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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生死相許無盡處】超好看!!!超感人!!! [打印本页]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12 AM
标题: 【生死相許無盡處】超好看!!!超感人!!!
本帖最后由 BLJ 于 2011-1-1 10:17 PM 编辑

我看很多遍了,還是哭到很慘。。。希望你們看了之後會明白爲什麽我會哭~哈哈哈哈!!我很喜歡這本小說,希望你們也喜歡



楔子:

  这是一场同学会,一场非常热闹的同学会。

  一如以往,出席人数不到一半,但这回几乎每个人都携伴参加,甚至还有许多人连小娃娃都带来了,所以,场面不但热闹,甚至还有点嘈杂。

  在当年的高中班长卢有幸家位在金山的别墅里,大家热络地交换彼此的近况,欢愉地回忆往事。为了避免伤及某些不得志的老同学,大家相约,不论工作、不论成就,只谈过去美好的青春年代,只谈现在的女友、男友或妻子、老公及孩子。

  由于大家都已进入社会工作,为了配合大家的时间,所以,同学会都特地选择在假日前的晚上举行,而且很固定的在圣诞节前后三天召开。

  不过,这次卢有幸特别决定同时举行生日派对替小甜甜庆祝生日!

  六岁的小甜甜是在场最大的小孩子,也是当年班上最令人瞩目的班对方拓和舒纯雁的女儿,模样、个性与她母亲一模一样,是个活泼快乐的小东西,除了那双眼角微翘的眼睛与魅惑的眼神完全承袭自她父亲之外,她着实是舒纯雁的小翻版。

  不晓得为什么,每年同学会必到的方拓和舒纯雁一定会吸引最多人的热烈包围,也许是因为当年他们的恋爱真的是太过轰轰烈烈吧!大家都很好奇他们究竟是如何排除万难,终于能结合在一起的呢?

  然而,他们从来不作回答,总是露出神秘的微笑,静静地不说话。

  一改当年放荡不羁、冷酷傲慢的习性,方拓如今已是个稳重体贴的成熟男人,而在温柔娴雅的舒纯雁身上,也找不到丝毫少女时代的奔放狂野,两人是如此登对相配、如此浓情深爱,就好象他们已经爱过了生生世世似的。

  认识他们不够久的人绝对想不到当年他们之间的差距就有如天一般高、海一样深,简直像是要把两种不同类的动物硬凑在一块儿,所以,没有一个人赞同他们在一起,包括学校的老师同学,双方家里的父母兄姊亲戚朋友,甚至初见面的人都会说他俩的气质实在不搭配。

  总而言之,没有半个人看好他们这一对,而且,还苦劝双方不要做这种「傻事」。

  在两人都不肯接受「劝告」的情形下,大家甚至还联手想要分开他们,用尽各种卑鄙手段破坏他们的感情。

  但是,他们是如此坚定的只看着对方、如此顽固地不肯放手!他们用全身每一颗细胞去爱着对方、用每一下心跳去呼唤着对方、用每一个呼吸去眷恋着对方,更用所有的灵魂去拥抱对方。

  直到如今,他们终于能厮守在一起,对这些老同学来讲,实在很意外,因为高中毕业时,他们虽然没有分开,但是,听说双方家人仍然不肯放过他们!坚决表示绝对不会让他们在一起。

  因此,大家都很想知道高中毕业后,他们是否又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他们到底是如何说服双方家人的?

  不过,他们就是不肯讲,大家也拿他们没辙,只是在每次同学会相聚时,总忍不住要围攻追问一下,就算明知道不会有任何收获,尝试一下也无妨吧?说不定哪天他们一高兴就透露出来了也不一定。

  老实说,这次同学会散会的时间已经此往常来得晚了,直到将近十一点,才有人开始告辞,之后陆陆续续地一个个走人,最后只剩下卢有幸、方拓、舒纯雁、小甜甜,还有当年和方拓、舒纯雁比较熟稔的几个同学和他们带来的同伴,这时候已经过午夜快一点了。

  「我们今天不回去了,可以吧?」陈昆豪搂着女友问。见卢有幸点头,他转首又问其它人。「你们呢?」

  谢炳华看看他太太。「反正家里也没人等我们,我们也住下来好了。」

  「没问题!」简微玉秉持着霸道本性,完全不征求男友的意见就自行决定了。

  廖姿雯则先以眼神征求妹妹的同意,后者颔首后,她才微笑着说:「可以啊!我们也留下来。」

  王志杰耸耸肩。「孤家寡人一个还能上哪儿去?」

  「活该!」简微王笑道。「谁教你要甩了孙家怡,自作自受嘛!」

  「那怎么能怪我?」王志杰辩驳道。「是她先说要分手的耶!」

  「她只不过是要逼你向她道歉的嘛!」

  「怪了!错的又不是我,为什么要我道歉?」

  「因为你是男人,她是女人,所以,你就要道歉。」

  「喂、喂!这是什么歪理啊?」

  「上帝的真理!」

  「妳……」

  「好了、好了,从以前开始,你们一见面就吵,怎么现在还是一样啊?」卢有幸叹道。「你们不是为了吵架才留下来的吧?」

  王志杰咕哝一句不说话了,简微玉也吐了一下舌头后就闭嘴了,卢有幸无奈地摇摇头。

  「有人想睡吗?」

  这回很一致,而且毫不犹豫的,大家一起拚命摇头,包括小甜甜在内。

  卢有幸见状,想了一下。「那有什么意见吗?就这样聊天?还是要玩什么?桥牌或麻将?」

  其它人连嘴巴都还没张开,简微玉就抢着说:「讲鬼故事!讲鬼故事!」

  她一说,大家就齐声哀叹。

  「拜托!每次尖叫声最恐怖的人就是妳,妳还敢说!」

  「真搞不懂,平常跟恰查某一样凶巴巴的,连流氓痞子妳都不怕,可是一讲鬼故事,妳就吓得跟老鼠一样,真不知道妳这算是有胆还是没胆?」

  「可是她偏爱听鬼故事!」

  「那又怎么样?」简微玉不服气地叫道。「人家就是会怕,所以才要多听一点来训练胆子,这样以后就不会怕了嘛!」

  「是喔!这个以后可是遥遥无期喔!」王志杰嘲讽道。

  「王志杰!你这个……」

  「OK、Ok!讲鬼故事、讲鬼故事!」为免他们两个就地掀起大战,卢有幸连忙道。「有人反对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样子是都没什么意见,简微玉立刻跑去关掉大灯,只留下一盏昏昏暗暗的壁灯,但她刚一回座,廖姿雯的妹妹却有意见了。

  「可是,讲鬼故事要中元节的时候讲不是比较刺激吗?」

  「那妳就错啦!小妹妹,」简微玉以「资深者」的身分傲然道。「讲鬼故事就是要冬天讲才够气氛,冷风飕飕不提,妳想想,这么冷的天……」说着,她用右手抓住舒纯雁的手,左手也伸去摸着廖姿雯妹妹的手。「哪!瞧,妳们的手都是冷的,我也是,我想大家都是一样的吧?所以说,小雁就没话讲了,可我跟妳是头一次见面,我哪知妳是人是鬼啊?在这种情况下,讲的故事若是够可怕的话,那就……嘿嘿!妳懂我的意思吧?」

  廖姿雯环视一圈对她来讲都是陌生人的男男女女,窗外寒风阵阵、树影栋栋,在昏暗的灯光下,大家的脸孔不但模糊不清,而且好象都在游移浮动,()还真是有种恐怖的诡异感,她不觉咽了一口唾沫。

  「说……说的也是。」

  于是,一个个的,大家开始轮流讲,因为通常太长的鬼故事都不怎么恐怖,所以,大家讲的都不是很长,每一个大概都十分钟不到,有的甚至只说了三分钟就没了,因此,就算每个人都讲过,大概也不过花上一个多钟头而已。

  顺序是用抽签的,第一个就是简微玉,然后是谢炳华的太太,接着是廖姿雯的妹妹,陈昆豪是第四个……一个钟头后,终于只剩下方拓和卢有幸了,卢有幸是下一个要讲的人,可是他却低头凝视着自己交握的手好半晌都不出声。

  「喂!该轮到你的啦!班长。」简微王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我知道,只是……」卢有幸仍然盯着自己的手,声音低沉阴郁。「我知道的鬼故事当年就全部说过了,现在……」

  「都没有了?那就随便乱掰一个也可以啊!只要够创意、够恐怖就行了。」

  「不,有,还有一个,但是……」卢有幸的声音益发低哑。「这个鬼故事一点儿也不恐怖!却很悲怆,悲怆得我实在不晓得你们会不会想听。」

  「悲怆的鬼故事?」众人狐疑地面面相观。

  片刻后,简微玉才耸耸肩说:「无所谓啦!有说就算,反正时间还很多嘛!」

  「是吗?」卢有幸低喃。

  「是啦!说啦、说啦!」

  「你们真的想听吗?」卢有幸徐徐地抬起头来,依稀可以瞧见他的眸中隐隐泛着水光。「我……可以说吗?」

  「说吧﹗」几乎没有说过话的方拓突然开口了。「也许他们听了不会害怕。」

  「咦?不是说不恐怖的吗?」廖姿雯困惑地问。

  卢有幸却又垂下脑袋去了,好半天后,他猛然抬起头。

  「算了!鬼故事不恐怖就不好玩了,不如我们来说方拓他们的故事吧!」

  「方拓?」众人惊呼。「你是说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能够在一起的?」

  卢有幸点点头,大家更是兴奋莫名。

  「早说嘛!听鬼故事当然不如听方拓和小雁的故事啰!」简微玉抱怨道。「那还不快讲?拜托!我们想知道想得都快疯了。」

  「我想……」卢有幸看看那些不熟识的人。「我最好从头开始说起,免得有人搞不清楚前因后果。」

  「OK、OK!从头开始就从头开始,我们还可以帮你补充呢!」王志杰也兴奋的说。「不过,毕业之后的事你要说清楚一点喔!因为我上成大,所以完全不知。」

  「我和小雯都在静宜。」

  「我在高医。」

  「我是东海。」

  「只有我在东吴,」卢有幸深深地凝视着方拓。「所以我知道的比较多,因为他们两个也考上东吴,只是不同科系而已。」

  方拓和舒纯雁互视一眼,而后坦然地笑了。

  「你说吧!有什么你不清楚的,我们会替你补充上去的。」

  卢有幸又注视了方拓好一会儿后,才慢吞吞地开口了。

  「那是我们刚升上高三的那一年,一般来讲,很少人会在高三的时候转学,但方拓偏偏就在那时候转了进来,就在高三上刚开学一个星期后转进来了,而且,就转到我们三年三班……」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16 AM
第一章:

  在人的一生当中,会碰到许多人,也会喜欢上许多人,感情就是从这当中延续发展出去的。

  也许是甜美的、也许是丑恶的、也许缘仅一面、也许淡淡之交、也许刎颈之义、也许今世仇后世怨、也许谈一场甜甜的爱情游戏、也许是永世情人,但无论是哪一种,大部分的人在刚碰面的那一刻,都不会知道彼此之间将会形成什么样的交情。

  但是,也有的人在第一次双眼交会的那一瞬间,便知道对方就是你为何生存在这个世上的理由,就好象是埋藏在灵魂深处的遥远记忆终于苏醒,亘古以来便存在的牵系终于现形,延续千万年的情之锁终于被激活,没有原因、没有条件、没有任何理由,可是你就是知道!

  就是她了!

  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她就是你的唯一,没有别人,只有她!

  当方拓第一眼看到舒纯雁抱着一大叠作业簿走进教室时,他就有这种感觉!于是,他忘了说了一半的自我介绍、忘了他一贯的慵懒笑容、忘了在旁边等待的老师、忘了眼前四十几双正盯着他瞧的视线,他忘情地凝视着她,长长久久地凝视着她,然后,他连自己也忘了!

  就如同她一样。

  当舒纯雁匆匆忙忙地抱着数学老师交给她发还学生的作业簿冲进教室,发现导师正在介绍转学生时,差点煞车不及,直冲到方拓面前两步远处才停住脚步,而后她立即朝那个害她险些出车祸的挺拔颀长的高个子瞧过去,然后,就那么一眼,仅仅一眼,单单纯纯的那么一眼,她就忘了一切,忘了老师、忘了全班同学、忘了散落一地的作业簿,也忘了自己!

  就如同他一样。

  在那紧紧交缠的视线中,没有光、没有热、没有火花,也没有闪电,但就在眼神相会的一剎那,他们彼此就了解了。

  如果说,每个人在一生之中都有一位宿命的对象,那么,他们便是一眼就能认出对方的幸运儿,宛如小鸟终于找到了折翼,亚当终于寻回他缺少的那根肋骨。从前世、今生,直到来世,他们的灵魂深处呼唤的正是彼此,在他们的眼里、心里,自此刻起直到永远,也都只会有对方的存在。

  无论是创世纪前,或是世界末日来临,他们只属于彼此!

  即使他早已爱上别的女孩子、即使她早已爱上别的男孩子,他们仍然彼此相属,无论少了任何一方,他们都是残缺不全的,有如同卵双胞胎的灵魂被分割为二,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时,他们才能拥有完整的生命,获得完美的灵魂。

  于是,就在老师同学瞠目结舌的瞪视下,他伸出修长的手抚在她唇上,并弯身俯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没有人听见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连近在咫尺的导师也没听见,大家只看到舒纯雁在听完后,随即非常严肃地点点头,再点头,又点头……

  接着,方拓若无其事地继续他的自我介绍,舒纯雁也坦然地蹲下去捡拾作业簿放到讲桌上,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仔细聆听方拓的娓娓自述。

  「……大概就这样,至于我为什么在这时候转学的原因,我想,我也不需要说太多,以后你们自然会从许多地方听到我的谣言,老师、校外不良少年、家长、我以前的同学,他们都会迫不及待的告诉你们关于我的一切,而那一切……」

  他傲然地昂起下巴。「全都是真的,不是谣言,无论是混帮派、把女孩子的肚子搞大、杀伤同学或殴打老师,全都是真的,我自己做的事绝不会推诿否认,无论是好的或坏的,我敢作就敢当,没什么我不敢承认的!」

  他的气势狂妄不可一世,简直是酷到了极点,但导师的脸色却很黑,同学们的脸色也很黑,唯独舒纯雁皱眉、瞪眼、满脸不豫,她的脸色不但不黑,甚至还有点微微泛红,气红的。

  「最后,我要严重警告大家一件事,」方拓冷冽的视线一移到舒纯雁脸上就融化了,「她,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他坚定地指着舒纯雁,后者讶然地比着自己的鼻子。「她是我的,我不许任何任人碰她、觊觎她,连多看她一眼都不可以!如果有谁敢动她的脑筋,我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他!」

  什……什么嘛!什么杀了谁,他想杀谁呀?这人怎么这么鸭霸啊?舒纯雁不敢贸信地暗忖。即使就在刚刚那一刻,他们都有某种相通的默契,但也用不着这么明目张胆、野蛮霸道吧?

  寒厉的目光扫视全班一眼,「完毕!」方拓说,然后步伐稳定地来到舒纯雁旁边,拿拳头敲敲舒纯雁隔壁的桌子。「滚到后面去,我要坐她旁边。」

  他以为他是谁啊?零号杀手吗?

  「你闭嘴!」舒纯雁终于忍不住了。「你才要滚到后面去坐!」

  方拓静止了两秒,而后徐徐地转过头来看着她,神情显得很不可思议;而她毫不畏惧地反瞪回去,老师和同学们顿时吓得连呼吸都忘了。没想到片刻过后,方拓却出人意料之外,一声不吭地慢吞吞的往后面窗边的空位走去了。

  而更令人讶异的是,舒纯雁居然也跟着收拾好书包跑到后面去,就在方拓旁的位置上,她举手报告,「老师,我可以坐这边吗?」

  导师呆了呆,随即发现方拓正冷眼瞪着他,他不觉打了个寒颤,慌忙点头应允。「可以、可以,妳爱坐哪儿就坐哪儿,随便妳、随便妳!」当校长把这个瘟神分到他的班上来时,就先慎重警告过他了,这家伙是个煞星,一个背景、后台很硬的煞星,就算他真的杀了人也没人敢拿他怎么样,所以……

  千万要小心!

  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后,导师才吶吶地道:「那……方拓,你有课本吗?」

  舒纯雁受不了地翻翻白眼。「老师,他连书包都没带,哪儿来的课本啊?我跟他一起看好了。」

  「哦!好,那……你们就先一起看吧!明天我会替他找全课本给他。」

  于是,舒纯雁勾勾食指,方拓便把桌椅住她那边挪过去。舒纯雁一边拿出课本笔记打开,一边低声警告他。

  「喂!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她看着他身上的便服。「以后你都要给我穿制服、带书包、带课本的好好上课,而且不许捣蛋搞鬼,知不知道?」

  方拓那双眼角微翘,眼神深邃的瞳眸深深地凝住她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舒纯雁这才满意地笑了。

  如果被熟识的人看到一向任性乖戾、我行我素的方拓居然乖乖的听话,肯定会吓到昏倒,不过,他一点儿也不在意被任何人看到或批评。他的生命存在的理由或许是她,却不是为了她而存在,而是为了与她的生命结合为一个完整的生命而存在,她就好象是他另一半的生命。

  谁能违逆自己生命的要求呢?

  至于舒纯雁,老实说,她有点困惑,虽然那种彼此相属的感觉并不是什么天崩地裂般的超强感受,却是自然得令人无法不接受的存在。就好象看到自己的手,就是看到自己的手,除非自己的手断了!否则,绝对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也不会有任何疑问,它只不过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实罢了。

  然而,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却有如此奇特的感受,这不是很奇怪吗?

  特别是,本应该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他们相处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却好象是打从上辈子就在一起般那么熟稔,她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自然而然的就这么表现出来了。

  她真的不太能理解这一切,不过……悄悄的,她瞄了一下方拓性格的侧脸。

  她更无法否认他附在她耳边说的话。

  妳是我的,我也是妳的!

  这是一个即使她再怎么抗拒也否认不了的真实感觉。

  其实,连舒纯雁自己都不太明白,当她赶方拓到后面去坐之后,她为什么要跟着他到后面去坐?这实在没道理,方拓没叫她去,老师也没叫她去,她自己跑去干嘛?又没有糖吃。

  虽然当时她只是很自然地跟着去了,就好象小孩子必定会跟在妈妈身边似的,但事后,她却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莫名其妙?不过,这种事她当然不会承认,所以,当好友简微玉和廖姿雯把她抓到走廊上去审问时,她早就想好借口了。

  「他是转学生嘛!当然需要有人陪他了解一下学校里的校规和环境,我看大家好象都很怕他,只有我不怕,所以就自动去陪他啰!」

  但是,好友毕竟是好友,就算对她的个性了解不到十成,起码也有七八成了,这种乱掰的烂借口谁信她啊!

  「少来唬我们,这边的人才没那么好骗呢!老实说,到底是为什么?」

  「哪有骗妳们嘛!」她们那边不信,这边打死不承认,她们又能如何?

  简微玉端详她片刻。「喂!妳不会是看上那个不良少年了吧?!」

  舒纯雁还没回答,廖姿雯就抢着惊叫。「拜托!不是吧?妳不记得老师昨天讲的吗?老师昨天不是说,今天来的转学生大家最好不要太接近他,因为他很可怕,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不是吗?」

  舒纯雁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妳才拜托咧!我们导师最胆小了,只要有人抽烟,他就说人家是不良学生;同学之间随便吵吵打个架,他就差点叫警察来了,那么夸张的人讲的话,听进耳朵里至少要打个对折,妳还全信啊?真是白痴!」

  简微玉和廖姿雯对视一眼。「说的也是,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小心一点好吧?至少他自己说的那些就够我们敬而远之了,我觉得妳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没错!」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21 AM
  突然从旁插进一句话来,三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原来是班长卢有幸,他是个正经尽责,又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只是有时候显得太过死板、不知变通!所以不太好沟通而已。

  「刚刚老师特地叫我去说了一些事,还要我来警告妳一下,千万别接近方拓,他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人,别看他才跟我们同年而已,他干过的坏事可不比黑道流氓少,根据他的纪录,大概关他个一百年都嫌少,所以说,妳最好听她们的话,离他这一点吧!」

  舒纯雁听得猛眨眼。「他真有那么可怕?」

  卢有幸严肃地颔首。「没错。」

  「你确定?」不等卢有幸回答,舒纯雁紧接着又问:「因为是老师告诉你的?」

  卢有幸窒了窒。「呃……老师是不会骗我们的。」

  舒纯雁很夸张的叹了口气。「是喔!老师是不会骗我们,只是说话都喜欢夸张一点而已。何况,那些也都是老师听来的,对吧?听来的话都不晓得转了几手,天知道哪几句才是真的。」

  卢有幸无奈的摇头,谁都知道舒纯雁是个不喜欢认输的女孩子,要让她心服口服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至少有一件事我是很确定的,光是高中,他就已经转过七、八个学校了!」

  「哇嚷!七、八个?」简微玉不由得惊叫。「他在干嘛?游学吗?」

  「当然是因为不得不转,原来的学校实在不敢再留他了,只好请他转学啰!」

  「这样啊……」舒纯雁沉吟着住教室里瞄了一下。「好啦!我知道了,我自已会小心一点的啦!」说是这么说啦!可是回教室后,她照样坐到方拓的旁边去,甚至头一偏就问他:「喂!你干嘛转那么多学校?」

  方拓单手撑在桌上支着下巴。「妳说呢?」

  舒纯雁眨了两下眼睛。「你打算周游列国,念遍全台北所有的高中?」

  方拓笑了。「对,等上大学后,我还打算念遍全台湾所有的大学呢!」他戏谑地说。

  「吱!」舒纯雁嗤之以鼻。「你考得上大学才怪!」

  「说的也是,」方拓不以为杵地耸耸肩。「反正我只跟爷爷约好念到高中就好了。」

  舒纯雁眉一挑。「什么意思?」

  放下手,方拓悠然的将身躯往下滑半躺在座位上。「我小时候就很不爱上学,所以,爷爷就跟我约好,只要我乖乖的念完高中,其它我爱干什么他都不会管我,甚至不管我惹出什么大纰漏,他都会替我压下来。如果不是这样,我干嘛浪费时间来上学。」

  舒纯雁不由得皱眉。「那成绩呢?」

  方拓嘻嘻一笑。「及格就好。」

  舒纯雁眼一瞇。「作弊的?」

  方拓摇头。「爷爷说不准作弊。」

  舒纯雁怀疑地斜睨着他。「那之后呢?」

  方拓耸耸肩。「送我出国再混几年,然后就结婚。」

  「结婚?﹗」舒纯雁吃惊地瞪大了眼。「拜托!你才几岁啊!!现在就想到结婚了?」

  他满不在乎地翘起嘴角,「甚至连对象都决定好了,有三个,到时候让我自己选。不过……」方拓几乎快睡着了似的阖上眼。「那三个我一个也不要,我只要妳。」

  舒纯雁脸一红。「喂、喂﹗什么要不要啊?我又不是东西,还随便你挑捡呢!」

  「我没有挑妳!妳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他低喃。「而我,也是属于妳的。」

  舒纯雁立刻哼给他听。「是喔!可是我就是不挑你,怎么样?」

  方拓又笑了。「会的,无论任何时候,妳都只会挑我。」

  「是吗?嘿嘿!那到时候你就等着瞧吧!我会挑你我就不姓舒!」舒纯雁不认输的臭脾气又发作了。

  眼睑半阖,「没错,妳会跟我姓。」方拓懒懒地说。

  「我才不……」见老师来了,舒纯雁忙吞下剩余的挑衅。「喂!老师来了,回魂啦!」

  方拓闻言,懒洋洋地睁开眼、懒洋洋地坐正,再懒洋洋地叹口气。「真麻烦,以前我都可以睡整堂……」还没说完,他已经被舒纯雁硬扯起来敬礼了。「哇靠!居然还要做这种事?﹗」他不满地咕哝。他站是站起来了,可他硬是站得直挺挺地不肯敬礼。

  才一坐下,又听到舒纯雁小声地催促他,「快,过来一点,这个老师很龟毛的,不认真听课的话,他可是会用板擦K你的喔!」

  「是吗?」方拓冷冷一笑。「他敢K我我就教他再也不能来上课!」

  刚一说完,他的脑袋就先被舒纯雁K了一记。「我先教你不能来上课!」

  揉着脑袋,方拓不觉叹了口气。

  「唉~~为什么是她这种恰查某呢?」

  不过三天而已,所有的传言就全都传到三年三班所有同学的耳朵里了,那些可怕的传言,那些方拓事先声明完全不虚的传言,一个不少的统统传了过来,还有附加的慎重警告,想不听都不行。

  不过,那些传言虽然不胜枚举,但大致上还是可以总分为三大类--

  首先,方拓对于主动缠上来的女孩子是来者不拒,所以,被他玩弄过的女孩子简直是不计其数,但是,再漂亮的美眉也不过两、三个月后他就腻了。若是不小心怀了孕,就会硬逼她们堕胎,如果有哪个不知死活的继续死缠着他不肯放,他还会叫别人去轮暴她。

  偏偏还是有很多女孩子心甘情愿去任他摧残!

  再来则是方拓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混帮派、混黑道,又赌又嫖,吸胶吸毒品,玩刀又弄枪,勒索兼恐吓,简直是个无所不为、无恶不作、无法无天的大坏蛋,无论师长如何辅导都没用,直到国三快毕业时,他才脱离帮派。

  理由是,他觉得帮派也「玩腻」了。

  总而言之,方拓是个冷血的男生,无论谁惹到他都不会有好下场,不是断手断脚,就是被车撞、被人砍,即使是学校的校长、老师、同学都不能幸免。他就像活阎王那般狂妄霸道,冷酷又残忍,但是,就连一般的警察都不太敢碰他。

  因为他的后台实在太硬了!

  于是,这天午休时间,简微玉和廖姿雯忙把舒纯雁叫出教室外,将所有的传言都告诉她,顺便再次警告她离方拓越远越好,最好连看都不要看他。

  「总而言之,小雁,妳最好离他远点儿,否则早晚会轮到妳遭殃的!」

  从她们一开始叙述,舒纯雁就与教室里靠在窗边的方拓一里一外地遥遥对视,他脸上挂着一抹了然一切的庸懒笑容,一望即知他根本不在乎她们说他什么。

  直到她回到座位上,他依然懒洋洋地背靠着窗台,双臂一只搭在椅背上、一只放在桌上,双腿则伸得长长的穿过她的桌椅底下,视线也始终未曾离开她的脸上,似乎正在等待她说什么或问什么。

  同样的,舒纯雁的目光也不曾须臾离开过他的脸上。

  基本上,她实在很难把方拓和她们嘴里那个乖戾冷酷的煞星连在一起,或许他的态度的确是狂妄霸道得很可恶没错,但他更有那么恐怖吗?一般来讲,心性残暴的人,外表不是都有迹可寻的吗?可他不但完全看不出来有多可怕,相反的,他还非常帅气出众。

  至少一百八十以上的身高,颀长结实的身躯下是修长有力的双腿,慵懒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散发着野性的优雅动感;尤其是他那双微翘的瞳眸乌黑深沉、冷冽狂傲,宛如深邃不见底的幽潭,还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蛊惑魔力。

  挺拔的鼻梁像尺一样锐直,两道修长的眉毛倒是满秀气的,只有略薄的双唇隐隐流露着令人战栗的冷峻线条,就连他那份狂妄与傲慢都具有一种诡魅危险的迷人魅力,没有十八岁的纯真,倒有二十八岁的成熟感,难怪有那么多女孩子甘愿被掳获。

  有如此出色外表的人真会有那么可恶吗?

  「那些……」和他互瞪了好半天后,舒纯雁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了。「真的是你做的?」

  方拓满不在乎地点点头。

  舒纯雁咬着下唇。「全部?」

  方拓再点头。

  双拳倏地紧握。「你……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方拓耸耸肩。「无聊。」

  「无聊?」舒纯雁顿时气结,「因为你无聊,所以就去做那些……那些……」她不敢相信地尖叫,同时无意识地挥舞着拳头,顾不得前头有多少广播电台正拉长了耳朵在偷听。「那些令人想海K你到死的事?」

  方拓又点头。

  「你、你、你……」舒纯雁的双眼开始四处乱飞,考虑着该用书包,还是扫把或椅子砸他比较好。可是,当她终于决定用书包就好,免得不小心打死人--为这种人进感化院实在不值得,眼角却不小心给她瞥到方拓竟然用那种很有趣的眼光瞧着她,好象她只是个小孩子在闹脾气,而他决定任由她胡闹一样,她不禁泄了气。

  「好吧!那你……你不会再做了吧?」

  方拓无所谓地撇撇嘴。「妳不要我做我就不做。」

  「你白痴啊你?」舒纯雁忍不住脱口就骂。「我当然不要你做﹗」

  「那我不做就是了。」方拓淡淡地道,彷佛舒纯雁只不过是要他少喝一杯开水而已。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舒纯雁反倒愣了一下。

  「真的?」

  「我不需要说谎。」

  不是不会,而是不需要,这人还真狂傲啊!

  舒纯雁瞇了瞇眼。「你为什么要这么听我的?」

  方拓笑了,那么富有魅力的笑容,令舒纯雁一时之间看呆了。

  「妳知道为什么的,不是吗?」

  嘎?呃……她是「知道」啦!可她就是……就是……「你不说我哪知啊!」就是死鸭子嘴硬不想认输嘛!

  方拓彷佛听得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似的,他的背离开了窗台,上身缓缓朝她前倾过去,目光蛊惑似的抓住她的眼神。

  她不觉吞了口口水,上身也跟着往后退了些。

  「因为妳是我的、我是妳的。」低低柔柔的嗓音彷佛丝绒般光滑。

  说过的话请不要一再重复好吗?

  看他说得那般自信,舒纯雁实在很想否认回去,再附赠一巴掌,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否认那种感觉。

  「那……那样不够的啦!」

  「不够吗?」笑笑,他又退回窗台靠着了。「很抱歉,妳若是期待能从我嘴里听到『我爱妳』那种可笑的话,那妳一定会失望,因为我从不说那三个字,连『喜欢』这种词,我也从来没用过!」

  这人为什么老是这么可恶得教人想扁他呢?

  不过,其实她也不是真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热情的话,因为,连她对他都还没有那种亲昵的感觉呢﹗最多是她不讨厌他,或者该说是她无法讨厌他吧!

  而那种彼此相属的感觉,也只不过是一种很自然的感受,让她在无意识中跨越了陌生的隔阂,一步就进展到宛如多年熟识一般……呃!或许还有一点不由自主被他牵引的奇怪感觉,一种彷似整个人生正被他牵引向某个未知的方向,而她却无力阻止,也知道无论如何努力挣扎仍是徒劳的无力感。

  很难说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却可以隐约意识到那是她无法抗拒的命运!不过,即使如此,若是不做点反击,就这样乖乖的被他牵引的话,那她就不是舒纯雁了!

  「你少唔了,谁教你说那种话了?我是说……我是说……」她努力想着。「我是说,搞不好你根本就是在玩我,其实,我只不过是你在这学校里的第一号娱乐品而已。」

  方拓笑得更深了。「我是不是在玩妳,妳心里明白得很,不是吗?」

  舒纯雁张嘴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是的,她很明白!所以才可恶啊!为什么她非得明白这种奇怪的事不可呢?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敲掉他脸上那抹戏谑的笑容,但又怕不小心把他的大牙也给敲掉了,可是心里那股子气不发泄一下又不爽……好吧!幼稚就幼稚。

  想到这里,她立刻跳起来,右脚狠狠地往他的小腿上一踢,几乎是在同时,她可以听到一大堆惊喘声,外加「天哪!」完蛋了!」、「她不想活了!」等评论,但她当作没听到,径自收拾书包再搬回「老家」去。

  就坐在她原来位置旁边的廖姿雯不禁惊吓地喃喃道:「妳嘛帮帮忙好不好?就算妳要躲他远点,也不需要来个临别一踢做纪念吧!」

  没理会她,舒纯雁兀自气呼呼地把书包放好准备睡午觉。却没想到,不过三分钟后,她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跟所有同学一样,她扭头就往味道传来的方向瞧过去……哇哩咧!那家伙竟然公然在教室里抽起香烟来了……不对,是雪茄,那家伙居然在抽雪茄?﹗

  这也太嚣张了吧?

  不假思索的,舒纯雁再次跳起来往后面冲过去,手一伸,就把方拓嘴里的雪茄拔出来扔在地上用脚猛踩。

  「有没有搞错啊你?这里是学校耶!你抽什么香……呃、雪茄?」

  方拓耸耸肩。「妳不在我身边,我寂寞啊!」

  舒纯雁白眼一翻。「少给我来这一套!告诉你,学校里不准抽烟,ok?」除了校长、老师和职员之外,那是成年人的特权兼最佳坏榜样。

  方拓耸耸肩,舒纯雁转身正待离去,好死不死的又被她瞄见他似乎在掏什么东西,她忙转回来一看果然!他不晓得从哪里又掏出一根雪茄来,而且正打算点燃它。

  二话不说,舒纯雁立刻抢来扔在地上踩得更用力,只差没在上面跳舞了。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25 AM
方拓笑笑,手一转,居然又变出另一根来了,舒纯雁又抢来,方拓再变出一根,她再抢来,方拓继续变!她继续抢……旁观的同学看得张口结舌。最后,雪茄终于没了,他拿出的是一包香烟,舒纯雁还是抢,顺便把他的打火机也给抢过来。

  嘿嘿嘿!这下子该没辙了吧?

  舒纯雁得意洋洋地捧着一堆雪茄和香烟正打算回座位,没想到却又瞧见方拓起身准备离开教室,她忙问:「喂、喂!你要上哪儿去?」

  方拓微微一笑。「去买香烟。」

  啊咧~~还想去买香烟?﹗「拜托,你出不去的啦!」这是学校,又不是你家厕所。

  方拓眨眨眼。「要不要试试看?」

  舒纯雁张了张嘴,旋即又阖上。不必试了,肯定没人敢阻止他的!

  「不必!」她恨很地说道,然后恨恨地把香烟和雪茄往垃圾箱里一丢,随即恨恨地回到座位上收拾书包回「新家」,再恨恨地趴在桌上。「睡觉啦!」

  方拓满意的笑了。

  「那叫什么?」廖姿雯不解地问。

  简微玉耸耸肩。「一见钟情吧!」

  廖姿雯更困惑了。「可是,人家不都是说一见钟情是那种好象被闪电电到的感觉吗?」

  「还高压电呢!」简微玉咕哝。「那早就变成黑炭了,还有什么情!」

  「人家都是那么说的嘛!」

  「是喔!人家说三D好玩,妳也要跟人家试试看吗?」

  廖姿雯立刻露出一脸恐怖样。「哪会!」

  「那妳就不要人家说什么妳就是什么嘛!人啊!要知道变通,反正一见钟情就是莫名其妙突然冒出来的契合感什么的,妳管他是被电到,还是溺水的感觉。」

  「说不定是便秘的感觉喔!」王志杰突然加进来这么一句。

  简微玉顿时柳眉倒竖。「喂!王志杰,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逊耶﹗难怪孙家怡会跑掉。」

  「没办法,因为我们是一百见之后才钟情的嘛!」

  陈昆豪突然笑了。「我看是一千见吧!你们高一就认识了,可是到大二的时候才开始交往的,不是吗?」

  「对喔!认识四年,再扣掉寒暑假,差不多就是一千见了。」王志豪嘟囔着。「交往后也是四年一千见,之后就很潇洒地saybye-bye了……咦?方拓,那你们是一见钟情,怎么不是交往一天就gameover了?」

  众人失笑。

  「你少给我在那边耍白痴了你!」简微玉笑骂。「好了,别管他,班长,继续说你的吧!」

  卢有幸也在笑。

  「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嘛!他们这一见钟情可不得了,简直是拚死拚活的硬要在一起,虽然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反对,可他们什么也不顾……」
第二章:

  平缓的山丘上,潺潺溪水悄悄地往下淌,一栋占地约350坪的双层豪宅静静地躺在绿意盎然的幽静区域里,华丽的建筑外观贵气逼人,这栋豪宅映入眼帘的净是充满拜占庭式的艺术品与走廊,尤其是优美的雕刻花园,栩栩如生的景致更带给人视觉上无穷的乐趣。

  屋内则随处可见莫里斯珍藏的艺术品,其中还包含澳洲原住民的创作,圆顶大厅温馨又极具设计感,四周还有温水游泳池及SPA设施、网球场、视听室及酒窖等,宅内外皆错综复杂,教人赞叹不已。

  这种豪宅怎么看都像是美国洛杉矶比佛利山庄中的私人豪宅,然而,事实上它却是位于阳明山的后山中,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合不合法,也没人敢去「关心」它合不合法,就好象圆山饭店做了几十年的大违建都没人敢干涉一样。

  此刻,半夜一点多,一辆拉风的跑车风驰电掣地驰骋在蜿蜒的山路中,时速将近两百,尖锐的煞车声时而划破寂静的山林传出老远。不久,一个漂亮的过弯后,跑车转进一条宽敞整齐的山道,直达豪宅前方。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28 AM
本帖最后由 BLJ 于 2010-12-7 02:29 AM 编辑

车上的人--方拓才刚打开车门,大门便已开启,好象开门的人就等他一个人似的。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恭恭敬敬地迎上前来。「老爷也从美国回来了。」

  「是吗?」方拓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台阶。

  虽然明知道爷爷每次出国回来后,都会在书房里等到他回家和他谈两句后才去休息,他还是一进入大门,就直接往左翼楼梯半跑上去,直到一声低沉严肃的叫唤声拉住他的脚步。

  他转过身来俯望着圆弧式楼梯下方。「爷爷。」

  「还是这么晚回来,嗯?」

  方拓的爷爷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可看起来却顶多六十许而已,不但健康硬朗,而且隐隐有股慑人的威严气势。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平常的他看起来或许没什么,可他一旦生起气来,光是那副突然爆发的惊人气势,就凌厉得足够吓得人屁滚尿流了,要是他再沉下脸来大吼一声,面对他的人就算不昏死,大概也会吓掉半条命!

  大家都尊称他为方佬,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可方拓就是不怕他。「一向如此。」方拓就在原处的阶梯上坐下,也没有想到应该下楼去和爷爷说话。

  他从来没怕过任何人,更别提爷爷了,因为爷爷一向很纵容他,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爷爷就会不计任何代价的弄来给他;无论他惹了多大的麻烦,爷爷都会替他摆平,所以,才会养成他那种只要他想要就一定要得到的霸道个性,和认为没什么事不可以做的无法无天行为。

  已经没有人记得他在上小学之前是多么胆小懦弱了。

  「新学校怎么样?」方佬深沉的双眸直盯在方拓的脸上。「这次可以念到毕业吗?」

  他总是这么看着方拓,好象是在观察,又似乎是在研究,却没有人看得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方拓耸耸肩。「或许吧!」

  方佬还是盯着方拓,同时随手举起手里的雪茄抽了一口,然后淡淡地说:「明天晚上早点回来。」不等方拓回答,他就返身回书房去了,表示他不听否定的答案,愿意最好,不愿意也得愿意。

  方拓默默地望着爷爷离去,随即也起身继续上楼回房,心想着,爷爷又要他去「观摩」了!他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老是喜欢在某些时候,特地叫他去观察他如何「工作」?或者表面上好象是在问他的意见,实际上却是在「考」他?

  不过,尽管他不喜欢这种麻烦事,但看在爷爷总是那么纵容他的份上,每当爷爷开口留下这种不容拒绝的交代时,他都会尽量予以顺从的态度。

  回到房里后,他就先去洗澡了。

  在二楼左翼里,全部加起来也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是爷爷的,一个就是他的。而他的房间里又包括卧室、浴室、更衣室、书房、私人起居室,大概将近一百坪。至于右翼,则是方拓的爸爸和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姊姊住的,还有几间客房,都只是很单纯的大套房而已,很明显的可以分出主人究竟是住在哪边。

  不仅如此,甚至伺候两翼的仆人都不一样,因为是由住在两翼的人各自挑选的。专门在左翼工作的仆人成熟稳重,做起事来干净俐落,而且相当能善体主人心!而在右翼工作的仆人则年轻漂亮,做起事来却浮躁不定。

  总而言之,住在这栋豪宅里的人虽名为一家人,却壁垒分明的自动分成了两边。

  方拓围着浴巾走出浴室,边擦着头发边走向露台,从雅典娜式的露台眺望出去,淹没在黑暗中的树林宛如暗夜的诅咒,把这栋豪宅关禁在无形的牢笼里。(KWLEIGH扫妲己校对)

  总有一天他要离开这里!

  方拓暗暗的发誓。

  永远的!

  其实,以舒纯雁的成绩,她大可上任何一所中等普通公立高中,但她却跑到这所私立高中来,原因无他,只因为舒妈妈也在这所高中任教,而舒妈妈希望能亲自「看紧」这个性格狂野奔放的小女儿。

  至于为何要看紧她?那也很简单,因为舒家是个家教非常严谨的家庭。无论是身任大学教授的舒爸爸或高中老师的舒妈妈,都是那种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的老古板,虽然不要求儿女的成绩一定要有多好--身为老师,应该是最明白天资是不可强求的,却非常严格地要求他们的品格要一级自律、行为更要一级端正。

  舒家大哥和二哥一向都很能符合父母的要求,也许是因为他们的个性和父母比较相似吧!

  唯独小女儿舒纯雁,硬是像脱缰野马似的不受教,特别是上了国三之后,更爱跟父母顶嘴,每天不跟父母对喷一次口水就赚不爽似的,那叛逆的劣根性简直让父母气得差点去撞墙,所以,他们才坚持要女儿和舒妈妈同校,好就近「监视」她。

  「小雁,妳妈妈这次去美国参加在职教师进修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趁着方拓吃完午餐,半躺在椅子上打盹的时候,简微玉赶紧把舒纯雁抓回「娘家」去做心理建设。

  「半年,大概要过年前才能回来吧!」舒纯雁边吸着铝箔包的芒果汁边回道。

  「哇~~过年前啊?﹗」简微玉和廖姿雯相觑一眼。「老实说,我实在不太明白耶!小雁,妳妈妈叫妳来上这所高中,不就是因为她要看着妳吗?怎么她自己却这么不尽责的半途落跑?」

  舒纯雁翻翻白眼。「什么跟什么呀?说得好象我有多坏似的!」她不服气地哼了哼。

  「我妈都说这两年我满收敛的了,而且,这次又是学校负担所有的费用,不去白不去,要不然不晓得还要等多久才会轮到她呢!」

  没想到她前脚才走,后腿就溜进来一个大麻烦,这也是舒妈妈始料未及的。不过,就算舒妈妈不在,学校里还有其它老师和同学们在啊!特别是身为她的好友,对于帮助她走回「正路」更是义不容辞。

  于是,简微玉和廖姿雯又开始暗暗拋媚眼传密码,宣到舒纯雁喝完芒果汁要回「新家」时,她们连忙一手一边的拉住她。

  「等等、等等,别这么急着走嘛!」

  「对啊﹗以前妳都和我们一起吃午饭聊天的说,可这十多天以来,妳都和方拓在一起,根本不理我们了,是不是连好朋友都不要了?」

  「哪是啊!」舒纯雁马上举手声明她的无辜。「是妳们不来找我的嘛!」

  「去找妳?」嘴里叫着「找妳」,两人却不约而同的朝方拓那边看过去。「哪敢啊!每次我们去和妳多说几句话,方拓就用那种很不屑的眼神瞄着我们,好象我们再啰唆下去的话,搞不好他会把我们扔出窗外也说不定。」

  「青菜讲讲世!」舒纯雁现在的表情才真的是很不屑。「拜托!我怎么不知道妳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妳们自己说,方拓什么时候对妳们凶过了?」

  「啊……这个嘛……世……」简微玉搔搔脑袋,又往廖姿雯看去,后者摇头,她不觉皱眉又想了老半天。「是没有啦……」舒纯雁一听,正得意的要说什么时,她忙又加上另书。「不过,他可能是觉得我们小骨头小肉的不够他啃,所以才放过我们的吧?」

  「呿!」

  于是就这样,因为还没有「实例罪状」供她们取证,舒纯雁总是把她们的苦口婆心当成驴肝肺,就算她们大骂她三百声顽固的白痴笨蛋,她还是依然故我地和方拓混在一起。

  其实不只她们两个,只要和舒纯雁熟一点的同学,都会偷偷摸摸地拿点良心的建议奉献出来,可惜舒纯雁就是不甩,谁也拿她没辙。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不只方拓老爱缠在她身边,就连她自己都很莫名其妙的觉得跟他在一起才是最自然的事。
好吧!那就只有让她好好的下点苦功去纠正他的不良行为了,只要他不再是那个可怕的流氓学生,大家就没话讲了吧-.

  果然,一段时日过后,也不晓得是因为和舒纯雁在一起的缘故,或者是传言本来就不可靠,总而言之,大家逐渐发现方拓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相反的,他还给人家一种温温吞吞、很懒散的感觉。

  于是乎,卢有幸开始大着胆子去向他催缴作业。

  「方拓,你的化学作业还没交喔﹗」

  方拓双眉一扬,眼神立刻出现嘲讽的表情,看样子,他是打算给卢有幸好好来个「拒绝的艺术」。可惜不管他是想嘲笑,或是开骂,全都没有表现一下他功力有多深厚的机会了,因为,他两边的嘴角才刚往上撇,头上马上就先挨了舒纯雁一本子。

  「搞屁呀你﹗」而且还伴随着舒纯雁的火眼金睛和毒舌毒水。「我昨天不是特别提醒过你了吗?今天一定要交化学作业了,你到底有没有给我记住啊?猪头!还是你是白痴听不懂本人讲的标准国语?」

  上扬到一半的嘴角立刻在中途改道往下垂,方拓很不高兴地盯着舒纯雁直瞧,舒纯雁也不认输地瞪大了眼看回去。

  「干嘛,比眼睛大啊?好啊!谁怕谁?比就比!」

  好半天后,龙眼还是大不过荔枝,方拓终于叹了口气,继而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化学作业和课本。

  舒纯雁马上得意地扬起下巴,并对卢有幸歉然地道:「不好意思,班长,方拓下午放学以前一定交,OK?」

  而老师也开始在方拓睡上课觉时丢板擦过来大骂,「上课不上课,睡什么觉!」

  当然,倒霉的是无辜的旁观者,因为老师不敢真的K中他。

  但是,老师不敢,自然有那个敢的人替老师拿课本K他,「起来啦!快月考了,你还混什么混啊!」而且还踹他、踢他,甚至掐他,弄得桌子喀啦喀啦乱响。「耶!还睡?你昨晚作小偷去了是不是啊你?喂!我警告你喔,你再睡的话,我就跟你绝交了喔!」

  绝交?

  这种幼稚的话她也讲得出来?

  果然,方拓起来了,而且唇边还带着戏谑的笑容,好象他会起来,只不过是想和她玩办家家酒而已。

  「妳不会跟我绝交的!」

  舒纯雁两眼一瞪,正想回他两句狠的,幸好老师及时送来一声警告的干咳,她才回过注意力来。

  「抱歉,这堂不是睡觉课,也不是聊天课,请你乖乖听课,OK?」

  方拓耸耸肩,单手撑住下巴继续睡。

  好吧!至少他是「偷睡」,不是正大光明的趴在桌上打呼。

  至于同学们,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离他三尺远,甚至还有人跑去跟他哈拉两句,然后回来跟同学们说:「其实他也没什么可怕嘛!」

  他是没什么可怕,只要不惹他发飙的话。

  所以,一切的传言看起来似乎都是言过其实了,甚至是有人乱掰的也说不定,大家都忍不住这么猜测。

  然而,这一切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就毁了!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31 AM
这天,一碰上体育课就躲起来不见人影的方拓,硬是被舒纯雁找出来拖去打了一堂棒球课,当他击出最后一球时,恰好下课铃响了,体育股长王志杰把大家集合起来让老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散场了。

  这时候,别班的同学也一古脑儿的涌了出来,因为下两堂是社团活动,大家要分别到各社团去报到。

  方拓过去一向只参加回家社,但这一回,他就没那么轻松了,硬是被舒纯雁拉进了桌球社,可是,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在一旁睡觉,有时才会让舒纯雁抓去打几场,可见他有多不喜欢参加各种活动,所以,每次舒纯雁都要盯紧他,否则他溜得可快了。

  因此,体育老师一喊解散之后,跟在所有同学后面正想冲回教室拿书包的舒纯雁突然察觉到方拓并没有跟在她后面时,忙回头张望四处寻找,随即发现还抓着球棒的方拓被两个女孩子挡住了。

  终于来了!

  舒纯雁暗忖,自从发现越来越多的女孩子常常盯着方拓痴痴地流口水之后,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而且不会只有一次!但她绝对不会让方拓玩弄学校里任何一个女孩子的,这是当他告诉她他是真的玩过很多女孩子之后就决定的。

  于是,她立刻跑回去,打算拯救无辜的少女误入淫欲的不归路。果然,远远的她就听到两个女孩子其中之一的下半截告白。

  「……所以,如果你没有女朋友的话,能不能和我交往呢?」

  球棒扛在肩上,方拓露出一贯懒洋洋的笑容。「想和我交往?」

  「是的,你愿意考虑看看吗?」

  方拓的笑容更深了。「这个嘛……」

  听到这里,舒纯雁忙大吼一声,「STOP!」然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抓住方拓。「喂!方拓,我警告你喔!你别想在我们学校里玩女孩子,否则我扁你喔!」

  方拓修长的眉毛微微一扬,但他什么都还没表示,那个向他告白的女同学就抢着说:「喂、喂!妳以为妳是谁啊?凭什么不准他和别人交往?难道妳也喜欢他吗?就算是那样,妳也可以跟他告白嘛!到时候看他要选谁,那妳就没话讲了吧?」

  舒纯雁不觉猛翻白眼。「拜托!我是要救妳耶!妳干嘛张口就咬人啊?难道妳不知道方拓只喜欢玩女孩子,绝不会跟妳们认真的吗?」

  「是喔,我看是妳怕他对我们认真吧..」女同学很不以为然地用鼻子喷气给她看。

  「我知道妳常黏在方拓的身边,可是他不甩妳,对吧?所以,妳就不想让他和别人交往,免得他真的喜欢上别人,对吧?对吧?」

  真准!差了刚刚好一万八千里!

  舒纯雁不由得狠狠地瞪了方拓一眼,因为他只会在旁边拚命笑,看样子,他觉得她和其它女孩子的对峙对他来讲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更糟糕的是,就站在操场正中央的他们现在已经变成路过同学的注目焦点了,甚至还在不远处和王志杰讲话的体育老师也频频注视过来。

  他们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不是妳想的那样,真的啦!」舒纯雁忙压低说话的声音。「方拓他是真的很花心,女孩子对他来讲不过是打发时间的玩具而已,妳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那为什么妳就可以缠在他身边?」女同学立刻反驳。

  啊?这个嘛……真是很难解释耶!

  「其实……其实也不是那样的啦!我只不过是想帮他适应我们学校而已嘛!」只好乱掰了!

  「少来!」女同学冷笑。「那还不是妳缠在他身边的借口而已,妳想骗谁啊?哼!妳喔!实在是很卑鄙,也很不要脸喔!妳……」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声蓦地打断了她的话……不,应该说是她被那记巴掌打断了话。

  全场的人顿时目瞪口呆,只见适才还笑咪咪的方拓,此刻已经沉下脸来,双眼冷厉地盯住那个捂着红肿的脸颊吓得连尖叫都尖叫不出来的女同学。

  「不准骂她卑鄙不要脸!」

  哇哩咧~~一句卑鄙不要脸换来一记巴掌?﹗代价未免太昂贵了吧!

  同样吓了好大一跳的舒纯雁正想破口大骂方拓,没想到体育老师竟抢先跑过来出风头逞英雄,就差一匹白马而已了。

  「方拓,你怎么可以打人?」人高马大的体育老师一来就揪住方拓的衣领。「走,跟我到训导处去!」

  舒纯雁马上倒戈想反过来为方拓求情,不料方拓却冷冷一笑,不但硬扯开体育老师的手,同时还顺势抬脚往体育老师的鼠蹊部毫不留情地猛踢过去,只听见体育老师一声惨叫后,便跪到地上去大声呻吟了,险些没吃上一嘴的土。

  英雄做不成变狗熊,围观的同学更是吓得惊叫连连,倒退好几大步。

  舒纯雁更吃惊地张大了嘴,一时之间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反应才好。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际,班上冲动派的掌门人王志杰也冲了过来。

  「方拓,你怎么可以打老师?」

  他怒吼着就挥拳过来,这回方拓更干脆,眨眼间,原本扛在他肩上的球棒便已挥了出去。

  喀嚓!

  不必看王志杰瞬间转白的脸色,大家就听得出来王志杰的手臂断了,舒纯雁震惊地瞪着方拓,简直不敢相信,而方拓却还微微笑着说了一句,「活该!」

  舒纯雁一听差点气爆了,当下便不假思索地甩过去一巴掌,同时怒叫一声,「你怎么可以这样?﹗」

  在愤怒之中,这一巴掌可是用上了她全身的力道,所以,方拓硬是被甩偏了脑袋,可下一秒,在全场的尖叫声中,她连甩出去的手都还没收回来,就发现刚刚自己不小心干下了这辈子最白痴的蠢事!

  完蛋了,这下子他会怎么报复她?

  打爆她的脑袋?﹗

  所有的人都惊惧地望着方拓捂着脸颊慢条斯理地转回来,就连体育老师都忘了呻吟,王志杰也抱着手臂傻住了,而舒纯雁甩出去的手就停在半空中收不回来了。

  方拓面无表情地看着舒纯雁。「妳竟敢打我?﹗」他的声音却是令人胆寒的阴郁。

  舒纯雁抖了抖。「是……是……是……」她、她、她还是不、不……不想认输。「是你先……先打人的,还……还踢老师那……那里,要……要是老师以后不……不行了怎……怎么办?」她的手依旧停在半空中。「连……连王志杰的手都……都被你打断了,人家……人家只不过想……想揍你一拳而……而已啊!」

  也不晓得方拓能不能接受这种解释,他只是继续面无表情地盯住舒纯雁,而舒纯雁则猛咽口水。直到教人几乎窒息的好半晌之后,方拓才慢慢放下捂着脸颊的手,而且令人极为错愕的,他的脸上竟然冒出一朵有趣的笑容。

  「妳在害怕。」

  「哪……哪有!」她的手还顿在空中。

  「有。」方拓笑嘻嘻地说:「妳的声音在发抖。」

  「谁……谁说的!」她已经忘了她的手了。

  「我说的。」方拓笑着扔开球棒,并抓住她停在半空中的那只手。「妳知道妳这样很可爱吗?」

  「少……少来这……这一套!」

  「哪一套?」方拓牵着她往教室走去,就像红海为摩西分成两半一样,前方的人潮也迅速向两旁分开。

  「甜……甜言蜜语那……那一套。」

  「我从不做那种事!」

  「骗……骗人!」

  「我不需要骗人,我只要食指随便勾一下,就有一大票女孩子自动上门来了。」

  「去……去死吧你!」
就从这天开始,全校师生与方拓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六尺以上!

  方拓一向很晚回家,几乎都要过午夜了两点后,甚至有时候就干脆在外面过夜,因为他不喜欢回家。而他不喜欢回家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讨厌的就是常常会碰到那种不是意外的意外。

  譬如此刻,他才刚一踏进大门,就突然有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他囿前,有时候是哥哥、有时候是不认识的人、有时候是年轻人、有时候是老头子、有时候是商界大老板、有时候是政府官员,而他们的共通点都是一见到他就跪下,且拚命哀求。

  「孙少爷,求您帮帮忙,请方佬网开一面吧﹗」

  现在跪在他面前的人他见过好几次面,是帮爷爷办事的政府官员。替爷爷办事的人通常都要有个觉悟,那就是随时要有被五马分尸踢出门的心理准备,眼前这个人大概是准备得还不够充分,所以事到临头才喊救命。

  「求求您,孙少爷,我替方佬办事那么多年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就只疏忽这么一次而已,整件事会失败的责任也不在我,为什么要我顶下所有的罪?这样我全家人都会跟着我完蛋的呀!求求您替我跟方佬求个情吧!另外找一个没有家累的人来顶罪,方佬一定会听您的,求求您啊!」

  方拓冷漠地看着他。「既然你跟了我爷爷很多年,你就该知道有关公务方面的事爷爷是从来不听我的,你求我也没用。」话落,他欲绕过矮了半截的人上楼回房。

  那人忙扯住他的裤管不让他走。「不!谁都知道方佬最疼您了,他一定会听您的,求求您,孙少爷﹗」

  「可是,公务方面他从不听我的,你听不懂吗?」方拓口气不耐烦地甩开他,心里已经有点冒火了,因为爷爷就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

  每次都是这样!明明可以叫守卫把人赶走的说,爷爷却故意容许那人来缠着他哀求,然后用那双探索的眼光好象在观察他、剖析他、评估他,或试探他什么似的,让他觉得自己好象是实验中的小老鼠似的。

  「再说,爷爷会挑中你一定是有必要的理由,所以,只要他下了决定,就算要你全家人跟你一起死,你们也得乖乖的受死,即使你们不甘心自己死,他也会派人除去你们,这点你应该很明白的,不是吗?」

  「可是孙少爷,您至少可以试试看,说不定……」

  「喂!你真的很烦耶!」方拓火大地打断他。「跟你说爷爷不会听我的,你到底要我讲几次啊?反正又不是要你死,只不过是要你顶罪而已,教你的家人躲一阵子不就好了吗?」

  语毕,他迅速脱离那人的耍赖范围,同时又朝爷爷瞥去一眼,后者没有什么特别表情地回到书房里去了,但他就是可以感觉得到爷爷对他感到不太满意。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

  真是烦死人了!爷爷到底要他怎么样?杀死那个人吗?

  不!爷爷要杀人,绝对不会亲自动手,他说过,所有骯脏的事都要由别人下手,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那么,爷爷究竟要他怎么样呢?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34 AM
「妳到底是不是在跟方拓交往?」

  这就是那天之后的后遗症之一。

  每个人都看到了,一句话不对,方拓就甩巴掌;惹他不高兴,他就踢得老师三天没办法上课;向他挑战的人,他更是一棒打得人家断手住院半个月。唯独舒纯雁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却啥事也没发生,反倒让他开心的笑出来了。

  这不是交往中的男女才会有的情形吗?

  可是……

  她在跟方拓交往吗?

  舒纯雁也忍不住这样问自己。

  她不觉得自己是在跟方拓交往,但是,他们又跟交往中的男女一样相处,而且越来越亲近,这种情况她自己也搞大不清楚,又不能直接去找方拓询问答案,只好在自己心里填猜谜游戏了。

  「我有吗?」

  所以,当她被人家追问得烦了,她只好这么「回答」了。

  「没有吗?」简微玉狐疑地打量她的神色。「没有的话,你们干嘛老是腻在一起?明明叫妳要离他远点儿的说,妳却根本不听我们的话,不管我们警告过妳多少次都没用!」

  「就算有,拜托妳也要尽快分手啦!」廖姿雯偷瞄着没事老趴在桌上睡觉的方拓,也不晓得他是真有那么累,还是太无聊了。「他真的好恐怖耶!刚开始都看不出来,可是……可是……」她咽了一口唾沫。「搞不好哪天妳也会被他K得进医院也说不定。」

  「不会的啦!」这句话她说的倒是很肯定。

  虽然那天一时之间她还真是被方拓的狠样给吓坏了,但等她冷静下来后,她才想到害怕根本没必要,因为她相信方拓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别问她为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她就是有这种把握……呃!八成吧!

  所以,一回到教室后,她当场就把方拓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警告他,以后如果再敢打人,她就打他!而方拓只是耸耸肩,也没说什么。

  「不要太肯定喔!」班长卢有幸又过来「关心」一下了,他双手抱胸,靠在简微玉的椅子旁。「我听老师说,方拓虽然不常打女孩子,但他都是叫别人去强暴惹他不高兴的女孩子,这可比挨打更惨喔!」

  「是吗?」舒纯雁朝方拓那边瞥去一眼。「我以后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简微玉听了,感觉实在不太对。「喂、喂!妳不会是想要感化他什么的吧?」

  舒纯雁耸耸肩。「也不是感化啦!只是,他那人好象不太懂得是非黑白!我想尽量教教他而已嘛!」

  「没用的。」卢有幸摇头道。「他已经从头坏到脚了,教不会的!」

  「就算教不会,我也可以看着他不使坏呀!」

  「那为什么一定要妳去看着他?」廖姿雯不以为然地问。

  「除了我还有谁敢?」舒纯雁毫不犹豫地反驳回去。

  廖姿雯窒了窒。「总而言之,我反对你跟他在一起就是了啦!」

  「我也反对!」简微玉立刻附议。

  「我也是!」卢有幸也附议。

  「我更是,」不知何时跑来一旁「偷听」的王志杰也举起那只依然裹着石膏的手臂

  附议,他的死党,一向与他焦孟不离的陈昆豪自然也跟在一边。「而且是坚决反对!」

  其实,王志杰原本的个性很豪爽,并不是个小气的人,就算他被打断一条手臂,但只要方拓肯跟他说声对不起,他也会一笑置之。

  然而,方拓不但不跟他道歉,甚至在他出院后头一次到校时,还语气轻蔑地对他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我!」

  他一听,恐龙差点喷出火来,如果不是陈昆豪阻止他,他还想拿裹在手上的石膏去K他呢!就从那一刻起,他就暗暗发誓与方拓誓不两立了。

  「其实舒纯雁,妳自已仔细想想应该也会发觉到,」陈昆豪则慢吞吞地提醒她。「这两个多月来,因为妳都和方拓在一起,所以大家都不太敢接近妳了,难道妳宁愿因为他而被大家疏远吗?」

  她又不迟钝,这点她早就察觉到了,但问题是,她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想接近方拓的欲望呀!

  舒纯雁无奈地暗忖。

  那种令人无奈的欲望终隐藏在下意识中的,平常她根本不会有什么特别感觉,但她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接近他,渴望陪伴在他的身边。而且,只要和他在一起,无论是吵架斗嘴,或只是一起看书,甚至看他躲在书本后睡大觉,她都觉得很幸福。在那种时候,师长、同学、朋友,甚至亲人,都变得不重要了!

  这种感觉她怎么能告诉他们呢?

  就算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理解的,这种感觉是只有她和方拓两人有共同的经验,也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理解这种被彼此牵引的感受,其它人除非他们自己也碰上了,否则,无论怎么解释他们也不会了解的。

  思索间,她无意识地往教室后面的角落那边望去,赫然发现方拓早已醒来,而且半趴在桌上,手支着脑袋懒洋洋地看着她。其它人注意到她的视线,也跟着看了过去。

  「小雁?」总觉得好友好象快被那个不良学生给拐走了,廖姿雯不由得担忧地低唤,希望能叫回她的魂来。

  但舒纯雁并没有响应她的呼唤,兀自专心的和方拓遥遥地互相凝视,好似他们正在利用眼神交换着什么暗码讯息似的。

  半晌后,方拓伸出食指朝她勾了勾,她犹豫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以前的老座位向他走去。

  站在方拓的面前,舒纯雁俯视着方拓,方拓也不起身,只是注视她片刻后,便伸长手到她脑后微微一使力,她的脑袋便不由自主地朝他俯过去,然后,四片唇便密密实实地贴合上了。

  这是第一次,方拓清清楚楚地表达了他对舒纯雁的意图,而且是在全班同学的面前!

  结果,在当天午休时间,舒纯雁便被导师叫到办公室去了。

  「舒纯雁,妳在跟方拓交往吗?」导师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地问。

  舒纯雁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大概是吧!」

  导师立刻摆出不赞成的表情。「舒纯雁,学校虽然不禁止学生正常的交往,但方拓不适合妳,妳最好赶快跟他分手吧!」

  就知道会是这种话!「老师,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如果我能保证方拓以后不会再惹麻烦了,这样可以吗?」

  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后,导师叹了口气。「就算妳可以做这种保证,但那也只是在学校而已。妳知道方拓放学后到哪里去,或者在干什么吗?」

  「他……回家吧!」不是吗?」

  「不,据我所知,他放学后从不直接回家,一般都会在外面混到过半夜才回去。」

  舒纯雁呆了呆。「耶?真的?那他都跑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都是些好学生不会去的地方。听说,上个星期他还因为聚众打架被抓到警察局去,可是马上就被他的家人带回去了。」导师轻叹。「这样怎么行呢?不给他一点教训他怎么学得乖呢?」
难怪上星期看他脸上有些瘀伤,问他他也不回答,她还以为他是不小心摔到哪里去了呢!
「总之,」导师又说。「妳不要跟方拓在一起了,离他远点儿,就算妳现在听不进去老师的话,但妳应该知道舒老师回来之后她会怎么说吧?基本上,她就不赞成学生在高中时代交往,所以,以前她一知道那个谢炳华想追妳,就马上把他找来好好训了一顿。所以说,就算你们现在不分手,舒老师回来之后,你们还是得分手吧?」

  那个就……到时候再看着办啰﹗

  现在比较重要的是……

  「喂!你放学后都跑到哪里去啦?」舒纯雁一回到教室里后就这么问方拓。

  方拓耸耸肩。「到处走走,到处逛逛。」

  「到哪个处走走?到哪个处逛逛?」舒纯雁不死心地追问。

  方拓歪在桌上支着脑袋看她。「妳要是真的想知道的话,不会自己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有道理耶!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36 AM
所以,那天放学后,舒纯雁回家换上便服,再留下一张纸条后--因为爸爸和哥哥一向都比她晚回家,就和方拓「逛街」去也!

  舒纯雁不是没和同学逛过街,譬如看看电影、吃吃麦当劳、免费参观橱窗什么的,但是,她可从来没逛过这种地方!

  她知道这里是撞球室,但是……难怪学校方面千交代、万嘱咐,要打撞球可以,千万要慎选场所。这种地方若不是跟着方拓来,打死她也不会自己来,就算来了,不过十秒钟她就想离开了。

  可她早就决定今天要好好观察一下方拓放学后到底在干什么,所以,她尽量忍耐着四周那些混种不良人类的暧昧视线、烟雾弥漫的环境,还有猥琐下流的言词。还好那些一人好象相当顾忌方拓,所以不敢对她怎么样。

  看方拓咬着香烟熟练地操动撞球杆,一颗接一颗入袋的球显示出他技术很好,穿著便服的他看起来实在不太像高中生,虽然他很少和其它人说话,却很自在。舒纯雁看了不禁感到有些害怕,害怕他总有一天也会完全融入他们之中,变成他们那副德行。

  跟着,他们才到没多久,一个不良少女就熟稔的靠近方拓,而且亲热地抱住了他,她仰头撒娇似的对方拓说了些什么,方拓却只是爱理不理地瞟了她一眼,就推开她继续打他的撞球。少女不死心地再次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而且……

  舒纯雁猛一下傻了眼。

  那个少女的一只手竟然在方拓的那边摸来摸去、揉来揉去地挑逗他?﹗

  方拓立刻不耐烦的拉开她不规矩的手,还低声警告似的说了句什么,少女闻言,脸色一变,随即放开他退后两大步,一双怨恨的眼则朝舒纯雁这边飞过来。

  瞪我干嘛?我什么也没干呀!

  舒纯雁无辜地回视她,少女匆匆向她走来,舒纯雁全身不由得警戒地绷紧了起来,但没想到,少女只是从她身边经过离去,不过,少女在与她错身而过时,还是低声悄悄地说了两句话。

  「妳不用得意,他早晚也会甩掉妳的!」

  舒纯雁没说什么,只是回身同情地望着少女寂寥的背影。不一会儿,她感觉到方拓来到她身后并抱住了她。

  她不觉叹息一声。「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玩女孩子了?」

  「好,妳不要我玩我就不玩了。」

  「你发誓?」
她听到他的轻笑声。

  「好,我发誓。」

  不久,他们就离开了撞球室,上了方拓那辆拉风的跑车。

  「你有驾照吗?」舒纯雁怀疑地问。

  「有啊!」

  「怎么可能?﹗」舒纯雁惊呼。「你不是还未满十八岁吗?」

  「满了,我去年就满十八岁了。」

  「耶?」

  方拓淡淡地飞过来一眼。「我十四岁那年砍了一个人,那人差点死掉了,所以,爷爷就赶紧把我送到国外去,一年后才回来重念一次国二。」

  舒纯雁沉默半晌后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砍人了?」

  「好,妳不要我砍我就不砍了。」

  未几,他们来到一家PUB,舒纯雁却站在门口不动了。

  「我……我还未满十八,他们不会让我进去的。」

  「这里是地下PUB,他们不会检查妳的身分证的。」

  在电视里虽然看过很多次,但这却是舒纯雁第一次亲临这种未成年少男少女的乐园现场,不过,这边的顾客格调可比撞球室里的高多了。可即使如此,那些少年男女脸上的神情却又是另一种层面的不良。

  这回方拓抽的是雪茄,而且还端着一杯酒慵懒地靠在墙上,他歪坐的姿势很颓唐,却特别有魅力,难怪会有那么多女孩子的眼睛像抽筋似的频频朝他拋媚眼。

  「你到底来这边干什么呀?」舒纯雁喃喃道。「就是抽雪茄喝酒浪费光阴吗?」

  方拓微微一笑。「找女孩子回家上床。」

  舒纯雁呆了呆。「每……每天吗?」

  「不一定,一星期来个两、三次吧!」

  舒纯雁迟疑了下。「现……现在还是吗?」

  方拓坐正了,那双蛊惑人的黑眸攫住了她的眼神。「刚认识妳的那个星期还有,之后就都没有了。」

  「真的?」

  「真的。」

  于是,悄悄的,舒纯雁笑了。

  「然后呢?」她又问。「你在这边钓到女孩子之后呢?就直接回家了吗?」

  「当然不是。」

  「那是继续混在这边?」

  「不是,」方拓又懒洋洋地靠回去了。「去吃消夜,开车兜兜风,或者到地下舞厅跳舞、到地下赌场赌两把,不一定。」

  「好,那我们去吃消夜!」说着,舒纯雁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简单一句话:她待不下去了!

  虽然她也不是多乖巧的学生,但这种世界对她来讲根本是另一种她无法想象的真实世界,而太过真实的世界,她完全无法适应,她以为这只有在外国才有的说。

  更令人意外的,方拓居然带她到夜市的路边摊吃消夜!

  「你……你都到这种地方吃消夜?」她绝对不是看不起路边摊,事实上,她也很喜欢吃路边摊的口味,可是方拓不像是那种会吃路边摊的人呀!

  方拓点了两份蚵仔煎和猪血汤。

  「没错。」

  「为什么?」

  「我喜欢这种摊子的口味。」

  之后,他们到北海岸去兜风,路上还碰到警察临检,可当那个警察用无线电查询方拓的名字和资料得到回报之后,竟然吓得连声道歉,并赶紧放他们走了。

  「他们为什么那么怕你?」是人就会好奇吧!

  「因为我爷爷。」

  哦!了解了……什么嘛!他这不是有答等于没答吗?

  「你爷爷是谁?」

  方拓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道路。「我说了妳也不认识,因为他都隐身在幕后,和另外一位金政大佬共同掌握足以影响台湾整个政治界和金融界的权力,暗中操控玩弄台湾的政治及金融,他则在幕后嘲讽地大笑。」他的口气带着淡淡的讥讽。

  金政大佬?暗中操控台湾的政治和金融?他在讲漫画情节吗?

  在微带腥味的海风中,她凝视着他的侧脸。

  「你爷爷很疼你?」

  「他不能不,因为他只有我这个孙子。」方拓嘲弄地说。「虽然我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姊姊,但他们全是我爸爸小老婆的孩子。我妈妈身体不好,直到三十多岁才勉强生下我,生下我不到一年就去世了。这大概是他唯一无法掌握的事吧!他居然只能有我这么一个不肖孙子!」

  舒纯雁困惑地想了想,继而放弃地摇摇头。

  「不懂!」

  「我说的爷爷是我妈妈的爸爸,我应该叫他外公,但我爸爸是入赘的,所以,他要我叫他爷爷,而我哥哥和姊姊却只能跟佣人一样叫他老爷。」

  舒纯雁恍然。「哦!原来是你外公啊!」随即自言自语似的低喃,「好复杂!」

  方拓耸耸肩没说话。

  「那他是很讨厌你哥哥和姊姊啰?」

  「他看不起他们,包括我爸爸在内。」

  「可你爷爷还是让他们住在你家呀?」

  双臂抱在脑后,「那是我爸爸求我帮忙的,因为这样,我还跟我爷爷大吵了一架呢!」方拓淡淡地说。

  「哇~~还吵架呀?那你最后是怎么说服你爷爷的?」

  她想,他一定是用很严重的手段去逼他爷爷的!没想到方拓一听,却大笑了起来。

  「我说,如果不让他们搬到家里来住,我就到总统府前裸奔!」

  舒纯雁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失声大笑。「不……不会吧?你真的敢在总统府前裸奔?」

  「为什么不敢?」

  「天哪!你真下流。」

  到了将近十一点,舒纯雁也差不多知道方拓过的是哪种荒诞的生活了。

  「我该回去了,除非在同学家过夜,否则,我从来不超过十一点回去的。」

  方拓不语片刻,然后淡淡地问:「要不要到我家过夜?」

  舒纯雁闻言,意外地瞄了他一眼,随即也很认真的考虑了半晌。

  「不!我……我还没准备好。」

  不是不愿意,而是还没准备好。

  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不是现在,现在她还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想就这样糊里胡涂的把自己交给他。

  但是总有一天,她会的!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37 AM
「那大概就是你们头一次的约会吧?」廖姿雯问。

  舒纯雁和方拓相视一笑。

  「他大概是那么认为吧!」她笑着用大拇指比比方拓。「不过,我可纯粹是为了替他打分数才去的。」

  「是喔!」简微玉暧昧地眨着眼。「那么,请问是几分呢?」

  「当然是……」舒纯雁憋着笑。「负分!」

  话一出口,顿时引起哄堂大笑。

  「好逊喔!方拓,负分耶!」

  「小甜甜,妳爸爸好丢脸喔!」

  「方拓,我同情你。」

  「早知道我也趁舒老师不在的时候去追舒纯雁了。」
这其中,只有卢有幸脸上始终挂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唇上的那抹微笑是不变的哀郁与悲愁。

  「可是,即使是负分,妳还是离不开他不是吗?」他轻声地说。「无论大家如何苦劝妳,甚至逼妳,妳就是离不开他不是吗?」

  大家的笑声迅速消失了,你看看我,我瞧瞧他,回忆到当时的情景也不禁唏嘘不已。

  「当时不管我们怎么劝小雁,小雁就是不肯和方拓分手,」简微玉向男友解释。「后来我还逼她,如果她不和方拓分手,我就和她绝交。」

  「因为我们都不相信方拓对小雁是真心的,」廖姿雯也插进来加上批注,「我们真的都很担心小雁有一天会被方拓伤害得体无完肤,所以……」她对着妹妹苦笑。「其实,现在想想,真正伤害到小雁的应该是我们吧!」

  「没关系啦!我知道妳们是关心我,而且……」舒纯雁注视着方拓。「那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方拓回以温柔的微笑。

  王志杰则双手交叉在脑后看着方拓。「其实,到寒假时,方拓已经为舒纯雁改变很多了,可我们都被偏见蒙蔽了双眼,所以都没看见。」

  「我也这么认为,」陈昆豪同意道。「传言不是说方拓跟女孩子在一起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吗?但他和舒纯雁在一起整整一个学期也没有分开,而且也没有再跟其它女孩子搁搁缠了。」

  众人沉默片刻。

  「真的,当时有很多显而易见的事实我们都拒绝去认真思考,否则,我们早就该看得出来方拓对舒纯雁有多痴心了。」谢炳华喃喃道。

  「那还算好的呢!」卢有幸苦笑。「有些地方我们还朝反方向去思考,反而认为那正是方拓对舒纯雁不是真心的证明,所以……」

  他停住了,简微玉也苦笑着接下去说:「所以,当舒老师回来时,我们不但没有帮他们,反而还帮舒老师破坏他们。」

  「真是师生大合作啊,」王志杰语气尖锐地嘲讽道。

  「可是……」廖姿雯瞅视众人一眼。「无论我们怎么做,他们总是那么坚定地信任对方、那么固执的守着彼此,我们连一次也没成功过不是吗?」

  「是啊!真不晓得当时我们在想些什么,竟然会那么做。」谢炳华自嘲的笑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有点像是在演出志村大爆笑。」

  「你们当时到底做了什么?」谢炳华的太太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

  谢炳华闻言,不觉尴尬地望向卢有幸,后者差点失笑。

  「呃……这个嘛……」卢有幸对谢炳华露出歉然的微笑。「这个就要由谢炳华曾经想追舒纯雁开始说起了……」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39 AM
第三章:

  几乎每一年的除夕前就会开始下雨,今年也不例外,除夕前两天,雨点儿就滴滴答答要死不活地落下来,逛街不方便,逛百货公司没兴趣,坐麦当劳大吵,看电影无聊,所以,方拓就干脆把车子停在立体停车场的最顶层,两人就待在车里看雨。

  偷观方拓默默地抽着烟,「你很无聊吗?」舒纯雁悄声问。

  「不会,只是……」方拓又吸了口烟。「不太习惯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唔……」方拓沉吟。「很平静、很安详、很温柔……我也不太会形容,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那……」她伸手过去握住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他立刻反握回来。「你喜欢这种感觉吗?」

  方拓笑了。「应该是喜欢吧﹗否则我早就睡着了。」

  「我也很喜欢!」舒纯雁凝视着平静的雨势。「虽然没干什么,只是呆呆的坐着,但这样就让我好象全身都涨满了幸福的感觉,真希望这种时光能永远持续下去。」

  方拓捻熄了香烟,然后轻抚着她的脸颊。「只要妳想就可以了。」

  舒纯雁注视着他,眼底有份淡淡的忧虑。「可是……」

  抬起她的下巴,方拓仔细地在她脸上端详。「妳在担心什么吗?」

  舒纯雁轻叹。「我妈妈明天就回来了。」

  「哦……所以?」

  「我妈妈一定会坚持要我们分开的。」

  方拓点点头。「所以?」

  舒纯雁双眉一扬,原本要大声抗议的,可是转念一想,随即又平静了下来。

  是啊!妈妈要他们分开,那又怎么样?他们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分开的,她早就明白了不是吗?无论是老师反对、同学反对、好友反对,或是亲人反对都一样,他们都不可能分开的!

  于是她笑了。「没什么,只是告诉你一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因为我妈妈可是很凶悍的。」

  「是吗?」

  「真的,你别不信喔!」看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舒纯雁不觉又板起脸来了。「你知道我爸妈对子女的品行要求都很高,(kwleigh扫,妲己校)特别是男女交往这方面,他们原则上希望我们在大学毕业后再开始,所以啊,记得高二时……」

  在严格的父母眼里,舒纯雁或许是个相当叛逆不受教的孩子,但其实她只是个很平凡的少女。最多因为五官和个性此其它女孩子更活泼鲜明,所以,感觉上就比其它女孩子要来的亮眼些罢了。但就整体而言,她并不像方拓那样,让人一见就印象深刻得难以忘怀--有仰慕,也有畏惧。

  不过,再平凡的女孩子也有她吸引人的地方,像谢炳华在高二分到与舒纯雁同班时,就注意到舒纯雁的吸引人之处了,所以,当时他就和王志杰商讨该如何追舒纯雁,因为他没有任何追求女孩子的经验。

  很不幸的,攻势还未发动,计画就先曝光了!于是,他立刻被舒纯雁的妈妈邓老师叫到办公室去,在众老师的注目下警告了整整半个小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勇气做任何尝试了。所以,后来当方拓公然大胆的追求舒纯雁时,他还真是相当羡慕,当然,也很嫉妒。

  「……因此呢!你最好要先有个心理准备,搞不好我妈妈到时候还会抓你到司令台去公开批斗呢!」
批斗就批斗,」方拓淡然一哂。「我从没有怕过任何事或任何人。」

  「我知道,但是……」舒纯雁的表情更严肃了,还带点警告意味。「我不准你对我妈妈动手动脚,听到了没有?」

  方拓好笑地睇视着她。「妳以为我是白痴吗?」

  舒纯雁还是不变的严肃表情。「你知道自己一火起来就会抓狂的不是吗?」

  方拓沉默了一会儿。「我已经很久没有动手了。」

  「那是因为没人敢惹你。」

  「我连骂人都没有。」

  「因为没人敢给你骂。」

  「我也没有生气。」

  「因为没人敢给你气生。」

  「那妳到底要我怎么样?」

  「因为没人……呃?」

  舒纯雁正驳得顺口说,却听他来上这么一句,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反正你给我收敛一点就是了啦!」

  「我知道,我会尽量不让妳为难的。」

  一听见这话,舒纯雁就感到十分欣慰,在他们刚认识时,方拓绝对不会讲这种话,当时他心里只有他自己的存在,是个自我观念强烈到可憎可恨地步的大混蛋。可是,他现在也会考虑到她了,虽然还不到体贴的地步,但跟以前比起来已经算进步很多了。

  「你毕业后就要出国了吗?」

  「不去了。」方拓摇头道。「我爷爷要送我出国是因为我不喜欢念书,如果我能考上台湾的大学的话,我想他就不会坚持要送我出国了。」

  「你要考大学?」舒纯雁实在忍不住,她笑着问:「你考得上吗?」

  「只要我想考的话.」方拓却很有自信,

  舒纯雁依然怀疑地斜睨着他。「真的吗?」

  「到时候妳就知道了,搞不好我的成绩会比妳好也说不定喔!」

  舒纯雁哈了一声。「是喔!你尽管去作梦吧!」

  方拓笑而不语,只是又拿出香烟来点上。舒纯雁发现他越来越温和了,不再像以前一样总要跟她辩到赢为止。

  「今天分开之后,大概到开学为止,我们都没机会见面了,可你也不能打电话到我家喔!」

  方拓颔首。「妳会打给我吗?」

  舒纯雁想了想。「好,我会在半夜里打你的手机……」

  「不用,我的房里有专线电话。」说着,方拓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撕下一张,并在上面写下电话号码。「这支电话除了我之外,不会有别人接。」

  「有钱人真方便。」舒纯雁不禁喃喃道。「我想偷打电话都只能先偷我爸的手机来,才能躲在房里偷打。」

  方拓又笑了。「还是妳先打过来,然后我再打给妳好了,免得手机帐单一来就吓死妳老爸了。」

  「不会吓死啦!最多是昏倒而已。」舒纯雁咕哝着,转口又问:「你家一定很大吧?」

  「是很大,」方拓又露出嘲讽的笑容。「大的像坟墓一样。」

  「为什么?」

  方拓沉吟半晌。

  「大概是缺少人气吧!虽然我那些异母兄姊也住在那里,佣人也很多,但基本上,我爷爷和妳父母是同一类人,是个要求绝对纪律的人,而且非常严厉、非常冷酷,除了我之外,他对任何人都好象对待畜生一样。在那所大宅里生活的人,每个都是战战兢兢地过日子,连呼吸都不敢太重,所以我才不想持在家里。」

  舒纯雁了地点点头。「那样的确是满苦的,如果是我,住的地方不需要大,够温暖就行了,也不需要多富裕,够生活就可以了,就算是棺材坟墓,也不需要多豪华讲究,只要……」她微微一笑。「能跟你一起睡我就满足了。」

  一向深沉莫测的黑眸倏忽亮出一抹温柔的光芒,方拓用双手轻柔地捧住她的脸颊。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是吗?」

  舒纯雁羞赧地笑了,然后头一次主动凑上红唇,并在他唇边呢喃。

  「是的,死亦同穴。」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41 AM
本帖最后由 BLJ 于 2010-12-7 02:42 AM 编辑

对方家而言,像除夕过年这种节日根本不重要,也没什么特别,只不过,在除夕这一天,很少碰面的方家所有成员都会很有默契地齐聚在餐桌上,一起面对厨房特别调理出来的满桌精致菜肴,却没有半个人有胃口。

  方拓的爸爸苏成天必定是第一个就位的,接着是他的女儿和另外两个儿子,等菜全部上桌后,方佬才会出现。至于方拓,通常都要方佬命人去叫他他才会出现,而且是很不情愿的,因为他很讨厌看到爸爸那张冷漠的脸,和哥哥姊姊谄媚的嘴脸。

  他知道爸爸对他没什么父子亲情,同样的,他对爸爸也没什么特别感情,有大半原因是因为爷爷很明白的命令苏成天不要太接近方拓。

  所以,父子俩虽然同住在一栋住宅内,彼此却好象陌生人一样,除了见面打个招呼之外,他们几乎没什么交集可言。事实上,他们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因为如果有意的话,方宅左右两翼的生活是可以完全隔开来的。

  也许有一天就算他死了,变成骷髅了,他爸爸也不会注意到吧!

  「爷爷,爸。」随便打个招呼后,他就坐下来径自倒了杯酒无聊地啜饮着,即使是哥哥姊姊亲热地向他打招呼,他也只不过是举杯向他们敬了一下就算交代完毕了。

  然后,一顿既沉重又郁闷的年夜饭就这样在每个人都抱着越快结束越好,最好是三秒就Over的心情下勉强开动了。

  方佬默默地喝着酒,久久才吃一口菜,深沉莫测的眼神悄悄地在众人脸上轮流掠过,苏成天则是双眼直盯在他面前的那一盘菜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夹进嘴里,方拓的哥哥姊姊只顾埋头苦吃,因为他们不知道除了吃之外,他们还能干嘛?

  而方拓却是从头到尾连碰都没碰一下筷子,倒是啤酒一杯喝过一杯。直到他自觉喝得差不多了,他才咽下最后一口酒,然后起身离座。

  「我吃饱了!」是喝饱了吧!

  随即,方佬一声也不吭地离去,在他消失在餐厅口的同时,苏成天也起身了,苏家兄妹则先后放下筷子,不到一分钟,餐桌旁已然是空无一人,只剩下满桌厨师的辛苦成果,无论他有多认真的去准备这些菜肴,结果都是白搭。

  这就是方家的除夕夜。

  一向担任一年级导师的邓心翠开学后才发现她被调到三年三班为导师了!她感到十分不解,就算学校方面打算重用她,也不能将毕业班拿来当作试验品啊!

  而最诡异的是,一进办公室里,每个老师都拿一种很诡异的眼光躲躲闪闪地偷觎着她,而且无论她怎么问,都没有人肯告诉她究竟有什么问题。

  难道三年三班是问题班?

  然后是现在,当她站在三年三班的讲台上面对四十多个学生时,她发现底下那些学生们的眼光居然和办公室里那些老师的眼光一样,诡异得很!

  但是,她当然不可能去问学生们,「你们和学校老师到底在搞什么儿?赶快老实招来!」

  所以,她只能自已设法发掘问题在哪里了。可是两天后,她还是搞不清楚问题在哪里,而那些老师和学生们的眼光却越来越诡异了,而且似乎还有点着急。

  好象没什么问题嘛!学生上课都很认真,也没有什么吵架不合的事件,甚至还平静得很奇怪……世~~不会说这个就是问题吧?﹗

  终于,三年三班上学期的导师忍不住了。

  「呃……邓老师,那个……」他小心翼翼地说。「妳没有注意到舒纯雁和那个转学生方拓之间有什么……呃!不对吗?」

  方拓?那个坐在最后面靠窗边,看起来很抢眼的男生,他有什么不对吗?

  邓心翠皱眉。「有什么不对?」

  导师咳了咳。「呃!我想最好由妳自己判定比较好;还有,妳最好先去了解一下方拓的背景,这样才不会……呃!出什么问题。」

  于是,邓心翠狐疑地跑到教务处去了……

  当天下午最后一堂原本是班会时间,但三年级通常会拿来自习,由各科小老师轮流负责各科的复习。当数学小老师正准备把他事先整理好的讲义发下去的时候,新任导师却突然大驾光临了,而且一脸大便,好象已经便秘三天拉不出屎了!

  她高高的站在讲台上,严厉的眼神在方拓和舒纯雁两人脸上不停的来回移转,于是,同学们都明白舒老师终于知道她早该知道的事了。

  「舒纯雁,听说妳原来是坐在廖姿雯旁边的,座位不可以随便更换,妳立刻给我回到原位上!」她厉声道。

  舒纯雁瞄了一下方拓,随即默默的收拾书包回到原位上了。

  「还有,学校虽然不禁止你们交往,但是……」邓心翠狠狠地瞪着方拓。「高三下学期的学生没有资格交什么往,如果考不上大学的话,后悔就来不及了!听明白了吗,方拓?」

  方拓懒懒散散地半躺在座位上。「不太明白。老师,妳的意思是说,等联考过后就可以随便我们交往了吗?还是……」他倏地漾出一抹淡淡的嘲讽笑容。「到时候妳还有别的理由禁止我们交往?」

  邓心翠挺了挺胸脯。「身为父母师长,我们有权利关心学生子女的交往对象,并给予中肯的建议,这点没什么不对!」

  「中肯的建议吗?」方拓嘲讽的笑容益发深了。「在你们许可的时间里才准他们交男女朋友,跟你们许可的对象才准交往,或许也在你们许可的情况下才准他们结婚,请问老师!这到底是关心,还是控制?」

  邓心翠神情微微一变。「我没有说一定要得到我们的许可才可以交往。」

  「那么……」方拓慢吞吞地坐正了。「如果他们不能接受你们的建议,妳会如何呢?破坏他们?」

  邓心翠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是会这么做,可她能在学生面前承认吗?

  「被我猜对了吧?」方拓又躺了回去。「有些父母就是这样,以为子女是自己生、自己养的,他们就有权利罔顾子女的想法,用关心当作借口,以霸道野蛮的手段来操控子女,这就是大人啊!」

  邓心翠差点就破口大骂出来,但是,多年的教师经验令她强自压抑下来了。她看得出来,即使同学们都不赞同方拓和舒纯雁的交往,但他刚刚这番话却颇合他们的心意。

  「无论如何,这学期不准任何男女交往!」

  方拓歪着脑袋。「请问这是命令,还是建议?不听的话会如何?退学吗?」

  邓心翠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愤怒的眼神狠狠地瞪他一眼后就离开了。

  她直接冲向教务处,一见到教务主任就大叫,「我要让舒纯雁转班!」

  教务主任一听,便苦笑着叹息一声。「有用吗?如果方拓也要求转班呢?我们不能拒绝他呀!」

  邓心翠张了张嘴,随即转身又冲了出去,她要去打电话给老公,叫他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提早回家!

  当天晚上,舒家客厅里展开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战争,孤孤单单的舒家小女儿独自面对舒家其它成员的批斗,她却毫不畏缩地坚持自己的决定。

  舒家大家长舒汉同首先很理智的和女儿讲道理。

  「妳知道方拓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知道,」舒纯雁毫不犹豫的回答。「他过去的生活简直称得上恐怖两个字,但他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妳怎么能确定?」

  迟疑了下,舒纯雁才说:「我就是能确定!」她的迟疑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她的感觉,但最后还是决定,就算解释了他们也不会懂,所以,解释的手续就可以省略了。

  但舒汉同却以为她的迟疑是因为她自己也没有把握。「妳瞧!妳自己也不敢肯定不是吗?现在你们在交往,他当然会尽量把最好的一面摆在妳面前,可是早晚有一天他会露出本性来的,到时候妳后悔就来不及了!」

  在她面前抽烟喝酒打架就是最好的一面吗?

  舒纯雁不觉笑了。「爸,我保证我不会后悔的。」

  舒汉同忍不住叹息。「小雁,我知道妳一向觉得我们管妳管得太严,但那也是因为我们关心妳呀!过去妳和我们抗议顶嘴的那些事其实都是小事,但对这件事我们就真的不能不坚持了,这可是会影响妳一辈子的事啊!」

  舒纯雁依然老神在在。「所以我说我不会后悔的嘛,」

  舒汉同凝视她片刻。「如果我们坚持要妳和他分手呢?」

  「很抱歉,爸,这回无论如何我也要坚持自己的决定。」

  「那么如果……」舒汉同慢条斯理地说。「我说要是妳坚持要继续和他交往,我就要把妳赶出舒家呢?」

  舒纯雁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收起轻松的态度仔细端详父亲半晌。

  「我真的不希望被你们赶出去,但如果爸爸坚持要那样的话,我也只好出去了。」

  一听,舒汉同顿时愣住了,没想到她竟然坚持到这种地步。

  而邓心翠却脱口大吼,「说!妳是不是和他睡过了?」

  舒汉同立刻皱眉低叱,「心翠﹗」

  舒纯雁却是哭笑不得。「妈,妳至少也是个高中老师吧?怎么……怎么说这种话?」

  「高中老师又怎么样?」邓心翠低吼。「高中老师就不能责问女儿有没有做过这种下贱的事吗?」

  「心翠!」舒汉同看起来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我有说错吗?因为我是高中老师,所以就不能问她是不是和方拓睡过吗?你不也想知道吗?」邓心翠好象气昏了头,竟然转过来对丈夫发飙。「而且,做错事的明明是她,你来凶我干什么?」

  「妳当然有权利知道女儿的事,」舒汉同也沉下脸来了。「但是请注意措辞。」

  「措辞?﹗」邓心翠不敢相信地复述。「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我注意措辞?如果女儿真的和方拓睡过了,注意措辞就会让事实消失不见吗?」

  「妳……」舒汉同愤然地摇头。「简直不可理喻!」

  舒家三兄妹不由得面面相觑。

  怎么他们自己反而先吵起来了?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4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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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我没有和方拓……呃!睡过,」舒纯雁忙道。「我们只是一起念书、一起出去玩而已,没有……呃!那个过。」

  「如果没有,妳为什么坚持不肯和他分手?」邓心翠不信地问。

  舒纯雁翻了翻白眼。「拜托!妈,这个和那个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邓心翠很有「经验」似的说。「女孩子只有和对方睡过了,才会坚持不肯和对方分手的!」

  舒纯雁语气不以为然地翻翻白眼。「拜托,那是有些人,不是所有人吧?妳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嘛!我不和方拓分手,就是因为我不想和方拓分手,如此而已,拜托妳不要扯到那边去好不好?」

  「好!那究竟为什么?妳把理由说出来给我听听看!」

  舒纯雁蹙眉看看舒汉同,再看回邓心翠。「妈!如果妳真的爱爸爸的话,妳就不会问我这种问题了。」

  「爱?」邓心翠的神情更是轻蔑。「妳一个小鬼懂得什么叫爱?」

  「妈,我已经十八岁了,不再是小鬼了﹗」舒纯雁正色抗议。

  「未成年就还是小鬼!」邓心翠傲然地道。

  「是吗?」舒纯雁又瞥向舒汉同。「那爸和妈自己又该怎么说?你们不是大一就开始交往了吗?难道我考上大学之后,就可以算懂得爱了吗?」

  邓心翠窒了窒。「那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爸爸是个正正经经的好学生。」

  「懂不懂爱跟是不是好学生有关系吗?」

  邓心翠又窒住了。「呃……至少像方拓那种人不会懂得珍惜爱。」

  「哦……」舒纯雁点点头。「那么,妈是承认我们懂得爱,只是担心方拓不会珍惜我,对吧?」

  邓心翠咬了咬牙,「对!」她勉强承认了。

  「那就是我的问题了,因为你们都没有我了解他,对吧?」

  「妳又怎能确定妳真的了解他了?」舒家老大突然插了进来。

  「说的好﹗」舒纯雁赞道。「谁也不敢说谁一定了解谁,所以,剩下的就要赌在自己的感觉对不对了。」

  「什么感觉?」舒家老大好奇地问。

  舒纯雁微微一笑。「那种彼此相系的感觉。」

  「不懂!」舒家老二也说话了。「可是,要是妳赌输了呢?」

  舒纯雁耸耸肩。「那就赌输了呀!世界上没有保证一定会赢的赌局吧,」

  「出老千就可以。」

  「出老千的话就不算真正的赌局了。」舒纯雁淡淡地道。「在我的人生里,我只想玩真正的赌局。何况,就算是想出老千,如果对方是个比你更厉害的老千的话,你不是照输不误吗?」

  「妳也可以不赌。」

  舒纯雁又笑了。「我不赌,让别人来替我赌吗?不!这种事我更不愿意,我自己赌输的话心甘情愿,要是让别人来替我赌输了的话,你说我该怨谁呢?」说着,她又看回父母。「我想,就算爸妈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赌局一定会赢吧?」

  舒汉同和邓心翠不由得哑口无言了。

  的确,就算舒纯雁愿意任由父母替她找个他们觉得够可靠的对象,难道他们就能保证舒纯雁以后一定会幸福快乐到老吗?

  当然不能,只是机率大一点而已。

  「但是,如果我们判断妳这场赌局会输,我们能不阻止妳继续玩下去吗?」舒汉同说。

  「是以牌面来判断的吧?」舒纯雁反问。「我想,这就跟梭哈一样,表面上的牌很多都是唬人的,所以,那样来判断是不准的,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底牌,对吧?」

  说到这里,舒汉同终于肯定了一件事、舒纯雁对自己的底牌很有信心,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退出这场赌局的。

  但是,对方的底牌呢?

  他和邓心翠悄悄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有了共同的默契。

  如果是为了女儿着想,偶尔用一下卑鄙的手段也是不得已的。

  邓心翠很快就找来了舒纯雁的好友简微玉和廖姿雯,还有班长卢有幸;卢有幸再找来王志杰和陈昆豪,而简微玉则找来谢炳华,大家开始秘密研讨强行分开罗蜜欧与茱丽叶的计谋。

  当然,一开始大家都不愿意使出什么奸诈的手段来对付舒纯雁,所以决定让简微玉和廖姿雯以好友的身分率先上场。

  「小雁,妳还是不愿意和方拓分手吗?」

  舒纯雁往后瞄向方拓,后者正在念书,她不禁笑了,看样子,他是真的打算参加联考。

  「为什么一定要我和方拓分手呢?」

  「因为他……」廖姿雯也跟着往后看,这一看,不由得颇觉讶异地蹙眉了。「呃!他……他不太适合妳。」方拓在看书?不是真的吧?

  舒纯雁手支着下颔。「为什么?」

  「因为……因为……」廖姿雯还在看方拓,心中不解上学期还是连课都不听的人,怎么这学期会突然开始用功起来了。「呃……呃……」她不觉以求助的眼光朝简微玉望去,同样的,简微玉的神情也很讶异。

  「因为什么?」

  「嘎?哦,因为……」方拓是真的是在念书吗?说不定是在看漫画吧?「因为他对妳绝对不是真心的!」

  舒纯雁笑着又往后看。「知道他为什么在念书吗?」

  「咦?他……他真的在念书?」简微玉惊讶地看看舒纯雁,又看回方拓。「不是在看漫画什么的?」

  「嘿嘿!妳可以自己去证实啊!」

  「唔……不用了,那……那为什么他现在突然想要用功了?」虽然不太想问,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舒纯雁叹息着看回自己的课本。「因为高中毕业后,他爷爷就要送他出国,他不想离开我,如果能考上这边的大学的话,他就有理由拒绝他爷爷了。」

  「真的?」简微玉和廖姿雯惊讶地互觎一眼。「他不想出国就……可是,他不一定是为了妳才不想出国的吧?说不定他本来就不愿意出国呀!」

  舒纯雁凝视她们片刻。

  「我想,不管我如何说,妳们都会反驳回来吧?」

  「才不是反驳,是……」在舒纯雁坦然的注视下,简微玉不禁有些心虚了。「妳不能否认我的怀疑也是有可能的吧?」

  「是没错,但是……」舒纯雁顿了顿。「如果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他分手呢?」

  「那……」简微玉和廖姿雯两人又互视一眼。「反过来说吧!要是我们说如果妳不和他分手的话,我们就要和妳绝交呢?」

  舒纯雁意外地咦了一声。「为什么?」

  简微玉叹气。「妳也差不多一点好不好?还问我们为什么?跟妳说他不适合妳的嘛!我们不想看到妳受伤害,不希望妳后悔莫及,不愿意看到妳伤心,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才要设法阻止妳犯下大错嘛!」

  「我明白了,但是……」舒纯雁深深地看她们一眼。「如果妳们真要那么做的话,我也没办法,我只希望将来当妳们能够确定方拓对我是真心的之后,妳们愿意回过头来再和我做好朋友。」
第一、二号战士正式宣告阵亡

 只好进行B计画--让他们没时间在一起,变相的分开他们。

  这个好象比较简单,既然座位已经分开了,基本上他们就没什么时间在一起了。而且,三年级晚上都要复习到九点,这样他们也没时间约会。只要简微玉她们负责在下课十分钟里缠住舒纯雁,而邓心翠则负责在假日里不准女儿出门,再命令老公收好自己的好自己的手机别又被偷打了,这样一切就搞定了!

  哈,真是太聪明了!

  可是,他们没想到方拓买了一支手机给舒纯雁,而他们的「约会」时间也从晚上改到半夜了。

  刚过午夜十二点--

  「嗨!你在干嘛?」

  「看书,妳呢?」是方拓低沉懒洋洋的声音。

  「哈哈!我也是。」舒纯雁笑着放下笔。「你复习得如何了?」

  「等模拟考之后妳就知道了。」

  「你要考哪里?」

  「妳呢?」

  「你要跟我上同一间大学吗?」

  「废话!」

  她像烂泥似的地趴在桌上。「那我过两天再把志愿单设法拿给你。」

  手机那一头沉默了片刻。

  「我们这样子还要持续多久?」

  「我哪知啊!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舒纯雁无奈地道。「有时候,真的觉得他们很幼稚咧!」

  「那星期天能出来吗?」

  「干嘛?」有明知故问之嫌。

  「……我想妳。」

  舒纯雁皱皱鼻子。「少来了,我们不是天天见面吗?」

  「可是我碰不到妳。」

  舒纯雁满意了。「我会想办法,可以了吧?」

  「上个星期妳也这么讲!如果老师一直不让妳出来呢?」

  她沉吟了一会儿,你再忍一下,如果真的都不行的话,到时候我再想个干脆一点的办法解决这整个状况。」舒纯雁慢吞吞地说。

  「妳行吗?」

  「喂、喂,你很芭乐喔!」舒纯雁抗议。「这样明目张胆的看不起我吗?」

  「不是看不起妳,是妳原本就不行。」

  舒纯雁立刻哼给他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会好好期待的。」

  「是喔﹗我还想问你呢!」舒纯雁说着坐正了。「说,你有没有给我又跑去哪里爬爬走?」

  「没有,我现在除了上学、吃饭、买东西之外,我都不出门了。」

  「真的?」

  「夏的。」

  「好,相信你!」

  他们大概都不会聊过一个钟头,不是怕手机费吓死人,而是顾虑到翌日还要上课,不能太晚睡。

  然后,到了星期六晚上--

  「为什么我不能出去?」

  舒纯雁和邓心翠在饭桌上对峙着。

  「因为妳的成绩还不够理想到可以悠哉悠哉地出去玩的地步。」

  「上个星期妳也这么说,」舒纯雁狠狠地扒了口饭。「可是妳的理想标准呢?每科小考都一百分吗?作梦!请不要拿连你们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来要求我,否则我有权拒绝接受!」

  邓心翠也狠狠地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放心,我只要求妳每科都考全校最高分,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就可以了?」舒纯雁不敢相信地放下碗。「谁做得到啊?」

  邓心翠立刻拿筷子指指舒汉同,后者直皱眉。

  「妳爸爸!」

  「是吗?」舒纯雁的双眉蓦地狠狠的挑高了。「那妈妈妳呢?大哥呢?二哥呢?你们都做到了吗?」

  邓心翠窒了窒。「呃……」

  舒纯雁立刻现买现学,有样学样地学邓心翠拿筷子指住她。「哈!妳自己也做不到,居然好意思要求我这么做?﹗」紧接着,筷子移个方向转到舒家老大、老二那边。「大哥、二哥考联考时,为什么妳就不要求他们那么做?妳偏心吗?」

  偏心?﹗

  哦!不,这个大帽子压下来可是会压死人的!

  「呃……呃……」邓心翠有点狼狈地用眼神向老公求救,不料,舒汉同却一副「不关我事」地摇摇头。「那……那全班最高分总可以了吗?」

  「全班最高分?」舒纯雁冷笑,随即转向舒家老大、老二。「大哥、二哥,当初你们要考联考时,妈有那样要求你们吗?」

  舒家老大迟疑了下,然后摇摇头。

  「没有,妈只要求我们尽力而为。」

  舒家老二对着脸色发黑的邓心翠苦笑。「是啊!妈只要求我们尽力而为。」这不能怪他们,是爸妈教他们不可以说谎的不是吗?

  「OK!那我就尽力而为。」语毕,舒纯雁就好象大事底定般地拿起碗来继续吃饭。「我明天早上九点就要出门喔!」

  「不准!」邓心翠一听,马上就脱口否决了。

  舒纯雁又放下碗。「为什么?」

  「因为……因为……」邓心翠攒眉苦思,骤然啊了一声。「对了,至少模拟考妳要给我考三百五十分以上,对吧,老大、老二?」

  舒家老大、老二不约而同的点头。

  「好,就考三百五十分以上,爸,你也听到了喔!」舒纯雁立刻拉来不情愿的舒汉同作证人。「到时候妈要是再敢用任何理由阻止我出去让自己轻松一下,就算妳是我妈,我也要跟妳翻脸!」

  四月中第一次模拟考,舒纯雁考了三百六十四分,更令人惊讶的是,方拓考了三百八十八分。

  B计画Gameover!

  没辙了!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45 AM
「我那时候一直以为他是作弊的呢!」王志杰很不甘心地说。「居然考得比我还要高分!」

  「你才作弊呢!」舒纯雁立刻替老公打抱不平。「人家拓是很会抓重点,所以念起来很顺,而你呢?哼!只不过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白痴一个,你怎么跟他比呀!告诉你,你考得上大学是你那年考运太好了,要不然你考得上才怪!」

  「喂!妳这样说未免太毒了吧?」王志杰抗议。「我也是有用功过的耶!」

  舒纯雁不居地哼了哼。「用屁股用功的吧?」

  「头脑、头脑!」王志杰很认真地指着自己的脑袋。「告诉妳,我的屁股IQ只有一百,可是我头脑IQ至少也有一八0喔……我猜!」

  哄堂大笑声是大家给他的评语。

  「真……真的很白痴耶他!」简微玉都笑出眼泪来了。

  「IQ一八0?」舒纯雁也笑倒在方拓身上了,方拓很难得的也在大笑,小甜甜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很乖巧的跟着大家一起笑。「我看是阿达嘛空固力吧!」

  「蛋白质!」

  「没救了你!」

  「你还是用你的屁股吧,」

  好半天后,大家才慢慢停下笑声!卢有幸才又继续说下去。

  「其实,王志杰一般来说还不算太蠢啦,不过后来他所做的事还真的是很白痴呢……」
第四章:

  从来不念书,分数总是在及格边缘掠过的人突然说要考大学,不是在异想天开,就是对自己很有把握,方拓就是属于后者。

  虽然当他开始认真念书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要从高一的课程从头来过,不过,这些还难不倒他,顶多多花点时间而已,连上补习班都没那个必要,因为他很了解自己的能力到哪里,就算不能考上多好的大学,随便捞一家总还是有的。

  再加上邓心翠严禁舒纯雁晚上出门,所以,下学期一开始,他都是一放学就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里念书。虽然佣人们都感到很奇怪,不过也没人敢去问他,反正只要他在家时不要找佣人的麻烦就好了。

  「少爷,」佣人敲着门叫道。「老爷请您到书房去一下。」

  方拓把视线从书本移到手表上瞥了一下。

  八点多,爷爷又打算「修理」哪个白痴了吗?

  他暗忖着离开书桌,意兴阑珊地过去打开房门,佣人还在门口等他的回音,直到看见他出现后才放心离去,他则径自下楼走向爷爷的大书房。

  「找我,爷爷?」

  方拓边打着招呼,边反脚踢上门,然后到他的老位子--窗台上--坐下,一脚伸直垂下,一脚曲起搁在窗台上。

  方佬放下文件,取下老花眼镜捏捏鼻梁。「你最近好象晚上都在家?」

  探手从窗外的灌木丛里摘来一片树叶,「是啊!」方拓随口应道,然后把叶柄放在嘴里咬着。

  「也没带女人回来?」

  方拓耸耸肩。「我已经快二十岁了,过去那些幼稚的行为我已经没兴趣了。」

  方佬点点头。「好,那么我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以后再说。」他低声说完!便转而对著书房门口。

  方拓无所谓地掏出香烟来点上,两只眼瞄着先后进入书房里来的两个男人,一中一少,中年人他常见到,年轻的就不认识了……咦?原来最后面还跟着一个女的,一个高贵美丽的女人,二十多不到三十,乍看之下很端庄,但再多看两眼,那女人居然跟他拋起媚眼来了。

  方拓还她两颗卫生眼,而后转头不再理会那个骚包。在过去,若是有类似状况的话,这个女人当晚就会被他带上床了,可现在他只觉得厌恶极了!

  如同以往一般,爷爷总是从年纪最大的先开刀,目的是为了加深年轻人的恐惧感。

  方拓看得无聊,正准备要打个大呵欠,爷爷却突然转向他。

  「阿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

  「啊~~嘎?」一惊,方拓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吐了一半的废气也给噎回去了。

  「什么?」打了一半的呵欠硬收回去是很痛苦的,本来也许只会打一个呵欠,现在可能要补上一百个才能弥补过来了。

  「我说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处理这种状况?」方佬并没有生气,只是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次。

  老实说,方拓并没有仔细去听他们叽哩呱啦的说了些什么,所以,一时之间实在搞不太清楚状况。但这种类似的情况他经历得太多了,只要知道个三成,大概就能猜到八、九成了。

  所以,他赶忙回想那个满脸惶恐的中年人到底是担任什么工作的,负责什么事件,刚刚听到哪些关键词或句?然后将搜寻到的资料在脑海里迅速进行整理与分析,再归纳出可能的结论来。

  整个过程费时不到十秒钟。

  「啊﹗如果是我嘛……」他瞟一下中年人。「我会……」依据爷爷平时处理事情的习惯,他「草拟」出应该会符合爷爷心意的做法,并研判可能的后续情况。

  「我记得爷爷说过,为你工作只能有一次犯小错的机会,而他犯的也只不过是一个无伤大局的小问题,因此,这样处理不但可以给他一个警惕,而且不会让爷爷说出口的话成为虚言。」

  方佬依然没什么特别表情,也没有说明他认为方拓的处理方法是否妥当,而是直接对中年人说:「你听到了?」

  中年人脸色一松一喜。「是,听到了!」

  「好,那你可以走了。」

  中年人忙千恩万谢地离去,而方拓也同样松了一大口气。
如果爷爷不同意他的做法时,通常会把那件事延后处理,直到他想出最符合爷爷的做法为止。以一般情况而言,只要够狠、够绝的做法就能博得爷爷的满意,但如果他一想不出来,或者狠不下心的话……喷喷,那他可惨了,肯定要连续一个月到书房来报到了!

  其实对他来讲,这实在是很无聊的事,可他不得不多放点注意力在接下来的年轻人身上,否则,又不晓得要多浪费多少无谓的时间了。

  「这个呢?你认为该如何处理?」

  这回方拓就毫不犹豫地下了判决。「他要负全部责任!」

  年轻人一听,顿时面色如土,看起来好象马上就要昏过去的模样。

  「不必给他机会吗?」方佬试探着问。

  「会犯下这种错误的人!不值得再给他一次机会!」方拓淡淡地道。

  方佬颔首,接着又问:「那么苏议员那边呢?」

  「苏议员那边?」方拓瞥一下方信宗故意放在桌上的照片。「让他弟弟去负责吧!我记得苏议员很喜欢搞男童这一套。」

  「不,不要,我弟弟才十五岁而已呀!」年轻人惊惶地尖叫。「我去,让我去吧!我一定会说服苏议员的。」

  方拓没理睬他,方佬也没理会他,只是叫人来把痛哭流涕的年轻人拉走了,最后只剩下那个骚包女人,她的脸色有点泛青,适才的虚伪做作早已溜得无影无踪了。

  「那么这个女人呢?!」

  「这个女人?」方拓注意到女人不断丢过来又是哀求又是承诺的眼神,不觉冷冷一哼。「简单,叫她去嫁给那个老头子不就行了?」只要稍微忍受一段时间,等那老头子完蛋大吉后,她就可以重得自由,外带一拖拉库的遗产了,这样她应该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吧?

  「不!」女人却立刻恐怖地尖叫出来了。「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呀﹗而且……而且他还是个性变态,又喜欢凌虐女人,我才不要嫁给他!」

  咦!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居然是个SM?那就……方拓犹豫了下。

  「我听说那老头子还有另一项特殊嗜好,如果妳能设法……」

  「阿拓!」

  一听到爷爷森冷的声音,方拓就知道不妙了,果然……

  「这件事待会儿再……」

  「等等、等等!」方拓忙插进去。「爷爷,重来、重来!」

  方佬哼了哼,瞧着他不说话了。

  方拓暗叹。「那妳就去死吧!」

  「死?﹗」女人倒抽了口气,脸色瞬间变得奇惨无比。「不,我才不要死!」她尖叫的声音已经恐惧得变调了。

  「真啰唆!」方拓不耐烦地低吼。「要嫁还是要死,自己选一个!」

  「不要!我不要死,也不要嫁给那个虐待狂!」女人尖叫着哭出声音来了。

  方拓当作没听见,径自离开窗台向门口走去。

  「没事了吧?那我要走啰!」

  「等等!」

  手握在门把上停住了。「还有什么事?」

  「丁麟跑掉了。」

  是吗?

  没办法了!

  方拓继续开门走出去,「那就把他抓回来,」他头也不回地说。「先打断他两条腿让他这辈子再也不能逃跑,然后扣留他老母、老婆跟两个女儿,再给他一个期限,教他完成爷爷交代的事之后,才把亲人还给他。如果他超过期限的话,就把他女儿送给那几个专门替你修理人的打手享受吧﹗」

  方佬终于满意的笑了。

  要帮助人不容易,但若是要陷害一个人的话,就简单多了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46 AM
「这时候要逼他转学,有可能吗?都快毕业了耶!」

  「若是他出的纰漏够大的话!」

  可是,要让谁来下手呢?

  要顾虑到方拓的后台,不能连累到学校或任何其它人,又得担心他本身就具有的伤害性,下手的人一定要有相当的觉悟。邓心翠当然不能找其它老师作牺牲品,更不能要求学生担任敢死队,所以,箭头绕来绕去就绕到她自己头上来了。

  而另一位自动举手喊「有!」的就是王志杰。

  谁也没想到,为了被打断手臂的事,一向爽朗的他居然会记恨到现在,其实,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也许是因为方拓老是用一副不屑的神情瞄着他吧!

  于是,一场明显得连小孩子都看得出来的挑衅战争便由邓心翠率先掀开了序幕。

  「方拓,上一堂课我有说过作业没交要处罚的吧?」邓心翠冷笑着说。嘿嘿!该怎么处罚他呢?

  不料,方拓却连眼睛也没眨一下。「我交了。」

  「咦,」邓心翠愣了愣。「胡说,我那里没有……」

  「啊!对不起,老师,」卢有幸忙跳起来把桌上一小叠作业拿到前面讲台。「这边还有十几个同学的作业,我刚刚太忙了,所以忘了拿去办公室给老师。」

  嘎?哪里来的程咬金?

  邓心翠不知所措地瞪着卢有幸。

  照罚吗?

  不,不行﹗这样会连累其它无辜的同学,那就只好……

  「下次早点交!」她悻悻然地收下作业簿。算你幸运逃过一劫。

  是幸运吗?

  方拓淡淡的一哂不出声。

  翌日,体育股长王志杰说要罚方拓跑操场三圈,因为他迟到;加罚三圈,因为他没穿体育服装;再罚三圈,因为他上课态度不认真。

  结果,方拓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铩羽而归。

  「你没资格罚我,叫老师来罚我!」

  老师?

  王志杰瞄着装作没看见的体育老师,很明显的,老师不想再被踢蛋蛋了,搞不好这次真的会被踢爆了!

  又过一日,邓心翠把小考考卷扔到方拓身上。

  「方拓,我怀疑你作弊!」作弊至少要记个大过,连续三次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请他退学了。

  方拓却半躺在椅子上,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到。「为什么?」

  「否则你不可能考这么高分的!」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方拓瞇了瞇眼。「证据?」

  「不必证据,我说了就算!」邓心翠无赖地说。

  方拓笑了。「老师,没有证据就是诬赖人,我要到教育局告老师,看教育局怎么说,妳觉得这样好不好?」

  一点儿都不好!

  「下次我会站在你身边监考的。」只好自找台阶下了。

  再隔一天--

  「方拓,起来翻译下一段,翻不好你就给我等着瞧!」

  方拓耸耸肩捧着课本站起来,把整篇课文都翻译了--半个错误都没有,然后施施然地坐下。

  邓心翠咬牙切齿之余,也不免惊讶万分。

  事实上她找错方法了,她不知道方拓曾经在美国住过一年。

  下个礼拜的体育课,王志杰打算拿球K得方拓半死,却可美其名为训练,可没想到方拓运动神经超好,还没K到方拓几下,他自己就先累个半死。

  再隔天--

  「这样没用啊!老师,方拓好奸的。」

  到底是谁奸啊?

  「唔……这样嘛……」邓心翠沉吟半天。「那就只好合作来个大的!」

  这天上课前,邓心翠把王志杰叫到办公室去做最后一次演练。

  「记住,我会站到讲桌旁边,等发到他的考卷的时候,你就准备好,我会特别叫他到我这边来,他一经过你身边,你就伸脚去绊他,他会站不稳的跌到我这边,到时候只要他稍微一碰到我,我就会故意跌去撞讲桌,只要有一点点乌青,我就可以告到校长那边去请他转学了,毕竟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殴打』老师的纪录了!」

  王志杰连连点头不已。

  然后,好不容易等到下午邓心翠的课,邓心翠抱着小考考卷进教室后,就把王志杰叫到前面去发考卷,她则站在讲桌旁边提醒学生这次小考最大的错误。

  不久,王志杰先偷觑方拓一眼,再和老师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才叫了他的名字。

  方拓迈着慵懒的脚步走向前面。

  「等等,王志杰,把方拓的考卷给我。」她顺手接过来王志杰递给她的考卷。「方拓,你的考卷有些地方写得不太清楚,到我这边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

  于是,在方拓经过王志杰前面时,王志杰猝然伸出脚去绊了方拓一下,方拓果然脚步不稳地跌向邓心翠那边,当邓心翠正准备好要顺势重重地去撞讲桌一下时,没想到方拓果然如王志杰所说的运动神经超好,在撞到邓心翠之前,他竟然有办法用相反的动作硬将自己的身体扭向另一个方向而闪过了邓心翠,并跌向另一边。

  然而,因为动作实在太过勉强,他跌倒的冲势比原来更快、更重了,紧跟着,大家只听见大大的咚一声,便目瞪口呆地看到方拓昏倒在讲台边了,而他的脑袋刚好趺在讲台角上,鲜血迅速从他的额头接近太阳穴那边冒出来。

  完蛋了,弄巧成拙!

  「妈!妳太卑鄙、太过分了!」舒纯雁头一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并跳起来尖叫着冲向方拓。「我以后再也不听妳的话了!」

  而在把方拓送到医院之后,校长更是满脸惶恐地连连抱怨。
「妳太超过了,邓老师,我知道妳想干什么,也知道为什么,所以我都尽量不干涉妳,但是做到这样就真的太过分了!妳到底有没有替学校想过呀?妳知不知道学校可能会因为妳这么做而毁了吗?他爷爷可是谁也惹不起的啊!妳居然……就算妳不为学校,难道妳就不怕全家人遭殃吗?」

  邓心翠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她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48 AM
那天,舒纯雁不顾一切的坚持要留在医院里陪方拓,邓心翠也不敢反对,只能暗自希望舒纯雁能让方拓打消报复学校或舒家人的念头。

  这一仗可真是打得灰头土脸呀!

  「太过分了,真的是太过分了!又卑鄙又无耻,真是太下流了!」

  舒纯雁在方拓的病床旁走来走去,并喃喃咒骂着,方拓好笑地一把抓住她。

  「好了,够了,妳走得我头都晕了。」

  「可是……」

  「不要紧的,我还有过更重的伤呢!现在只不过是缝了七、八针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他们为什么要你住院?」

  「因为是头部啊!」方拓阖上眼解释。「而且,我有点轻微脑震荡,他们要详细检查一下,免得有什么后遗症。」

  舒纯雁心疼地轻抚着他的额头。「痛吗?」

  「有一点,不过……」方拓睁开眼微笑。「我很满意。」

  「满意?」舒纯雁愣了愣。「受了伤还有什么好满意的?你有被虐待癖吗?」

  「哪是!我是说……」方拓得意地眨了眨眼。「这样一来,老师就不敢再挑衅我了。」

  「咦?为什么……啊……耶?」舒纯雁陡然不敢置信地尖叫一声。「不……不会吧?你……你是故意的?」

  方拓耸耸肩。「顺势而已。」

  「你……你……你也好过分!」舒纯雁气急败坏地叫道。「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当我看到你血流满面的时候,当时我还一直想着,如果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可是那居然是你……你……故意的?﹗」

  「抱歉、抱歉!」方拓忙低声安抚道。「我已经受不了他们那样挑衅我了,我又不能对他们怎么样,否则,妳第一个就饶不了我,对吧?刚好这是个机会,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想干什么,所以,我就稍微利用了一下而已,不过,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就是了。」

  「你居然还敢有话说?」舒纯雁依然愤怒难平。

  方拓轻叹。「不然妳要我怎么样?等我忍到不能忍的时候,揍妳老妈一拳吗?」

  舒纯雁张了张嘴又阖上,皱眉半天后说:「可是这样太危险了嘛!」

  「还好啦!反正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都住院了还算好好的?」舒纯雁忍不住又火起来了。「我警告你,以后不准这样了喔!」

  「是、是、是!不敢了、不敢了!」方拓应道,随即又低低咕哝,「真是没见过像妳这么难伺候的女人!」

  她听见了!

  舒纯雁立时双眉一挑。「怎么样?」

  方拓忙哈哈两声。「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舒纯雁哼了哼。

  「妳想,」方拓赶紧转开话题。「老师会放弃了吗?」

  「当然不会!」舒纯雁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如果这样就放弃那就不是邓心翠了!」

  方拓沉默了一会儿。「那接着呢?她还想怎么样呢?」

  舒纯雁仔细端详他紧绷不豫的神情片刻。

  「你好象不太高兴?」

  方拓不悦地哼了哼。「当然不高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忍气吞声过。」

  舒纯雁悄悄握住他的手,「对不起。」她低喃。

  脸色放松了。「算了,为了妳,无所谓。」

  舒纯雁又想了想。「好吧,如果他们再耍什么手段的话,我也有最后一招可以对付我妈。」

  「哪一招?」

  舒纯雁神秘地笑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高三考生在最后三个月时便已进入倒数计时阶段,到了四十五天时,(KWLEIGH扫四月天制作)每个人都开始有些紧张兮兮的,这时候如果有人想找他们的碴的话,就得有被恐龙喷火的觉悟了。

  五月下旬的某个星期天正好是个大晴天,前一天中午放学时,简微玉就约好舒纯雁隔天去逛街,希望能松懈一下紧绷的神经。舒纯雁原本还有些犹豫,因为星期天是她和方拓约会的日子。

  「去嘛!」

  「可是……」

  「喂!不是吧?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好朋友了,」

  「不是……」

  「不是就好,那我们就说定啰!」

  所以,她只好推了方拓的约会,第二天早上和简微玉、廖姿雯在希尔顿前面碰头。

  谁知道就有那么「巧」,谢炳华和王志杰跟陈昆豪也在那儿碰面要去看电影,于是,简微玉便「心血来潮」的提议大家一起玩,自然大家都满口ok了。

  可是不久之后,舒纯雁就发现简微玉、廖姿雯、王志杰和陈昆豪抢着走在前面,而且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居然拐个弯儿就不见他们的人影了。

  「现在怎么办?」

  「我们一起到刚刚提过的地方找找看吧﹗」

  「也只有这样了。」

  就在这时候,方拓接到了简微玉的电话。

  「喂!方拓,小雁有没有去找你?」

  方拓微微一愣。「她不是和妳们约好了吗?」

  「对啊!可是我们在碰面的地方等了好久,她都没有来啊!」

  「这样……」方拓略一思索。「好,我打手机找她,妳过五分钟后再打过来。」

  咦?手机?舒纯雁什么时候开始有手机了?

  简微玉愣愣地望着公用电话,怀疑他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点,所以才会屡战屡败?

  不过,这天也很巧的,舒纯雁忘了替手机换电池,所以手机早就没电了她根本不知道,因此,方拓也联络不到她。于是,当简微玉又打电话来时,他立刻问清了她们会合的地点,然后马上赶过去了。

  「他来了!」远远一瞧见方拓的车子,简微玉和廖姿雯立刻开始咬起耳朵来了。「现在几点?呃……如果谢炳华有按照约定的时间路线的话,那他们现在应该在……三民书局!」

  十五分钟后,刚爬上三民书局三楼的简微玉突然横手挡住了跟在她身后的方拓。

  「咦?奇怪,小雁明明跟我们约好了,怎么又会跑到这儿来跟谢炳华约会了?」

  「耶?真的?我看看!」走在最后面的廖姿雯闻言,立刻从方拓身边挤过来。「呀!真的耶!」

  「搞不好谢炳华这次真的下定决心跟她告白了也说不定。」简微玉说着,朝方拓咧出一抹歉然的笑容。「其实谢炳华在二年级的时候就想追小雁了,可是被邓老师阻止了,不过,他一直没有死心喔!」

  在她们的剧本里,像方拓这么傲慢的角色,在这种时候理应愤然的掉头离去才对,却没想到方拓竟另外做出她们无法理解的即兴演出,他只是高深莫测地望着舒纯雁和谢炳华凑在一块儿兴高采烈的讨论某本书,不但没有掉头就走,甚至连一咪咪生气的表情都没有。

  喂!太不合作了吧?

  「真的喔!前两天我就听到谢炳华在跟王志杰说要跟小雁告白喔!」简微玉赶紧淋上两句油,免得火熄灭了。

  「说不定……说不定她今天本来就是要跟谢炳华出来约会,只是拿我们作借口而已喔!」廖姿雯也小声地这么说。

  不料,廖姿雯才刚说完,方拓却突然笑了,他的视线焦点凝住在那本书的封面上。

  耶!气得表错情了吗?

  简微王和廖姿雯错愕地面面相观,然而,方拓的下一步却吓得她们差点尖叫出来。

  「咦?嘎?啊!等等、等等!方拓,等等,别去啊!」

  追着大步往舒纯雁那边去的方拓身后,两人气急败坏地叫着、跑着,可是当她们追上方拓时,方拓也早就来到舒纯雁身边了。

  「小雁。」

  正在笑着的舒纯雁闻声愕然的回过头来。「耶?方拓?你怎么也来了?啊!正好,我找到你要的那本书了喔!谢炳华说他也看过,还说了大意给我听,真的很有趣耶!」

  她喜孜孜地举起手中的书。「怎么样?感激我吧?」

  方拓接过书来翻了一下。「对!就是这本,谢啦!」

  「不客气、不客气,记得你欠我一次就好了。」话刚落,舒纯雁又换上惊愕的表情看着方拓背后。「咦?小雯、小玉,妳们……妳们怎么搞的嘛!怎么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啦?害我和谢炳华找得要死!世?王志杰和陈昆豪呢?他们不是跟妳们在一起吗?呃?妳们……妳们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

  方拓似笑非笑地瞄着那三个绿脸的外星人。「我想,她们的确是不舒服,我建议请谢炳华送她们回家去休息,妳们认为如何呢?」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51 AM
本帖最后由 BLJ 于 2010-12-7 02:52 AM 编辑

   半个钟头后,在书局对面的咖啡厅里,舒纯雁听完方拓的叙述,正愤然地猛吸柳橙汁。

  「她们真是不死心耶!居然还沆瀣一气的来对付我们,这就太超过了!」

  慵懒地吐着烟圈的方拓望着烟圈缓缓往上飘。

  「看样子,舒老师也有份,否则谢炳华也不敢这么做。」

  「那还用说吗?」舒纯雁推开柳橙汁,移过来蛋糕。「我还怀疑班长说不定也有份呢!」

  「他没有。」

  咬了一口蛋糕,「你怎么知道?」舒纯雁问。

  「他太规矩了,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是喔!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没听过吗?」

  方拓笑而不语,继续吐他的烟圈。

  舒纯雁悄悄瞅着他。「喂!方拓,说老实话,你……有没有怀疑过我?」

  「没有。」回答得毫不犹豫。

  「为什么?」他不在乎吗?

  呼一口气把烟圈吹散了,「就像妳相信我一样,我也相信妳。」方拓淡淡地道。

  「哦!」舒纯雁低下头继续吃蛋糕,直到只剩一口时,她突然问:「今天有没有计画要到哪儿呢?」

  「没有,干嘛?妳有想去哪儿吗?」

  「嗯!」她吃下最后一口。

  「哪里?」

  「你家。」

  这天,舒纯雁终于把由自己完全交给方拓了。

  说起来,这也算是那些家伙推波助澜的功劳呢!要是让她们知道的话,她们肯定会争先恐后跑去撞墙了!

  翌日,邓心翠一进教室,舒纯雁就抢在卢有幸喊起立之前跳起来报告。

  「老师,我有事要报告!」

  邓心翠狐疑地皱起眉宇。「什么事?」

  「报告老师,」舒纯雁的下巴仰得高高的。「再一个多月就要联考了,这时候应该是最重要的时刻吧?可是偏偏就有人特别喜欢骚扰我,害我无心念书,嗯哼!包括有男的也有女的,而且还有老师级的呢!所以说,我决定了……」

  邓心翠绷着脸。「决定什么?」

  「我决定……」舒纯雁严厉的视线一一扫过脸色相当尴尬的简微玉、廖姿雯、王志杰、陈昆豪和谢炳桦,再回到邓、心翠脸上。「如果再有人骚扰我,我就要当个拒绝联考的小女子!」

  这道哀的美敦书一公布,邓心翠的破坏军团就正式宣告全军覆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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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尴尬过,」谢炳桦又懊恼又好笑地抱怨。「真的很丢脸耶!」

  「我想,大家再丢脸也没有邓老师那么丢脸吧?」简微玉窃笑不已。「她……她女儿居然在课堂上当众给她难堪,真是养女不肖啊!」

  舒纯雁吐吐舌头。「哪能怪我啊!是她自己先使出那种卑鄙的手段的嘛!」

  「喂、喂!妳这样把我们全都给骂进去了喔!」王志杰抗议。

  舒纯雁甜甜一笑。「难道你们没有份吗?」

  「呃……」王志杰窒了窒,而后泄气地垂下了脑袋。「没错,我们是很卑鄙,这样可以了吧?」

  「可是,当时我们以为那样是为妳着想的呀﹗」廖姿雯小小声地反驳。

  「我知道,所以我们并没有真的怪你们。」舒纯雁侧头去瞄了一下方拓。「对吧,拓?」

  方拓颔首不语。

  每一回同学会都是这样,即使舒纯雁已经摇身一变成为温柔娴静的少妇!但只要一谈到当年事,她就会暂时回复到往日那个狂放少女。然而,方拓却几乎都不说话,只是露出温柔的微笑,对着他心爱的女人传达他的深情。

  「不过,如果当时妳没有那样做的话,恐怕……」陈昆豪苦笑。「我们这几个都会考不上联考也说不定。」

  「这倒是真的,」简微玉附和道。「那时候如果小雁没有说那句话让邓老师暂时放弃的话,就算我们想专心念书,邓老师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因为自从方拓受伤后,校长就盯得她很紧,她自己一个人根本干不了什么事。」

  「后来你们全考上了?」这是陈昆豪女友问的。

  卢有幸点头。「没错,一个不漏,连方拓也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上了,而且还是和舒纯雁同校。」

  「这是我们早就说好的咩!」舒纯雁得意地说。

  「我想,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大家才开始多少有点相信方拓对小雁是真心的也说不定,」廖姿雯低低地说。「可惜那时候大家都已经帮不上忙了。」

  「联考结束后,你们大概更惨了吧?」王志杰好奇地问。「我是说,那时候邓老师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要阻止你们在一起吧?」

  「那可不!」舒纯雁皱皱鼻子。「因为二哥也放暑假,所以,就叫二哥盯着我不让我出门,我都想替我二哥叫屈哩!好不容易放个暑假说,居然都不能出去玩,成天守在大门口,看起来真的好可怜喔!」

  「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啊……」舒纯雁瞧着方拓,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欢乐至极,看样子是想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往事了。「你们猜呢?」

  「猜,」王志杰搔搔脑袋。「他一定是直接闯到妳家去,叫嚣着要他女朋友陪他出去吧,」

  「少来,」舒纯雁立刻嗤之以鼻。「他才没你这么鲁莽呢,」

  「那……」廖姿雯微蹙着居。「天天去妳家报到,想对邓老师动之以情?」

  舒纯雁摇头。「他也没这么白痴。」

  「拚命打电话到妳家,希望总有一次能让妳接到?」谢炳华试探着问。

  舒纯雁白眼一翻。「你嘛帮帮忙,哪有人这么消极的呀!」

  「我知道了﹗」简微玉猛弹手指。「他跟邓老师下跪!」

  「哇哈哈哈!」舒纯雁先大笑三声给她听。「妳以为像他那么自傲的人会干那种模事吗?」

  「呃!这个嘛……」简微玉仔细端详着面带微笑的方拓。「现在或许会,但当时一定不可能。」

  「那就是啰!」

  「他不会是跳过邓老师,直接跟妳二哥沟通吧?」陈昆豪问。

  舒纯雁不屑地哼了哼。「那有什么用?我那两个哥哥最听话了,才不敢随便违背爸妈的意思呢﹗」

  「好了、好了,妳就告诉大家答案吧!」卢有幸笑道。「妳没看到大家都哈妳的答案哈得要死了吗?」
「我就知道你们猜不到。」舒纯雁笑得更得意了。「告诉你们,他呀--」她指指方拓。「每天晚上就到我家外面等,等到我家人全都睡了之后,他就沿着我房间窗外的那棵大树爬到二楼我的房间里,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离开。」

  话一说完,全场顿时张口结舌无法作声,只听到舒纯雁的得意笑声。好半天之后,王志杰才头一个叫出来。

  「哇……哇靠!劲爆!居然在妳爸妈的眼皮子底下登堂入室。」

  「佩服!佩服!」陈昆豪更是赞叹不已。

  「爬树?」廖姿雯低喃。「好象罗蜜欧与茱丽叶喔﹗」

  「你就不敢那么做,」谢太太对老公抱怨。

  「好罗曼蒂克喔!」廖妹妹陶醉地呢喃。

  简微玉则似笑非笑地斜睨着舒纯雁。「原来你们那时候已经是那种关系了啊?」

  舒纯雁吐了一下舌头。

  卢有幸则点头说:「我就想到大概是这么一回事。」

  「吱!少来放马后炮。」

  。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呀!」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我怕万一讲错了会很难堪的嘛!」

  「哈!听你在盖。」

  「我……」

  「好了、好了,别吵了你们!」简微玉摆摆手,等他们安静下来之后,她又兴致勃勃地看着舒纯雁。「那后来呢!小雁?方拓要上成功岭的吧?邓老师有没有乘机使什么诡计呢?」

  很单纯的问题,没想到舒纯雁一听,笑容就消失了,她默默的瞟一眼方拓,而后垂首沉思片刻。

  「拓他……没有上成功岭。」

  「咦?为什么?」

  舒纯雁垂首不语,众人困惑不解地面面相觑,只有卢有幸也跟着低头不出声。半晌后,当简微玉想再问一次的时候,方拓突然开口了。

  「因为真正的问题那时候才出现,跟邓老师找的麻烦比起来,邓老师根本不能算是问题,我……我这边的问题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你?」

  「是的,我。」方拓平静地看了一下低头默然无语的卢有幸。「我爷爷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你爷爷?」

  方拓颔首。「我想,你们都知道我爷爷打算在我高中毕业之后送我出国,但因为他一向很宠我、放任我,所以我想,只要我考上大学之后向他要求,他应该也会答应让我留在台湾念大学的。」
「他反对?」

  「而且,硬把你送出国了?」

  方拓苦笑,随后也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手。

  「记得联考放榜那天,当我知道我考上了之后,立刻就跑回家去,想跟我爷爷说我想留在台湾,不去美国了,可是……」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54 AM
「你想念台湾的大学?」
刚说完电话,正想再拨另一通的方佬停止了动作。「为什么?那时候你不是很高兴能到美国去吗?」

  「我没有很高兴,」方拓否认。「只是当时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所以就随便你安排。」

  「哦?」方佬放下话筒,直眼盯住坐在书桌前的孙子。「那你现在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了,所以才想要留在台湾吗?」

  方拓颔首。「没错,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吗?」方佬面无表情,连根眉毛也没掀动一下。「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你有过的女人比我还多,要了她不就好了?」

  「不,她和其它女人不同。」

  「哦,」方佬打开雪茄盒取出一根,用雪茄剪剪掉头,然后放进嘴里点燃。「有什么不同?」

  「等我大学毕业后,我要和她结婚。」方拓毫不犹豫地告诉爷爷他的决定。

  方佬抽雪茄的动作突然停顿,而后慢慢抬眼凝住唯一的孙儿,眼神逐渐转为犀利严酷。

  「你要和她结婚?」但他的声音却很轻很轻。

  方拓见状,不由得直皱眉,因为以他对爷爷的了解,这就表示爷爷非常不同意他的决定。「是的。」可是他不在乎,这原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无论爷爷同不同意,他只要舒纯雁!依据过去的经验,即使他们会有争执,但最后让步的人一定是爷爷。

  然而,方佬闻言,却只是定定的望住他,彷佛要穿透他的心一样地盯住他,而且目光也越来越深沉、冷酷,直到方拓开始感到不安。

  他没有怕过任何人,但是此刻,当爷爷用那种野兽般的眼神盯住他时,他竟然心寒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纵容你吗?」方佬突然转开了话题。

  咦?不是因为他是爷爷唯一的孙儿吗?

  这答案应该是正确的,也是他一直认为的答案,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方拓竟然说不出口。

  彷佛透视得见方拓的思绪似的,方佬点点头。「没错,你是我唯一的孙儿,这是必要的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原因你应该是不知道的。」

  不安悄悄地在心头浮起,方拓沉默了下。

  「什么原因?」

  「因为你太像你母亲了。」

  方拓怔了怔。「什么意思?」

  方佬又开始抽雪茄。「我不需要一个像你母亲那样软弱无用的孙子,我要的是一个像我一样目空一切,认为这个世界全在掌握之中的孙子。」

  这回方拓沉默得更久。

  「为什么?」

  「因为当我有能力掠夺这个世界时,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我的愿望可不只这个小小的台湾,我要的是全世界,你是我的孙子,你有义务替我得到。」

  全世界?﹗

  他在作什么鬼梦啊?人越老越胡涂了吗?

  「所以你要我到美国去?」方拓简直是啼笑皆非。「那又能干嘛?」

  方佬抽了口雪茄,再一次转开话题。

  「你知道我截至目前为止的成就的基础是从哪里来的吗?」

  方拓想了一下。「奶奶?」

  「没错,我也是入赘的,」方佬慢条斯理地说。「虽然我失去了原来的姓,这是你奶奶父亲的条件,但换来了在政治金融上的基础,以那些基础,我得到了今天的地位。」

  「所以你也要我入赘?」方拓不可思议地说。「不要说现在的台湾了,美国也有入赘这种事吗?」

  「是没有。」方佬敲掉烟灰。「但我要你和我替你安排好的女孩子结婚,那个女孩子可以为你带来在美国夺疆掠土的基础,然后你就可以利用那个基础,还有我苦心为你训练出来的强悍个性去得到美国,进而全世界!」

  简直不敢相信!

  方拓惊愕地瞪着方佬。「你疯了﹗」根本是异想天开嘛!

  「不,我没疯。」方佬冷静地看着方拓吃惊的表情。「我只是有野心。」

  「可是我没有!」方拓冲口而出。「所以我没兴趣去和什么莫名其妙的女孩子结婚,也没兴趣去替你掠夺什么全世界,如果在你有生之年你自己做不到的话,那就拜托你放弃吧!」

  「不可能﹗」方佬毫无转圜余地的低喝。「这是我一辈子的期望,我绝不会放弃的!」

  方拓皱眉。「那就拜托你找别人!大哥或二哥,随便,反正不要是我就好了。」

  方佬冷笑。「他们又不是我的孙子。」

  老古板!

  「只要有人作你的棋子就好,你管他是不是你的孙子。」

  「不,我的棋子只有你。」方佬的声调冷冽,眼神更冷冽。「除了你没有别人!」

  方拓不可思议地瞪着方佬半晌。「就因为我是你的孙子?」

  「是的。」

  「所以你才那么宠我、那么纵容我,因为你要我跟你一样冷酷无情、狂妄霸道?」

  「没错。」

  就在方佬给予肯定答案的那一瞬间,方拓突然惊恐地发现了一项事实:他错了!

  他以为自己了解爷爷,其实,他知道的只不过是爷爷愿意让他知道的表面而已。

  他并不知道爷爷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的,但是,爷爷为了自己那疯狂的野心,竟然那么有耐心地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来雕琢他,决意要将孙子塑造成他理想中的棋子,可见他对这件计画有多认真、多执着,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就算这个棋子不合爷爷的心意,爷爷也不会轻易舍弃,因为他没有另一个孙子,也不一定还有另外的十多年来雕琢另一颗棋子了,但是……

  方拓甩了甩头。

  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完全拋弃由日己的意志和感情来作一颗听话的棋子,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了舒纯雁,当然更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人生而甘愿去成为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

  看样子,这已经不是吵一架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于是,方拓极力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觑着爷爷,并暗暗思考着。

  这是一场他非打赢不可的仗,问题是,爷爷也从来没有失败过,那么,他该如何处理才能居于不败之地呢?或者是……要如何让双方都能满意呢?

  「爷爷,难道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或许……」方拓谨慎地选择措辞。「我没有那种能力?」

  「你有!」方佬毫不迟疑地说。「所以,这些年来我只专注于塑造你的个性,因为你缺乏的只是大人物该有的霸气。」

  「那也不一定,搞不好我才刚开始,就被人吃掉了也说不定。」方拓反驳。

  「刚开始有我指导你,我不会让你失误的。」

  方拓不耐烦地白眼一翻。「那不如你自己来好了!」

  「我已经七十好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方拓咬了咬牙。「可是我没有兴趣。」

  「你不需要有兴趣,只要照我的意思做就好了。」方佬的声音里一点感情也没有。

  「那我的意志呢?」方拓抗议道。

  方佬冷冷地注视着他。「棋子不需要有自己的意志。」

  方拓呆了呆。「难道……难道我对你的意义只不过是棋子而已?」

  「没错。」

  同样的答案顿时让方拓凉彻心扉,虽然他对自己的家人也没有多少感情的存在,但至少也有那么一咪咪的亲情吧!没想到他以为最最「疼」他的爷爷竟然只是很纯粹的把他当成某样「工具」看待﹗

  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方拓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手。「如果我说我不听你的呢?」

  方佬轻轻一哼。「你会听的!」

  「是吗?」方拓冷笑一声,「不过,爷爷,你有没有想过,就算现在我会一切都听你的,可是……」他慢慢抬起双眸,眼底的光芒也逐渐泛冷。「将来你去世后,我还是可以中途结束你给我的任务,到时候也没有任何人敢对我怎么样了,这样也可以吗?」

  方佬脸上并没什么特殊表情,但他的双瞳中却飞快地掠过一抹嘲讽般的兴味,彷佛在他眼前的不过是一个正在闹别扭的小鬼,因为小鬼的态度似乎很认真,所以,他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似的。

  「为什么?那也是你辛苦过好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了,你真舍得放弃已得到的成果吗?」他的口气十分轻松,彷佛他只是在跟孙子闲聊打屁而已。

  「为什么不舍得?」方拓嗤之以鼻地反问。「那本来就不是我要的!」

  方佬悠然地抽了口雪茄。「那么你要的是什么?」

  「我刚刚不说过了吗?」方拓不耐烦地说。「我只要小雁!」

  「小雁,」方佬眼光深沉地注视着雪茄上的火光。「就是她让你不再带女人回来的吗?」

  「是,我爱她,我只要她,其它女人我都不要!」方拓断然道。

  「你爱她,」方佬微显困惑地摇摇头。「这是我最无法理解的地方,依照你这种生活方式长大的话,应该是不会有任何感情才对,但是你却……不过无所谓,你可以让她作你的小老婆,这样你应该可以满意了吧?」

  满意个鬼!

  「小老婆?!」方拓忍不住发火了。「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让她作我的小老婆,我要堂堂正正的娶她,你自己去娶那个美国女人吧﹗」

  方佬倏忽笑了。「会的,你会按照我的意思娶那个美国女孩子,也会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任何我要你做的事。无论你再怎么违抗我,到最后还是得顺从我,这点……」他施施然地抽了口雪茄。「你应该很了解,对吧?」

  瞧见爷爷突然露出那种阴险残忍的笑容,方拓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不敢相信地瞪着爷爷好半晌。

  是的,他当然了解,「见习」过那么多回爷爷处理「工作」的手段,他怎能不了解呢?特别是此刻,当爷爷冒出那种笑容时,就表示他要使出对付敌手的残暴手段了。而这回,他的敌手是自己的孙子……

  他唯一的孙子﹗

  「当然,你刚刚说的情况我也不能不想办法避免,所以……」方佬阴笑着不再说下去了。

  所以?

  盯着方佬那阴恻恻的诡笑,方拓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加快了。「所以……所以什么?」他实在不想知道答案,但又不能不问。

  方佬懒懒地捻熄了雪茄,又靠回椅背上诡谲地凝视着方拓。

  「你说呢?」

  他说?

  方拓的心跳得更快了,「你……你要立刻送我出国?」而且如擂鼓般沉重地撞击着他的胸口。

  方佬浓浓的双眉微微掀动了下。「是这样吗?」

  不……不是吗?

  当然不是!爷爷才没那么「善良」﹗

  虽然隐隐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方拓就是不想去承认它。「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口气充满了不耐烦的怒气,却又隐藏着若有似无的不安。

  方佬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先是淡淡一哂,继而再次打开雪茄盒,取雪茄,剪雪茄头,点燃,然后深深抽了几大口。也许是故意的,他的动作始终都很慢,慢得好象一世纪之久,慢得方拓的心越跳越恐慌。

  即使明知道这是爷爷最擅长营造的恐怖气氛,方拓却还是无法避免的心跳两百了。

  而且,很快的他就无法继续忍受神经逐渐紧绷所带来的紧张不安,然而!当他正想再开口时,方佬却又抢先快他一秒出声了。

  「我会做我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

  这是什么鬼答案?

  「其实你心里也很明白的不是吗?」方佬用雪茄指着方拓。「这种情况唯一能做的当然只有……」

  只有什么?

  方拓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了。

  「斧底抽薪。」.

  斧底抽薪?

  什么斧底……斧底抽薪?!!!

  方拓的双眸蓦地惊恐地大睁,同时惊跳起来。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他怒吼,好似很生气,可是如果仔细听的话,就可以听出来其中蕴含着多少恐惧。

  方佬却只是悠哉悠哉地抽着雪茄,眼神嘲讽地望着他。

  方拓死死的瞪着爷爷,并无意识地摇头,好象这样就可以把一切都摇走了一样。

  「不,我不会让你那么做的!」他低喃。

  「你试试看。」方佬淡淡地道,彷佛这一切对他来讲,比抽根雪茄还要容易。

  方拓更惶恐了。「不,你……你不能那么做,我……我们再讨论一下,我……我愿意让……」他愿意让步了,什么都可以,只要小雁安好。

  但是,不待他说完,方佬就拒绝了他的妥协。「这是最后的决定。」虽然他说的很轻,但任谁都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坚决果断与不可更改。

  最后的……

  不!!!

  方拓突然转身就跑。

  老天,爷爷要除去小雁!

  永远的除去!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57 AM
  第五章:

  一直以为方拓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所以,当舒纯雁看见方拓背着旅行袋慌慌张张地爬进她房里时,她还以为自己在作梦。直到方拓满脸惊慌地抓住她双肩,而且失控地拚命摇晃她时,她才惊觉这不是作梦。

  「快、快,快准备一下,我们要马上逃!」

  地……地震了吗?

  「逃?为……为什么?」被摇得晕头转向的舒纯雁实在搞不清楚状况。

  「因为我爷爷要杀妳﹗」

  「耶?」就算再想睡,这下子也全都清醒了,她吃惊地反手抓住他并惊叫,「为什……唔……」

  方拓忙捂住她的嘴,「小声一点﹗」待她点头表示了解后,他才放开手。「快!妳赶快准备一下,我们先离开,路上我再告诉妳。」

  只稍稍犹豫了下,舒纯雁便顺从地开始整理简单的行李,边问:「那我的家人呢?会不会有问题?」

  方拓也帮她从衣橱里胡乱抓几件衣服扔给她。「我安排好了,爷爷不敢动他们的。」

  「那就好。」她不会怀疑他的话。「我们要逃到哪里去?」

  「我现在还不知道,」方拓苦恼地按压着太阳穴。「我们都还未成年,所以不能出国,也许……只能偷渡了。」

  「偷渡?」舒纯雁惊呼。

  「是的,如果我们继续留在台湾,爷爷一定会找到我们的,所以,我们一定要离开台湾。」

  「你有办法吗?」

  「我没有,但我可以请人家帮我找。」

  「那不是要很多钱吗?」

  方拓拍拍旅行袋.「我把我妈生前所有的钻石首饰都偷来了,还有我爷爷保险箱里的一百多万我也全都搜刮来了。」

  舒纯雁拉上背包的拉炼,背上肩,再留了一张「要在同学家过几天」的字条在书桌上。

  「OK!可以走了。」

  接着,两人就偷偷摸摸地溜出舒家,舒纯雁立刻发现方拓没有开车。

  「如果开我的车,我爷爷很快就可以找到我了。」方拓解释,边拉着她迅速往暗处跑去。「我们先走一段路,到我以前混帮派时偶然认识的朋友那里就比较方便了。」

  「他不会出卖你吗?」

  「不会,我帮过他一次大忙。」方拓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边快步前进。

  「而且是在没有人知道的状况下帮到他的,所以,我爷爷也不会查到他那儿。」

  这个倒是令人相当意外。「真的?你也帮过别人啊?」

  「不是有心的,当时他是为了替他奶奶筹医药费才打算加入帮派卖白粉药丸什么的,刚好他等着要参加入帮仪式时碰到我喝醉了,我一时无聊,就问他为什么要加入帮派,他就告诉我了。」

  方拓不断东张西望,只要一看到有人或车,他就急忙把舒纯雁扯到乌漆抹黑的小巷子里,等到完全没有动静了才敢出来。

  「反正,当时我不但喝醉了,而且刚好赌博赢了一大笔钱,我就顺手把那笔钱统统给他了,还说他不适合帮派,最好赶紧回去照顾他奶奶吧!当时旁边没有别人,所以根本没人知道我们认识,而且,之后他也没有加入帮派,因此从帮派那边也查不到他。后来,他来找过我一次,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希望他有一天也能帮到我的忙。」

  舒纯雁忍不住捶了他一拳。「哼!你那时候才几岁啊!十几出头而已吧?居然给我又喝酒又赌博,看样子也有嫖吧?」

  「都过去了,」牵着舒纯雁的手紧了紧。「以后我会正经的过日子,不会再荒唐了。」

  「好,我相信你!」舒纯雁也很干脆。「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爷爷要杀我了吧?」

  方拓瞥她一眼。「很简单,因为我说要和妳结婚……」随即简单扼要的把经过告诉她。「……所以,我一看到我爷爷那个笑容,我就明白他一定会叫人来杀妳以绝后患,这并不是他头一次做这种事。」

  舒纯雁沉默了好一会儿以便消化刚刚听到的事情。

  「那……我家人那边,你做了什么安排?」

  「我偷了我爷爷一片重要资料光盘,并留信警告他不准动妳家人,否则我就会公开那片光盘,到时候他肯定会死的很难看。」

  「那为什么……」舒纯雁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我知道妳的意思,为什么不现在就公开,对吧?」

  舒纯雁点头,方拓正想回答,却远远的瞧见似乎有辆摩托车过来了,他忙拖着舒纯雁躲进暗处里,然后屏息等待那辆摩托车过去,又仔细确认过那辆摩托车不会再回头之后,才又拉着舒纯雁出来继续往前走。

  「因为如果我现在就公开的话,我爷爷在被毁之前,还是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派人去杀了妳家人。」

  舒纯雁抽了口气。「那……叫我爸妈他们先躲开……」

  方拓摇头。「没有用,一日一他看到那封信之后,就立刻会派人监视你家,只要我这边一公开光盘,妳家人就完蛋了!所以,那片光盘只能拿来作防身用。」

  「那你为什么不先……」

  「先让妳家人避开?」

  「对啊!这样就一切OK了。J

  「一切OK?」方拓冷笑。「在妳家人还没有避开之前,搞不好妳就会先gameover了,妳有没有想过?」

  「啊?」

  方拓拉着她拐进一条巷子里。

  「那……那……那片光盘不能保我的命吗?」

  方拓闻言,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盯住她。「怎么妳还是没搞清楚吗?妳跟妳家人是不一样的呀!光盘可以保他们,那是因为他们不值得爷爷赌上一切。但妳不一样,如果我跟着妳走了,那爷爷就等于失去他所冀望的一切,所以,他愿意赌上所有。赢了,他就能得到一切,输了,反正他失去我的话也等于失去未来了,都没差,这样妳懂了吗?」

  舒纯雁皱眉思索片刻.

  「那他为什么不逼我离开你就好?」

  方拓轻叹。「因为那样我还是会想着妳,一个有感情的人是做不出真正绝情的事来的,而且,等他死了之后,我一定会拋开一切回头来找妳,他不希望发生这种事,他希望我对妳完完全全死心,而且再也不敢对其他女人动感情,永远作一个无情的冷血动物,就像他一样,只专心在他希望我达成的目标上就好,所以!他一定要除去妳永绝后患。」

  舒纯雁又沉默许久后说:「我懂了。」

  方拓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妳后悔和我认识吗?」

  坚定的,「不,我绝不后悔!」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就算死了我也不后悔!」

  方拓温柔地笑了,俯首亲了她一下。

  「我告诉过妳我爱妳了吗?」

  舒纯雁顿时赧红了双颊,她默默摇头。

  「那么……」他再次俯下脑袋。「我爱妳,小雁。」语毕,他随即深深吻上了她,辗转地吐出他的深情与无悔。

  好半晌后,他才离开她的红唇,牵起她的手继续前进。

  「我也是,就算死了也不后悔!」

  小黑蔡是个白白胖胖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所以,他为什么会叫小黑蔡实在是一件很值得深思的问题。

  不过,现在舒纯雁实在没精神去探究那种问题,她快累瘫啦!

  小黑蔡立刻让她睡进客房里,也就是他奶奶以前住的房间,她几乎马上就睡着了,只隐约听到方拓在问他奶奶呢?小黑蔡说年初去世了,不过,这几年他奶奶过得很快乐,这都要感谢方拓。

  然后她就睡着了。

  「你没有再去混帮派吧?」这点必须先确定。

  「当然没有!」小黑蔡拚命摇头。「你给我的钱不但够付奶奶的医药费,我还买了这间两房一厅的小公寓,另外又加入全家连锁便利超商开了一家店,生活很稳定,奶奶也很幸福!我为什么还要加入帮派呢?」

  方拓似乎有点惊讶。「我有给你那么多钱吗?」

  小黑蔡更意外。「咦?你不知道你给我多少钱吗?」

  方拓耸耸肩。「当时我喝醉了,也不晓得是多少,只知道大概不少吧!」

  「何止不少,足足有八百多万耶!」

  「真的?」方拓更惊讶了。「我还满慷慨的嘛!」

  「所以说,无论你要我帮什么忙都可以,就算要我的命也行,我是我奶奶拉拔大的,如果不是你,她不可能会有那么愉快的晚年。」

  方拓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拉着他在藤椅上坐下。

  「小雁是我的女人,我很爱她,也想和她结婚,可是我爷爷不同意,他……」他愤怒地握紧拳头。「要杀小雁,所以我们必须先躲起来,然后再……」

  「没问题,你们就先住在这儿﹗」方拓还没说完,小黑蔡就满口应允了。「我会掩护你们的。」他并不清楚方拓有什么特殊身分,但对他来讲,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帮上方拓了。

  「可是我必须先警告你,」方拓的神情非常严肃。「我爷爷的势力非常大,也许到时候会连累到你也说不定,可是,除了你这里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哪里是我爷爷可能查不到的。」

  「安啦、安啦!」小黑蔡猛拍胸脯。「我刚刚不都说了吗?就算你要我的命也行,只要能帮上你的,什么都行!」

  方拓笑了。「那就谢谢你了。」

  「不要跟我说谢,反而是我要谢谢你给我机会报答你呢!」

  「那个就不必再提了。」

  「反正你们放心住在这儿就是了,我会很小心的。」

  「好,那明天请你先帮我办几件事……」

  要偷渡不是不可能,否则,那些枪击要犯是如何溜到大陆去再寻「第二春」的?

  可是要寻找管道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至少对普通人来说是很不容易的,就算要打听,既不能暴露身分,也不能让人家怀疑,这就属于相当高难度的技术了,而且还要有非常的耐性不可。

  为了避免不小心被人家追踪到他那儿,小黑蔡拿着方拓给他的几个电话号码,一律用电话和对方联络,而且是公用电话,每次不同地点的公用电话,绝不和对方见面,也绝口不提方拓的名字,除非先得到对方肯定的答案。

  当然,这种方式是相当安全的,可也很难博得对方的信任,因为那边也会担心这边是否是警方来探路的,因此,他们也只好放下所有的耐性和对方打长期抗战了。

  这点是方拓一开始就有的觉悟,虽然着急,却也只能耐心等待。

  但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也特别珍惜这段等待的日子。虽然几乎完全不能外出,但能够每天和自己渴望的女人厮守在一起,没有须臾片刻的分离,也没有任何阻扰,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时光。

  自他与舒纯雁认识之后,他便悄悄的,不断的在改变,但变化最大的应该就是在这段日夜缱绻缠绵的日子里了。

  他的傲慢自大逐渐消失了,他的狂放不羁几乎都看不到了,他的无法无天也悄然不见了。

  因为舒纯雁亳不犹豫地信任他,因为舒纯雁毫不考虑地放弃一切跟随他,因为舒纯雁无怨无悔的爱他!

  从他们初识的第一回,他就知道彼此是相属的,但在这一段日子里,他才真正体会到那种生命一体、灵魂一体、生死一体的感动。于是,当他回过眼来时,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爱她那么深了。

  「妳在看什么?」

  趴在床上翻看杂志的舒纯雁头也不抬地说:「我正在考虑要住到大陆的哪里去?你知道,大陆那么大,有很多地方可以选择的。」

  方拓沉默了会儿,然后在她身边坐下,轻抚着她已长至肩头的柔亮乌发。

  「很抱歉,恐怕我们没什么选择余地。」

  翻页的动作停止了,「这样啊……」她蓦地翻过身来。「那也没关系,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够了。」

  方拓苦笑着歉然道:「真的很抱歉。」

  「不要说这种话,我真的不在乎啦!」舒纯雁说着,一把推他躺下来,并两三下爬到他身上去趴着。「我比较在意的是,我好象没什么兴趣跟那些枪击要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作邻居,这个有没有办法解决呢?」

  双臂温柔地环住她,「这个倒是可以想办法。」方拓低语。

  「OK!那就没问题啦!」舒纯雁放心似的说。「啊!对了,上次在电话里,我爸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你的脸色那么难看?」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2:59 AM
他们逃到小黑蔡这儿两天后,他们就选了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偷偷溜出去打了一通电话给她家人报平安,并告诉他们实情,免得他们以为女儿被人绑架了,搞不好一急就跑去报失踪人口也说不定。

  无语片刻,方拓才轻轻地说:「他们说又不是拍电影,哪会有这种荒唐事?反正不管我怎么说他们都不相信我爷爷会那样做,还叫我赶快把妳送回去,否则他们要告我诱拐。」

  「耶?诱拐?」舒纯雁惊呼。「搞什么嘛!是我自己愿意跟你走的呀!诱什么拐啊?」

  拍拍她的背,方拓安慰道:「放心,他们不会真的告我,至少我爷爷不会让他们这么做,否则,这件事要是闹大了,搞不好还会上报,一上报的话,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就遮掩不了了。而且,他最担心的是,我要是被逼急了,就会把一切都抖出来,到时候谁输谁赢谁也不知道。」

  舒纯雁还是不太放心。「你确定?」她不担心自己,只为他担心。

  「从我懂事以来,一直是和他生活在一起的,那已经够让我知道他平常行事的方法和习惯。只可惜当时我不知道他那些手段会用到我身上来,否则,我会更认真的去了解他的想法,这样的话,我要应付他就比较容易了。」

  舒纯雁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所以,他会去说服我爸妈不要告你?」

  「说服?」方拓冷笑。「不!他从来不说服任何人,他只会……」

  威胁!

  方佬威胁舒汉同,如果舒汉同胆敢告他孙子的话,他会让舒汉同一家人走投无路,活不下去。

  所以,舒家就什么都不敢做了,但他们还是到处去打听女儿可能的去处。既然方拓的爷爷都说不许那两人在一起了,他们更有理由要女儿离开方拓。在这一点上,双方家长是有共同默契的。

  无论如何,那一对不懂事的小鬼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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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简微玉恍然大悟。「难怪当时邓老师有事没事就打电话来问我最近有没有碰到小雁,或者小雁有没有打电话给我什么的,可是当我问邓老师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她又支支吾吾地说没事。」

  「我也是,」廖姿雯回忆道。「我前后大概接过七、八通邓老师的电话,每一通都是在问小雁的事,说是想知道小雁成天在外头干什么。后来,我们到静宜之后,邓老师就再也没有和我们联络了。」

  「对喔!」王志杰好象也想到了什么。「那时候我在成功岭,记得有人跑来问我知不知道方拓在哪里?我还以为他是在问我方拓在哪个单位呢!」

  陈昆豪看向谢炳桦。「你也是?」

  谢炳桦点头。「你呢?」

  陈昆豪也点头,然后朝卢有幸望去。「你……」

  「当然不可能漏掉我,」卢有幸慢吞吞地说。「也许全班的人都被问过了也说不定。」

  「这种事听起来真的满诡异的。」王志杰不禁喃喃道。

  「可是……」廖姿雯迟疑了下,她小心翼翼地瞅着方拓。「你爷爷不会是……不会是真的要杀小雁吧?」

  方拓闻言,苦笑着垂下头去,良久良久后……

  「是真的。」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立时引起好几声惊喘,每个人都一脸惊骇。

  「不……不是吧?」

  「白色恐怖的时代来临了吗?」

  「你爷爷……不会还活着吧?J

  「怎么会有那种人存在啊?」

  「少驴了,外国都嘛一大堆,只是没想到台湾也有而已。」

  「怎么会没有?都嘛是人,是人就会有龌龊的事发生呀﹗」

  「可是……怎么会就发生在我身边呢?」

  「哪是在妳身边,明明是……」

  结果大家居然就这样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只有方拓、舒纯雁和卢有幸始终默然无语。

  片刻后,陈昆豪突然很突兀地问了一句,
「这样说的话,如果当时方拓和舒纯雁找我们帮忙,我们敢帮吗?」

  骤然被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瞧瞧他,没有一个人说得出答案来。如果只是个人问题的话,他们一定会帮,问题是,如果会牵扯上全家人的话,这个忙能不能帮可就要认真的考虑考虑了!

  但不帮的话,又好象太没有义气了吧?

  可是……能帮吗?

  「我不可能去找你们的。」

  虽然明明知道很困难,可是一听方拓这么讲,大家又忍不住不服气起来了。

  「为什么?」王志杰头一个大叫。

  「对啊!为什么?你以为我们这么没义气吗?」

  「还是你认为我们没用,帮不上忙?」

  「或者你怕我们出卖你们?」

  「交情不够深吗?」

  方拓摇头。「都不是,而是只要我爷爷会想的到的地方,我都不可能去的,否则,不用一天我们就会被抓回去了!」

  众人再次安静了下来。

  「呃……说的也是,你爷爷一定会从你身边熟识的人先找起,这样说起来,来找我们反而是最危险的。」简微玉承认。

  「那样的话……」廖姿雯担忧地望着方拓和舒纯雁。「不就只有小黑蔡能帮你们了?」

  方拓不由自主地叹息了。「是的,只有他能帮我们,而且,从头至尾也只有他一个人帮到我们。」

  卢有幸的唇角突然痛苦地抽搐了一下,不过没人注意到,因为大家都忙着替方拓和舒纯雁焦急。

  「那后来你们究竟是如何逃过你爷爷的追杀令的?还是你们终于说服你爷爷让你们在一起了?」

  方拓和舒纯雁突然神情诡异地对视一眼,随即又很幸福地笑了起来。

  「啊!是的,虽然过程很辛苦,但我们最后终于让爷爷停止他的追缉了……」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3:00 AM
第六章:

  方拓和舒纯雁在小黑蔡的小公寓里躲了四个多月后,小黑蔡终于得到中间人的回音了。

  问题是:可靠吗?

  「我先去和对方见面谈谈。」小黑蔡毅然地道。

  方拓却在考虑许久之后否决了。「不,我去。」

  「耶?你去?那怎么行?」小黑蔡立刻大加反对。「要是对方是和你爷爷说好要抓回你的,那你不正好自投罗网吗?」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不能去。」方拓很冷静地说。「因为现在只有你能收容我们,如果你曝光了,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们了。而且,如果我真的被抓回去的话,那么,小雁就只剩下你来保护她了。你是知道的,无论我有没有回爷爷身边,爷爷都会设法杀了小雁,所以你绝不能曝光。」

  很有道理,可是……

  「你要是被抓回去了……」

  「我会设法再逃出来的,我保证﹗」

  小黑蔡踌躇片刻。「好吧!那你要怎么跟你的女人说?」

  方拓转眼望向房门,舒纯雁正在里头睡觉。

  「我不会骗她,但也不会告诉她实情,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尽量安抚她,直到我回来为止。」

  「我了解。」

  想了想,方拓又说:「我会先替小雁准备好女人的私用物品,免得她不好意思讲,你也不好意思问。」

  「咳咳!其实……」小黑蔡不好意思地搔搔脖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啦!」

  方拓笑了,可是不过两秒后,他就比先前更严厉地正起脸色。「最重要的是,我出发后二十四小时之内一定会和你联络,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表示出问题了,你要加倍小心,千万千万不要让小雁出去,知道吗?」

  「知道了。」

  两天后,方拓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晚上,他睡在床上,舒纯雁就偎在他的肩窝里,他温柔地抚挲着她的小腹。

  「应该有三个月了吧?」

  「唔!算算……应该是快四个月了吧!」几乎快睡着的舒纯雁迷迷糊糊地应道。

  「四个月?啊!对,应该是四个月。」方拓轻叹。「真想带妳去检查一下。」

  「现在的验孕剂很准的,不会错的啦!」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最好检查一下妳的身体够不够健康、适不适合怀孕,或者需要注意什么的。」

  舒纯雁微微蠕动着把身体更蜷曲进他的怀里,并咕哝道:「没问题啦!我壮得跟牛一样,你担心什么?」

  「不可能不担心的。」

  舒纯雁有点不耐烦了。「好、好、好!你爱怎么担心随便你,我要睡觉了啦!」她不会害喜孕吐,却嗜睡得很,每次醒来不到三个钟头就又困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大概被她睡去三分之二以上了。

  「我再说几句话就好了。」

  舒纯雁不由得大叹一声。「那就拜托你说快一点好不好?」

  方拓犹豫了下。「小黑蔡那边有消息过来了,所以,我明天要去和对方接洽,因为路途满辛苦的,所以我不能带妳去。」他尽量说的轻描淡写。

  舒纯雁沉默了一会儿。「那你会尽快回来吧?」

  「当然,我只要把价钱和时间谈拢之后就立刻回来。」

  「好吧!」

  几乎是刚回答过后十秒,舒纯雁就睡着了。在这种时候,方拓真的很庆幸她有如此精神不济的身体状况,否则,她肯定非追间到底不可,而只要她一追间,事情必定会穿帮的。

  他知道这次去和对方接洽,至少有五成的机率是陷阱,可即使他心里再担忧、再焦急,却还是不能不去,这是他不能不冒的险!唯一冀望的是,若是他真的出事的话,小黑蔡能够暂时瞒住小雁,不要让她太早发觉真实状况。

  至少也要等到他逃回来为止。

  就这样,方拓翌日出门时,舒纯雁还在睡觉,等她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后,把前晚说的话仔细想了一下,随即跑去问小黑蔡,「方拓到哪儿和对方接洽?」不晓得为什么,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咦,方拓没告诉妳吗?花莲啊!那儿满多走私偷渡的。」

  嗯!到花莲的路程的确满辛苦的。因为担心火车站有人监视,所以不能坐火车,只能坐游览车或包出租车跑山路,以前应该没问题,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那样的确是太辛苦了。

  舒纯雁悄悄地松了口气。

  方拓果然没骗她。

  方佬慢条斯理地点燃雪茄,然后很享受的抽了一大口,还很陶醉似的闭上眼,同时问:「你要来一根吗?」

  没有人回答他。

  他不在意地微笑,同时弹了一下手指,立刻就有人倒了一杯酒来给他,他先闻了一下香气,而后满意地颔首,再轻啜一口。

  「太棒了!」他低赞。「要来一杯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他淡淡一哂,同时舒适地靠进宽大的办公椅内,一手雪茄、一手美酒,两道犀利如剑、阴狠如兽般的视线这才投向笔直地伫立在办公桌前的人。

  「你真的以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方拓双唇紧抿,神情阴郁地瞪着爷爷,依然一声不吭。

  冒着缕缕轻烟的雪茄指了指方拓。「不过你还算聪明,居然没有把那个女孩子带在身边。」

  脸颊抽搐了两下,方拓还是不出声。

  方佬漾出轻蔑的笑容。「可惜我早晚都会抓到她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方拓终于开口了。「你已经抓到我了还不够吗?」他忿忿地道。

  方佬似乎感到很好笑地摇摇头。「这还用问吗?既然你懂得要赶紧带她逃走,当然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不是吗?这表示你多少已经了解我的做法了,那么,你就该明白我做事从来不会做一半,不做到十全十美的话,随时都有可能会再出纰漏的,所以,我必须把所有可能会出错的因素统统去除,这就是我要做的事。」

  「那么,我要告诉你,」方拓愤怒地低吼。「如果你真的那么做的话,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为你做任何事的!」

  「你会的,你会为我做一切我要你做的任何事。」方佬再次露出自信的笑容。「我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事,这点你早就应该明白了不是吗?」

  「绝不!」方拓誓言般地大吼。

  方佬却似乎没瞧见他的愤怒,也没听见他的怒吼,依然笑咪咪地当作他只是个闹别扭的小鬼头而已。

  「好了、好了,你别担心,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的,等我处理好那个女孩子的事后,我会亲自带你去美国,亲自主持你的婚礼,然后,你就可以开始利用你现在这种气势去掠取我要你得到的一切,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女人根本不算什么,对男人来讲,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方拓就被关起来了,他被关在自己的房里,房门外、走廊上、屋外,全都是为了他而特地安排的重重守卫,甚至在窗户上还加装了铁栏杆,他就像只困兽般地被关起来了。

  他试过很多次要逃出去,但每次连下楼的楼梯都还没看到就被抓住了!而只要不伤害到他,那些守卫都对他很不客气。

  于是,他试着贿赂守卫。

  没想到隔天开始,守在他房门外、走廊上的守卫就开始不停的变换人员。

  他哀求替他送饭的老管家帮忙。

  老管家苦笑着离去后便不再出现了。

  他打算绝食抗议。

  方佬就警告他,如果他再不吃东西,就要把他绑起来装胃管、打点滴!

  再来……还有什么办法呢?

  方拓开始感觉到无助的绝望了。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3:02 AM
  双手托腮坐在电视机前,舒纯雁心不在焉地看着。当小黑蔡为她披上一件外套时,她也心不在焉地说了声谢谢;当小黑蔡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她还是心不在焉地说:「这支片子还满好看的耶!」

  其实,她根本不晓得在演什么。

  直到片子快结束时,她才漫不经心似的问:「已经三天了,拓为什么还没回来呢?」

  心头一惊,小黑蔡忙压下狂跳一百的心冷静下来,再把事先想好的借口在脑海中迅速复习一遍后,才若无其事地回道:「这是必然的呀,他先要去见中间人,等双方都觉得没问题之后,中间人才会替他安排和偷渡客见面,那也不是说要见就能见得到的,还是要等嘛!」

  「哦!」舒纯雁安静了片刻,又问:「那他为什么都不和我们联络?」

  「怎么没有?」小黑蔡早就准备好了。「他打过两次电话了,妳都在睡觉嘛﹗他又说不要吵妳,所以我就没叫妳起来听啰!」

  「是吗?」舒纯雁狐疑地转过头来。「那你后来怎么都没告诉我?」

  「是他不要我告诉妳的嘛!他说妳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勉强自己不睡来等他的电话。」

  舒纯雁眨了眨眼,「他倒挺了解我的嘛!」话落,她又转回去盯着电视。「那下次他要是又打来的话,你一定要叫我起来听喔!」

  「嘎?呃……哦!」惨了!完蛋了!死定了﹗

  方拓啊!拜托你赶快回来吧!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跳楼啦!

  方拓抱头坐在床边,他已经一筹莫展了。

  所有能试的办法都试过了,甚至连那种很荒唐可笑的卡通式逃亡法都试过了,结果只徒劳地得到那些守卫的暗暗耻笑而已。

  现在他该怎么办呢?

  突然,门打了,方拓仍然一动不动。

  方佬稳健地走进来,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方佬神情不豫地来到他身前注视他片刻。

  「你真的想被绑起来装胃管吗?」

  有好一会儿,方拓还是不动。

  「你不要以为这样虐待你自己我就会心疼,告诉你,我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心软!」

  终于,方拓徐徐地放下手,慢慢地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望定爷爷。

  「我……我答应你,我会心甘情愿做到你所要求的一切,也不会再去想着小雁,等你死了以后,更不会回来找她,你还有什么其它的要求,我全都答应你,只拜托你放过小雁,不要伤害她好吗?」

  方佬又浓又粗的眉毛讥讽地挑了起来。「你以为我需要你答应我这种事吗?你以为我要你做到的那些是我对你的要求吗?」他冷笑。「告诉你,你错了,不需要你心甘情愿,也不需要你答应我什么,我就可以要你做到任何事;而且,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只有命令,懂了吗?」

  方拓硬吞下怒气与反抗的冲动,继续哀恳地望着爷爷。「那算我求你好吗?什么都可以,只求你放过她吧!」

  双眉挑得更高了。「你会这样哀求我,就表示你死也会惦着她,除非你永远再也见不到她。」

  方拓的眼睑缓缓垂下,嘴角痛苦地抽搐了下。「我发誓,我一定会忘了她!」

  方佬哼了哼。「我不需要你发誓会忘了她,我自然会让你忘了她。」

  「爷爷,」方拓咬紧牙根。「我求求你!」

  「你曾经看我答应过任何人的哀求吗?」

  方拓蓦地抬起眼,满心焦虑地地注视着方佬。「可是,爷爷,我是……」

  「就算你是我老子也不会有例外!」

  方拓的双拳倏地握紧,再次压下愤怒的波涛。「爷爷,难道不能……」

  「不必多费唇舌了!」方佬冷酷地低叱。

  「爷爷……」

  「快吃东西吧!」方佬瞥著书桌上的餐盘。「你这一餐再不吃的话,我就真的要叫人来替你装胃管了。」

  「待会儿,爷爷,我们先……」

  「不吃吗?好!」方佬作势要转身。「那我现在就去叫人……」

  再也忍不住了,「爷爷!」方拓突然低吼一声,并唬一下跳起来冲上前愤怒地揪住爷爷的衣襟。「先和我讲完这件事可以吗?」他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说,一脸恨不得把方佬海K一顿的神情。

  门外的守卫见状正想要冲进来救驾,方佬却镇定自若地做了一个让他们退下的手势,两个守卫互觑一眼,随即退出门外了。

  方佬毫不动容地瞥了一眼方拓揪住他的手,因为愤怒,那上面已然爆出青筋条条了。

  「你不是认为这么做我就会屈服了吧?」

  与目光轻蔑的方佬眼对眼地瞪视着,方拓心里挣扎半晌后,才又勉强压下胸口澎湃的冲动,僵硬地放开手,踉跄退后一步跌坐回床上。「对不起,爷爷,我只是一时心急……」他低声下气地说,双眸却低垂凝视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么渴望掐死自己的亲爷爷。「告诉我,爷爷,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方佬轻蔑地撤了一下嘴角。「乖乖顺从我就行了。」

  「好,我会。」方拓宛如那种乖乖牌的好学生似的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我一切都听你的,你要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你要我死,我绝不会继续活着,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全都听你的,但是……」他徐徐抬起写满央求的脸庞。「请你放过小雁好吗?」

  毫不思索地,「那是不可能的事!」方佬断然道。

  眸中的愤怒之色倏地一闪又逝。「那……要如何?究竟要如何你才肯放过小雁?」

  「没有什么如何,」方佬毫不妥协地说。「那个女人不会有任何机会的!」

  方拓闻言闭上眼好一会儿后才又睁开,然后,他再次站了起来,可这一回他的动作却是慢吞吞的,与刚刚激烈的动作有如天壤之别。

  「我求求你,爷爷,」他缓缓矮了下去,「我这辈子就只求你这件事,以后我再也不会求你任何事了。」这是一向狂傲的他第一次对人下跪,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做这种屈辱的事,但现在,为了小雁,什么事他都愿意做。「求求你,爷爷!」

  方佬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你以为你这样能干什么?」

  方拓痛苦地垂下脑袋。「爷爷,一次就好,不要把我当棋子,请记起来我是你的孙子,唯一的孙子,你唯一的孙子一辈子就求你这一件事,我……」他突然趴伏在地上。

  「我求你,我求求你!」

  方佬冷冷地注视着跪伏在地上的身躯。「起来﹗」

  「不,请你先答应我,我再起来。」

  方佬目光更冷。「起、来!」

  「不,不要,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方佬笑了,阴冷骇人的笑了。「你适得其反了,阿拓。你越是替她哀求,就益发坚定我要除去她的念头。你不该为她做这种事,你不该表现得如此懦弱无用,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以前你狂妄自大、傲慢无情,不将任何人放在你眼里,没有任何人能够折辱你,我要的是那样的孙子,一头霸气凌人的雄狮。可是看看她把你变成什么了?一只卑贱的小老鼠?﹗如果继续让她存在这世上的话,你早晚会变成跟你母亲一样,一个软弱无用的废物。告诉你,我厌恶废物,即便是我孙子也一样!」

  方拓闻言,顿时惊慌地直起身来不知所措地仰望着爷爷。

  「可是爷爷……」

  「不用再啰唆了,我绝不会放过她的!」

  语毕,他转身要走,方拓慌忙跪行着追过去扯住他的裤管苦苦央求。

  「不,爷爷,求求你,放过小雁,以后我一定……」

  方佬厌烦地踢开他。「死心吧你!」

  「爷爷!不!爷爷!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爷爷,我……我给你磕头……」说着,方拓真的开始拚命往地上磕头。「求求你,我给你磕头,求求你放过她吧!爷爷,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放过她吧!爷爷,求求你,求求你啊!爷爷……」

  对孙子凄切的呼唤与哀求无动于衷……不!应该说是愤怒。对孙子的卑微表现,方佬感到极为愤怒,于是,他怒哼一声后便绝然地转身离去,砰一声门再度被关上,方拓却仍不肯放弃地在门内大声哀求着。

  「不,爷爷,求求你,爷爷,听我……」直到门外落锁的声音传来,方拓的哀求声才蓦然中止,继而爆发似的跳起来对着门外怒吼。「该死的老头子!我发誓,你要是敢碰小雁一根寒毛,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他狂怒地捶着门并大吼着。「你听到了没有,老头子?我一定会杀了你﹗我发誓,你要是敢碰她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听到了没有?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一定要杀了你……」

  他叫着、吼着、威胁着,然而不久后,他的声音便逐渐减弱,终至消失,同时,他将额头抵在门上,一手抓着无法转动的门把,一手握拳停在捶门的动作。

  「怎么办?」

  他彷徨的低喃,身子顺着门板滑下,再次跪落到地上。

  「我该怎么办?」

  无助的声音凄楚地窒息在满室的孤绝中。

  「我究竟该怎么办?」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3:04 AM
盘膝坐在电话前,舒纯雁非常专心地盯住它,彷佛正在等待它什么时候会来个宇宙大变身似的。

  不过,电话当然不会变身,会变身的是乱马1/2。所以,当小黑蔡回来一打开大门,她立刻追问过去。

  「喂、喂!他到底有没有再打电话来呀?」

  差点跌一跤,小黑蔡忙扶住门把,继而利用关门的机会警告自己镇定一点,虽然他实在是急得想喊天了!

  于是,当他一回过头来时,脸上早已换上一副惊讶的表情了。

  「有啊!」

  舒纯雁愣了一下,随即沉下脸去。「那你怎么没叫我起来听?」

  小黑蔡更惊讶了。「有啊!我叫妳啦!可是妳睁眼说了一声哦之后,又睡过去了。我只好再叫妳一次,这次还用推的,但是妳还是睁了一下眼,应一声哦之后就又睡回去了!那我也没办法呀﹗」

  「耶,」舒纯雁一脸错愕。「有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小黑蔡提着袋子往厨房走去,舒纯雁立刻跳起来追在他后面。

  「我怎么知道?我看妳眼睛都睁开看我一下了,还以为妳清醒了说,只是睡得实在爬不起来而已,所以,后来也没有特别告诉妳,这不能怪我吧?我哪知道妳会有那种怪癖啊﹗」上帝,请原谅我睁眼说瞎话!

  舒纯雁傻住了。

  她真的有睡得那么迷糊吗?呃……好象有时候是吧!记得有一回方拓还告诉她,她半夜突然坐起来说肚子饿了要吃东西,结果,当方拓炒了一盘饭来给她时,她早就又睡着了。可是第二天他以戏谑的口吻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那下次你用力一点叫我嘛!」

  将袋子放在流理台上,小黑蔡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该放冰箱的就放冰箱,该放洗涤槽的就扔进洗涤槽里。

  「我又推又叫的,那还不够吗?」

  舒纯雁攒眉想了想。「那下回你踢我好了。」

  「妳在开玩笑吗?」小黑蔡不可思议地瞥她一眼,然后继续处理袋子里的鱼。「方拓回来会先砍掉我的脚的!」

  「那……那约定一个时间,叫拓在那个时间打来嘛﹗」

  「那是不可能的事。」小黑蔡不假思索地否决了。「现在是他必须配合对方的时间,而不是他能主动做任何事的时候。」

  「喂!只不过打个电话而已耶!」舒纯雁很不服气地抗议。

  「是喔!打个电话而已,妳想人家不会怀疑他有可能是要通知警方什么的吗?」

  舒纯雁又呆住了。半晌后,当小黑蔡开始切菜时,她才不太甘心地嘟起了嘴说:「那还是要我自己碰运气啰?」

  「大概吧!」

  恐怕她的运气会一直很背吧!

  方拓双拳紧握,视若无睹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凄冷的寒风阵阵,却吹不凉他焦躁火热的心。

  他紧握拳头猛捶下了下铁栏杆。

  太久了,他待在这儿太久了,就算小雁现在还没有开始怀疑,再过一两天也会开始怀疑了,到时候!若是小黑蔡守不住口风的话,她会冲动的做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重要的是,小黑蔡拦得住她吗?

  如果拦不住而让她跑出来的话……爷爷八成就是在等她自己忍不住跑出来,那样一来,就真的是gameover了﹗

  现在他该怎么办?

  他怎么样都不要紧,小雁绝对不能出差错,可是,现在他逃也逃不出去,哀求爷爷更是徒劳无功,不管任何手段在爷爷眼里都好象是小孩子的幼稚游戏,根本不值一哂。

  就算他杀了他自己,爷爷一样会杀了小雁泄愤,让他死也后悔,因为爷爷是那种只准他对不起别人,别人绝不可以对不起他的人。

  该死!

  他又捶了一下铁栏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杀了爷爷逃出去算了,但恐怕他还没碰到爷爷,就会先被五花大绑起来了!可是……

  他也不能就这样傻傻的被关在这里呀!

  要是让小雁忍不住跑出来的话就太迟了,至少他应该和她联络一下,让她定下心来。

  不过,说是很简单,真的要和她联络,谈何容易?没有人肯帮他传递讯息,也没有电话,连计算机都被拿走了,他要如何和外界联络呢?

  就在他很想拿脑袋去撞开窗上的铁栏杆之际,房门突然传来几下敲门声,然后是开锁的声音,跟着,有人进来了,并且把餐盘放在桌上。

  方拓一动也不动,依然盯住窗外,白痴都看得出来他不希望有人骚扰他。但那人偏偏是白痴中的大白痴,不但敢靠近他,还敢跟他说话,甚至连口气都不大客气。

  「少爷,吃晚餐了,方佬要我看着你吃完,希望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赶快去吃吧!」

  一听,方拓差点没回身甩他一巴掌,再一脚踢飞他。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连瞄都不瞄他一眼就径自走向放餐盘的桌子,然后把整盘饭菜端起来猛然往那人身上扔过去,看那人狼狈的模样,他有种变态的快感。

  「好,我吃完了,现在你可以滚了吧!」

  猝不及防地被兜头兜脸洒了一身,那人却好象不是很意外,脸上连一丝丝惊愕的波动都没有,他只是抹去脸上的汤水,继而低头看看满身汤水菜饭的自己,再抬起头来。

  「少爷,你真的很喜欢找人家的麻烦你知道吗?」他回身往门口走去。「我先去换衣服,再去替你另外准备一份晚餐,希望到时候你有胃口了。」

  去死吧!

  他忿忿地想回到窗口去吹冷风,希望能让自己冷静一点,或许能想到什么办法也说不定。蓦地,他眼角一闪,心头一动,他旋即停住了脚步,并慢吞吞地转回去看着地上,那是摔破的饭碗,很精致的饭碗,几乎像是个艺术品--方宅用的东西都是极品,但是摔破之后就什么也不是了,而且还会……

  当小黑蔡打开大门才踏进半步,便忍不住暗暗叫苦。

  就在面对着大门的地方,舒纯雁双臂环胸正对着他,她脸上那副不善的神色告诉他今天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蒙混过去的。他只好再一次利用关门的机会按捺下心慌的感觉,并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思绪……

  死了,越整理越糟糕!

  他勉强咽下惊慌的感觉,再挤出自认为最无辜的笑容转回身去面对考验。

  「有……有事吗?」

  「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舒纯雁冷冷地说。「你跟拓一起在骗我,对不对?」

  小黑蔡僵了一下,随即努力的笑出声来。「妳在说什么呀!我骗妳?我骗妳什么了?」

  舒纯雁缓缓地瞇起双眼。「拓根本不是去见什么中间人,对吧?」

  「是真的!」小黑蔡立刻举起手来作发誓状。「我发誓,他真的是去见中间人!」

  这个可就是完完全全的实话了,只不过,那个中间人是个陷阱这件事他没敢说出来而已。

  「是吗?」舒纯雁狐疑地打量他半晌,此时此刻,倒真的觉得他好象不是在说谎的样子。「那他到底有没有打过电话回来?」

  「啊!当然有。」小黑蔡咳了咳。「这个……也是真的!」这个「真的」就显得很无力了。

  舒纯雁哼了哼。「你知道吗?我不太相信你!」

  小黑蔡直叹气。「为什么嘛!我这么不值得信任吗?我都没有出卖你们耶!」

  「就算你们没骗我,但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对吧?」舒纯雁步步进逼地追问。

  小黑蔡两手一摊。「我哪有什么好瞒妳的呢?」

  舒纯雁瞇着眼注视他片刻,而后突然转身就走,小黑蔡才刚松了半口气,她却停在房门口说了几句教他差点昏倒的话。

  「我再等一天,如果再没有拓的消息,我就要你带我去花莲找他,如果你不肯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这下子真的没戏唱了!

  顾不得方佬正在招待重要客人,守卫敲了两下门就直接开门撞进书房内,方佬并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真正重大事件的话,守卫不敢这么乱来。所以,他立刻向那个金发客人致歉,随即和保镖一起离开书房。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看见守卫的脸色真的很慌张,他质问的声音不觉更低沉了。

  「少爷……少爷他自杀了!」

  方佬的双眸倏地睁大又敛起,旋即冷笑着大步走向楼梯。

  那个小子才不敢自杀呢!他没有那么笨,肯定是又在搞什么鬼了!

  他这么想着踏上了楼梯,可是当他看到抱着方拓慌慌张张地跑下楼来的守卫时,他的冷笑在瞬间消失了,脸色更是幡然大变。

  渲染在方拓衬衫上和依然在往下淌的鲜血可不是蕃茄酱!

  「快!送医院,不用等我,先送他去,等我打发掉客人之后会立刻追上去,快,快去!」

  于是,一个开车、一个抱着方拓,两人匆匆忙忙的钻进车里冲出山庄去了。而方佬快步回到书房后,顾不得客人就先抓起电话来和医院联络。

  「喂!我是方佬,我的孙子受伤了,很快就会送到你们那儿去,你们要尽全力救治他,要是有什么不对,我会让你们医院所有的员工都跟着陪葬,听懂了没有?」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3:05 AM

  高速飙驰在山路上的黑色轿车时速起码有一百八,开车的人却还觉得不够快,后座的人则用不晓得是谁顺手扔给他的浴巾捂住方拓胸前的伤口,并拚命叫道:「快点!快点!」

  「别吵,你没看到我已经把油门踩到底了吗?」

  「你真的有踩到底吗?那怎么会这么慢?」

  「慢?都快两百了还慢?」

  「要是来不及救少爷的话,你就知道有多慢了!」

  「你少在那边叽叽歪歪的,要不然你来开车!」

  「你……」

  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应该是昏迷不醒的方拓竟然突然张开眼,(四月天制作)并迅速坐正,他身边的守卫刚错愕地张嘴要叫,颈后就被方拓横劈一掌!守卫头一歪,立刻昏了。而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切的司机守卫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便踩下煞车,()车子煞住,可惜还没来得及转过头来,脑袋一垂,他也失去意识了。

  「很抱歉,是你们太笨了!」方拓边掀开衣服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他微皱眉。好象流太多血了。随即用浴巾紧急包好胸前的伤,边喃喃念道:「如果我真的要自杀的话,一定会一刀刺进心脏,才不会让你们有机会救我呢!」说着,他还扒下身边守卫的外套穿上,并将胸前的拉炼拉到底遮住胸前的血迹。

  然后,又扯下司机守卫的围巾围上自己的脖子,再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随即开门下车,可是,他才刚站直身躯,一阵剧烈的晕眩就让他差点往前倒了下去,他忙抓住车门闭上眼极力克服那种唔心的晕眩感。

  好半天后,他才慢慢睁开眼,试着放开手踏前一步,然后再一步……不久,他就脚步不稳地消失在黑暗中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大概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后就会有客运站牌了。

  她不晓得是被什么惊醒的,好象是远处传来的电台节目的对话,又好象是关得很小声的电视。

  不会吧!这么晚了还看电视?

  她不觉揉揉眼坐了起来,并屏息仔细聆听那到底是什么声音。不一会儿,她就一脸惊喜地跳下床,并打开门冲出客厅,果然,一眼就看见方拓坐在客厅中,而且小黑蔡正在替他……

  包扎胸前的伤口?﹗

  她更吃惊了,那份惊喜也在瞬间转为慌张与心痛,「拓!」她更快地冲过来。

  「你……你怎么受伤了?」

  方拓先对她安抚地一笑,「小伤,我不要紧。」继而又严肃地说:「快去整理行李,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现在?」她惊呼。「要偷渡到大陆去了吗?」

  「不是。」见她又要问,方拓忙举手阻止她。「现在没时间解释了,赶快去,路上我再解释!」

  半个钟头后,三条人影蹑手蹑脚地在夜半狗吠声中悄然上车离去。

  在往金山的公路上,一辆中古福特轿车迅速奔驰着。

  「……半年前移民到纽西兰去了,他们委托我把那栋别墅卖掉,虽然那儿的风景很美,但因为他们开的数目很高,所以我一直卖不出去。」担任司机的小黑蔡正在向乘客方拓和舒纯雁解释他们将要去的地点。「我一直担心会有事,所以上个星期就去申请复水复电复瓦斯复电话,电是来了,但水跟电话,还有瓦斯就不知道来了没有,不过,就算还没来,晚一点也会来的。」

  「没关系,只要地方够隐密就好。」方拓说。

  「那儿是有钱人家的别墅区,那些人都嘛是久久才去住一次,因为生活太不方便了;而且,各栋别墅之间的距离都相当远,所以,他们彼此之间都互不来往,因此,你们也不用担心有人去串门子打招呼。」

  方拓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

  「至于购物方面,我会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只要电话订货,(kwleigh扫,妲己校)他们有送货到家的服务。」小黑蔡从后视镜看了一下他们的衣服。「衣服我会买多一点替你们送过去,其它看你们还需要什么,尽管说没关系。」

  「只有一点。」

  「什么?!」

  「尽量不要来找我们。」

  「这个我知道,他们不一定会找到我那里,就算他们找来了,我也不会让他们找到任何线索的。」

  「那就这样吧!」

  看他们谈完了,舒纯雁本想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又见方拓已经疲惫地阖上了眼,而且脸色又非常苍白,只好吞下满腹的疑问,温柔地把他揽进怀里,让他能先舒适地靠在她身上睡上一会儿。

  一个半钟头后,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那栋四周都是树林的三层楼别墅,在漆黑中根本没办法看出周围的景色到底有多美,在夜半树影幢幢中有多恐怖倒是很快就了解了。

  不过,至少他们可以真正躺下来休息了,这对现在的方拓来讲似乎是最重要的事了。

  方拓一直睡到将近中午时才醒来,在这期间,舒纯雁和小黑蔡尽量在不吵醒他的情况下清理好所需要的活动范围,小黑蔡还先去买了一些生活必需用品和食物。而电是早就来了的,在他们到达后,发现水跟瓦斯也来了,现在只剩下电话还不通。

  当小黑蔡又出门去帮他们买衣物之后没多久,方拓也醒了,他一醒来就喊肚子快饿扁了,舒纯雁只好先弄泡面给他吃。

  「到底发生什么事,能跟我讲了吧?」当方拓吃完第二碗后,舒纯雁就开始质问了。

  方拓想了想,再看她一眼。「先给我一杯茶或什么的好吗?」

  舒纯雁立刻用茶包泡了一杯红茶给他,然后又坐下来盯着他等待答案。

  方拓喝了几口茶,然后放下,并直视她。

  「那是个陷阱,一个针对我的陷阱……」方拓迅速把自己被抓回去的经过告诉她,当然,他哀求爷爷的部分仅是简单两句就带过去了,最后说到他在无可奈何之下使用的逃亡办法……

  「……这是最后的办法了,如果还不行的话,那我就真的没辙了。」方拓又喝了一大口热红茶。「幸好成功了,不过,我们可能暂时都不能有任何行动了。」

  「那是无所谓,我在意的是……」她盯着他胸前。「为什么要把自己伤得那么厉害?手腕不行吗?」

  「当然不行!如果是割腕的话,爷爷只会叫医生到家里来,才不会送我进医院。」

  方拓赶忙解释。「只有伤在躯体部分时,他才会担心会不会伤到了内脏什么的,那种伤势就非得待在医院里治疗不可了。」

  「可是……」

  「不要想那么多嘛!我又不是真的想自杀,只是不得已的手段而已,下手自然有分寸,」方拓握住她的柔荑,深情地凝视着她。「重要的是我成功了,对吧?这个已经不需要再去讨论了,我担心的倒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

  视线往下移到她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方拓的担忧很明显的表现在他的眼底、脸上。

  「孩子。」

  「孩子?」舒纯雁不解地看看自己的肚子,继而轻轻地拍拍小腹。「孩子很好啊!有什么不对吗?啊!我的身体吗?哎呀!你不用担心了啦!我好得很,现在都不会那么想睡了喔!」

  方拓不安地看看她,再看回她的肚子。「不,我说的是……生产时怎么办?」

  舒纯雁呆了呆。「啊!对喔!如果不能曝光,那……由自己生吗?唔……好象也只有如此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古代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方拓一听,顿时吓了一大跳,脸色更苍白了。「自……自己生?妳……妳不会是要我帮妳接生吧?」

  舒纯雁眨了眨眼。「难道要我自己生?」

  「啊!」对喔!不可能教她自己生吧?可是……

  不会吧?真的要他帮她接生?﹗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3:06 AM
「妈咪、妈咪,人家好困了啦﹗」始终乖巧地偎在舒纯雁身边,安静地聆听爸爸述说的小甜甜突然叫了起来。

  「咦?哇~~快天亮了啊!」舒纯雁颇意外地望着窗外黑得像泼墨似的暗夜,「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她语气感叹地说。

  「我们该回去了,小雁。」方拓提醒道。「小甜甜能捱这么久已经是到极点了,不让她睡不行了。」

  没想到只这么两句话就引起众人公愤,所有的人都异口同声大加抗议,差点扔石头泄愤了。

  「喂、喂!还没说完耶!」

  「对嘛!说到正精采说,怎么可以说停就停啦!」

  「小甜甜爱困就让她睡这儿嘛!」

  「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你们说完才准你们走人!」

  舒纯雁和方拓互觑一眼,而后歉然地道:「真的很抱歉,小甜甜会认床,不是在家里她自己的床上她会睡不好。」

  「那叫方拓抱着她睡嘛!」简微玉说着,朝方拓挤背眼。「喂!是你女儿喔!辛苦一点应该无所谓吧?」

  「这……」方拓为难地迟疑着。「不是这个问题……」

  「不是这个问题是哪个问题啊?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嘛!!」

  「要不我帮你抱。」

  「对啊!大家轮流抱也可以啊!」

  「反正你今天一定要讲完才可以回去,要不然……」

  「让他们回去吧﹗」已经许久未曾开口的卢有幸突然打岔进来。「我会替方拓他们说完的,反正只剩下最后结果而已了。」

  「真的?」王志杰怀疑地斜睨着他。「可是,你不是说他们毕业之后的事,你虽然清楚大概,却不知道详情?」

  「那是因为他们都没有和我联络,可是……」卢有幸望着方拓。「他们住到金山别墅之后没几天就和我碰上了,事实上,当时他们住的那栋别墅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只是更隐蔽而已。」

  「耶?真的?」

  卢有幸点头,随即转向方拓说:「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会把大家送给小甜甜的生日礼物拿去给你们的。」

  可是当方拓和舒纯雁带着女儿离去后,卢有幸却又改口道:「我想,我们最好先去睡一下,明天下午我再继续把故事说完,你们认为如何?」

  大概真是累了,本来还兴致勃勃的众人经他这么一说,还真的开始觉得困了。

  「好吧!那你明天一定要说完喔!」

  「我保证。」

  众人这才一一散去睡觉,直到第二天近午时,大家才来吃午饭。到了下午一点多左右,当那些人开始准备要去催促卢有幸把剩余的故事讲完时,卢有幸却抢先一步把陈昆豪、谢炳桦、王志杰、简薇玉和廖姿雯找到书房去。

  「待会儿我要把小甜甜的生日礼物送到方拓他家,我打算在途中把故事讲完,可是……」他踌躇了下。「我希望只有你们五个跟我去,至于原因是什么,等我讲完之后你们就会明白了。」

  五人听了不由得诧异不已,但是,看卢有幸的神情实在非常严肃,甚至还有点悲哀无奈的感觉,不知怎地,反对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一定要这样吗?」

  卢有幸的双眸垂下。「让我这么说吧,如果不是这样,我就不会把故事的结局告诉你们。」

  「没办法,那就只好听你的啰!」

  于是,他们请简微玉的男友把其它三人分别送回家,六人才随后上路。一辆车挤六个人实在很勉强,但为了听故事,大家也顾不了那么多,甚至连廖姿雯也不在意必须坐在王志杰的大腿上了。

  「唔……我想想……」卢有幸边谨慎地操纵着方向盘,边思索着。「那是那年圣诞节前三天吧!因为我们系上说要借我家的别墅开舞会,所以我就先去整理一下……」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3:06 AM
十二月二十二日,圣诞节前三天。

  那是个上午晴天,下午却突然下起雷阵雨的大冷天,卢有幸千里迢迢来到金山别墅,准备大肆整理一番,因为系上同学要到这儿来举办圣诞舞会。没想到才刚到,就讶异地发现有人避在屋檐下躲雨,再近点看,他更惊讶了,忙停好车冒雨冲向躲雨的人,并大叫着那两个一见到他便想跑开的人。

  「方拓、舒纯雁?﹗」

  那两人煞住了脚,犹豫了好半天后才不情不愿地回过身来。

  「嗨!班长。」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卢有幸疑惑地来回看着他们两人。「你们是不是……是不是逃家了?否则,为什么好多人都在找你们,而且你们也没来上学?」

  方拓和舒纯雁不安地互视片刻后,舒纯雁才毅然道:「我们是离家了,可是,班长,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所以,拜托你不要去跟他们讲好不好?!不要逼得我们走投无路啊!」

  卢有幸皱起眉。「我不懂,你们如果真的想在一起的话,为什么不跟邓老师他们坐下来好好讲清楚呢?就算他们死都不肯答应,你们还是可以等到成年之后就可以拥有自主权了呀!」

  舒纯雁欲言又止地看看卢有幸,再询问地朝方拓望去,后者轻轻摇头。

  「他不会相信的。」

  舒纯雁不由得轻叹。

  是啊!连她爸妈都不信,卢有幸怎么可能会信呢?

  「班长,我们有我们的苦衷,请你相信我们,我们是不得已的,所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千万不要把我们在这里的事说出去,否则……否则我们只好立刻离开了,虽然我们不晓得还能去哪儿。」

  卢有幸只迟疑了一秒就答应了。「好,我答应妳。」因为他认为现在最优先的应该是要把他们留下来,免得他们真的到处流浪,至于后续问题,还可以慢慢考虑。

  舒纯雁一听,立刻松了一大口气,她笑着对方拓说:「我们可以放心了,班长这个人最正直了,他既然答应了,就绝对不会反悔的!」

  正直吗?

  卢有幸不安地望着他们告辞,并冒雨离去。

  什么才叫正直呢?

  卢有幸伫立在落地窗前皱眉苦思。

  如果方拓是真的喜欢舒纯雁的话,就算邓老师不能接受他,至少他可以先花个两、三年做给邓老师看看,证明一下他的心意吧?就算届时邓老师还是反对,但那时他们都已成年,邓老师也管不了他们了,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做这种傻事呢?

  难道方拓真的就像大家所猜测的那样,只是想玩玩舒纯雁吗?

  所以,他认为没有必要和双方家长认真的沟通,而且任性地带着舒纯雁离家,等他玩腻了,再把舒纯雁扔回家,他是打算这么做吗?

  按道理来讲,他必须立刻通知舒纯雁的父母,但是另一方面,他又答应了舒纯雁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他们的行踪,在这种左右两难的情况下,他到底该如何抉择才是最正确的呢?

  从下午到晚上,再到半夜,他始终伫立在落地窗前苦苦思索着,直到凌晨曙光初现,他终于走向电话。

  「喂﹗邓老师吗?我是卢有幸……」

  无论如何,父母对子女的爱才是最真实无伪的吧?

  如果方拓真有心,即使现在分开了,他还是可以好好的做给他们看,顶多再过个两年他们就可以自主了,到时候,海阔天空任遨游,总好过要躲躲藏藏的过两年吧?

  这样才是正确的吧?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3:07 AM
十二月二十三日,圣诞节前两天。

  一大早,卢有幸就跑去找方拓,美其名是关心他们的近况,实际上,他的责任却是看住他们不要让他们随意离开。特别是当他发现舒纯雁怀孕了之后,他更是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他没有做错!

  「妳……妳怀孕了?」

  「是啊!」舒纯雁羞赧,但大方地承认了。

  卢有幸立刻以指责的眼光投向方拓。「这样你还不肯认真吗?」

  方拓苦笑不语,舒纯雁马上愤怒地为他辩驳。「谁说他不认真的?是他爷爷反对的嘛!否则,我们干嘛躲到这儿来?」

  闻言,一股不安悄然地在卢有幸的胸口涌现。「为什么要躲他爷爷?就算他爷爷反对,过两年你们成年之后不就可以自己结婚了?」

  「哪里有那么简单啊?现在他爷爷就要抓他去美国和美国女人结婚了耶!他不肯,所以我们只好逃啦!」

  卢有幸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应该先搞清楚状况再做决定?

  「而且啊!我妈要是知道我怀孕了,肯定会逼我去拿掉,我才不要呢!」

  卢有幸的额头上冷汗涔涔,一颗心直往下沉。

  「半个月前拓不小心被他爷爷抓到了,他甚至还必须伤害自己,才能趁他们送他到医院的时候逃出来呢!」说着,舒纯雁还掀开方拓的衣服,让卢有幸看看里面绑着绷带的胸口,证明她没有说谎。

  天哪!他真的错了吗?

  卢有幸突然跳了起来。「快,你们快走,他们快来了!」

  「嘎?谁来了?」

  舒纯雁一脸困惑,方拓迅即脸色大变。

  「你出卖我们?﹗」

  舒纯雁一听,也变了脸色了。「班长,你……你出卖我们?」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不知道……」卢有幸懊悔地看着他们。「总之,你们快走,他们随时……」

  还没说完,屋前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煞车声,方拓神情一紧,旋即拉着舒纯雁就往后跑,卢有幸也跟在后面,准备替他们阻挡从后围追来的人。不料,还没跑到后门,舒家兄弟就先从后门堵进来了,他们只好再往回跑。

  一碰上舒汉同和邓心翠,卢有幸就先挡住了舒汉同,舒纯雁更是粗鲁地用尽全力推开了妈妈,两人终于冲出门外。可是才刚跑到舒汉同的车旁,舒纯雁就被随后赶来的舒家老大一把抓住手臂。

  「放开我!」

  在舒纯雁的尖叫声中,方拓一拳击翻舒家老大,随即打开车门,正要把舒纯雁推进车里时,说时迟那时快,他自己也被舒家老二还了一记而跌在地上,舒纯雁立刻像只野猫一样跳到舒家老二的背上又咬又打还臭骂个不停,邓心翠随即过来要把舒纯雁从舒家老二背上扯下来。

  「住手,小雁,住手,那是妳哥哥耶!」

  舒纯雁却更猛烈的挣扎,舒汉同忙过来帮忙,跟着,卢有幸就和方拓一起和舒家兄弟打了起来,舒纯雁见状,尖叫得更恐怖了。当舒汉同想过去帮忙舒家兄弟时,她甚至还挣脱邓心翠的桎梏抢过去打算学方拓一脚踢爆爸爸,如果不是舒汉同躲得快,恐怕早就「没」了。

  「妳疯了,小雁,我是妳爸爸耶!」

  舒纯雁没理他,反而冲向打得一团乱的四个人,并随手捡起一根粗树枝,准备伺机打昏某个哥哥。

  「小雁!」舒汉同惊呼着冲过来从后面拦腰抱住她。

  「放开我!放开我!」舒纯雁像条蛇一样扭动挣扎不已。

  「小雁,妳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呀!」

  就在舒纯雁正准备先挥棒打昏舒汉同之际,别墅前却又出现了两辆黑色轿车,而且从车上迅速下来好几个彪形大汉,不但分开了两组打架人马,而且还硬架住了方拓。

  「爷爷!」方拓惊恐地望着从车上下来的方佬。

  方佬缓缓走到他面前,惋惜似的摇摇头。「我早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当然……」他突然往舒纯雁那边瞥去一眼。「还有她!」

  「你……」方拓的惊惧瞬间消失了,他开始剧烈地挣扎,狂怒地大吼。「我发誓,爷爷,你要是敢伤她一根寒毛,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听了他的威胁,方佬反而高兴地呵呵笑起来了。「太好了,我要的就是你这种愤怒的气魄!」

  方拓不再理会他,径自转头对舒纯雁大叫,「小雁,妳一定要小心,我爷爷一定会派人……」他突然停住,并转头怒目瞪着刚戳进他手臂上的针头。「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到底给我注……射……」

  方佬满意地注视着陷于昏睡中的方拓。

  「这个应该可以让你安静一段时间了!」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3:08 AM
本帖最后由 BLJ 于 2010-12-7 03:16 AM 编辑

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诞夜当天。

  方拓第三次从昏睡中醒来,这次他不敢像上两回一样一醒来就发飙,免得他们再替他注射镇定剂,他只是睁大眼愤怒地瞪着床边的方佬,一瞬也不瞬地。

  「终于学乖了?」方佬揶揄地说。「很好,刚好我要告诉你一件好消息。」

  方拓心头一震,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是建议那个女孩子的父母赶快去把那个孩子拿掉,」方佬神情悠然地说。「那对父母也很赞成,所以,我就介绍他们去陈医生的医院,据我所知,他们在两个钟头前就出发了。你瞧!我替你解决了……」

  还没说完,方拓就跳下床冲出去了,守卫要阻挡他,反而被方佬阻止了。

  「让他走!」

  守卫立刻放开手让方拓离开,并困惑地朝他看过来,方佬冷冷一笑。

  「反正他现在去也来不及了,而且,我也想让他亲眼证实一下,让他能完完全全的死心,这样一来,他才能心无旁骛地作我的棋子。」

  不过十五分钟后,方拓的车子就一头撞上停在医院大门前的救护车,可是他只是甩了甩头后,就马上下车踉踉跄跄地冲进医院里,在柜台询问过后,他又慌慌张张地跑向妇产科。

  出了电梯左转,他立刻看到舒汉同一家人还有卢有幸,他们都等在手术室门外,他不觉心头一阵恐慌,旋即大吼着冲过去。

  「不要,不要让小雁动手术,她会死,她一定会死,千万不能让她动手术呀!」他说着就想闯进手术室里阻止,可是马上被舒家兄弟一左一右架住了。

  「你在说什么呀?」邓心翠不以为然地瞪视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堕胎手术,哪会死人哪!」

  「不!妳不懂,邓老师,我爷爷他……哦﹗老天!」方拓这时才惊恐地发现手术室的灯是亮着的。「邓老师,我爷爷要杀小雁,妳不快阻止他们动手术的话,小雁一定会死的。」

  「你不要胡说!」舒汉同怒叱。「你爷爷怎么可能杀人?」

  「我发誓﹗」方拓几乎快哭出来了。「我爷爷用各种手段不知道除去过多少妨碍他的人了,请相信我,他……他一定会趁小雁堕胎的时候让她死得让人无法怀疑的。」

  「你不要在这边乱说!」邓心翠轻蔑地哼了哼。「告诉你,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小雁留下你的孩子的。」

  「我不在乎孩子,我只在乎小雁啊!」方拓终于哭出声来了。「天哪!为什么你们不肯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呀!求求你们,她是你们的女儿啊!难道你们真的只为了不想让她留下我的孩子,就要她用生命作代价吗?」

  「你真吵耶﹗」邓心翠不耐烦地说。「小雁不会死的。」

  知道求他们没用了,方拓转而向卢有幸求救。「求求你,班长,求求你,帮我去阻止他们动手术,小雁真的会死啊!」

  「可是……」卢有幸虽然有点动摇,但是……他瞧着手术室上方的红灯。「他们已经进去很久,至少有半个钟头以上了,我想手术大概……大概也差不多完成了吧?」

  方拓闻言面色一惨。「不……不……」他哽咽着低喃。「不要,小雁,不要……」

  他更剧烈地挣扎着大叫。

  邓心翠已经受不了了,就在她正准备破口大骂之际,手术室上方的灯熄了,门也跟着打开,一个白袍医生脱下口罩,并以职业性的歉然口吻说:「很抱歉,令媛因为血崩不幸去世了!」

  嗄?﹗

  众人全都错愕地愣住了,方拓则从猛烈的挣扎中蓦然静止。

  「死了?」邓心翠茫然地重复道。

  「是的,很抱歉,」医生平板地说。「这是堕胎手术中偶见的意外,虽然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了,但依然无效,最后只能宣布死亡。」

  「死亡?怎……怎么会?只不过……只不过是堕胎啊!」邓心翠脑袋一片空白地喃喃道。「很多人都做过,连我……我都做过了啊!我们……我们都没事,为什么她会有事?为什么?」

  医生却只是又重复了一次,「很抱歉,请节哀。」然后就径自离开了。

  「死了?小雁……死了?」邓心翠跌坐到椅子上。「怎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舒汉同同样满脸的无法接受,似乎正在努力思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舒家兄弟也张着嘴傻住了,卢有幸则呆呆地看着表情僵硬的方拓静静地走进手术室。

  不一会儿,邓心翠突然哭叫一声,「不,小雁!」然后就跳起来冲进手术室里去了。

  她这一叫,才让大家同时回过神来,并跟着跑进手术室里。

  就算他们再不肯相信医生所说的话,但在看到手术台上了无生息的舒纯雁时,他们也不能不相信了,一阵心痛淬然穿透他们的胸口,他们这才觉悟到不管他们再怎么不想接受,那依然是事实。

  于是,邓心翠首先痛哭失声,她趴在女儿的身上哀嚎不已,舒汉同泪流不已,舒家两兄弟更是抽抽噎噎地抱头痛哭,卢有幸茫然地掉下泪来,沉郁的罪恶感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半个多钟头前,舒纯雁还不断地哀求父母让她留下这个孩子,谁也没料到,不过半个多钟头后,她却连呼吸心跳都没有了!

  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出卖他们,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而方拓却彷若石膏像一般,只是静静地站在手术台边,静静地凝视着舒纯雁那张苍白的脸,脸上既没有悲哀的表情,也没有痛苦的痕迹,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长长远远地凝视着她。

  蓦地,「是你!」邓心翠指控地瞪着方拓,「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如果不是你缠着她,如果不是你让她怀孕,她会死吗?是你,全都是你!」她愤怒地哭叫着,尖锐地指责着。「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害死她的!」

  方拓依然动也不动地凝视着舒纯雁。

  看他没有反应,邓心翠不由得更愤怒了,她迅速绕过手术台到方拓这一边来,挥手便是一巴掌!「说呀!是你的错,承认呀,」她哭叫着握起拳头在方拓身上拚命捶打。

  「承认呀.你这个杀人凶手,承认呀!」

  方拓毫不反抗地任由她打,两只眼仍旧盯在舒纯雁脸上。

  「你这个混蛋,承认呀!」

  邓心翠不断怒叫着、捶打着,但方拓始终没有任何反应,舒汉同叹息着过来揽住邓心翠,并低声安抚着将她带出去,舒家两兄弟看他一眼后也限着出去了。卢有幸拭去泪水,悄悄地在一旁注视方拓。

  哀莫大于心死﹗

  只有他才感受得到在方拓木然的神情下是多么深沉的绝望。

  「方拓,我……」卢有幸懊悔地叹了口气。「对不起。」语毕,他也出去了。

  于是,整个手术室里只剩下方拓和舒纯雁了。

  然后,方拓突然笑了,笑得如此深情温柔……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3:09 AM
「你……你在说什么鬼话?」廖姿雯战栗地抖着嗓子。「小……小雁死了?骗……骗人,她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简微玉更是一脸「听你在鬼扯」的表情。

  「班长,你是故意吓我们的吧?」

  王志杰突然弹了一下手指。「我知道了,昨晚我们讲鬼故事,只有他和方拓还没讲,所以他故意编这个出来交差,对吧?」

  谢炳华闻言恍然大悟,继而噗哧失笑。「没想到班长还是这么老实,连一点便宜都不肯占。」

  陈昆豪也莞尔道:「既然班长不肯占便宜,那我们就只好听他说完啰﹗反正我们都上了贼车嘛!」

  「ok!就听他说完,反正我们到方拓家以后,还是可以叫方拓和小雁自己把他们的故事讲完。」简微玉说。「那么,班长,请继续吧﹗」

  卢有幸始终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的道路,直到简微玉催促他时,他抓着方向盘的手才蓦然一紧,紧得连青筋都爆出来了。

  「后来……后来我觉得方拓在里面待得太久,而且也安静得太过分了,实在今人很不安,所以忍不住再进去看看,没想到竟然会看到……看到……」

  明知道他是在编故事,但大家还是忍不住脱口问:「什么?什么?你看到什么?」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后悔过,我应该陪着他的,我应该陪着他的……」卢有幸神情戚然地低喃。「方拓他……他也死了!」

  「什么?!!」所有的人皆异口同声的惊叫出来。

  「他……」卢有幸的双唇微微颤抖了下。「他就躺在舒纯雁的身边,还亲昵地将舒纯雁的尸体搂在怀里,一把手术刀就插在他的正心口处,就像他自己说的,当他真的想自杀的时候,他不会让人有机会救活他的。于是就这样,连急救的机会也没有,他就和舒纯雁,还有孩子一起走了!」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酸欲泣的冲动。「那时候我才相信他是真心的爱她,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玩弄,他甚至爱她爱到愿意随她到天涯海角,甚至天堂地狱,可惜……」

  他懊悔地低喃。「我相信得太晚了!」

  一阵寒栗倏地掠过众人的心头,有片刻间,只有越来越冰冷的空气充斥在令人颤抖的静默当中。

  然后简微玉突然笑了起来,虽然笑声有点勉强。「拜托!你……你也真是会掰,不过,要掰也掰得合理一点嘛!这几年他们不是都有来参加同学会吗?小甜甜也跟着来了,而且……而且现在我们不是正要去他们家吗?」

  卢有幸诡异地从后视镜瞟大家一眼,而后便不再说话了。虽然大家都很想立即问个清楚,却又不敢真的问出口,因为嘴里虽然是那么说,但心中总有一股不祥的诡异感,好象问了就会踩中地雷似的,于是,他们只好默默地等待目的地的到达。

  车子继续向前奔驰……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3:11 AM
第七章:

  几个人站在第N号公墓入口处惊疑莫名地面面相觑。

  「为……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你……你刚刚不都是在编故事的吗?」简微玉抖着嗓音吶吶地问。

  卢有幸淡淡一哂,随即回头在后车厢里拎出一个大袋子,然后迈步往墓地里行去。

  其它五人犹豫了老半天后才快步追上去,简微玉还抱紧了王志杰的手臂不放,同时,寒冷的北风呼呼地将卢有幸幽幽的叙述吹进他们耳里。

  「生未能同衾,死愿能同穴。按照他们生前的希望,他们两人睡在同一副特制的棺材内,包括那个已经成形的胎儿。

  「之后第一个忌日,我来扫墓,当时我越想越懊悔,忍不住就跪在坟前哭了起来,而且一边哭一边向他们道歉,直到天黑之后,我正要离开时,一转身,便赫然发现他们就在我后面,当时我吓得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但方拓却笑着跟我说,他们不怪我,反正他们能在一起就好了,管他是天堂、地狱或人世间都无所谓。

  「即使如此,这些年来,在我的内心深处,那份歉疚却始终无法退除,当初如果我肯多相信他一点点,肯伸出一些援手,或者至少不要……不要出卖他们,那么,或许他们就不会有如此悲惨的结局也说不定。」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所以,我总是挑在他们去世前后的这三天里举行同学会,因为除了中元之外,他们只能在这三天上来和我们这些老同学聊聊天、叙叙旧。我希望能确实看到他们果然是幸福的,否则我无法安心……即使只是浮面的安心也好。于是,每一年的同学会才刚结束,我就开始期待来年的聚会时刻,直到现在。」

  说到这里,卢有幸停在一座比其它坟墓还要大的坟墓前,他上前抚掌着墓碑,低低的呢喃,「嗨!我依约来拜访了,欢迎吗?」片刻后,他退后,让其它人上前看清楚墓碑上的字。

  方拓生于民国xx年xx月x日

  卒于民国xx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舒纯雁生于民国XX年X月XX日

  看见墓碑上的名字,简微玉立刻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差点没昏过去,其它人则面青唇白地抖簌着。

  「一直不知道舒纯雁怀的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后来看到小甜甜后,我才知道是女孩子。」卢有幸说着,慢慢蹲下去,把大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原来是同学会里大家送给小甜甜的生日礼物。

  「你……你是说这些年……这些年来来参加同学会的,还有……还有昨天和我们聊到今天凌晨的其实是……其实是……」谢炳华战栗得说不下去了。

  卢有幸点着了火先烧金银箔。「是的,」然后再把大家送给小甜甜的生日礼物一一放下去烧。「他们都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粉红色公主装、芭比娃娃、发带、可爱的珍珠小包包……

  「天哪!」陈昆豪脸色青白地低呼。「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可是……可是……」廖姿雯看看墓碑,再看看卢有幸,「他们……他们……」她轻轻抽噎一声,眼泪突然冒出来了。「他们真的死了?」

  「死了,当你们还愉快地沉浸在自由的大学生活里时,他们就死了。」

  廖姿雯张了张嘴,旋即背过身去痛哭失声。

  简微玉仍然跌坐在地上,但也同样哽咽着泪如泉涌,嘴里低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而王志杰则红着眼呆呆地凝望着墓碑半晌后,才歉然地垂下脑袋。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你只不过打断我一条手臂,后来还不是痊愈如初了!但我却记恨到毕业,还想尽办法故意去破坏你们,我……真的很对不起,我真是个卑鄙的小人!」

  他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更懊悔惭愧了,因为他们也都是属于那票不但不帮助他们,反而极力破坏他们的奸臣之一,换句话说,他们也是害死他们的帮凶。

  「对不起,小雁,对不起!」廖姿雯哭泣着喃喃道歉不已。

  简微玉慢慢爬起来走到廖姿雯身后碰碰她,廖姿雯立刻回过身来和她抱头大哭;王志杰好似想再说什么,却又明白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侧过头去,不想让人瞧见他落泪时的窘样;陈昆豪也紧咬着下唇努力不哭出声来。

  谢炳华却很大方地哽咽着,因为在这儿只有他已婚,而且生活美满,相较之下,方拓和舒纯雁就太过……

  好半天后,他们才逐一收起泪水,默默的凝视着墓碑,回忆着方拓和舒纯雁的一颦一笑,还有那由欢笑、悲哀、愤怒和痛苦编织而成的时光。然后,卢有幸席地坐了下来。

  「你们先走吧!我要再坐一下,他们今天晚上还会出现,我想再跟他们聊一聊。」

  简微玉和廖姿雯互觑一眼,也跟着坐了下去。

  「我们也要和他们聊聊。」虽然声音有点发抖,但看得出来她们的意志很坚决。

  王志杰看看谢炳华,谢炳华则看看陈昆豪,陈昆豪再看回王志杰,而后,三人一声

  不吭的也坐下了。
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默默的等待着。

  刚知道事实时,他们当然都会害怕,但是,紧随而来的懊悔悲伤更胜过原先的恐惧,于是!随着时间的消逝、夜幕的低垂,或许被泪水洗净了,或许被哀伤冲淡了,原先尚盘据在他们心头的剩余恐惧感也一点一滴的逐渐模糊、消逝了。

  最后,在黑暗即将降临前的那一刻,他们的心中全都感到十分平静,甚至有所期待。

  「或许我们也可以在中元时举行一个我们自己的私人聚会,你们觉得如何?」王志杰突然开口打破静默。

  「好啊、好啊!老同学难得见面,一年一次实在太少了啦!」简微玉立刻附议。

  「我一直在想,说不定……」谢炳华则若有所思地说。「说不定未来的哪一天,所有的人类都会从物质性的存在,进化为他们那种精神性的存在也说不定!」

  廖姿雯立刻笑开了。「那样最好了,他们就不必只能这样和我们相聚了。」

  卢有幸则深思地望着墓碑。「我也在想,生命是短暂的,灵魂却是永恒的,也许他们那样厮守更美好也说不定。」

  「说的也是。」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坦然的微笑,期待的谈论着。然后,在纯然的夜黯悄然掩至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漾起一朵更灿烂的笑容,迎向那三条在宛如薄雾般的光亮中平空出现的身影。

  一男一女,和中间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她身上穿著稍早卢有幸烧给她的粉红色公主装,怀里还抱着一个可爱的芭比娃娃……

  全书完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03:12 AM
故事有感動到你嗎??好看的話請按贊哦~
作者: clovers    时间: 2010-12-7 09:58 AM
真的很感人~
不过最后的结局我很喜欢~他们用另一种方式延续了自己的爱情~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7 12:51 PM
真的很感人~
不过最后的结局我很喜欢~他们用另一种方式延续了自己的爱情~
clovers 发表于 2010-12-7 09:58 AM


對,我讀了很多次,但每次到最後我都哭慘了。。。
這是我讀的那麼多小說里哭最慘的一個。。。哈哈哈
我會哭的那一段是從他朋友開始說那女生墮胎那邊開始。。。
真的很傷心。。。。
作者: BLJ    时间: 2010-12-16 11:10 AM
。。。。。。。。。。。
作者: @ng    时间: 2011-1-1 10:08 PM
Lz~书名错了~是《生死相许无尽处》古灵的小说~
这本真的很悲。。。
作者: BLJ    时间: 2011-1-1 10:16 PM
Lz~书名错了~是《生死相许无尽处》古灵的小说~
这本真的很悲。。。
@ng 发表于 2011-1-1 10:08 PM



    哈哈,才发现写错,谢谢提醒。。。
我看了3次,都哭惨了~~~
作者: @ng    时间: 2011-1-1 10:25 PM
哈哈,才发现写错,谢谢提醒。。。
我看了3次,都哭惨了~~~
BLJ 发表于 2011-1-1 10:16 PM


古灵的书都很好看的~
可是这本太悲了,我不大爱看,看了心会揪痛。。。
《只怕相思苦》推荐看~我看了也会哭~
作者: BLJ    时间: 2011-1-1 10:29 PM
古灵的书都很好看的~
可是这本太悲了,我不大爱看,看了心会揪痛。。。
《只怕相思苦》推荐看~我看 ...
@ng 发表于 2011-1-1 10:25 PM


对,这本看了心很痛!我把古灵的小说全都下载下来了。。。哈哈哈
作者: ^小恋^    时间: 2011-1-2 06:19 AM
看到第二面~去睡下~
作者: BLJ    时间: 2011-1-2 01:02 PM
古灵的书都很好看的~
可是这本太悲了,我不大爱看,看了心会揪痛。。。
《只怕相思苦》推荐看~我看 ...
@ng 发表于 2011-1-1 10:25 PM



    我看了只怕相思苦,好可憐啊!!!!!
作者: @ng    时间: 2011-1-2 08:13 PM
我看了只怕相思苦,好可憐啊!!!!!
BLJ 发表于 2011-1-2 01:02 PM


找到知音~~~哈哈~~~
现在在追《只怕相思苦》里的七阎罗的后代~七修罗系列~
作者: BLJ    时间: 2011-1-2 10:08 PM
找到知音~~~哈哈~~~
现在在追《只怕相思苦》里的七阎罗的后代~七修罗系列~
@ng 发表于 2011-1-2 08:13 PM



    他的小说我很爱看。。。。
作者: 幻翼@世界    时间: 2011-1-2 10:53 PM
刚刚看完~
很好看^^赞啊^^
可是结局很悲伤哦><
作者: BLJ    时间: 2011-1-2 11:12 PM
刚刚看完~
很好看^^赞啊^^
可是结局很悲伤哦>
幻翼@世界 发表于 2011-1-2 10:53 PM



    对啊~原本以为女主角来得及救,怎知死了,男主角也死了。。。
我哭到超惨的~哈哈
作者: 幻翼@世界    时间: 2011-1-2 11:16 PM
对啊~
看到男主角要去救女主角时...那边很紧张^^"
我以为女主角会获救...没想到结果...女主角死了...男主角也随着女主角去了T.T
作者: BLJ    时间: 2011-1-2 11:18 PM
对啊~
看到男主角要去救女主角时...那边很紧张^^"
我以为女主角会获救...没想到结果...女主角死了...男主 ...
幻翼@世界 发表于 2011-1-2 11:16 PM


不过他们在一起了,若这是真人真事,我一定会祝福他们。。。
楼上有一位朋友介绍的也不错【只怕相思苦】
作者: BLJ    时间: 2011-1-9 02:48 AM
。。。。。。。。。。。。。。。。
作者: xiaokaa    时间: 2011-1-15 02:50 PM
看完后。。 心中有一种 无奈的悲哀。。想哭可是哭不出来的无奈。。。。
很感动!!
赞!!
作者: BLJ    时间: 2011-1-15 02:52 PM
看完后。。 心中有一种 无奈的悲哀。。想哭可是哭不出来的无奈。。。。
很感动!!
赞!!
xiaokaa 发表于 2011-1-15 02:50 PM



    我哭惨了~结局真的太悲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悲的结局。
作者: BLJ    时间: 2011-1-29 12:43 AM
。。。。。。。。。。。。。。。。。。。。
作者: 浪漫海豚    时间: 2011-2-13 12:48 AM
鬼故事+爱情故事?
不过有感动到我...
作者: BLJ    时间: 2011-2-13 01:48 AM
鬼故事+爱情故事?
不过有感动到我...
浪漫海豚 发表于 2011-2-13 12:48 AM



    对啊~也不算鬼啦~就是很感人~
作者: BLJ    时间: 2011-2-20 07:59 PM
好看+感动!!!!!!!!
作者: BLJ    时间: 2011-3-8 07:29 PM
。。。。。。。。。。。。。
作者: 恶魔==    时间: 2011-3-10 02:54 PM
很感人。。很好看...不过只会出现在小说里吧...
作者: BLJ    时间: 2011-3-10 07:32 PM
很感人。。很好看...不过只会出现在小说里吧...
恶魔== 发表于 2011-3-10 02:54 PM


世上无奇不有~很难说~因为太过好看,所以忍不住post在这里。
作者: 恶魔==    时间: 2011-3-10 08:30 PM
呵呵 是真的很好看
作者: BLJ    时间: 2011-3-10 09:20 PM
呵呵 是真的很好看
恶魔== 发表于 2011-3-10 08:30 PM



    好看的话就去按个‘赞’吧~分享出去哦~
作者: waapage    时间: 2011-3-13 05:29 PM
感人感人
作者: @炒果条    时间: 2011-3-13 05:37 PM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呢...心酸T.T
作者: BLJ    时间: 2011-3-13 06:08 PM
感人感人
waapage 发表于 2011-3-13 05:29 PM



    怎么感觉不到你认为感人~
作者: BLJ    时间: 2011-3-13 06:09 PM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呢...心酸T.T
@炒果条 发表于 2011-3-13 05:37 PM


对啊~看了我都哭死~~~
作者: mooncherry1088    时间: 2011-3-24 10:38 AM
看到尾声时鼻头酸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真的很感动~~~男女主角可以爱到“生死相许无尽处“~~~
作者: BLJ    时间: 2011-3-24 07:12 PM
看到尾声时鼻头酸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真的很感动~~~男女主角可以爱到“生死相许无尽处“~~~
mooncherry1088 发表于 2011-3-24 10:38 AM


我在知道那女主角死了就开始哭到完~哈哈哈
作者: 湘思雨    时间: 2011-3-29 10:49 AM
哭惨了~
这么感动,还有这样的爱
作者: BLJ    时间: 2011-3-29 10:55 AM
哭惨了~
这么感动,还有这样的爱
湘思雨 发表于 2011-3-29 10:49 AM



    对啊,我哭到眼睛肿。
作者: :+:shirley:+:    时间: 2011-3-29 06:39 PM
很感人哦。。。。哭了,爱情的极端
作者: BLJ    时间: 2011-3-29 06:51 PM
很感人哦。。。。哭了,爱情的极端
:+:shirley:+: 发表于 2011-3-29 06:39 PM



    是非常的感人才对!!
作者: 帅气恶魔    时间: 2011-4-7 11:39 PM
超感人的,看了我都想哭。
谢谢分享
作者: BLJ    时间: 2011-4-7 11:46 PM
超感人的,看了我都想哭。
谢谢分享
帅气恶魔 发表于 2011-4-7 11:39 PM



    想哭罢了?没哭出来吗?哈哈哈
作者: 帅气恶魔    时间: 2011-4-10 01:38 AM
回复 69# BLJ


    差一点就要哭了。第一次看文章看到那么感动的
    哈哈
作者: BLJ    时间: 2011-4-10 11:43 AM
回复  BLJ


    差一点就要哭了。第一次看文章看到那么感动的
    哈哈
帅气恶魔 发表于 2011-4-10 01:38 AM



    你也太酷了吧~~~我哭惨了叻!
作者: 帅气恶魔    时间: 2011-4-10 02:32 PM
回复 71# BLJ


    我不同嘛,我是男子,就算要哭也会忍着不哭的,哈哈
作者: BLJ    时间: 2011-4-10 04:36 PM
回复  BLJ


    我不同嘛,我是男子,就算要哭也会忍着不哭的,哈哈
帅气恶魔 发表于 2011-4-10 02:32 PM


我要找一篇能够让你哭的!!!!哈哈哈哈
作者: 帅气恶魔    时间: 2011-4-10 10:02 PM
回复 73# BLJ


    好,我等你上载一篇能让我哭的文章。哈哈哈哈
作者: BLJ    时间: 2011-4-10 10:14 PM
回复  BLJ


    好,我等你上载一篇能让我哭的文章。哈哈哈哈
帅气恶魔 发表于 2011-4-10 10:02 PM



    嗯嗯,不过要等一段时间,因为这一篇是我哭到最严重的一篇~哈哈哈
作者: 帅气恶魔    时间: 2011-4-10 10:49 PM
我看要找一篇会让我哭的很难的
我看你找几十年都找不到。哈哈
作者: BLJ    时间: 2011-4-10 11:12 PM
我看要找一篇会让我哭的很难的
我看你找几十年都找不到。哈哈
帅气恶魔 发表于 2011-4-10 10:49 PM



    哈哈哈,这个你都差一点哭了~一定还有的!
作者: 帅气恶魔    时间: 2011-4-10 11:44 PM
哈哈,好的,我等你找一篇能让我哭的。
作者: BLJ    时间: 2011-5-1 03:25 PM
感人!!!!!!!!!!!!!!!
作者: BLJ    时间: 2011-9-2 08:35 PM
好感!感人!!!!!!!!
作者: BLJ    时间: 2011-12-10 10:21 PM
推荐~~~十分好看~~~~~~~~
作者: BLJ    时间: 2012-9-20 09:00 PM
爱看小说的希望你们会喜欢。。。
作者: sonjia_pink    时间: 2012-9-27 12:02 AM
对啊。看到完才知道他们已经早早就不在了!!!
作者: BLJ    时间: 2012-9-27 04:12 PM
对啊。看到完才知道他们已经早早就不在了!!!
sonjia_pink 发表于 2012-9-27 12:02 AM


第一次看时哭惨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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