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韩国老婆

天空之城

一睁眼又是一个早晨，昨天睡觉前勉勉强强看了几页《企业管理的50要点》，一会儿就睡着了。想不到爸爸倒也送了我一件宝物——催眠的宝物。亏了这本书，昨天一晚都睡得舒畅。

    洗漱完毕，走到楼下，阿姨已经把饭菜烧好了。奶奶和爸爸他们都陆陆续续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只有善美还没有下楼。

    奶奶看着二楼：“孙祧，去叫善美下来吃饭。”

    心里很高兴，因为奶奶完全把我当家里人看待了。因为在注重礼仪的韩国，是绝不可以命令客人为自己做事的。

    我进她的房间的时候，善美刚打扮完毕，正准备下楼。见到我进来，反而不急着下去了。

    “奶奶让你下去吃饭。”

    “下去可以，亲我。”原来是要讨赏，我不吝啬地亲了她一下。

    我们牵着手一起下楼梯，爸爸见状，白了我们一眼。我们这才意识到有点太亲密了。

    “今天公司有聚餐，晚饭我不回来吃了。”爸爸一边吃饭，一边向奶奶汇报今天的安排。

    “知道了。孙祧，韩国的饭菜吃不惯吧，下次我们去吃中国料理。”

    奶奶左一个孙祧，右一个孙祧，亲热无比。爸爸闷头吃饭，不发表评论。大概心里在怪奶奶老糊涂，这么着急把女儿嫁出去。

    “哦对了，孙祧，那本书看得怎么样了？”爸爸忽然对我说话，让我慌张了一阵。

    “看了一点，许多地方还看不明白。”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关于企业的建设，你有什么看法？”看来爸爸一定要难倒我。

    我摇摇头：“对于企业管理，我没有什么特殊的见解。”

    “孙祧，既然是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男子汉大丈夫，说错了又有什么关系！”奶奶为我撑了一把腰，言下之意，即使说错了，爸爸也不能责怪我。

    昨天我才看了几页，只看了“市场与企业”这一章的一点皮毛，我皱着眉头想了想：“企业要成功，就必须让市场适应企业……”

    “市场适应企业？”爸爸露出纳闷的表情。

    哎呀，太紧张说错了，书上写的是“企业适应市场”……

    我挠挠头：“我的意思是，一个成功的大企业，它的成功，除了表现在它的产品符合市场，更多的是表现在它具有创造市场的能力。要不断开发新产品，始终走在时代的前列。”没办法，我只能甩开书本，硬着头皮说自己的看法，自圆其说。

    爸爸微微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跟在别人背后，是没有出路的。大企业要有大企业的魄力，要有引领社会前进的力量。但你也要明白，一味开发新产品，会消耗大量的科研资金，还会使企业内部对旧有产品的关注度下降。要稳步发展，就要保证原有产品的市场份额稳定。你的看法还太幼稚，多看看书吧。”

    我点了点头：“谢谢爸爸教诲。”其实爸爸说的，我基本没听懂。

    “我看孙祧这孩子有前途，”奶奶夸了我一句，对爸爸说，“我准备让善美和他去济州岛玩两天，放松放松。”我和善美都吃了一惊，昨天善美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奶奶那么快为我们争取“福利”。

    爸爸瞪大眼睛：“妈妈！济州岛是新婚夫妇度蜜月的地方，他们两个怎么能去？”

    “孙祧第一次来中国，难道不能去韩国最漂亮的地方玩玩吗？”奶奶反问爸爸。她的语气很坚定，我真是越来越感激这个奶奶了。

    “这……”

    爸爸刚想说什么，奶奶说：“好了，不用说了。我昨晚已经帮他们定了机票。”奶奶看着我俩，“吃完饭，去整理一下东西，飞机是10点起飞的。”

    太棒了！我差点欢呼起来，真想冲到奶奶面前亲她几下。

    善美家里的女人都独断独行，都非常有个性。爸爸再顽固，也奈何不了三个女人的联盟。

    吃完饭，送爸爸妈妈出门，看着他们乘上车，我和善美深深鞠躬：“爸爸妈妈走好。”

    “出去旅游，注意安全。”妈妈叮嘱了一句，爸爸则什么都没说。

    车子刚从视线里消失，我和善美击掌一次，高兴地跳了起来：“好耶！”

    整理完东西，我们和奶奶告别。

    奶奶把机票给我们：“多拍点照片回来。孙祧，多照顾着善美，千万别让她到处乱跑。”

    “我又不是小狗小猫，怎么会到处乱跑。奶奶再见！”善美亲热地和奶奶拥抱。

    我和善美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机场。在车上，我们一想到奶奶忽然送给我们的“蜜月旅行”这个礼物，就相视而笑。奶奶真是太可爱了！

    可是……交通堵塞……整整一个小时，我们的车子挤在车群里，一动都不动。

    “可能是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司机心平气和地向我们解释。

    我们可没司机这么心平气和，眼看飞机起飞的时间越来越近，心急如焚。

    “司机，我们下车。”不能再等了，我和善美无奈之下，走出了出租车。

    整个路面排列着一长条一长条、一眼望不到底的车队，许多等的不耐烦的司机拼命地摁喇叭，更加让人心烦。

    真倒霉，怎么会碰到这种事情……

    正当我束手无策的时候，善美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因为环境太吵，我没听见她对着手机说什么。

    没多久，两辆被漆成彩色的摩托在车群中穿梭，飞驰而来，犹如跃动的两条彩虹。摩托车手摘下头盔，我才认出来，就是昨天游戏机房里的两个“黄毛”。

    黄毛停下摩托，看了看周围：“妈的，堵车还真厉害！大姐，去哪儿？”

    尹善美戴上头盔，坐到他的摩托后面：“仁川机场。”

    “大姐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走！”他一拧油门，急驰而去。

    我坐上另一辆摩托，戴上头盔。

    开摩托的“黄毛”问我：“赶不赶时间？”

    我看了看手表：“赶时间。”

    “那你就坐稳了！”摩托车忽然启动，差点把我甩下去。

    他回头对我恶作剧般笑笑，露出满口的银牙，猛拧油门，急速驶向前方。

    好快！这些家伙一定经常飚车，左闪右避，连闯几个黄灯。好几次，公交车从摩托车旁擦身而过，让我冷汗阵阵。他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吱……摩托车猛地停了下来，我狠狠地撞到前面的人的背上。

    “刺激吧？下次再玩！”我下车之后，开摩托的黄毛向我招招手。摩托车尾部喷出一阵黑烟，他们两人很快消失在远处。

    尹善美推了推我：“愣着干什么，只剩半小时了，快进机场吧！”

天空之城

很快，我们到达了济州岛的机场。出了机场，很快就到了济州市。

    走在这里，明显感觉和汉城不同。这里要比汉城暖和许多，街上有不少旅客。而当地人说的韩语带有浓厚的地方口音，我不怎么听得懂。感觉像是来到了韩国之外的另一个国家。

    到了这里，我们的心情都变得很好。

    “这里的生鱼片和猪肉最好吃。”尹善美兴致勃勃地把我朝饭店拉扯。

    我可受不了生鱼片……要说猪肉，倒还行……

    等猪肉一端上来，我吓了一跳：又肥又厚，感觉满盘子留油。我顿时没有了食欲。

    尹善美可不管我吃不吃，用生菜叶把猪肉卷起来，吃得津津有味。

    我学着她的样子，用生菜叶包着猪肉吃，立刻觉得滋味与众不同。猪肉很酥，菜叶很脆，嚼起来口感非常好，一点都没有油腻的感觉。

    享受美食也是旅游的乐趣之一，尤其是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旅游，一起吃东西，这种满足感，就好像把自己放入了蜜罐一样甜蜜。

    尹善美又叫了两份米酒，说这个是特产。我不怎么喝酒，对于不习惯喝的酒，总觉得非常难喝。但这种酒不同，这种酒尝起来有点香甜，似乎不容易醉人。按照“规矩”，喝酒的时候还要吃泡菜。我本来不喜欢吃韩国的泡菜，不知为什么，喝了这种米酒，觉得泡菜特别好吃。济州岛果然是旅游胜地，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因为它征服了我的胃。

    酒足肉饱，已经是下午了。反正也没说什么时候回去，自然要多玩两天啦，也就不急着去看济州岛的各处玩，先到济州市附近的景点转转。

    从市中心步行十来分钟，到达了“天帝渊”。我很惊讶于韩国竟然也有七仙女的传说，这里有一座著名的“七仙女桥”。听说每两年一次，这里就会举行七仙女节。我倒是想看看七仙女节是什么盛况，同时也想知道这个七仙女是不是和中国的传说里的“董永”有关。

    尹善美忽然说：“孙祧，我们结婚吧！”

    “结……结婚？”我呆呆地看着尹善美，她难道想闪电结婚？

    尹善美把我的脸扳向某个韩服租借处：“是那个啦！！”

    哦～原来是穿着传统的韩服拍结婚照……

    三下五除二，脱下外套，马马虎虎地套上传统的结婚韩服，我像个木头模特一样被尹善美推到了瀑布前。

    “好～笑一个！”摄影师用带着浓重的济州口音的韩语向我们发出“指示”。

    尹善美及时地把头靠在我的胸口，把最美好的一刻给记录了下来。

    可能因为韩服不合身的缘故，感觉照片上的我显得不是特别自然：“善美，要不再拍一张吧！我们一人一张。”

    尹善美断然拒绝：“不行！照片只能有一张！一人一张代表着分离。”

    摄影师露出诧异的表情，估计他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理论。

    “好了，这下可以向奶奶交差了！”善美把照片放入皮包内，高兴地看着我。

    我捏着她的鼻子：“原来是为了向奶奶交差啊～～”

    “哼！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啊？”

    “以为你要和我闪电结婚呀～～”

    尹善美仰头想了一会儿：“你呀，还不行，留待观察吧！！！”

    “不愿意？那我就抢你做压寨夫人！”说完，我上前去捉她，她笑嘻嘻地闪开。

    一路玩玩闹闹，我们到了济州市东边的罗峰，在山顶眺望，山下的步行街和公园一览无遗。济州码头就在不远处，湛蓝的海潮拍打着岸边，海水化成细碎的水珠迎风飘洒，让情侣们躲闪不及。

    虽然时间还早，不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太阳逐渐沉没到远处的大海里。

    “这个景点叫‘纱峰落照’，是瀛州十景中的第二景。真漂亮。”尹善美走到前方，看着远方的夕阳，无限感慨地说了一句。

    以前在杭州的时候看过“雷峰夕照”，那也是非常漂亮的景色，与眼前大海的夕阳晚霞相比，“雷峰夕照”多了一份妩媚，而“纱峰落照”多了一份磅礴。

    太阳似乎不甘心离去一般，把剩下的仅有一点光辉毫不保留地洒向大海，金色的光芒在海面上荡漾，照得我有点眼花。加上附近的海潮拍打暗礁的澎湃声，让人感受到一种近乎悲凉的壮烈。

    周围的情侣们拥抱在一起，双双欣赏着美景。其中不少是来这里度蜜月的新婚夫妇。

    一阵冷风吹来，我感到有些凉意，尹善美微微打了一个哆嗦，我急忙把她揽入怀里。太阳终于落入了大海里，人们纷纷散去，失去了光明的世界，顿时变得有些无序和朦胧。我们也在度蜜月，你是我的新娘，你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寒风吹来，尹善美的头发掠到她的额头，她微微眨了眨眼睛。我省去了长篇的表白，也省去了最简单的三个字，直接在她的唇上加上了我的封印。

    回到宾馆，已经八点多了，晚餐的时候吃了烤肉，热腾腾的烤肉驱走了夜晚的寒意，又洗了个澡，身体非常舒畅。

    “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尹善美拿起电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我有一种幻觉，我和尹善美真的是在进行蜜月旅行，因为蜜月旅行的第一天晚上，一定要打电话向家里汇报情况的。

    “嗯，嗯，我很好，孙祧也很好……放心吧，我们是两个房间……妈妈再见。”说了一大串，终于挂断了电话。

    尹善美朝我笑笑：“你也给家里打个电话。”

    打电话前我悄悄祈祷了一下，可惜很不幸，接电话的偏偏就是彩妮。

    “妈妈呢？”

    “你等一下。”我听出她的声音有些异样，大概是感冒了。

    “喂，儿子，怎么最近没给家里打电话啊？最近怎么样啊？”话筒里听到了孙善的声音，大概妈妈是抱着孙善接电话的。

    “挺好。我和善美在济州岛玩。”

    “济州岛？挺不错。你们住在一个房间？”

    我可不想骗妈妈，反正我和善美连孙善都有了。我据实回答：“是的。”

    妈妈叹息道：“好好照顾善美，记得保持联系。我要喂孙善吃东西了，这小子最近胃口很大。”

    挂断电话，不由自己地松了口气。我和善美互相握着对方的手，默默对视，剩下的就是我们两人的世界了……

天空之城

第二天，我们乘车去海边玩耍。沿着海岸线，我们一路领略济州岛的风光。

    济州岛的海水湛蓝湛蓝，仿佛灌注了大量蓝色的颜料。

    济州岛的天是淡蓝色的，纯净而清澈。

    从海水到天空，蓝色渐渐加深，深蓝－湛蓝－淡蓝－浅蓝，没有一丝突兀。即便是最好的画家，也难以完美地表现这种色彩的过渡。白色的浪花在这些蓝色中翻滚，增添了一种涌动的活力，让人感受到两个字——生命。

    乘坐观光潜艇，我们进入海平面下的30米处，在这里，我们的头顶是翻滚的白色浪花，脚下是沉寂的黑色底礁，头脑有些犯晕。

    透过玻璃，我们看到各种鱼类在我们“身旁”穿梭。也许是习惯“潜艇”这种大家伙的光临，鱼儿旁若无人地游来游去，甚至有些调皮的鱼儿索性凑到我们的面前，隔着玻璃瞧我们，似乎我们成了它们的观赏动物。

    继续下潜，我们见到大片大片的珊瑚群，海草在海流的“吹动”下轻轻摇摆，形形色色的鱼在色彩斑斓的珊瑚和海草里穿梭不止，互相追逐。

    还能看到一些穿着潜水服的人在潜艇外直接和鱼儿亲密接触，让我和善美羡慕不已。

    观赏就是观赏，缺少互动，对于我和善美来说，未免乏味。

    在潜艇里闷得久了，胸口觉得有点不舒服，我们对着大海深呼吸数次，总算恢复了元气。

    这里竟然会有帆板？！！若非我看到远处有几个帆板遨游在海天一线之间，我根本不会想到帆板这个词语。

    “善美，怎么样？我们也去玩帆板吧！”我心血来潮，兴致勃勃。

    尹善美急忙摇头：“我才不玩！这么冷的天，会冻死的。那些人都是帆板的狂热爱好者。”看到我露出遗憾之色，她补充说，“我们还是开快艇吧！起码不容易着凉。”

    “好啊！”我立刻表示同意。在这种广阔的大海里，开快艇是件惬意的事情。

    租了一艘快艇，我们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将摇杆往前一推，快艇加足马力，朝大海深处窜了出去。

    飞艇开得很快，震起阵阵浪花，扑到我们的脸上和身上。大海一望无际，以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飞驰在大海上，我们贪婪地享受自由自在。快艇很快达到了最高速度，海风也越来越大，浪花不断跃入船舱内，才一会儿的功夫，我和善美的衣服裤子都已经被完全打湿。

    一个急拐弯，整艘快艇朝右边倾斜，右侧的船舷几乎触碰到水面。尹善美大声尖叫，紧紧抓住我，生怕自己掉到水里。我哈哈大笑，减慢了速度，才让尹善美松了一口气，对着我的背部一阵捶打。

    回到岸边，发现两人都已经成了落汤鸡，看来开快艇不比帆板好多少。唯恐尹善美感冒，我急忙送她去附近的宾馆冲了个热水澡。我也乘机换了一套衣服，感叹今天玩的真是尽兴。

    冬天的阳光算不上猛烈，我躺在靠背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的人。

    一个身材高挑，衣着靓丽的人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发现她竟然是崔慧英！！！她正朝我这里走过来。

    我是不是应该躲一躲？我的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转念一想，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躲她干什么呀。

    更何况我根本来不及躲，她也看到了我，向我打招呼：“真巧。”

    “你好。”我看了看她的周围，“你的同伴呢？”

    “同伴？”她迷茫地摇摇头，“我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来济州岛旅游？这女人可真是奇怪……

    见到我一脸的疑惑，她解释说：“反正不想回釜山，就来这里散散心。本来想找一段‘浪漫的开始’，没想到碰到了你。”

    我更加不解：“浪漫的开始？”

    她摇摇头，苦笑着说：“我想通了。该放手的时候就该放手，死守着一颗不会开花的树是不会有结果的。”

    对于一个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金贤俊，说放手就放手？这女人还真是洒脱……

    “孙祧。”尹善美在我身后轻轻叫了一声，目光则盯着清新丽质的崔慧英，眼神有些不愉快。

    我回头看着她：“洗完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崔慧英。我好像和你提过的。”

    尹善美微微点头：“听说过。是大韩钢铁实业董事长的女儿。”她走到崔慧英面前，伸出右手，“你好。”

    崔慧英大方地和尹善美握手：“你好。你叫尹善美吧，我经常听到你的名字。”她顿了一顿，“从金贤俊那里。”

    “哦，是吗。”尹善美似乎对金贤俊这个名字并不敏感，冷冷地应了一句。

    “你们今晚住这里吗？”崔慧英一边说话，一边目光在尹善美身上游走。

    尹善美指了指后面的宾馆：“是啊，就这个宾馆。”

    “什么房间？”崔慧英紧追不舍。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吧？”见到崔慧英有打探别人隐私的嫌疑，尹善美变得有些不高兴。

    崔慧英笑笑：“我没有恶意，只是随便问问。我住在310。”

    310？？我和善美同时吃了一惊，那不就是我们隔壁吗？这么巧？！！

    崔慧英没有察觉到我们的惊讶，说：“算了，不打扰你们了，我还要去打个电话，下次再聊吧！”她向我们挥挥手，走进的宾馆。

    果然是个爽气的直性子，尹善美对她存有戒心，反而让人觉得有些理亏。

    看着她走远，尹善美问我：“就是她一直喜欢金贤俊？上次订婚仪式上，捣乱的人就是她？”

    我点了点头。

    尹善美笑了笑：“那我刚才应该谢谢她才对。虽然脾气直了点，但我觉得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金贤俊怎么会不喜欢她，真是可惜了。”

    从她的话里，我听出一丝丝的妒忌，没办法，谁叫尹善美也是个女人呢。况且恋爱的女人格外敏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天空之城

晚上的济州岛海滩特别冷，不过露天的烧烤依然吸引了很多人。一堆堆亮红的火焰，仿佛夜晚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怕她着凉，我不愿让尹善美下去烧烤，可她非要去，只能由着她。租了一个炉子，买了点牛肉串、羊肉串、鸡腿等等，我们忙得不亦乐乎。

　　“哎呀，我们忘了买饮料了，这里我照看，你去海滨店买两瓶雪碧过来。”尹善美一边翻转肉串，一边吩咐我。

　　难得你也有疏漏的时候啊……我在她侧脸颊亲了一下，走向海滨店。

　　买完饮料，看见黑暗中有个白影在右边的悬崖边徘徊……那不是崔慧英吗……难道……

　　我急忙跑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她，把她拉回沙滩。

　　她诧异地看着我：“你干吗？”

　　我被她的态度弄得有点莫名：“你是不是想自杀？”

　　崔慧英捂住嘴，呵呵地笑起来：“谁想自杀呀？我是来这里吹海风的。”

　　那就是我误会了……想到刚才抱她，真是有点唐突了……

　　崔慧英看着我手的两瓶雪碧：“在吃烧烤？”

　　“是啊。”

　　她面向大海，让海风肆意地吹拂她，说：“陪我走走吧。”

　　尹善美还在那边等我呢……我有点犹豫。

　　“没时间就算了。”她的表情有些悲凉。

　　失恋的女人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人，我有点同情她：“好吧，我陪你走走。”希望时间不要太久。

　　沙子很软，每踏一步，都有一种下陷的感觉，我们一边走，一边在身后留下一长串的脚印。

　　她向我述说着自己小时候是如何认识金贤俊的，后来又是怎么喜欢他的，当她知道金贤俊追求尹善美，她是如何的心情，等等。她说到金贤俊的时候，从来不说他的名字，只用“那小子”来代替。

　　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没有放下金贤俊，谈起往事的时候，开朗的她总是一个叹息接着一个叹息。

　　她停下脚步，对着大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下好了，再也不用管那小子了！我要寻找一段浪漫的开始，展开我新的感情历程。”她转向我，“你会祝福我吗？”

　　我对她笑笑：“我会的。你是我的朋友。”

　　她朝着黑暗中无边的海面大声呐喊，似乎要吐尽心中的郁闷。

　　突然，她转身趴在我的胸口，无声地哭泣。我像个木桩子一样愣愣地站着，权当她暂时的依靠。

　　哭了一阵，她一下子抬起头：“当我知道那小子追求尹善美，我破天荒哭了一次，今天是我第二次为那小子哭，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为他哭了。我是崔慧英，他不珍惜我，是他的损失。”

　　我从口袋里拿出买烧烤时送的手帕，为她擦干眼泪：“这才像崔慧英。”

　　她从我的手里拿走手帕，推开我的手，替自己轻轻擦拭眼角。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决定放弃那小子的吗？”擦干眼泪，她忽然问我。

　　我摇了摇头。

　　“是那天和你一起逛仁寺洞之后。”

　　我？？？我心里冒起一阵疑问。

　　“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而那小子只会让我伤心。那天我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比那小子更好的男人多的是，我崔慧英没必要放下尊严，去等待那小子回心转意。”

　　没想到我的出现打开了崔慧英的心结，不过我为崔慧英的改变感到高兴。无拘无束，乐观开朗，这才像她的个性。本来的她，缺少一份个性；如今，她是个真正可爱的女人。

　　我注视着她，她也毫不畏缩地和我的目光直接相撞：“孙祧，如果没有尹善美，我一定会追你的。祝你幸福。”

　　我朝她笑笑，只当她的话是开玩笑。

　　如果没有尹善美，或许我会喜欢上这个如海鸥一般自由翱翔的女孩，和她一起，总有一种海阔天空的感觉。

　　“谢谢你，我的好朋友。”崔慧英和我轻轻拥抱，踏着海风，走远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感慨万千。如果我能像她这么洒脱就好了……

　　哎呀！忽然想起尹善美还在等我！匆匆忙忙跑回烧烤的地方，铁丝网上只有烧焦的一大串一大串烧烤肉，尹善美早就没了踪影。

　　四处找她，都没有找到。回到宾馆，看到她坐在床上看电视，心里终于放心。

　　“善美，怎么跑上来了？”

　　尹善美生气拿枕头砸我：“别过来！”

　　我顺手接住枕头，爬到床上，轻轻搂住她：“好了好了，别生气。”

　　她使劲推开我：“我叫你买饮料，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对对对，是我不好，别生气了，我给你捶背。”

　　“谁要你捶背，痒死了！”尹善美的嘴巴还撅得老高，可气消了许多。

　　我用手帮她理了理头发：“别生气了，下去烧烤吧！”

　　“不吃了，哪里还有心情？！去把炉子还了！”尹善美重重地倒在床上，卷起被子睡觉。

　　唉，没想到陪崔慧英走走，一走就是一个小时，难怪尹善美会生气。幸亏她没问我去了哪里，否则我还要犹豫是不是告诉她我和崔慧英在一起。

　　还了炉子，上来洗了个澡，刚准备钻到床上，尹善美又把被子朝自己身上卷了一圈，不给我被子盖。

　　“善美～～”我近乎哀求地叫她。

　　她抽出一条被子，扔到地上：“不许睡床！”

　　真拿她没办法，反正今天是我不对，只能接受她的惩罚……

　　把房间里的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哀叹了一声，卷起被子睡在地毯上。

　　第二天早上，觉得浑身乏力，谁叫我一晚上睡得不舒服呢！

　　尹善美一早就打了好几个喷嚏，昨晚她只盖了一条被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又把被子踢到床下了。

　　谁叫她昨晚不让我睡床，要是我陪着她，她就不会感冒了。心里虽然有点幸灾乐祸，可见到她感冒，我又忍不住心疼。

　　“唉，叫你注意身体，还是感冒了。”我摸了摸她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还好，只是感冒，我到服务台去帮你拿一点感冒药。”

　　到服务台拿了感冒药，忽然想起崔慧英，不知道她昨晚吹了风，是不是也感冒了，要不帮她也拿一点？

　　“小姐，310房间的客人起床了没有？”

　　服务台的小姐愣了一下，看了一下记录：“今天一早就结帐退房了。”

　　果然是像风一样的女孩……

天空之城

虽然有点感冒，可尹善美坚持不能耽误旅程，催着我上路。
　　在接触尹善美之前，我只知道“汉拿山”是烤肉店，并不知道它原来是韩国的最高的山岳。听善美说，整个济州岛就是汉拿山的火山喷发形成的。和富士山类似，汉拿山也是一座很久没有喷发的活火山。

　　“只可惜错过了‘汉拿山雪花节’，那个很有意思的。”尹善美兴致勃勃地向我解说这里的风土人情，看来已经不生我的气了。

　　在车上朝窗外看：山是黑色的，这是因为山上有着大量黑色火山石；山也是白色的，因为它被一层白雪覆盖。

　　黑与白，这两种力量在这里对峙着，谁都胜不了对方，却给了我们这些游客一种视觉的冲击美感。

　　善美说济州岛最漂亮的季节是春天，因为那时候满山遍野都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动物也多。

　　要说是这样的话，中国的黄山的春天景色并不会输给汉拿山，黄山上的树木种类，应该要比汉拿山多，一到春天，各种树叶和花朵的颜色，把黄山渲染得美轮美奂。不过，要说冬天的景色，大概还是汉拿山更出色一点，因为这里的石头是那么具有特色，黑得彻底，黑得深邃，与白雪交相辉映，仿佛一个巨大的巧克力蛋糕。

　　下了车，迎接我们的是路边的两个石头老公公：凸凸的眼睛、大大的鼻子，戴着短檐帽。一个神情严肃而深沉，犹如复活节石像的表情；另一个和蔼可亲，犹如中国的土地公公。这两尊石像都用火山玄武岩雕刻而成，原始而古朴。

　　“这个叫翁仲，是济州的标志性景物，象征吉祥如意，平安幸福。”看到我对这两个石像端详很久，尹善美开口向我解释。

　　“挺有意思的。”我朝尹善美笑笑，牵着她向山上进发。

　　因为是冬天，整个山上只有枯木，几乎见不到一丝绿色。白色和黑色统治着整座山。光秃秃的感觉，让人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只有这些火山石，让我觉得很新奇，虽然是冷冰冰的，可我似乎能感觉到几万年前它们被喷发出来时的那种炽热。要不是政府规定不能带走济州岛的任何一块石头，我真想拿一块回家收藏。

　　“先生。”一个男游客叫住了我，“能不能帮我们拍张照片？”他把相机递给我。

　　“可以啊。”我接过相机，让他们这对情侣摆好姿势，帮他们拍了照。

　　我发现一个小小的相机镜头，竟能把汉拿山的美丽浓缩在内。

　　“帮我们也拍一张吧！”我把相机还给他，拿出我们的数码相机，放到他手里。

　　我搂住善美，拍了一张照片留念。

　　“你们两个真是相配啊！”那人还给我们相机的时候，感叹了一句。

　　等他们两人走远，尹善美戳了戳我的脑门：“瞧你得意的！”

　　“别人说我们相配，我当然高兴啦！”我忍不住又要亲她。

　　她朝后退了两步，忽然身后的树丛里有什么东西窜了一下，吓得尹善美急忙扑到我怀里。

　　定神一看，原来是出来觅食的野鹿。没想到这里还有野鹿出没，我觉得非常新奇。

　　“鹿儿，鹿儿，过来，姐姐给你吃东西。”尹善美从包里拿出面包，吸引野鹿过来。

　　野鹿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尹善美，犹豫了一阵，蹦蹦跳跳钻入了丛林深处，气得尹善美直跺脚。我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

　　“哼！把你烤了吃！”尹善美咬牙切齿。

　　“哟，原来有这种居心啊，难怪野鹿怎么都不肯过来。动物可是很敏感的哦～～对于野蛮凶残的人，动物是不愿意接近他的。”见到她生气的样子，我觉得她格外可爱。

　　尹善美瞪了我一眼：“那就把你烤了吃！”

　　我轻轻把脸贴到她的脸上：“你要吃得下，烤就烤了吧！”

　　见到我以柔克刚，尹善美也拿我没辙。

　　终于爬到山顶的白鹿潭，消耗了许多体力。加上昨晚没睡好，更觉得自己精疲力竭。

　　尹善美喘了口气：“这就是火山口。你要是不听话，我把你丢下去！”

　　我呵呵一笑：“我好害怕！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这里到处是皑皑的白雪，听说就算到了夏天也不会化掉。我和善美绕着火山口走了一圈，居高临下，饱览济州岛的风光。因为这里处于济州岛的正中央，向四面环顾，我们把整个济州岛收入自己的眼皮底下。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正好是山顶开放的月份，否则就算到了汉拿山脚下，也不能登上山顶。

　　尹善美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那边就是日出峰。在日出峰上看日出，是最美的。”

　　虽然是冬天，山顶的雾气还是很浓，我看得朦朦胧胧，只能放弃。

　　“善美，要是现在忽然火山爆发怎么办？”我突发奇想，问尹善美一个奇怪的问题。

　　尹善美想都没想：“那我就抱着你朝火山口里面跳下去！”

　　这个回答倒是让我出乎意料：“为什么？”

　　“反正逃不掉，不如死得壮烈点！说不定我们能变成化石，几千年以后卖个好价钱呢！嘿嘿。”

　　我捏了捏她的手掌：“真是异想天开！不过变成化石感觉应该很不错。”

　　“那我们就试试吧！”尹善美假装要把我朝里面推，害的我急忙稳住身形。下面是湖水，万一掉下去，就算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

　　我们在这里又拍了好几张照片，一看天色已经不早，急忙下山。

　　考虑到下山可能要三个小时，唯恐走到半路天就黑了，只能选择观音寺路线。

　　果然不出所料，还没等我们下山，天就黑了。观音寺野营场这里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来不及上山或者来不及下山的游客。

　　夜晚降临，温度骤降，我们本打算天黑前下山回到宾馆，所以没有带备用的衣服，如今尹善美冷的瑟瑟发抖。我紧紧抱着她，为她驱走寒意，听着昆虫的鸣叫声，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

天空之城

“死猪！快起来啦！”当我还在梦里遨游的时候，尹善美把我推醒。

　　我拉开帐篷，外面的天还很黑，不禁有些纳闷：“怎么了？这么早起来干吗呀？”

　　“快点起来啦！”尹善美硬是把我从被子里拖了出来。

　　山里的早晨可真是冷……而且到处都湿漉漉的，一不小心就被树枝上的露水浇得满身湿透。

　　尹善美冷的直发抖，不过义无反顾地拉着我朝前走。

　　“你等一下！”我跑回帐篷，拿起被子，跑到尹善美身边，帮她披上被子，“别着凉。”

　　尹善美笑笑，拉开被子，把我也包了进去：“一起披吧。”被子上还留有我们刚才的体温，分外暖和。

　　原来尹善美是要让我陪她看日出。我们披着同一条被子，静静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仿佛是两尊连体的雕像。

　　“看那边。他们也是来看日出的。”

　　顺着尹善美的手指，我看到一旁的草堆里有两尊“翁仲”，紧紧依靠在一起，犹如现在的我们。我不禁哑然失笑。

　　没多久，后面身后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情侣，都是来看日出的。幸亏我们来得早，占领了最佳地形。

　　“出来了！”……“出来了！”……一瞬间，人们用各种不同的语言喊着同一句话。每个人都非常兴奋异常，我们听见背后接连不断的咯嚓咯嚓的相机声音。

　　说不定在昏暗中，别人把我们当雕像背景拍进去了呢……

　　大朵大朵的红云将太阳登场前的气氛渲染地华丽无比。随着一丝金光耀眼地射入我们的眼帘，太阳在云彩的多姿的舞蹈下，气宇轩昂地宣告了它的到来。

　　我们把被子盖住头，犹如躲在一个迷你的小帐篷里，独享这一片日出。在这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刻，谁都不会发现，我们给了对方一个纪念性的吻。

　　下山之后，我们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下午在济州市里买了点纪念品，然后坐飞机回到汉城。小小的济州岛，我们竟然逗留了整整三天，留下不少美好的回忆。

　　回到汉城，先去数码店把数码照片打印出来，然后乘车回家，到家的时候正好六点，奶奶他们在进晚餐。

　　“哎呀，总算回来啦！”见到我们进家门，奶奶高兴地放下碗筷，“快来吃饭。”

　　“是，奶奶。”我们乖乖坐到饭桌旁，阿姨给我们端上了饭菜。

　　奶奶关心地问我们：“玩的开心吧？”

　　“是，一切都顺利。劳您费心了。”我恭恭敬敬地回答奶奶的问话。

　　见到妈妈不在家，尹善美问奶奶：“妈妈已经去美国了？”

　　奶奶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是啊，昨天走的。女人不在家照顾丈夫，到处乱跑什么呀！”看来奶奶对自己的媳妇也有不满意的地方。

　　看到奶奶有些不高兴，善美赶紧说些让她高兴的事情：“我给您买了礼物，等会儿吃完饭拿给您看。”

　　听到这句话，奶奶满意地笑笑。

　　吃完饭，我们从皮箱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木雕的“翁仲”，放到奶奶面前：“奶奶，送给您的。是孙祧亲自挑的，希望您喜欢。”

　　奶奶把木雕放在手里看了好几遍：“好好好，奶奶很喜欢。孙祧的眼光很不错。”

　　“爸爸，这是你的礼物和妈妈的礼物。”我取出剩下的两件礼物，送给爸爸。

　　爸爸看了我一眼：“你们玩的开心就好，送不送礼物都无所谓。”

　　奶奶放下手里的木雕：“善美爸爸，这就不对了。送礼物代表他们的一点心意，快收下！怎么连一点家长的风度都没有？”

　　爸爸无奈，只能接过我手里的礼物。

　　“对了，有没有拍照片啊？”奶奶忽然向我们催要照片。

　　我们赶紧把照片都拿出来，整整齐齐排列在茶桌上。

　　爸爸看到我们在天帝渊拍的那张穿韩服的“结婚照”，明显有些不高兴。

　　奶奶拿起这张照片：“很不错，很般配啊！奶奶当年结婚，穿的就是这种韩服。现在的年青人都喜欢到教堂结婚，我不赞成。人怎么可以抛弃传统呢！孙祧，你说是不是？”

　　“奶奶您说的对，还是传统的婚礼热闹。”

　　奶奶叹了口气，眼睛盯着尹善美：“哎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们家善美成亲啊～”

　　我和善美都明白，奶奶这是旁敲侧击在帮我们说话呢。可惜爸爸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没发表任何观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竟然是杰士的手机号码。

　　杰士打我电话，会有什么事情？

　　“对不起。”我朝奶奶打了一声招呼，接通手机。

　　电话里传来杰士的声音：“霸王，我现在在美国。我找到阿虎了。”

　　我心里一阵高兴，没想到杰士遇到原本已经失去联系的阿虎了，不知道他的现状如何？

　　还没等我的激动冷却，杰士说：“我今天下午遇到他的，他的情况很糟糕。我是跟教练来美国参加友谊赛的，我刚从他那里离开，马上就要回法国了。阿虎染上了毒瘾，我希望你能来这里劝劝他。”

　　吸毒？！！在我的印象中，阿虎从来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从不吸烟，连酒都很少喝，怎么会变成这样！！！

　　“阿虎的地址是什么？你告诉我！我等会儿打电话给我爸爸，让他帮我搞定去美国的签证。”我爸爸经常去美国商务考察，帮我办一张签证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地方很难找，这样吧。你到了旧金山之后，去Tennis  Star网球场，找一个外号叫Big  Peter的教练，他会带你找到阿虎。我要上飞机了，必须关机，你到了美国给我打电话。”

　　杰士匆匆挂断了电话。

　　见到我眉头紧锁，奶奶关心地问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我摇摇头：“不，是我的一个朋友遇到了点麻烦。奶奶，我不能留在韩国了，我要去美国找我的那个朋友。”

　　“是很大的麻烦吗？”奶奶柔声问我。

　　“是，他染上了毒瘾，我要去劝他戒毒。明天我就回中国，然后去旧金山找他。”

　　奶奶沉吟片刻：“善美爸爸，尽快替孙祧弄妥一切手续，替他买一张汉城去旧金山的机票。”

天空之城

“是，我明白了。”爸爸对奶奶的吩咐没有任何异议。
　　“奶奶，我也要去美国！”尹善美叫了起来。

　　“胡闹！”爸爸严厉地喝斥尹善美。

　　奶奶想了一想：“既然想去，那就一起去吧。”

　　爸爸这次绝不退让，态度很强硬：“不行！”

　　奶奶不急不缓地说：“人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亲人和朋友，既然那人是孙祧的朋友，那也就是尹善美的朋友，朋友陷入困境，如果置之不理，那简直就是禽兽不如。我以前小时候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忘了吗？当年经济大萧条，如果没有朋友的相助，你会有今天？”

　　“妈妈，这是两回事！不应该再由着她的性子让她到处乱跑了！再说，旧金山这么乱，要是发生意外怎么办？”爸爸的声音越来越大，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奶奶盯着爸爸：“给我坐下来！”

　　爸爸脸涨得通红，愤愤地坐到沙发上。

　　“从小到大，善美几乎没有朋友，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她三番五次要逃出这个家，你想过这又是为什么吗？！”

　　爸爸没有说话。

　　“都是因为你！你以为把善美放在手掌下面，她就会像你想象的那样成长吗？小时候的善美很活泼，很爱笑，有很多朋友，可是越长大，她就越孤独，这是谁的原因？！或许我是个老糊涂，什么都不懂，我只看到，善美和孙祧在一起，她变得很开心，就像小时候那样。”

　　这番话说得爸爸哑口无言。

　　奶奶叹了一口气，换上语重心长的语气：“善美爸爸，善美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你就放手让她出去闯闯吧！别毁了她的一生。好了，我这个老糊涂的话说完了。你要真是孝敬我，就多为善美想想。”奶奶起身，走进了房间里。

　　听了奶奶的话，连我的心里都觉得很沉重。奶奶对我抱着多大的期望啊，她把善美的幸福紧紧和我联系在一起。

　　爸爸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妈妈去了美国，吃早饭的时候就只剩下四个人，感觉冷清了许多。可能是昨天奶奶和爸爸意见不合的缘故，今天吃早饭时，谁都没有说话。

　　我和尹善美这两天玩累了，爸爸离家上班之后，我们也懒得出门，就在客厅里看电视。奶奶陪着我们看了一会儿电视，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看来昨天小吵一架，对整个家庭的气氛影响很大，每个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吃过午饭，实在无聊，善美睡午觉，我就在她的房间里打电脑。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因为奶奶在睡觉，阿姨不敢喊叫，跑到楼上敲门：“小姐，贤俊少爷来了。”

　　这小子来干什么……

　　善美被敲门声吵醒，问我：“是谁？”

　　“好像是金贤俊。”

　　“他来干什么。”尹善美一脸的不满，从床上爬了下来。

　　我和她一起下楼，在楼梯上就看到端坐在客厅里的金贤俊。看到我和善美一起下来，金贤俊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别扭。

　　“你来干什么？”尹善美没好气地问他。

　　金贤俊站了起来，尴尬地笑笑：“前几天我打电话到你家，你家人说你出门了。听说你回来了，特地来看看你。”

　　善美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拿金贤俊没有办法：“对，我是出门了。我和孙祧去了济州岛。现在你看到我了？你可以回去了。”善美的语气冷到极点，我甚至都有点同情金贤俊了。

　　“善美，别那么绝情。我是来向你道歉的，那个上次在订婚仪式上捣乱的崔慧英，我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答应我不会再纠缠我了。”

　　卑鄙的金贤俊！对于摆脱崔慧英，竟然表现出沾沾自喜的表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伤害崔慧英……难道他不知道崔慧英有多伤心吗……我的怒火急速上窜。

　　“混蛋！”我狠狠地揍了金贤俊一拳。他顿时趴倒在沙发上。

　　尹善美没想到我会忽然动手，吓了一跳，一时间手足无措。

　　金贤俊捂着脸站了起来：“你为什么打我？”

　　“为了崔慧英。像你这种把女人的心随意践踏的人，就该狠狠挨揍。”我把他推倒在沙发上，“你把崔慧英当什么了？！宠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尹善美本来以为我厌恶金贤俊对她的纠缠才出手的，没想到是为了崔慧英，脸上笼罩一层迷茫的表情。

　　“我和崔慧英事情，关你什么事？凭什么打我？”金贤俊再一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混蛋！”我狠狠推了他一把，他再次倒在沙发上。

　　尹善美拉住我：“算了，让他走吧。”她对着沙发上的金贤俊说，“你走吧，我男朋友不喜欢你。”

　　这时奶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吵什么？奶奶想睡个午觉都不行。”

　　我瞥了沙发上的金贤俊一眼，带着歉意对奶奶说：“对不起，奶奶，打扰您睡觉了。”

　　奶奶看到金贤俊：“哦，原来是金泰武的儿子。哎呀，怎么这边的脸肿了？”

　　善美轻声地说：“有点小矛盾，奶奶您别担心。”

　　奶奶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我：“怎么在家里打架呀！善美，去拿点药水过来。”

　　善美把药水交到奶奶手里，奶奶亲自为金贤俊涂抹了药水：“孙祧是和你闹着玩的，别放在心上。现在回家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外面天冷，回去的时候别着凉。”

　　奶奶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婉转地下了一道逐客令。我不得不佩服奶奶的说话技巧。

　　见到奶奶这么说，金贤俊也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恨恨地看了我一眼，离开了善美家。

　　金贤俊一走，奶奶对我说：“孙祧啊，男子汉的气概不是表现在冲动上面，而是表现在冷静上面。善美爸爸本来已经挺喜欢你了，你这样一闹，谁知道会捅出什么篓子。虽然我不喜欢金家，但也不希望两家结怨。”

　　唉，我做事冲动的毛病怎么始终改不了呢……

天空之城

傍晚，爸爸怒气冲冲回到家：“孙祧，你干什么打金贤俊？”
　　我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对不起，爸爸。”

　　“对不起？你看看这个！”爸爸满腔怒火，把一份传真扔到我身上。

　　传真是由“海王星集团董事长金泰武”发来的，里面提到了自己的儿子在尹善美家里被打的事情。他在传真里威胁说，如果不对此事作出令他满意的答复，他将在这星期五的董事会议上提出“解除与‘六星财团’战略伙伴关系”的提案，同时将从下个月开始，拒绝运输“六星财团”的任何产品。

　　奶奶从我手里拿过传真，看了一遍：“事情有些麻烦。不过你的公司是他们的主要客户之一，如果解除战略伙伴关系，大家都会吃亏。”

　　爸爸叹口气：“没错，大家都会吃亏。对我的公司来说，如果断绝关系，那么在世界各地的产品销售都会受到影响，一旦市场出现波动，就会出现恶性循环，损失会不断扩大，要是被其他公司乘机赶超，再想弥补市场份额就很难了。而对他的公司来说，仅仅是少运几批货而已。”

　　奶奶皱起了眉头：“不能找其他运输公司吗？”

　　爸爸摇摇头：“海王星完全可以承受我们的运输量，而且合作关系也很稳定，所以我们出口的货物基本都由他们负责运送。我们和其他的航运公司，没有太多的合作经历，如果匆忙之间让他们帮忙，我不太放心。而且人家也未必能接下我们的生意，现在韩国航运业的运输量已经基本饱和。”

　　奶奶想了想：“那就让孙祧去向金贤俊的爸爸道歉吧！”

　　“不行！”爸爸断然拒绝，让我有些吃惊，“如果孙祧去道歉，不就等于我屈服于他？他既然威胁我，我就不能向他低头！否则我的颜面何存？金泰武这家伙，竟然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跟我翻脸！！”

　　奶奶把传真轻轻放到桌子上：“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再想想办法吧！反正到星期五之前，还有4天的时间。他要真做那么绝，我也不会让他好受！”

　　没想到替爸爸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我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爸爸不耐烦地看了我们一眼：“省得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给我添麻烦，明天你们两个一起去美国。签证我已经办好了，机票也买了，明天一早就走。”虽然这是我们昨天一直盼望的事情，但现在听到这句话，我们都高兴不起来。

　　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爸爸收拾，自己去美国，有点像是逃避责任，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阿虎那边情况也很令人担忧……

　　第二天，我和尹善美收拾行装，乘上了去美国的飞机。爸爸虽然对我打金贤俊的事情很生气，却没有过多地责怪我，把事情独自扛了下来。也许爸爸是个外冷内热的硬汉子……

　　“六星财团”和“海王星集团”都是在韩国实力很强的大公司，如果真的斗起来，一定会两败俱伤，没想到我的出现，让两个“亲家”公司成了“怨家”公司。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我们降落在旧金山的机场。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繁杂，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焦急的神色，与韩国的那种悠闲截然不同。

　　没时间观光，我们很快找到了杰士所说的“Tennis  Star”网球场，并找到了Big  Peter。出乎我的意料，这个Peter竟然是个身材魁梧的黑人，他是这个网球场的管理员。我报出程杰士这个名字，要他带我去找阿虎这个人。他有点无奈地耸了耸肩，示意我们跟他走。

　　黑人的英语讲的很快，而且带有浓重的美国口音，我基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幸亏尹善美的英文比我好的多，和这个黑人攀谈起来。通过尹善美的翻译，我才了解，这个黑人以前是阿虎同一个篮球队的，因为他的腰部受伤，不能打篮球，所以教练安排他在网球场工作。而阿虎因为吸毒，经常向他借钱，前几天阿虎来找他的时候，正好被来这里比赛的杰士看到……

　　“阿虎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我让尹善美帮我了解情况。

　　黑人叽里咕噜讲了一大堆，尹善美向我翻译：“他说阿虎刚来的时候表现很好，教练对他的期望很高，准备让他作为主力参加正式的比赛。不幸的是，这个教练由于某些私事和俱乐部的老板吵了一架，老板一气之下，将教练开除，阿虎因此受到冷落，再没有上场的机会。阿虎怀才不遇，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在外面鬼混，渐渐也不来篮球队参加训练了，最后终于被开除，后来不知怎么就染上了毒瘾。”

　　当初阿虎决定跟着教练来美国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会有一个光芒四射的明天，没想到会落到如此田地……

　　跟着Peter走，发觉周围的环境越来越脏，越来越乱。房子又破又旧，外面到处是垃圾，臭气熏天。蚊子和苍蝇也多得可怕。

　　“别介意，这是我们黑人的街区。”Peter用缓慢的语速向我解释。

　　在胡同的黑暗角落里，不时能看到一些人在打架群殴。听说美国黑人的平均寿命只有四五十岁，黑人之中有许多都是非正常死亡，都是死于打架、斗殴、吸毒等。

　　一些年青黑人们看到尹善美这么漂亮的女人闯进他们的街区，不时吹着口哨上来挑逗，被Peter边骂边赶走。

　　“别介意，黑人街区就是这样的。”Peter再次用缓慢的语速向我解释了一遍。

　　又走了一段，Peter赶走了几个上前准备抢东西的小贼，带着我们来到一间小屋子前：“就是这里。”

　　推开有些腐烂的木门，一阵发霉的臭味迎面扑来，尹善美急忙捂住鼻子和嘴巴。

　　我在里面站了整整三四秒，才让我的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环境。只见一个男人躺在木板床上，一动不动，浑身散发着臭气，仿佛是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

　　“阿虎？”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句，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当年的威风无比的阿虎。

　　他转了个身，有气无力地问：“是谁？”嗓子有些嘶哑，不像是阿虎。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没错，这是阿虎的眼睛。

　　“阿虎，真的是你？”我的心里受到一阵猛烈的心酸的袭击，扑到他的身上，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天空之城

“你……你是霸王？”他用力支撑着床，靠在墙上。

    我这才看清他的脸，原本英气逼人的脸庞，现在挂满了一条条的伤口，有些伤口没有愈合，也没有做过任何处理，在逐渐腐烂。

    他的身架子依然很大，不过全身的肌肉都萎缩了，像是一个巨大的骷髅。

    我擦了擦眼角，努力使自己的眼泪不再流下来：“为什么不回去？”

    阿虎摇摇头：“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回去吗？”

    “能回去！只要你把毒戒掉，好好修养一阵，就会和原来一样的！”我紧紧握着他的肩膀，给他信心。

    他还是微微摇头：“戒不了，我早就试过了。现在我尽量少吃一点，不吃就特别难受，有时候真想撞死算了。”他看着我身后的尹善美，“你女朋友？”

    我点点头，尹善美在门口看着阿虎，不敢靠近。

    “听杰士说，你连孩子都有了？”

    “是啊，叫孙善。等你回国，我抱给你看。”

    阿虎摇摇头：“算了吧，我这个样子，会把孩子吓坏的。杰士现在进了法国的网球俱乐部，再过几年就能打职业比赛了，好像他也有了女朋友，关系很稳定。”阿虎喃喃地说着，有点像是自言自语。

    “是啊。”

    阿虎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到你们都混的不错，我就放心了。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你们不要再管我了。有我这样的兄弟，会拖累你们的。”他沉默片刻，“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见到你们，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从他的语气里，我听出他有轻生的念头。

    “阿虎！别这么说！跟我离开这里，你会好起来的。”

    阿虎靠在墙上，不准备移动身体：“我死也死在这里。把我忘了吧，就当我从来没出现过。我真希望我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也不用受这么多的折磨。”他那么消沉，难怪连杰士也劝不动他。

    “阿虎！～～跟我离开这里！”我弯下腰，拉住他的手，就算背也要把他背出去！

    门外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阿虎推开我：“他们来了，你别管我了，快走吧！”

    他们是谁？总之不像是好人……不管他们是谁，我都不会离开阿虎。

    咚！！！门被人猛地踹开。一个瘦小的男人带着5个人走进了这件狭小的屋子。尹善美不得不站到我背后。

    见到竟然有其他人在阿虎的房间，这瘦男人有些惊讶，看了我们一眼，对着阿虎晃了晃右手：“小虎子～～该还钱啦～～”看他的样子，可能是中国人，不过也有可能是会说中文的亚洲人。

    阿虎摇摇头：“没钱。”

    “没钱？！”瘦男人露出凶神恶煞的眼神，在房间里扫视了一遍，目光盯在我和善美身上，“有点麻烦啊～～你这儿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拿了。这是你的朋友？让他们替你还吧，怎么样，小虎子？”

    这家伙一口一个“小虎子”，想必阿虎身上的伤全是从他这里得来的，我不禁火冒三丈。

    “[词语过滤-#]ing……”Peter狠狠骂了一句，拿起屋子里的一个小板凳，朝瘦男人头上砸去。

    这男人急忙朝后一倒，手一挥，后面五个人顶了上来。我赶紧上前，和Peter并肩作战。

    Peter力大无比，打起架来，又凶又狠，他们三个人都打不过他。难怪刚才走在黑人街区里，那些黑人都很害怕Peter，不敢随便靠近我们。

    Peter手持板凳打三个人，剩下的两个当然由我解决。幸亏屋子够小，依靠地形优势，我贴着墙角，以一敌二，勉强还能挡得住。

    “当心！”阿虎忽然扑到我的身上。

    只见瘦男人手里拿了一把小匕首，插在阿虎的肩膀上。他本来是要偷袭我的……

    Peter大喝一声，摆脱三人的纠缠，拿着板凳朝瘦男人的额头砸了下去，瘦男人顿时头破血流。剩下的五人看到头儿受伤，赶紧扶着他撤退。

    “没事！”阿虎伸出自己的右手，咬着牙把插在左肩上的匕首拔了下来。血顿时随着匕首喷涌而出，在墙上划出一道血迹。

    阿虎就是阿虎……他的骨子里还是很硬的，我暗地觉得阿虎还有希望。

    善美解下自己的围巾，帮阿虎简单地处理了伤口，用围巾包住他的伤口。

    可阿虎的伤口这里的血依然像是泉水一般泊泊地向外渗出来，我急忙背起他：“我送你去医院！”

    阿虎的身体非常虚弱，不能反抗，只能任由我背着他走。

    刚要走出黑人街区，几个人拿着刀追了上来。是瘦男人的同伙来了！

    Peter把手指放到嘴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立刻，四面八方冒出许多手里拿着棍棒的黑人。原来Peter是这个黑人街区的老大。

    拿刀的人里面，有个貌似是头领的人用英语对Peter说：“把那三个人交给我们，我们就走。”

    Peter摇摇头，指着周围密密麻麻的黑人：“我不会把人交给你们，你们快点离开这里。”

    那人大声喊道：“要是不交人，你们这里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你是这里的大哥，何必为了外人，害自己的兄弟吃苦？”他这么一说，那些黑人小伙子开始交头接耳，看样子有些动摇。

    Peter想了一想：“我只能把阿虎交给你们，剩下的两个人必须放他们走。”

    那人点点头：“OK。”

    Peter看着我：“把阿虎给我。”见到我毫无反应，他忽然推了我一把，顺手接过我身上的阿虎，扶着阿虎跑到那群人那里，把阿虎交到那些人的手里。

    阿虎大声朝我喊：“你们快走吧，别管我。”

    那些人拉着阿虎离开，我想上前去追，被Peter一把抓住。

    “为什么？！为什么让他们带走阿虎？你手下不是有这么多人吗？”我指着周围的黑人，大声质问Peter。

    Peter摇着头，缓缓说：“阿虎和你们都不是黑人，本来按照这里的规矩，我的兄弟们没义务为你们卖命，如今他们只抓走阿虎，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天空之城

不能眼睁睁看阿虎受折磨，我问Peter：“你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就算以身犯险，也要试着去救阿虎。

    Peter连连摇头：“你们想去救他？千万别去，他们是青龙会的人。”可能是意识到我的英文不好，Peter说话的时候，尽量讲的很慢。他说“青龙会”这个词的时候，用的是汉语拼音的发音，难道这是华人的黑帮社团？

    尹善美朝着Peter笑笑：“不管怎么说，我们要去试试，你只要带路就行。”

    Peter拿我们没辙，只能同意。

    一走出黑人街区，顿时感到非常明亮。

    “Peter，你知道‘IronFist’在哪里吗？”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尹善美问Peter。

    Peter露出惊讶之色：“你说‘IronFist’？！！你去哪里做什么？”

    尹善美微微一笑：“找人。”

    Peter带着我们来到一幢摩天大厦面前，尹善美从包里掏出一张金色磁卡，对着门口的仪器照了一下，玻璃门缓缓打开。我看到Peter的表情更加惊讶。

    我们刚走进金壁辉煌的底楼大厅，两个彪形大汉走上前，用英语说道：“这位小姐，一张磁卡只允许一人进入。”

    尹善美脸无表情：“我要见你们的经理史密斯。”她说话的时候，用的是韩语。

    两人不敢小瞧尹善美，急忙改口用韩语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是……”韩语从这两个美国老外嘴里说出来，竟然格外标准，比我说的还好。

    “我有急事找他，你就说有个叫尹善美的人来找他。”

    其中一人马上拿出对讲机：“史密斯先生的秘书室吗？有个叫尹善美的小姐要求见经理。”然后她对我们露出友善的笑容，引我们到一旁的沙发上，“请在这边稍等。”

    这两人的态度倒还不错，不过这幢大楼，到底是做什么的呢？整个大厅，铺满了富丽堂皇的瓷砖，却非常空旷——除了门口的一个沙发、一个服务台和两个大汉。

    叮！电梯的门开了，走出一个高大的美国人，见到尹善美，用韩语热情地打招呼：“善美！？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刚来。史密斯叔叔，我想向你借一些人。”

    “借人？给你当导游？”史密斯露出一脸的迷茫。

    “不是，我的一个朋友被人抓走了，我想去救他出来。”

    史密斯呵呵笑道：“比起旧金山的警察，我更有效率。要多少人？”

    尹善美稍微想了想：“30个。”

    除了我，史密斯也吃了一惊：“要这么多？”只有Peter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因为他听不懂韩语。

    “史密斯叔叔，你听说过‘青龙会’吗？我的朋友被他们抓走了。”

    听到青龙会三个字，史密斯的脸色刷地变了一下：“你说青龙会？！！”

    见到史密斯的态度有些异样，尹善美有些不解：“怎么了？”

    “有些棘手啊～虽然青龙会是华人社团，但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横跨整个旧金山。你怎么会惹上他们？”

    “他们向我的一个朋友放高利贷，我朋友还不起，就被他们抓去了。”尹善美简单地介绍了情况。

    “放高利贷？这可不像他们的作风。我陪你走一趟吧，希望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你朋友。”

    尹善美高兴地笑笑：“谢谢史密斯叔叔。”

    史密斯拿过身旁大汉的对讲机，摁下快捷键：“喂，我要三十个人。”

    才一分钟都没到，四部电梯同时落到底楼，从里面走出许多身穿黑西装的人，不多不少，正好30人。

    效率果然高……我注意到Peter露出惊愕的眼神，似乎不相信这个柔弱的女子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召集到30多个身强力壮的保镖。

    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出大楼，乘上印有“IronFist”字样的大巴士。Peter坐在驾驶员旁边指路，车子急速开往青龙会的地方。

    在车上，我用汉语问尹善美：“这个史密斯是什么人？”

    尹善美对我笑笑，用汉语回答我：“古老大是什么身份，他就是什么身份。这幢‘IronFist’，对外是高级武馆，其实是我们在美国的保镖集团。”

    史密斯见我们用中文说话，有些好奇：“善美，你这个朋友是中国人吗？”

    尹善美笑得更甜了：“刚才忘了介绍了，他是我的男朋友孙祧。前面那个黑人，是黑人街区的老大Peter。”

    史密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既然我们之中有华人，这就好办多了。青龙会从来不为难华人。”

    这下轮到尹善美和我纳闷了：“不为难华人？我们那个被抓走的朋友就是华人啊！”

    史密斯沉思片刻：“那只有一种解释，这个人不是青龙会的。他只是借着青龙会的名号，为非作歹。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给他面子了，直接凑扁他。”

    原来如此……这个史密斯似乎和古老大一样，是个不太好招惹的人物，有了他的鼎力相助，我们的底气更足了。

    “我们到了！”Peter大声喊了一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Peter骂骂咧咧地率先下车，带着我们走进一个叫“原记茶铺”的店里。

    这是个典型的中国茶楼，里面的桌子椅子，都是用古旧的木头做成的。谁都不会想到，这竟然是个“匪窝”。原本在里面喝茶的人看到我们这么多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都吓得四散逃开。有些胆子大点的，想留在里面看看热闹，被保镖们统统赶出门。两个保镖守住门口，不让人们出入，其他人跟着Peter走。

    直冲二楼，撩开帘子，Peter闯进一个布置典雅的包房里，我们紧跟而入。

    我一眼看到了阿虎，他被捆成粽子一样，扔在一旁的地上，浑身都是新伤口。

    瘦男人的头上包扎着纱布，像是个丑陋的洋葱。他原本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冲进来，吓得脸都变白了：“你们想干什么？”

    “血债血偿！”我一步步上前，拳头捏的格格响。

    瘦男人身旁的两个人想上来阻止，立刻被我们带来的保镖上前制服。Peter乘机上前为阿虎解开绳索，把阿虎扶到旁边的椅子上。

    见到我靠近他，这瘦男人脸无血色：“有事好商量，一场误会、误会……我马上放人，马上放人。”

    见到他懦弱的虾米样，我的怒火更甚：就凭你这种人，也敢欺负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