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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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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7 12:27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一章:出狱归来

经过八年的改造,贺嘉宝终于迎来了出狱的这一天。本来,他的刑期是十年而不是八年,因为他在狱中的表现好,争取到了两次的减刑机会,所以,在他入狱八年之后就被释放了出来。

在狱中的八年,贺嘉宝常常在睡梦中被恶梦惊醒。他试图回到案发当时自己开枪的疯狂时刻,重温当时事情的经过。每次醒来,他都大汗淋漓痛悔不已。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头脑正常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做出如此莽撞的蠢事、、、、、、

走出监狱的大门,贺嘉宝一眼就看到了守候在门外的母亲和大姐贺嘉欣。

此时正是隆冬季节,凛冽的北风阵阵呼啸,凄厉的风嚎声似一匹匹孤独的野狼在急促地奔跑。这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地带,风刮时不像故乡有山脉能够稍加抵挡。这里一望无垠,广袤荒凉。所以,冬天显得格外的阴冷。

母亲穿着一件深红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天蓝色的丝巾。她的头发似乎特意地染过,是那种很洋气的咖啡色。她脸上的皮肤也好像比以前更白净了,显得嘴唇格外的红艳。

站在母亲边上的贺嘉欣则是一身高档的貂皮大衣,脚蹬一双齐膝的马靴。脸上浓妆艳抹,形态雍容华贵。

在他们身后,是一辆崭新气派的红色宝马。贺嘉欣打开宝马的车门,示意贺嘉宝坐进车去。母亲对他说:“你坐前面吧!前面舒服!”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母亲和姐姐要来接他出狱,贺嘉宝还真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就是自己印象中那土得掉渣的老母亲与小气节俭的大姐姐。看来,自己在狱中的这几年家中变化不少。想想自己还曾经担心家人会因为他的犯罪而受到牵连打击,却原来完全是多余的操心与庸人自扰之。

坐进宝马暖融融的车里,贺嘉宝突感空气烦热憋闷得慌。他试图摇开车窗透口气,却马上被涌入的寒风呛了一下,不停地咳嗽起来。他赶紧又关上车窗,把脸看向窗外。只见一排柳树从车窗外刷刷地往后倒退。路旁的农田里,是秋收后的荒凉,沟渠边,大道旁,不时的有乌鸦在展翅飞翔。它们呱呱的叫声隔着厚厚的车窗玻璃不甚嘹亮。但那黑色的翅膀映在玻璃上的剪影就好像是一幅画,而那玻璃的边框就是这幅画的完整形象。

宝马进入恒昌市后,在沿江一带的一片别墅区停了下来。贺嘉宝打开车门,活动一下坐僵的双腿,这才看清别墅区有个气派的名字——金色庭院。贺嘉欣的家在一排别墅的中间。她把车开进车库停好后,带他们进入室内。

室内的装修豪华又奢侈。贺嘉欣带嘉宝到浴室,吩咐他洗个热水澡换上她为他准备的新衣服。关上门,贺嘉宝新奇地打量着里面的摆设,内心充满了激动与不安。他可是第一次进到这么气派的浴室,第一次用上这么芬芳的洗浴用品。而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他刚从监狱里出来,头顶光光,口袋空空,满脸酸楚,满心凄凉。站在这琳琅满目的洗浴之地,他感觉到就像进入了天堂一样!

沐浴完毕,贺嘉宝穿上姐姐给他买的新衣裳,自己都发现自己变得风流倜傥了。他对着浴室的镜子努力的笑了笑,拉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刘桂花看着焕然一新的儿子,欣慰地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瞧咱们嘉宝还是挺帅气的!”

贺嘉欣听到母亲的话,忙从房间里拿出来一顶帽子递给他说:“你现在光头不好看,出门时戴上这顶帽子。反正天冷戴帽子也正常。等开了春,你的头发也长出来了,就不用再戴了。”

贺嘉宝接过帽子对母亲说:“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去。”

“回家?你是说回山里的家吗?那个家我们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回去过了。你就安心地住在姐姐家里吧!”贺嘉欣对弟弟说:“我帮你报了个汽车驾驶班。休息几天后你就去学个驾驶执照。等考到证了我买辆的士你开出租。”

听姐姐如此说话,贺嘉宝惊呆了:“姐,这些年你捡了金砖吗?怎么变得这么有钱了啊?你说你们很多年都没回山里的家了,那爸爸呢?他的人到哪里去了?他没有住在老家吗?”

“嘉宝,很多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你离开了八年,这八年发生了好多的事情。今天你第一天到家,也累了。晚上我们到餐馆去吃饭,为你接风洗尘。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现在我要到学校去接女儿。等我回来了咱们就去吃饭。”

贺嘉欣说完这话就走了出去。她女儿胡金晶今年七岁,在市实验小学上一年级。她探监的时候曾经给嘉宝说过。嘉宝还知道,如果不是在他入狱的时候姐姐刚巧怀上女儿,也许胡茂财就要和姐姐离婚了。女儿是嘉欣的保护神,同时,也是她爸爸的一颗吉星。因为自从有了女儿后,胡茂财的事业就蒸蒸日上,财源滚滚。他已经从一个被清除出公安队伍的无业人员成长为了恒昌市数一数二的企业家。

妈妈看样子是一直和大姐住在一起的。大姐说过,金晶从小就是外婆带大的。那么爸爸在哪里呢?难道他和妈妈离婚了?

嘉宝打小就知道爱美的母亲瞧不起没本事的父亲。看母亲现在的打扮,嘉宝就猜出父母之间一定有了什么问题。他想问问母亲到底怎么回事,可看到母亲那时髦的打扮,一股厌恶感突然闯入了心底。都半老徐娘了,打扮得这么花哨给谁看啊?

刘桂花看着儿子阴晴不定的脸,赶紧为他打开了电视机,又给他泡了杯绿茶,还端出来一大盘点心。她讨好的看着儿子,生怕他又有什么不高兴。八年啊!在这八年的时间里,自己无时无刻不朝思暮想着儿子。今天,他终于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的冷酷。如果他知道了父亲的事情,他会不会责备自己对他隐瞒了这么多年呢?

贺嘉宝一杯茶喝完,姐姐就带着金晶回家了。金晶是个活泼漂亮的小女孩。进门来她就开始喊:“舅舅,舅舅在哪啊?”

“你就是金晶吧!”嘉宝站起身,走到金晶身边蹲下说:“哦。你都长这么大了!”

“是的啊!妈妈说你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打工,要工作期满了才能回来。现在,你的工作期满了吧!今天你回来了就再也不要出去了好吗?”金晶伸出双手要嘉宝抱,嘉宝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眼热热的,他张开双臂就把她给抱了起来。

“金晶乖,快下来!别把舅舅给累坏了。”嘉欣走过来对女儿说:“咱们给爸爸打电话,让他和小姨到国贸大厦顶楼的旋转餐厅去,咱们到那儿为你舅舅接风洗尘。”

“好啊好啊!”金晶从嘉宝身上溜了下来,接过妈妈的手机就对爸爸喊:“爸爸,妈妈让你到旋转餐厅去吃饭、、、、、、舅舅回来了。”

“让他把你小姨也带去。”嘉欣在边上说。

“妈妈要你把小姨也带上。”

“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哦!”

金晶把手机递给妈妈,开心地说:“咱们走啊!爸爸说他一会儿就到!咱们去晚了他们找不到就糟糕了!”

在旋转餐厅,通过透明的玻璃窗口,整个恒昌市的面貌尽收眼底。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闪烁,路上车水马龙,一片繁华似锦、、、、、、可这只是别人的城市,自己只是个落魄的乡下人,终究要回到那贫瘠的故乡。

开始上菜的时候,胡茂财和贺嘉玲才匆匆来到。见到他们,嘉宝赶紧站起身说:“姐夫好!二姐好!”

嘉玲淡淡地点了下头。胡茂财则咧了咧嘴说:“小子,你终于回来了。可不能再胡闹啊!”

嘉宝尴尬地低下头,他觉得他真的是无颜见到姐夫。一股潮热的汗水从体内蔓延到他的脸上手心,他扯了张餐巾纸胡乱地揉搓着,以掩饰内心的骚动不安。可姐夫怎么会和二姐同时出现呢?他觉得刚才的问候实在是别扭!姐夫——二姐、、、、、、他们之间是否有一种不寻常的关系?该死,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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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7 12:29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二章:父亲的猝死

从国贸出来后,姐夫与二姐又一起离去了。尽管金晶缠着爸爸要他和自己一起回家,但胡茂财以爸爸有事要忙为由轻易地就说服了女儿。大姐轻声的叹了口气,对女儿说:“乖金晶,咱们走吧!你爸爸有时间了自然要回家的。”

贺嘉宝回到姐姐家,心里很不是滋味。看来,姐夫对自己的成见还很大。一定是因为自己回来了住在他家所以他才不愿意回家。要不,他干嘛不回家呢?再忙晚上也是要休息的啊!这纯属借口!

第二天一大早,等大姐送金晶上学回家后,贺嘉宝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姐姐说:“我还是回老家去吧!我在这里,姐夫心里一定不高兴。我回老家去跟父亲一起生活!”

“你胡说什么?”嘉欣一把夺过嘉宝的包裹,大声对他说:“父亲早就死了。我们已经没有父亲了!”

“你说什么?父亲已经死了?”嘉宝震惊地睁大眼睛。他虽然从小就对父亲没有什么感情,可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父亲啊!在他的脑海中,当初他被判入狱时父亲那苍老困苦的神情一直像幅画一样清晰地保存着。有很多次在梦里,他对着父亲说,儿子不是个好儿子,我辜负了你从小对我的教养与希望。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努力改造好,变得跟你期望的一样。

“阿宝,你爸爸确实已经死了。他在你入狱的第二年就离开了我们。”刘桂花用手擦着眼泪,抽泣着对儿子说:“那个时候,我正在城里帮你姐姐带金晶,你爸爸在老家附近的矿区给别人做事。半夜的时候,那个矿区突然整个的就消失不见了。当我们得到消息赶去时,那地方哪里还有房子活人的影子啊、、、、、、”刘桂花再也说不下去了。当时的情景又像恶梦般的浮现在眼前。最开始两年,她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她怎么也没法相信,一个活生生的躯体从此就人间蒸发了,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们干嘛要隐瞒我这么多年?”嘉宝冲动地吼叫着。他额上的青筋一根根地暴起,心底的怨气如火山般爆发。“不就因为我坐了牢吗?所以,你们根本就不把我当人了!你们连父亲的去世都不告诉我!难道我不是他的儿子吗?”

“嘉宝,你冷静点。你现在都这个样子,让我们当时怎么敢告诉你?”嘉欣一把将嘉宝按着在沙发上,大声地对他说:“我们没有瞧不起你,也没有打算故意隐瞒你。不错,你是犯了罪,去做了牢,你姐夫也为此丢了工作,还差点与我离婚。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要为此而纠缠不休。我们之所有没有告诉你父亲去世的消息,是因为父亲的离去太突然了,连我们都没法接受。而你才入狱不久。我们怕你承受不住。”

“爸爸啊!”贺嘉宝用手捂住脸,低声地呼喊道:“我对不起您啊爸爸!为什么死去的不是我这个罪人而是您呢?”

“现在,我就带你去爸爸逝去的地方吧!”嘉欣劝说道:“那里离咱家不远,顺便也可回家看看。不过,咱家已经很多年没住人了,看过了你还是要和我们回来住在这里。”

出城前,刘桂花让嘉欣把车开到卖冥纸冥币的小商店,给死去的老伴买了些需要的东西。离城后,宝马在通往山里的水泥路上蜿蜒前行。崎岖的盘山路上排着队似的爬满运送矿石的大货车。从山上往下看,连绵数里,很是壮观。

“这些年,山里的磷矿都被开发出来了。在咱们家附近,有能力的人都发了大财。没能力有气力的人靠给人挖矿也发了小财。只有你,这些年可是白白地度过了。”刘桂花坐在前排,扭过脸对儿子说:“早知道咱山里有这么多磷矿可采,当初就不该让你投奔你大姐了。如果不是在你大姐家,你也就不会鬼迷心窍地去犯下大罪了、、、、、、”

听母亲如此地唠唠叨叨,贺嘉欣不满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妈,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嘉宝面前不要提过去那些事情,你怎么还是记不住呢?”

“我心疼啊!”刘桂花吸着鼻子说:“想想咱们隔壁的黄狗娃,那时候上学,哪一次考试不是要抄嘉宝的卷子。他连高中都没有考上,可如今却腰缠万贯,在城市里别墅就买了好几套。咱们嘉宝哪一点比他差啊?如果他在家里和你爸爸自己承包矿山,你爸爸也不会给别人做事也就不会落得尸首都不见的悲惨地步了。”

“是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也许就是咱们的命吧!”嘉欣把宝马停在一片平房前,打开车门对嘉宝说:“到了,这就是父亲出事的地方。”

从平房里走出一位中年的男人。他看到停下的宝马,赶紧走上前来。见到贺嘉欣,他似乎很惊奇:“这不是胡夫人么!天冷开不了矿,工人们都回家了。你来有什么事情啊?”

“没事,我弟弟回来了。我带他来看看。”贺嘉欣一边往平房里走一边对那中年男子说:“汪叔,你这里有那次山崩的资料图片吗?麻烦你找给我弟弟看看。他想知道咱们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资料好像没有。不过,我保留了一份报道那事件的报纸。我给你找找看!”

汪叔推开里间的一扇门,从一个文件柜里拖出一捆发黄的报纸。他带上老花镜,一张张的翻阅。大约过了一分钟,他抽出一张递给嘉宝说:“就是这张。你看看吧!”

嘉宝打开报纸,一股带着尘土的霉味立即扑入鼻腔。嘉宝皱起眉头。只见报纸上醒目的一行标题:恒昌市天池河磷矿崩塌的原因是什么?

6月15日,恒昌市的天池河磷矿突然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岩石崩塌(岩崩、又称山崩)、山崩时,标高839米的鹰嘴崖部分山体从700米标高处俯冲到500米标高的谷地。在山谷中乱石块覆盖面积南北长560米,东西宽400米,石块加泥土厚度30米,崩塌堆积的体积共100万立方米。最大岩块有2700多吨重。顷刻之间,天池河上筑起一座高达38米的堤坝,构成了一座天然湖泊。乱石块把磷矿的五层大楼掀倒、掩埋。死亡307人。还毁坏了该矿的设备和财产,损失十分惨重。

天池河山体产生灾害性崩塌具有多方面的原因。除地质基础因素外,地下磷矿层的开采是上覆山体变形崩塌的最主要的人为因素。这是因为:磷矿层赋存在崩塌山体下部,在谷坡底部出露。该矿采用房柱采矿法及全面空场采矿法,采用大规模爆破房间矿柱的放顶管理方法,加速了上覆山体及地表的变形过程。采空区上部地表和崩塌山体中先后出现地表裂十条。裂缝产品的部位都有布在采空区与非采空区对应的边界部位。说明地表裂缝的形成与地下采矿有着直接的关系。后来裂缝不断发展,在降雨激发之下,终于形成了严重的崩塌灾害。

、、、、、、

贺嘉宝放下报纸,无言地走了出去。父亲就这么的走了。他曾经对自己寄予了很大的厚望。他走的时候一定有很多的话要对自己说吧!也许他在走的那一刻都是死不瞑目的!

离开父亲去世的地方,贺嘉宝又随母亲和姐姐来到父亲的坟头。父亲的坟墓就建在他们房子后面的山坡上。坟墓里并没有父亲的骨灰而只有他穿过的几件衣裳。逢年过节的时候,贺嘉欣都会和母亲来给父亲烧点纸钱上点香。三年前,贺嘉欣有钱后还把父亲的坟墓修整了一番,立了块石碑。石碑上刻有父亲的一张放大相。那张相片效果并不好,是从父亲的身份证上翻拍出来的旧照片。尽管贺嘉欣在翻拍照片的时候多给了师傅很多钱央求师傅无论如何要把照片修整得好看点,但照相的师傅说,这照片上的网线是怎么也修不到那么完美的。如果另外找一张照片来就好办了。但贺嘉欣在家里翻遍了柜子抽屉也没有发现父亲的一张照片哪怕是合影。可怜的父亲除了这张身份证照片外就再也没有留下他的任何身影、、、、、、

石碑上的父亲此刻正穿过网线的空隙注视着嘉宝。他忧虑的眼神中似乎有朦胧的笑意在荡漾。当嘉宝跪在他像前给他上香烧纸时,分明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回想:嘉宝嘉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屋的房子的确已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大约是多年不住人的缘故,门前的地上也是坑坑洼洼,长满了枯草。在他家隔壁,是一栋气派的小洋楼。母亲说,黄狗娃的父母过不惯城市的生活,他便给父母在原来的屋基地建了这座楼房。

难怪母亲要流泪了。连黄狗娃都发财了,他母亲能不伤心么!

看来,这家里确实是不能呆下去了。那就听姐姐的话到城市里去讨生活吧!我贺嘉宝也不笨,就不相信没有我的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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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7 12:30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三章:意外发现

在回城的路上,刘桂花没有坐在前面的座位而与儿子一起坐在后排。她想好好的和儿子谈谈,让儿子开开窍。在刘桂花的心里,儿子其实是很聪明的。只是他把他的那些聪明用在了不正当的地方。为此,儿子进了监狱吃了苦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引导儿子走到正道上来。儿子还年轻三十岁不到,只要他不再打球赌博干点正经事情,他的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

“嘉宝,你就听姐姐的话去考个驾驶执照。等拿到本本了你姐帮你买辆的士开。听说现在开的士很有钱赚的。如果你干得好,咱们在多买几辆,也开个出租车公司。”

“姐夫同意吗?”嘉宝想,姐姐也没有干什么事情,她的钱肯定都是姐夫赚来的。姐夫赚来的钱给姐姐用可以,但给他这个罪人弟弟用,他甘心么?

“你姐夫怎么会不同意呢?”刘桂花撇撇嘴:“想当年,你虽然偷拿他的枪支使他丢了工作挨了处分,但他也因祸得福从此走上了一条致富之路。如果有良心,他应该感激你,报答你。”

贺嘉欣听到母亲的话,忙开口打断了她:“妈!你又瞎说些什么?你这话在我们面前说不打紧,可千万不要对茂财提起。他能有今天,完全是靠他的运气和拼搏的结果。你只知道他今天有钱了发财了,却不了解他当年的艰辛与困难。别看他现在有了几千万的资产,在外面风风光光,但要保持资本把企业做大做强也是很不容易的!”

“你啊,就喜欢帮着他说话!对自己男人不能太惯肆他的。等将来有一天他对不住你了,你后悔就来不及了!”刘桂花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他胡茂财再有钱有名也是他们胡家的。你姓贺,是贺家的长女,自然有责任帮助你的弟弟。他将来过好了,你不也脸上有光么!”

贺嘉欣不满地说:“我又没说不帮他?总之,我自己有分寸,你不要操闲心,管闲事,免得把事情搞砸了。”

刘桂花见女儿有点生气了,忙岔开话题说:“一会儿进城后,带你弟弟到茂财的公司去看看吧!嘉玲也好久都没到你家去了,要她一起回去咱们晚上包饺子吃。”

“好吧!我也给茂财说说嘉宝的事情。让他给我卡上打笔钱。”

从山上回城倒是挺快。大约是一路下坡的原故。离市区越近马路越宽广,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在江边的一处十字路口,贺嘉欣把方向往右打顺着一条黑呼呼的柏油路往里开去。大约行了5分钟左右,宝马在一栋灰色的大楼前停了下来。在大楼前面的一片场地上,到处是一堆堆高似小山的磷矿石。在场地的前面就是滚滚的长江。几艘货船正停泊在江边装运着矿石。

嘉宝随嘉欣进入大楼。嘉欣介绍说:“一楼是收货开票处,二楼是财务处,三楼是你姐夫的办公室。咱们先到二楼看看。嘉玲在二楼上班,负责财务管理。”

二楼里布置得很简洁。进门就是两张宽大的写字台,上面分别放着两台电脑。靠墙放着一排文件柜,文件柜边上还有一个绿色的保险柜。一位女子正坐在电脑前面玩着游戏。

“丁姐,我妹呢?”嘉欣对着那女子问。

女子抬起头。嘉宝发现她脸上满是雀斑,额头上布满皱纹。看样子有三十多岁了。她对嘉欣讨好地一笑,眼圈周围便似水上的波纹条条相叠,层层荡漾。

“老板娘来了啊!你妹刚才还在这里的。这会儿可能去吃饭了吧!”

吃饭?现在都几点了!嘉宝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指向下午的2点半。嘉宝他们在回来的路上早就吃过饭了,难道嘉玲在这里上班还要忙到这个时候才去吃饭?

“她不会到现在才去吃饭吧?是不是在休息呢?”嘉欣边说边往里间走。原来,这每层楼的格局都是三室两厅的住房。进门靠楼梯的两厅做办公室,里面的三室则是职工的休息室。

那间稍大的卧室就是贺嘉玲居住着的。贺嘉玲大学毕业后,曾经在武汉市打了两年工。后来,姐夫的生意做大了,姐姐便央求她回恒昌市来帮助姐夫打理生意上尤其是财务上的事情。贺嘉欣文化水平低,在胡茂财刚创业的时候还可以帮帮忙打打下手,但后来他们的资产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时候,贺嘉欣就感觉到自己有点算不过账来了。请别人来帮忙她又不放心,便只好要妹妹回来了。

贺嘉玲的卧室布置得挺豪华,光是各种布娃娃就摆满了床头床尾。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钟情布娃娃,可能是为了弥补童年时的缺憾吧!在靠墙的玻璃衣柜里,挂着五颜六色的各式时装。贺嘉玲曾对姐姐说,为了公司的发展前途,她要经常陪姐夫出席各种场合,所以,要多备一些高档的时装。这不仅是自己个人的面子问题,而且是他们公司的形象问题。似乎她打扮得差了,他们的公司就丢人了一样。

有了贺嘉玲的帮助,贺嘉欣也乐得在家里清闲。她只顾着在家里早晨送女儿上学下午接女儿放学。中午女儿不回家在学校吃饭。回到家里贺嘉欣也不用做饭洗衣,这些活儿都被母亲给包了。妻凭夫贵。她现在过着养尊处优的闲适生活,心中十分的满足与自得。至于丈夫有多久没回家了,两人有多长时间没有过性生活了,贺嘉欣一点都不用担心。因为她把自己的亲妹妹派在了丈夫身边,有妹妹给她监督着丈夫,他怎么敢乱来!

卧室里并没有贺嘉玲的身影。嘉欣带着母亲和弟弟往三楼丈夫的办公室爬,心里开始有点忐忑不安。她来前也没有给茂财打个电话,不知道他在不在办公室呢?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并没有关严。嘉宝随姐姐进入房间,抬头就望见墙壁上一块金晃晃的牌子,上面一行耀眼的字迹——金茂矿业公司。牌匾下是宽大的老板办公桌,桌上是台开着的电脑、、、、、、

“奇怪!这家伙电脑还开着,到哪里去了呢?”

贺嘉欣招呼母亲和弟弟在沙发上坐下来。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胡茂财打手机。电话接通后,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从卧室里传过来:“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

“茂财!胡茂财!”贺嘉欣放下电话就对着里面的卧室喊:“你在睡午觉吗?”

胡茂财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在他的后面,贺嘉宝竟然看到了二姐贺嘉玲的身影。贺嘉玲的脸上有一抹很不自然的嫣红头发也凌乱不堪。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像极了母亲留在嘉宝最初记忆中的模样。正是因为嘉宝记忆中母亲的这个形象,使得他始终对母亲心存芥蒂,充满了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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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的母亲

贺嘉宝记事很早,断奶则相对有点晚。山里的人有个说法,记事早的小孩子命苦。贺嘉宝当时听人说的时候倒没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如果他在三岁的时候没有看到母亲和村长**的那一幕,或者他看过后就很快地把它忘在了九霄之外。那么他今天就绝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记得那是个晴朗的夏日,贺嘉宝光着身子和隔壁的黄狗娃在他家门前玩泥巴。玩了一会儿后,嘉宝肚子饿了想吃奶,便回家去找妈妈。妈妈不在堂屋里,嘉宝便以为她和爸爸下地去了。他正准备下地去找妈妈,突然听到房间里传出哼哼哈哈的嬉笑声。他推了推房门,门被从里面给栓上了,推不开。但门与门框之间有条很大的缝隙。贺嘉宝把他的小眼睛贴在缝隙中往里瞧,看到经常到他们家的村长大人正骑坐在妈妈身上像打井一样使劲地往下压。贺嘉宝刚想大声喊要村长不要欺负他妈妈,却听见妈妈呵呵地对身上的男人说:“哎呦,你好棒哦!使点劲,再使点劲、、、、、、我要晕过去了、、、、、、哎呦”。伴随着妈妈的话语声,从门缝里还传出来一阵阵呱唧呱唧的水响声。贺嘉宝当时好奇地想,难道妈妈身上有一口水井么,那呱唧呱唧的水响声一定是从妈妈身上发出来的。她为什么要让别人压在自己的身上呢?难道她不累吗?

夏日幌眼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照耀在那两个忘呼所以,不知疲倦的人身上。随着村长嗷——的一声低吼,贺嘉宝看到他张开大嘴巴一口就咬住了妈妈的**。妈妈不知羞耻地说:“吃吧,乖乖!你把我喂饱了。我也该喂喂你了。”嘉宝听到村长贪婪的吞咽声,不禁眼泪水哗哗地留了下来。他哭着找到在地里干活的父亲说:“爸爸,你快回去吧!村长把妈妈压在咱们家大床上。你再不回去,他都把我的奶给吃完了。”

贺春生一把抱起自己的儿子,哽咽着说:“乖宝宝,这话你可不能给别人说啊!你已经这么大了,以后就不要再吃奶了。咱们从此后改吃饭好吗?爸爸给你蒸鸡蛋,炸肉丸!”

嘉宝那时小,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不让他把看到的事往外说。有一天半夜,他被尿憋醒,睁开眼睛正要喊爸爸端尿,惊奇地发现爸爸也像村长一样的骑在妈妈身上打井。不同的是,这次妈妈没有叫唤,只是很不耐烦地对爸爸说:“你都硬不起来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啊?下来吧,别枉费力气了。”

爸爸疲倦地从妈妈身上翻滚了下来。他垂头丧气地妈妈说:“都是**的村长把我给害成这样的。他不把我拉去结扎我也不会阳痿。现在好了,他不但把我给整阳痿了还把你给睡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拉你去结扎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谁要咱们违反了计划生育超生娃娃呢!结扎的人又不是你一个,怎么别人都没有阳痿就你阳痿了。还不是怪你的家伙不经用呗!”母亲说完了话就翻过身把屁股对着了父亲。

贺春生垂着泪说:“你以后会不会离开我啊?”

刘桂花见自己的男人如此伤心,又有点过意不去了。她慢慢地转过身子说:“你放心,我尽管给他睡了可还是你的婆娘,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永远是你三个孩子的妈!你想开点也就没什么事了。”

“可你以后也要注意点影响,不要给孩子们发现了。要是孩子们知道了这事,我还有什么脸面做人啊!”

“知道了。知道了。”母亲又转过身子,把屁股对着了父亲。嘉宝本来是睡在他们中间的,大概父亲为了和母亲好打井便把他给挪到了床边上。他们家一共只有两间房两张床,一间房住着两个姐姐,这一间就住着父母和嘉宝。为了让父亲觉得嘉宝没有偷听到他们的话,嘉宝就一直憋着尿不敢叫父亲抱自己起床。后来,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就索性躺在床上尿了起来。父亲被他的热尿浸湿,赶紧起床给他把尿。他装着迷糊的样子哼哼唧唧,从此便落下了紧张忧虑的毛病。他努力掩饰着自己对父亲的同情和对母亲的怨恨,开始变得异常地喜欢买东西和吃东西。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填满他心里面的空虚与困惑,才能让他得到暂时的满足。

上小学之前,黄狗娃曾经拉着嘉宝到他家去和他们一般大的两个小女孩做那种**。那时候,他们称之为过家家。黄狗娃说,咱们也像父母一样的脱光了睡觉吧。他让那个胖点的小女孩脱光衣服躺在床上,然后,他也把裤子脱了骑在那女孩的身上。他把自己的**放在小女孩的两腿间,不停地撅着屁股抬起又放下,嘴里还嗨哟嗨哟地喊着号子、、、、、、忙活了半天,他对身子底下的小女孩说:“你舒服吗?”

小女孩闭着眼说:“舒服!”

“那你为啥不叫唤呢?”

“呵呵!我不知道怎么叫唤。”小女孩咯咯地笑着睁开眼睛。

嘉宝想起母亲在村长底下的样子,禁不住愤怒地拉起了黄狗娃的身子。他说:“你是个流氓,只有流氓才会骑在女人身上。”

“谁说骑在女人身上的是流氓。你没有见到过你爸爸骑在你妈妈身上吗?告诉你,你只要睡到半夜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的了。我听老爷爷说,我们小孩子都是男人骑在女人身上造出来的。咱们过家家当然就要这么过了。”

“那你过吧!我不过了。”贺嘉宝转身就跑出了黄狗娃的家。从此,只要有小孩提议过家家,贺嘉宝都避得远远的。只要人们提到结婚和生小孩,他都会想起村长和母亲那幅**的画面。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是贺春生的儿子。每当父亲因为他的错误而打骂他的时候,他的心里都在狠狠地诋毁父亲。一个连自己老婆都满足不了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格来管教我?

现在,嘉宝已经二十七岁了,经过监狱八年的改造,他也明白了许多的道理。看看自己和父亲一样的倔脾气,还有和父亲一样的大耳朵,他再也不怀疑自己是贺春生的亲骨肉了。但对母亲,他始终还心有怨恨。

尤其是现在看到二姐的这个样子,贺嘉宝在心里冷笑着说:看看吧,看看你养的好女儿!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看你怎么来收拾这个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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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7 12:33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五章:家丑不可外扬

贺嘉欣看见丈夫和妹妹一前一后地从卧室里走出来,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怕丈夫在外面花心而专门让妹妹回来帮自己监管,结果,反而是自己最最亲爱的妹妹来撬了姐姐的墙角。她本想对他们大骂一通,但这样一来,公司的人都知道了,结果会很不好收场。还是先忍下这口气,回家再说吧!她不看丈夫,只对着妹妹说:“嘉玲,妈妈说让你和我们一起回家去包饺子。咱们一起回去吧!顺便也研究一下弟弟的工作问题。”

嘉玲还以为姐姐发现他和姐夫的私情后会骂她一顿或者让她卷铺盖滚蛋。如果那样,她也打算和她撕破脸皮捅开那层窗户纸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她,让她乘早给自己让位。反正自己这辈子是跟定胡茂财了。她没有想到姐姐是那样的宽宏大量,她不仅没有骂自己还要自己和他们一起回家里去。这倒让她有点无地自容了。

贺嘉欣说完话后就先下楼去了。胡茂财冲着她的背影说:“要我回去吗?”

“不要!”贺嘉欣憋着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说。她现在要先探探妹妹的口气,看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空气格外沉闷,四周充满了火药味。大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仿佛谁一开口就会点燃了空气中的火药引起了爆炸。贺嘉欣把车开得飞快,平时得十分钟的路程今天她五分钟就开到了。停下车后,她扒在方向盘上对他们说:“你们先进去吧!我去接金晶放学。”

母亲说:“金晶放学还早呢?你先在家歇会儿再去。”

“你带他们进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贺嘉欣关上车门,一踩油门就离开了别墅。母亲带他们进门后,关上大门就开始教训起嘉玲:“你这个白眼狼,怎么这样的不懂事啊?他是你姐夫啊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姐姐哪点对不起你啊你要这样伤她的心?”

“我怎么啦我!姐姐都没有说我你在这里嚷嚷什么啊!”贺嘉玲理直气壮地说:“我就陪姐夫了怎么啦!像姐夫那种男人我不膀多的是女人送上门。我好歹是姐姐的亲妹妹,这也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啪——”。刘桂花扬手就甩了嘉玲一个耳光。“我让你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知羞耻的贱丫头!你简直要把我给气死了!”

“你打吧!我今天就让你打个够。”贺嘉玲把脸伸到母亲面前,大声地对她说:“你最好把我给打死了。如果你打不死我,我还是要出去[粗俗词语过滤-#0012]的。我就是条贱命,早死了早脱生。”

面对如此执迷不悟的女儿,刘桂花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贺嘉宝在边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拉过二姐说:“你就让妈妈消消气吧!爸爸已经不在了,难道你还要把妈妈活活的气死吗?”

“爱气不气,关我什么事?”贺嘉玲扭着脖子说:“从小到大,他们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爱护过我?在他们眼里,只有可爱的大女儿和宝贝的小儿子。他们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的感受啊?”

刘桂花抹着眼泪水说:“狼心狗肺的死妮子,我们怎么不爱护你了?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你大姐小学都没毕业就出外打工挣钱养家,你弟弟也只读了个高中。你们姊妹三个只有你读到了大学毕业。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对不起你?”

“那是因为我学习成绩好,老师三番五次地到家里去做工作你们没有办法才让我继续读下来的。”

“就算是这样,你想想看这些年你上学的钱可大多数是你姐姐支持的啊!你怎么样也不能对她忘恩负义吧!”

“我也不是有意要对不起姐姐的。可感情是无法控制的。你要我怎么办?”

“无法控制也要控制!”

刘桂花见女儿的态度有点好转了,赶紧苦口婆心地劝她说:“玲儿啊,这世上的男人多如牛毛,可你的姐姐却只有这一个。说句不好听的话,男人就好比我们要穿的衣裳,这件不行了还可以换另外一件。而你的姐姐却与你有着割不断的血脉之源,是没有任何其他的人所能代替的骨肉亲情啊!”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我怎么办?”

贺嘉玲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自己这样做对不住恩重如山的姐姐,可自己现在已经是快三十岁的老姑娘了,要找到像姐夫这样的男人可真是不容易!所以,姐夫轻轻地一挑逗,她就投入到了他的怀抱。

“你姐夫的公司你就不要再去了。等过段时间再找个工作或者你还是回武汉去上班。离你姐夫远点这事也就过去了。”

你说得倒轻巧!贺嘉玲心里想,离开了姐夫这棵大树,她到哪里再去找这么好的差事啊?在公司工作的这几年,眼见着财富越堆越高,胡茂财打算开年后还要把公司做大做强,办成磷矿开采和加工一条龙的集团公司。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她怎么能够离开呢?

但这些情况贺嘉玲也不想给母亲讲。等到姐姐把金晶接回来后,她对姐姐说:“咱们到楼上去坐坐吧!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贺金晶望着小姨说:“你们谈什么事情啊?我也要上去!”

刘桂花赶紧拉着金晶的小手说:“乖金晶,你帮外婆来包饺子吧!和舅舅比赛,看你们谁包得快。你舅舅还从来没包过饺子呢,你来教他吧!”

“咱们晚上吃饺子吗?”金晶开心地说:“那好吧,我和你们一起包。”

胡金晶打小就爱捏橡皮泥,有一次她看见外婆包饺子便兴致勃勃地和外婆一起包。她包饺子的时候更喜欢把饺子捏成各种各样的怪形状,完全把包饺子当成了捏橡皮泥。外婆也不说她,还特意地把金晶包的奇形怪状的特色饺子煮好后盛到她的小碗里。从此后,金晶便爱上了包饺子,只要她看到外婆在包饺子,她都会洗了小手上去帮忙。久而久之,她包饺子的水平已经很有进步了。连她妈妈有时候都比不上她的速度了。

“舅舅,你真的不会包饺子吗?”金晶干劲十足地向嘉宝宣战:“一会儿咱们比赛。输了的那个可要拜赢了的人为师哦!”

“好吧,咱们一言为定。”贺嘉宝拉拉外甥的小手指,和她一起来到了厨房。

刘桂花已经和好了面,她又从冰箱里拿出早上准备好的肉馅拌了拌,便开始切面擀皮。贺嘉宝和金晶对坐在桌子两边,刘桂花擀好面皮后就丢给他们包馅。刚开始,嘉宝的手指怎么也不听使唤,馅放多了吧,捏着捏着面皮就破了。嘉宝想,我把馅放少点也许面皮就不会破了。但这样一来,他包出的饺子皮倒是没有破可形状实在是难看,连嘉宝自己都觉得干瘪瘪的显得十分的寒酸。

金晶看着舅舅包的饺子,大笑的对他说:“舅舅啊,你包的这是什么饺子哦!你看看我——”她把手伸到嘉宝的面前给他示范:“这只手托着饺子皮,这只手取好肉馅放进去,然后用手指这么的捏过来、、、、、、你看,这个饺子怎么样?”

金晶包的饺子个个饱满丰美,并且动作也快。嘉宝看她的面前饺子都摆满了一片,自己的这边却只有十几个,还个个瘪着肚子,垂头丧气。看来,今天的比赛嘉宝是输定了,一会儿,他得拜自己的外甥为师了。

刘桂花看了一眼儿子包的饺子,笑着对外孙说“金晶啊,你舅舅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包过饺子的,他今天能把面皮捏拢就不错了。你不要对他要求太高,等下次了再和他比赛好不好?”

“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包过饺子呢?他都这么大了。”金晶不解地看着外婆。

“因为他是男人啊!”刘桂花笑着对外孙女解释:“你看你妈妈会包饺子,你爸爸也不会吧!你什么时候见过你爸爸包饺子?”

“哦,我明白了。当男人就不用包饺子了。”金晶若有所悟地说:“那么,男人也不用做饭了?”

“也不全是这样的。有的男人也会包饺子,也会做饭。”贺嘉宝接过外甥的话说:“我现在不就在学的包饺子么。相信我,下次一定会包得比这次强。”

“那咱们这次的比赛就算了。你是第一次学习,我不能欺负你。咱们下次再比赛吧!”

“比赛什么?”

贺嘉欣与贺嘉玲一起走了进来。他们洗了洗手,也站在边上一起帮忙包,很快就把饺子给包完了。

“妈妈,舅舅说下次和我比赛包饺子,谁包的少就要拜另一个为师父。”金晶高兴地看着妈妈说。

“哦!你小孩子家还敢和舅舅比赛啊?我看你输定了。”贺嘉欣笑着摇了摇头。

“才不会呢!要不是看在舅舅今天是第一次包饺子,我今天都已经当成师父了。”金晶得意地看着妈妈,一幅自豪的样子。

嘉宝看看大姐,只见她轻松地微笑着,一点也没有了刚进门时那疲倦的样子。嘉宝揣想她一定是和二姐解开了心中的疙瘩,两个人已经和好如初了。

毕竟关起门来他们还是一家人,没有必要弄得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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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恶梦缠绕

贺嘉宝听从大姐的建议准备去学驾驶。报完名后,他一个人不知不觉的漫步到了滨江公园,顺着那天逃亡的路线,他寻找着记忆中的那条小巷。小巷还在,但已经扩建成宽广的大马路了。大马路两边整齐地耸立着漂亮的花园洋房。那棵香樟树也没有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闪烁着红绿交通灯的十字路口。原来的死胡同早已经变成了四通八达的繁华街道。

贺嘉宝站在冬日暖暖的阳光下只觉得一阵的头昏目眩。这里是造成他生命中犯下不可饶恕罪恶的那条小巷吗?怎么恍惚有种隔世的感觉?是这世界变化太快,还是自己少见多怪?

那个被自己无辜伤害了的人呢?他们搬到哪里去住了?或者,他们仍然住在这漂亮的花园洋房里?此刻,也许他们正透过那落地的玻璃窗嘲笑地看着落魄的自己、、、、、、

贺嘉宝怏怏地走回大姐位于江边的金色庭院别墅区。这八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尽管他不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城区人,但入狱之前他还是在这里生活了将近3个月近100天的。那个时候因为闲着无事,他逛遍了整个的恒昌市。在他现在的记忆中,那时候的恒昌市除了主街上那栋五层楼的恒昌商场有点豪华,再就是商场对面的恒昌剧院还有点气派。其它的建筑虽然也有点特色,但是远没有现在这般的高耸入云与鳞次栉比。

当然,八年的时间也的确够长了。咱们中国人利用八年的抗战把小日本人都给打回了老家,何况对一个中等城市的改造新建!贺嘉宝觉得这一切也是很正常的了。

就拿姐姐住的这片别墅区来说,在贺嘉宝入狱前,这里只是一片荒凉的江边棚屋,如今,道路也拓宽了,景色也变美了,一排排的漂亮别墅,家家门前房后都是花园草坪,看着都令人心旷神怡。

回到姐姐家,贺嘉欣问弟弟到哪去逛了,嘉宝吞吞吐吐地说:“我,随便转了转。你、、、、、、你知道肖家巷那些原来的住户都搬到哪里去了吗?我想去看看那个郝、、、、、、郝健强。”

“肖家巷——郝健强?”贺嘉欣看到弟弟不自然的样子,一下就猜出来他到哪里去逛了。她对弟弟说:“你是去找被你打残的那个人了吧?你怎么这样傻呢?他不主动找你就烧高香了,你还送上门去讨打啊?”

“我只是有点过意不去。我想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我还想问清楚当时我为什么要对他开枪。你知道,我以前从来都没有玩过枪,怎么那天就那么准的打中了他的脊髓骨呢?我一定要找到他问清楚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你不知道,在监狱里,我每晚都做恶梦。这个问题一直折磨着我,不解开这个疙瘩我永远都不会安心。”

“可你到哪里去找他呢?那个地方已经改建好几年了,原来的住户早就不知搬到哪里去了。”贺嘉欣劝解弟弟:“你那次的犯罪只是个意外。为此,你已经受了八年的牢狱之灾,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应该学会忘掉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贺嘉宝想,忘掉过去——开始新生活。这话说起来容易可自己真的做得到吗?他知道,姐姐也是为他好,不愿意他去自寻烦恼。他没有和姐姐继续争辩,吃完饭后就早早地上床躺下休息了。

在床上时,贺嘉宝想象着自己的下半身瘫痪的样子。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只用上半身来活动,但那个样子实在是很难受,他总是不知不觉地就要挪动屁股。折腾了一会儿,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着后,贺嘉宝就开始做梦了。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他几乎每晚都会做梦。睡梦中,他清楚地看到郝健强拄着拐杖在江边行走,在他的身边有一个丰满的女人陪伴在一起。他们说说笑笑很是愉快。贺嘉宝气愤地走上前去质问他:老兄,不是说你的下半身瘫痪了吗?你怎么还可以行走?原来你们是骗我的,害我白白的吃了八年的牢饭。我就说自己怎么能把你打残疾呢、、、、、、

郝健强蔑视地看着贺嘉宝,他方正稍长的国字形脸上两条眉毛浓且黑,一双眼睛炯炯地盯视着自己,厚厚的嘴唇嘲笑地对着嘉宝,正如那天晚上留在嘉宝记忆中的样子。他并不理会嘉宝的质问,只是拥住身边的女子深深地吻了下去。贺嘉宝发现,他怀中的女子却并不是他小巧的新娘,而是身材丰满,语音铿锵的姚丽妍。

你这个不要脸的臭**!贺嘉宝看见姚丽妍的面孔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拉过姚丽妍,扯下她的裤子就对着她开始**。直奸得她哇哇乱叫,不停地摇摆。

谁让你对我狂追不放!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被折磨的滋味!贺嘉宝一边折磨着姚丽妍一边不停地数落着:你害得我犯下了错进入了监狱,自己却在这里逍遥快活。你这个**、**、、、、、、

不要啊!不要!姚丽妍拼命地挣扎着,头颅不停地左右摇摆。贺嘉宝恼怒地转过她的脸,却发现那根本就不是姚丽妍的面孔而是自己的母亲刘桂花!他大叫一声拔起腿来就逃跑了。

怎么会这样子呢?贺嘉宝口干舌燥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房间外的路灯透过浅色的窗帘淡淡地照亮着嘉宝的四周。他放松地舒了口气,原来自己不过是做了南柯一梦。

嘉宝披衣下床,这才发现自己的内裤已经湿透了,床单上也沾上了不少的精斑。肯定是自己在梦中遗精了。他到浴室去冲了冲身子,又把床单给换了下来丢到洗衣机里。做完这些事后,嘉宝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他索性到楼下的客厅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CCTV5台正在重播[斯诺克大师赛决赛 奥沙利文VS丁俊辉]最后一局。贺嘉宝眼睛看着电视上熟悉的台球桌,不禁感慨地想,自己如果有丁俊辉那样的成长环境也一定是可以出人头地的。同样是爱好打台球,丁俊辉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而成为了世界冠军,还得到了中国台球协会向他颁发的“中国台球特别贡献奖”。而自己则把打台球当成了赌博,还因此而犯了法坐了牢。这也许就是大姐所说的——人比人气死人。

贺嘉宝知道,凭他目前的处境是再也不能回到过去的老路上了。经过这八年的牢狱之灾,他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些道理,懂得有些事情是不能太沉迷其中的。他已经是个28岁的大人了,应该为自己的生活有个打算。再也不能凭兴趣爱好我行我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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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7 12:35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七章:郊区之行

经过两个月的驾校培训,贺嘉宝便考到了驾驶执照。为了感谢他在驾校的老师汪勇军,拿到执照后,贺嘉宝买了两条好烟两瓶好酒到老师家去拜谢。

汪勇军家住在城郊的一处私房,他老婆还很年轻二十刚出头的样子。贺嘉宝在刚开始学车的时候就和同学一起到他家去玩过。听同学说,他的第一个老婆跟别人跑了,给他留下一个在上幼儿园的儿子。现在的这个是第二个老婆,郊区人名叫程小霞,是跟他学开车的时候认识的。跟他结婚后,也没有出去找事做,很快又给他生了个儿子。这处房子是汪勇军买的一块地皮盖起来的。共有三层,每层大约有80平米。也许是房子建好后没什么钱了,所以里面也没怎么装修显得有点简陋。

贺嘉宝到他家的时候正是星期天的下午。他知道汪勇军平时都要到驾校上班,只有星期天才在家里休息。去之前,他给汪勇军打了电话,知道他在家里没有出门。于是,他便坐上了开往郊区的12路环城车。

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公汽上乘车的人很多,贺嘉宝提着礼品站在车厢的过道里,不时被上车下车的人挤来挤去,心里便有些后悔。早知道今天坐车的人多,他就该打的士去了。

在一个亮着红灯的十字路口,贺嘉宝看到马路边一个戴着红袖章的青年男子手拿一根小棍子像个交通警一样的在指挥车辆行驶。只见那青年男子面孔黝黑,瘦骨嶙峋,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随着手中小棍的挥舞,他的嘴巴里还念念有词,十分的认真。坐在贺嘉宝前面靠窗边的一个小姑娘问她妈妈说:“妈妈,那个人是交通警察吗?”她妈妈回答说:“这哪是交通警察啊?纯属一个神经病!他脑子有问题,在这个地方都好多年了。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那怎么没人管他呢?”“谁知道?这种人多得很,哪里管得过来。你以后走路的时候,看见这种人最好不要搭理。他们都是些危险份子,随时会伤人的。”

公汽摇了一下,又缓缓地向前开去。贺嘉宝见那个神经病人正面向12路车,向前挥舞着手中的指挥棒。他的指挥倒是与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同步而行的。虽然他的样子看上去确实有点不正常,但他也知道红灯停绿灯行的交通规则。他的行为在某些人眼里可能就是莫名其妙,但对他自己一定还是有些意义的。要不然,他干嘛要长年累月地做着同一样事情呢?

贺嘉宝已经出狱三个月了。在这三个月里,他的头发已经黑黑的长起来了,人也胖了许多。他原本就长得不难看,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就更加显得朝气蓬勃了。

今天,他穿了件白色的针织衫外面套了件蓝色的马甲,下面配了条牛仔裤,看上去相当的时髦,相当的精神。如果刚才在公汽上的母女知道他不久前才从监狱里被释放回来,他们说不定就不会让自己站在他们身后了。在他们眼里,贺嘉宝也一定被划分为危险分子之列。

人与人之间,内心里其实很多想法都是一样的。但经过外表的包装打扮,一些人便自己以为高人一等了。他们总是用有色眼镜来看待那些行为异常的人类,却一点也体会不到他们的许多感受也会和常人一样。

贺嘉宝到达汪勇军家的时候,汪勇军正在房屋的楼顶上侍弄花草。他的大儿子见到贺嘉宝提着礼品来,便咚咚咚的跑到楼上去叫爸爸。贺嘉宝把礼品放在一楼的食品柜上,也跟着汪勇军的儿子往上去。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们只在一楼吃饭,打了会儿牌就回去了。他想看看他们的房顶都种了些什么?

经过二楼的时候,贺嘉宝随便地瞟了眼他们的客厅,看到正对着楼梯的一面墙上挂着几张大照片。他多看了几眼,便发现有一张合影里面有个面孔像极了他脑海中一个人的模样。贺嘉宝像被雷击中一般呆呆地望着那个面孔,心里火烧火燎,头脑发胀。

汪勇军在儿子的呼喊下正往楼下走,他看到呆立在二楼的贺嘉宝还以为他是看见自己下来了所以就没有行动的。他招呼嘉宝说:“咱们到楼下去坐坐吧!”

嘉宝摇摇头,用手指着照片上那个熟悉的面孔说:“汪师父,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汪勇军把嘉宝拉到照片底下,问他说:“你认识这上面的人吗?”

嘉宝不敢看汪勇军的眼睛。他盯着照片上那张熟悉的脸说:“他是不是叫郝健强?你们是什么关系?”

“怎么?你认识郝健强?我们是很好的哥们。一起上过学,一起开过车。可惜,他现在再也开不了车了。不仅开不了车,他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汪勇军说完,又从桌子里拿出几张照片给贺嘉宝看。那是郝健强坐在轮椅里和他们的合影。“看看吧,这是我们春节的时候去看他时拍的合影。同样是这几个人,可郝健强他再也站立不起来了。你不知道他以前是多么强壮的一个小伙子!我真恨不得把那个伤害他的歹徒给千刀万剐了。”

贺嘉宝颤抖地注视着轮椅中的郝健强,感觉到他犀利的眼神像把匕首那样一刀一刀地捅向自己的心房。事隔这么多年,他的耳边还清楚地回荡着那个声音: “朋友,你这样多累啊!咱们还是坐下好好谈谈吧!”

“我告诉过他,让他不要把我交给警察。可他不听。他不相信我手里的是真枪。他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汪勇军用手板过他的肩膀,大声地责问:“你是说是你打伤了郝健强?你就是那个凶手?!”

“我不是故意要打伤他的。我也不知道那枪口会走火。我当时吓得要死!真的。你也许不相信。但我确实不是有意要伤害他的。为什么他要把我交给警察呢?我只是让他不要开门。可他不听。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所以就扣动了手指。我只是警告他,让他不要开门、、、、、、”

汪勇军震惊地看着贺嘉宝不停颤抖的身子,他把他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又为他倒了杯热茶。

“喝口水吧!你不是在坐牢吗?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已经出来有三个月了。本来被判了十年,因为表现好便被提前释放了出来。”

贺嘉宝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他抿了抿嘴唇,看着汪勇军说:“师父,也许你不相信我的解释。但我确实长这么大连和别人打架都没有过。你说我怎么可能去杀人呢?我真的搞不懂自己当时是怎么回事?”

“我相信你。”汪勇军理解地说:“我们有些时候确实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也许你当时确实是想吓唬吓唬他,你并不是有意要伤害他的。”

“你真的相信我吗?”贺嘉宝激动地一把握住师父的手。他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自从他犯罪以来,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是无意惹的祸。他们大都认为他是天生的坏痞子。无药可救的毒瘤子。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认为他罪大恶极,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儿子才不得不关心自己。他们从来都不询问他为什么会对郝健强开枪。他们只知道他把人给打残疾了就得坐牢。坐完牢出来了就要他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他们哪里明白自己的感受?明白那无时无刻都在缠绕自己的罪恶一幕?

为了解开心底的疙瘩,贺嘉宝迫切想见郝健强一面。他央求师父带他到郝健强家去拜访,汪勇军却一口就回绝了他。

“嘉宝,并不是我不肯帮你。你知道,因为你的伤害,郝健强从此便成了残疾人。你说你不是有意的。我相信你。但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郝健强的生活都被你彻底地给毁了。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对那个伤害他的罪犯恨之入骨。我怎么可能带你去见他呢?那样不是往他的伤口上撒盐么!”

“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见我呢?相信我,现在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他了。”

“不行。还是我找机会先探探他的意思。如果他同意见你,我再带你去。来日方长,早两天晚两天见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总得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吧!”

汪勇军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贺嘉宝还能说些什么呢?看来,要他带自己去见郝健强是不可能了。至少是今天不行。

“那你告诉我郝健强的电话。我想给他打电话道歉。”贺嘉宝拿出手机,把郝健强的电话号码保存到电话簿里,然后又问了郝健强的家庭住址。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谢过师父就离开了郊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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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悦民花园 

离开郊区汪勇军的家后,看看时间还早,贺嘉宝便乘上21路公汽车,向汪勇军所说的东山开发区而去。

贺家宝听汪勇军讲,郝健强原来住的房子拆迁后,他便在东山开发区的悦民花园买了一套一楼的房子安置下来了。这些年,郝健强靠单位的一点劳保生活,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好在他老婆重情重意并没有因此而离开他,所以,尽管他的日子过得不是很好,但他的心态还是比较乐观的。

他的老婆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有离开他么!坐在车上时,贺嘉宝心里想,听说郝健强下肢瘫痪后作为男人的那种性功能也完全的丧失了。那他的老婆是靠着什么力量留在他身边的呢?郝健强依稀记得那娇小新娘的俏模样。还有那句与她身体极不相符的一声怒吼:“你这个杀人犯,我和你拼了!”

在东山开发区的站牌下车后,贺嘉宝看着四通八达的道路不知道到悦民花园去该往哪条道路走。他拉着一位走过来的老大爷问路。老大爷用手往前指了指说:“小伙子跟我走吧。我也住那个小区,正要回家去呢!”

贺嘉宝对老人家点点头说:“谢谢您啊大爷!”

“不用客气!”老大爷摆摆手,又问:“是走亲戚的?”

“恩。”贺嘉宝含糊地应了声。

“以前来过这里吗?”老大爷又问。

贺嘉宝摇了摇头。

“嗨!跟你说,咱们这地方变化可大了。从前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安全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你再看看现在——”老大爷用手指指路边的风景:“真是今非昔比啊!”

“你看,前面的小区就是悦民花园。你亲戚叫什么名字。住在几栋几号。要我带你过去吗?”

“不用了。谢谢您大爷!我自己找得到。”

老大爷这人可真是热情。不过,嘉宝并不想告诉他自己是来找郝健强的。他谢过了老大爷,在进入小区后,就和他分手了。

现在,当贺嘉宝站在悦民小区里面时却又有点胆怯了。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来,或者见到郝健强后他应该说些什么?他没有一点准备就霍然地来到了这里。看来,他还是改变不了冲动任性的老毛病。见到郝健强后他该说些什么呢?他会不会把自己给轰出来?就像赶一条癞皮狗一样的把自己给轰出来!

悦民小区的环境很美,到处是绿草花坛。在离小区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个供小区居民休闲娱乐的广场。贺嘉宝不知不觉地走了过去,看见很多的老人和小孩在玩耍嬉戏。

在一群玩耍柔力球的人群中,贺嘉宝一眼就发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只见他右手拿着球拍,左手抓着轮椅,正满脸微笑地抛接柔力球。在他的左边,站着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正咯咯地笑着说着什么。那一定是他不离不弃的妻子了。

天啊!那不就是自己日夜想着的郝健强么!原来他并没有呆在家里而在广场上锻炼身体。看他那开心愉快的样子,哪里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难受郁闷!

贺嘉宝的双脚再也无法往前挪动了。他失魂落魄地靠在路边的一棵树干上,用手捂住了发烫的脸。但忍不住又移开手指往外看。

郝健强球拍上的球掉到地上去了。站在他身边的妻子赶紧弯下腰去替他捡了起来。她把球递到他手里,又低下头扶着他轮椅说了句什么。郝健强点点头,她便推着轮椅向嘉宝这边走来。

难道他们认出自己来了?是不是汪勇军打电话告诉了他们自己要找郝健强呢?贺嘉宝想逃离开站着的地方,但又想看看他们见到自己后会说些什么。为了试探他们是否认出了自己,贺嘉宝坐在了路边的一块树凳上。从广场回郝健强的2号楼住宅是必须经过贺嘉宝所在的路边的。嘉宝坐在树凳上低着头,只等着他们经过时会有什么反应。

“雅雯,我今天的球技有进步吗?”郝健强问。

“有啊!咱们再多练几次,进步会更大。”

“可那样就太辛苦你了。每次都要你不停地给我捡球,我怎么好意思呢?”郝健强说。

“你看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们是夫妻啊!”

“、、、、、、”

谈话声渐渐地远去了。贺嘉宝抬起头,发现他们已经拐进了2号楼的小径。他们竟然没有认出自己。贺嘉宝长长地出了口气,心里想:谢天谢地,他们幸亏没有认出自己。看他们恩爱甜蜜的样子,如果发现贺嘉宝这个罪人,说不定会怎么气急败坏呢?

自己还有必要去探访他们吗?瞧他们那恩爱甜蜜的样子!贺嘉宝感觉到自己的心里酸溜溜的有点难受。他坐在那树凳上生了会闷气,便怏怏地乘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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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相亲现场 

贺嘉宝回到姐姐家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母亲和大姐他们已经吃完饭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到嘉宝,母亲赶紧说:“阿宝,快过来,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啊?我还没吃饭呢!还有没有吃的?”

“有。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你不是到你师父家去了吗?他们没留你吃饭?”刘桂花边说边站起身来往厨房走。“饭菜可能凉了,我帮你热热。”

嘉宝跟进去说:“不用热了。我也不是太饿,随便吃点就行了。”

吃好了饭,嘉宝便坐到客厅去问母亲:“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啊?”

“好事。”刘桂花笑咪咪地把一份报纸递给嘉宝。“你看看。咱们恒昌市要在农历的3月3日举办第二届万人相亲节。我明天就去给你报个名,你也去参加啊!给自己相个漂亮媳妇回来。”

嘉宝接过报纸。那是份当天的恒昌晚报。在晚报的第一版,整版的篇幅都是关于这次相亲活动的报道。报道说,此次活动由恒昌市总工会、恒昌市妇联与地方媒体共同主办。农历三月三是青年男女以歌定情的日子,恒昌市举办万人相亲大会,希望在单身男女之间搭起一座相识、相知、爱情和婚姻的桥梁,造福恒昌民生,构建和谐社会、、、、、、

刘桂花满脸期待地看着儿子说:“你明天到影楼去照张相,然后咱们去报名登记。你看可以吗?”

“不去。”贺嘉宝扔下报纸,一口就回绝了母亲。

“为什么不去?”贺嘉欣在边上劝着弟弟:“你今年都二十八了,要不是坐牢早就该结婚了。还是去看看吧!听说去年的相亲活动办得很成功,有不少的单身青年找到了理想的对象。咱们还是去看看吧,不管有没有结果,只当是去玩玩呗!”

“像我这种情况谁会相中我啊?”贺嘉宝沮丧地说:“我一没有房子,二没有钞票,并且还是个劳改释放犯,像我这样的条件只有鬼才会相中我。”

“话可不能这么说。”刘桂花给女儿使个眼色,劝导儿子说:“你不是考到驾驶执照了吗!赶明儿你姐姐就帮你买辆出租车开。如果有合适的对象了,你姐姐会支持你买套商品房结婚。再说了,你的人模样长得也不丑,这样的条件还不好啊?你只管听妈妈的话,明天去拍张照片给我,一切我们来帮你搞定。”

贺嘉欣也在边上给弟弟打气:“是啊,听妈妈的话没错。我一定全力的帮你。”

“那我就去看看吧!反正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贺嘉宝见一切不用自己超心,便点点头听从了他们的安排。他也想早点融入这个社会,分散一下自己孤独紧张的神经。是的,不管相亲有没有结果,只当是去玩玩,感受一下那种氛围也没什么关系。

相亲活动的主会场设在恒昌市的滨江公园。当贺嘉宝穿着贺嘉欣特意给他买的一身新衣随着母亲和大姐来到现场的时候,只见桃红柳绿的滨江公园一带已是彩带飞舞,鼓乐齐鸣。放眼望去,空中飘满爱心,树枝间挂满了相亲资料。

受活动氛围的影响,贺嘉宝的情绪也变得开朗起来。他看到个人才艺表演区里正有参与者在登台“走秀”,表演才艺,发表“爱情告白”。嘉宝想,我何不也去试试嗓子呢。在监狱的时候,贺嘉宝就多次登台表演过独唱节目,他低沉又略带忧伤的歌声在上学的时候就迷倒过不少的同学。

正好一个小伙子表演完毕,后面也没有人敢上去。贺嘉宝鼓了鼓劲就一步上去了。他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对大家鞠了一躬说:我给大家唱首歌吧!一首《天黑》。


风若停了云要怎么飞

你若走了我要怎么睡

心若破了你要怎么赔

若非你只是贪玩的蝴蝶

天都黑了你在想着谁

情都灭了我要怎么追

花都缩了你要怎么退

原来你只会让我掉眼泪

整个世界突然一起天黑

爱在眼前无声崩溃

摔成粉碎

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一种撕裂的感觉

嘴里泛着血腥滋味

多么伤的离别

我承认我最害怕天黑

梦被掏空的错觉

我已不再是你的谁

想到就会心碎

贺嘉宝一曲唱完,围观的人群发出一片掌声。他红着脸下台后,立刻有姑娘上前与他搭话聊天。他不太喜欢那些主动大方的对象,随便敷衍了几句就找借口离开了。

刘桂花看见儿子今天表现不错,还敢主动登台献唱,她感到心里很是高兴。看到有姑娘在那里抛绣球,她便拉着儿子去观看。

一位身着粉红上衣,长发披肩的姑娘见到他们站定,便随手一抛,绣球不偏不斜正好就飘在了贺嘉宝的眼前。嘉宝刚伸手接住绣球,姑娘已经含羞带笑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我是15号赵雅娟。刚才看过你的才艺表演了。很高兴是你接到了我的绣球。”姑娘大方地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嘉宝本想转身离开,刘桂花赶紧推推他说:“阿宝,快点啊,人家姑娘都伸手了,你还犹豫什么?”

“哦。我是28号贺嘉宝。”嘉宝伸出右手和姑娘握了握,尴尬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和姑娘谈过恋爱,不知道怎样才会讨姑娘欢心。况且,这姑娘也太大方了,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你以前谈过女朋友吗?”赵雅娟问。

“没有。”嘉宝摇了摇头。

“你都28岁了怎么会没有谈过女朋友呢?还有,你的登记资料上写的以前在外地打工,最近才回到恒昌市。那你以前在什么地方打工,是干什么的?”

赵雅娟的问题可真多,她也不看看贺嘉宝的脸色随着她的提问已经变得越来越难看。

“我弟弟以前在上海打工,是开出租车的。因为一直在外地所以就没有谈女朋友。”贺嘉欣见赵雅娟伶牙俐齿的,怕弟弟说露了嘴,赶紧替他回答。

“哦,是这样的。那他还会到上海去打工吗?”

“不去了,不去了。”刘桂花接过话说:“他准备回家乡来开出租车,自己当老板。再也不给别人打工了。这不是都28岁了要成家了么,哪能总在外面、、、、、、”

贺嘉宝没等母亲说完就一个人向江边走去。谎言、、、、、、都是一派谎言。自己什么时候到上海去打工了。自己明明是在监狱的大牢里被关了八年。可这样的事实能说得出口么!说出来了那姑娘不吓得尖叫才怪!

尖叫——滨江公园。贺嘉宝不知不觉地就走到八年前他萌发歹意犯下罪恶的那片地方。

只见人潮涌动中,一个年轻的女子正站在一个方桌后面回答着人们的提问。也许是话说的太多有点口干舌燥了,她拿起一瓶水,仰起了脖子。贺嘉宝在看清她面貌的一瞬间几乎是惊呆了一动也不能动。姚丽妍!贺嘉宝脑中迅速地出现了这个名字。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的眼花了或者是出现了幻觉。贺嘉宝摇了摇头,又向前面迈了几步。

在桌子上有几个写着名字的小牌牌,大概是介绍那些主人身份的牌子。贺嘉宝歪着头扫了一眼,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红娘姚丽妍这几个字。在那几个字的上面,正是那仰脖喝水的女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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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7 12:37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章:脆弱的灵魂

贺嘉宝看到的这个女人的确就是八年前他在滨江公园抢劫过的姚丽妍。贺嘉宝记得她在法庭上做证人的时候身份是工厂的一名宣传干事。那她现在怎么当起了红娘呢?

这个无数次出现在贺嘉宝睡梦中的女人,可以说她与郝健强两个人是造成贺嘉宝入狱的直接根源。如果说在贺嘉宝的心里对郝健强的伤残还有些自责内疚的话,那么他对姚丽妍从始至终都充满了刻骨的怨恨。想到姚丽妍的名字,他都会咬牙切齿,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他总觉得是姚丽妍逼他走上了那条绝路。如果不是姚丽妍的穷追不舍,他又怎么会犯下那滔天大罪,如果没有犯下那滔天大罪,他又怎么会在监狱里白白地浪费了八年的青春时光、、、、、、

往事不堪回首!心疼阵阵加剧!贺嘉宝一步步的向姚丽妍靠拢,他恨不得吃了姚丽妍的肉喝了姚丽妍的血。但姚丽妍的周围满是热情吵闹的青年男女。光天化日之下,贺嘉宝只能呆呆地注视她而不知所措。

“这位先生,你有什么问题要咨询的吗?”姚丽妍显然没有认出贺嘉宝来,她见嘉宝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自己,还以为他有什么问题要问自己。

贺嘉宝竭力克制着心底的怒火,拼命地捏紧手中的拳头。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对姚丽妍摇了摇头,便默默地离开了那里。

“真是个神经病。”

他听到背后传来一声低语。他努力地不去回头望。是啊——神经病——神经病。这世上的神经病人可实在是太多了。可又是什么事情造成了这么多的神经病人呢?

虽然贺嘉宝没有和姚丽妍说话,但他记住了姚丽妍的婚介所名字还有她的电话号码。总有一天,自己要找上门去向她要个说法,问她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自己赶尽杀绝。


贺嘉宝的手机响了。他看看号码,是大姐打来的。

“姐,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里啊?咱们一块儿吃午饭吧!”

“你们自己吃吧!我不饿随便转转。”

“我们在福临门大排档。你还是过来吧!赵雅娟和咱们在一起呢!”贺嘉欣急切地说:“福临门大排档就在滨江公园的斜对面你不会找不到吧?记住了快点来哦!”

“我真的不饿。我不去!”贺嘉宝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他没有想到赵雅娟这么快就和姐姐他们在一块吃饭了。如果说刚才他还对赵雅娟有点好感,那么,在他见到姚丽妍后的这一刻是无论如何都没有那个在一起说笑的心情了。

怕姐姐来电话催促,贺嘉宝索性关了手机。

相亲活动还在如火如燎地进行着,贺嘉宝已经心灰意冷地提不起一丝劲头了。他抬头望望天空,看到那圆圆的一轮太阳都变成了黑色的一片阴影冷冷地冰冻着自己的身体使得他手脚阵阵发麻。他只想赶快地回到家里去,逃离这欢乐的人海,用被子紧紧地把自己包裹住,包裹住,以免痛苦的记忆又来伤害自己脆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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