲了起来。肉球一样的怪兽叫浑沌,长着一对翅膀的怪兽叫穷奇,腋下长眼的怪兽叫梼杌,拖着尾巴的怪兽叫饕餮。这四个怪兽合称上古四大凶兽,相传是古代四大恶人死后的怨气所化。每一只凶兽的传说都有许多,眼下时间紧迫,一时间也来不及一一细讲。
听他说完,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虽说当初进入山洞的时候就做好了遇见各种怪事的心理准备,但这洞主竟然用四大凶兽当做门神,可见此间人不是一般的崇拜邪恶,想想都让人心惊胆寒。
我微微定了定神,向前摆摆手,招呼众人继续行进。
在这巨大无比的原始洞穴中,本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加上眼前缭绕不散的浓重雾气,使得手电光的穿透力剧减,只能照到身前三四米的地方。
泥泞的道路很难行走,似乎脚下有一只奇怪的手在地下拽着一样,每走一步,就心惊肉跳一次。除此之外,地上还不时出现一些盘根错节的枝条藤蔓,有些像皮带般粗细,有些却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地上。
看到这些树根,我马上联想到了壁画中的那棵神秘古树,看来那壁画果真不是信手拈来,在这秘洞之中,肯定有一棵无比巨大的神奇巨树。而在那巨树的树干之中,一口诡异的棺材就停放在那里。
一想到此处,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从骨头里透出一股寒意。一切都显得太古怪了,万万没有想到,进入这神秘山洞以后,不但一只血妖都没有见到,反而遇到了一个接一个的诡异谜题。
我连忙招呼大胡子走得慢一些,千万别拉开队形,在这样的环境中,一定要步步为营,要是一个不留神走散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猛然间,忽听身后‘轰隆隆’的砖石之声大作,声音的来源正是我们不久前进入的暗门那边。所有人都大惊失色,齐声大叫:“不好!门关了!”边喊边往来路上疯狂回奔。此刻也顾不得脚下的路况如何了,大胡子背着苏兰飞一般地冲在前面,我和王子一同拉着季玟慧紧随其后。
耳听得暗门关闭的声音依旧持续不停,我心知以我们三人的脚力,无论如何也无法赶在关门之前逃出秘洞。于是我边跑边对大胡子狂吼:“大胡子!别管我们,你赶紧出去!”大胡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只要他能出去,就一定能再次开启暗门,那时我们三个就不愁出不去了。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我们三人在迷雾中停住了脚步,情知暗门已经关闭,此刻唯一的希望,就是大胡子顺利跑出了秘洞。不过以我素来对他的了解,照他的速度,绝对没有赶不上的道理。
然而就在这时,在我们对面的迷雾中忽然闪起了一抹亮光,紧跟着,一个人影从雾气中走了出来。三人定睛一看,不禁惊得呆若木鸡,原来正走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全部的希望寄托——大胡子。
我脑中顿时一阵眩晕,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又是秘洞,又是窘境,又是被封死了出路。难道我今年命犯太岁?注定就要死在一个山洞里?
王子迎着大胡子走了上去,焦急地问道:“门是关了吗?”
大胡子点了点头:“可能那个机关是会自动向回旋转,我一时失算,刚才进门之时,应该找个东西挡在暗门下面就好了。”
我隐约觉得有些蹊跷,急忙问大胡子说:“你……你的速度那么快,怎么会……怎么会没有赶上?”由于太过心急,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大胡子正色道:“我赶上了,但临出洞的时候,我又回来。因为我始终觉得这暗门后面过于古怪,好像处处都暗藏着杀机,我担心出洞后你们会遇到不测,所以还是选择留在这里。不过大家不要担心,依我看这石门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结实,如果实在不行,到里面找块大一些的石头,把门砸开就行。”
听了大胡子这一席话,我的眼圈微微有些红润,到不是因为他说他有办法打开石门,而是他在如此紧急的关头还惦念着我们的安危,虽然他的做法有些本末倒置,然而这样的朋友,今生今世又能找到几个呢?
王子重重地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老胡,你可真够意思!等咱们这次回去,我一定得好好的请你喝几顿!你是好哥们儿,大大的好哥们儿!”
大胡子对他浅浅一笑,以示感谢。转过头也对我浅浅一笑,以示歉意。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尽量恢复平静,然后对众人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继续向前走吧,大伙记住保持队形,千万别走散了。”
和进洞时一样,依旧是大胡子走在最前面,季玟慧走在中间,我和王子并排走在季玟慧的后面,呈正三角的形状向前推进。
大约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在偌大的山洞中穿过了一层层迷雾,早就辨不清东南西北了。然而无论向哪个方向走,四周的景致永远都是一个样子,除了空旷还是空旷,除了藤蔓还是藤蔓,整个山洞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似的。
在这样的环境中,我越走越是揪心。虽说周围从来没出现过任何障碍物,但这反而让我们失去了参照物,认不清方向,也无法判断行进的距离。不是迷宫,却远胜于迷宫。
我一时走的心烦意乱,想抽根烟定定神,一摸兜,发现兜里没有烟。我转头对王子说:“秃子,给我根……根……”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惊吓得说不下去了。
一直走在我身旁的王子,竟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我顿感一股彻骨的寒意直冲头顶,惊声大喊:“王子!!!王子!!!”巨大的喊声响彻山洞,传来了阵阵回音,然而却听不到王子的回应。
我急得青筋都暴了起来,立时慌得六神无主,急忙往回跑了几步,高声大叫王子的名字,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胡子也看出了事态不对,二话不说,围着我们所在的位置疾奔起来,四处寻找王子的踪迹。约莫转了一根烟的功夫,他回到原地,表情严峻地对我摇了摇头。
我一屁股坐倒在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王子的神秘失踪对我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打击,如果他要有个好歹,恐怕我这辈子心里都不会好过。
极度的伤心和过分的焦躁使我失去了对事物的基本分析能力,我只知道,几秒钟之前王子还好端端的走在我身边,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而且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这种消失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在血妖的老巢中,到处都危机四伏,弄不好他现在已经遭了毒手。
季玟慧看到我伤心的样子,走过来柔声安慰我说:“你别着急,咱们抓紧时间赶快找找,王子他吉人天相,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大胡子也走到我身边,语气沉重地说:“鸣添,别坐着了,找人要紧。多迟一分钟,王子就多了一分危险,总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我心中一震,大骂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赶紧找人,一个劲儿的沮丧顶个屁用,反而错过了寻人的最佳时机。
我连忙跳起来,情绪激动地问大胡子:“好!对!赶紧找人。咱们是一起找还是分头找?”
大胡子正要答话,忽然间,远处传来一声闷哼,似乎是人被捂住嘴时发出的那种声音。这声音虽然不大,但一经发出,我的头发顿时就竖了起来。
这声音我听了许多年,对我来说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不是别人,正是王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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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精神本就高度紧张,一根弦已经绷到了极致。猛然听到王子这一声呼叫,虽说声音不大,但却令我脑中一阵眩晕,耳畔嗡嗡直响。
此时也辨不清声音的来源是发自何方,立即仰天狂叫:“王子!你在哪儿?”叫了两遍,不见回答。我显得愈发急躁:“王子!!你到底在哪儿?你怎么了?”喊声变成了数段回音,一阵阵地传回到我耳中,可就是听不到王子的声音。
我感到有些绝望,适才那声闷哼是发自王子之口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然而他发声之后就再没了回应,是不是意味着已经遇到了不测?难道说……难道说……
想到这里,我再也不敢往下深想了。过度的焦急和担忧使我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判断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大胡子把手按在我的肩头,深邃的眼神默默地望着我,他一句话都没说,但又好像说了很多话。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种激励,也看到了一种信心。
我定了定神,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然后问他:“你知道王子的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吗?”
大胡子沉吟道:“我也摸不准方向,声音来得太突然,而且声音又太小,我一时分辨不出。但我总感觉,刚才王子好像是在咱们头顶似的。”
我抬头向上看去,白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就连洞顶多高都无法分辨。灵机一动,忽然有了一个计较。我对大胡子说:“我拖着你,你尽力往上跳,看看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大胡子点点头,把背上的苏兰交由季玟慧照看。我蹲低身子,双手的十指紧紧插在一起,做了一个垫脚的踏板形状。大胡子单脚踩在我的手掌中间,两人同时低声默念:“一……二……三!”
‘三’字出口,我和大胡子同时发力。霎时间,我只觉一股奇大的力量将我的双臂压了下去,我咬紧牙关,沉声暴喝,拼尽全力向上猛一扬手。耳旁‘呼’的一声风响,只见大胡子如同流星一般,穿过浓雾,向上直飞了出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除了还在昏迷的苏兰,我和季玟慧都瞠目结舌的仰望头顶,每过一秒,心中就多增加一分震撼。谁也不知道,大胡子这一跳,到底能跳多高。
大约过了五六秒,大胡子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双脚刚一着地,就面沉似水地对我摇了摇头:“上面什么都没有,除了雾还是雾,而且也看不到洞顶。”
我沉思片刻,又对他说道:“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只不过可能又得辛苦你了。”
大胡子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找人要紧,你尽管说。”
于是,我给大胡子和季玟慧讲了一下我的想法。从这半个多小时的摸索中发现,这里是一个极其空旷且面积又异常巨大的空间。无论怎么走,周围的环境都是大同小异,根本找不到适合的参照物。早知如此,我们应该进洞时就在地上留下标记,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完全迷失了方向。这地方诡异的要命,虽然算不上是鬼打墙,但其效果却远远地超过了鬼打墙。
如果再照此前的模式走下去,不但会大大延长找到王子的时间,弄不好连我们自己都会彻底迷路。所以我认为,以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作为出发点,向任意方向直线行进,直至看到山洞的洞壁位置。然后再沿着洞壁行走,相信这样会有一些发现。
现在寻找王子是迫在眉睫,如果还按照三人成队的模式探寻,一定会耽误不少时间。大胡子虽然跑的快,但季玟慧却跑的慢,那他就不得不按照季玟慧的速度行进。我倒也背的动季玟慧,可如果我背上她以后,恐怕比季玟慧自己走路还要慢上许多。
所以我的意思是,大胡子背着苏兰,同时抱着季玟慧,这样我就无债一身轻,可以跟着大胡子跑快一些,必然能节省不少时间。
听我讲完,季玟慧和大胡子均无异议,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于是我和季玟慧合力把苏兰捆在大胡子的背上,这样他的双手就腾出来了。
大胡子抱起季玟慧,侧头对我说:“你尽力在前面跑,我跟着你。”我点了点头,抽出匕首拿在手里,深吸一口气,撒腿就向前奔去。
没有了后顾之忧,奔跑起来确是快了不少。足足跑了十几分钟,我发觉脚下的地面逐渐产生了变化,树根藤蔓慢慢减少,此前遍布山洞的嶙峋碎石也悄然消失了踪迹。本就泥泞不堪的土地愈发松软,脚踩在上面绵乎乎的向下陷落,这地形,越来越像沼泽地了。
又跑了一会儿,眼前终于出现尖石突兀的洞壁,青森森的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冷。我扶住墙壁,贪婪地大声喘气,直累得我眼前金星乱冒,胃里一阵阵地反酸水。
大胡子把季玟慧放在地上,用脚踩了踩地上的稀泥,满面愁云地对我说:“这山洞的边界形同沼泽,我担心附近会出现泥潭,再向前走恐怕就不能抱着季小姐了,我怕负重太大,陷到泥里。”
我点头称是:“嗯!我也觉得这地方的土质太过稀软了,保不齐真有泥潭,这要掉进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大胡子想了想说:“这样吧,你背着苏小姐,让玟慧跟着你,我在前面开路。我走你们就走,我停你们就停。如果发现泥潭,我可以迅速脱身,到时你们停脚不走,应该也不会发生危险。”因为和季玟慧已经相处了有一段时间,相互逐渐熟悉,所以他也把‘季小姐’的称呼,改成了‘玟慧’。
我从行囊中拿出了一根登山杖交给大胡子,让他以此试探前方的路况。就这样,我背起苏兰,和季玟慧不远不近地跟着大胡子,缓缓向前摸索着走去。
正如我们适才所担心的那样,越往前走地形就越像是沼泽,脚踩在湿滑的地面上,下陷的程度也越来越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乌黑的淤泥已经从盖过脚面变成了没过脚踝。在这样的环境中,别说跑了,走起来都甚是吃力。
这时,大胡子突然停住脚步不再前行了,我暗道不妙,莫非前方真有泥潭?这下可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
我不敢再向前走,抻着脖子对大胡子叫道:“怎么了?是有泥洼吗?”
大胡子背对着我们招了招手:“不是,你们过来看。”
我以为他发现了王子,三步并作两步急赶了过去。走到近前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在大胡子身前的地面上,有一个直径两米多长的巨大黑洞。这黑洞直直地深入到了地表下面,洞壁光滑平整,看样子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洞口周围高高隆起,堆满了一条条粗大的圆柱行污泥,显然是挖洞时将底下的泥土堆在洞口了。
我用手电向洞里照了照,黑乎乎的,深不见底。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转头问大胡子:“你怎么看?”
大胡子低沉着嗓子说:“绝对不是天然的,也不像是人挖的。只怕……只怕王子他……”说着他微一哽咽,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我闭起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心已经凉了半截。在这个充满诡异离奇的神秘山洞里,一个非人类挖出的洞穴代表着什么?我立刻联想到了蛇洞中的蛇怪,看这洞口的粗细,绝对可以容得下一只,甚至两只大型蛇怪。难道说,王子就是被蛇怪拖进了这个深洞之中?
现在来不及多做分析了,当务之急,是先要确定王子是否就在这泥洞里面,如果真是他不幸坠洞,那无论如何也要救他出来,哪怕只是尸体也要带出去,绝不容我的朋友葬身蛇腹。
我立刻手忙脚乱地从背包中取出了几枚冷烟火,转过头用问询的目光看着大胡子。
大胡子吸了口气,提刀在手,全神贯注地盯住洞口,低喝一声:“扔!”
冷烟火冒出青白色的强光,顺着洞壁急速坠落。耀眼的光芒将整个深洞照得亮如白昼,就连泥洞四壁上的斑驳水痕都看得清清楚楚。
‘啪啪啪’数响过后,冷烟火终于落到了洞底。我迫不及待地伸头向洞里看去,惊奇地发现,泥洞的底部居然什么都没有,还是一滩烂泥。别说王子了,就连蛇怪都没见到一条。
我顿感大失所望,正要站起身来。猛然发觉,泥洞的底部忽然发出了剧烈的抖动,落在污泥上的冷烟火也随之跳动起来。
此时我脑中全是问号,大惑不解地盯着泥洞的底部凝神细看,一刻都不敢分神。与此同时,我感到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颤抖,围在洞口的圆柱形泥团也随即向两旁滚落。
骤然间,泥洞底部发出了一响巨大的嗡鸣声,好像是什么大型生物的猛烈嘶吼。大胡子一把揪住我的后襟,向后急跳,口中大喊:“玟慧!后退!”
话音刚落,只觉大地巨颤,脚下拼命地晃动起来。我一个立足不稳,一跤坐倒在泥地里。紧接着,‘嗖’的一声,从泥洞中跳出一只巨大的怪兽来。
作者:
ksloveubaby
时间:
2012-8-27 06:30 PM
那怪兽从泥洞中蹿起数米之高,下落时,径朝我们所在的位置扑了过来。
大胡子高声大喊:“大家快退后!”一把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冲过去抱住苏兰就向后跑,季玟慧也紧跟着大胡子跑了出去。
我脑中一片混乱,只知道若被这巨型怪物砸到准能变成馅儿饼。也不敢回头去看,拼命向后发足狂奔。
刚跑出几步,只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紧跟着就有一股劲风袭来。我被震得双脚离地,直飞出去,一个狗吃屎趴在了泥里。
季玟慧见状立时花容失色,惊声叫道:“鸣添!你没事吧?”冲过来就要救我。
大胡子一把拉住季玟慧,把苏兰推到了她怀里,低声嘱咐道:“你别过去,有我在鸣添不会有危险。你快退后,靠墙躲好,千万别轻举妄动。”言罢就手持短刀,跑过来挡在我的身后。
我心中稍安,对季玟慧叫道:“玟慧,我没事,你千万躲好!”这才回头向身后看去。一看之下,立时被吓得目瞪口呆,魂不附体。此时趴在大胡子面前的,还真是一只怪兽。
此前我说它是怪兽,只是因为它体型太大,全身乌黑,一时看不清楚,就直观地认为它是怪兽。可如今瞧得真切了,反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惊道:怎么这东西长得这么怪?难道这就是那四大凶兽其中之一的真身不成?
只见那怪兽全身呈青黑之色,身躯上沾满了厚厚一层污泥,污泥之下,隐隐能看到天蓝色的小片花斑。它体型庞大,至少有四米多长,一米多宽。背后有鳍,竖起半人多高。一张大嘴超过了自己脑袋的宽度,大嘴之后,还有两个浑圆硕大的鳃囊。
它的两只眼睛高高凸起,长在头顶正中。这双眼睛长得极为怪异,圆鼓鼓的眼球之中分为蓝、绿、紫三种颜色,映着手电的光芒,还能闪出红黄之光,就像两个多彩的宝珠,煞是五彩斑斓。
我心下大惊,暗自纳罕这是个什么东西?鱼不像鱼,蛇不像蛇,可形貌又不同于那个什么四大凶兽,莫非又是与血妖有关的某种怪胎?
正疑惑间,忽见那怪兽嘴后的鳃囊一鼓,从口中激射出一条圆柱形的东西,直奔大胡子飞了过去。
大胡子吓了一跳,也不敢伸手硬接,向旁边跳了一步,躲开了飞来的物体。‘啪嗒’一声,圆柱形物体落在了我的身边,我侧头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凝在一起的污泥。就与泥洞的洞口周围那些圆柱形泥团一模一样。
一看到这团污泥,我脑中忽然闪了一下,隐约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生物。大嘴……鳃囊……鱼鳍……深洞……口中吐泥……
在脑海中杂乱不堪的思绪中,我猛然间想起了一种生物——弹涂鱼。
那是一种在东南亚非常多见的两栖鱼类,通常出现在沼泽、泥滩和沙滩附近。这种弹涂鱼善于用嘴挖洞,将大量的泥沙含在嘴里,然后吐在外边,吐出污泥的形状,正是我面前的这种圆柱体。
它所挖出的洞穴基本都是倒立‘Y’型,直立的通道直通地面,下面的两端一边是泥室,一边通往水源。
而且弹涂鱼的相貌丑陋,与我面前这只所谓的怪兽极其相似。只不过正常的弹涂鱼最大的也不过20厘米左右,而眼前这只,却拥有超过4米的身躯。
看来刚才扔进泥洞的那几枚冷烟火都落在了它的背上,因此才激怒了它,使得它如此暴跳如雷地蹿了出来。
这时,那只弹涂鱼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我们长声大吼,其吼声异常巨大,直震得我双耳嗡嗡作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腥臭的劲风。我见它口中生有两排利齿,明显是一只变异了的弹涂鱼怪,莫非王子就是被它吞入了肚中?
一想到王子有难,我满腔的恐惧之情顿时都化为了愤怒,张口对大胡子高呼:“大胡子!这是弹涂鱼,王子可能被它吞了,快把它宰了!”说完自己也从淤泥中爬了起来,手握尖刀跑到了大胡子身边。
大胡子也很清楚,如果王子真的在它腹中,那可是一刻都耽搁不得,纵身疾出,直奔弹涂鱼怪的右侧腹部攻了过去。我情绪异常激动,也不管自己是否能帮上大胡子的忙,提刀冲向鱼怪的左侧。
那弹涂鱼见我们冲来,怪叫一声,忽地从身体两旁挥出两只短鳍,就如同两只巨大的球拍,分别向我和大胡子抡了过来。
由于它的双鳍太短,本来就很难发现,加上它一直把这对短鳍藏在身体下面,因此我和大胡子一直都没有发现。这次的疏忽大意,导致我们二人都是猝不及防,鱼鳍打到面前的时候,我们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见此情形,我迫于无奈只得硬接硬挡,双手交叉护在胸前,防止震伤心肺。‘啪’的一声,鱼鳍结结实实打在了我的双臂上,我只觉手臂发麻,眼冒金星,像个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大胡子情急生智,见鱼鳍打来,连忙向上急跳。亏得他身手敏捷,这一跳当真是毫厘之间,刹那间,鱼鳍从他的脚下将将划了过去。
然而这弹涂鱼怪却精明的很,一击不中,趁大胡子还没落地,侧转身躯,巨大的鱼尾跟着扫了过来。大胡子身在半空,再也无从借力,只得向我一样双手护胸,硬生生地接了这一下重击。
但毕竟大胡子不是普通人,反应之灵敏,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就在鱼尾打中他的同时,他猛然用双脚在鱼尾上奋力一踢,借力卸力,虽然也是倒飞了出去,但和我最大的区别就是,他落地时是站着的,而我,则是狼狈不堪地躺在泥里。
我躺在地上大声骂了好几遍娘,恨不得把这只臭鱼扒了皮烤来吃了。大胡子见鱼怪没有继续攻来,转头对我微微一笑:“你还挺有精神,伤到没有?”
我一骨碌爬了起来,咬牙道:“我没事,没想到这死鱼的速度这么快。”
弹涂鱼怪的鱼尾狠命地敲打地面,震得整个山洞阵阵轰鸣,我提高嗓音对大胡子又说:“这种鱼擅长跳跃,你小心点儿!”
大胡子点点头,目视前方,低喝了一声:“好!咱们再上!”说罢向前几步助跑,飞身跳上了鱼怪的头顶。
我心头一震,感觉他这句‘咱们再上’给了我无穷的动力,如今他终于不把我排除在外,总是让我退后退后再退后了。他的这句话,虽然简单的只有四个字,但却像极了一碗醇烈的好酒,立刻令我精神大振,勇气百倍。
此时,大胡子正骑在鱼怪的头顶,伺机用短刀戳向鱼怪顶在头上的那对怪眼。但由于鱼身本就溜滑无比,加上弹涂鱼天生就居住在泥里,全身裹满了稀泥,滑腻腻的,根本就无法稳住身体。
那鱼怪原本就凶恶异常,此时大胡子又骑到了它的头上,使得它更加狂躁起来,拼命地摇晃自己硕大的脑袋,想把大胡子甩下去。
大胡子虽有一身本领,但此时无从借力,到处都滑溜溜的没地方可抓,一时也别无他法,被鱼怪摇晃得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摇曳摆动个不停。
堪堪就要被鱼怪甩脱,大胡子忽地大喝一声,倒竖尖刀,向着鱼怪的头顶猛力扎下,想一举将其击毙。
‘铮’的一声大响,刀尖就像扎在了一块厚厚的钢板之上,居然被反弹了回来。好在D8军刺材质极好,虽被弹回,但刀身依然完好无损。
我和大胡子均大吃一惊,没想到这鱼头竟如此坚硬,连尖刀都无法刺入。但大胡子这一刀也并且竹篮打水,好歹在鱼头的顶部皮肤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我也顾不得多想,见鱼头如此坚硬,便再次提刀冲向鱼怪的侧腹部,想给它来个开膛破肚。
但大胡子那一刀却彻底激怒了鱼怪,还没等我跑到地方,只见它猛然厉声大吼,势如疯虎般的人立了起来。大胡子再也驾驭不了这湿滑的大鱼,顺势跳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鱼怪巨大的尾部在地上一弹,伴随着巨大的风声,斜向跳起了两三米高,‘呯’的一声巨响,落在了我们身后。
我和大胡子急忙转身,想要再次对鱼怪发难。可这次那鱼怪却学了乖,再也不等我们抢攻,短小的双鳍在地上猛力一拍,同时尾部发力,再次飞向空中。如同一块黑色的巨石,带着腥臭的劲风,朝我们两人硬生生地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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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sloveubaby
时间:
2012-8-27 06: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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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鱼怪砸来,我和大胡子分立左右,提刀凝神,准备在它快要落地的一刹那,给它的肚子来上一刀。
却不想那鱼怪甚是机敏,下落之时,忽然横向扭动身躯,在半空中来了一个侧转身。一张巨口向我咬来,巨大的鱼尾扫向大胡子。
我们二人都是大吃一惊,顷刻间同时做出了反应。大胡子灵敏地向后一跳,轻巧地躲开了鱼尾的猛烈一击。然而我却不具备大胡子那般矫捷的身手,情急之中,我下意识地向下卧倒,‘扑哧’一声,第三次趴在了又脏又臭的泥堆里。
并且,这次比前几次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是,由于这次事发突然,躲闪时太过手忙脚乱,俯冲之力太强,一个不留神,居然把脸也扎进了泥里,不折不扣的体验了一把嘴啃泥的滋味。
我连忙从泥地里爬起身来,气得哇哇大叫,恨不得立时将这只臭鱼乱刀分尸了。一时气血上涌,脑中一片空白,抡刀就向鱼怪奔了过去,形如泼妇拼命。
此刻那鱼怪刚刚落地,转身正要再次发动袭击,忽见我如狼似虎地杀了过来,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吼声连连,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我。如此一来,我和鱼怪的优劣之势立转,我本是趁它未转身之前加以偷袭,却没想到它反而张开大嘴守株待兔,等着我自己送上门去。这要是被它咬上一口,哪里还有命在?
然而此时已经距离鱼怪太近,急刹车也来不及了。我情急生智,腿上加劲,发力急冲,将将跑到鱼怪近前之时,拼尽全力纵身向上一跳,挥舞着匕首直奔鱼怪的两只眼睛飞了过去。
身在半空的一瞬间,我心中狂喜,暗赞自己这次的杀招出的真是巧妙,不但能杀了鱼怪以解心头只恨,自己也总算是做了一回英雄。
却万万没想到,那鱼怪见我又向它头顶跳去,早就有了戒备,就在我即将落在它头顶的一刹那,它硕大的头颅向上一仰,头顶重重地撞在了我的身上,把我从空中再次撞飞了出去,极其轻松的化解了我所谓的致命一击。
我本就身子悬空向前跳跃,加上鱼怪的大力一顶,我只觉自己的身子瞬间又拔高了三四米,画出了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扑嗵’一声,结结实实地第四次趴在地上。
还没回过神来,只觉身后劲风袭来,料知是自己落在了鱼尾后面,鱼怪正用尾巴拍我。
说时迟那时快,就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哪容得我转身回头?何况我如今趴在地上,面朝黄土背朝天,就连用手抵挡的机会都没有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的力量都聚集在了后背上,要硬接鱼怪的这一记重击。这一刻,我甚至感到有些绝望,认为自己这次真的离死不远了。
就在这时,一股极大的力量揪住我的衣服,把我凌空提了起来,我不用看都知道,这人一定是大胡子。他提着我向前一跃,我们两个人一齐扑了出去。紧接着,背后传来一声巨大的拍击声,与此同时,我们两个也扑在了地上。
这一系列事情全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连一丝间隔都没有,如果不是大胡子动作迅速,我这次不死也得震成重伤。
但以我如今和大胡子的关系,早已无需感谢之类的客套。我们两个趴在地上,互相看着对方满身污泥的狼狈相,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我向身后一努嘴:“走!咱们再上!”大胡子眼含赞许地看了我片刻,微微一点头,也不再答话,翻身就向鱼怪冲去。
两个人在这片泥潭中又与鱼怪斗了起来,大胡子施展身法,围着鱼怪四下游走。地面虽然泥泞,但也不见大胡子的速度减慢多少。
而我则是横冲直撞,不管不顾地猛拼楞冲。我倒不是只会使蛮力一味傻打,只因实在被这鱼怪气到了极致,恨它恨到了骨头里,再加上急于将它杀了好救出王子。所以这次的猛攻,我完全是豁出性命不顾,混不吝地跟鱼怪硬碰硬起来。
鱼怪在我们两人的穿插攻击下,仅仅跳跃了三次,剩下的时间,它基本都是在原地打转,左右迎击我们二人的轮番攻击。但所谓鱼之怪者,毕竟就有不寻常之处,其反应之敏捷实为让人叹服,就在我们如此密集的攻势中,它总能找到办法予以还击。
期间,我又有数次被鱼怪打飞,或是自己忙于躲避而身陷污泥。但好在周身这片区域土质松软,泥层很厚,摔在地上也不算很疼。每次摔倒,都迅速地爬起来继续再战。
此时我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干净地方,满头满脸全是污泥,身上臭哄哄的令人几欲作呕。
然而我这种混不讲理的打法却为大胡子博得了很大先机,在大鱼与我周旋的空隙间,大胡子多次趁机猛下杀手,用利刃在鱼怪身上戳了六七个直没刀柄的大窟窿,黄绿色的液体顺着刀口大量涌出。
再斗一会儿,鱼怪逐渐显出败相,叫声不再像刚才那样劲力十足,动作也慢慢缓了下来。
我见状也变换了进攻方式,不再一味的蛮打硬拼,而是学着大胡子的样子,与鱼怪游斗起来,想将它的精力耗尽,然后再给予致命一击。
就在我有些得意忘形的时候,鱼怪忽然改变了攻击策略,抛开大胡子不管,拼命地向我穷追猛打,打算先将我彻底击毙,再和大胡子周旋。
这下我可慌了手脚,哪里想得到一条大鱼竟然有人类一般的思维?见那鱼怪只朝我攻击而完全不理大胡子,我只好夺路而逃,带着鱼怪大兜圈子,急急如丧家之犬,只盼鱼怪早点精力耗尽,我也能早一刻得到喘息机会。
大胡子在鱼怪的身后拼命追赶,频频用刀砍向鱼怪的身体。可此时鱼怪是急速狂奔的状态,一地溜滑的污泥使得它行进速度更快,加上它身体上本就有一层又厚又滑的稀泥。因此大胡子虽然数次砍中鱼怪,但都因为吃力不准,而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只是在其皮肤上划出几道不算太深的口子。
我在前面全力奔跑了一阵,渐感体力不支,胸肺间隐隐作痛,呼吸已经跟不上了。稍一放慢脚步,就听到身后‘铮铮’的鱼齿相击声大作,我知道鱼怪离我已经近在咫尺了。
眼看就要被鱼怪追上,忽然间那鱼怪猛一转向,‘嗖’的一声,滑进了地上的泥洞之中。
我立即瘫倒在地,拼命地大口呼吸,虽然脑中满是狐疑,却一时没有气力说话。
紧跟着,大胡子跑到我的旁边,关切地问道:“你没受伤吧?”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摇手说:“没……没……没事!差……一点!”大胡子这才舒展了神情,对我笑了一下,以示嘉许。
这时,季玟慧也跑了过来,也不怕地上脏,跪在我旁边紧张地看着我,嘴唇微微颤抖着,却没有说话。
我的心中一阵暖意涌来,知道她是怕我受伤才如此激动。心中暗自喟叹道:我能识此女子,实是生平一大幸事。
我先是对她微笑了一下,表示我没有大碍,然后做出一副优雅的表情,用深情的眼神凝望着她,想让她看懂我的心思。全然忘了自己如今满脸尽是污泥,比丑鬼还要丑上三分。
大胡子站起来走到泥洞边上,愁眉紧锁,似乎在想办法如何再次引鱼怪出洞。
此时王子的生死未卜,也顾不上和季玟慧柔情蜜意了。我走到大胡子身边说道:“没想到这臭鱼能有那么高的智商,原来它追我是假,想逃回洞去才是真。”
大胡子沉吟道:“嗯,我也没想到这条鱼竟如此聪明,居然会声东击西的手段。不过幸亏它是要逃回巢穴而不是真的要杀你,不然的话,刚才我真担心救不到你了。”
我想想也有些后怕,刚才那一幕确实是惊心动魄,再多过一分钟,恐怕自己就被鱼怪咬到了。
大胡子又说:“现在最关键的是救王子,怕是这鱼怪学了乖,轻易不会再上来了。这样吧,你和玟慧在上面等我,我下洞找它。”
我连忙拉住他:“这洞里这么窄,而且洞底的泥质一定比上面的还要稀软,你下去还能施展的开吗?”
他微微一怔,似乎觉得我说的有理,一时语塞,满面愁容地沉思起来。
我又续道:“弹涂鱼的洞底应该有两个出口,一边是泥室,一边是水源。它既然在此挖洞,就证明附近一定有水,咱们赶紧找找,看它是不是逃进水里了。”
作者:
wayne7
时间:
2012-8-28 12:48 PM
终于看完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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