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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化装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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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9:18 PM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楔子


神秘男女

     从泉里缓缓向上爬半个钟头,越过当地人称为“二度坡”的地方,视野逐渐开阔。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这里还看不到浅间。”

     “要爬到山顶上才看得到。”

     “那就休息一下吧!这里大概不会有人来。”

     “就算有人来也无所谓。”

     这一带是夹杂着其他树木的赤松林,树下长着一大片葛草和可做中药材的独活,在白色独活花的衬托下,紫色的葛草花益发耀眼。

     女人在距离路边不远的树林中摊开塑胶布,背对着路边坐下来。

     “手臂上的刮痕挺严重的,这条路真难走……没有好走一点的路吗?”

     “别太奢求了!通向天国的路最好走,你敢走吗?”

     男人说完便仰头大睡,整个人躺在葛草之中。

     女人一边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轻抚手臂的刮痕。接着,她脱下鞋子,轻轻地按摩着脚趾头。

     “阿信,倒点水给我。”

     男人听了,躺着把水壶递给女人。

     女人喝了一口水之后,连忙问道:

     “你要不要喝?”

     “我不渴。”

     男人冷淡地回了一句,没多久又开口说:

     “嗯……我也喝一点吧!”

     男人接过杯子唱了一口,一不小心将大半的水洒在牛仔裤上。

     “哎呀!你就是躺着喝才会洒得到处都是,要不要再喝一杯?”

     “不要。”

     男人以双手枕头,整个人再度陷入草堆里,好象在跟女人呕气。女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默默地扭紧水壶的盖子。

     这个叫“阿信”的男人大约二十四、五岁,看起来比女人年轻两、三岁。

     女人名叫小宫雪,她的气色不太好,从呼吸微喘的情况来看,胸腔大概有毛病。数年前她怀抱着崇高理想进人歌剧院,但由于外貌平凡,若想在影剧界混出名堂恐怕有些困难。

     当她警觉到自己缺乏天份,根本当不成演员或舞者时,随即陷入绝望的深渊,之后小宫雪为了家计,只好另外“兼差”。

     “兼差”的事情被歌剧院的人发现后,小宫雪因此被赶出歌剧院。

     “阿信,你在这种地方睡觉会感冒的,这里会不会太凉了?”

     女人一说完,男人便连续打了两、三个喷嚏。

     “你瞧,我才说完你就开始打喷嚏了。”

     “那又怎样?”

     女人双眼低垂,幽幽地说道:

     “阿信,如果你讨厌我,我们可以分手,我把药放在这里。”

     “谁说我讨厌你了?”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因为我不喜欢别人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说什么我会感冒……你想咒我早点死吗?”

     “对不起,我不说就是了。”

     她小心翼翼地说话口气让男人很受不了。

     小宫雪这种个性不仅在舞台上无法成功,就连出卖灵肉也得不到男人的欢心。她的五官还算清秀,可是男人跟她在一起久了就会觉得无趣。

     田代信吉是艺大作曲科的学生,他父亲是大孤阪执业牙医,除了自家的牙医诊所外,还在其他两家医院的门诊室养小老婆,田代信吉的父亲将两位小老婆训练成齿模技工,这一点始终是他最引以为傲之处。

     他的母亲是出身良好的千金小姐(至少在田代信吉的眼里是如此),嫁给田代信吉的父亲时,以一架钢琴作为嫁妆。田代信吉排行老么,遗传了母亲的特质,从小就非常喜欢那架钢琴,他和父亲相处得不融洽。

     田代信吉成年后,通过艺大音乐学院的窄门,令他十分得意。没多久,他便遇到困难,在绝望之余更加深他想回家的念头。

     他母亲身体不好,因此精力旺盛的父亲每晚都会跑到另外两家门诊室,即使偶尔待在家里,父亲也不会是田代信吉谈心的对象。

     去年他母亲因胃癌去世后,田代信吉的噩梦就此揭幕。

     他母亲去世尚不满百日,父亲就急着将继母娶进门。教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位继母竟然不是父亲以前相好的齿模技工,而是有点小钱、带了个拖油瓶的女人。……父亲和两位哥哥为了这件事发生争执,同时也和小老婆之间引发一场激烈抗争。

     待在东京的田代信吉虽然躲过这场风波,却也无法期待家里再像以往那样寄生活费和学费给他。他待在酒家、夜总会弹钢琴赚钱的时间越来越长,不久,田代信吉终于感到身心俱疲,生活也愈加荒唐。

     去年秋天,田代信吉开始和一些玩乐器的朋友召妓玩乐,前来应召的便是小宫雪,此后他每天晚上都和小宫雪玩在一块儿。小宫雪是个不论男人对她做什么都唯唯诺诺的女人,这使得田代信吉对待她的方式越来越粗暴。由于召妓花费太多,田代信吉几乎没法去学校上课,只是拚命打工赚钱。

     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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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9:43 PM |只看该作者
这时候,金田一耕助突然叫道:

     “老板!去年发生那件命案之后,十七号房有人住过吗?”

     “当然有,那个人又不是死在这个房间。”

     “投宿旅客的姓名、地址,你都有保存下来吗?”

     “我可以拿给你看,可是……”

     “不方便吗?”

     “不,只是我不敢保证在这里投宿的人是否都填写真实姓名、地址,就像现在这两名学生……”

     “哎哟!我可都是据实填写。”

     “那又怎么样?藤田欣三不就是个假名字,你这家伙不是某重大案子指名要找的人吗?”

     “你竟敢掀我的底!”

     金田一耕助不理会那两名学生,转身对日比野警官说:

     “日比野警官,我们是不是可以请老板提供去年夏天那件命案之后,住在十七号房的房客名单?”

     “金田一先生……”

     日比野警官原本想要说什么,却突然话锋一转,说:

     “老板,这位先生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就照他说的去做。”

     接下来,他们乘坐的车子驶离“白桦营”。

     “金田一先生,你怀疑在那次事件之后,会有跟命案有关的人住在这里吗?如果真有人住这里的话,又会是谁呢?”

     日比野警官想了一会儿,突然神情错愕地低语着:

     “会是津村真二吗?”

     “这个部分要仔细调查一下,也要对那些刻字详加调查。”

     “你是说其他人有可能在刻字上再加一些笔划?”

     “这个得交由专家鉴定之后才知道。你决定将木板拆下来交给专家鉴定的作法,我个人非常佩服。”

     日比野警官受到金田一耕助的赞美,顿时沉默不语。

     沉默一会儿之后,金田一耕助首先开口说:

     “日比野警官,关于田代信吉这个人,我也认识他……”

     “金田一先生,你……为什么?你们是朋友吗?”

     “有件事你大概没听说过。去年发现田代信吉和小宫雪殉情的人就是我,当时我把名片递给刑警之后就离开了……”

     “是你?”

     “是的,去年这个时候我也在轻井泽。八月十六日下午,我一个人爬上离山,爬到山顶时天气还不错,我无意中发现一个洞穴,洞里全都是蝙蝠。后来我听见隆隆的声音,因为天气将要转坏,我急忙走下山,当时雾气已经开始笼罩我的四周,就在我下山的途中,遇见那两位上山的男女,我提醒他们这时候上山很危险,可是他们不理会我的劝告,依旧往山上走去。”

     金田一耕助稍微喘口气,继续说道:

     “我继续走了五分钟左右,雾气越来越浓,我还坐在路旁的大石头上等他们下山,可是始终不见那对男女的踪影,于是我决定上山去找他们。当我到达山顶时,整个人置身在浓雾中,我忽然想起先前发现的洞穴,因此前去一探究竟,发现那对男女躺在洞穴里,女的已经断气,男的还有脉搏……”

     车子刚穿过南原的平交道旁,朝国道十八号线西向疾驶。

     “后来你怎么处理?”

     “我立刻下山,在‘白桦营’附近拦了一辆空车车直奔警察局。不料后来又发生笛小路事件,警局内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中,当时我把详细情形告诉一位刑警,还留下一张名片给他;名片上是我暂住南原的地址,你认识南条诚一郎律师吗?他是我的同乡长辈,最近两、三年我每到轻井泽,都会住在他的别墅里。”

     “原来如此。”

     “我在名片后面写下南条别墅的电话号码,然后交给刑警。当时已经四点半多,我以为警方会跟我联络,所以就待在别墅里不敢出去,可是我一直没接到警方的电话。傍晚七点左右,有位做生意的老板来南条别墅,因为他说话非常大声,我才知道在离山发现的那对殉情男女,女的已经死亡,男的转往医院治疗,于是我安心地搭上七点五十四分的‘丸池’号回东京。

     之后,我从报纸上得知获救的男子是艺术大学音乐系的学生田代信吉,女的原是歌剧院的团员小宫雪,离开剧院之后,从事应召女郎的工作。”

     “若不是你告诉我这件事,我还不知道你就是那桩殉情事件的发现者呢!”

     “后来我还问南条夫人警方有没有跟我联络,答案是没有。”

     根据后来的调查,金田一耕助当时接触的那位刑警在指挥救难队攀爬离山的途中,不小心把名片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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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9:43 PM |只看该作者
“笛小路和田代信吉……当时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不过我拒绝让那两人参加营火晚会,因为晚会才刚开始,笛小路就已喝得烂醉如泥。其实稍早我邀他参加晚会的时候,他就已经喝醉了,那时他一个人躺在木屋里睡觉,他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还用生锈的钉子在床头前的木板上刻字;后来,他还在木屋里抱着一瓶威士忌喝得醉醺醺,因此……”

     突然间,近藤刑警插嘴道:

     “你说笛小路在木板上刻字?”

     “嗯,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捡到生锈的钉子。”

     “老板,笛小路当时住哪一间房?”

     “他住十七号房。比他晚到的田代信言则住在他隔壁的十八号房。”

     木板上的字迹

     根津之所以对他们住的房间记忆深刻,是因为这两人的举止十分诡异。

     “那个房间现在还保留着笛小路刻的字吗?”

     “是啊!一直都留在那里,你们要看吗?”

     “待会儿再看,你继续说下去。”

     在近藤刑警的催促下,藤田欣三接着说:

     “营火晚会开始后,大伙渐渐喝醉了,并开始扯开嗓门高唱:‘一头大象踏进蜘蛛巢……’只有那两个人一直待在对面的小山丘上聊天。从那个时候起,我一直很注意他们两人……那天晚上雾很浓,不过当我爬上小山丘的时候,还能清楚地看见天边的星星。”

     “你爬上小山丘做什么?”

     “我只是想邀他们两人跟大家一块儿热闹、热闹嘛!”

     “结果却被对方一口回绝了?”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

     藤田欣三苦笑着说。

     “笛小路怎么拒绝你?”

     “他说:‘不了,多谢你的好意。’我则继续游说:‘大家聚聚、热闹一下嘛!’他却回答:‘我跟田代都没有兴趣。’”

     “他们两人究竟谈了些什么?”

     “我没听到,因为他们一听到我的脚步声就不说话了。”

     “你真蠢,为什么不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呢?这样一来,不就可以告诉警察大人一些讯息了吗?”

     “哈哈哈……是啊!”

     “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我回到晚会现场,连笛小路什么时候离开我都没注意到,而且也没跟田代说过话。我只知道这些了,报告完毕。”

     藤田欣三离开吧台的座椅,站到日比野警官面前行个举手礼。

     “主任,我们要不要去十七号房看看?”

     昨晚投宿的旅客不多,十七号房正好空着。

     投宿的旅客都笑称这里是“狗屋”,因为它的空间没有比狗屋大多少。每间木屋都以四根柱子将屋子架高,入口处是一扇木门,里面大概只有三叠大小;屋外有木板阶梯连接到屋内的地板,一共有三阶。

     一行人走上阶梯,打开简陋的木门,里面的木板墙和地板透出一股霉气;杂草从地板的小洞冒出来,风一吹过去,整间屋子感觉凉飕飕的。

     屋里只有一扇采光用的窗子,光线非常阴暗。

     “藤田,笛小路的头睡在哪一边?”

     “他的头睡在左边,然后以左手当枕头,右手在木板上刻了。”

     金田一耕助拿出打火机给日比野警官。

     “啊!谢谢。”

     日比野警官藉着打火机的微弱光线,弯着身子四处察看。

     “金田一先生,是不是这个?”

     “在哪里?”

     “这里刻的好象方程式之类的东西。”

     笛小路泰久所刻的字体歪七扭八,书写方式是从左到右,看起来相当吃力,不过勉强还能读得出来。

     A+Q≠B+P

     “A加Q不等于B加P……这样念没错吧?”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金田一耕助弯身看着刻在木板上的字。

     “近藤先生,你觉得应该怎么念呢?”

     “我跟主任一样,就是A加Q不等于B加……可是,这究竟代表什么意思?金田一先生,你见多识广,真有这种方程式吗?”

     金田一耕助用手抓了抓后脑勺说:

     “这……我才疏学浅,不知道这是什么方程式。不过,日比野警官,去年笛小路发生意外后,你调查过这间木屋吗?”

     “有的,可是并没有发现木板上刻着这一行方程式。”

     “A+Q≠B+P?”

     近藤刑警又低声重复了一次。

     “笛小路究竟想表达什么?主任,笛小路有没有刻下其他字迹?”

     “有了!”

     日比野警官藉着打火机的亮光,在前述方程式的下方发现一些相同的刻痕,这些刻痕比刚才的方程式列不清楚,象是不小心刮到似的。

     金田一耕助与日比野警官仔细看着那些刻痕,好不容易才研究出来。

     SasukeSasukeSasuke

     地板上刻着这些字,而且字体越来越小。

     “金田一先生,好象只能读成Sasuke。

     “是啊!这些刻痕的确只能这么念。”

     “从第一个字母是大写来看,会不会是一个专有名词?Sasuke……佐助……主任,这次事件的关系人中,有没有人叫‘佐助’?”

     现场没有一个人对“佐助”这个名字有印象。

     (笛小路泰久在临死前留下这样的字句,算是他的绝笔书?还是酒醉时的信手涂鸦?而且……他在刻下这些字迹的同一天中午曾经见过津村真二,并在电话里威胁凤千代子,说他从律村真二那儿听到一些事,若凤千代子不跟他见面的话,他打算把这些事告诉飞鸟忠熙。

     事情若真是这样,眼前这道方程式和“位助”这个名字是否和命案有关联?)

     金田一耕助正在思考这些问题时,日比野警官也想着同样的问题。

     “笛小路为什么非要跟津村见面?近藤,你去叫鉴识人员来这里拍照存证,不……我看还是把这块木板拆下来,当做证物好了。”

     “是,反正这里也不是什么高级地方。”

     “还有,我去隔壁十八号房看一下,这段期间,你到前面去问那两名学生田代信吉长什么样子;另外……金田一先生,后天就是田代信吉殉情的纪念日,不知道他会不会去离山吊唁那个死去的女人”

     “我也正在猜测。”

     “如果真是这样,他现在应该住在轻井泽的某处。要是我们能找到田代信吉,或许可以从他那儿得知笛小路究竟跟他说了什么事。”

     “主任,报章媒体都报导过那件殉情案,说不定他已经改名换姓了。”

     “所以才要你去问田代信吉到底长什么样子啊!他今年应该不会住在这个营区,像他那样的年轻小伙子也不会住高级饭店,或许是住在比较便宜的小旅馆里。总之,首要之务,便是尽快找到田代信吉。”

     “那我们还去不去星野温泉?”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啊!我想金田一先生应该会跟我一起去吧!”

     田代信吉去年投宿的十八号房里并没有什么重大的线索,它跟十七号房一样,地板和墙壁四周都被早上的豪雨淋湿了。

     日比野警官一走出十八号房就抓住根津,与他交涉拆下那块木板,带回警局当作证物。根津一脸为难,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那两名学生则一脸好奇地听他们两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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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程式之谜



白桦营

     金田一耕助和日比野警官、近藤刑警三人乘车离开矢崎时,那一带的积水已经减退不少,路旁丛生的杂草浮出水面,形成一幅沙洲景致。

     金田一耕助忽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星野温泉好象是在中轻井泽的北部?”

     “是的。”

     “那么笛小路去年投宿的‘白桦营’不就在前往星野温泉的途中?”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顺道过去看看。需不需要绕一大圈?”

     “那倒是不用。吉本,顺道去一趟‘白桦营’。”

     “知道了。”

     从矢崎开车到白桦营大约需要十二、三分钟,他们从旧道入口的圆形场地往六本过开去时,正好和笛小路笃子乘坐的计程车交错而过,但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之前金田一耕助经过“白桦营”的时候,那里因为台风过境而乱成一团,这会儿已经恢复原有的景观,东倒西歪的木屋都修理好了。

     在三十间木屋中央有一处公用的厨房,旁边有一间简餐店和管理室。

     金田一耕助一行人踏进快餐店,便看见两名学生模样的露营者隔着柜台和老板根津高谈阔论。

     “是凤千代子的丈夫……”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使金田一耕助、日比野警官和近藤刑警面面相觑。

     根津看见日比野警官和近藤刑警,立刻对两名学生使眼色,并且说:

     “欢迎光临!近藤先生,听说风千代子的丈夫又死了一个?”

     近藤刑警朝那两名学生看了一眼说:

     “你的耳朵挺尖的嘛!不过老板,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以前,还是不要随便臆测比较好。刚才你们是不是在谈慎恭吾先生的事?”

     “老板,这些是什么人?”

     其中一名学生问道。

     “是警察大人。”

     其中一名学生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另一名学生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没有谈论这件事,再说我们也没什么恶意。”

     “你们对这次的事件知道多少?”

     日比野警官镜片下的双眼透出一道犀利的目先。

     “不,我们是在谈论去年那桩意外事件。”

     “哦?那你们对笛小路命案知道些什么吗?”

     近藤刑警插嘴问道。

     “没有啦!我们是因为昨天在轻井泽遇见一名奇怪男子……在说明这件事之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藤田欣三,我叫松村胜,我们两个都是Q大的学生,平时喜欢凑热闹。”

     “胡说!你喜欢凑热闹并不代表我也跟你一样。”

     “好了,你们两个究竟喜不喜欢凑热闹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想知道关于去年那个案子,你们究竟知道多少。”

     藤田欣三故意摆出一副苦瓜脸,在用字谴词上非常谨慎。

     “我们原本在谈论昨天在轻井泽遇到一名奇怪男子,之后听老板提到,我们才想起来那个人就是田代信吉,他是艺术大学音乐系的学生。”

     金田一耕助一听,不禁看了这名学生一眼。

     “田代信吉?他又是哪一号人物?”

     “近藤警官,你可真健忘!去年离山不是发生一起情侣殉情的事件吗?那个被救活的男子就是田代信吉。”

     老板一边擦拭柜台,一边说着。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个男的怎么了?”

     “当时你只在意笛小路溺毙的事件,所以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田代信吉是在去年八月十六日跟一名女子殉情,而笛小路的尸体也是在那一天发现的,前天晚上田代信吉就住在这里。”

     “这么说,他那天和笛小路在一块儿喽?”

     近藤刑警的情绪跟着激动起来。

     “嗯,而且那天晚上笛小路离开这里之前,这两名学生还看见笛小路和田代信吉在对面的山丘上聊天呢!”

     “今年你们也在轻井泽看见田代信吉?”

     这是金田一耕助提出的问题。

     藤田欣三一边打量金田一耕助,一边回答:

     “是,昨天见到的。”

     “在什么地方?”

     “星野温泉。”

     一旁的松村胜答道。

     “星野温泉正在举行现代音乐庆典,昨天中午田代信吉出现在座谈会上,他还是一脸酷样;我跟藤田说,他该不会又想旧事重演吧!”

     去年八月十六日下午,田代信吉和小宫雪在离山殉情,结果小宫雪死了,田代信吉获救,后天就是小宫雪去世一周年的忌日。

     虽然金田一耕助不知道田代信吉后来怎么样了,不过从小宫雪的遗书中得知两人是协议一起殉情的。解剖报告说小宫雪原本就有严重的胸腔疾病,因此田代信吉才没有被起诉。

     “你们有没有问田代信吉住在什么地方?”

     “没有,我们并没有交谈,何况也跟他不熟,只知道他是去年那桩殉情事件的男主角。”

     “我们喜欢凑热闹,所以去年一听到离山那里发生殉情事件时,我们便跟着救难队去看情况,才知道他跟我们一样住在‘白桦营’。”

     “在田代信吉殉情的前一天晚上,你们还看见他和笛小路在交谈?”

     日比野警官终于开口问道。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笛小路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凤千代子的前夫。”

     松村胜直截了当地回答。

     “可是刚才你们不是跟老板……”

     “不、不,事情是这样的。”

     由于松村胜的口气不太好,藤田欣三连忙制止他,并代为发言:

     “那天晚上是十五日,也就是孟兰盆会,轻井泽这地方到处都有舞祭。于是我们这个营区想办一场营火晚会,当时老板也跟我们在一起。”

     “我不只跟你们玩在一块儿,那时候我还是赞助者呢!”

     “当然啦!平常叫你请客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给我闭嘴!警察大人可是很严肃的……”

     老板也加入谈话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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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9:41 PM |只看该作者
等等力警官终于明白笛小路笃子为什么会露出不安的神色。

     “我也是头一次搭这条路线去轻井泽。听说有巴士从长野原开往轻井泽不是吗?”

     “以前从草津到轻井泽有小电车通行,现在已经废除这条路线,所以长野原这个车站也是新建的。”

     “您不常旅行吗?”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您最远曾经到过哪里?”

     “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碓冰岭,所以,……对了,我去过凝岩浆,那应该算是最远的地方吧!”

     “哈哈!从长野原开出的巴士,就是从上州三原经凝岩浆到轻井泽。”

     “这么说来,我去的地方还算蛮远的呢!”

     笃子发出惊讶的声音。

     “我打算在长野原叫计程车,如果方便,您就和我一起坐计程车好了。我坐到南原的人口,你也可以一直坐到轻井泽;从中轻井泽过去的话,会比从新轻井泽那边要来得近,您到了那一带也比较不会担心、害怕。”

     “这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怎么会呢?反正一个人坐车跟两个人坐车都一样。”

     “真不好意思……那么就照你的意思吧!”

     笃子事后回想起来,恐怕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她很少敞开心胸与人交谈,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让她有这么大的转变呢?

     天赐良机

     到达长野原时是一点三十五分,等等力警官和笛小路笃子走下简朴的月台,已经一点四十分了。

     “这些乘客大部分都要到轻井泽,如果我们不快一点,恐怕会叫不到计程车。”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当他们两人来到剪票口时,车站前的广场上停了一辆巴士,另外只剩一辆计程车在跟乘客交涉中。

     “夫人,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改搭巴士好吗?那辆好象是开往轻井泽车站的巴士……不管怎样,我都会送你回轻井泽。”

     但是天不从人愿,巴士居然已经客满了。

     正当笃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看见一个男子正要坐进刚才仅剩的那辆计程车。

     “啊!樱井先生、樱并先生。”

     “是你认识的人吗?”

     “是的……啊!等一下!”

     “我去帮你叫那个人。”

     等等力警官对“樱井”这个姓氏颇感兴趣。根据警方的调查,飞鸟忠熙的女婿就叫做樱井铁雄。

     车上的男子一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不禁纳闷地从车窗探出头来;等等力警官一看到那名男子,随即露出笑容。

     如果真是这名男子,他刚才还和等等力警官、笃子在同一节车厢呢!

     “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面那位妇人有事找你。”

     樱井铁雄从车窗内探出头来,一看见笃子便立刻打开车门下车。

     “你不是笛小路奶奶吗?快上车、快上车!”

     “对不起,突然把你叫住……事实上,是这位先生要陪我回轻井泽,结果却叫不到计程车。”

     “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送你一程,上车吧!”

     樱井铁雄的态度相当和善。

     “那么就麻烦你了,我去搭巴士。”

     “哎呀!这样不是太……”

     “你也一块儿上车吧!请问你要到轻井泽的什么地方?”

     “我要去南原。”

     “这位先生说是要去南原的南条城一郎先生的别墅。”

     南条城一郎对等等力警官来说,像是一张有力的身分证明似的。

     虽然不知道樱井铁雄是否知道南条诚一郎的大名,不过他倒是对等等力警官更客气了。

     “南原就在轻井泽的途中,我们就一起过去吧!”

     “那就打扰喽!我坐前座好了。对了,差一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等等力,请多多指教。”

     等等力警官一坐进计程车前座,不禁想起刚才看到笛小路笃子拿出来的箱根手工艺品——百宝盒。

     他们三人仿佛是百宝盒中的组合木片……在三个组合木片交互开启、关闭的过程中,里面究竟会露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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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9:41 PM |只看该作者
第9章 伪装行动



鱼儿上钩

     等等力警官和眼前这位老妇人无话不谈,老妇人并未察觉他是一名警察,但是等等力警官却对老妇人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当等等力警官来到上野车站吵杂的月台时,一眼就见到这名老妇人。她穿着一身咖啡色系的无领洋装,腰间系一条纱带,手上拿一只黑色的购物袋,看起来七十岁左右,她就是笛小路笃子。

     笛小路笃子由继母带大,享受不到一丝亲情;嫁给笛小路泰为之后,又必须忍受丈夫花天酒地的个性,由于生不出子嗣,只好将妾室生的小孩接回家,当成亲生骨肉来抚养。

     她总是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在人前表露情感;尤其后来必须依靠媳妇的接济时,她的心因受到屈辱而变得像冰块一般冷硬。

     昭和三十五年八月十四日上午十点三十分左右,笛小路笃子在上野车站的上越线月台等候“草津温泉快车”,她原本就严肃的表情此刻愈发显得僵硬。明天是笛小路泰久的一周年忌日,笃子或许在想该如何替他举行法事吧!

     一位正在看报的乘客站在她身边的铁柱旁。那位乘客不时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昭和三十三年底阿久津谦三惨遭横祸的时候,警方把它当成一般的车祸事件处理。尽管警方至今仍在追查那辆肇事的车子,但这并不是搜查一课的工作。直到昭和三十四年八月,笛小路泰久在轻井泽一处水池意外身亡的事件发生时,阿久津谦三离奇死亡的事件才又浮上台面。

     轻井泽警局的近藤刑警到东京调查案情时,正好由等等力警官负责接待他,当时他们两人一起调查凤千代子的前夫们,以及最近可能成为她第五任丈夫——飞鸟忠熙的一切,那时候等等力警官就很想见笛小路泰久。

     这时,“草津温泉快车”到站了,乘客开始上车,等等力警官立刻跟在笛小路笃子的身后上车,而且他还非常成功地坐在笃子对面的座位上。

     列车缓缓驶离上野车站的月台时,等等力警官仍然找不到机会跟这名老妇人攀谈。他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的景色,不久便从宽松的开襟衬衫口袋里取出一份报纸,在眼前摊开来看。

     笛小路笃子方才的苦涩神情已经消失无踪,又回复原来的严肃表情,而且还不经意地观察眼前这名男子。

     等等力警官身高一百七十四公分,长得还算风度翩翩、相貌堂堂;尤其他近来将花白的头发往左分,俨然一副重量级人物的派头。

     当列车驶离大宫车站的时候,笛小路笃子从购物袋里取出一样东西,她一不留神,东西竟滚到等等力警官的脚边。

     等等力警官弯身捡起来一看,原来是箱根著名的手工艺品——百宝盒。

     那是一个由八个火柴盒重叠而成的百宝盒,表面由白、黄、咖啡、深褐色和黑色的色板组合成几何图案;必须先拉开另一头的组合木片,再把这一头的组合木片推进去,然后以同样的方法再拉开、推进其他的组合木片,如此才能打开盒子,是个设计精巧的百宝盒。

     等等力警官兴味盎然地看着这个百宝盒,过了一会儿,他微笑地将百宝盒递给笃子。笃子只是轻轻地点头致谢,没有说什么话。

     她把百宝盒收进购物袋,再从袋子里拿出一本小册子;等等力警官也将视线重新移回面前的报纸上。

     等等力警官瞥见笃子脸上有一抹来不及掩饰的狼狈神情,下一瞬间,她的脸上又回复严肃的表情。

     笃子手上拿着一本由某位著名女歌手主编的短歌杂志,她是这本杂志的编辑成员之一,每个月她的咏草(日本和歌、排句等草稿)都会刊登在封面上。她专心地看着杂志,并从袋子里取出一枝原子笔,在自己认为不错的歌谣上做记号。

     细心的等等力警官看出笃子的心思不在那本短歌杂志上。她不时地将拿着原子笔的手放在杂志上,两眼空洞无神,等等力警官知道她并没有在朗诵和歌,而是心底产生一股不安和恐惧。

     (这位老妇人到底在害怕什么?)

     等等力警官佯装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拿出三份报纸,之后还在高崎站买一个便当;而笃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等等力警官大快朵颐的样子。

     等等力警官非常满足地吃完便当后,把便当盒往座椅下一放,再喝杯热茶,然后将视线投向车窗外。

     不久,等等力警官突然想起一件事,起身从置物架取下一个黑色皮箱,从皮箱里拿出一本《轻井泽指南》的小册子。

     正当他在翻阅这本小册子时,笃子开口说:

     “对不起,请问……”

     (鱼儿终于上钩了!)

     “什么事?”

     “你要去轻井泽吗?”

     “是的。”

     笃子的眼中浮现一抹警戒的神情,接着说:

     “事实上,我……不好意思,请问你要去轻井泽的什么地方?”

     “南原。”

     “南原?听说是个好地方呢!那一带住着很多了不起的学者。”

     “嗯,那是学者们最喜欢的避暑胜地。”

     “你在南原有别墅吗?”

     “怎么可能!我连在轻井泽拥有别墅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在南原有别墅呢?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南原那边的南条诚一郎先生?”

     “他和UNESCAl(联合国教育科学文化机构)有关吧?”

     “是啊!我打算在南条先生的别墅休息两、三天,因为我的身体不太好。”

     “可是南条先生现在不是在瑞士吗?”

     “这就叫‘阎王不在、小鬼当家’。”

     “听起来很不错哟!请问你也从事法律方面的工作吗?”

     “是的。”

     等等力警官挺起胸膛笑说。虽然不知道笃子是否相信他的话,不过等等力警官倒是以“护法使者”自居。

     “嗯……我也要去轻井泽。”

     “你要去轻井泽的哪一带?”

     “我要去樱泽,想不到这次台风的威力这么强……今天早上我和孙女通电话的时候,她告诉我昨天晚上她吓坏了。”

     “家里没有其他人吗?”

     “还有一个帮佣,不过也是个年轻女孩。”

     “这样的话,你一定非常担心喽?”

     “嗯,我真希望能早点赶回家,可是信越线已经不通了。”

     “国道十八号线好象也一团乱。”

     “所以我才改搭这班车,这条路线我还是头一回搭乘,总觉得有些不安。”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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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9:40 PM |只看该作者
金田一耕助提出这个问题。

     须藤的视线移到金田一耕助的身上一会儿,随即又看向日比野警官说:

     “有,他带了一个朋友。”

     “是什么样的人?男的还是女的?”

     “是一位小姐,听说她就是凤千代子女士的女儿——笛小路美沙。”

     “笛小路美沙?”

     日比野警官镜片下的眼睛旋即闪烁着锐利的目光,金田一耕助也忍不住嘟起嘴唇,好似要吹口哨一般。

     “从他们两人当时谈话的态度来看……慎先生虽然有邀请函,可是却不打算参加。他在旧道遇见笛小路小姐,在那位小姐的要求下,才勉强答应去观赏那场音乐会。”

     “因此你特地到这里来告诉我们这件事?”

     近藤刑警开口问道。

     “是的。”

     “根本美津子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呢?”

     根本美津子胆怯地说:

     “是这样的……须藤先生来到这里应该是两点半左右的事,那个时间我刚好到隔壁邻居那儿借电熨斗,这里的电熨斗坏了……”

     “总之,当我到达这里时.根本女士并不在屋里,我又怕让慎先生等太久,所以就直接走进工作室。”

     “邀请函放在工作室的什么地方?”

     金田一耕助问道。

     “在茶几上面。”

     “当时工作室的门是锁着的吗?”

     “嗯,是锁匕的。”

     “你离开这里时也有锁上门?”

     “当然喽!”

     “然后你就带着邀请函到‘吉郎’?”

     “是的。”

     “你到达那里时,美沙小姐还在吗?”

     “她还在,看到他们俩坐在一起,我总觉得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

     “我听说慎先生和美沙小姐以前……曾经是父女关系。”

     须藤露出暧昧的笑容,然后低下头。

     “你把工作室的钥匙还给慎恭吾时,他怎么处理那把钥匙?”

     “根本女士也问我同样的问题。我把钥匙和邀请函一起放在桌上,慎先生跟我说声谢谢,我就离开‘吉郎’了,所以我不清楚他怎么处理钥匙。”

     “警官,这件事情可以问美沙小姐啊!”

     日比野警官点点头之后,一旁的金田一耕助接着说:

     “根本女士,昨天下午慎恭吾出门时穿的衣服,和今大早上你发现他时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只有外套不一样,身上的长裤是同一条,昨天中午他并没有穿上工作服。”

     “帽子呢?”

     他不喜欢戴帽子。一般画家时常戴一种鸭舌帽,我曾经问他为什么不戴那种帽子,他笑着说他不喜欢那种东西。”

     (慎恭吾从须藤那里拿回钥匙后,大概直接放进裤子的口袋吧!所以那把钥匙才没有跟其他钥匙串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接下来就必须找津村真二好好谈一谈了。)

     根据慎恭吾昨天卜午穿的外套口袋里找到的节目表内容来看,演奏会分成下午和晚上两个阶段,下午的时段从三点开始,这是作曲家和听众的座谈会时间。

     金田一耕助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现在是三点半,津村真二应该还在星野温泉。)

     “金田一先生,我们现在就赶去星野温泉,不知道你有什么安排?”

     “方便的话,我和你们一起去好吗?但是在这之前,我们不妨仔细调查一下这栋别墅。”

     “别墅里有什么东西?”

     “你们也一块儿来调查一下吧!”

     金田一耕助所说的“调查”,就是翻阅刚才飞鸟忠熙从书架上拿下来看的书。

     飞鸟忠熙看的两本书都是考古学文献,一本是“TheMaterialCultureofEarly,另一本是HistoryandMonumentsofUr,这两本书都是探讨美索冰达米亚古代文明的入门书籍。

     “金田一先生,这是什么东西?”

     金田一耕助没有回答,迳自翻开书本的末页给他们两人看,只见上面有一个鲜红色的私章:

     “这是飞鸟先生的藏书!”

     “问恶!看来他最近曾经见过慎恭吾。”

     “或许吧!我可不认为这本书是从去年一直借到现在。刚才飞鸟先生频频在工作室里找东西,大概就是在找这本书。”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他是认为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还是因为凤女士在场的缘故。不过我们从这件事可以知道,凤女士的四任前夫或许部和飞鸟先生有来往。”

     金田一耕助拿着《鸟尔的历史和遗迹》这本书不停地翻动着,不一会儿,他好象找到想找的部分,只见他露齿微笑道:

     “日比野警官,你看这个。这是楔形文字,是不是和刚才的火柴棒排列方式很像?”

     金田一耕助翻给日比野警官的是乌尔出土的粘土字板照片,上面刻着美索不达米亚的古代文字和楔形文字,看起来有点像火柴棒的排列方式。

     日比野警官睁大眼睛叫道:

     “金田一先生,你是说慎恭吾死前想以楔形文字表达什么吗?”

     金田一耕助笑着说:

     “不太可能,我不认为慎恭吾对楔形文字有如此高深的造诣。”

     “可是,飞鸟先生为什么对火柴棒的排列那么关心呢?”

     “这个啊……近藤先生。”

     金田一耕助趣味十足地说:

     “或许他把这些火柴棒的排列图案看成楔形文字了,他对古代东方的文明非常感兴趣,不论什么东西看在他的眼里,不是像美索不达米亚的楔形文字,就像埃及的象形文字;这好比热衷下围棋的人,只要抬头看到天花板上的凹洞时,就会把它想象成棋盘,哈哈哈!而且……”

     “而且什么?”

     “最近还有一位这方面的专家去拜访飞鸟先生呢!我想飞鸟先生之所以抄下火柴棒的排列图案,大概是想拿去请教那位专家。不知道那位专家看到这些火柴棒排出来的图形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哈哈……”

     金田一耕助一边抓着那头乱如鸟巢的头发,一边哈哈大笑。

     日比野警官和近藤刑警则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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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9:40 PM |只看该作者
“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问题,或许死者认为这样比较方便。总而言之,只有工作室的钥匙不在钥匙串上,这并没有什么不合理之处。”

     “既然你这么说,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金田一耕助苦笑着。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解决了。

     无指纹的犯罪

     (为什么只有工作室的钥匙从钥匙串上取下来?)

     金田一耕助在心中暗自思考着。

     日比野警官对于钥匙的事依然无法释怀。

     “总之,‘X’误以为被害人口袋里的钥匙是别墅大门的钥匙,于是把被害人的尸体装进行李箱中,开车运到这里来。接下来呢?”

     “但这把钥匙终究不是别墅大门的钥匙,而且昭和二十九、三十年是盗贼猖撅的时期,因此这栋别墅加装了遮雨棚,不容易从外面闯入,到了这个节骨眼,‘X’总不能把尸体随便扔掉吧!这时,‘X’注意到那把钥匙其实是工作室的钥匙,不得已只好把尸体抬进工作室,但是里面既没有汤匙,也没有杯子,情况和‘X’最初盘算的相差十万八千里,这出杀人案件的舞台装置因此显得粗糙多了。”

     “这些火柴棒和蜡烛又该如何解释?难道是‘X’自己带来这里?”

     “没错。被害人死亡的时间不是在九点左右吗?昨晚差不多在八点零三分的时候停电,当时轻井泽地区都停电了,所以被害人不论在什么地方遇见‘X’,都得藉助蜡烛的烛光……我想金田一先生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请看那根蜡烛底部的小孔。”

     金田一耕助也发现蜡烛底部的小孔好象被金属制的突起物削过,所以变得比较大。

     “那支蜡烛上有指纹吗?”

     “没有。蜡烛上留有被手帕擦拭过的痕迹,这件命案一开始就在‘X’的计划之中。”

     “你是不是认为‘X’虽然带着尸体和蜡烛来这里,却没注意到架子上的烛台,所以直接在桌上滴下蜡油,把蜡烛固定在桌上?”

     日比野警官说话的语调没有任何抑扬顿挫。

     “嗯,如果‘X’自己带烛台来这里,就更容易露出破绽了。那支蜡烛摆放的位置有些奇怪,正因为那是出自凶手之手,他当时一定非常紧张。”

     “那些火柴棒又作何解释?”

     “大概是被害人在遇见‘X’的时候一时兴起,也可能是他想藉助火柴棒的排列来说明事情。但‘X’一心想让警方以为这里是命案的第一现场,因此他只带了火柴棒来这里,却没带火柴盒。”

     “为什么?”

     金田一耕助笑着问近藤刑警。

     “或许是火柴盒上留有‘X’的指纹吧?金田一先生,那些全是红色和绿色的火柴棒,这一带的别墅都使用液态瓦斯,瓦斯行通常都会准备火柴来赠送顾客;火柴盒的大小比明信片小一点,里面分别装着红色和绿色的火柴棒,像这样的双色火柴棒或火柴盒,在轻井泽这一带的别墅到处都有,‘X’心想被害人的别墅应该会有火柴盒,没想到他这步棋走错了。”

     这时,日比野警官狡猾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金田一先生,当你看到尸体的时候,是否立刻察觉到那具尸体是从别的地方搬到这里的?”

     金田一耕助笑着回道:

     “我既不是千里眼,也不会使用法术,怎么可能知道!但是这当中存在着许多矛盾,我一向无法放任这些矛盾不管……我们不应该让这些疑点继续存在,要把它们当成一种讯息,一个个累积起来。推理这玩意儿并不是无中生有,它是许多讯息的累积。我不断地累积这些讯息,并且思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结果运气还不错,让我在行李箱中发现到那只飞蛾。”

     “在你发现悦飞蛾的瞬间,立即推断尸体是从外面运进来的吗?”

     “日比野警官,这些都是靠经验累积的。我以前曾经处理过类似这种企图以搬动尸体来混淆命案第一现场的案子,我只不过比你多一些经验,才能直接想到这个部分。”

     “对了,金田一先生,听说你的办案经历遍及全国。”

     金田一耕助苦笑道:

     “您过奖了!日比野警官,你不要因为我发现死者身上沾了飞蛾的体液、鳞粉,或在行李箱中发现一只死飞蛾就如此钦佩我好吗?那只是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被我看到了,就算我没发现,你们警方也会发现的。虽然这里已经有许多讯息,但是我心中的谜团却不会因此而减少。

     像你们先前说火柴棒的排列方式……慎恭吾被人杀害之前,若不是自己在玩火柴棒拼图,就是想利用火柴棒说明事情,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也有可能如你所说,凶手想让警方误以为这里是命案的第一现场,因此便模仿命案第一现场的景况,却使第一现场在此重现,可是凶手为什么要带这些火柴棒来这里?这根本是多此一举的作法嘛!”

     “那么你的意思是……”

     “如果说慎恭吾想以这些火柴棒的排列方式向凶手说明什么,这些排列一定具有某种意义。虽然这些火柴棒的排列多少有些凌乱,不过这些排列至少包含了四种符号,那么让这些经过排列的火柴棒在此处重现的话,对凶手而言岂不是致命伤?”

     日比野警官低声说道:

     “金田一先生,飞鸟先生好象对这些排列有些心得,他真的了解这些火柴棒的意义吗?”

     “这个嘛……”

     金田一耕助突然露出一抹微笑,正当他带着诡异的表情想开口说话时,有一道人影出现在工作室敞开的门外。

     站在门口的是根本美津子,另外还有一个身穿印着“三河屋”字样衣服的男人跟在她身后。

     “对不起。”

     五十岁左右的根本美津子战战兢兢地望着工作室里面。

     “啊!根本女士,有什么事吗?”

     “这位是‘三河屋’的店员须藤,他说有话想告诉你们,是关于这间工作室的钥匙……”

     一听到“工作室的钥匙”这几个字,日比野警官不禁回头看着近藤刑警和金田一耕助。

     “须藤先生,请进,你说这间工作室的钥匙怎么样?”

     近藤刑警问话的态度十分亲切。

     须藤年约二十二、三岁,表情不太自然地走进工作室。

     “昨天下午差不多两点左右……我的店在旧道,当时我骑着速克达机车往矢崎的方向送货,突然有人在我背后叫着‘三河屋、三河屋’,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这里的屋主;他从车上下来,站在车子旁边。”

     “然后呢?”

     “他问我要去哪里送货,我就老实告诉他我准备前往矢崎,把货送到另外三家客户家中;他又问我中途是否还要绕到其他地方,我回答没有,送完货就要回去了;他接着说:‘那么能不能借你半个钟头?’我问他:‘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说:‘我想请你去我家帮我拿个东西。’说完就从这串钥匙上取下一把钥匙交给我。”

     须藤指了指近藤刑警手上拿的钥匙串。

     “他拿给你的那把钥匙就是这间工作室的钥匙?”

     “是的。”

     “他要你帮他拿什么东西?”

     “星野温泉正在举行现代音乐庆典,时间是昨天、今天和明天一共三天,由津村真二先生作曲、指挥。由于音乐会的邀请函放在这间工作室里,所以他要我回到这里帮他拿那张邀请函。”

     “你有答应他的要求吗?”

     “嗯,因为我正好要到这一带送货。”

     “你回到这里拿邀请函的时候,慎恭吾在什么地方等你?”

     “他说他在旧道上一家叫做‘吉朗’的咖啡店等我。”

     “当时慎恭吾是自己一个人?还是有朋友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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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惊人发现



钥匙串

     围在车子行李箱四周的人发现黑色备胎上有一只宛如涂上银粉的飞蛾印记时,顿时忘了这是迷糊侦探——金田一耕助发现的,每个人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金田一先生,你认为被害人外套上沾到的飞蛾体液和鳞粉来自这只飞蛾吗?”

     日比野警官一扫先前不友善的态度,口气和缓地问道。

     金田一耕助发现飞蛾只是纯属巧合,却也因为这项发现而证明他刚才指出命案现场的矛盾之处确实存在。

     “目前也只能这么假设,这附近似乎有许多这种飞蛾。”

     “飞蛾为什么会飞进行李箱?而且还压成这样……”

     日比野警官克制激动的情绪,看着眼前的年轻刑警说:

     “古川,你找人把这只飞蛾带回去鉴定,看这只飞蛾的鳞粉和刚才被害人外套上的鳞粉有没有一样。”

     “是。”

     古川刑警小心翼翼地将压扁的飞蛾装进塑胶袋。近藤刑警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身影,然后转身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金田一先生,如果被害人外套上的鳞粉和行李箱中的飞蛾一样,那又代表什么呢?”

     近藤刑警说话的语气已经不像先前那么冲,他看着金田一耕助的眼神除了和善之外,还多了一份惊讶。

     “近藤先生,你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

     “莫非慎恭吾曾被凶手塞在行李箱中?”

     他一说完这话便急忙看看四周的人们。

     “近膝先生,你的意思是……”

     “被害人先在外面某个地方遭凶手杀害,然后才被凶手运到这里。”

     金田一耕助转身看着日比野警官手中的钥匙串说:

     “日比野警官,钥匙串里有别墅的钥匙吗?”

     “是的,正门的钥匙就在那串钥匙里面。”

     “麻烦近藤先生再试一次好吗?试完之后,顺便把飞鸟先生和凤女土带离这里,现在已经没有他们的事了。”

     日比野警官了解金田一耕助的作法;

     “近藤,你去跟他们两人说吧!但是请他们目前待在轻井泽。”

     “对了,麻烦你转告他们一声,就说我很快会去别墅拜访他们。”

     “好的。”

     于是近藤刑警带着钥匙串去试开一次,当他从别墅那头走回来的时候,飞鸟忠熙的凯迪拉克正好驶出别墅。

     金田一耕助回头看去,只见车上的凤千代子对他点头打招呼,飞鸟忠熙正好被凤千代子的身子挡住。

     “你有没有跟其他人提起车子行李箱的事?”

     “没有,我只说这串钥匙是从车上找到的,完全没提飞蛾的事。”

     “这串钥匙确实是慎恭吾的吗?”

     金田一耕助继续问道。

     “我拿给根本美津子看,她说这确实是慎恭吾的钥匙串。”

     “这么说,只有工作室的钥匙没有串在钥匙串上。”

     “垠本美津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了。飞鸟先生说一切拜托您了,还说会在别墅等您大驾光临。”

     “哦,谢谢你。”

     这时,日比野警官疑惑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金田一先生……我们去那间工作室谈谈。对了,古川,你仔细检查一下行李箱,金田一先生,有必要采一下指纹吧?”

     “当然、当然!”

     “说不定可以找到被害人的指纹。”

     近藤刑警喃喃自语着。

     接下来,金田一耕助、日比野警官和近藤刑警一起走向工作室,这时慎恭吾的尸体已经运走,蜡烛和火柴棒拼图保持原状留在现场。

     日比野警官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回头看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你有什么高见?”

     “近藤先生,你是警界的老前辈,请问你有什么看法?”

     “哎呀!你这么说,我反而觉得……”

     想不到这位老狐狸刑警也会不好意思,一张脸顿时胀得通红。

     “我的确虚长两位好几岁,那么……我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如果死者是被凶手塞进行李箱中运到这里来,那么刚才的疑问就可迎刃而解了。”

     “你说死者被装进行李箱中运过来,表示死者当时就已经死了?”

     日比野警官随即提出这个问题。

     “嗯,总不会有人自己愿意被塞进行李箱吧!”

     近藤刑警一边抓着那头花白的头发,一边说:

     “金田一先生刚才说凶手和被害人有可能一起回来,或是两人分别回到这里。但是,金田一先生提到的疑点是在被害人还活着的情况下,若是被害人回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所以疑问就可以理清了。”

     “请你说得更具体一点。”

     “好的,我就从被害人昨天晚上的行动谈起。慎恭吾昨晚开着那辆车子出去,虽然我们不确定那是几点钟的事,不过依据根本美津子的说法,慎恭吾大约在六点左右离开这里。我们从这里接下去思考,当时慎非吾关好别墅的门窗,一坐进车子里,就把这串钥匙放在前座的椅垫上。”

     “他为什么要把钥匙串放在前座的椅垫上?”

     日比野警官再度提出疑问。

     “你看这钥匙串一共有六把钥匙,不方便装进口袋里,因此他才会把钥匙串放在前座的椅垫上。”

     “原来如此。接下来呢?”

     “接下来他就外出与人见面。我们以刚才金田一先生说的‘X’来称呼这个人,在慎恭吾跟‘X’见面时,慎恭吾因服下氰酸钾而丧命。‘X’并未在被害人死后就弃之不理,他可能担心尸体留在命案现场,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分,于是他搜寻死者身上的东西,正好发现这把工作室的钥匙,当时他以为这就是别墅的钥匙……”

     “这也是人之常情,因为死者身上就只有这把钥匙,任何人都会以为那就是别墅的钥匙。”

     在金田一耕助的帮腔之下,近藤刑警越说越得意。

     “因此凶手一心以为可以用那把钥匙进入别墅,只要进入别墅就能拿到汤匙或杯子,这么一来,他可以将现场布置成死者是自杀的,就算被识破的话,也能让警方误以为命案的第一现场就是这栋别墅,因此凶手便将慎恭吾的尸体装进慎恭吾车子的行李箱……”

     “那么行李箱里的飞蛾作何解释?它是如何飞进行李箱的?”

     日比野警官还是一脸不解。

     近藤刑警想了一下,就在他不知如何自圆其说的时候,金田一耕助适时帮他解围:

     “日比野警官,我们换个角度来看,飞蛾原本不是在行李箱里面,而是和‘X’在同一间屋子里,慎恭吾不小心坐在飞蛾上面,同时没注意到这件事,还喝下‘X’拿给他掺有氰酸钾的饮料;当凶手抱起慎恭吾的尸体时,那只被压扁的飞蛾就黏在慎恭吾的外套上,一起塞进行李箱中运送到这里来。这样推论你觉得如何?”

     “嗯,就是这样!”

     近藤刑警把粗短的指头弄得嘎嘎作响。

     “这么说,在慎恭吾遇害现场坐的椅子或凳子上,应该会留下飞蛾的鳞粉。”

     “只要‘X’尚未察觉,没将它清理掉的话。”

     日比野警官突然露出不安的神色,他想起刚才金田一耕助指出被害人的外套上沾有飞蛾的鳞粉时,飞鸟忠熙恰巧也在现场。

     他有些不服气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再来呢?‘X’把慎恭吾的尸体装进行李箱里面,然后自己再开车把尸体运回来吗?”

     “是的,因为‘X’知道晚上只有慎恭吾一个人住在这栋别墅里。”

     “那时候‘X’没有注意到前座椅垫上有一串钥匙吗?”

     “‘X’应该没有注意到那串钥匙,如果他有注意到的话,就可以把这桩命案安排得更加完美。当‘X’在死者口袋里找到这把工作室的钥匙时,就已经犯下严重的错误了。”

     金田一耕助笑着说:

     “没错。近藤先生,你对真正的命案现场又有什么看法?”

     近藤刑警想了一下才说:

     “会不会在一栋庭院广阔的别墅里?从院子大门到玄关有一大段距离,这样的话……就算车子停在玄关旁,经过的人也不会注意到这辆车子。”

     近藤刑警的脑海里浮现出飞鸟忠熙的别墅。虽然金田一耕助刚才只是惊鸿一瞥,不过好象也只有那栋别墅符合近藤刑警所说的条件。

     “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只有工作室的钥匙不在钥匙串上?这可是一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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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 09:38 PM |只看该作者
“我当然会直接问津村,而且还会问他其他有关的事情,这次我一定会叫他说出事实真相。”

     接着,金田一耕助开口说:

     “日比野警官,关于和笛小路在一起的女子,你有什么线索?”

     “没有。当时在轻井泽并没有任何女子跟笛小路有瓜葛,而且也没有其他女人尾随笛小路来到轻井泽,除了凤女士之外。”

     日比野警官的声音非常高亢,整间屋子因此陷入凝重的气氛中。

     只见风千代子面无血色地握住椅子的扶手,就像震怒的女王一般;飞鸟忠熙则依然站在书架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飞蛾印记

     经过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金田一耕助开口说:

     “飞鸟先生,昨晚你和凤女士分手后,你是开车还是徒步回去?”

     “我走路回去,但是当我离开饭店时,外面因为停电而一片漆黑,我在黑暗中走着走着,竟然迷路了,所以回到家里已经九点半了。”

     “九点半?你是说你迷路一个多钟头?”

     也难怪日比野警官会露出疑惑的眼神,因为慎恭吾死亡的时间差不多在九点至九点半之间。

     飞鸟忠熙面露苦涩的微笑说:

     “是的,因为当时我正处于兴奋的情绪之中。”

     “兴奋……你在兴奋什么?”

     “正当我在饭店大厅和凤千代子说话时,整个饭店因停电而漆黑一片,而且就在停电的一瞬间……我抱住她,并且亲吻她。”

     “哎呀!”

     凤千代子霎时羞红了脸。

     飞鸟忠熙目光温柔地看着羞赧的凤千代子说:

     “对不起,我泄露了仅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哈哈……我和千代子交往一年了,昨天还是第一次吻她,所以才会像年轻小伙子一般兴奋。”

     日比野警官狐疑地看着飞鸟忠照问:

     “你花了一个多钟头才回到家,途中有没有遇见任何人?”

     “或许曾经遇见人,不过当时我太高兴了,所以没有印象。”

     (如果这是事实,飞鸟忠熙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告诉大家这件事呢?)

     不仅金田一耕助觉得纳闷,就连凤千代子也疑惑地看着飞鸟忠熙。但飞鸟忠熙却再次露出幸福的样子,凤千代子的脸颊不禁越来越红润。

     “对了,在我迷路的时候,我只记得一件事。”

     “什么事?”

     “我在回家的途中想抽烟,所以拿出打火机点火,可是因为风势太强无法点着,我只好放弃抽烟的念头。没一会儿,我又想抽烟了,于是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寻找打火机,可是却找不到;大概先前我把打火机放进口袋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了。我的打火机上有金字塔图案,应该不难辨认,如果你们找到我的打火机,就会知道我昨晚究竟走到哪里去了。”

     日比野警官眼中的疑惑愈来愈强烈,就在这时,古川刑警走进来了。

     “主任,对不起,有件事想跟您报告。”

     “什么事?”

     “这件东西是从被害人的外套口袋中找到的。根据负责打扫的妇人所说,昨天白天被害人出门的时候就是穿着这件外套。”

     从慎恭吾外套口袋里取出的是一张皱巴巴的印刷品,日比野警官一打开来看,不由得皱起眉头。那是目前正在轻井泽举行现代音乐庆典的节目表,今年是津村真二的作品发表会,并且由津村真二亲自指挥。

     “这么说,昨天慎恭吾参加了津村真二的音乐会罗?”

     “或许他会在会场遇见津村真二。”

     “嗯……”

     日比野警官回头看着凤千代子正要开口时,近藤刑警快步走进来。

     “主任,有件事……”

     “什么事?”

     “我们把车子从树下拖出来了,车子里面有件奇怪的东西,想请主任过来看一来。”

     金田一耕助目送近藤刑警、日比野警官和古川刑警走出去之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向风千代子说:

     “凤女士,有件事想请教你。”

     “好的。”

     “我想,你大概已经从飞鸟先生那边听说慎恭吾尸体旁边排列着火柴棒拼图,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嗯,我刚才有看到那些火柴棒,只觉得那样的排列组合有些奇怪。”

     凤千代子像是不舒服似地微微颤抖着。

     “你的意思是……你对这些火柴棒没什么特别感受吗?”

     “嗯,一点都没有。”

     “你仔细看过火柴棒的排列方式吗?”

     “没有,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如果是这样……飞鸟先生已经抄下那些火柴棒的排列方式,等一下你不妨仔细看一下,若是有什么发现,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金田一先生,你是指那些火柴棒的排列方式有特别含义?”

     “我也只能这么想,因为那些火柴棒原先的排列方式已经弄乱了。”

     “我明日了。忠熙……”

     “好,我一会儿再拿给你看。”

     飞鸟忠熙一脸严肃地回答。

     凤千代子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金田一先生,我发誓会信守承诺,如果我知道那些火柴棒的排列方式具有什么特别意义的话,一定会告诉你。”

     金田一耕助轻轻一鞠躬说道: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不过,我想再请教你一件事。”

     “请说。”

     “根据负责打扫的妇人根本美津子所言,她说慎先生只要有空,或感到无聊的时候,都会排列火柴棒来打发时间……他有利用火柴棒猜谜和玩拼图的嗜好吗?”

     凤千代子微微扬起眉毛说:

     “没有,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至少在我们还有婚姻关系的时候,他并没有这种嗜好。”

     “他是个脾气好、容易相处的人?还是容易动怒、不好相处的人?”

     “我想他应该算是个容易相处的人,他有时会让人觉得很无趣,不过大体来说,他的个性算是善良的。”

     “询问你这些私事,真是不好意思。啊!外面好象发现东西了,我去看一看,你们等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金田一耕助朝他们两人一鞠躬之后,便走出别墅,绕到后面。这时辛夷树已经被吊起来,压在树下的变形的小车子终于得以解脱。

     日比野警官站在车旁,脸上尽是不解的表情。

     “发现什么了吗?”

     “嗯,是那个……”

     金田一耕助往近藤刑警手指的方向看去,车子前座破旧的椅垫已经迸裂开来,椅垫下面有一串钥匙。

     大概是辛夷树被拖吊起来时震动到车身,椅垫偏离原来的位置,因此藏在椅垫下的钥匙串才会被发现。

     “是钥匙!”

     现场人员好不容易才打开变形的车门。车门并没有上锁.车钥匙也插在钥匙孔上。

     日比野警官从歪斜的车门缝隙里挤进去,伸手拿起椅垫下的钥匙串。当他拿起钥匙串时,钥匙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金属制的钥匙串上串着好几把钥匙,这些钥匙代表慎恭吾所有的家当。

     近藤刑警粗鲁地从日比野官手中抢走钥匙串,立刻跑向别墅。

     不久他又跑回来,并将钥匙串的其中一把钥匙交给日比野警官。

     “这是正门的钥匙。”

     日比野警官满脸疑惑地问道:

     “既然别墅的钥匙在这时,慎恭吾为什么要进去工作室呢?”

     金田一耕助绕到车子后面,若无其事地打开行李箱的盖子。

     行李箱并没有上锁,里面放着一个备用轮胎和一些工具。

     突然间,金田一耕助瞪大眼睛说:

     “日比野警官,请你过来看一下。”

     “什么东西?”

     “你过来这里看一下,这个东西相当有趣哦!”

     于是日比野警官、近藤刑警和古川刑警互看一眼之后,往行李箱里面看去,不久三个人顿时蹙起眉头。

     只见黑色备用轮胎上有一只被压扁的褐色大飞蛾,宛如故意用银粉漆处理过的家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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