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ebook Sharer
选择您要替换的背景颜色:
【农历新年】背景图片:
个性化设定
 注册  找回密码
楼主: 舞风曲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转载] 三千发丝白如雪,回眸一顾,倾断万人肠。《白发皇妃》 ——莫言殇 著 (完結)

[复制链接]

151

主题

6

好友

1万

积分

无敌名嘴

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

101#
发表于 2012-3-17 09:39 PM |只看该作者
哈哈哈又看完了
等着楼主加帖啊
BlackForrest 发表于 2012-3-16 11:42 PM



    來了來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51

主题

6

好友

1万

积分

无敌名嘴

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

102#
发表于 2012-3-17 09:40 PM |只看该作者
红颜白发痛千般 第六十一章


傅筹推开门,走进那间没有窗户、常年之中进不来一丝光亮的屋子。

    身后的石门在他踏进来的第一步时“砰”的一声被关上,发成异常沉重的闷响,让人的心也跟着堕入了这无边的黑暗之中。

    深沉的漆黑铺天盖地的笼罩了他的视线,他走了几步便停下,眼睛这才慢慢适应。他看不见屋里出声的那个人,只见到一道灰黑的幕帘,以及一把被撕裂过的嗓音,暗藏着尖锐和凌厉:“你回来晚了,整整晚了一个多月!

    傅筹轻轻掀了眼皮,面无表情道:“近来太忙,耽误了。”

    “是吗?哈哈”,那人明显不信,森森一笑,那笑声在这样封闭的暗室里格外的渗人心魄,像是要把人的灵魂都掏尽般的感觉。

    傅筹两袖轻垂,长身直立,刻意忽视掉那些不适的感觉。这么多年,他也差不多习惯了。

    那人语调急转,声如尖刺,“你,是为了那个丫头才回来的吧?这么多年的部署,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女人!你这些年的罪……都白受了!早知道如此,我当初还不如不救你,就让你被那些个人……当做身下的玩物好了,也比现在你为了个女人就动摇复仇大计的决心要强得多。”

    那人故意强调了“玩物”二字,提醒着他那曾经差一点沦为他人娈童的屈辱童年。傅筹身躯巨颤,瞳孔一缩,厉光倏然遽现。他双手握紧,黑暗中他的眸子依旧是万古不化的温和,那温和之中却燃烧着激烈的火焰,那火焰是对那番话的强烈反感,也是对于复仇的执着和渴望。

    他挺直了腰脊,一字一顿,说得异常坚定:“没有人……能动摇我复仇的决心!”稍顿了顿,他语含警告道:“但过去之事,你也休要一再提起!也别自作主张,妄动我的人。”

    “她不是你的人!她只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那人接道:“昨晚之事……是我给你提了个醒儿,如果你实在是下不定决心,那我只好替你代劳了。要知道这次秋猎,是再好不过的机会,绝对不容错过。”

    傅筹双眼紧盯住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满口牙咬得紧紧的,“秋猎之事,我心中自有计较。至于她,“是不是我的人,我说了才算,你最好”“不要多事。你的任务,是督促并辅助我完成复仇大业,而用哪种方式完成这个计划,我,才是最终的决策者。”他用手戳着自己的胸口,说得斩钉截铁。微顿片刻,他声音沉了几分,听不出语中情绪,“不错,你是救过我,这些年来,你对我悉心的帮助和培和……我也谨记在心口待将来大仇得报,我一定会……好好地……报答你!”

    那人突然大笑了几声,“报答就不必了。我知道你心里痛恨我,甚至超过了痛恨你的仇人。但我不在乎,只要你大仇报了,我对得起你母亲的托付,能让她死而瞑目,这就够了。”

    幕帘背后,有影子晃动,立刻传出几声吱呀吱呀的响动,那人又道:”其实我也没有要左右你的意思,我就是捉醒你,…你母亲,她在地底下……,等得太久了!”

    “我知道”,傅筹眉间深锁,沉痛隐于其中,沉声道:“我不会让她等太久了。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毗全部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恩,这才是她的好儿子!不辜负她为你受尽折磨,惨死宫中。不过,你要记住,要想报仇,首先一定要除掉宗政无忧,否则,他将会成为你复仇路上最大的一颗绊脚石,即使你能顺利报了仇,他也有能力颠覆你所得到的一切。而目前能除掉他的唯一途径,便是以那个丫头做饵!”

    傅筹早料到那人会有些一说,却仍然颤了一颤,手心湿热粘腻,心口阵阵发紧。他移开目光,四周到处都是暗黑的颜色,找不到一点光明的出口。

    他忽然自欺欺人,艰难道:“不过是一个女人,对宗政无忧能起多大的作用?如若我们以她作饵,一旦失败,只会打草惊蛇。”

    那人哈哈一笑,“能起多大的作用,,你不是已经试探清楚了吗?别跟我打哑谜,宗政无忧对她有多在意,你比我清楚。”

    傅筹眸中一痛,感觉自己的心尖都在颤抖。他忽然痛恨起自己曾经周密的计算以及无数次的试探。如果宗政无忧不在乎她,他就不必这样挣扎两难。为什么宗政无忧在她毅然嫁人之后还要那样想着她?

    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多的如果和为什么,从来都是有痛就受,有屈辱便隐忍,打落牙齿和血吞,只等那时机成熟,计算周密后一击而中,半点都不为对手留余地反扑。

    那人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又道:“一个女人而已,你也别舍不得。自古成大事者,不构小节,更不可执着于儿女私情,当舍则舍。”

    傅筹苦涩一笑,黯然垂了眼光。当舍刖舍,如果要舍的那个人是他生命里仅有的光明,那也要他舍得才行。如果没有了那个人,待他大仇得报拿回属于他的一切,他不知到那时,还能不能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幕帘之后的人见他一直沉默不语,长叹一口气,复又道:“你去吧。去领受你母亲曾受过的穿骨之痛,记住那种感觉,你就能记得自己的身份,头脑也容易变得清醒些。去吧。”

    傅筹身子微震,又是穿骨之痛!从他亲眼看到母亲死亡的那一刻起,每年一次,从未缺过。他太了解那种痛穿心骨生死不由人的滋味,何须再尝试才能记住?

    封闭的地宫中,不知哪里来的阴风阵阵,他大。吸气,任命地转身,朝着那地狱般的刑室而去。

    阴寒之外,酷暑当空,京城的街道上行人稀少,路边的店铺生意惨淡。

    北城,卫国将军府。

    漫夭用过午饭,睡了一会儿,因为自已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她有事也没法办,心中不禁有些烦燥不安,拿着一本书看也是心不在焉。

    就在这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她蹙眉道:“泠儿,你去看看,又有什么事?”

    泠儿出了门口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往前走了几步,就高兴地回头叫道:“主子,是九皇子来了。”

    漫夭一愣,立刻放下手中的书,便起身往园门口而去。还没到呢,老远的就听到九皇子大声对侍卫呵斥道:“你们大胆,连本皇子都敢拦!快让开,不然,本皇子可不客气了啊!”

    九皇子说着捋了捋柚子,做出一昏要打架的无赖气势。他身后跟着冷炎,站得远远的,眉头动也不动一下,面无表情看着他捋袖子,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还退了两步,似乎是为了避免真打起来溅他一身血。

    那些侍卫都是傅筹选的将军府精英侍卫,个个都是武功好手,但此刻见九皇子摇出的架势,也不禁怔住,跟皇子动手,他们还没那个胆子。但是将军的命令,又不能违背,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其中一个侍卫鼓起勇气,恭敬笑道:“九皇子殿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奴才了,要不……您等我们将军回府了再来?”

    九皇子两眼一翻,就欲发作。漫夭看着他那高抬着下巴,故意做出来的气哼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九皇子一见着她,一张俊脸立时笑开了花,朝她招手大着嗓门叫道:”璃月,璃月……”

    漫夭走过去,笑道:“九殿下,这大热的天,你怎么想着来看我了?”

    九皇子俊脸一垮,正准备开口发牢骚呢,却见漫夭对他眨了下眼,使了个眼色,他顿了顿,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里就有了主意。

    绊装咳嗽两声,九皇子挺起胸膛,昂首踱了几步,一本正经道:“啊,是这样的,本皇子听闻昨夜全城的大夫都被请到了将军府,但不知将军府究竟发生了何事,心中甚感担忧,又不好冒然来访,便进宫奏明了陛下,陛下言,公主乃和亲使者,身系两国情谊,切不可掉以轻心,于是下了道。偷,命我前来探视……”他越说越感到不对劲,这样的文腔他实在是太不习惯了,最后干脆摇了摆手,大咳一声,恢复他一贯的腔调,指着那些侍卫大着嗓门道:“算了,还是这么说吧。你们听着,本皇子是奉父皇的命令来看璃月,你们敢拦我就是抗旨,抗旨啊,知道是什么罪吗?那是藐视陛下,要满门抄斩的,就算你们的将军傅筹在这儿,他也不敢拦我。听明白了吗?还不快闪开!“

    门口的侍卫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圣偷?谁敢反抗!

    九皇子这会儿气焰更高了,眼睛恨不能抬到头顶上去,说了句:“璃月,走。”一把拨开拦在门口的侍卫,摇着手中的玉骨折扇,径直大摇大按地走了进去,那模样说不出的嚣张跋扈,却又嚣张得让人看着直觉舒坦和爽快。

    漫夭忍住笑意,两人一进屋,九皇子立马拉着漫夭,摆出一副无比自恋的表情,厚着脸皮笑着邀功道:“怎么样,璃月,我聪明吧?你是不是从没见过像我这样绝顶聪明又英俊无匹的绝世美男子啊?……那个……我七哥不算啊,去掉他,我不跟他比。“他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但每次都记得把宗政无忧给摘出去。

    泠儿在旁边捂着嘴偷笑,漫夭无奈摇头,却也止不住笑出了声。招呼他坐下,叫泠儿泡来一壶茶,给他倒上一杯。

    九皇子瘪嘴,往自己的脖子比了个手刀的姿势,道:“我说璃月啊,你别跟七哥似的那么吝啬行不行?我冒着假传圣旨的杀头大罪进来陪你聊天解闷儿,你怎么连句好听的话都不肯说啊?唉!”他无比哀怨的叹了一声,”你就承认一次嘛,被你这样的美人承认我是天下第一聪明英俊的美男子,我会很高兴的”嗯?说不定一高兴,还能多增加几年寿命哦!”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摇晃漫夭的手臂,倒像是小孩跟大人要赞美般的撇娇状,漫夭正好喝着一口水,被他这一闹,几乎全喷了出来,正好喷在了九皇子的脸上。

    九皇子愣住,漫夭手捂着唇,重重地咳了几声,心里有些惧恼,这九皇子……,说话就好好说话,干什么做出那副表情还摇她的手!十足一个讨赏的孩子样。她长这么大,都没干过这样失礼的事儿,多少有点尴尬。正待道歉,谁知九皇子反应过来后,用手抹了一把脸,第一句话便是:“得,经你这一喷,我这美男子变成了落汤鸡!”

    “……!”,

    “哈哈……泠儿捂着肚子大笑,哪还顾得什么礼。

    就连一旁常年面无表情的冷炎嘴角也抽了一抽,九皇子偏过头去瞪他,哼哼一声,“你想笑就尽管笑好了,小心憋出内伤。”

    冷炎被他这一说,嘴角抽的更厉害,却酷酷地将头转到一边。

    这样一来,倒是解了漫夭的尴尬,她笑道:“你呀,以后别人喝水的时候,你别说话。”

    九皇子接过泠儿递过来的布巾擦脸,嘿嘿笑道:“美人就是美人,喝过的水都是香的。”

    漫夭极少见地翻了个白眼,彻底无语。过了一会儿,随口问道:“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九皇子喝了杯茶,一贯的玩世不恭的表情,笑道:“想你了呗!咳,也是替七哥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了。昨晚傅筹找那么多大夫来,到底是为什么?还有这周困安排了那么多侍卫,又是什么原因?”

    漫夭淡淡笑道:“没什么事。”说罢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九殿下

    “哎哎……”九皇子摇手打断她的话,“你就叫我老九,我还听着舒坦点。咱又不是外人,还这么殿下殿下的叫,太见外了吧!”

    漫夭笑道:“好吧,老九,你有没有听过一种珍贵的解毒药材,名叫‘七绝草?”

    九皇子一愣,立刻就去抓她的手,惊问道:“你问那个做什么?你中毒了?”

    “不是我”,漫夭收手,道:“是一个朋友。”

    九皇子“哦”了一声,笑道:“这样那……那还好。”

    “听你这口气,似乎你知道哪里有?”漫夭眸光明澈清亮。

    九皇子神色犹豫,摇了两下手中的折扇,道:“知道是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漫夭道:“老九,你要是知道就告诉我,我要‘七绝草,有急用!”

    九皇子道:“‘七绝草,是解毒圣药,可遇而不可求,即使有人得到,也保存不下来。这种药材可以说是万金难求,不对,是百万金难求。不过

    漫夭心中一沉,这样难得的药材,看来是很难弄到手了。她见他又停住话,便蹙眉道:“老九,你就别卖关子了,有话就直说吧。”

    九皇子凑过脸来,对着漫夭很是神秘地笑了笑,笑得漫夭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才扬着眉毛,俊脸捶出一副欠扁的笑容,道:“不过,那是对于别人而言,如果是你想斯,例也不太难,去找七哥就行了。”

    漫夭一震,怎么就这么巧了,她要的东西偏偏在宗政无忧手上?她宁愿花百万两银子去别处购得此药,也不愿跟宗政无忧开这个……她微微犹疑,想通过九皇子用银子的形势来拿到想要的东西,“老九,你……能否,……”

    “诶,不能!”九皇子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一本正经地说道:“璃月,你可千万别说下去,别的事咱们都好说,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让我帮你用银子从七哥手里把‘七绝草,买过来,对不?我告诉你啊,那不可能的,七哥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我真的帮不了!”

    漫夭皱眉,她当然知道宗政无忧不缺银子,但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办法。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51

主题

6

好友

1万

积分

无敌名嘴

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

103#
发表于 2012-3-17 09:41 PM |只看该作者
九皇子很认真的说:“‘七绝草,对于别人来讲,可能只是一种解毒的药材,但对于七哥而言,它还有着另一层意义。除非……你亲自开口,否则,我也爱莫能助。”

    九皇子摊手耸肩,漫夭无奈苦笑,难道没别的路可走了吗?

    九皇子又道:“璃月,如果‘七绝草,对你真的很重要,那你跟七哥低一回头……”,又能如何呢?”他们两个都那么骄傲,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谁也不肯先说出来。

    漫夭抿着唇,低头,不自觉地从袖中取出宗政无忧给她的那柄墨玉折肩,放在手中端详。

    九皇子目光一变,就连冷炎亦是面色变了几变,惊诧地望着她。

    “璃月,这,这扇子……怎么在你手上?”九皇子盯着那墨玉上特有的夔纹,半响才问了出来。

    漫夭看了看九皇子和冷炎震惊的神色,心中的猜测似有几分明确,她把扇子翻来覆去的转了几转,眼中灵光一闪,状似随意地笑道:“这柄折扇,有什么特别吗?我前两天还想把它卖了来着,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九皇子惊得跳起来,一把拿过她手中的扇子,不测目信道:“你可别吓我!你要卖了这把扇子?你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吗?”

    漫夭心愈发的沉了,嘴上却随口问道:“不就是一把好看点的肩子么?除了扇扇风,还能干什么?”

    九皇子噌的一下跳到她身边,拿出自己随身的那柄白玉折扇,道:“我这个能调动无隐楼消息阁里的所有信息,以及杀手阁里的一半杀手。”他说着又指着墨玉折扇,道:“而你这个,能让我发出的所有命令,被人当做是放了一个屁。”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说了粗话,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干脆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把你准备卖掉的肩子,它是无隐楼最高首领的信物,它能号令无隐楼的所有人,包括我,包括冷炎,也修罗七煞。”

    漫夭心底一震,她想到了这把扇子不简单,却没想到不简单到这种地步,她拿起扇子,忽然感觉拿扇子沉甸甸的,仿佛有什么压在了心头,九皇子在她耳边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愿意,它甚至可以颠覆一个江山!”

    漫夭双手一颤,手中的扇子瞬间滑出指尖,向地上落去,她心中一惊,九皇子也是一愣,还是冷炎眼疾手快,迅速接住,小心翼翼如捧圣物般的放到她面前。“公主下次一定要拿稳了。”

    漫夭看着那把扇子上精细雕刻的夔纹,那夔尾上翘,在质地上好的极品墨玉上张扬欲腾飞的气势与那个人的气质多么的吻合!她只是怔怔的望着,手指没再伸过去。难怪傅筹那日的反应会如此奇怪,他大概是知道这柄扇子的来历!这般重要的物品,宗政无忧为什么要给她?她真搞不懂,现在的宗政无忧到底是怎么想的?

    “璃月,璃月,…你不是吓傻了吧?”九皇子凑近嘿嘿笑道。

    漫夭回了神,将墨玉折扇往九皇子面前一推,“麻烦你帮忙把它交还给宗政无忧。就说,我没能力保管好这样贵重的物品,请他收回。”

    九皇子一怔,“那怎么行,东西是七哥亲自交给你的,要还也是你亲自交还给他。反正你总是要见他的,‘七绝草”你得见了他才能有。”

    漫夭蹙眉道:“我出不去。”

    “没关系,我带你出去,看他们哪个敢阻拦?”说罢就拉起漫夭,直往园外去。

    刚出了门没走两步,便顿住步子,不远处,傅筹长身直立,看着她抓在手心的扇子,眸光中有什么轻轻滑过,一闪而道,无声无息的消失。他温和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九皇子这是要带本将的夫人去住何处?”

    九皇子抬着下巴,道:“带璃月出去走走,傅将军要不要一起啊?”

    傅筹笑得很官面,道:“多谢九皇子好意,但容乐身子不适,不宜出门。望九皇子见谅!”

    九皇子也没那么容易妥协,“身子不舒服更应该多出去走走,不然没病也得闷出个好歹。”

    傅筹道:“等她好些了,本将自然会陪她出去散心,就不劳烦九皇子了。常坚,替我送送九皇子。”

    “九皇子,请。”常坚尽职送客。

    九皇子拉住漫夭不松手,“本皇子就要现在带她出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倭筹淡讽一笑,看上去仍是温和,道:“九皇子乃皇亲贵胄,本将自是不能把你怎样,但容乐是本将的夫人,没有我的允许,你没有权利带走她。而且,九皇子如此拉住我夫人的手,似乎不合辛L数。”

    “哈,你跟我讲礼数?不好意思,本皇子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辛L数?”九皇子以惯有的无赖相对,傅筹也不着恼,只是看着漫夭。

    漫夭轻轻挣开九皇子的手,不容拒绝道:“老九,你先走吧,回头有空了再来陪我聊天。”

    九皇子见她都发话了,便不再说什么,斜眼看溥筹,路过傅筹身边时,他哼哼一声,很不屑的模样,高抬着下巴打着扇子大步离去。

    待他们走后,漫夭一言不发,也没看傅筹,就转身径直进了屋。

    傅筹跟在她身后,走得极慢,平常四平八稳的步子此刻看上去似乎踏地有些艰难。他进屋之后,屏退了泠儿,就跟漫夭两今人在屋里默然相对。

    红木雕花菱格的窗子下,一张楠木精致小圆桑的两头,对坐着二人。

    漫夭拿起之前被扔在一旁的书,就当傅筹不存在般的自顾自的看着。傅筹也不打扰她,安静地坐在她对面,一直凝视着她的脸她的眼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身上被尖利的侧钩刺穿脊骨的痛楚似乎轻了一些,但是心里的痛却剧烈的让人难以忍受。她刚才是要去见宗政无忧么?在她的心里,永远都只有那个男人,一点位置都没给他留。他不禁问自己:他这样苦苦挣扎在两难的境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离开了那个阴寒的地宫,这外面灼热的阳光为何还是不让人觉得暖。他坐在那里,身上层层冷汗一直在不停地冒,身后有热流涌出,淌过了背脊,将背后深青色的衣裳糊在身上。

    漫夭看书看得也不安,隐隐觉察到傅筹今日看她的眼神,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也不知道傅筹想要软禁她多久?是等清凉湖刺杀案了结之后吗?不行,这件事,她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不能让别人有证据证明那件事是他们启云国的人做的。而且,萧煞不能出事,萧可也不能。她心念一定,放下手中的书,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忽然一震,那目光怎么那样复杂?复杂得让她看不清到底是哀伤还是绝望?

    傅筹见她望过来,便对她轻轻地笑了笑,再没了往日如面具般的温和,而是发自内心的苦涩,像是浸了苦胆汁遗留下的滋味。他没有告诉她,他派了大量的侍卫守住这个园子是为了防止昨晚的事情再次发生,他知道她误会了,但他不想解释,也没有办法解释。而且,他知道,即使解释了,她对他的看法,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他笑着问她:“怎么不看书了?我在这里,你觉得不自在吗?那你看吧,我先走了,晚饭时再过来陪你。”他站起身,就欲走。

    “将军”,漫夭叫住他,并伸手拉住他的手,顺势站了起来,绕过半边桌子,第一次主动地去抱了傅筹的腰。

    傅筹身躯一震,本不太稳的身子瞬间僵硬,如同他有伤的后背猛然撞上的墙壁,坚硬似铁。他将一声就要脱口而出的闷哼强压在了喉咙,心口翻滚的血腥气涌上来的时候,他昂着头又吞了下去。继而低眸诧异地凝视看她,不敢置信她竟然会主动抱他。

    漫夭敛去了所有的淡漠和清冷,对他展颜一笑,眸子里都是灿烂流转的光华,仿佛午夜天空里的烟花绽放,美得炫人眼目。

    傅筹目光一顿,痴痴地望着她这样难得的笑容,他抬手轻轻抚弄着她的鬓角,心里明知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却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甜蜜,那甜蜜混合着苦涩,痛并快乐着。罢了,难得她主动抱他一次,成全她又如何?他故作不知,温柔笑问:“怎么了?”

    漫夭仰着脸庞,那清丽脱俗的绝美面容有三分无助,三分彷徨,三分期望,还有一分藏得最深的狡黠,“我不喜欢被关在一个园子里,那会让我觉得,我像是别人因养的宠物。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喜欢。”

    傅筹愣了一下,后又温柔一笑,“你想出去,对吗?是想去见他吧?”他就仿佛在跟她聊着最温馨的话题,完全没有戳穿别人伪装的得意或者愤怒表情。今日的他这样温柔,温柔得让她胆战心惊。

    漫夭知道瞒不过他,却不料他会说得这样直接,他利用她那么多次,就不能假装着上她一次当吗?她顿时敛了笑意,就准备放开手,傅筹却突然抱了她,低头在她唇边落下温柔的一吻,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他就已经放开了她。他轻轻笑道:“去吧。记得早些回来,我等你吃晚饭。”

    漫夭一阵错愕,傅筹就那么转身走了,她还愣着没有回过神,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皱着眉,很是疑惑的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摇了摇头,准备去换衣衫准备出门,刚一抬手,竟发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被染上了触目惊心的鲜红的颜色,她心中一惊,转头时,又见傅筹靠过的那面白色的墙壁上留下了一片鲜艳。她怔住了,方才手上感觉到湿热,她还以为是他出的汗,没想到竟是血!

    他身后怎会流了那么多血?

    漫夭毫不犹豫地跑了出去,门口的侍卫果然都撤走了。她快步追上前方走得极缓极慢的男子,拉住他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傅筹回身,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令他的心一点点回暖,她也不是完全像她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淡漠无情,至少,她也会因为他受伤而担心。

    傅筹拉过她的手,随意笑道:“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去办你的事吧。我已经叫人帮你备好了马车。”他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转身离去,再没交代什么。

    漫夭站在原地,看前方那个深青色的身影缓缓走在苍翠的竹林边,仿佛刺眼的阳光不小心遗漏掉的一抹阴暗。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51

主题

6

好友

1万

积分

无敌名嘴

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

104#
发表于 2012-3-17 09:41 PM |只看该作者
红颜白发痛千般 第六十二章

漫夭上了马车,直奔北郊皇陵。

    一向来最为凄清萧瑟的皇陵此时竟戒备森严,御林军守卫层层把守,远远的便将她的马车拦下匕

    “何人马车擅入皇陵?快快拿下盘问!”御林军副将披剑指着马车,对手下下达命令。御林军立刻一拥而上,将马车团团包围。

    “吁!”车夫连忙勒紧缰绳,下车回话:“刘将军,小人乃卫国将军府的车夫,车内是我家夫人,来此是为求见离王,还请将军代为传达。”

    刘副将一听是大将军府的人,便挥手让众御林军撤离包围圈,但并未立即放行,而是上前对着马车抱拳行礼,道:“末将见过夫人!请恕末将无礼,不能让夫人过去。陛下刚入思云陵,末将等人奉命在此看守,任何人不得入内。请夫人还是先回府,晚些再来,以免天热,让夫人玉体沾了暑期。”

    漫夭一见这里的防守阵势,也料到是临天皇驾临皇陵,看来她赶得真不是时候。

    她撩开一角车帘,探出头,礼貌地笑道:岁小将军辛苦了!多谢刘将军好意,容乐就在此等候便好。”说罢让车夫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将马车靠边,停在一旁大村荫凉之下。

    刘副将是见过漫夭的,既然确定了确实是将军夫人,他便放下心来,也不再相劝,默默退守自己岗位。

    天气炎热,烈日如火般焦灼。

    马车内空间本就狭窄,又无风进来,漫夭不一会儿便被汗浸湿了衣裳。她掏出袖中的扇子扇了几下,却不顶事。也不知临天皇何时来的?又何事会离开?她掀开车帘,朝四周望了望,见此处景色还不错,不远处的汉白玉台阶之上有个八角凉亭,那里地理位势较高,想必会凉快一些。她索性下了马车,带着项影往凉亭而去。

    亭中一石桌四个石凳,简洁干净,似是专门有人打扫过。

    漫夭随意拣了个凳子坐了,指着圆桌对面的位子,“项影,你也坐吧。!”她还是不太习惯她坐着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她背后。

    项影略微犹豫了下,也知道了她其实不那么讲究身份尊卑的脾性,便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漫夭展开手中的墨玉折扇,忽然想到宗政无忧对临天皇的恨意以及临天皇对宗政无忧的一再纵容忍让,便问道:“你对云贵妃与临天皇之间的故事了解多少?”

    项影想了想,说道:“知道一点。“

    漫夭道:“说来听听。!!

    项影便将他知道的有关于临天皇和云贵妃的事情说了出来。

    风徐徐的吹着,却驱不走浓浓夏日里的炎闷之气,此时的思云陵墓室,与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一个是火,一个是冰。

    一方冰水池中的玉石棺周围方形汉白玉石桥之上对立着临天皇和宗政无忧父子二人。

    临天皇望着棺中女子的脸庞,目光成痴,冷啮的眉眼溢满哀伤和悔痛。面对他最心爱的女人,他多想伸手去触碰她的脸庞,但刚刚抬手,对面的宗政无忧便冷冷出声:“别动她。你的手””“她嫌脏!”

    临天皇瞳孔一缩,整个身子瞬间僵住口他的儿子说话总是这么狠绝,一下便戳到他心底痛处。是啊,云儿那般圣洁的女子,终是他这凡夫俗子玷污了她。临天皇缓缓放下手,眼角的皱纹每一根都书写着沧桑岁月的痕迹。云儿走了十三年了,他却至今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云儿的情景。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皇子,活在无休无止的储位之争,每日面对的都是兄弟之间的阴谋算计,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那时的她,如同一个悄入凡尘无忧无虑的仙子,飞扬戏逐在绿柳花园,身姿轻盈与彩蝶共舞,偶一个回眸间,倾了皇室一十三个皇子的心。

    从此,争斗愈发激烈残酷,不止为江山,还为美人。

    为了得到她,他费尽了心机,不择手段娶了她进门,在日夜相处的过程中,他用自己的深情和宠溺慢慢的消弭了她心中的抗拒,终于赢得了她的爱情。但却不能给她正妃的名义,因为那个位置要留给另一个能助他登上皇位的女子,与她并称京城二美的博鸢,手握军权的傅将军之女。

    那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有着颠倒众生的姿容,遗世独立的气质,还有超出一般女子的聪明冷静的头脑。如果没有先遇到云儿,也许他会爱上一个坚韧而有思想的女子吧?若是那样,那后来的一切悲剧,是不是都不会上演?可没有如果,谁让他先遇到的是云儿呢?

    为了得到傅鸢的倾力相助,他故意冷落了他的云儿,给了博鸢最大程度的专宠,最后终于在那双理智而清醒的眼中看到了日益增长的情愫。他心中一边暗喜,一边为躲在屋子里黯然垂泪日渐消瘦的云儿心疼不已。有太多人的人觊觎云儿的美色,有太多的人想要这个江山想将他踩在脚底,若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根本保护不了她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子。还好,云儿她,理解他!

    皇位,能将一个人,变成魔。

    他登位之初,天下不稳,傅鸢的父亲仗着拥帝有功兵权在握,日渐的嚣张跋扈不将他放在眼里,他便设下计谋夺其军权,取其性命,计划着废了伴鸢立云儿为后。可就在那时,北夷国进杞,来势汹汹,朝臣结党各有盘算。外有内患,他整体吃不下睡不安。为了稳固江山,安定局势,只好想方设法与启云国结盟,谁知当时启云帝听说云儿貌美如仙,竟想打她的主意……

    “你可以走了。”

    临天皇沉陷在过往沉痛的思绪被宗政无忧一句冷语打断,他满眼悲痛,满心苍凉,抬头看他最疼爱的儿子,也是他唯一承认的孩子,没有平日里的恼怒责怪,只是万念俱灰的苍凉,叹道:“我们一家人团聚一次不容易,你每次都不让我多陪你母亲一会儿。”

    宗政无忧低垂着眼,面色不动。

    临天皇继续道:“秋猎快要到了,你也该准备好了吧!早些下定决心,我………也累了,想早点下去陪你母亲。她一个人,“孤单了这么多年,无忧,你忍心吗?”如果不是为了无忧,他早就下去陪她了。无忧这么任性,总是依着自己的性子来,教他怎么放心得下?

    宗政无忧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深沉刺心口这一天总也避免不了,他终会成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家寡人,从此连怨恨都无以为寄?他抬头,用冷漠掩去了眼底的情绪,他断然冷声说道:“我说过,我不要你的江山。你若不想江山易主,最好还是好好的活着。母亲不需要你,没有你打扰她,她会过得更好。”

    临天皇钝痛在心,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整个人全无平日里的无上威严,只有身为父亲教子不听的悲哀无奈,他复又叹道:“无忧,你别这么任性,以后,没有人再纵容你了,你,…,唉!这些话都说了十几年了,你还是这个性子,一点也听不进去。罢了,我走了。你别总待在这里,虽说有内功护休不怕寒气,但时日一久,总还是不好。白天陪陪你母亲,晚上去外头的云思殿睡吧。”说完又是一声叹息,缓缓转身,像是一个暮年的老者,慢慢离开了宗政无忧的视线。

    走到门口,临天皇回了一下头,宗政无忧别过眼,墓室之门开了又合上,这寒冷如冰的空阔墓室,冻得人心生疼。他重又看向棺中的女子,心中低喃。

    母亲,他也要抛下我走了!

    这世界之大,人有千千万万,但还有谁会爱我?我又能爱谁?恨谁?

    是不是从此以后,他连恨,也只能藏在心底了,再找不到可以发泄的人。

    临天皇出了陵墓,外面的光线强烈,照得他眼睛都难以睁开,看不清脚下的路,下阶梯的时候险些踩空。守在外面的陈公公慌忙迎上来扶着他,紧张道:“陛下,小心。”

    临天皇吐出一口气,抬手摸了把下巴的青色胡渣,对陈公公问道:“朕,是不是老了?这个样子去见云儿,她会不会嫌弃朕?”

    陈公公心中一惊,他词候陛下这些年,将陛下心里的苦和痛都看在眼里,从不曾听他说过这样感伤的话,他连忙笑着道:“陛下不老,陛下还正当壮年,奴才记得,贵妃娘娘以前总跟奴才们说,就喜欢看陛下留点胡子的模样,看起来更有男人味!”这话放在一般的帝王面前,能招来杀头之祸,但临天皇听了却是心情极好。

    他还不到五十岁,说起来是不葺老,可他怎么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呢?与云儿相比,他确实是个老头子了。

    临天皇走出皇陵,来到轿辇旁,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他皱眉问道:“那是何人的马车?”

    刘昏将忙恭敬回道:“回禀陛下,是卫国将军夫人的马车。”

    “哦?”临天皇冷峭的眉眼微凝,是那个女子!“她来这里做什么?人呢?”

    “将军夫人说有事要见离王,现在人在那个凉亭子里。“刘副将伸手往右边一指,又道:“卓职这就让人去传。”

    “不必了”,临天皇抬手制止,见右边台阶延伸往上,一名白衣女子背身而立,身姿飘然若仙,他双眼微眯,这样的女子即使她生性淡然,却注定是不平凡,要掀起血雨狂澜。他对众人吩咐道:“联去走走,你们都不用跟蕊”

    “遵旨。!”

    八角凉亭里,漫夭起身站在亭栏边,遥望远处的风景。北郊皇陵地势极高,站在此处更是能一览京城之貌。她看着看着,就觉得,原来人是这样的渺小。

    “参见陛下!”

    漫夭心神游移之际,听到身后项影的叩拜之声,心下一惊,连忙转身行寺山“容乐见过皇帝陛下!”

    临天皇径直在石凳上坐了,随口说了声:“免礼!”又摆手对项影道:“你下去吧,朕跟容乐长公主说说话。”

    项影看了漫夭一眼,有些不放心,漫夭冲他点头,他才领旨行礼告退。

    漫夭面上始终保持这恭敬有礼的微笑,心中却甚觉奇怪,临天皇若要与她说话,哪需要他亲自来这亭子?大可直接叫人传她过去?

    临天皇指着他对面的石凳,冷啃的眉眼较平常稍显平和了一点,以一个长者的。吻说道:“这里不比宫中,不必讲究那么多规矩,你坐吧。”

    “谢陛下!”漫夭人是坐下了,心却还提着。她安静地坐着,摸不准临天皇的心思,因此,临天皇不说话,她也不随意开口。

    临天皇自上了这凉亭,目光就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几分犀利,几分探究,一如她第一日进宫时所见到的他的眼神,令人不敢直视。

    临天皇转了转身子,让自已坐的舒服点,这才问道:“你和无忧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他一直想问,却无从问去。

    漫夭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抿了抿唇,正在心中猎辞,又听临天皇道:“你不用犹豫,也别考虑怎么回答最合适,就跟朕说实话。你对无忧到底有情无情?若有情,为何你要选择嫁给傅爱卿?若无情,你今日又为何来找他?”

    漫夭顿时有一种心思被看穿的感觉,深吸一口气,心头涩涩,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都是个错。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她也索性说心里话。“回陛下,不管有情无情,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容乐于离王,只是一个用来练功的工具,他本无情,我自收心口至于嫁给博将军,容乐,酬身不由己。今日来见离王,实是有事想请他帮忙。”

    临天皇听完之后,面色如常,只是凝眸,似是在思量她所说的真实度,过了半响,才道:“你说无忧拿你当练功的工具?是无忧亲。承认的?”

    时过一年,再将伤口剖将出来晒晾,心口还是会隐隐作痛。漫夭苦涩一笑,艰难点头道“是。”

    临天皇皱眉,只看着漫夭的眼睛,那女子的眼光平静如常,但眼底极力掩藏的被爱情所伤的痕迹逃不掉他的眼睛,临天皇心中一动,问道:“你不是他,你怎知他无情?你若真收了心,怕也不会出现在此处了。”

    漫夭心底一震,临天皇话中有话,她没有作答。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51

主题

6

好友

1万

积分

无敌名嘴

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

105#
发表于 2012-3-17 09:41 PM |只看该作者
临天皇望着她,不放过她面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尽管她似乎没什么表情变化。这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女子,聪慧,理智,胆大,心细,这让他忽然就想起了傅鸢,他心里立刻有了一分不自在。漫夭见临天皇眼中神色有变,不觉心头微凛,更知要小心应对。

    过了一会儿,临天皇直了直身子,忽然说了一句:“你的一曲高山,弹得不错啊!”

    漫夭惊得抬头,只见临天皇冷峭的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深沉,面色不定,她心头一跳,忙起身跪下请罪,语声恭敬,极力保持镇定,道:“容乐为保两国之谊,不得已杞下欺君之罪,请陛下宽恕!”她低着头,额角薄汗密布,心悬于空。以为观荷殿一计能瞒天过海,谁知他们个个心明如镜。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她弹得太过了吗?还是这些人太精明计算,事事如料?

    临天皇盯着她低垂的眼睫,沉声道:“你假借婢女之手,辱我临天国之威,欺骗朕和满朝文武,你确实犯下了欺君之罪!”

    漫夭抬起头来,直视着临天皇,道:“此事容乐确有不是之处,但容乐斗胆清陛下为容乐设身处地想一想,孙小姐有心与我作难,以当时的情形,唯有些法,方能保证不伤两国任何一方的尊严。还请陛下明鉴!”她语句铿锵,大胆明辨。

    临天皇审视着她,凌厉的目光渐渐平和了下来,忽然笑道:“朕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懂得拿捏分寸。倘若当时你有争斗之心,不知道收敛得当,一心要超过雅黎给她难堪,那联也不会姑息于你。好了,你起来吧!”

    漫夭这才松了一口气,手心里全是汗。“多谢陛下宽宏大量!”

    临天皇又道:“你这丫头,胆子够大,心思沉稳,也够聪明,又懂分寸,……若有朝一日,你能成为一国之母,必能有所作为,甚至流芳千古。”她才刚坐下,这一言出,她立马又站了起来,神色不安道:“容乐惶恐!“她是博筹的妻子,临天皇竟能说出她若能为一国之母的话,这怎不叫她心惊胆战。临天皇一代帝王,不是那种会随便拿这种严肃的话题开玩笑的人,他这么说,如果不是暗中试探博筹是否有不臣之心,那就是试探她是否故意接近宗政无忧,为谋后位!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她不得而知。总之,跟一个帝王说话,处处都是机关暗筹,一不留神,可能就会大祸临头。

    临天皇见她神情忐忑,精神绷紧,整个人都处于防备作战的状态,不由笑道:“行了,朕就是随口说说。你只要记住一点,做人要谨守本分,在什么样的位置做什么样的事。你是将军夫人,就做将军夫人改做之事,若有朝一日,你不再是将军夫人,而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你就该遵守另一个身份该尽的职责。你,…明白了吗?”

    漫夭总觉得他说的这番话,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但她又不能问,只得仔细地应了声:“是。多谢陛下教诲,容乐谨记在心。”

    “恩,就算你现在不明白也不要紧,将来你会明白的。好了,要见无忧就去吧,倘若将来有机会,……好好待他。朕欠他太多,总希望有一个人能给他幸福。!”

    漫夭眉心纠结,越来越不懂临天皇到底想表达什么?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也不难理解,但临天皇……”……为何感觉那么奇怪?他不是因为一年前她嫁给博筹时与宗政无忧发生纠葛而对她反感么?这一年来,临天皇表面对她还算礼遇,但她却能感受到他是发自心里的不喜欢她,可如今,这态度的转变以及这一番将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叫人好生疑惑。且不说这年代一个身份就代表着一生的烙印,别说是一国之母,就算只是再嫁给一个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可能。

    见临天皇起身要走,她暂时收敛心绪,行礼恭送。

    临天皇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朕,会赐你两样东西,等过几日,叫陈公公给你送去。你切记,今日朕对你说的话,你不可对第二人讲。这两样东西在你还是将军夫人的时候,绝对不能打开,否则,你会成为临天国的千古罪人。”

    漫夭震愣,千古罪人,多么严重!她惊得不能回神,却也在临天皇的目光注视下,直觉得应道:“容乐记住了!”

    “主子,主子…………”临天皇走后,项影才又上了亭子,见她怔怔发呆,便过来叫她。

    漫夭此时心头极乱,似有千头万绪在脑子里纠成一团,怎么理也理不清楚,她干脆摇了摇头,什么都不去想,先把目前对她而言最要紧的事办完再说。

    下了凉亭,她让项影留在外头,自己一个人去了思云陵。

    思云陵的守卫见了她只是行礼,仿佛早知道她要来似的,为她指明去路,却并不进去通报。不可否认,思云陵的建造必定是花费了很多心思,从这里的每一草一木一石一阶,处处皆能看出临天皇对于云贵妃的珍视。她不由感叹,一个女子为一个男人付出了她最美的一生,但生的时候不能被更好的珍惜,得不到完美的爱情,死了,就算陵墓修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一个和她一样来自现代的女子,在爱情面前,最大的伤害无非就是她爱的人不爱她,或者他嘴里说着爱她,却又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一次一次把别的女人娶进门口

    走进陵寝,冷炎忽然现身,为她打开最里层的墓室之门。她一走进去,便觉一月彻骨的冷意袭来,瞬间将她层层包裹,就好像人走进了冰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空气中寒雾缭绕,隐隐透出浅碧色的玉石墙面,侧对着她的男子站在冰水池中的白色石桥之上,一身孤绝萧漠,寒凉透心。

    宗政无忧的目光注视着脚下升腾着寥寥薄雾的冰水,心思百转,早已随着那人到来的消息而波涌耸动。他没有转头去看她,但知道她一步步地向他走了过来。

    漫夭迈步上了石桥,望着宗政无忧似是清瘦了许多的背影,之前准备好的所有话语此刻她忽然说不出来了。

    是该先行礼吗?可她觉得那样真的很矫情。离他越来越近,她仍然一句话也没说。走到棺前,她凝息看向棺中的女子,那让老天都嫉妒的美着实让人移不开眼。

    “听说你被他软禁了!他怎么又同意放你出来了?”这是宗政无忧的第一句话,听来有些不着边际。

    漫夭在他身后停住脚步,所答非问,轻声道:“我来还你扇子,这样贵重的东西,不适合放在我这里。”

    宗政无忧回头看她,那张朝思幕想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看着她递过来的墨玉折扇,再望着她的眼,他那深邃的眼中神色几转,复杂难言。最后说道:“要保住你想保的人,总需要一些信得过的人手。你若不想欠我的,就当做是,我偿还…那一夜对你的亏欠。”

    漫夭心间一阵猛地刺痛,身躯一颤。

    宗政无忧真是一个不会表达的人,明明是帮助她却又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

    漫夭握着扇子的手指无力张开,那墨玉折扇直直坠下,落入冰水之中,他们两人都没有看上一眼。漫夭这一刻,早已忘记了她来此的目的,她只想转身逃开这个男人,但她刚转身,手就被他抓住口她回头,眼眶无可抑制的泛红,抬高下巴,笑得那样悲哀,艰难问道:“这就是………你为我的身体…所定下的价值吗?”

    宗政无忧一震,这才意识到自已说过了什么,面对她眼中藏也藏不住的屈辱和痛怒,他恨不能一剑戳穿自己的喉咙。一把扯了她过来,就想抱她,漫夭却甩开他的手,他紧抓住不放。

    漫夭唇含讥讽,自嘲而笑。

    宗政无忧最不能忍受她那样的笑容,他脱口而出,生平第一次说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他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她的身体,怎可以用“价值”二字。他从来不会解释,也从不曾向任何人解释过什么。

    漫夭震了一震,他跟她说对不起?!这句对不起不能消除她心里的刺骨的痛意,但她正视了宗政无忧此刻眼中的懊恼和愧责,这大概是这个骄傲自负的男人最大的极限了吧?因为了解,所以她渐渐地平静下来。

    过了许久,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他们就那样僵立的站着。

    宗政无忧忽然把她拉到前面去,与他并肩站在玉棺旁,对她说道:“这是我母亲,阿漫,你给她行个礼。”

    漫夭微愣,依照规矩和身份,她给故去的云贵妃行礼也属应当,但这话从宗政无忧口中说出来难免让人惊诧,不知他所为何意?她依言朝云贵妃遗休视规矩矩的行礼,带着万分的虔诚,表达着她对这位同是穿越女子的无法抗争的命运深切理解的心情。

    在这样的环境里,她甚至没办法思索怎么跟宗政无忧开口说“七绝草”的事,说要买么,他不缺钱,谈条件吧,在他面前她又没什么筹码可言。看来她这一趟是白跑了。她的骄傲,让她无法跟他开口讨要那样稀有的珍贵药材,因为她害怕欠下他她无法还清的债,更不想用过去宗政无忧对她的伤害作为条件。

    宗政无忧忽然弯下腰去,伸手从玉棺之中的冰玉莲花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她,“这是我母亲给你的见面礼。你收着吧。”

    那是一片看上去极普通的叶子,却仿佛世上最清透的生命般的碧色,仅有巴掌大,叶片较厚,形状似枫叶,裂片有七。她心中虽有疑却没问,只伸手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袖中。

    室内寒气过重,她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纱衣,待了一会儿便觉身子发抖,手脚有些僵硬。真无法想象,宗政无忧在这样的地方,一待便是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不会觉得冷吗?她忽然想起来她初见他之时,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极了这冰池里的水,远远地都能感受到那直沁心骨的冷意。他是习惯了吧?要习惯这样的冰冷,不知需要多少日夜的煎熬?她忍不住打了个冷噤,宗政无忧眸光一顿,伸手拿起被他扔在一旁的白裘披风,披在她身上,将她裹住。那是他进这里的第一日,他父亲让人送来的。

    漫夭这才缓过一些,但仍然觉得冷,宗政无忧看着她被冻得有些发青的脸庞,想也没想,一把就将她揽了过来,把她的脸按到自已胸前,企图用自己冰冷的身子去温暖同样冰凉的女子。

    漫夭没有挣扎,她那样安静的靠着他,她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名为绝望的气流在他们二人周身流转涌动,缓缓缓缓地注入她的心里,她的心忽然也跟着绝望起来,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阿漫……真的从未后悔?”宗政无忧望着角落里发出惨白光芒的夜明珠,紧紧拥着怀中女子,轻轻问道。

    漫夭心间一痛,后悔?不知道。从一年前地下石室的一别,她一念之间,幸福变得遥不可及。她曾经无数次的问自已,如果她当时不那么决绝,而是选择留下,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那将会一种什么样的结果?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因为她一直不能确定宗政无忧那一刻对她所表达出来的情感究竟是真是假。如今,分别一年之后的重逢,他所表现出的种种行为,令她不敢细思量。她害怕认清一个事实,他们跟幸福擦肩而过,是因为她的骄傲和执着。

    事已至此,就算他后来是真的爱上了她,又能如何?她的身份,注定了他们永远不会有结果。她在他怀里静静地笑了,笑得苦涩而悲凉,她说:“不后悔。”因为她就是这种性格,即使重来一次,以当时的情形,自己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所以,后悔也无济于事。

    宗政无忧是字字雒心,闭上眼睛掩住眼底的悔恨和绝望,他紧了紧自己的双臂,惨笑无声,道:“不后悔,就好。”

    不后悔,就不会像他这般痛苦;不后悔,才有可能过得幸福。

    漫夭喉咙阵阵发涩,有什么卡在那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宗政无忧突然放开了她,纵身一跃便下到冰水池中,池水冰彻入骨,漫到他腰间,他丝毫不以为意,弯下身子在水中摸索着那柄扇子。

    漫夭几乎想要去阻止他,但是她又知道,那扇子是何等的重要。

    宗政无忧栓起折肩后,跳上石桥,将扇子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手里,“拿好,别再掉了。”说罢转过身去,淡淡道:“你走罢。”

    漫夭抿了抿唇,唇色苍白,两手相触的一刹那,他的手,比冰还凉。她抬手解开白裘衣带,将披风披在他身上,然后才转身离开。

    宗政无忧没有动,也没有回头看她,就如同她来的时候那样,他静静地感觉着她的离去,不发一语。

    外头的阳光焦烤着大地,蒸腾而起的热度,如火扑面。

    冰与火的交错就隔在了身后的那道石门之间,冰降不了火,火融不化冰,冰火两重天的煎熬,她要活下去,就得受得住。

    窒息的痛紧箍在心,漫夭艰难步上马车,靠着车身,张着口,那堵在心间的一口气,就是喘不上来。

    她从袖中掏出扇子和那片叶子,这一趟,扇子没还了,又多出一样东西,却没有拿到她想要的,还招来了一腔的心事和疑感。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51

主题

6

好友

1万

积分

无敌名嘴

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

106#
发表于 2012-3-17 09:42 PM |只看该作者
红颜白发痛千般 第六十三章


回到将军府,傅筹已经在清谧园等了她一个时辰。她进园的时候,远远看到饭厅里傅筹一人独坐,他正望着面前满桌的饭菜发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整个清谧园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漫夭本想先跟他打声招呼然后再去沐浴更衣,但是又看了看手中的那两样东西,想起傅筹之前因为这把扇子的反应,还是决定先去寝阁把东西放下,以免再惹他不快。她转了一个弯,就往寝闾行去,但只走了一小段路,突然听得“咣”的一声巨响,然后是噼里啪啦盘碗掉碎的声音,震得她头脑发懵,她心中一惊,连忙折身返回,在小岔路。正碰到大步而出的傅筹。

    此时的傅筹,心中满是失落和哀绝。他在丰盛满桌的饭菜前,心中有几分期盼、几分担忧、几分酸涩、几分焦虑,情绪起伏不定,心中百味陈杂。

    他第一次觉得时间那样漫长,每一刻都极度煎熬。那一向被他引以为傲的沉着镇定在此刻变得不堪一击。他从没尝试过像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只觉一颗心随着饭菜的冰凉而一寸寸的变冷,那白日里她追上他询问他是否受伤时的担忧神情为他带来的巨大的温暖和喜悦,在这焦急的等待之中全部都凉了下去。她说不想被困在园子里,他立刻撤了那些守卫,想着自己多加留心便是。虽然辛苦些,但是他心甘情愿,只要她喜欢。她要见宗政无忧,他让她去,不派任何人跟踪查探,怕她不高兴。尽管她去会的,是他的仇人,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他身上有伤连休息也不曾,便急急的处理完公务,早早来这里等她回来,他相信她是个有分寸的人,相信她知道以她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可是为什么?她一去便是大半日,天都黑了,她还不曾回来。她忘了,他说叫她早点回,他说要等她吃晚饭。

    与其说是愤怒或者失落,不如说……伤心!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伤心!

    从小到大,他善于隐忍,即使是在大婚之日,她为他扣了那样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让他成为整个京城最大的笑话,他也仍然能温和的笑着面对众人隐晦嘲笑的目光。他真的不在乎吗?那不可能,就算不爱,那也是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更何况,那时候,她已经悄悄入了他的心。

    他不可自制的想着,她和宗政无忧在一起会说着什么样的话?他们在一起会做着什么样的事?他们在一起,有着伤害和隔阂的心会不会渐渐的重新靠向一处?从此再没可能留下一丁点儿的接纳他的缝隙!

    他觉得自已是不是疯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到了这种地步!

    他终于控制不住了,掀翻了那刺痛他眼睛的冰冷的菜饭,夺门而去。但是却不曾料到,她竟然就在这时站在了他的面前。

    漫夭蹙眉看着前方几步远突然顿住脚步的男人,他满身散发的强烈的气息,与他平日里的温和完全就像是两个人。她有些不明白了,他是那么深沉让人永远也看不透的人,杀人都不带情绪,她甚至怀疑,他即使面对他最大的仇人,他也能温和的笑着说忠诚!可为何他今日会发了俾气?难道仅仅因为她晚回来一会儿吗?那也不至于气得掀了桌子吧?这真不像是他!她走到他面前,探头看了眼杯盘狼藉饭菜满地的屋子,没问他为什么发脾气,只是蹙着眉问道:“你把桌子掀了,晚上我们吃什么?”

    多么简单而平常的一句话,但就这一句话,堵在傅筹心口的郁郁之气忽然金盘皆散。傅筹嘴唇蠕动了几下,像是白痴般的呐呐问道:“你……还没吃么?”

    漫夭扬起长而浓密的眼睫,奇怪地望着他,理所当然道:“当然没有。你不是说要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吗?”她说着走进屋里,中午心情不佳,没吃什么东西,下午伤了神,这会儿看着地上打翻的丰盛的饭菜,不觉肚子就饿了。她有些郁闷和遗憾地叹道:“真可惜,都是我喜欢吃的东西。”

    傅筹一个箭步上前,一双结实的手臂从身边一把抱住了她,抱得好紧,抱得她喘过气。

    他似乎要将全身的力量都用尽,尽管会撕裂了伤口,他还是不放开她,他就是要用这种深刻的痛,证明他的爱,证明他活着的意义不仅仅只有仇恨。人的一生,总应该留下些什么,爱也好,恨也罢,总要有一点点是只属于自己的,那样才无愧于来人世走一遭。

    漫夭胸口被他勒得发疼,就想抬手扒开他的手臂,傅筹一低头看见了她手中拿的东西,眼光一凝,顿了一顿,叹出一口气,却也没说什么,只赌气般地将手臂又收紧了几分。下巴摩挲着她的鬓角,在她耳边缓缓说道:“不要紧,我们去外面酒楼吃去。把你喜欢吃的所有东西全部点齐,如果一张桌子摆不下,我们就多要几桌。”就像是宠孩子般的口气,又或者是一个人想将自己所有的爱通过一件事全部灌注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令人心口不自觉的温暖起来。漫夭转过头去看他,或怨或责,道:“那你得先放开我,要和?你把我勒死了,点再多菜,我也吃不成。”

    傅筹听了一愣,连忙松开手臂,拉着她的手,笑了起来。似是心情大好,一低头就在她眉眼之间落下一个轻吻,眉开眼笑道:“是,夫人!”

    漫夭怔住,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傅筹露出这样轻松开怀且十分满足的笑容,仿佛她一句话,全世界都成了他的。不过是出去吃顿饭,至于吗?

    那一顿,傅筹几乎将京城第一酒楼里的所有菜品点了个遍,整整摆了九桌,她拦也拦不住,傅筹不住笑道:“难得我想依着自己的性子办一件事,你就成全了我吧。就当如?我宠你的方式,又或者,你偶尔宠我一次。”

    不是不动容,她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这样的傅筹,她无法做到无视。

    回到府中已经很晚了,准备就寝之时,她发现傅筹后背的衣服又染了血,便命人拿了伤药和布帛来,准备替他换药包扎,怎么说也是为了陪她出去吃饭才又触动了伤口。她把傅筹按在床边坐下,伸手去解他的衣裳,傅筹身躯一震,那眼光瞬间炽热浓烈起来。

    漫夭呆了一呆,忽然意识到这动作很容易让人想歪了,脸上顿时有些发烧,她撇过头,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才淡淡道:“别瞎想,我是准备替你换药。“

    傅筹神色一变,微微侣了一僵,有些尴尬,然后一把拢了散开的衣襟,目光暗淡了几分,说道:“不用,这事“”“让常坚来办就行。”

    漫夭扯开他的手,嗔了一眼,“换个伤药而已,谁办还不是一样。”说罢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就扒了他的上衣。

    傅筹愣愣地看着她,她那一闪而过的嗔责表情,他看得心花怒放,都忘了身上的疼。于是,不再阻止,任她动作。

    漫夭揭开缠在他伤口被大片鲜血浸透的白布,当那伤口呈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连人带心都不可抑制的颤抖了。

    那是正脊椎骨中央,被洞穿的一个幽深的血口”露出森森白骨。血口边缘有倒刺刮过的密痕,带出翻卷的皮肉,触目惊心!

    倒钩穿骨?!这样残酷的刑罚她曾经听过,却从没想过她会亲眼见到,而且是在她丈夫的身上!

    他白日里就是带着这样的伤口来陪她坐着,遭她刻意冷落,温柔地笑望着她,体贴的答应她的要求,对她说,一点小伤而已!

    他晚上就带着这样的伤口让人备了满桌子的菜坐等她回来,又因她晚归而气得掀翻桌子,见到她却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还高兴地带她出去吃饭,折腾了一晚上!

    她一点都不知道,她真的以为他的伤不严重,因为她完全看不见他露出任何不适或痛苦的表情,她只看到他眼中少有的快乐,那样真实而浓重地盛放着。

    眼眶突然发红,如果这个时候,她还装作不知道他的感情,她觉得自己很卓劣,可是……知道了又如何呢?还不如不知道。

    傅筹见她久久站着不动,便回过身,温柔笑问:“是不是伤口很难看,吓着你了?”

    漫夭紧紧抿着唇,将他的头扳回去,颤抖的手拿起一旁沾了水的湿布轻轻擦拭伤口边缘的血迹,她清楚的感觉到傅筹的身子颤了一下,然后皮肉都绷得紧紧的。她轻轻问:“很疼吧?”其实这种白痴问题还用问吗?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痛得让人想立即去死的感觉。

    然而,傅筹只是随口答了一句:“习惯了。”

    十三年,每年一次,穿骨痛心,为了让他记住恨。他记住了恨,几乎忘记自已也是一个人,直到她的出现,他才意识到,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爱恨真心!

    漫夭这才发现那脊椎骨之上,一个挨一个从上往下,由浅至深的痕迹。她默默的数了一下,十三个!

    这样的痛,他竟然承受了十三次!为什么?他是这样精于计算事事周全的人,他是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卫国大将军,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心甘情愿遭受这样的穿骨之痛多达十三次?

    漫夭无法说清此时内心的震撼,一种穿骨之痛要怎样才说让一个人这般随口说出“习惯了“三个字?她这才发现,她对自己的丈夫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身世,他的成长,他的心事,她一无所知,她只看得到他外表的光环,只见得到他温和的表象,只认得请他阴谋的计算。作为一个妻子,她无疑是失败的!

    她仔细地帮他换完药包才坍伤口,没叫泠儿,自己就把东西简单收拾了。

    傅筹看着她自己动手,也没叫人。他觉得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像是一个妻子般为丈夫忙碌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感,尽管她从未将自己真正的当做是她的丈夫。这一刻的幸福让他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恐惧,他害怕这种幸福会消失,害怕带给他幸福的人终会离他而去!他要对付的仇人是她心里的男人,就算他不再利用她,当二人选其一,她会如何抉择?

    傅筹站起身悄悄走到她身后,伸手搂着她的腰,那样小心翼翼的动作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和恐惧,他声音极轻,“容乐,你,……以后都不要离开我,永远陪着我走下去,好吗?”

    漫夭一愣,他今日是怎么了?怎这样奇怪!她扭过头,半蹙眉,道:“好好的说这话做什么?我这身份……你认为我还能去哪?”

    是呵,她是和亲公主,她的身份注定了她的路。傅筹眸光一闪,将她身子转过来,抚着她的双肩,眼神在她脸上流连辗转,声音无比温柔,带着期盼道:“容乐,我希望有一天,你留在我身边不是因为你无力改变的和亲公主的身份,而是你想留在我身边,因为我是你认为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我想要你的心甘情愿!我允许你心里头有别人,但是,你能不能……空出哪怕是一点点的空间给我,至少让我有一个可以攻占你整颗心的机会?“也许永远无法攻占不了另一个人的领地,但至少要有一个机会。有机会,活得才有希望。

    漫夭心中一颤,他这是在跟她讨要真心?她忽然渍醒起来,他可以要求她尽一个妻子的贵任,他也可以警告她必须遵守一个妻子的本分,但如,”他要的是她的心,她感情的回应!

    漫夭抬眼对上他希翼的目光,她却渐渐地渐渐地冷了眼光,嘴角含笑,凉凉问道:“那……将军可不可以……少利用我一点?”

    傅筹眸光一痛,他就知道,她最在意的,定然是这个。她总算是说了出来,比一直搁在心里成为越来越长的刺要好。

    他紧了紧十指,扣住她单薄的香肩,眼神和语声中满是挣扎和疼痛,他说:“容乐,你知不知道?带给你伤害”“我比你还要难过。”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51

主题

6

好友

1万

积分

无敌名嘴

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

107#
发表于 2012-3-17 09:42 PM |只看该作者
“可你还是在伤害我。即使你会难过,你也还是没有停止对我的利用,你是一个对自己都残忍无恺的人!”漫夭直直地望着他那深沉痛楚的眼,她嘴角的笑意微凉,“那个晚上,你的马车‘恰巧,经过天水湖边救了我,那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对不对?”

    傅筹一震,原来她知道!是啊,她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

    漫夭又道:“我不知道你跟我皇兄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协议,但是我知道那个跟我有着相似身形及声音的女子入皇宫代我选夫,逼得我毫无选择必须嫁给你,这件事也与你脱不了干系,对不对?”“清凉湖与尘风国王子的“巧遇”,你早就知道那里有埋伏,你甚至猜测到了埋伏在那里的人的身份,但是你需要用我来进一步证明,对不对?”

    “皇宫赏花宴,你故意扰乱我的心绪,暗中做了手脚使我不慎打翻茶杯坏人舞兴,被孙小姐嫉恨……她一直说着,将她这么久以来的所有的猜测和疑问全部都说了出来,其实,她完全不需要答案,因为答案早已在她心里。她看着他,继续道:“我不知道你这么费尽心思阻止宗政无忧的选妃以及临天国和尘风国的合作,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你对我的利用毗是实实在在的,你承不承认?你说我受到伤害你会难逝…我信!可是傅筹,即便是你对我有情,但你又怎能做到这样,…,一边利用着我,一边又向我讨要真心?”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将他们之间蒙了一层纱的不可言说的关系与事实,无情地揭露开来。全然不管,这一席话出口,谁比谁更觉得悲哀?

    傅筹的脸色就随着她的每一句话,一分一分变得惨白,直至如死灰般的颜色。

    他的双手就僵在她的肩头,十指如铁,半分都不能动弹。面对她的声声质问,他哑口无言。那一颗刚刚才充满了希望对未来美好的光明倍生向往之心,此刻,复又重重地堕入了无边无比的黑暗的冰窟。他无法否认,她说的,全是事实。

    漫夭一连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胸口有些窒闷,她将头转到一边去,大口地喘气。如果不是今日意识到傅筹对她的感情已深,她或许仍然不会说出耗她抬手一把打掉他扶在她肩头的僵硬的手指,往后退出去三步,再对他粲然含悲笑道:“对不起!我是个人,被别人当做棋子是身不由已,非我所愿,也计我无力改变别人对我的利用,可我必须要控制住自己不去爱那些伤害利用我的人,这是我……对自己活着最起码的要求。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我宁愿碾碎了它。”就像对待与宗政无忧之间感情的方式。面对爱情,她固执而决绝。相爱的人,至少要忠诚,那是她唯一的执着,不容阴谍利用。

    傅筹震愣了很久,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无力,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终于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为什么明明爱着那个人,却选择嫁给了他?因为她知道,她不会爱上他!就是这样一个认识,让他的心,变得绝望。

    漫夭一直看着傅筹的眼睛,那双一向温和的像是带了面具般的看不见真实情绪的眸子,此刻满溢的痛楚无奈还有悲哀绝望,将他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全部都释放了出来。

    傅筹悲哀惨笑,久经黑暗的人,窥见了一丝光明,他错以为那光明是为他而现。却原来,不过是为了将他打入更深的黑暗。

    对他深沉痛意如海的浓烈情绪,她视而不见,轻垂眼眸,淡淡道:“去睡吧。这些话,以后都不要再提。”她无情吗?也许吧!她只是觉得,如果她不能确定能给他回应,她也没权利要求他为她放弃利用之心。与其给他希望,让他在爱情和利用之间苦苦挣扎,然后无尽的等待,徘徊在希望与失望中间,不如让他彻底死了心,回到他原有的人生轨道。

    那一夜,他们相对默然,心头各自纷乱,彻夜无眠。

    第二日,傅筹早早离开,漫夭用过早饭,心思沉淀下来,有很多事情可以冷静思考。宁千易快要走了,刺杀一事必在这几日有个了结。她静坐屋里,细细凝思,昨日一行无功而返,终归是她太骄傲,也太执着,事到如今,她又要到哪里去弄七绝草?她随手拿起枕边的折扇,一眼瞅见被她用来放那片奇怪的叶子的锦盒,心下一动,她伸手将它打开,发现盒里那片有着饱满生命的叶子变得干瘊了许多。她把它拿在手上,想着为什么宗政无忧要给她这个?这一片小小的叶子作为云贵妃赐给她的见面礼总有些奇怪,而且这叶子是放在云贵妃遗休旁边,究竟有何玄机?

    漫夭皱眉,一直盯着那叶子看,只见叶片似乎是因丢失了水分而变薄,那七裂片的角看上去更加清晰分明……她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遽然睁大眼睛,莫非……”,她增得一下站起身,叫来了项影,“快去请九皇子过来一趟!”

    九皇子仍是人未到语先闻,他一进园子便大声嚷嚷开了:“璃月,我来了,快出来迎接啊!”

    漫夭无奈摇头,他啊,总是这样,一出现就恨不能让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人这样迫切的寻求自己的存在感通常有两个原因,要么是被众人棒惯了,习惯性的吸8所有人的关注;要么就是曾经太不被人重视,因此渴求得到更多人认同他的存在。九皇子,他这样一个看似快乐开朗没心没肺的人,会属于哪一种呢?她走出去,将他迎进屋,屏退所有下人。

    九皇子笑道:“璃月这么急着找我来,有什么好事啊?我想想我想想………是不是你得了什么宝物,要找我来鉴赏?”

    漫夭拿起旁边的锦盒递给他,九皇子打开锦盒,一下子站起来,蹭到她身边,指着锦盒中的物品,万分得意地笑道:“呐呐呐,…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只要是璃月你开了。”七哥他保准会害爱,把这‘七绝草,送给你。哈,还是我最了解七哥了!”

    漫夭一震,她果然所料不差,这真的是七绝草!她以为是一株草,没想就是一个叶片。宗政无忧竟然用这样简单的方法尊重了她的骄傲,解决了她难以开口的难题。不是施舍,不是交易,而是以他母亲的名义送给她一个见面礼,作为她对云贵妃行礼的回馈!无需她承情。他是太了解她了吗?

    漫夭喉咙发涩,问道:“那日,你说这‘七绝草,对他意义不一般,是什么意思?”

    九皇子走回去,坐下道:“哦,这个啊,是这样的!这‘七绝草,是七哥小时候被人暗算下了毒,云贵妃费尽心思不知从哪里为他求来的,也不知道当对发生了什么事,听说父皇为那件事第一次对云贵妃大发脾气,整三个月没去看她。”

    原来如此!这意义确实不一般,它代表着云贵妃对他的爱。这样难得的珍贵宝物,不知道云贵妃是怎么得来的,才惹得临天皇气得那么厉害?

    漫夭又问道:“既是为了解他的毒,为何又留存至今?”

    九皇子拿起七绝莘,用手指比了叶片两倍多的厚度,道:“听说这叶子以前有这么厚的,挤了一半的液汁用来入药就能解百毒。剩下的一半不容易保存,当时云贵妃让人收在皇宫地下冰库,后来被七哥放进棺中。你看,离了冰玉寒室,这已经快不行了,你要给谁用,就尽快把它入药,别辜负了七哥的一番心意。”

    漫夭点头,从他手中接过七绝草,想着要快点让项影给萧可送去。

    九皇子倾过身子,突然半开玩笑道:“璃月,我真嫉妒你!”

    漫夭随口笑道:“你嫉妒我什么?”

    九皇子道:“嫉妒七哥对你的好啊!七哥如果用对你五成的好来对我,让我这辈子不娶媳妇儿我也干。”

    这是什么逻辑?漫夭轻笑出声,将七绝草小心翼翼地放进锦盒之中,只当他玩笑,没放在心上。

    九皇子却收了笑,又道:“七哥如果用对你三成的宽容来对待父皇,这个江山早就是他的,父皇也不至于长达十几年忧思难眠,落下个心痛的毛病。

    漫夭仍在笑着,那笑容却是渐渐僵了少许,没做声。她盖上锦盒的盖子,回身欲将锦盒放到钜子里。

    九皇子继续道:“七哥要是能用对你一成的感情去对待昭云,我估计,你就算把昭云扔到一个大火坑前,让她现在就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笑着跳下去!”

    漫夭蓦地心间一抽,她顿住手中的动作,笑不出来了。他这是在指责她拥有对他们来说最为珍贵的感情却不知道珍惜。她回转身子,凉声问道:”宗政无忧”?,他对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九皇子很认真地用眼神和动作确定了她的疑问,对她重之又重地点头,很严肃且肯定地回答她的问题:“有,绝对有!除了你之外,别人都知道。其实你也知道,你就是不愿去想,不愿去相信罢了。璃月,你在意的东西太多了,感情是没有理智的,如果一个人的真心因为受了伤,想收回便收回,那还叫做是真心吗?如果那样,我七哥这一年多也不会活得那么痛苦了!反正你都已经嫁了人,他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说是不是?咳……我都知道的东西,你还能不知道?其实你仔细想想,一个人的感情是怎样开始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从来只流连烟花之地,只谈风花雪月对婚姻避之不及的九皇子,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令她不禁有些惊诧,且刮目相看。

    漫夭沉默了,一个人的感情是以利用为起点,难道不重要吗?

    九皇子见她面色渐转苍白,心有不忍,扬了眉毛,跳过去到她身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表情,却是笑道:“你呀你!你要不是你,我一定去找块大砖头敲你脑袋,把你砸醒。可你就是你,这么漂亮的脑袋敲破了,我会心疼的。最主要的是,七哥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算了,权衡利弊,嗯……我还是用手吧。”他说着飞快的用手指在她头额头敲了一记,倒是真舍得使力啊!好像真为泄愤似的。

    漫夭抚了抚额头,方才那样沉重的心情忽然变得轻松了许多,那些问题还在,但是九皇子发泄情绪的方法真是令她哭笑不得。他这样直接,喜欢与她笑闹,对她关心有加,却又因为宗政无忧之事直接敲她的头,表达着对她的不满。

    九皇子敲完她,微微弯腰凑近她,见她皱眉,他嘿嘿笑了一声,似是解气般的开心,并不忘嘱咐道:“你千万别跟七哥说啊,他会敲死我的!拜托拜托,我走了,有事再来找我,保证随传随到。”话没说完,人已经在园外了。

    漫夭还愣在屋里,思绪如潮。

    她都知道了,有用吗?还能有用吗?

    上午的阳光明媚灿烂,她看着手中还未来得及收起的锦盒,脑海中闪现宗政无忧和傅筹两个人的脸孔。

    就那么站了半个时辰,项影进屋她才醒过神。她将七绝草递给项影,让他悄悄送给萧可。然后拿了墨玉折扇给他,又交代了他去办几件事。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51

主题

6

好友

1万

积分

无敌名嘴

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

108#
发表于 2012-3-17 09:42 PM |只看该作者
红颜白发痛千般 第六十四章


下午项影回府时,漫夭正在屋里来回踱步。

    现在人手有了,萧可的毒也可以解,但是平息刺杀一事仍然不好办。

    皇兄对萧煞下达的死令,必须杀了宁千易,若是这次任务失败,就算她这次能救得了他们,但以后的事却又不好预料。要怎么才能让皇兄觉得萧煞已是尽全力而为,刺杀失败非他之过?

    临天皇命傅筹调查此案,披罗证据,想必也是时这件事有所怀疑要怎样才能不让傅筹抓住萧煞的把柄,又不至令傅筹落得个办事不力的罪责”同时还要确保宁千易的安危!她拧着自已纠结的眉心,难以舒展。

    “主子。项影进来唤了声,将墨玉折肩双手递上,道:‘无隐楼楼主让属下回复主子,整个无隐楼的人将全力听从主子的调遣。”

    漫夭回神接过扇子,握得手中,心中思绪如潮涌。曾经临天国太子费尽一切心思花重金都请不到无隐楼一个最普通的杀手,而她就凭这一把扇子,可以随意支配整个无隐楼的人,她该说宗政无忧是太相信她还是太相信他自己?

    漫夭深吸一口气,将肩子小心收起来,才问道:萧可那里如何了?”项影回道:“萧姑娘很开心,说她身上的毒终于可以解了,让我代她谢谢主子”

    漫夭点头,“安排人在行动的那天提前将她接出来。让你查的地势,查得如何了?”项影道:回主子,从京城到尘风国的边境需要经过夫小城池二十个,这一路最适合设下埋伏的地方是离京城二百三十里地的伏云坡。说是坡,其实是个险要的山谷,那里四面高山环绕,只有相对的两个窄小的出口,一旦什么人在那里被伏,很难突出重困。属下打听到,已经有人去那里勘察过地势了。”

    漫夭凝眸道“那大概就是了。那附近有没有过盗匪出没?”项影道:‘伏云坡附近有个连云寨,那里有一伙强盗,大概有几千人,个个武功不俗,专劫过往的富贵行人以及商队,从不管对方身份,很是猖獗

    “哦?那朝廷为何不管?”二百多里地,离京城不算太远,朝廷没有道理放之不理。项影道:前几年朝廷派人去剿过几次,但都是无功而返。那伙人很贼,一听到动静就躲在山寨里不出来。那山寨地势非常好,易守难攻,那个山寨门口有一排奇怪的暗器,只要有人接近,就会自动发出有毒的银针,每次去围剿都会死伤很多人,成为朝廷的一块心病。后来这两年,他们变得谨慎,偶尔出来作案,也都是寨中的一些小人物,寨中的五位当家一个也不露面

    漫夭坐下,身子微倾,手肘撑在椅子扶手,手半握拳抵住嘴唇,她低眸凝神细思,问道“那五位当家平常可会悄悄入京?有没有固定出入场所?或者有无特别喜好””项影想了想,道:听说四当家好堵,偶尔在城里和欢衔的祥和赌坊现身,赌完钱他会去一趟汇聚茶楼。爱好?,除了抢劫金银财宝和美女之外,倒是有传言说那五位当家还好男色。”

    漫夭皱眉,微微思索,道:‘去查一下,这几日他可会出现。

    “是。”

    夏日里的夜晚,京城和欢街总是比较热闹。这里有京城最大的赌坊、妓院、食楼、茶馆,各个门口皆是人头攒动,龙蛇混杂。

    紧挨着样和赌坊的汇聚茶楼早已是人满为患,人们一边喝着茶一边瞎聊着天。

    一个拿着阔刀大斧脸上有着一道长长疤痕的男子一边骂着粗。一边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口中大声嚷嚷着:小二,给大爷我找个靠窗的好位置。”

    小二显然是跟他熟了,一见他便扬着笑脸陪着小心上前哈腰道:“四爷,您来了!哎哟,今天真不凑巧,人都满了,您看,要不小人给您找个别的位子“”

    “去去去,本大爷就要靠窗边的,你叫他们滚开!”刀疤男扬着手中的大刀,那小二吓得一哆嗦,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左侧窗边两个桌位的人,走了一桌,店小二忙不迭将那刀疤男子引了过去。

    这时他旁边的另一桌人正在议论着的一伴事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人说:听说了吗?尘风国王子五日后就要回尘风国了,咱们皇帝陛下赏赐了他很多很多的稀世珍宝,要是也能分给咱一样,咱们是几辈子都不用憨了。”

    另一人说:“宝物算什么,我听说他那次赏花御宴没有选妃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在民间四处赏玩的时候,看上了一个特别特别美的男人,听说那个男人比女人还美呢!”

    又一人道:“真的吗?比女人还美的男人,我还没见过,干脆咱们兄弟去劫了吧?稀世珍宝,绝色美人“咱就是摆着看一眼,这辈子也值了!”

    第一个挑起话头的人一手重重地拍上他的肩膀,很不客气道:你疯了?人家是一个国家的王子,你也敢打主意?不光尘风国王子自已就有很多护卫,皇帝陛下肯定还要派人保护他,你去劫他,那不是找死吗?再说了,他回尘风国路上要经过伏云坡,那伏云坡是连云寨的地盘儿,你总不能跟连云寨抢人吧?就算是连云寨,他也得倾巢出动,才有成的把握,你呀,就死了这条心吧!”

    旁边的刀疤男子听到这里,眼中浮现出猎人般的兴奋神色。此人,便是连云寨的四当家。他们山寨已经很久没有大干过一场了,这次终于又能过过瘾。一国王子怎么了,连皇帝老子都拿他们没撤,他们还怕什么?稀世珍宝,绝色美人,他们怎么能轻易放过?但是,这个消息究竟可不可靠?

    刀疤男子正在犹豫的瞬间,二楼走廊处走下三个人,瞬间吸引了整个茶楼的众人的眼光。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气宇不凡,看上去是极为豪爽的阳刚男子。而他旁边的女子长得那叫一个美,刀疤男看的有些愣了,他们山寨这几年抢了不少美女,但跟这女人一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他不又吞了一口口水,再看向他们其中的另一个男人,更是眼睛都看直了,乖乖,这个男人居然比那个女的长得还好看!不用想,这个让刀疤男看直了眼的正是女扮男装的漫夭,另两人是宁千易和沉鱼。他们三人说笑着下了楼梯,漫夭走着走着忽然一脚没踩稳,惊呼一声,整个身子便向楼下柞去。引来楼下众人无不为其提了心。

    宁千易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手,身子一个潇洒的旋步下了两节台阶,手往她腰间一提,漫夭人就在他怀里了。楼下的人看得目瞪。呆,想不到两个男人楼在一起竟然也这么好看,真是羡煞旁人也!

    漫夭被他扶着站直了身子,低眉间看似有几分波动的羞涩和尴尬,却是微微压低了嗓音,清楚地说道:‘多谢易王子出手相救!”

    刀疤男子目光一亮,那消息果然是真的!

    宁千易笑道“你我之间哪里还需要说个谢字!”说罢捏了捏她的手,那眼神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含义。

    漫夭拿眼角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那刀疤男子,只见他两眼散发着贪婪的光,几乎要流下口水来。漫夭微微勾唇,目的已经达到,便与宁千易,沉鱼三人一起出了汇聚茶楼。

    “璃月,你让人说有很多护卫会保护王子,将后果说的那么严重,你确定那些人还敢冒这个险吗?”他们来到拢月茶园后,沉鱼就先问了出来。

    漫夭道:会的,他们太久没遇到过挑战,一直谨慎行事了几年,寨中之人不能像从前活得那么痛快,时日一久,必有多方怨言,而且朝廷这两年也不曾明着下大力度去铲除围剿,所以他们没有外来的压力,当家的只为防范而谨慎,寨中之人定会觉得他们的当家胆子变小了,就会有人不服,继而生出事端。而大当家想必在等待一个时机去重新村立他的威信,所以,他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这是一种心理术,也是一种自然现律。

    宁千易赞赏地点头,“璃月果然是心思细腻!我也认为,他们一定会来。

    漫夭蹙眉,不无担忧道“连云寨的实力不容小觑,虽然我们布局周密,但你们仍有一定的危险。”

    沉鱼笑道:“你不用担心,有无隐楼的人在前,卫国大将军的人马在后,连云寨的人即使倾巢出动,也是以卵击石。”

    漫夭轻轻一笑,希望吧。

    出了茶园,她与宁千易分手之前,宁千易送她一块紫玉,对她说“将来若有需要我的时候,让人拿着这块紫玉来尘风国找我。还是那句话,无论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漫夭心中感动,道:谢谢你,千易。”

    宁千易叹了一口气,爽朗的笑容染上了苦涩的味道,他说:我不需要你的道谢,我只希望”你能记得我。在我很多年后举杯对月思念你的时候,你还能记得我是谁,这就足够了。”

    漫夭望着宁千易潇洒而去的背影,心中默默道:我会记得你。”尽管她不清楚这样一份得不到回应的爱恋在未来的一个君王的心里能持续多久,他所说的很多年后的举杯对月的相思是否真的会存在,这些对她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宁千易的感情是她收获到的第一份毫无杂质的单饨的爱恋!这令她心里感觉到温暖。他懂得不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妄自争夺,他会顾及她的意愿。

    五日后,宁千易在太子带领群臣的送别下离开了京城,以漫夭的身份不宜远送,所以她让沉鱼扮成她那日的模样,在城外等着宁千易,实施她的计戈。

    那一日,空气炎闷之极,天空阴云密布,似是要下雨的样子,却又一直落不下来,让人感到极度的压抑而烦闷。

    那一日,伏云坡,四方埋伏,风云涌动。

    漫夭人在将军府,心却始终牵挂着伏云坡的一切。她知道萧煞必定会埋伏在那里,因为那里虽然危险,却是最后一个可以执行任务的地方。即便是他料到傅筹会在那里布了人等他,他仍然要去。她要做的,就是阻止萧煞的行动,又不让皇兄有借。处置萧煞,因为他尽了力。项影带着无隐楼的人会扮作那日清凉湖的黑衣人,引傅筹出现,让萧煞看渍实力相差悬殊,刺杀无望,自然就会知难而退。而傅筹只要借这次机会歼灭连云寨一伙,去掉朝廷的一块心病,临天皇不但不会怪他,还会给予奖赏。

    这便是她的计划。俗话说,百密总有一疏,她不知道,这次计划能不能圆满成功。

    漫夭在屋子里来回地走,心里愈发的不安和烦躁,她走出院子,也不见泠儿,便往泠儿居住的小屋去了。这个计出,她没有让泠儿参与,但她却也没有刻意去瞒着泠儿。

    简单陈设的屋子里,泠儿站在窗子前头,一手托着一只鸽子,一手糙着一张纸茶,她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心里在挣扎,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一次动摇了,这些的消息,她到底要不要传给皇上?她犹豫再三,将手中的纸条慢慢绑上了鸽子的脚,心中沉重极了。松开手,鸽子扑了翅膀就飞了起来,她眼前忽然就闪现出主子那看尽人世苍凉的眼神,还有曾经对她说过的那句话:“连你们都信不过,我真不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谁值得我信任?”她心头一紧,直觉地伸手一把抓住了白鸽的尾巴,咬着嘴唇把那个纸备解了下来,然后迅速地撕毁。她看着飘到窗外的白色碎片,眼中就浮了泪,低声喃喃道:对不起,皇上。我已经不确定您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为主子好?”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51

主题

6

好友

1万

积分

无敌名嘴

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

109#
发表于 2012-3-17 09:43 PM |只看该作者
‘谢谢你,泠儿。慢慢早就进了屋,一直看着她的犹豫和挣扎,看着她放走白鸽又揪了回来。

    泠儿惊得回身,见漫夭竟然在她身后笑着望她,她眼中的泪水顿时滚落下来。她在原地直直地跪了下去,一年多的通风报信,她始终心安理得的以为那是为主子好,但当清凉湖一事之后,她开始想的多了一些,也开始有些动摇。于是,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也许是一神不忠。所以,她开始感到不安,惶然无猎。

    漫夭朝她走过去,淡淡笑着伸手拉她起来,“傻泠儿,哭什么?快起来。

    泠儿眼泪掉得更凶,一把抱住她的腿,哭出了声。她说:‘主子,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漫夭也随了她的动作,只用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问道:,你怕什么?”

    “我怕皇上以前跟我说的话都是假的,我怕我以为是为主子好其实是害了主子,我真的很怕“泠儿哭的很无助,像个孩子。

    漫夭心头一软,‘傻丫头,我不怪你。”她突然不想对他们有什么要求,她什么都给不了他们。这次萧煞的事,已经令她明白了,他们本来就是皇兄的人,他们为皇兄办事是天经地义,能在执行任务的同时顾及到她已经算是很好了。萧可之所以会被下毒用来控制萧煞,就是因为萧煞已经不再被皇兄所掌控,所以才会有这样毫无胜算的刺杀,皇兄,他是想要萧煞死!如果她不能给他们保护,那她凭什么要求他们的忠诚?如果时她忠城的代价,是他们付出生命,那她宁愿不要他们忠诚!就这样,就好。

    扶起泠儿,她对泠儿摇了摇头,柔声安慰道“别担心,纵然他有什么不对,总还是我的皇兄。

    天色愈发的暗了,天空似是被泼了一层浓墨。

    漫夭等项影一直没有等到,最后等回了傅筹。他深青色的衣袍很干净,没有一丝血迹,头发整齐,不曾有半点的凌乱,不似是从打斗场上归来,更像是刚刚去哪里游赏而回。她微微一愣,心中有些没把握。

    傅筹温和的神色掺了一抹复杂,进屋之后,在她面前的凳子上坐了,随手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抬头深深地望着她,说道:‘你的计击,很好。各方面?”都照顾得很周到。”

    漫夭一怔,傅筹又带了几分自嘲道:‘谢谢你在计划之中也顾全了我,送了我一个连云寨,让我可以跟陛下交差。连云寨窝藏北夷国奸细,企图刺杀尘风国王子,挑起两国争战,以图夺回北夷国领土”,这个理由,似乎很不错!容乐,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漫夭面色一白,转过脸去不看他。

    傅筹却是一直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掩藏在浓密睫毛下的不明情绪,过了半响,他才轻叹了一口气,复又道:无隐楼的杀手果然是身手了得,个个以一敌十。可是容乐,为什么你宁愿接受宗政无忧的帮助,也不愿意跟我开这个。?我是你的丈夫!想保住萧煞,不过是在等你一句话罢了!我不信你不知道!你为了不想欠下我的情,宁可这般大费月折。但你可曾知道,伏云坡连绵十里的埋伏”,萧煞,他就算不现身,又能逃得了吗?”

    漫夭震惊地抬眼看他,连绵十里的埋伏?原来他早有计划,要趁此机会剿灭连云寨。她竟然没想到,她抿了抿唇,犹豫着问道:“那…“萧煞他?”

    “既然确定了是你的人,我自然不会动他。”傅筹神色恢复从前一贯的温和,动作优雅地喝着茶,扬起眼皮,看着漫夭,又道:“但是,仅只这一次。若有下次,我就不敢保证了。我有我的立场和职贵,我与启云帝有无结盟是一回事,但他若是要擅自挑起我们和尘风国的战争,我却是不允计。容乐,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漫夭点头,在他对面缓缓坐下,很诚挚地笑着向他道谢:谢谢你,阿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那些朝夕相处的岁月累积总还是能留下点什么,除了利用,除了爱情,她能回赠与他的,她只能尽力而为。

    傅筹的手一颤,杯中之水溢出几滴,不过是一声称呼,他却仿佛等了几辈子般的忍不住心思狂涌,内心波动如潮。他诧异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才放下水杯,去握她的手,万般温柔尽在那掌心之间,他轻轻笑道:以后,就这么叫我,我喜欢听。

    漫夭点头,浅浅笑道:“好。

    见到萧煞,是在第二日的傍晚。漫夭当时真的是吃了一惊,多日不见,他竟然憔悴成那个模样。

    “萧煞愧对主子!没脸再留在主子身边,请主子容萧煞先去办一件事,再以死谢罪!”萧煞跪在屋子中央,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漫夭叹道:“起来吧。”时着里屋叫了一声“可儿,你可以出来了。她话音刚落,萧可便从屋里急急的跑了出来,开心的叫了声哥哥,。

    萧煞一惊,“可儿,你怎么在这儿?”

    “是公主姐姐让人接我来的,公主姐姐说,以后我再也不用回那个地方了。啊,还有还有…,哥哥,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是公主姐姐帮我找到了‘七绝草,。”萧可笑得极欢快,边说边蹦跳着来到漫夭身边,双手挽着漫夭的手臂,那模样亲昵极了。

    萧煞震惊地望着漫夭,久久说不出话来。他以为主子会怪他,却没想到,她一直在暗中帮助他。此刻心中的震撼和感激无以言表,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也不是他的风格,萧煞再次恭恭敬敬地向她磕了三个头。主子大恩,萧煞无以为报!”

    漫夭淡淡笑道:‘可儿,去把你哥哥扶起来吧。看他瘦成那个样,你就开个方子帮他调理调理。萧煞,以后你的命是我的,好好保重自己。”

    “是。主子。”

    “你们都下去吧。”漫夭重重吐出一口气,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她是不是可以清静几天了?

    “主子,主子,“她刚准备休息一会儿,园中泠儿一路叫着小跑过来

    漫夭直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皱眉问道什么事?”

    泠儿向她展开手中收到的书信,“皇上要来看您了!说是应临天皇邀约来参加秋日狩猎。”

    漫夭脑子轰得一声,她想清静清静,怎么就那么难呢?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51

主题

6

好友

1万

积分

无敌名嘴

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Rank: 15

110#
发表于 2012-3-17 09:43 PM |只看该作者
红颜白发痛千般 第六十五章


自从得到启云帝要来临天国的消息,漫夭心中没来由的生出许多不安,直觉这次皇兄的到来似乎不那么简单。

    八月初,漫夭听闪宗政无忧提前离开皇陵,回了离王府,她命项影还回折扇,但项影跑了五趟,都进不了离王府,找九皇子代转,九皇子很干脆的拒绝。她只好自己亲入离王府,毕竟这种重要的东西,在她身边多放一日,便多一日的不安心.

    公主姐姐,你去哪里啊?带上可儿吧。”萧可在府中住了一个月,与她越发的熟稔。

    萧煞连忙斥道:“可儿,不得无礼!”

    萧可撅嘴嘴,挽着漫夭的手臂,瞪着眼睛看萧煞,不满道:哥哥,我想跟着公主姐姐嘛,总待在这园子里,好月呐。而且,泠儿姐姐都能跟着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公主姐姐,让我跟你去吧,我保证很乖!”说着竖起手,做出一副发誓的模样。一双纯澈的眸子,闪耀着灵动的光。

    泠儿捂着嘴笑道:那你可得带着你的那些妾粉,万一路上你不小心走丢了,遇到坏人,你就该哭了。”

    萧可面色一红,被说到痛处,气得直跺脚。上一次她跟着泠儿出门,不小心走散,遇到地痞流氓,聿好泠儿及时找到她。其实她也不是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她从小跟着师父学习医术毒术,但她常年待在山上,心性单纯善良,又没遇到过什么坏人,因此很少用到毒术,所以总是忘记了该怎么保护自己。

    漫夭无奈摇头,还是没带她,怕她心性单纯,不小心触杞了宗政无忧的现矩,只让萧煞带她出去玩玩。

    离王府门前,泠儿叩了门,王府大门打开,看门的侍卫一见是女子,虽然美貌,但出于自家王爷讨厌女人的原因,他立刮将她们拦在外面,口气不善,驱赶道:敲什么敲,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快走走走!”

    泠儿被他一推,立刻怒道:“你好大胆子,你也不看看我家主子是谁就赶人?你要是不让我们进去,你就要倒大霜了,不信你试试!”

    那侍卫道让你们进去我才要刷霉!谁不知道,我们离王府从不进女人。你们赶紧走,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女人来访,他们从来都不用进去禀报,连昭云郡主都不让入内,何况是别人。

    泠儿脱口道:谁说离王府没进过女人?我和我家主子都进去过,我家主子还在你们离王府住过十””

    泠儿!”漫夭沉了声,泠儿立刻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闭了。,退到漫夭身后。

    漫夭对那侍卫道:你进去禀报一声,就说我是为还离王扇子而来。”那侍卫从前没见过漫夭,虽能看出她身份不凡,但还有些犹豫。

    什么事这么吵?”这时府中走出一个四十多岁颇有几分威严的中年男人,不悦问道。

    那侍卫连忙道:“管家,您来得正好,这个女子说要见王爷,还什么扇车,”

    王府管家听说是女子,眼中便有了轻视之意,连眼都没抬,正想说打发了走吧,却在转身的时候,眼光扫过漫夭之时,怔了一怔,他不确定地多望了几眼,心中一凛,面色顿时肃穆且恭敬,三步并两步跨下台阶,恭声行礼道原来是容乐长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府中下人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公主见谅”

    管家说着已出了一身冷汗,自家王爷为这位公主都快魔障了,而这边,公主好不易上门一趟,还被拦在门外,要是真给轰走了,他这个管家恐怕也不是做到头了那么简单!他沉着脸对一旁呆愣的侍卫喝道:“你真是不长眼,连容乐长公主都敢冲撞,嫌活得时间太长了是不是?还不快向公主磕头赔罪!”

    那侍卫一听容乐长公主这个名字就已经慌了,连忙跪下,漫夭却抬手阻止,淡淡道:“不必了。离王可在府中。”

    管家道:“王爷此刿正在漫香同,公主,请!”

    漫夭一愣,那漫香阁的名字,当初还是特意为她起的。

    离王府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动,管家将泠儿拦在漫香阁外,只让漫夭一个人进去。

    漫香阁的一草一木看上去那样的熟悉,她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有股比然隔世之感。园中杨柳依依,棋台光滑如镜,地面干净整洁,空气中飘飘渺渺,充斥着那个人的清爽气息,一如她曾经住在这里的感觉。

    园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她穿过庭院,看了一圆也没看到宗政无忧的影子。走到从前的寝阁,见房门轻掩,窗子半合,她微微一顿,走到宿前,轻轻打开一条缝隙,往里望去。

    只见那曾经属于她的床上,此刻斜躺着那个面容纯净如仙的男子。他身上白色的衣裳,一角垂到地面,床上的锦被跌得整整齐齐,不似是特意来此休息,反侧像是太过疲惫不经意的睡着。她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在这里醒来时的情景,那时候,宗政无忧端着一碗药,坐在她的身边等着她睁开眼睛,然后恶意逗弄她,用嘴喂药,害她差点连肺都一起咳出来,他还取笑她,说她笨。

    那时的他,如仙如麾,邪魅而张扬,甚至是狂妄。如今的他,更多的却是冰冷之中暗藏悲伤。

    原来过去的记忆还是这般的清晰,她看着那张彷如孩子般纯净完美的面庞,那眉宇之间藏不住的疲惫,让人不住地心疼,想要走到他身边替他抚平哀伤口

    她忽然觉得她不该来这个地方,这里有那么多的记忆,有那么多的情感,她控制不住自己心底蔓延的疼痛。紧损着唇,抿出一种苍白的颜色,她将手中的扇子放到靠窗的桌子上,便转身逃一般的离开,没听见身后传来的如梦呓般的呢喃

    阿漫……别走,”

    转眼八秋,启云帝到临天国已是九月份,离秋猎的日子不到十天。

    这日,秋阳夕照,迎接启云帝的仪仗从皇宫一直摇到了城外,相比二十二年前上一任启云帝的到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晚,皇宫摇宴,为启云帝接风洗尘,漫夭身在其列。

    二十一岁的年轻的帝王,一身云灰色的锦龙长袍,面容清俊秀美,身姿颀长,行为举止之间除具备一丝帝王威仪的司时,还多了一份饱学之士的儒雅,让人很自然的便会生出几分敬仰,不因他年纪尚轻而生出轻视之心口

    漫夭上前朝他行礼:“臣妹拜见皇兄!”

    皇妹快快免礼。一年多不见,皇兄甚为想念。皇妹……似乎清减了,可是来这里水土不服所致?”启云帝温文笑着,伸双手去扶漫夭,语带关切问着。

    漫夭道:“回皇兄,臣妹并无水土不服,劳皇兄惦记,臣妹心中惶恐。,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笑容恭敬有礼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启云帝眼光微顿,似乎不曾察觉有异般的笑了笑,应临天皇邀请坐上与其并排的主位。

    这是分别一年后的第一次会面,席间,启云帝不间断与她说上几句话,神态之间并无一个帝王高高在上的姿态,反例自然流露出身为一个兄长对于妹妹的宠溺和关爱。

    漫夭始终微笑应对,扮演好一个和亲公主重见亲人的角色。傅筹坐在她身边,时不时为她布菜,启云帝眸光微闪,嘴上笑道:“看将军与皇妹如此恩爱,朕心甚慰。

    席中其他人听后连忙跟着一阵赞叹,说傅将军与公主如何如何的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临天皇端出一国帝王应有的笑容,眼底却是莫测高深,叫人看不通透。他若有所思地拿眼角扫了眼太子与九皇子之间空出的席位,这一次,他没再逼着无忧参加筵席。

    傅筹很应景地执起漫夭之手,在众目睽睽之中,望着她深情笑道:能娶到容乐这么好的妻子,是我一生的幸运。我非常感激两位陛下赐予我的这份天大的恩典!”他说着起身行了一个礼,温和的面容看不出其它的表情。

    话,是心里话,情,也是心中情,但是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漫夭只觉得有些讽刺。她浅浅笑着,直笑到嘴角僵硬。

    年轻的帝王目光一转,似有所思,不经意扫了眼太子下方的空席,笑道:“这事,要真说起来,将军得感谢离王!”

    众人微愣,启云帝又道:“当初离王拒婚,朕听闻之后,心中对皇妹深感愧疚,担心因此毁了皇妹一生的幸福,但是没想到,竟还能促成一对神仙眷侣,当真令人高兴!朕,心里的这块大石,总箕是落地了。”

    殿内和乐融融的气氛瞬间凝滞,漫夭心间一刺,面上笑容却是不变。

    临天皇眼光转了几转,笑得深沉,道:“启云帝不用为他们操心了,既然是容乐长公主亲选的驸马,自然是心中十分中意的人选,又怎会不幸福?

    帝王终究是帝王,总能抓住最关键之处。一个拒婚,一个设计选夫,两厢平等。

    启云帝笑道:“临天皇说得极是!”

    一席晚宴在惊心动魄的波光暗涌以及众人阿谀奉承的觥筹交错中进行得有声有色。

    这席间,她偶尔动一下筷子,稍微一尝。多半时候,只是端坐在那里,看着那些精美的菜肴,面对那些虚伪的脸孔,即便饥肠鞭辗腹中空空,她也仍然毫无食欲。

    散席后,临天皇安排人遥启云帝去特意为他准备的行宫休息,临别之前,启云帝对漫夭道:“明日一早,皇兄在行宫等皇妹来叙旧,你我兄妹一年多不见,皇兄有许多话想对皇妹讲。”

    漫夭恭声应了,目送他离开口出得皇宫,才吐出一口气。这样的宴席,应付下来,只觉筋疲力尽!

    傅筹体贴地揽着她的肩,扶她上马车,“我们回家。”

    家,多么温馨的字眼!从前,他只说回府,如今,有了心爱的人,那便是家了!

    回到将军府,漫夭只觉浑身酸痛,这一顿宴席,整整用了三个时辰,想也知道那就是个煎熬。她一回府,才意识到自己其实还饿着,但已然是深夜,也不好再让厨房给做吃的。只好空着肚子洗款完躺在床上,不知是心里装的事情太多了,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她竟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这些日子傅筹每日都宿在这里,今日不知为何,回了府让她自己先回房,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容乐,睡了吗?这时门外想起傅筹叩门的声音,然后没等她回应就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漫夭半撑起身子,发现傅筹手中端着一个食盒,走到桌前放下。

    她奇怪地看了眼,这个时候哪里来的食物?

    傅筹打开食盒的盖子,一股扑鼻的食物香气便散了出来,他取出碗碟,扭过头对她无比温柔地笑道:快过来吃饭。饿着对身子不好。”

    漫夭披衣起床,到桌边坐下。很简单的饭菜,也就是些家常的食物,与她平日里吃的那些精致的饭菜看起来不同,却是热腾腾的,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动。她扑扇了下睫毛,不禁疑惑道:“这是哪里来的?”

    傅筹在她身边坐下,为她添了饭,随口答道

    我做的。”

    漫夭一愣,似是不能相信般地看着他。一个大将军还会做饭?说出去一定没人相信。

    傅筹笑道

    别愣着了,快吃。”

    恩。”漫夭本就觉得饿,便端起碗夹了。菜,放进口中,不知是不是她正好饿了的缘故,觉得这味道竟奇并的好。心底忽然生出一缘异样的感觉。她的少女时期,曾经就幻想着一个事业有成的出色男子肯为其心爱的女人洗手作羹汤的平实甜美的爱情,她也曾心怀幢憬,但怎么也料不到,前世男女平等的社会都无法实现的事情,在这男权之上的年代,却有这样一个不凡的男子,为她实现了这一个梦。

    她每一口都吃得很慢,细细品味着这样家常的并没有多精致的菜肴,心中涌出一阵阵最平凡的感动。

    傅筹见她动作那么缓,不由问道‘不合胃口吗?”

    漫夭摇头,真心笑道“没有。很好吃。这是我三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

    傅筹眸光璨亮,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最高奖赏般满足地笑了起来,“那就好。

    傅筹专汪地望着她吃饭的样子,看她那眉眼间隐藏的倦意,有些心疼。他伸过手去拂开她额角落下的碎发,温柔而怜惜地问她

    连亲人都需要应付,很累吧?”

    漫夭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僵,苦涩一笑,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她淡淡的带着微凉的口气,道:“是啊。人活着”本来就很累。”说罢她随意问道:为什么你会做饭?”

    傅筹眼神一顿,垂了目光,也是淡淡道很小的时候,在被人追杀的逃亡日子里……慢慢学会的。

    漫夭一怔,很小是多小?她记得东郊客栈,他一曲诉悲凉,说是十三岁的时候自创的曲子。十二岁入军营,到如今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他的人生道路定然满是荆棘和辛酸。她没问别人为什么要追杀他,又是什么人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傅筹道:“你不好奇追杀我的是什么人吗?

    漫夭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敞开的秘密,你若想说,自然就说了,你若不想说,我又何须问。”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JBTALKS.CC |联系我们 |隐私政策 |Share

GMT+8, 2024-10-26 12:25 PM , Processed in 0.108547 second(s), 20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2.5

© 2001-2012 Comsenz Inc.

Ultra High-performance Dedicated Server powered by iCore Technology Sdn. Bhd.
Domain Registration | Web Hosting | Email Hosting | Forum Hosting | ECShop Hosting | Dedicated Server | Colocation Services
本论坛言论纯属发表者个人意见,与本论坛立场无关
Copyright © 2003-2012 JBTALKS.CC All Rights Reserved
合作联盟网站:
JBTALKS 马来西亚中文论坛 | JBTALKS我的空间 | ICORE TECHNOLOGY SDN. BHD.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