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ebook Sharer
选择您要替换的背景颜色:
【农历新年】背景图片:
个性化设定
 注册  找回密码
楼主: miwa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转载] 除靈師

[复制链接]

12

主题

12

好友

141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3Rank: 3Rank: 3

11#
发表于 2012-3-30 09:53 PM |只看该作者
  卓巧靈伸出手想撈回歐陽命一手包辦的旅外證件,哪曉得手都還沒碰到,就被對她要求甚多的卓巧倫反手一拍,讓她吃痛地叫疼。

  「叫什麼叫,我還沒揪著你的耳朵擰上一圈,你就該謝天謝地了。你偷辦護照想幹什麼?別以為大家寵你,我就任你矇混過去,今天不老實講,就罰你抄寫一百遍《金剛經》。」不能每個人都順著這小丫頭,總要有一人勒緊繩子,約束她的放縱行徑。

  罰寫一百遍?她會死啦!她最討厭抄經了,手一定會抄到斷掉。卓巧靈苦著臉,欲哭無淚\。

  「誰敢罰她?她辦護照是我的主意,你憑什麼拿著雞毛當令箭,罰她罵她?她又不是沒了長輩管教,哪由得你出頭?」一道陌生男聲傳來,令眾人一愣。

  ※ ※ ※

  「這鬼丫頭又在拖拖拉拉了,才剛警告她別讓我等,一轉身就把我的話拋到腦後了。」看他待會怎麼給她好看。

  等得不耐煩的歐陽命抬頭看見後照鏡中的自己,卻微微吃了一驚。鏡中的他膚白依舊,卻不再透著死氣沉沉的青色,臉頰竟微浮血色,讓他看起來更有生氣。

  不過他隨即了悟,有聚陰體質的他碰上陽氣旺盛的小女生,借由兩人親吻的舉動,她的陽氣度進他體內,抵消了陰寒之氣。

  難怪他的朋友一見到他,都會忍不住驚呼他最近氣色變好了,整個人紅光滿面,不再像吸血鬼。

  如果,他身邊的女人一直是她,是不是有可能改變他與家人的關係?

  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他是由祖母一手帶大的。

  雖然繼母溫柔嫻淑,也曾親自照顧過他一段時間,可是他體內的陰氣太強,陽氣不夠多的人只要稍有感冒癥狀或精神不濟,他的氣場便會加重他們的不適,她就因此受到影響,結果好不容易懷上的龍鳳胎流掉了。

  這導致繼母雖想將他視如己出但又怕他,加上失去小孩的悲痛,她沒法再承受另一次打擊。

  而祖母年事已高,體力大不如前,每回他一靠近,她就大病一場,好幾次在鬼門關前徘徊,人也瘦了一大圈。

  當小女友問他為何一家人不住在一起時,他心裡是發酸的。

  自從他十八歲搬出家中獨自生活後,繼母的身材豐腴了,人也較有元氣,祖母則在短時間內恢復健康,聲音宏亮得足以唱山歌。

  有鑒於此,他便再也沒有動過回家的念頭,獨自忍受寂寥,因為他知道,若要大家平安無事,最好少出現為妙。

  「哇!我在胡想什麼,小靈兒是小靈兒,可不是我的護體靈符,真拿她當護身道具,她鐵定氣得跳腳,先揍我一拳再說。」眼帶酸澀的歐陽命自嘲地露出苦笑。

  若能同時擁有家人的愛和她當然是再好不過。在這一段半強迫的相處時光中,他已少不了她的陪伴,而她不時揚起的爽朗笑聲更是溫暖他的心窩,讓他感覺到自己並不孤單,她是一道照亮他生命的陽光。

  一開始提出交往,的確是為了利用她,那一身源源不絕的熱力像是永不熄滅的大火爐,瞬間驅走他體內寒意,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和正常人無異,是個有溫度的人,而非朋友口中的冷凍庫。

  如今,他全無當初的想法,出自內心渴望著見她、擁抱嬌柔的身軀。

  「明明只是堪稱清秀的長相,是個連溫柔是何物也不曉得的小女生,怎會令我魂牽夢縈,老掛念著她……」

  陌生的情愫在心底滋生,擴散到每一根神經,忽然感到煩躁的歐陽命很想抽根煙,分散注意力。

  他抬腕看了眼石英錶,這提醒他飛機不等人,擔心女友失約的他推開車門下車,由巷子口走向一間宏偉的「廟」。

  這從外觀看來和一般廟宇沒兩樣的地方就是卓家所在。拾階而上,可見主殿供奉數尊神祗,需三人環抱的大香爐立在殿前,甚是莊嚴。

  前殿是歷代主事者辦事、開會的地方,族中大老們在此商議重要事宜。

  側殿即卓家的客廳,非請勿入,穿過側殿便是他們一家人生活的居所,兩層樓的建築卻有近千坪的空間,隔出大大小小三十幾個房間,有禪房、修行室、練武場、品茗的茶屋及書閣。

  歐陽命一進入屋內,便有種置身清末的感覺,不少穿著道士長袍的年輕男子與他擦身而過,他們看向他的眼神是同情與訕笑,不需要他張口詢問便主動指路。

  其實也不難找到,一陣對話聲指引了他方向,筆直長腿毫不猶豫地往前走。

  驀地,他眉頭一擰、冷著臉,聽他所熟悉的聲音被另一道不客氣的女聲責罵,這令他相當惱火,陰鬱的眼透著寒意,忍不住開口嗆聲。

  歐陽命火氣好大,一上場就火力全開,轟得卓巧倫體無完膚、顏面盡失,一張娟麗的臉孔剎那凝成冰。

  「你是什麼人,誰允許\你隨意闖入別人家中?我們『清心觀』不歡迎不請自來的外人。」卓巧倫背挺直,努力掩飾臉上一抹受傷神色。

  由於養女的身份,她一直有自卑感,雖然大家從未把她當外來客看待,她卻相當介意,因此她更用心融入這個家,讓自己能成為家中真正的一份子。

  然而歐陽命的一番話刺中她心底最痛的一道傷口,汩汩流出的鮮血促使她迅速升起防禦網進行反擊。

  「我是誰不關你的事,這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是我的,只有我能對她大呼小叫,別人休想動她一根寒毛。」歐陽命占有欲十足的將站在門邊的小女友擁入懷中,強勢地宣告主權。

  臉一陰,卓巧倫話聲如冰寒冷。「巧靈,你在哪認識這一點禮貌都不懂的人,居然還將他引進家門,你沒考慮過自己的身份嗎?」

  卓巧靈頸子一縮,賣乖地陪笑。「巧倫姐別生氣嘛!他這人就是嘴賤了一點、個性孤僻了一點,人也有一點點不合群的毛病,不過整體來說還算是不錯的人,你別太在意他說的話。」

  嘴賤了一點、個性孤僻了一點、一點點不合群的毛病……歐陽命不豫的揚起眉,摟在女友腰上的手收緊了幾分。

  「他真的是你的朋友?」伸手不打笑臉人,卓巧倫稍降了一絲怒意。

  「是啦是啦,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噢!你不要偷掐我,好朋友也是男朋友的意思。」後半句含在嘴裡說。嗚……她很可憐,飽受欺凌。

  「把話說清楚。」他冷聲警告。

  屈服於他淫威的卓巧靈扁著嘴介紹。「爸、大師兄、巧倫姐,他是我的……呃……男朋友,他叫歐陽命,今年二十七歲,是家連鎖美容……」

  「什麼,他大你十歲?」徐若春臉一沉,目光如箭地射出。

  「才十歲嘛!沒什麼大不了,大師兄你不要突然大叫一聲,我會被嚇到。」驚驚喔!大師兄的臉色很難看,好像要颳風下雨了。

  沉穩如山的男人頭一回失去慣有的溫文笑意。「靈兒,別太相信人性,你還小,見過的世面不夠多。」

  徐若春言下之意是她看過的男人太少了,尚無識人之明,阿貓阿狗說上兩句花言巧語,以她的年紀很容易就被騙了。

  「她哪裡小了,我媽在她這年紀就嫁給我父親,你少在一旁挑撥,她的眼睛比你雪亮,一眼看出我是萬中選一的好男人。」歐陽命火藥味十足地嗆道,絲毫不客氣。

  差十歲又怎樣,對他而言,只要彼此真心就好。

  「年代不同不可混為一談,靈兒還在念書,現階段她該專心在課業上。」

  歐陽命一聽,由鼻孔重重哼氣。「都是老觀念、老思想,誰規定女孩子一定要過了幾歲才能談戀愛,而且念書就不能談戀愛,那如果她打算考大學、上研究所、出國留學,她會有念不完的書,難不成要她到了三十歲還嫁不出去?」

  「三十歲不算晚,目前社會狀況普遍晚婚,再說她得先養成健全的心態才能顧及其他。」在他看來,靈兒還是一株剛萌芽的小嫩苗。

  「你有病,她心態好得不得了,在我看來,她心態比你還健全,我的小靈兒才不是你們這種庸俗的人,居然拿統計資料來貶低她的格調,簡直莫名其妙。」普遍不代表全部,這個人有沒有大腦。

  「你……」根本是強詞奪理、是非不明。

  徐若春從沒想過自己有這麼激憤的一面,向來溫和待人的他鮮少揚高音量吼人,總秉持以和為貴。

  「呵呵……孩子們,動怒傷脾腎,靜下心來把胸口的濁氣排出。人與人的緣分是十分微妙的,是敵是友不是馬上就能辨明的,你們會有一段非常長的時間認識彼此。」卓長文終於開口,當起和事佬。

  「認識他?」

  「認識他們?」

  三個一見面就不對盤的人,嫌惡地瞪著對方。

  將一切看得透徹的卓長文撫著下顎笑道:「孩子們,要互相扶持呀!到花蓮把事辦完怕要花費不少時日,有空鬥鬥嘴也是不錯的消遣。」

  「什麼,和他?」徐若春和卓巧倫難以置信的大叫。

  「……到花蓮是什麼意思?」歐陽命半瞇起眼,神情冷鷙。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2

好友

141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3Rank: 3Rank: 3

12#
发表于 2012-3-30 09:53 PM |只看该作者
第六章

  「聽說阿命交了個小女朋友,怎麼沒帶回來讓我瞧一瞧?」

  花白的髮可見歲月痕跡,全身散發威嚴的老婦人正斜倚著身子靠在貴妃椅上,眼神銳利地瞟向表情不自在的兒子、媳婦。

  她的聲音並不大,可懾人的威儀卻不容忽略,天生的氣度宛如古代皇室的貴婦,不必疾言厲色便讓人感到戒慎惶恐。

  就算是自家的晚輩亦然,一看到她就像看見掌握天下的慈禧太后,只要她開口,他們就一句冒犯的話也不敢頂撞,規規矩矩地挺直背脊,目視地面恭敬回話。

  「傳言做不得準,以他工作的環境來看,來來去去的女人不知有多少,每個人都想和他沾上一點關係,卻鮮少聽到他和哪個女孩固定交往,這回恐怕是誤傳。」

  以兒子愛挑剔的個性,不太可能容忍同一個女人太久。

  「是這樣嗎?為何傳進我耳朵裡的閒話和你說的不一樣,聽說咱們歐陽家這根獨苗倒是勤快得很,天天接送一名小女生放學。」對她這位老人家還沒這麼殷勤呢!

  「咦,有這種事嗎?我完全不曉得,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歐陽卓越一臉訝異,似乎不相信目空一切的兒子也有柔軟的一面。

  「你還有臉問,自己兒子的事一問三不知,你多久沒和他碰面了?幾天通一次電話?」父子連心連到哪去了,為人父親真是徹底失敗。

  「這……」他表情尷尬。

  「好歹是自己的骨肉,你偶爾也抽出時間關心他一下,別老是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忘了還有個親生兒子,我老了,管不了太多。」哪天她老太婆兩腿一伸,誰還來在意那個沒媽的孩子。

  老人家嘴上沒說什麼,可是那一句「親生兒子」聽得人心驚膽顫,像是同時在責備某人的失職,未好好照顧她的寶貝金孫。

  雙肩瑟縮的陳婉容把頭垂得更低,根本不敢抬高。嫁進歐陽家二十幾年了,她不會聽不出婆婆話中的含意,她在怪自己沒本事為歐陽家添丁,還連個後母也做不好。

  可這也不是她願意的,她曾有過孩子,也曾盡心看顧歐陽命,只是命運對她並不仁慈,奪走她的小孩,更令她畏懼當時年僅五、六歲的小男孩。

  她怕死,更怕要死不活的病著,飽受死亡威脅。

  「媽,說什麼不吉利的話,您會長命百歲,阿命的事我會注意的,您就別太操勞了。」她老人家早該享享清福,無事一身輕的頤養天年。

  「我能放寬心嗎?阿命都二十七了,不是七歲,我幾時才能看他結婚生子,給咱們歐陽家開枝散葉?」她盼個曾孫盼得頭髮都白了。

  「前陣子您不是安排幾個不錯的對象讓他挑,他沒一個看上眼嗎?」那些人的家世背景和他們相當,應該能傳出好消息。

  「說到這點,我才苦惱呢!前幾天還有人來找我抱怨,說她們老找不到阿命的人,要不便是對人家愛理不理的,讓人硬生生地吃了閉門羹。」老婦人揉著額側,頭疼。

  章家那丫頭人長得美,嘴巴又甜,奶奶、奶奶地喊著她,令她心情大好,而且那女孩三天兩頭的噓寒問暖,一得空就馬上來陪她,禮數周到得讓人沒得嫌。

  偏偏她那個傻孫子眼睛長在頭頂上,俏生生的美人兒他看不見,理由也不說地拒人於千里之外,讓她為他窮著急。

  「那您說的那個小女生是誰,她真是阿命的女朋友?」難道兒子得到他的遺傳,只對十幾歲的年輕女孩感興趣?

  歐陽卓越即使年紀已經一大把,外頭的情婦一個比一個年輕,底下員工甚至私下都說他是老不修。

  她沒好氣地橫睇兒子一眼。「就是不清楚才找你們來問個明白,如果真有好感就快打探是誰家的女兒,若是出身沒問題不妨先定下來。」

  等這麼多年,不就是希望家裡多了小嬰兒的哭聲,她才好向列祖列宗交代。

  「媽,您不用太著急,咱們再觀望觀望,也許\他只是一時興起,難保能定得長長久久。」

  在歐陽卓越對兒子的了解裡,歐陽命是孤傲又不好相處的獨行俠,凡事漠不關心,對人更是不屑一顧,不懂感情也吝於付出。

  他是和幾個女人交往過,但最後總是無疾而終,因為他不喜歡有人管東管西、介入他的生活,甚至妄想掌控他的一切,怎麼可能會想定下來。

  「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再找找看有沒有適合的女孩子,由我出面撮合,他不會說不。」老人家興匆匆的說,翻開寫滿名字的小本子,準備給孫子找個更好的結婚人選。


  正開車行經產業道路的歐陽命莫名打了個哆嗦。他不是覺得冷,而是頭皮發麻,好似他以往走過喪家門口或是墳場時,自然而然就有冷意飄上脊椎。

  但這種冷意和以前遇過的不一樣,讓人有種說不上來的煩躁感,而且他還不停打噴嚏,感覺很差。

  不過他早在這之前心情就沒好過,車上多了兩個面無表情的男女,他還得充當司機送他們到連聽都沒聽過的鄉下地方,這才教人打心裡想罵個X!

  「歐陽,你開過頭了,導航系統上有條小路,直直開進去就到了。」很近,不到幾公里路程。

  一陣長長的緊急煞車聲,優雅的白皙手掌轉動方向盤,一個快速回轉再來個漂亮的甩尾,車子飛快地滑行,宛如射出的子彈。

  後座的兩人因拋甩的力道而左傾右斜,不是撞上車窗,便是一頭叩上前座的座椅,臉上、身上出現撞擊後的瘀痕。

  他是故意的,借此發洩心中的不滿,順便讓後面那兩個人知道他們有多殺風景,破壞他和小女友卿卿我我的恩愛時光。

  本來此時他應該在國外的土地上,一手拿著冰啤酒,一手摟著朝他笑得燦爛的小太陽,兩人臉貼著臉喁喁私語,享受熱帶島嶼的風情。

  說不定他還能再過分一點,直接把甜蜜小女人抱進飯店房間,先用一陣熱吻吻暈她,再把多餘的比基尼脫掉,兩人親密結合,不見縫隙。

  可是現在他在做什麼?

  旖旎火熱的夜晚消失了,兩情繾綣的濃情蜜意也沒有了,他盤算好的熱戀情景全成了泡影,被呼嘯而過的風聲吹散了。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機票會被捏成紙團孤零零地躺在副駕駛座底下,上頭還有鞋子踩過的腳印,而他去不了大溪地卻來到有後山之稱的花蓮?

  「歐陽,你開太快了,我會暈車。」車子好像在飛,太恐布。

  「暈車?」歐陽命臭著一張臉,斜睨身側捂嘴臉色蒼白像快吐了的小女人一眼,車速明顯慢了些。

  令他不爽的是身後的兩尊冷面石像,不是他想往心裡藏的小女友,沒必要讓小靈兒也受罪。三人之間的帳容後再算,他總有機會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咦,歐陽,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怎麼越開越偏僻,兩旁的房子也越來越少?」明明是左轉再右轉,行經一座土地公廟後再繞行廟後的小路……可哪來的廟,連座破草寮也沒瞧見。

  「你沒指錯路吧!東西南北分不清,白白浪費我的時間。」他將車停靠路旁,偏過頭看衛星導航的放大地圖。

  「你看嘛!是這條路呀!我們半個小時前經過一座加油站,然後從這裡彎過去……」全都對呀!分寸不差,完全照指示的路線走。

  「加油站是一個小時前的事,你搞混了,那是加水站,水和油你不認識嗎?重回小學學識字。」他會被這個「文盲」氣死。

  卓巧靈不服氣地指著閃紅點的指標。「上面標示還有五公里,我沒有弄錯,而且這路很直,半條岔路也看不到,肯定就在前面了。」

  「要是再開五公里還是沒人家呢?你打算用空谷回音找人?」他發起牢騷。

  「這……」她皺起眉,很苦惱地研究起最新型的導航科技。

  這似乎是大部分女生的通病,文科行,理科一定不行,她的文章寫得頂呱呱,國文考試成績幾乎都是滿分,但是一碰到和數字有關的科目,她的眼睛就花了,腦子也變得遲鈍。

  雖然衛星導航用的是圖形,省道、縣道、高速公路標示得一清二楚,可是點、線、面連成一張圖,看久了就成了面巨大的網,在她大腦裡亂成難分的一團線。

  「衛星導航不見得派得上用場,電腦這玩意常常不靈光,有不少人照著它的指示卻開到田中央。科技不是萬能,依賴過度反而自找麻煩。」徐若春開口譏刺。

  「……沒人問你的意見,請你閉嘴。」或許\他該半路丟包,將某個惹人厭的男人當成行李往外扔。

  「要我閉嘴很簡單,只要你少對靈兒大呼小叫,她是我們捧在手心呵護的珍寶,不是任你使喚的小女傭。」這男人最好認清事實,不要妄想摘下高崖上的小白花。

  美玉一般的白皙俊顏微微一抽。「我們打情罵俏礙著你什麼?若看了眼紅就把眼珠挖出來,我送你一對玻璃珠當雙眼。」

  什麼女傭,他瞎了眼嗎?視茫茫,把流螢看成野火,他該把兩眼給摘了,當個真瞎子。

  「原來你的幽默程度比幼稚園小朋友還不如,把自說自話當風趣。」他說得出口,別人可聽不下去。

  「你……」在他臉上留個拳印應該很有趣。

  「歐陽、大師兄,你們別為了一點小事拌嘴嘛!老爸在我們臨出門前不是殷切叮嚀要和睦相處,不該徒增口角。」他們不和,她會很為難。

  「哼!」徐若春輕哼一聲,扭頭看向車窗外。

  「哼!」歐陽命重重一哼,滿臉不屑。

  「啕!你們真的很糟糕,讓我非常失望,人家巧倫姐多聽老爸的話,一上車就閉目養神,不跟你們一樣要幼稚。」女生修養好,她們是一國的。

  假寐中的卓巧倫眼未張,艷色唇瓣輕嚅。「我是懶得理會,跟個粉面小娘子計較有損我的格調。」

  一刀射出,正中紅心,果然是高手。

  「你說誰是粉面小娘子,坐我的車、喝我的水、弄髒我這手工打造的高級椅墊,居然還有臉嘲諷我?你們還有什麼可惡事做不出來,我真是腦袋被牛踩了才同意載你們一程。」早知道就叫他們搭大眾交通工具,一路轉車再轉車,轉到頭暈腦脹。

  「冷靜點、冷靜點,巧倫姐和師兄有口無心啦!他們只是擔心我被騙……」吾家有女初長成,他們還沒接受這一點。

  「被騙?」歐陽命目光凝霜。

  「口誤口誤,我說得太快了,他們只是不放心我太早談戀愛,總以為我還是一跌倒就哇哇大哭、半夜作惡夢就要人陪的小妹妹。」她這番話也是說給疼愛她的兄姐聽,她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他倆提心吊膽地在一旁看顧,生怕她愛錯人。

  「大師兄、巧倫姐,你們相信我一回啦!他真的對我很好,沒欺負我,不過個性龜毛了點,愛嘮嘮叨叨,其實他本質良善,跟你們一樣寵我。」卓巧靈竭力說男友的好話,想化開彼此的敵意。

  「少撒嬌,你不後悔是最好,如果有什麼萬一,我會在房裡準備十條手帕、三大箱抽取式面紙,自個兒去取。」讓這丫頭去抹眼淚\。

  「巧倫姐……」好壞心喔,居然不看好她。

  「去問路,再耽擱下去天就要黑了,有人不宜在晚上走動。」卓巧倫帶了點惡意地看向面色微僵的「小白臉」。

  卓巧倫明快的決定等於否定現代科技的便捷,她給了意見後便閉上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2

好友

141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3Rank: 3Rank: 3

13#
发表于 2012-3-30 09:54 PM |只看该作者
  就在卓巧靈打算下車找人問路時,幾名原住民青年剛好經過,她趕緊笑盈盈地向他們詢問遍尋不著的目的地。

  「朝陽村五號不遠的啦!就在附近,翻過這座山就到了。」黝黑的手臂一指,遠在天邊。

  「什麼,還要越過一座山?你不是說很近?」只差一號耶,怎就相隔幾十里。

  「很近很近,走山路過去一下子就到了。你們用的衛星導航沒錯,真的是五公里喲!不過它說的是山與山之間的直線距離,用飛的過去剛好五公里啦!」

  青年的解說讓眾人臉都黑了,原來衛星導航的指示沒有問題,只是它是用直線計算,由空中俯看,車子與目標物是兩個遙遙相望的點。


  天邊呈現橘紅色,西沉的日頭慢慢隱沒在雲層中,又開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一行四人終於來到卓長文所說的地點。

  那是座閩式風格的三合院,以門字形向南開口,背面是一條水量不大的小溪流從屋後流向東方,蜿蜒而下。

  可讓人訝異的不是屋子的古老,或是依山傍水的明媚風光,而是那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污濁黑氣,像一條吐著舌信的蛇盤踞屋子上方。

  即使是什麼也看不到的歐陽命亦能感受到周圍變化,他的四肢開始變得沉重,神智有些渙散,身體慢慢地發涼。

  他從未感受過如此沉重的壓迫感,彷彿四面八方的空氣向他一人擠壓而來,空間變小了,他呼吸不順,面頰透出死青色。

  驀地,一隻溫暖的小手輕握他大掌,他頓時感覺有股力量注入體內,暖洋洋的衝散寒意,手腳似又恢復了力氣。

  「這裡太陰了,你一步也不能離開我身邊,要捉緊我的手。」好厲害的極陰之地。

  樂於從命的歐陽命喜形於色,他正大光明的握緊女友的手,用得意的眼神斜睨和他不對盤的師兄妹,借此一逞威風。

  但是看到他們臉上緊繃的線條,以及卓巧靈一反常態的嚴肅神色,他嘴角笑意淡去。

  「師兄、巧倫姐,你們留心點,這次的請託不好對付,先顧著自己,別為我分心。」她的靈力遠在他們之上,更受卓家歷代祖靈的庇護。

  「你也要小心點,集中精神。」徐若春畫了一張符,眼前的景象才明亮些。

  「謝謝大師兄的提醒,我會的。」她不是一個人,更需要謹慎,如履薄冰。

  看到陰氣沖天的情景,卓巧靈不免氣起父親的不老實,騙她這次只是件小事,讓她把不懂法術又是聚陰體質的男人給帶來,害他陷入極度的危險中。

  什麼小事一樁、三兩下就能解決,根本是大麻煩一件,一個處理不好,整座山頭都遭殃。

  難怪他要師兄師姐陪她一道前來,因為要確保安全,他們無法幫她除靈卻能護陣,讓擺\法陣的她不受邪靈侵擾。

  「是誰來了?門沒關,自己進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一盞晃動的小燈瞬間亮起。

  「請問是施先生嗎?我們是從清心觀來的,家師卓長文。」徐若春領頭走在前進門,以修行者的姿態行禮。

  「你是長文的徒弟……我好像見過你……」太久了,久到他忘記過了幾年。

  陰暗的角落,有位佝僂著背的男人站起身,瞇起視力不佳的眼想瞧清楚眾人的長相,但只看得見大概的輪廓。

  他左腳微跛地拖行,走到燒柴的爐灶上提了一壺熱茶,一一往空杯注滿澄黃色的金萱,讓來客暖暖手腳。

  由於他穿著隨性,頭髮長而雜亂又滿臉灰白鬍子,教人沒法得知他的確切年紀,不過偶爾閃現的銳利眼神,隱隱透露他應該不若外表看起來那般老邁。

  「施先生在這裡住很多年了?」一貫的問話,手中羅盤正快速轉動,顯示此地的不尋常。

  「我一出生就住在這間屋子裡,算算也有四、五十年了。」除了求學時期離開過幾年,他幾乎是扎根在這片土地上。

  「什麼,你才四、五十歲?我以為你最少有七十了。」卓巧靈難以置信。天啦!他未免老得太快,是一天當一年用,消耗太多精力嗎?

  「你是……」聲音很甜,聽起來年歲不大,還是個孩子。

  「我叫卓巧靈,卓長文是我父親,我是來看熱鬧的。」卓巧靈的俏皮話一出,馬上引來兩人四道目光瞪視。

  「靈兒。」

  「巧靈。」

  徐若春與卓巧倫同時低聲一喝,阻止她沒規沒矩的胡言亂語。

  「無妨、無妨,我百無禁忌,想看熱鬧就看吧,我這房子到了夜晚特別熱鬧。」吵得他睡不著覺,日夜顛倒。

  「怎麼個熱鬧法?施伯伯你請我爸爸來幫忙,是想讓他們安靜點呢,還是淨空陰靈,我看他們滿屋子飛還邊亂叫耶!」真是太吵了,鬼聲凄涼。

  「你看得到?」老施訝然。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看得到一點點啦!左邊是穿花襯衫的阿伯,他胸口插了一把刀,右後方是嘴巴流血的大嬸,她穿著大紅色的洋裝。」

  他們的衣著打扮看起來有點退了流行,應該死了很久。

  「那你有沒有看見一位穿素色衣服的年輕女孩,她的臉很小,眼睛大大的,眼角下有顆小黑痣。」他忽地有點急躁的追問。

  「素色衣服的年輕女孩……」她仰起頭,看得十分仔細,然後搖著頭。「我沒瞧見你說的……」

  「有完沒完?這裡也太髒了,到底幾百年沒打掃,桌上一層灰塵,茶壺裡都快長青苔了,你怎能活在滿是細菌的髒亂環境中?」

  一時間,所有人都靜默了,神色各異地看向潔癖又犯了的男人,他這癥狀嚴重影響他的情緒,一有不快便炮聲隆隆地的給人排頭吃。

  須臾,才有小小的交談聲發出。

  「你忍一下啦!頂多三天。我的暑假還很長,可以陪你從台灣頭玩到台灣尾,再到澳洲看無尾熊,或是來趟北極之旅……」不然看獅子、老虎、大象,去非洲大草原也好。這些是卓巧靈的旅遊心願。

  仍是不滿,但歐陽命勉強接受。「不許\再把陪我的時間分給別人,我要你完全屬於我一個人。」

  「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老爸他……」她也是情非得已,誰教她有個惡質父親。

  「嗯——」他沉下聲音,表情陰森。

  「好啦!我盡量……」冷冽眸光射來,她笑著改口。「是盡全力配合,只要你有空,我一定陪你。」

  明明比她多吃十年米,個性卻彆扭得像她家巷口那個臉上長滿青春痘的國二男生,既愛耍老大,又怕人家取笑他滿臉豆花。

  這還差不多。他滿意地點頭。「要是你再失約,我就把你的骨頭拆了燉湯喝。」

  其實歐陽命根本是紙糊的老虎,雷聲大、雨點小,嘴上不饒人地說著威脅話,可手指反而寵愛地理順她打結的髮尾,動作輕柔,就怕弄痛她。

  不過兩人親昵的舉動落入他人眼中,實在很刺目,讓人既痛心,又懊惱小女孩太單純,竟輕而易舉掉入壞男人魔掌。

  「靈兒,別忘了此行的任務,那個局外人可以踢得遠遠的,省得來壞事。」越看越不順眼,簡直是眼中釘、肉中刺。

  「大師兄,你不要老是針對歐陽嘛!他習慣對每一個人都一樣嘴臭,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把他當成你修行的魔障。」要克服、修到不被干擾,跨越後修行便又更上層樓。

  「魔障?」徐若春口中喃喃低語,似在深思其中的禪理。

  「施伯伯,他是我男朋友,剛剛說話不禮貌,對不起,可他特地載我們到花蓮,我可不可以讓他留下來陪我?」卓巧靈模樣可愛地雙手合十請求,大而有神的璨眸熠熠發亮。

  「男朋友是嗎,我倒要瞧瞧長文的女兒喜歡什麼樣的人……你……你……阿娥……」老施傾身瞇眼細看,手卻忽然顫抖不已,摸向歐陽命的臉。

  「你想幹什麼?」一看指甲縫有垢,他連忙閃開。

  「好像,真的好像,你的眉毛、嘴型、白皙透亮的皮膚……」太像了,簡直是她的翻版。

  「施伯伯,你說他跟誰很像?是你的老朋友嗎?」瞧他激動得眼眶都紅了,肯定是對他非常重要的人。

  「她……」他眼神幽遠,正想說起難忘的初戀,一座重達百斤的木雕無故倒下,差點壓到離它最遠的歐陽命。

  這事透著古怪,要壓也是先壓傷在木雕旁的卓巧倫,誰知似有人推了它一下,方向一轉,才壓向最遠的歐陽命。

  看到這情形,師兄妹三人心裡有數,晚上一到,幽靈又來搗亂。

  「施先生,能給我們幾個房間稍作休息嗎?明天一早,我們再討論該怎麼幫你的忙。」徐若春以大師兄身份決定先安頓眾人。

  「除了面南的這棟屋子是我工作和睡覺的地方外,東面西面的房子隨你們住,不過要再打掃一下,它們很久沒住人了。」這兒就他一人獨居。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2

好友

141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3Rank: 3Rank: 3

14#
发表于 2012-3-30 09:55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七章

  嗚……嗚……滾出去、滾出去,立刻給我滾出去,這個地方是我的,誰也不要妄想趕走我……

  喋喋喋!有自動送上門的美味點心,喋喋……看起來非常好吃,快過來讓我嘗嘗味道,好久沒嘗到新鮮的肉味了。

  哎呀!別害羞嘛!來跟我們一起玩,我們最喜歡年輕人了,瞧瞧這臉蛋多迷人呀!挺翹的屁股好想摸一把,小嘴來親一下嘛!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大刺刺地住進這裡,你有經過我的允許\嗎?凡是這附近的大鬼小鬼全歸我管……

  呼呼呼的怪風拍打著緊閉的窗戶,老舊木製窗欞發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聲,似乎有人扳搖著木窗,企圖將它從原本嵌合的磚牆上拆下。

  凄厲的風聲中伴隨著似人聲的低語,有憤怒、悲傷的,有淫穢、有威嚇的。

  鬼魂們的話語隨著陰氣一聲聲、一句句鑽入屋裡,再厚的棉被也抵擋不住由地底生起,漸濃的寒意。

  那是一種刺骨的寒冷,幾乎要凍結流動的血,讓人如同一具死絕的屍體,再無任何方法溫暖身體,慢慢失去呼吸。

  這是個奪魂窟,它會吸食人的精血,將活人帶向死亡國度。

  同時,它也是一座幽靈城,聚集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無主孤魂,他們有的枉死、有的客死異鄉,更甚者是找不到路回家的可憐鬼,這些魂魄四處飄蕩,最終在此處棲身。

  聽得見所有「鬼語」的卓巧靈躺在床上分析著此地情況,想起父親跟她提過他的老友家「很特別」,便趁睡前先觀察了一下。

  五十開外的老施是一位木雕師傅,算是小有名氣的藝術家,屋裡屋外擺\滿他雕刻的木像,有成品、半成品,也有尚未雕琢的原木。

  可問題就出在他擅長雕刻人像這一點。

  從老人到少年,婦女和孩童,神態不一的木人恍若真人,刻得栩栩如生,於是孤魂野鬼們附身在這些人像上,既可不再飄泊流浪,亦可吸收木頭本身的靈氣。

  隨著老施的木雕越雕越多,寄居人像的鬼魅也只多不少,這兒彷彿成了鬼魂的聚集所,形形色色的女鬼、酒鬼、吊死鬼……全都在此定居,才會造成現下陰氣極盛的情況。

  正當卓巧靈思索著對策時,旁邊的人沒入睡,反而不安分起來。

  「歐陽,你的手在幹什麼?」

  窸窸窣窣的聲響停下,只剩細微的呼吸聲。

  「……睡不著。」

  「那你也不能把手放在我身上,對我上下其手!」他的手很冷,卻因搓揉著她的身體而熱了起來。

  「閒著也是閒著,既然沒法睡個好覺,不如就來做些有趣的事,提振精神。」

  至少他很享受,整個人暖呼呼,熱血沸騰。

  一張小臉紅得快要滴血。「不行啦!我未成年,而且師兄和巧倫姐睡在隔壁房間,他們會聽見。」

  「那你小聲點,別喊得太大聲。」按捺不住的急色鬼趁隙撫摸著他以為很小,其實正好可以一手掌握的豐腴,時輕時重的捏揉搓掐?

  「……師兄說你敢動我,他會一腳踢開房門把你閹了。」她推拒著,咬著下唇,抑制快不由自主從喉間發出的聲音。

  「……」懸在上方的歐陽命身子一僵,低咒著。「他管得也未免太多了,我和我的女人做什麼還需要經過他的同意嗎?」

  小女人小聲反駁道:「我還不是女人啦!」

  他哼了一聲,低頭吻住比蜜還香甜的小嘴。「很快就是了,你以為我還能忍多久?」

  要不是她未滿十八,而自己也不是道德淪喪的禽獸,她早就被他從裡到外吃得一乾二淨,由女孩升格為女人。

  看得到、吃不到的憋著,對男人來說十分傷身,他的耐性有限,幾時會失控很難說。

  偏偏她就像一朵漸漸盛開的花兒,越來越嬌妍動人,純真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嫵媚,不經意的一顰一笑竟有著令他喘不過氣的性感。

  她在變美,在戀愛的氛圍下,整個人都在發光,宛如粉紅星鑽般耀眼,教人無法移開視線。

  他對她的渴望一日日加深,也更情迷意亂,只要一刻沒見到她便會不安,擔心有其他毛頭小子發現她的嬌美,插隊奪愛。

  他真的深深迷上、愛上她了。

  歐陽命深幽的眸中流轉著一抹柔情,他不自覺揚起嘴角,溫柔又憐愛地吻著粉嫩櫻唇。

  「歐陽,你沒法入睡是因為外面的聲音嗎?」是吵了點,但還沒到難以忍受的地步,她早習慣了。

  他吮著她白玉般的皓頸,抽空回應。「我沒聽見,除了風聲和你的心跳聲。」

  雖然他說得無意,她還是臉紅了,忙分散他的注意力。「你認識一個叫阿娥的人嗎?施伯伯嘴裡喊的好像就是這個名字。」

  「什麼阿娥,我沒聽過……」驀地,他似想到什麼而蹙眉。

  「怎麼了?」她問。

  老舊的三合院如今就老施一個人住,設備自然沒更新,一根快報廢的燈管忽明忽暗,閃著詭譎的暈黃,在人的臉上留下晦暗的陰影。

  本就心細的卓巧靈察覺男友的不對勁,輕抬藕臂撫向他兩眉中間,以指輕觸,感應他是否受邪靈侵擾。

  本來他們不會同床而眠,兩個哥哥姐姐大力反對,不同意她任性的決定,大師兄甚至願意退讓,把床讓給有潔癖的龜毛鬼,一晚不睡替他守夜。

  但是她執意如此,態度堅決,因為身邊這個男人是聚陰體質,他沒法抵抗寒冷及龐大陰氣侵襲,若非由身為純陽之女的自己親自守護,到了明早,他最多命留半條,氣若懸絲。

  一直以來,她始終不願以除靈師自居,老是笑稱家裡是捉妖的,因為她的心太軟,狠不下心將騷擾人界的惡靈除盡,總是留著一條後路盼對方能從善棄惡,回到該去的世界。

  不過這一刻她非常慶幸自己是除靈師,那她才有力量在房間內布下法陣,將惡靈驅逐,無法進入房內侵擾她在意的人。

  大師兄和巧倫姐大概也明白這一點,因此雖然感到不悅,可是仍順著她的意思,未再阻攔。

  「沒什麼,我想多了。」湊巧的吧,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歐陽命搖著頭,似要甩開某個不願想起的回憶。

  「真的沒什麼嗎?我看你的表情很怪。」分明有事,他老是把心事藏得很深,一丁點也不肯吐露。

  剛交往時,卓巧靈對這段感情看得不重,也沒打算太認真,她想,歐陽命只是覺得有趣,等到興趣消失,以兩人的「忙碌」程度,關係應該維持不久,很快就分手了,所以沒必要探究人家的隱私。

  可出乎她意料的,他們一路走來竟也過了兩、三個月,她也慢慢變得有些在意他了。

  畢竟人心向來不由己,就算原先討厭,可相處久了,還是難免會產生感情,他是她第一個交的男朋友,不知道怎麼拿捏感情的分寸,一不小心,她好像就愛上他了。

  「哪裡怪,我只是剛好想到我早逝的母親,聽家裡的人說,她的本名叫周月娥。」他本來不想說,所以表情有點古怪。

  「咦!有個娥字耶,會不會是施伯伯口中的阿娥?」她興奮地從床上彈坐而起,抱著他的手臂驚呼。

  兩道打結的眉毛舒展開來,他眼眸一深,突地感受到她貼緊的柔軟,鼻血差點噴出。「叫阿娥的人多到數不清,你到菜市場一喊,起碼有十個老女人回頭應你。」

  「沒禮貌!什麼老女人,是持家有方的家庭主婦,你要感恩她們對家庭的無私貢獻。」像她媽林美玉女士,就是偉大又強悍的母親。

  「不過世界上沒那麼多巧合吧,他一看到你的長相就失神了,還喃喃自語,你和你母親長得很像嗎?」如果上點妝,再把頭髮留長,沒人會懷疑他不是女人。

  嗯嗯,仔細端詳,他的確美得像朵花,眉兒彎彎,眼兒柔媚,膚質柔嫩,吹彈可破,彷彿上等白瓷,連身為雌性生物的她都要嫉妒了。

  卓巧靈這才發現自己有個美麗的男朋友,她雙眸燦亮如星地閃著光,心口怦怦跳個不停,她好想咬他一口。

  而她也這麼做了,像個調皮的夜精靈嘟起粉唇,湊上前親吻他那美得惑人的唇,依依不捨地離開,小小的竊笑一聲和……喘息。

  「我不記得她的模樣,也沒印象,可是……靈靈小妖,你知道男人是很容易衝動的生物嗎?既然你主動送上門,我不吃掉你就太可惜了。」他反身一壓,將手探入她充當睡衣的T恤裡面,撫摸柔嫩的肌膚。

  「我沒有讓你想入非非的意思,快住手,我……呃,這是什麼?」她輕推了下,腳一蹬想隔開兩人的距離,不料一物熱燙了她兩腿間。

  歐陽命低笑著壓低身子,讓她感受到男女的不同。「這是讓你由女孩變成女人的東西。」

  「什麼,是男人的……呃,那個?」怎麼一下子變那麼大?

  雖然健教那類課程有教過,但這太不正常了吧!居然「腫」成這樣?

  男性的身體構造真是太奇怪了。

  「要不要摸摸看,它會越變越大。」他握住她的手往胯下探。

  指尖摸到火熱跳動的碩大,她嚇得趕緊縮回。「不要不要,這好奇怪……」

  他一聽,笑得整個胸腔震動不已。「是你讓它變成這樣的,我的小妖精,你要負責滅火。」

  這一刻,歐陽命滿腦子是軀體交纏的畫面,一想到她小小的柔軟包覆他昂藏巨物,他的身體就熱了起來,緊繃得像拉滿弦要射出去的箭矢。

  「不要,我還沒有準備好,而且聽說會很痛……」她微微掙扎著。

  「別緊張,我不會在這裡要了你……」她的第一次不該發生在這種地方,不過先嘗點甜頭止止饑是必要的。

  按捺不住的歐陽命伸手解開胸罩的扣子,和T恤一起往上推,飽滿堅挺的胸脯展露在他眼前。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2

好友

141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3Rank: 3Rank: 3

15#
发表于 2012-3-30 09:55 PM |只看该作者
 黑眸一黯,他俯身輕咬顫抖的粉色小花……

  「啊!」

  怎……怎麼了,他沒用力呀!「你怎麼了?我弄痛你了嗎?」

  「不……不是啦!窗外有個人……在偷看。」

  「人?」他倏地回頭,看向他擦了十遍才乾淨的玻璃窗。

  歐陽命什麼也看不見,因為那不是人,一張秀麗的女子面孔貼在窗上,兩眼空洞地望著房內,似在生氣,又似悲傷地淌著淚\。

  「發生什麼事?我聽見尖叫聲……」是結界被破了有惡靈闖入嗎?

  「哇!有鬼!」卓巧靈驚叫。鬼……鬼竟然會開門,用腳走進來……呃!用腳走路,不是阿飄。

  徐若春關掉手電筒,沒好氣地一嘆。「你見過的鬼還會少嗎?怎麼就傻了。」

  「我……呵呵,對不起,大師兄,吵醒你了。」她搔著頭,難為情地傻笑。

  他根本沒睡,整夜睜著眼。徐若春眸光掃過兩人的姿勢,目光一冷。「你是該說對不起,我之前說過什麼?」

  ※ ※ ※

  「阿娥……」

  又是阿娥,他真的長得那麼像老施念念不忘的女人嗎?一大早就對著他的臉發呆,失魂落魄地喊著同一個名字。

  這真是讓人不愉快到極點,非常不舒服,他明明是個男人,卻被個老男人用看女人的眼神直瞅著,不時還露出噁心巴拉的思念表情。

  若不是他一副看起來快進棺材的模樣,他肯定一拳揮過去,先揍個半死再說。

  心情不佳的歐陽命冷著一張快結霜的臉,誰靠近就瞪誰,除了能安撫他的小女友,他看誰都不順眼,火氣大得連他一身陰氣也蒸發了。

  不過也怪不了他,被人硬生生地打斷好事,任誰也高興不起來,他沒拆了某人的骨頭算是客氣了。

  「別生氣啦,我保證一定會補償你。」可憐的小女人提出條件交換,極力撫平男友的怒氣。

  「你的保證最好有包括把他隔遠一點,老死不相見。」如果月球上能住人,就把那傢伙送上去當第一批新移民。

  老死不相見是不可能,他是最疼她的師兄耶!不過……「你又不會常常見到他,忍一下就過去了嘛!別放在心上。」

  「你確定他不會來找我碴?」要他忍也得要對方釋出誠意,人與人是互相的。

  「這……」好像有點難。

  看她一臉為難地咬著唇,他放軟了語調。「我只能答應你,他不來招惹我,我就盡量不挑釁他。」

  卓巧靈一聽,眉開眼笑地抱住他的腰。「我就知道你疼我,捨不得我為這件事苦惱。」

  「哼!少撒嬌,你欠我的我一樣也不會少跟你討,你給我等著,看我怎麼折磨你。」他以一指戳她額頭,威脅的語氣中明顯帶有濃濃的寵溺。

  說歐陽命凶,他一點也不凶,如今專心地寵著小女友,沒有以前的冷漠和目空一切、拒人於千里之外,眼底、心裡盡是她燦爛無比的陽光笑容。

  若是他的朋友看到現在的他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從未見他對女人和顏悅色過,更吝於給予一絲笑容。

  然而此刻,那雙向來寒得凍人的瞳眸卻盛滿柔情,眼神滿是笑意地看著懷中人兒,不吝惜給她全部的寵愛。

  「靈兒,過來。」

  不識相的人又出現了,相擁一笑的情侶頓時笑意全消,一個沉目,一個皺鼻。

  「大師兄,我們沒有做亂七八糟的事,你不要再說教了,我的頭會爆炸的。」她做出捧著頭,就快要爆開的逗趣姿勢。

  徐若春笑著對她招手。「緊張什麼,師兄是會吃人的妖怪嗎?瞧你小臉皺得像包子,我只是要問問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處理,我和巧倫才好先做好準備。」

  「喔。」原來是要講正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拉著男友一道走過去。

  「我查看過了,這一屋子的鬼大部分不難處置,難就難在其中一、兩個怨念太深,想淨化他們並不容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他們才是最大的麻煩,其他不足為患。

  卓巧靈表情一黯。「不能淨靈嗎?他們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

  「靈兒,你又犯了除靈師的大忌,惻隱之心要用對地方,不管有多大的苦衷,傷害到活人就不可饒恕,他們已經死了,不該再留戀人間。」

  她沮喪地點點頭。「我會盡全力的,請靈、淨靈、除靈。」

  雖然她的做法沒錯,可是他們仍具備以前的形體,她每除一次靈都覺得像殺死一個人,心裡很難受。

  人與鬼的差別只在於生與死,本質上是相同的,死過一次的鬼要再殺死他們一次太殘忍了。

  「我會備好桃木和柳枝,讓你……巧倫,你的臉色不太好,沒睡好嗎?」徐若春說到一半,忽然瞥見面色蒼白的師妹,改為關心她的情況。

  「沒事,只不過有個女人在我床前站了一夜,神情哀戚地看著我。」卓巧倫揉揉抽痛的太陽穴,精神明顯不濟,眼睛下方出現睡眠不足的陰影。

  「你沒驅走她嗎?」以她的功\力應該不難辦到。

  她苦笑著。「我試過,可是似乎對她不管用。」

  法陣、驅邪咒語、斬鬼結印,幾乎能用的都用上了,那女鬼還是不受影響。

  「怎麼可能,除非她是你……」他忽地閉口不語,眼露複雜神色。

  其實就算徐若春沒開口說出原由,卓巧靈也隱約察覺一些端倪,為免卓巧倫思及難受的記憶,她趕緊轉移話題。

  「師兄,老爸是不是故意引我們到這裡,總覺得好像有很多的秘密耶!」她不能說,也開不了口。

  他若有所思地望了卓巧倫一眼。「也許\師父自有他的用意。」

  血脈相連的關係最難切斷,尤其是母子親情,那是世上最親密的一條線,若是如此,師妹為何趕不走對方就能解釋。

  「阿娥,你回來看我了,你在歐陽家過得幸不幸福,他有沒有好好對你?」他的小蝴蝶,美麗又脆弱。

  老施又忘我地想撫摸與初戀情人十分相似的臉孔,察覺他靠近的歐陽命身一偏,嫌惡地閃過他的碰觸。

  「施伯伯,他不是阿娥啦,你認錯人了。」怕男友又不高興,卓巧靈趕緊閃身擋在兩人中間。

  「真的很像……」對,他不是阿娥,他是男人,而阿娥嫁人了,去過有人服侍的少奶奶生活。

  「不過他也姓歐陽喔。」阿娥和歐陽的媽媽肯定是同一人,八、九不離十。

  「他姓歐陽……」他先是一臉困惑,沒想到兩者的關聯性,隨即愕然地顫著唇。「你……你是阿娥的兒子,單名一個命?」

  哈!猜對了,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樣。「施伯伯,你認識歐陽的媽媽喔?她是怎樣的人?」

  一旁的歐陽命用力瞪著女友,氣惱她的多事,把一些該封箱沉底的陳年記憶給挖出來。

  他、一、點、也、不、想、聽。

  「她……」老施似陷入回想,許\久才幽幽吐出往日的一段情。

  「她是一個很好的女人,聰明、有無盡的好奇心,喜歡冒險,她本來是我即將過門的未婚妻……」

  可是他太傻了,竟衝動地帶她到朋友間獻寶,開口閉口都是她的好,把她的美麗與善良和好友們分享,讓他們羨慕他將娶得如花美眷。

  他沒料到其中一個朋友竟也為她著迷,趁他在準備婚禮忙碌時將人拐走,先一步下手生米煮成熟飯,而且阿娥執意要和那人在一起,逼得他不得不忍痛放棄。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你的名字『命』是我取的,你父親因奪我所愛心生愧\疚,便要我為你取名。」

  阿娥的兒子長這麼大了……時間過得真快。

  對上一代的愛恨糾葛不感興趣,歐陽命仍是疏離地避開對方的接觸。「趕快把什麼靈除一除,這裡髒得讓人一天也待不下去。」

  髒?

  這倒也是,髒東西是不少,一個個攀附在木頭上。

  「好,他們也吵得太久了,該還我清靜了。」老施駝著背,輕咳了兩聲。

  不能讓阿娥笑話他不夠果決、優柔寡斷,老是糊裡糊塗過日子。

  老施的心裡頭仍愛著唯一牽動他靈魂的女人,即使事隔多年,他還是忘不了舊愛,不時感嘆兩人有緣無分,情終難圓,才會一直住在這裡不走,想回味和她製造的一切回憶。

  只是,他偶爾會想起另一個被他辜負的女人,她因他被傷得很深,直到過世仍得不到他的愛。

  「施伯伯,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一旦開始就不能停止了。」卓巧靈指的是除靈儀式。

  頓了頓,他露出苦澀神色。「總不能由著他們害人吧,老張的孫子才七歲呀!」

  話落,一個活潑可愛的小男孩抱著一顆球,沒有下半身地浮現半空中。他是被那些惡靈所害的。

  「一個都不留嗎?」

  遲疑了一下,他搖頭。

  「讓他們去該去的地方,不想走的就由你們處理,我也是害他們無法投胎的凶手,我不能再錯下去了。」

  發現自己的屋子成為孤魂野鬼的聚集地,老施並不急著處理,那是他擔心那個被他辜負,後來枉死的女子也會附身在他雕刻的人像上,直到有人因此枉送性命,他終於大徹大悟,才拜託好友卓長文出手幫忙,淨化無主孤魂。

  「好,我知道了。」

  卓巧靈眸心如鏡,映出屋內眾多幽魂,其中一抹魂魄,她忿然流著淚\,揮手,一陣風掃落大小不一的刻刀,其中一把竟直直插在某張褪色的照片上,上頭有個盈盈淺笑的美麗女子,模樣神似走到屋外的歐陽命。

第八章

  「備香案,焚香敬果,請天地眾神。」

  無月星稀的夜,諸鬼紛亂。

  太陰之日暗雲密布。

  朱筆畫出的五行八卦陣,方圓九點九尺,陰陽卦象倒轉乾坤,硃砂為線圍成陣,牲血為墨繪太極。

  一黑一黃兩道身穿道袍的身影分站生死兩門,一持柳條、一持桃木劍,神色凜然注視前方,一動也不動地堅守崗位。

  陣法中央站著一位全身素白的年輕女孩,長裙及踝包裹著玲瓏曲線,眉心點了一抹紅,手中無物地垂目靜待,任夜風吹動她如瀑黑髮。

  驀地,風變大了,吊在陣外的鈴鐺急促響起,流火般的白光從四面八方湧進古樸三合院上方,漫無目標地不住盤旋。

  即使是什麼都不懂的歐陽命也看見空中有一朵雲在扭曲變形,慢慢地聚攏成巨大無比的蛇形,高踞在半空。

  他有些憂心,對他所不知的事物,他不僅幫不上忙,還是卓巧靈他們的弱點,他的陰寒之氣與眾鬼的力量本質相同,奪他氣息就能助長力量。

  他只得待在在法陣中,盤腿坐在卓巧靈身後,讓法陣保他周全。

  「我以卓家二十七代宗主身份問靈,你們可願被淨化,魂歸地府?」

  清靈的嗓音一出,瓦造的屋頂紛紛震動,一掀一掀地鼓噪著,數百光點像一陣風,卷起院中擺\置的木頭和農具。

  「我只給你們一次機會,願被淨化者就到陣前來,我一淨污、二淨濁、三淨病,還你們純淨靈體。」風呀,靜下來吧!

  清秀妍麗的卓巧靈高舉起素淨雙手,四周的風忽然變小了,似有生命的瓦片不再跳動,安靜得彷彿不曾引起騷動。

  一抹小白點盤旋著來到法陣前,漸漸形成七歲小男孩的模樣,他懷裡抱著一顆球,似懂非懂地偏著頭,看著陣中的卓巧靈。

  「弟弟,不要怕,跟著我手裡的光走,它會帶你到沒有恐懼的地方。」

  卓巧靈纖柔的手心浮起金黃色光球,它倏地包住一臉迷惑的小男孩,他大驚失色地拍著光球,想從裡面出來。

  但是,約過兩、三分鐘,他陡地平靜下來,臉上露出不符年紀的微笑,朝她一頷首後便被光球帶著離開,隱沒在黑暗中。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2

好友

141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3Rank: 3Rank: 3

16#
发表于 2012-3-30 09:56 PM |只看该作者
  其他白點見狀,也懷著忐忑的心上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一現形,緩緩朝法陣前進。

  同樣地,卓巧靈以一顆又一顆的光球送走他們,每一道光點代表一個靈魂,淨化後,他們全露出心平氣和的模樣,少了暴戾之氣。

  不過卓巧靈很少一次送走上百個幽靈,體力難免負荷不了,漸漸地,她呼吸聲有點重了,紅潤臉色轉成淡淡的白,汗水由額頭滴落。

  論靈力,她確實是強大,足以淨化四方幽魂。

  可她畢竟年輕、經驗不足,一開始沒調好呼吸,淨靈的力量又輕重不一,才會漸感吃力,手腳有些不聽使喚了。

  等一干自願被淨化的靈魂離去後,她的後背也濕了,微微喘著氣。

  但是,不願淨靈的怨靈卻只多不少,他們不甘離世,也不肯重新排隊等投胎,他們喜歡待在人的世界,做盡一切生前沒做的事。

  鬼魂們認為現在的生活最自由,來去無蹤,無拘無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受人間的法律約束,也無道德規範勒緊脖子,這樣的好日子他們才不放棄。

  「你們真的不肯走,非要眷戀容不下你們的人世?」

  卓巧靈再一次喊話,不希望走到最後一步,畢竟除靈是萬不得已的手段。

  「桀桀桀……誰說這世間容不下我們?若非你們這些假道學來礙事,我們可快活得很,天下之大,皆為我等所有。」

  難分陰陽的笑聲由一闔一張的蛇口發出,惡靈組成的陰影盤成螺旋狀,給人相當震撼的壓迫感。

  「人有人界,鬼有鬼域,人鬼殊途,你們吸陽精以壯陰魂,此乃天所不容,聽我一勸莫再為惡,來日罪孽償清,自有一條光明路。」自毀生路大不智。

  猶如滑過砂石的粗音再起。「少管閒事,小丫頭快滾,我就饒你一命,休要插手修羅事,看你頗有靈修慧根,再去修個幾年,說不定才能和我等一戰。」

  巨大的霧團乃無數幽靈凝聚而成,它不是單一魂掌控,因此它的語調男女兼容,有時低沉如鼓,有時高亢若鑼,混入眾多雜音便是刺耳魔嘯。

  「執迷不悟非智慧,我再問你們一次,願不願意塵歸塵、土歸土,回歸純淨的初始?」及時悔悟不算晚。

  「哈哈……小朋友,你真是可愛,要不要來與我們作伴,姐姐教你怎麼享受人間極樂……」甜美的靈魂、乾淨的滋味。

  盤踞空中的陰影忽然伸出黑色大手,一張女人的獰笑臉孔同時浮現在大手後,那手指冒出尖銳利爪,直向底下的卓巧靈襲去。

  見狀,卓巧倫以柳枝一拂,女鬼似受到烈火焚燒般凄厲尖叫,掌心以粉狀瓦解,由半空掉落,卻在落地後風化,連一絲粉末也未留下。

  「你敢傷我的同伴,找死——」

  狂風呼嘯,飛沙走石,黑色蛇身快速蠕動,如蛇般撲向硃砂牲血繪成的法陣,蛇口大張欲叼起陣內的卓巧倫。

  「放肆!」

  伴隨徐若春的怒喝,桃木劍升空,筆直衝向蛇身三寸,木劍人身,穿影而出,駭人且恐怖的闇黑巨影仰頸尖嘯,聲音響徹雲霄。

  顯然的,桃木劍誅邪斬妖的功\用見效了,蛇影迅速淡去,不再巨大無比。

  可是從暗影中又分化出難以計算的光點,它們以流螢姿態衝向法陣中央的卓巧靈,企圖攻破她的防禦網。

  「你們真是死到臨頭猶不悔改,硬要以蟲蟻之力力抗盤石,辜負我想饒了你們的心意。」她勸過了,不要怪她。

  手中光芒化為點點蓮花,一朵一朵飛向迎面而來的光點,煞不住的光點墜入盛開的蓮花中,蓮花一朵又一朵的閉合,將光點困在蓮苞中。

  但是總有漏網之魚,他們在看到其他鬼魂被花吞食後,便一一現出原形,以人的模樣出現,一層又一層的包圍法陣。

  而在這些魂魄之中,有一秀麗女子緩緩走上前,她盈盈而立,不笑也不語的看著護守生門的卓巧倫,瘦骨如柴的手就要朝她皓頸一掐。

  「不行,你不可以這麼做,她是你的女兒!」卓巧靈大叫一聲,分心揮擊。

  怎知對方的目標根本不是卓巧倫,她只是個誘餌,卓巧靈的視線才一離開,惡靈們再次聚集成一把彎刀,朝她背後狠狠砍下。

  沒人預料到他們如此狡詐,竟聲東擊西,為求自保先下手為強,殺她個措手不及。

  徐若春的桃木劍不在手中,手握柳枝的卓巧倫則因妹妹那句「她是你的女兒」,愕然忘了援助。

  「誰想動她,先踩過我的屍體!」

  千鈞一髮之際,歐陽命挺身而出,他背靠著卓巧靈的,以正面接下銳寒的刀氣,一口血也由喉間噴出。

  那口精血落在硃砂上,法陣破了個縫隙,百鬼尖聲狂笑著從裂口鑽入,你擠我、我推你地想拔得頭籌,將陣中的四人吞入腹中。

  「歐陽,你沒事吧?快回到法陣中心。」嚇!他的手好冰,像是結霜的冰塊。

  揚臂一抹嘴邊鮮血,他冷哼了聲要她自己保重。「不用管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幫你守著背後,別敗給連身體都沒有的腐臭髒物。」

  「說我們是腐臭髒物,你活得不耐煩了,我先吃了你!」敢出言不遜,就拿他開刀。

  一張大嘴有一尺寬,布滿尖細獠牙,無眼無鼻,就只有嘴巴而已,兩排牙齒喀嚏喀嚏地吃下前方擋路的同伴,朝歐陽命的頭顱襲去!

  「等你有命再來吃。」卓巧靈低喝一聲,黃符送入大嘴。

  「啊!好痛、好痛,我快痛……」死字尚未出口,大嘴鬼分裂為碎片,魂飛魄散。

  其實不只是他,法陣中已堆積不少鬼魂,他們全都死了,魂傷魄殘再無法投胎。

  而此時的卓巧靈也累了,她的一念之仁讓群鬼有機會找出她的弱點,進而利用攻陷防線。

  通常鬼魂是自私自利的,不管他人死活,她是第一次見識到「團結」的鬼,團體的力量,威力往往大過單打獨鬥。

  「小靈兒,你撐得住嗎?」歐陽命費力頂住不住往後倒的嬌小身軀。

  「我……我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她氣喘吁吁,汗水濕透了兩人的背。

  「好,我幫你撐住,這些亂飛的光就交給你掃乾淨。」呼!呼!他不能倒下,得再撐一會。

  這丫頭沒有他不行的,她只會讓人占便宜,傻傻地付出,要是他不在一旁罵罵她,肯定是傻裡傻氣地跟人家走。

  嗯?腳邊的這抹紅是什麼,真刺眼,等會他有空了,一定要用消毒水殺菌,這雙剛買的小牛皮鞋可是他最喜歡的款式,絕對不能弄髒了。

  神智逐漸渙散的歐陽命好潔個性仍沒變,沒法忍受髒、亂、臭。

  「……歐陽,答應我,別讓自己有事。」她錯了,錯在不該同情害人的鬼。

  他唇瓣逸出一聲輕笑。「我還沒教會你怎麼當我的女人,我……我可不想把你送……送給別的男人。」

  她想笑卻紅了眼眶。「握住我的手好嗎?我想知道你是愛我的。」

  「專……專、心點,別在這時……時候找我麻煩,以後想……想聽幾遍,我……我都說給你……聽……」明白她的用意,他神色痛苦地捏緊雙掌,不讓她耗費靈力度入他體內。

  「歐陽……」她伸手想碰觸他手臂,卻被他硬生生地甩開。

  鬼魂的數量減少了,她的體力也越來越不夠,雖然有兩位師兄師姐拼命地守住陣法,她仍覺吃力,更何況,她還是對殺鬼有深深的愧\疚感。

  她同情他們若再死去,就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尤其群鬼裡面有位大眼素服的娟秀女子,與巧倫姐關係深厚,每每她一現身,她總會不自覺的手下留情,反而節節敗退。

  仁慈是她最大的致命傷,也是除靈師的大忌,她尚無法通過考驗。

  「靈兒,不要再有半分心軟,你瞧瞧歐陽的腳邊,他快不行了!」

  「歐陽的腳邊?」耳邊傳來大師兄驚駭的喊聲,她低視身後男子雙足。

  這一瞧,她倏地白了臉,整個人由頭冷到腳底,血液彷彿凍結。

  因為兩人不住後退,雙腳踩過硃砂,腳部已在法陣外的歐陽命是最可口的食物,眾鬼爭先恐後的趴在他腳旁,吸食他的精血,使他原本就不旺的陽氣慢慢流失中,呼吸也越來越薄弱。

  眼看他的生命力就要被吸取殆盡,一夜老了數歲,形容枯\槁,卓巧靈悲憤不已的仰頭長嚎,兩手一合,結了「破」的手印。

  驟然間,她的身體射出萬千光芒,每一道都宛如鋒利的刀劍,瞬間穿透法陣裡外的眾鬼,哀嚎聲遍及山坳。

  但是有一鬼逃脫了,那就是朱秀雯,身著素服的大眼女鬼,卓巧倫的——

  生母。

  ※ ※ ※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2

好友

141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3Rank: 3Rank: 3

17#
发表于 2012-3-30 09:56 PM |只看该作者
  「施伯伯,以後你在雕人像前,請在人像的頭頂先用硃砂點上一筆,表示這塊木已有主了,其他游魂不得寄住。」

  淨靈後的三合院霍地開朗許\多,光線也較以往充足,灑落的陽光照亮屋子每個角落,山清水秀的讓人感受到澄澈的靈氣。

  卓巧靈在電話中叮囑老施,收了一尊半人高的觀音木雕當酬金,市價約兩百萬左右。

  但是價值再高也高不過一條人命,在除靈的過程中,元氣耗損太多的歐陽命倒地不起,送至醫院,至今昏迷了十數小時仍不見清醒。

  他全身冰冷、氣息微弱,微微起伏的胸膛是他活著的唯一證明。

  他雙目緊閉、臉色發青,唇瓣呈現紫黑色,手腳的血管浮出皮膚表面,猙獰恐怖的彷彿爬滿紫色長蟲。

  其實當夜他的命只剩一半了,要不是卓巧靈與徐若春、卓巧倫三人合力修護他受損的魂魄,再次醒來的他若非腦力有損的痴兒,便是智力退化到十歲左右的孩子,再也不是好潔、龜毛、目中無人的歐陽命。

  「你……你們對我的孫子做了什麼,為什麼他會變得……要死不活的樣子?」

  她的乖孫,她的命根子呀。

  由於歐陽命情況危急,醫院方面通知了家屬。

  接獲通知的歐陽老夫人在第一時間趕至,等看到孫子面如死灰的模樣,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昏厥過去。

  而他的父母也隨後趕來,但是他們等到歐陽命脫離險境後,便匆匆離去,未在病房停留太久。

  「老奶奶,您不要生氣嘛!歐陽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多休息幾日他就會沒事的。」看起來很糟,但其實沒想像中嚴重,他只是身體太虛弱。

  「整個人奄奄一息叫沒事,你是要見到他躺在棺材裡才算有事嗎?你這丫頭可真壞心,沒害死我孫子不甘心是不是?」老夫人眼神凌厲,話不留情。

  「我沒有……」她費了好大的心力才拖住他一口氣,怎會害他。

  「你不用說了,阿命準是讓你給拖累的,他一向愛惜自己,不會不知輕重的玩命,你到底給他下了什麼符咒,讓他腦子糊塗地做了蠢事?」瞧瞧他這胳臂都變細了,人也瘦了一大圈。

  一瞧見不省人事,臉色蒼白的寶貝孫子,老夫人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怪罪他人。

  「……」面對老人家嚴厲的指責,卓巧靈難過的低下頭,她的確難辭其咎。

  明知他體質特殊,她仍讓他涉入其中,過於自信錯估形勢,以為這一回會像以往那般輕鬆過關,不需耗費太多氣力。

  這結果她始料未及,不僅自己靈力大損,還差點害男友丟失性命,再多道歉難抵心中愧\意,她是該罵。

  「你最近和我孫子走得很近吧?你最好從今天起走遠點,我不希望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她就這麼個寶貝孫子,不能有個萬一。

  老夫人的話說得很白,直接挑明不同意兩人再往來,要她識相點,不要再來「糾纏」。

  「不會再有意外的,我保證!他需要我……」卓巧靈心慌地想解釋,消除老人家的誤解。

  不甚光滑的老手一舉,制止她的未盡之語。「我不聽任何理由,我只看事實,你對他有害無利,我要是讓你們在一起,哪天說不定我這白髮人得送黑髮人。」

  「老奶奶……」她話說得好重,她真有那麼差嗎?

  十七年來,她自認沒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友愛手足、孝順父母、關懷長輩,舉凡她做得到的,她都會盡量幫忙。

  大作為是沒有,但起碼心地善良、行事磊落,樂天開朗地能給大家歡笑,可一次意外就讓她被判死刑嗎?

  她很沮喪,有點想哭,好像有人在她心口挖了個洞,酸酸麻麻又帶著痛意。

  「不要叫我奶奶,我承受不了。聽說,你家是從事宗教工作?」她說話時的語氣帶了輕蔑,瞧不起妖言惑眾的神棍。

  咬了咬唇,卓巧靈略顯遲疑的說道:「是的,我們信奉無上天尊,以幫人除靈解厄為主業,化災祛劫……」

  老夫人又再一次打斷她的話。「你不用說太多,總歸一句話你們是靈媒。」

  「呃,也可以這麼說。」他們是人類與靈魂溝通的橋梁。

  一向直率爽朗的卓巧靈面對不苟言笑的老夫人,一反常態地不敢表現真性情,就怕已經不喜歡她的老人家對她更反感。

  「老實告訴你,就算今天沒發生這種事,我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你最好死了這條心!以你的家世背景實在配不上歐陽家,阿命以後要繼承的是年收益上百億的企業,你一個上不了檯面的丫頭站在他身邊能看嗎?」錯誤要及時糾正,不能一錯再錯。

  「可是我喜歡他,我們是真心相愛,外在的條件並不能代表一切,兩個人在一起快樂才是最重要的。」她不認為自己有哪裡不如人,這年頭哪還有門戶之見。

  和市值上百億的連鎖企業一比,她銀行裡的幾百萬存款是微不足道,但是有錢就能買到開心的笑容嗎?

  老夫人眼神一厲地喝斥。「反了呀你,竟敢頂撞我?就是有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孩,年紀輕輕不學好,一心貪求富貴,妄想嫁入豪門,我才要替阿命嚴格把關,不許\任何亂七八糟的人纏住他。」

  「我不是……」怎麼可以說她是壞女孩,她從沒想過貪他們家的錢。

  眼泛淚\光,覺得好委屈的卓巧靈氣憤不已。歐陽老奶奶憑什麼說她不知羞恥,當初是歐陽命纏上她的,才不是她主動送上門。

  但她沒為自己辯解,怕老人家又說她頂嘴,對長輩無禮,落實了她的「壞」。

  「再說清楚一點,阿命也老大不小,該是結婚生子的時候,我已經幫他安排了幾個門當戶對的好對象,等他一點頭就辦喜事。」一想到熱熱鬧鬧的婚禮,她難掩喜悅地露出一抹寬慰笑意。

  卓巧靈一聽,愕然的睜大眼。「他要結婚了?」說不上來的痛楚切割她的心,她痛到麻木。

  「沒錯。你還小,不了解大人的世界,趕緊回家讀書,日後做個有用的人,別再招搖撞騙了。」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樣的家世能教得出什麼好女孩。

  「我……」那她怎麼辦,付出的感情收得回來嗎?

  「你走吧!不要再來,省得我看了心煩。」老夫人手指病房門,要她盡速離去,別再來害她的孫子。

  她搖著頭。「我要留下來照顧他,他的情形只有我幫得上忙。」

  「你……你聽不懂人話嗎,真要我生氣是不是?有心就滾遠點,少來貓哭耗子假慈悲,他到現在還沒醒過來是誰的錯?」就是這隻小妖孽,害她的孫子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

  阿命打一出娘胎就大病小病不斷,把醫院當家,在鬼門關前繞了好幾圈又搶救回來,多災多難到令人心疼。

  好不容易人養壯了,精神也變好了,他和正常人沒兩樣,她才寬心著手安排他的婚事。

  可千防萬防,防不到害人的小妖精,她一出現沒多久,孫子就出事了,根本是帶煞的災星。

  「對不起……」她抽噎地認錯、賠不是。

  「說對不起無濟於事,若每個人都來事後道歉,那殺人放火也沒錯嘍?你趕快走,不要讓我再看見你,我心臟不好,不能發脾氣。」她提起自己的病,要她知難而退。

  「我……」她看了一眼病床的男人,實在走不開,想多陪他一會。

  「還不走,是要我請護士來趕人嗎?你的臉皮不會這麼厚吧!」老夫人言語刻薄的下最後通牒。

  卓巧靈萬般不捨得抽了抽鼻子。「我走就是了,您不要生氣。」

  她只是想等他醒來而已,這也不被允許\嗎?

  走到床頭看了看清俊容顏,她想輕撫他臉的手抬了又放,在老人家嚴厲的瞪視下,她沒有勇氣碰觸男友的臉,只能把酸澀往肚裡吞。

  她好想好想待在這裡看著他,可是……

  她哽咽地抹去滑落頰邊的淚\水,將男友身上的被子拉好,轉身打算離開病房,突地,一隻大手捉住她細腕……

  「想到哪裡去?你欠我的還沒還。」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2

好友

141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3Rank: 3Rank: 3

18#
发表于 2012-3-30 09:56 PM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你這顆蘋果洗乾淨了沒,連削個皮也削得這麼久,十根手指頭長來當廢柴燒呀?一點小事做得零零落落,還不如躺在一旁當死人。」

  嘴賤的男人像個等人服侍的大老爺,兩腿蹺得高高,背後墊了三顆羽毛枕,舒舒服服地躺著不動,光用一張嘴指使人。

  「洗了啦!你看蘋果的表皮比你的皮膚還光滑,我用菜瓜布去搓,把皮搓下來就不用削皮。」卓巧靈自鳴得意的抬高下巴,自認為是家事高手。

  男人不悅地把眉一沉。「把我和一顆水果比,你活得不耐煩是不是。」

  「水果營養價值高和你比有什麼不好。蘋果含有多種的維他命,你多吃一點,身體才復元得快,也能早一天出院。」他的氣色還是不太好,印堂微微發青。

  「我的身體早就沒事了,還能爬起來工作,要不是奶奶堅持多觀察幾日,我何必活受罪。」他指著腕上的針頭,不滿一整天得吊著點滴。

  小嘴一噘,她一臉憂心地握住他的手,「外表看不出傷痕,但你真的傷得很重,陰刀從你胸口劃過,讓你的魂魄受損,你要多曬點陽光、多休養才能復元。」

  「囉唆,大驚小怪,不過是冷光從我身上爬過而已,沒什麼大不了,想要我死沒那麼容易。」他輕按胸膛,忍住不露出呼吸不順的滯悶神情。

  「歐陽……」幹麼說觸霉頭的話,想讓她更自責嗎?

  「幫我拿份報紙來,你不要吵我,讓我安靜一會。」

  「我去拿。」她不吵他。

  她走到窗邊,拿起放在圓几上的報紙,一旋身又回到床邊,將報紙交給他,然後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的摺疊椅上,十分專心的削著另一顆蘋果……

  不,是刀子削她的皮吧!好幾次她差點被水果刀劃破指頭,歐陽命看得心驚膽顫,很想開口叫她不要削了。

  可是他這個人就是彆扭,心裡心疼她,嘴上又不乾脆,只能藉著看報紙的動作偷看人家,看她是不是一樣笨手笨腳。

  最後他放棄了,明明捨不得她難過,幹麼要成為令她更難過的凶手?他只想寵她愛她,讓她像朵花兒般笑開。

  「削得真醜,我要吃得下才有鬼,上面全是你的指印。」不想讓她削到手,他一把搶過那顆蘋果。

  「啊!你不要搶我的蘋果,我快削好了。」只差一點了。

  歐陽命冷著臉地敲她額頭。「你說錯了,這是我的蘋果,你削了老半天不是給我吃的嗎?」

  對啦對啦!少爺最大,小女傭不敢有二話,但是……「你不要敲我頭啦!會變笨。」

  「你本來就不聰明,笨一點有什麼關係,反正我不嫌棄,你真是撿到了。」他邊說邊俐落地將蘋果切成片,手起刀落姿勢俐落優美。

  「我才不笨,你不要每次都嘲笑我……唔……唔,讓偶把花說完,別塞……」她嘴巴鼓鼓的,話說不清楚。

  歐陽命賊笑著將蘋果片往她嘴裡放。「吃東西時,不要說話,沒禮貌。」

  「我……唔……不要再塞了,咬不動……」

  見她滿嘴的蘋果,用眼神指控他謀殺,他大笑地吃了一片蘋果,陪她一起「受苦」。「很甜,你有福了,要吃多少有多少。」

  雖然他住院一事並未大肆聲張,不過仍有少部分人得知,進而提著水果來探病,消息也因此傳了出去。

  所以有不少員工、愛慕他的女客紛紛來探視,人手一籃水果、一束鮮花的,整個病房活似鮮果花卉批發市場。

  由於來的人數實在太多,打擾到他和小女友相處的時間,他便要求護理人員在門外掛上「謝絕訪客」的牌子。

  「好啦,是給你吃不是給我吃啦!你別耍無賴,大家都希望你早點好起來。」

  她捂著嘴,阻止他再餵食。

  「大家?」他勾起唇,露出森冷邪笑。「過來,坐在我身邊。」

  感覺他心情變差了,卓巧靈二話不說往他身側一坐,雙手環著他的腰,歐陽命則順勢將她摟入懷中,下巴磨蹭她頭頂,輕嗅髮香。

  「他們是來看我這次是不是死得成,他們能不能分一杯羹。」

  這是人性,唯利是圖。

  「嗄?」他太悲觀了吧!把人家的好意當成惡意。

  他冷哼,輕吻著黑亮烏絲。「別當他們是善男信女,一開始加盟『春の嵐』時就入了股,公司以股份持有比例調整職權,我的身體狀況眾所皆知,他們都在等我掛了『春の嵐』股票大跌的時候,召開股東大會逼我奶奶交出經營權。」

  誰讓他父親只顧著玩女人,就算奶奶抬出他父親,其他股東也不會信服。

  「你不會掛了,我不許\你胡說。」她用力握緊他的手,將源源不絕的陽氣度給他。

  他笑了,俯身吻住帶著蘋果香氣的小嘴,將她的手扳鬆。「不要管我奶奶說了什麼,想要你的人是我,我沒開口讓你走,你一步也不許\離開。」

  「可她是你奶奶,我看得出來她非常關心你。」祖孫情是天性,仔細想想她的嚴厲苛責合情合理。

  歐陽命眼眸一黯,有點尋求慰藉地將頭枕在她肩上。「我不否認她確實疼我入心,但是她敢留下來看護我,寸步不離嗎?」

  「歐陽……」別說了,她聽得好心酸。

  「除了你,我所謂的家人沒一個敢在我身邊待太久,他們擔心我會害他們生病,雖然恐懼我不知何時會突然死去,怕歐陽家絕後,卻更怕我一身陰寒之氣。」

  不是不愛,而是沒法愛,在父親和繼母眼中,他是他們不得不接受的怪物。

  因為是歐陽家唯一的子嗣,所以他還不能死,至少要生下一個繼承人後,他才能放下自身的責任。

  從來沒有人認為他會長命百歲,他們在數時間,早在準備迎接他的死亡。

  「奶奶只是不得不疼我,我是歐陽家僅存的希望,她要我開枝散葉,為歐陽家帶來更多子孫,我活著是為了傳宗接代,她愛我也是因為責任。」

  若真有心,即使會生病也會搶著照顧他。

  據家裡老管家所言,當年他母親就是不肯放棄他,親自哺乳、看護,身體不適也不願離開一步,無私地愛著剛出生不久的他,體力才會慢慢衰退,等不及看他長大就過世。

  如果她把他交給保母或托育中心,也許\她就不會死了。

  「我不要你的心太灰暗,他們愛得不純粹沒關係,我愛你,我會把我全部的愛都給你,你不會孤獨地等著他們來愛你。」她會當他的家人,給他滿滿的愛。

  歐陽命倏地收攏臂膀,緊緊摟住懷裡的可人兒。「我只要你,小靈兒,聽到了沒?」

  「嗯,我聽見了。」他把她摟得好緊,她都能聽到他怦怦的心跳聲。

  「以後不論我奶奶說了多少討人厭的話,你聽聽就算了,她說她的,你做你的,她管不了我。」祖母是好意,但做法是錯的,她只相信眼見為憑,不願多花時間去了解。

  「那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再發生類似在花蓮遇上的事,你不可以再逞強幫我,要以自身安危為先。」每次一想到當時的險況,她都會驚得呼吸加快、手腳發冷。

  她好怕失去他。

  他沒點頭,直接往她唇上一咬。「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算是男人嗎?你少瞧不起人。」

  「呴!都說我不是女人了,人家是天真可愛、活潑大方的小女生……啊!歐陽,你又想幹什麼……」討厭啦!老是欺負她。

  「看看你長大了沒……」他的手不知何時探入女友衣服底下,滿意於手中的觸感。

  卓巧靈紅著臉捉住他的手。「這裡是醫院耶!你不要亂來。」

  「我想亂來的事還多得很,不要忘了你還欠我什麼。」飽暖思淫欲,他的手不安分地揉捏盈滿,舌頭一伸,舔著蜜色頸側。

  「等……等你出院再還嘛!這裡隨時有人出沒,要是醫護人員走進來……」那就糗大了,她會羞得無地自容。

  歐陽命卻咬上她敏感的耳朵。「所以我才說要早點出院,在這兒什麼事都不方便,連想占點便宜都得小心翼翼。」

  嗯,好香,她全身香噴噴的,像一道引人食指大動的美食,他好想、好想吃掉她。

  「小心你的針頭……」她低喘了一聲,小臉紅通通地提醒他是「病人」。

  看了一眼頭頂上的點滴瓶,他頓時滿臉陰鬱。「掃興。」

  一波三折,為什麼想把她變成他的女人會那麼難,每次都阻礙重重。

  看他不高興的擺\起臭臉,她忍不住笑出聲。「你好像小孩子喔,為了一點小事就發脾氣。」

  「說我像孩子?」他挑眉,忽地將懷中人放倒,隨即身子一壓。「孩子不會這麼做,不會讓你臉紅心跳、氣喘吁吁。」

  「饒……饒了我,我說錯了嘛!不要……亂摸……嗯……」

  卓巧靈嬌吟一聲,想推開他撫摸大腿內側的手,可是又無法控制的扭動身子,他柔軟的唇舌順勢舔吮她小腹和肚臍眼,激起她陣陣顫慄。

  她未經人事,只懂得憑本能行動,突然,雙腿間感到一陣濕熱,令她既羞怯,又亢奮。

  「因為你,我也憋得快要爆炸了……呼……把你的手給我。」止不了饑就先解渴,來日他再一一討回來,教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呀!這是你的……」她的臉瞬間漲紅,心跳急促地不敢握牢手中的熾熱。

  他輕笑,壓抑地粗聲說道:「別擔心,它不會被你捏壞,照我的話做……」

  卓巧靈臉紅得快滴出血,動作生澀地套弄她不甚熟悉的巨物,一隻手包覆不住,只好用上兩隻手。感覺它在手心發熱、發燙,越來越大。

  「你們在幹什麼?」

  門口傳來一聲厲喝,沉溺在情慾中的兩人驀地一僵,一道濃稠熱液倏地射出。

  不只卓巧靈愕然,重重喘氣的歐陽命更是臉色難看到想殺人,他從沒這麼快就洩了,簡直是丟了身為男人的面子。

  如果來者不是對他有養育之恩的奶奶,他一定馬上掐住對方的脖子,要讓她後悔出現在這裡。

  「還不給我分開,也不想想這裡是醫院,怎能由著你們亂來。」太丟人了,實在教人看不下去!

  「奶奶,在您繼續大吼大叫前可以麻煩把門關上嗎?我沒有讓人看好戲的習慣。」

  面色凝重的老人家咕噥了兩句,以眼神示意身後的女子將門合上。

  「還有,容我們整理一下見不得人的儀容,我想您應該沒興趣看我們衣衫不整的樣子。」哼!她最好睜大眼睛看清楚,免得忘記她所破壞的好事。

  「快一點,別讓我等。」她背過身,催促兩人盡快打理好。

  「快?」歐陽命的表情扭曲,此時他對「快」這個字相當感冒。

  被捉姦在床,卓巧靈無措極了,手腳笨拙地想快點扣好扣子,拉下被撩高的上衣。

  可是手中的黏稠液體阻礙了她,她不曉得該做何處理,抹在被單上不好,一直握在手心又太噁心,如果被人看見了更難為情。

  驀地,男人抽出幾張面紙,輕輕地擦拭掉她手上穢物,又趁著老人家還沒轉回身子前,偷親她一口。

  「好了沒?別再背著我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我後腦勺有長眼睛,你們幹了什麼好事我一清二楚。」還在磨蹭什麼,真想繼續給她做些貽笑大方的醜事?

  撞見小倆口的情事,老夫人對卓巧靈的印象更差了,對她的人品更加不屑,認定她是個小妖精,存心勾引自己樣樣皆出色的孫子。

  她,絕對不允許\他們在一起,無論如何都要將兩人拆散!

  ※ ※ ※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2

好友

141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3Rank: 3Rank: 3

19#
发表于 2012-3-30 09:57 PM |只看该作者
  「你不知道他還病著嗎?居然引誘他做那種下流事,存心想要他的命是不是?」老夫人指著卓巧靈鼻子怒罵。

  「我……」

  「夠了!奶奶,是我獸性大發撲倒她。在我眼裡,她是肥嫩可口的小羔羊,我這頭可惡的大野狼不吃了她太對不起自己。」

  羞愧\到不敢抬頭見人的卓巧靈囁嚅著,不知該如何開口回應,始終握著她小手不放的男人先一步回答。

  「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病糊塗了嗎?前些日子還躺在床上動不了,這會哪有力氣做什麼?肯定是她看你身體虛弱抵抗不住才硬來。」真是恬不知恥,不曉得是誰家教出的小蕩婦。

  他冷勾嘴角,嗤笑。「奶奶大概忘了台灣的法律,她是未成年少女,我若和她做了什麼,有罪的是我,您這麼大聲嚷嚷是想我被關嗎?」雖然法律針對的是十四到十六歲,可奶奶大概也不知道那樣詳細。

  「什麼?」她先是吃驚,繼而嘀咕了兩句。「憑什麼算你有罪,我看她也不是什麼好女孩,隨隨便便就跟男人……」

  「奶奶,要留點口德,她不是你能批評的人。」歐陽命臉色一沉,語氣很重地道。

  老夫人神色僵了一下,不敢相信孫子居然為了個丫頭對她不敬。「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忤逆長輩的壞毛病是跟誰學的?」

  她語帶尖銳地暗諷年僅十七的小女生,認定她背景不佳、行事不良,是個不正經的小太妹。

  「……小靈兒,去買杯現榨果汁,不加糖、不加冰,連水也不加的純果汁。」歐陽命的神情仍然極冷,但對女友的口氣明顯溫柔許\多。

  「你要喝?」

  「對,我要喝。」降火。

  「好,我去買,你等我一下。」她不解,病房裡已有很多新鮮水果,洗一洗就能吃了,為何還要費事到外面買果汁,龜毛的他真喝得下去?

  雖然心中有著疑問,卓巧靈仍乖乖低著頭走出病房。裡面的空氣沉悶得教人受不了,每一回男友的奶奶一出現,她就壓力大得胃快抽筋。

  她才十七,不是七十,小小年紀就得了胃疾,老了怎麼辦?

  只覺得鬆了一口氣的她快步離開,但如果她有抬起頭一瞧站在門口的年輕女人,一定會賴著不走,以最快的速度奔回歐陽命身邊。

  「那丫頭走了也好,少了個人礙手礙腳,我們祖孫倆就能好好說說話,奶奶今天帶了個人來看你……」要是順利的話,年底就能辦喜事了。

  老夫人喜孜孜地打算為孫子說門好親事,全然沒發覺他的臉比以往冷得更駭人。

  「您可以閉嘴了,奶奶,我把她支走不是為了閒話家常,而是要告訴您別再用言語傷害我的女人,請停止是非不分尖酸刻薄的態度,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欺負個小女生,況且您連自己兒子都沒管好,居然好意思批評別人家的女兒,不覺得汗顏嗎?」

  長者就該有長者的風範,妒罵、羞辱只會突顯她沒有風度,倚老賣老的欺凌晚輩,用自以為是的標準貶低別人,護短護到是非不分,讓人無法尊敬。

  「你……你想跟我說的就是這些?」她語調拔高,似不能承受孫子的無禮。

  「您捫心自問,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是小靈兒,您會說我帶壞她,害她要死不活的躺著嗎?」奶奶一直是這樣,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他父親會這麼沒有責任感,奶奶難辭其咎。

  老夫人抿起嘴,一臉厲色。「她不是我的孫子,她的死活與我無關。」

  「對,她與您無關,所以我犯錯了,您連一句話也捨不得替她罵,我已是一個快三十歲的成年人,我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您把我該承擔的責任轉嫁給她,您認為她真該被罵得體無完膚?」

  「……算了,這件事甭提了,我今天來是……」她不想為了無關緊要的外人而壞了祖孫情,話鋒一轉重提來意,卻被孫子一口打斷。

  「人家的父母不出面是信任女兒、尊重我們,但您有尊重人家嗎?同樣是長輩,為何我只看到您的無情和冷血,該有溫暖和關懷到哪去了?」歐陽命忍不住說重話。

  「我……我……」她是為了保護他呀!她沒做錯什麼。

  為什麼孫子不了解她的苦心,還反而責怪她?

  老人家無法接受孫子的指責,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好,卻沒想過別的孩子也是人家父母的心頭寶,誰願意辛苦養大的寶貝淪為別人口中的雜草。

  「奶奶,我不是您手裡操縱的玩偶,如果您不想歐陽家絕子絕孫,以後就別插手我的感情事,省得您怨我不孝。」

  「可是我把人都帶來了呀!你好歹和她往來看看,她絕對比剛才那丫頭更適合你。」一聽到「絕子絕孫」,頓感事態嚴重的老夫人也急了,趕緊把她中意的孫媳婦人選往前推。

  跟清妍靈秀,帶了點稚氣的卓巧靈相比,眼前的女子確實是成熟嫵媚,高挑艷麗,微微上揚的眼媚態橫生,唇型豐厚性感誘人,淺淺一笑風情萬種,一看便知是出身上流社會的大家閨秀。

  而她不是別人,就是勤討老夫人歡心,殷切問候的章家舫,也就是卓巧靈好友章家蓉的堂姐。

  不過今日的她似乎有點不一樣,感覺文靜了些,話也較以往少了很多,妝容淡雅,宛如一朵素雅幽蘭,不像以前恍若爭艷的玫瑰,唯恐人家不知道她的美麗。

  「適不適合由我決定,我才說過的話你馬上就忘了嗎?是不是要我立刻找醫生結紮,您才會斷了把我當種馬的念頭?」奶奶要的只是優良血統,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意。

  老夫人倒抽了口氣,臉都嚇白了。「不要呀!阿命,奶奶年紀大了,禁不起驚嚇。」

  「那就不要找小靈兒麻煩,若是再讓我聽見您說她一句不是,您就等著瞧吧。」未了,他又補上一句。「您知道我一向不喜歡小孩子。」

  「不喜歡……」她整張臉白得沒有血色,似乎快要厥過去。

  真要她忍受那個一無是處的丫頭嗎?她怎麼也難以甘願,連死都闔不了目。

  人真的很奇怪,一旦和某人投緣,對方不論做什麼都好,即使一身缺點也會看成優點,疼入心坎,反之亦然。

  「歐陽奶奶,您先別著急,執行長只是和您鬧著玩,他在跟您撒嬌呢!」章家舫柔和一笑,溫聲緩頰。歐陽卓越和周月娥的兒子長得挺俊的嘛。

  撒嬌?歐陽命眉一挑,很不屑地一瞟,心裡腹誹——哪來的瘋子,盡說些鬼話,他這麼大的人還需要撒嬌?

  「是這樣嗎?他不是說真的?」老夫人已經有些慌了,六神無主。

  「您老安心,讓我和他談一談,也許\他就會改變心意。」章家舫柔氣柔聲地安撫,溫良嫻淑得教人心花開。

  「好,奶奶就把這頑皮孫子交給你,你說點道理開導開導他,別讓我老是為他操心。」對嘛!女孩子家就是要輕聲細語,溫婉有禮地孝敬老人家。

  老夫人對親自挑選的章家千金滿意到不行,認為她應對得體、進退有方,家世也足以匹配歐陽家。

  但她所不知曉的是,其實章家舫是假千金,她父親的確是老闆,只是開的是鐵工廠,老闆跟工人在內只有七人,而母親雖然是板模工會的理事長,但是掛名的,一點實權也沒有,真正的會長另有其人。

  「執行長,你還認得我嗎?我姓章,章家舫,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和你做朋友?」她率先釋出誠意。

  女人的纖纖玉手伸到面前,歐陽命卻一臉嫌惡理都不理。

  「你的手洗乾淨了嗎?不要用沾滿細菌的髒手靠近我,很髒。」

  她笑了笑,並未動怒,主動用濕紙巾拭手。「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你覺得我漂亮嗎?」

  他瞇了瞇眼。「自己照鏡子去。」

  經營美容事業,美女他看得多了,像她這種看第二次就可發現是整出來的人工美女,美則美矣,但總少了分靈氣,不太耐看。

  「由你尚可忍受的態度來看,我應該還算是個養眼的美女,站在你旁邊也不算丟了你的臉吧?」她風情萬種的一笑,豐唇微啟。

  「你這點姿色要當陪襯我的花瓶還不夠格,還有,你的香水味太濃了,我建議你去外頭的草叢一蹲,蚊子準死一堆,是不錯的殺蟲劑。」

  章家舫沒有生氣,反而捂唇嬌笑。「執行長你真風趣呀!逗得我很開心,我想我們會是合適的一對。你打算什麼時候來娶我?」

  她的話題跳得太快,跟不上速度的歐陽命先是一怔,隨後惱怒地將空的水果籃朝她扔去。「你有病就去看醫生,最好在精神病院住上十年八載,別再出來發瘋。」

  「你丟我?」她眼神微閃。

  「我是丟你,怎麼?再瘋言瘋語,我直接把你往下丟。」他拿起一束花又往她身上砸。

  他本來就被奶奶搞得心情老大不爽,又遇上這個瘋子,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沒人可以丟我!你不可以,歐陽卓越不行,施正揚也不能,我不是沒人要的棄婦!」她忽地神色一變,口中喃喃著一些令人摸不著頭緒的怪語。

  「你是章家舫吧?」和之前老纏著他的花痴女不太一樣。

  她詭笑著伸直雙臂。「要不要娶我?我會是顧家愛夫的賢妻良母,你娶我吧!周月娥哪一點比我好,值得你們男人為她爭得頭破血流,茶不思,飯不想地借酒澆愁……」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2

主题

12

好友

141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3Rank: 3Rank: 3

20#
发表于 2012-3-30 09:57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章

  「你瘋了,我幹麼娶隻鬼。」他的意思是神經錯亂的瘋女人跟鬼沒兩樣,誰會和她扯上關係,又不是瘋了。

  怎知歐陽命的話才一說完,章家舫嬌艷的容貌忽然變得猙獰,臉上浮動著一條一條青筋,她凶惡無比地撲向他,兩手有力地掐住他頸項。

  非常驚人的臂力,歐陽命怎麼扳也扳不開,她彷彿是要置他於死地。

  一旁的老夫人看傻了眼,驚愕得說不出話,眼前的變化令她又驚又懼,腿軟地不知是該上前救孫,還是跑出病房喊救命。

  眼看著寶貝金孫眼睛翻白,臉色由白漸成黑紫色,一副快斷氣的模樣,她卻只能全身顫抖,揪著胸口淚\流滿面。

  就在此時,來對歐陽命「落井下石」的徐若春和卓巧倫推門而入,一見眼前的情景便知曉發生什麼,神情一肅地大喝出聲。

  「住手——」

  「咯咯……我為什麼要住手,他活得這麼辛苦,他的親人照顧他也這麼累,我了結了他,不是皆大歡喜,大家都該感謝我。」

  她捉弄似的手一鬆先讓人喘口氣,倏又掐緊,將人命當成玩具。

  「你是誰?快從這個身體出來!」徐若春怒喝。

  她一聽,仰頭大笑。「有本事你來把我趕走啊,周月娥讓我痛苦一生,我也要她的兒子不得好死,這是她欠我的,她欠我的!」

  「周月娥……月娥……阿娥?」她指的是老施的初戀情人?

  徐若春錯愕萬分,他幾乎可以確定附身的鬼是誰。

  但是他的驚訝程度不及僵在一旁的卓巧倫,回想起後來自己從養父口中聽到的一切過往,她的指尖輕顫著,手心微微發涼,心情複雜得像被打亂的千絲萬縷\,理不出頭緒。

  「很可笑吧!她居然比我早死,在她得到兩個男人的心後,她以勝利者的姿態辭世,那我呢?被留下的人依然是失敗者。」

  「你先放過他,有話好好說,不要逼我令你魂飛魄散。」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能痛下殺手。

  「還有什麼好說的,我死得孤零零的,沒人為我送終,而我曾愛過的兩個男人卻活得好好的,我恨、我怨,我要他們跟我一樣痛苦!」她尖喊,咆哮出無邊怨恨。

  「是你自己的選擇,怨不得人。」她的恨在於看不開,以致怨氣沖天。

  望著發出聲音的女子,原本猙獰可怕的面容變得柔和。「娟兒,我的小娟兒……」

  「我是卓巧倫,卓家的大女兒,不是你的娟兒。」彷彿是在說服自己,卓巧倫冷淡說道。她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沒有。

  「不,你是我的女兒,我懷胎十月生下的親生女兒,你剛出生時哭得好大聲……」一直哭,一直哭,她好心疼。

  卓巧倫卻面無表情。「從你丟棄我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的母親,養大我的媽媽是林美玉。」

  「不是的,不是這樣,那時我連自己都養不活,怎麼能拖累你?我是再三考慮後才丟在卓家門口,卓長文是你父親的好朋友,他一定會照顧你。」卓長文養得起,不像她只能忍痛離去。

  「我的父親是誰?」卓巧倫心裡浮起兩個人名,希望是他們之一,又不希望是他們。

  「你的父親……呵……重要嗎?」她眼神凄迷的笑了。

  「是不重要,不過你若當我是你女兒,我希望你立刻放了歐陽命,別再為難他。」她造的孽夠多了,不該多添一樁。

  「……放了他?」章家舫,不,是附在她身上的朱秀雯,詭笑著看了一眼臉色發青的男人。「乖女兒,你若知道他父親對我做了什麼,一定跟我一樣認為他該死。」

  「那是你們上一代的事,與我們這一代無關。」她不管因果,只管此刻對錯。

  「歐陽卓越愛上周月娥那賤人,拋棄當時已和他定下婚約的未婚妻,也就是我,他本來要娶的人是我。」可是他反悔了,拿著婚戒來退婚,跟她說對不起,他另有所愛。

  他傷了她的心!

  「咦,你說的不是小雯的事?怎麼是你?」老夫人驚恐的臉色中多了絲訝然。

  「是呀!無緣的婆婆,虧你還記得我,我的一生毀在你兒子媳婦手上,我來討債不為過吧?他們該把欠我的還給我!」她要一命還一命。

  「可是……」她真是小雯嗎?怎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女兒,過來媽身邊,我讓你替我殺了他,是他的父母害我們一家不能團圓。」朱秀雯頂著章家舫的臉笑得慈祥,宛若慈母,空出一手將水果刀遞給卓巧倫。

  「好,我動手。」卓巧倫毫不遲疑的走上前。

  此時的歐陽命已雙腳離地,被朱秀雯捉著,頸子後仰十分難受,隨時有呼吸停止的可能。

  但是拿著刀的卓巧倫卻不是刺向他,而是刃身反轉,揮向身側的朱秀雯,瞬間,她的手臂湧出大量鮮血。

  「你……你背叛我?竟然連你也背叛我,就算你是我的女兒,我也饒不了你!」這些人全都該死,一起下地獄吧!

  亡故多年的朱秀雯已喪失人性,她是一隻魔化的惡鬼,在受到親生女兒的傷害後,連最後一絲親情也被心中惡念吞噬了。

  她毫不猶豫的撲向卓巧倫,十指如鉤直抓她喉間,頸部白皙肌膚下流著鮮紅血液,甘甜得令人垂涎。

  眼看鬼母食子的人倫悲劇即將發生,一道刺目金光霍地打入章家舫的胸口,她體內的朱秀雯慘叫地衝出肉體,一抹冒著煙的幽魂縮在天花板一角,以怨恨的眼神瞪著底下突然出現的小女生。

  「很抱歉,我本來不想出手,我以為巧倫姐的親情能感化你,誰知道你連她也不放過。」她寒心了,對鬼仁慈,就是對人殘忍。

  一身靈光燦燦的卓巧靈緩緩走了進來,她手上還有來不及收回的光刀。

  其實她只比徐若春、卓巧倫晚到不足一分鐘,他們前腳剛進,她後腿即到,剛好清楚看見病房裡的一切。

  好幾次她都衝動地想直接將女鬼打得魂飛魄散,救下情況危急的男友,可她總是在最後一秒停下腳步,希望情勢有所扭轉,不留下遺憾。

  但是她失望了,惡鬼就是惡鬼,良知早已泯滅,朱秀雯連親生女兒都下得了手,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敢傷我,可惡!你明知道這世上有多少可恨的人,怎麼不去找他們……只會欺凌無助又可憐的鬼,算什麼正義。」

  想起死在卓巧靈手上的鬼朋友,朱秀雯憤怒地紅了雙眼,身上陰氣更甚。

  「我只管鬼不管人,他們做了傷天害理的事自有人間法律去制裁,而你,卻踩在我的底線上。」她徐徐走著,一邊以平靜的神情與朱秀雯對話,一邊不著痕跡的走向剛無力摔落的歐陽命,吃力地將他攙起。

  「哼!你憑什麼自以為是的主持正義,當我陪著同病相憐的施正揚時,你為什麼不跳出來阻止他酒後亂性,荒唐了一夜竟死不認帳,硬稱他喝醉了,什麼也不記得……」

  而她因那一夜有了身孕,可孩子的爸卻走了,任憑她怎麼找也找不到人。

  「他當了父親卻不知情,之後我被人強暴、從高樓墜死他也不知情,只會一個人躲在鄉下療情傷,哀悼他已逝的初戀。」從來不是她,她所愛的男人愛的永遠不是她。

  「你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但那真是他們的錯嗎?感情由不得人掌控,他們也是情非得已。」

  「我不管是誰的錯,總之要有人為我所受的苦付出代價,他的命我是要定了。」朱秀雯執念太深,原本的善良已被怨懟取代。

  「你……」執迷不悟。

  卓巧靈不想再勸她,已成惡鬼的朱秀雯只有仇恨,再也不懂愛與包容。

  「我來付出代價吧!不要再為難孩子們,我們這一代的恩怨糾葛就由我們自己來解決。」一道陌生女聲響起。

  一抹白霧般的影子隱約浮現,慢慢聚成形體,一名美得飄逸清雅的女子立於窗邊,微光透過她落於地面。

  咦?她不是……那日在男友居所看到的哭泣幽魂。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JBTALKS.CC |联系我们 |隐私政策 |Share

GMT+8, 2024-11-21 01:38 AM , Processed in 0.089840 second(s), 20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2.5

© 2001-2012 Comsenz Inc.

Ultra High-performance Dedicated Server powered by iCore Technology Sdn. Bhd.
Domain Registration | Web Hosting | Email Hosting | Forum Hosting | ECShop Hosting | Dedicated Server | Colocation Services
本论坛言论纯属发表者个人意见,与本论坛立场无关
Copyright © 2003-2012 JBTALKS.CC All Rights Reserved
合作联盟网站:
JBTALKS 马来西亚中文论坛 | JBTALKS我的空间 | ICORE TECHNOLOGY SDN. BHD.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