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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w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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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一个鬼故事,不好看的话你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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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7 10:26 PM |只看该作者
日头变的分外昏黄,几乎像是被遮蔽了的良心。

几十个雪人站在功德牌坊下面,我一一看去,却发现没有孙茂的。

一直到下午,我的脚稍微好点,变带着刘爷和那些女人赶去昨天夜里的地方。

我只看见孙茂在,其他人都不见了,他面相痴呆地坐在雪地上,孙茂老婆哭喊着跑过去摇晃着他的身体,但没有什么作用。

“冷,好冷。”孙茂只是不停地重复这句话。望春看着孙茂忽然张口喊了起来“叔叔的背上有个雪人。”

但是我和其他人什么都没看到,而孙茂却一个劲的弯着腰说冷。

其他的男人都不见了,空旷的雪地里回荡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这个村子完了,刘爷叹着气说。

大家把孙茂带回去,刘爷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么,我只能摇头。

刘爷女儿对温暖的渴望使她变成转门窃去人温度的怪物么,或者就像上古中提及的傒囊一样,将人引回住所就吸干他们的精气。但她却偏偏放过了孙茂,或者说活着比死现对来说是更重的惩罚。

李多忽然又盯着望春,“你不觉得孙茂和望春长的很像么?”她问我。

这个没必要回答,望春则在外面不知忧愁地堆着雪人。

分手前,刘爷说要带着望春回北方,他说望春天生喜欢雪,也不怕冷,所以干脆带他去东北,那里有着全国最美最厚的雪。

离开村子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功德牌坊似乎更加老旧了,上面堆积地雪花将它压的喘不过气来,或许,摧毁只是迟早的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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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7 10:26 PM |只看该作者
第九十五夜 荷官

纪颜的信总是在我最觉无聊的时候到来,我知道那也必然是另一个有趣的故事。

“我是个喜欢四处走的人,当然,我也有许多朋友,于是在我路过那个比较熟悉的城市的时候我自然想起那个比较熟悉的名字。

我无意去拜访他,实际上我并没去过他的家,而我也无法联系到他,因为他从不用手机,可是我知道如何找到他,因为他这种人生活的及其有规律,无论什么时候,你只会在特定的地方看到他。

因为他是一名荷官。

这是个让你我都略觉得神秘而遥远的职业,而实际上,它仅仅是一份职业,我们总认为对那些耳熟能详的职业似乎非常了解,可是往往我们对其实际上非常无知,好比娱乐圈,那五彩光鲜的银屏后究竟究竟藏了几百张照片,谁也不知道,其实每个人只是精通自己的职业罢了,好比你知道报社,医生了解医院一样,所谓隔行隔山,自然是这个道理。

荷官只是一个略有些不同的职业罢了,他接触赌,却又十分远离赌,实际上一个纯粹的荷官是不参与赌博的——我指的的是那些迷失心智的赌徒,小小的赌其实可以是一种娱乐,就像听歌,泡吧跳迪厅一样正常,可是往往有很多荷官却无法从中脱身。

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这个职业,其实在澳门和拉斯维加斯这已经是很普通的事情,但是在内地的地下赌场和赌船上,这一职业还是见不得光的,培养一个荷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虽然在那些有牌照的正规赌场的荷官工资待遇都很高,但如我朋友这样的,却无人来保障他们的利益。

我沿着自己的熟悉的路找到了那家赌场,通过了盘查和暗口,里面并非如那些影视作品一样喧闹而污秽不堪,或者充斥着香烟和汗水的混合味道,实际上这里的人都十分有素质,与我儿时所看见的村里的聚赌差的太远了,旁边甚至还有荷枪实弹的警卫,当然,他们隐藏的很好,如果不是如我这样喜欢到一个地方就四处死命观察的人,是不会注意的。

四处穿插着去兑换筹码的人,这些瘦弱一脸兴奋,大都长着大大的鹰钩鼻和尖刻的脑袋与向前凸起的嘴,行动迅速如梭鱼一样穿行在这些体态富态,面容骄傲的赌客的身边,他们并不是赌徒,而是一种叫“迭码仔”的人,他们大都有自己固定的主顾,每当那些大老板来赌博,这些家伙就帮着端茶递水,兑换筹码,仿佛手里的钱就是自己的钱一样,不过一般只有当他们的老板赢钱,他们才能像秃鹫一样从狮子等强大的食肉动物口里得到一份残渣,但即便是这份残渣,也有,足够他们生存下去了。另外这里还有很多职业,他们像寄生虫一样聚集在这里,我以前的一位朋友就是专门用自己的房子招待那些老板们豪赌,据说光是夜宵吃掉的泰国进口水果和那用茶盅装着的小甲鱼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当然,每次他的分红也有几十万之多。

这就是赌场,其实更像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大自然,所以我觉得这里更接近真实,而真实往往是残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存方式,而无所谓什么正义良知道德,当然,也包括我的那位荷官朋友。

我很快穿过一帮赌徒走到了他面前,那些职业赌徒的表情各异,但有一点是相同的。

他们的手,都在颤抖。

无论是赢还是输,都在颤抖,有的剧烈有的轻微,有纤细的玉手,也有粗糙布满老茧的大手,还有血管如根茎一样布满灰黑色皮肤的像老树根一样几乎可以叫爪子的手。

其实,赌徒享受的是决定胜负一瞬间的*,赢和输,只是游戏后的附带品罢了。

他和三年前一样,依旧笑容满面,穿着白色的衬衣,没有一点尘埃,他说过自己的衣橱里都是几十套一摸一样的衣服——白色衬衣,黑色外套制服,漂亮的蝴蝶领结,修长有力的双手,他的脸园而饱满,天庭方阔,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在灯光下总是显的一片模糊,无法看清楚,他每次说话都会在两颊出现两个犹如黄豆大小的酒窝,他的脸庞白皙如同一个文弱书生,笑起来总是低着头露出上面一排如贝的牙齿,就像一个生手,实际上很多客人都被他的外貌所欺骗,他虽然年轻,却是这里技术最好的。每次发牌都是那样准确,他洗牌的动作比电影里更加优美娴熟,仿佛是表演特技一般,双手灵活地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没错,他的手似乎就是为赌而生,十根手指和扑克繁杂在一起,仿佛慢慢融合了。

荷官比仅仅要手快,他的技术还在于心理的研究,客人的热情,下注的多少,情绪的掌握,仿佛都信手拈来,他就如同一个木偶师,站在绿色的赌桌前,操纵着那些赌客,知道他们的筹码输光,悻悻而去。

他很少输,甚至有人说他没输过,按理说这样的声名传出去是不利的,因为没那个傻瓜会去挑战一个不败的人,来赌场,似乎第一条就是要赢钱嘛,但是奇怪的是,他就像这个赌场的景点一样,来找他赌的人越来越多,大都是慕名而来,当然,都输的落花流水钱干净。这就是赌的奇妙之处,是我和你都无法理解的。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扫了我一眼,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但点了点头,这算是打招呼吧,我也点了点头,然后靠着旁边的一个台子看别人赌牌——实际上我看不懂,我对任何赌具都和陌生,从小家教甚严,父亲和爷爷绝对不允许纪家人沾惹这些毛病。

这里是24小时营业的,赌客络绎不绝,但荷官去吃不消,老板对他这个摇钱树抓得很紧,往往是在客流稍微稀少的时候才让他稍微休息会,所以我算好了时间,没等多久,他便下班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这门口做了个出去的手势,我则跟着他,走出了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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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7 10:27 PM |只看该作者
“很久没见了,你居然想起来看我。”他对这我笑笑,眼睛眯着,像一头刚睡醒的猫,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通宵了?”我问他。

“是的,准确地说从昨天下午四点开始到现在,差不多20个小时了。”他的语气轻松。

虽然对普通人来说,一次工作20小时可能还不算什么,可是这个家伙却对这样的事家常便饭了。

“没打算离开么,你赚的钱也不少了,这样下去,身体吃得消?”我终究忍不住问他。他艰难地转动一下自己的脖子,依旧带着笑容。

“不,我做荷官不是为了钱。至于我的身体,实在不行,我会选择离开的。”说到这里,他略有些伤感,我看见他的左手还拿着一副扑克,不停的洗牌分牌。

“拳不离身,曲不离口么?”我打趣道。

他没说话,脸色有些暗淡,勉强点点头,又迅速将那只攥着扑克的手插进裤子口袋。

“去喝一杯吧,趁我还没睡着。”他拍拍我肩头,我想了想,同意了。

我和他找到一家普通的看上去还算干净的街边大排档做了下来,这是一个海边城市,在内陆花钱都吃不到的新鲜的海产品这里比比皆是,便宜的很,可惜我不是太服的那股子海腥味,勉强吃了些。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交朋友么?你该知道,我除你之外,没有什么朋友。”他吃下一块带鱼,又喝下一大口冰啤。我自然摇摇脑袋。

“因为你赢过我。”他淡淡地说,但是眼睛忽然似剑一般直视过来,我很少见过那种目光,非常富有侵略与攻击性。

“你是说三年前么,那是我运气好罢了,你也该知道,我压根不会赌博。”我端起酒杯笑了笑,但是我透过玻璃看到他那张模糊而扭曲的脸没有笑。

他放下筷子,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刚才的扑克。

“抽一张,比大小。”他急促地说。我执拗不过他,只好随便抽了张,他也抽了张。

他没去看自己的牌,只是马上翻了翻我的。

一张黑桃A,他苦笑了下。

“你知道那些人明知道赌不过我还要来赌么?”他收起扑克,双颊开始慢慢变红,似乎有些醉了,他的酒量并不大。

“因为他们相信运气,因为他们觉得那一些钱来博博看,看是否运气可以战胜我这个几乎是不输的荷官,当然,也是为了好奇,而实际上运气这个东西太少了,甚至对我来说简直如恶魔般可怕,因为你就是个极好的例子,我永远无法赢过你,因为你的运气太好。”

他的最后一句话我自然受用了,的确,恐怕连你也是这样看我吧。

“而我的运气,自从三年前遇见你开始,已经没有了,所以我必须寻找另外一样东西,一样可以代替运气,让我不会输的东西。”他的瞳孔慢慢变小,盯着我。

我则看着他,准确地说是看着他的手,他的手一旦离开赌具就觉得非常普通,但一旦接触到扑克一类的东西仿佛一下闪光起来,就像是被切割开的璞玉一般闪烁。

“三年前,我渴望做一个荷官,并非为钱,而是一种向往,我渴望于不同的人在一起赌,享受那种翻牌一瞬间定胜负的*,结果我努力朝着理想走去,或许在碰到你和那个人之前,我只会是一个平庸的荷官。”他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颤抖的嘴唇不知道是因为天气渐渐变凉还是情绪激动。

他的左手始终插在口袋里。

“那个人?”我奇怪地问,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确只是一名普通的荷官,并没有今天的神奇,他和我赌了一次后成为了好朋友,但我却不知道他以后还遇见了谁。

“是的,一个可怕的人。”他抬头看着天,仿佛陷入了沉思,仿佛想把自己的灵魂埋到浩瀚的天际里一样。

“我只一个见习者,只有在人少的时候稍微替代一下,那是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赌客很少,而且大都懒懒散散,他们没有什么精神,当然,我们也是。

和你分开后我一直想着该如何走自己的路,因为你的生活就是我的向往中的一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结果当我分神的时候,那个男人走了进来,几乎比我高了大半个头,几乎是方形的脑袋上短而柔软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而紧紧贴在头皮上,就像一层被随意涂抹的泥巴一样可笑,但是当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却笑不出来了。

有的人行走起来带着一种气势,无疑这个家伙就是那样的人,我眯起眼睛慢慢打量起来他,穿着高筒黑色皮靴,黑色的西裤,已经长及过膝的灰色大衣,四方的脸,额头高耸,两道剑眉朝这太阳穴分射而出,高隆的鹰钩鼻和厚厚的嘴唇,他的下巴正正方方的,还在一下一下的蠕动。他的大脸上带着一道道的水迹,一滴滴的落在地毯上,瞬间形成一个不规则的黑色圆形水渍。

他吐出口里的槟榔,对这我咧嘴一笑,一排带着绯红色的整齐牙齿像一点点的鲜血晃动着我的眼睛。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手,做了个开始的动作。

我几乎有些呆滞的发牌,开牌,结果可想而知,我输的很彻底,当然,我很快在老板的喝斥下被替代了。

可是我的继任者如我一样倒霉,转眼间,高个男人面前堆砌起一大笔筹码,我看见领班的额头开始流水。

是的,是流水而不是冒汗了,比那男人的额头的水还要多。

那个晚上是老板的噩梦,他几乎赢走了赌场一个月的总收入,而且旁边的几十台不同角度的摄像机都看不到他有任何出千的动作。

最后,他将筹码换成钱,装在一口黑色的皮口袋里,吹着口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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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7 10:28 PM |只看该作者
我看见老板擦了擦脸,然后找来黑哥耳语了几句,黑哥很黑,黑的不像我们,据说他六岁开始就光屁股在海滩上跑了,这一带没有不怕他的,据说他砍西瓜很厉害。

砍西瓜厉害的人,砍脑袋也应该很厉害。

老板是这样想的,我们也是这样想的,虽然那人身材高大,但黑哥也不矮小,何况他还有兄弟,他的兄弟还有几尺长的西瓜刀。

我开始担心大哥子了,于是我偷偷走出去跟着黑哥,而黑哥则跟着大个子。

终于,他们照面了,我以为会出现电影里才有的刀光剑影,可是才几个照面,黑哥一行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砍西瓜的刀到底还是那么容易砍掉人的脑壳,我想下次老板会聪明点选择些别的保安了,不过我不得而知,因为我决定离开那里了。

在这里,赌场几乎是正当产业,大大小小的太多了,所以离开那里也不妨碍我成为一个伟大荷官的梦想实现。

实际是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因为我决定拜师,拜那个大哥子为师。

当我跪倒在他面前,他有些晒笑地望着我,接着摇了摇巨大的头颅。

他拒绝了,当然我不死心,继续跟着他,做他的小弟,没有任何的奢望回报,我吃过很多苦,还受过伤,帮他挨过一刀,他从来不和我说话,也从来不阻止我做哪些事情,但我还是坚持着,终于他看我的眼神也渐渐变了,似乎带着些许温柔。

“我如果有儿子,差不多和你一般大了。”终于,他开口对我说了第一句话。

我大喜过望,知道机会来了。

师傅几乎把所有知道的手法都交给了我,每次和我在一起,他的手都拿着东西,有时候是牌九,有时候是麻将或者扑克筛子,我把那个当作是他的爱好,就像是有人喜欢手里捏个核桃,握个钢球一样。

可是我学的越多,却发现和别人赌起来还是会输。

于是我问他原因,他却只告诉我我欠缺了一些东西,一些后天无法弥补的东西。”我的荷官朋友忽然停了下来,望着我。

“你知道我师傅指的东西是什么了吧。”他笑了笑,忽然从手里又掏出扑克,我再次抽了下,这次还是我先。

是个红桃3,我刚想说我输了,可是他却拿了张红桃2。他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继续说下去。

“我开始抓狂,因为我知道自己离梦想似乎越来越远了,我一再央求师傅告诉自己别的方法,可是他依旧冷酷地拒绝。我也慢慢淡忘,决定就这样过一辈子算了。

可是我渐渐发现师傅的不寻常之处,他经常隔两三个月出远门一次,然后回来后就带着我四处赌博,可是每次赢来的钱又四处乱花,剩下来一部分全部给了一些生活穷困的人,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一个侠客,劫富济贫,不过后来证明我太天真了。

因为我发现他施舍的那些人家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发现这件事也是偶然,他有时候烂醉如泥,便让我去应付那些问他要钱的人,可是我去发现那些来讨钱的人的手大都是断的。

我有些疑心,然后按照地址去调查那些人家,却发现他们家里的男性都断了手,而且断手的时间和师傅出去的时间一致。

我开始慢慢调查这事,于是当师傅下次出门的时候,我应诺说好好练功,实际上却跟在他后面。

他相当的小心,不过我更加仔细谨慎,在相当远的一段路程后,他走到一处贫民窟中。

天色渐暗,他敲了敲一个低矮平方的门,他高大的身材和那房子格格不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没有出来人,却伸出一只手。

一只攥着麻将牌的手,那手很肮脏,即便旁边光线稀薄,但依旧可以看到手臂上布满了针眼和一层层凝固在一起如黑痣般的污垢,手腕上下翻滚着,不过指头倒是挺修长的。

师傅仿佛看着货物一样仔细地看着那只手,接着摸了摸下巴,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好像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似乎是一个装满液体的瓶子,然后倒在那只手上。

忽然,他从风衣里掏出一把刀,我只看到寒光一闪,那手便掉了下来,落到师傅手里。

他迅速而动作娴熟的从另外的口袋掏出一个保鲜膜,将断手包起来,但是让我奇怪的是,被砍断手的人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也听不到任何喊叫声,伤口在流血,可是并不厉害,接着断手缩了回去,师傅仿佛对这门缝低语了几句,接着往地上放了个墨绿色的的可乐瓶子,便悄然离开了。

我没有走,因为师傅走了不久,门便开了,出来一个瘦的如同骷髅似的人衣不遮体的从门里走出,拿起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在自己断手的伤口上,接着关门进去了。

我几乎惊骇地说不出话来,然后迅速跑回去,我要在师傅没到之前回到我们的住所。

几天后,我再次见到那个断手的男人,不过这次我给了他三十万,他满意的走了,临走的时候鼻翼不停地吸着,我觉得一阵恶心,他却笑了笑。

我开始有意无意的惧怕师傅,甚至开始慢慢疏远,不过尽量做的隐晦些,但时间长了,我也不管了,觉得师傅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终于,在一次跟随着他从赌场大胜而归,我还陶醉在刚才的刺激中时,他忽然破天荒的提议说一起去喝酒。

我很高兴,我从小就没有父亲,一直把师傅当作父亲一样看待,而他那句我儿子活到现在也和你一般大也让我深信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我和你今天一样,也是找了个街边拍档坐下来痛快喝酒,吹着海风,就着酒,相当痛快。

不知道喝了多久,只晓得旁边的人渐渐稀少,老板也不停的用余光扫我们,努力将收拾碗筷的声音弄得很大,于是我和师傅踉跄地起来,付了钱,互相搀扶着回去了。

师傅并没有醉,我的神智也很清楚,他的头发依旧互相交错着紧紧贴着脑壳,不过这次是出汗导致的,他的一只手始终插在口袋里,喝酒时候也是。

就着酒精的作用,我大着胆子问他,到底他有什么办法让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而我为什么不能。

“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也没有什么运气,所以我必须依靠其他东西来弥补。”他的舌头有些大,不过我还是可以听的很清楚。

“你知道么,当你拿到牌,翻开的一刹那,出现的牌究竟是靠什么决定的?是你的手,因为那是你身体第一个碰到牌的器官,所以,我们摸牌的手最重要,其次才是你的技术。至于老千,那只是幼稚的把戏,和魔术一样,我们要学,但是不能用,我们学是为了拆穿他们,什么小搬运法啊,投桃报李啊,夹带之类的,都要了解。”师傅突然说了很多话,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之能低头称是。

“可是一个人的手很奇妙,不同人有不同的手,其实即便是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他的手也不一样。所以我一直在想,怎样可以让我的手做到永远比比人要特别。

于是我到处去寻找,别人都把我当作疯子,所谓手气,红手,不过是戏称,而我却当了真,但是我不甘心,最终当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如何让自己赌钱的手随心如意的摸到好牌。”他猛地凝视着我,他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像一个门神似的,眼神里带着一种窥伺猎物的目光。

“据说有一种说法,当你不断的用别人的手代替自己的手,你的运气会越来越好,这种方法特别适合我和你这样没有那种运气的人,于是我到处去寻找合适的手,不是那些走运的人的手,而是那些倒霉的,几乎穷困潦倒的人,他们的手更加贪婪,更加比任何人都对钱的攫取更甚,而且这些人的受更加廉价,于是我四处去买手,看下来,在安在我自己手上。”他弯下腰,呼吸几乎打到我脸山,微笑着问我。

“你知道怎样换么?”他忽然抓住我的手问。

我的酒全醒了,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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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7 10:29 PM |只看该作者
“师,师傅,你不是说要那些倒霉的人的么?”我口齿不清地说道,不知道是冷,还是吓的。

“不,那些人的手都不如你,因为你比起他们,更像做一名荷官是吧?你心里的那种想要与人赌,想要赢的心比我都要强烈,你的手,才是最适合的,有了你的手,我也不用再隔几个月就去换一次了。”他终于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脸上本来威严肃立的表情不见了,在窗外闪电的照射下,变的如厉鬼。

“您不是一直当我是您儿子么,我也一直当您是我父亲啊。”我挣脱不掉他的大手,哭着喊了起来,因为我看到他已经将另外一只手伸向口袋,透过印痕,我能看出那是一把刀。

“呵呵,赌场无父子,何况你只是我种下的果子,现在到了收成的时候了。你放心,不会太痛苦,很快就好,我只要你两只手而已,你会得到一大笔钱。”他猛的抽出刀,朝我被抓住的左手剁过去。

我不知道从那里迸发出的力量,忽然用右手抓住了刀刃,疼痛像电流一样通便我全身,手指头一跳一跳的疼痛,如果他抽出刀,恐怕我的指头全要断了。

显然他也没想到,于是我们开始打斗起来,虽然我身材比他矮小,但是在酒的作用下和断手的威胁下我更加拼命。拿去我的双手比杀了我更加残忍,两人在房间里搏斗了几分钟,忽然他摔倒了。

他踩到了自己掉落出来的那个瓶子,就是那个他放在先前被砍断手的瘾君子家门的瓶子。

我抢过掉落在地上的刀,然后拾起瓶子。

师傅的眼里露出了恐惧,他坐了起来,伸出手,急速的摇摆着说:“不要,不要!”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瓶子,透过玻璃壁,瓶里的液体散发着诡异的黑色光芒。

我打开瓶塞,朝着他的双手浇过去,我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几乎是凭着下意识的。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师傅痛苦的叫喊起来,我从来没看过平日威风的他会这样狼狈,接着我拿起刀,想都没想,砍下了他的左手。

他捂着断手,疯子似的跑出房间。地上只留下他那只巨大而惨败的手。

接着光,我觉得那首有些异样,等我慢慢蹲下来,才发现那断手居然成了一只只有人皮空无一物的手套!

我缓缓地拾起他,接着戴在自己的左手上,仿佛就是为我准备一样,等我想脱下那人皮手套,可已经找不到开口了,那手套和我的手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第二天,我就去了这里最大的赌场,当然,我一场都没输,然后我找到老板,将所有赢的钱都还给他,并要求留下来做一名荷官。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我师傅,据说有人看见过一个断了手高个子在外乡讨饭,最后潦倒而死,但我没有任何感觉,仿佛他只是一名过客,就如同赌场里的那些赌客一样,我永远不会记住他们的相貌,声音,不过我会记住他们摸牌的手。”他终于说完了,接着右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块鱼塞进嘴巴里。

我始终看着他插在裤子口袋的左手。

“你知道么,原来换手的人,他的手总会不由自主的拿着赌局,仿佛那只手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别的东西,仿佛他是独立于主体之外,另有生命一样,就像我,根本抑制不住他,也不想抑制。”他掏出手,那只手依旧在不停的洗着一副扑克。

我长叹可口气,“这真的是你要的生活么?”他愣了下,坚定的点点头。

“你要知道,人有很多种,总会有像你我这样的怪人存在。而且,今天我又输给你了,哈哈,真是有意思,我已经很久没输过了。”他再次朝我敬酒,我也喝了下去。

只是我渐渐觉得有些头晕,然后头变的特别的沉重。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看到桌子上有张纸条。

“知道么,其实我很想换掉你的手,不过,我想了想,这个世界上一定要有个我赢不了的人,才有意思嘛,你说是不是呢?”

我拿着纸条的手开始颤抖,或许只是他的一转念,我下半辈子就连看书都看不了了,当然更不可能写这封信给你了。

我没有再去找我这位荷官朋友,我相信也不会再见到他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会一直这样赌下去,他的左手,是不是还会那样紧紧握着扑克,永不松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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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7 10:29 PM |只看该作者
第九十六夜 锁

在我的对面,搬来一个女人。

一个在我看来无比奇怪的女人,有两种女人很吸引人,美丽的和神秘的,恰巧,这个女人集合上述两点。

由于坐着经常和人接触的工作,我所见过的女性远比普通人多,漂亮的自然不少,可是像她这样的却的确没有,应该怎么形容呢,这个女人似乎永远处于一种没有任何杂质的快乐的状态,还有一种几乎接近病态的美丽,就像葬花的黛玉一般,让人忍不住像要好好了解她。

这个叫西桂的女人几乎是我一觉醒来就出现在我的对面,可是昨天我的对面还是空无一人的闲置旧房,这让我不得不问她一句是何时搬来的。

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家的门口,刚巧我准备收拾停当赶去报社,而她也在门外清扫垃圾,穿着一套黑色的过膝套裙,长发及肩,脚下踩着一双很卡通的大头塑料拖鞋,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圆脸让人觉得亲切自然,小巧的鼻子和略微上翘的嘴唇都有一种小妹妹似的感觉。

“哦,我是昨天晚上搬来的,没有吵到你吧?”她告诉我的时候一脸非常的抱歉,笑容向两颊两边撅起的脸上堆满了红晕,扇贝似的牙齿仿佛在还未完全浸透阳光的楼道里闪烁发亮,和美女聊天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我自然又多问了几句。

西桂告诉我她的名字,并是一名外企员工,因为为了上班方便,所以租了我对面这套房子,并且只有单身一人在这个城市,当她知道我的身份后非常高兴。

“我经常看你写的专栏,都是很有意思的故事呢。”她又笑了下,这次她的手空了,并且对我伸了出来。

“希望相处愉快,记者先生。”她的脑袋歪向一边,调皮地微笑着,头发也随之如瀑布般流向肩头。我和她握了握手,就马上赶去上班了。

可是,我从未听说附近有什么外企。

管它呢,别人的工作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努力使自己打消去思考关于西桂的事情。

中午我一般是不回去的,因为来去匆忙,有时候中午精神好还可以处理一些事情,可是今天我却冒出了回家的想法。

走到家门口,却发现西桂的门开着,我特意放慢了脚步,并且让楼道踩地很大声音。

果然,门里冒出一个脑袋,她很小心地望着我,她似乎正在更换自己的门锁,满额头的细汗,这里的门锁向来坚固,干吗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我询问她一句,西桂只是搪塞到说原来的门锁坏了。

“你回来了啊?吃饭了么?我准备了一些自制的小菜,要不一起来吧,就当作我向你这地头蛇的进贡如何?”她眯起眼睛,伸出手对着我招了招,仿佛如一直招财猫一般可爱。

我摸了摸刚刚吃饱的肚子,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好吧。

吃东西是其次,我只是想看看她的家是什么样子。

西桂告诉我今天自己请假一天来收拾屋子,女孩子么,总喜欢干净细致到极致,几乎对洁净有了一种嗜好,我的师姐有时候会懒到下楼买饭都不愿意去,但却会在难得的周末一个人打扫屋子整整一天。

或许,女人的思维对于我来说很难理解。

西桂的家也很干净,干净让我觉得有点紧张。

除了必须的家具,几乎找不到任何一点多余的东西,好像这家的主人随时会离开一样,而且,我发现几乎只要是可以打开的东西,她都上了锁,上锁的书柜,被锁链绑住脚的桌椅,所有电器的开关都放在一个被锁住的铁盒子里,而墙角里还摆放着数个巨大的木箱子,当然也上了锁。

西桂好像觉察出我的异样,她解释说自己以前住的地方老丢东西,所以渐渐养成了什么都加上锁的习惯,哪怕是厨房的柜子,餐桌电视都用锁固定住,至于其他的更别说了。

“不嫌麻烦么?”我有点无奈地问,看来美女多少有点怪癖这个说法倒是对的。

西桂立即摆手,并且捂着嘴笑起来,笑声清脆悦耳,在房间中回荡开来。

当我也被她的笑声传染到准备咧嘴傻笑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脸上表情转化之快让我难以想象,即便是最一流的演员,恐怕也难以像她这样做的不留痕迹。

西桂盯着我,缓步走过来。

“你知道么,每次开锁接触禁锢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那东西是属于我的,我才会安心下来。”她的手指头细白光彻,我眯起眼睛,仿佛像五根大头针一样对着我的的脸伸过来。

可是我却无法动弹,最后,她的手指头在我额头弹了一下。

“可以开动了,记者先生。”她转过身,走向香气四溢的里间厨房。

我问她为什么不叫我名字,她坏坏地摇着头说我名字太麻烦了,而记者先生是她给我取的。

“这样,我就会觉得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叫你啊,好像你只属于我一样。”她说道这里,忽然害羞地低下头,我无法看到她被长长漆黑如绸缎似的头发遮盖起来的脸,只好装傻拿起她熬的汤喝了起来。

汤做的一般,我也无心去品味,这年头女孩子做出来的食物只要不吃到胃出血就不错了。

离开的时候,西桂小心地带上铁门,我在身后听到了好几声金属摩擦的上锁声。

“这么没有安全感么?”我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样的日子在我和西桂偶尔见面的谈笑声中迅速过去,令我不解的是,她似乎很少出门,更别说其他的社交活动,她经常昼伏夜出,偶尔出去一次,也是带着一大堆的锁回来,仿佛她对锁有这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她曾经告诉我过我,只有看见那些锁和钥匙,她才能感觉到安全和归属感。

而我也开始渐渐觉得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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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7 10:30 PM |只看该作者
这一类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然,我也察觉出对方只是一个业余者,很快我略施小计,便在街尾小巷拐角处逮住了他。

当我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是一种怎样的面容啊,仿佛全身的灵魂被抽空了一般,无神的双眼犹如两口干枯的深井,满脸的落魄和疯长的胡子,面颊黑而深陷,就像上了年纪掉光牙齿的老年人,而我抓在手里的胳膊也若有若无,就像一根细柴似的,毫无肌肉可言。从年龄上来判断,他已经四十多岁了。

“是你,你和西桂在一起吧,告诉我,快告诉我,西桂是不是你在一起啊?”他看到,还未等我问他,却一下跪倒在地上抓着我的衣服痛苦地哀求道,不过似乎身体过于衰弱,加上情绪激动,居然晕过去了。

我只好把他搀扶到附近的小餐馆,结果证明我是对的,他是饿晕的。

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吃饭了,他表现的如三年饥荒一般,再有厌食症的人看着他也会觉得饿了。于是我也要了碗馄饨,坐在他对面慢慢吃起来。

终于,他似乎满足下来,也稍微平静了。

“我劝你赶紧离开西桂,在你还能离开之前。”他的话听上去像劝告,但是配合他的表情来说却更像是警告更为合适。

“我不喜欢听一半话,看在我为你买单的份上,多少告诉点什么吧。”我望了望堆成小山状的满桌餐具,开始盘算着明天要问同时借多少钱才合适。

忽然,他非常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左腹,豆大的冷汗直冒,我开始怀疑他是否吃得太快而会出事,他休息了一会说没事了。

“我知道你不见得会相信我的话,你就像以前的我一样完全被她迷住了,我就在你家楼下呆着,一旦她外出,你就叫上我,我会让你知道真相的。”说完,这个男人拍拍拍屁股走了。

回到家,西桂居然打开自家的门等我,我忽然觉得心头一暖,自从离开父母已经很久没尝过被人等待的滋味了。

她的怀里抱着一直可爱的小狗,全身通白。我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下。

“你想干嘛?它是我的!”西桂一下变了脸色,将狗猛地扔进客厅里,小狗似乎摔着了,发出尖利的叫声,我皱了皱眉头。

“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有恶意。”说完,我又想起了先前那个男人的话。西桂似乎很痛苦,她没有说话,而是走进去重新抱起那条狗。

过了会,我似乎听到几声尖利狗叫,但后来又消失了,我甚至怀疑那是因为过度劳累的幻听而已。

我回到自己家里,走到阳台上,果然,那个家伙就蹲在我家楼下,也不知道他跟踪我多久了,居然我住哪里也知道。

门外响起了关门的声音,这么晚了,西桂居然出门?

她似乎只有在夜晚才愿意离开那个家。当我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忍不住走到了阳台上,那个男人带着微笑站在下面,我犹豫了片刻,对着他做了个上来的手势。

“怎么样?那个[词语过滤=#356#20091012]出去了是吧?嘿嘿,我就知道她喜欢晚上出门,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习惯呢,告诉你,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那人喋喋不休地站在我身边说着,我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

“你不是要让我看真相么?”我问他,男人愣了愣,随即诡异地笑了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

“知道么,她无论搬到那里,所有的门锁都要换掉,坚持用自己的,她认为这个世界所有的锁都不如自己的安全,实际上她并不知道我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偷偷配了钥匙。”他居然说自己以前和西桂在一起过,这真让我不可思议,可是几下咔嚓的开锁声后,铁门居然真的开了。

房间里面很黑,我想去摸索着打开灯,结果被他制止了。

“如果开灯,她上来前就知道我们来了,那就不妙了,你小心地带上门,把里面的门闩插好,这样她就进不来了。”我只好答应,心里却奇怪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一个古怪的邻居和一个同样古怪的路人。

那个男人似乎正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在半黑暗的客厅里轻声呻吟着,他果然又是用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而且看样子似乎想在这里寻找什么。

但是西桂的家里任何可以打开的东西都是上了锁的。

不过这个男人居然每个锁都可以打开。

“在哪里?在哪里?她究竟把那个放到什么地方去了?”男人疯狂地翻找着抽屉,书架,柜子,我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但直觉告诉我,墙角的几个木头箱子很可疑。

我指了指那些箱子,“干吗不找找那些箱子里?”

“哼,你可以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瞧,好像最边上的正好没上锁。”他冷笑着回答我。

我没有还击他,而是自己走了过去,从窗口漏进来的对面楼层的余光躺在木质的箱子上,当我准备打开的时候,箱子里却传来了一阵小声的叫唤。

里面的东西,就是刚才看到的那条小狗。

不过,我几乎已经认不出那条狗了,它雪白的身体几乎被血给浸透了,狗的四肢被细细的铁丝穿过,固定在了箱子的边缘,它的上下嘴唇被贯通了而且也加上了一把铜锁,这是何等的残忍,那条狗睁着漆黑的圆眼带着恐惧和祈求望着我,而我则感到一阵恶心,立即合上了盖子。

“哈哈,找到了!她居然放在了一把锁里,把钥匙放在空心锁里面,也只有我和她会这样做了!”我回头望去,那个男人的手里拿着一把钥匙,一把形状古怪的钥匙。

大概十公分左右的半圆柱体,上面还有凹凸不平的齿轮,男人兴奋地脱去自己的上衣,一瞬间,我看到了金属反射的光芒晃过我的眼睛。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捂着自己的腹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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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7 10:31 PM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小wy 于 2010-4-27 10:32 PM 编辑

在他一根根凸起的肋骨上,几乎每一根上都挂着一把锁,那些锁泛着冰冷的黄色光芒,他拿起钥匙,对准孔眼一把把打开了,原来那些锁都是一个钥匙可以打开的,我看到那些与其锁身不符合的小指头粗细的锁条慢慢地从肌肉的挤压中被抽出来,伴随着的是那个男人痛苦地低声喊叫。

几乎每开一把锁,男人的脸上就疼地扭曲一下,然后是释放后的轻松和愉悦,你很难想象痛苦和欢乐这两种最极端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是什么样子,总之当开到最后一把锁的时候他终于累了,大口地喘着粗气,靠着家具一屁股做到地上。

“告诉我,告诉我一切关于西桂的事情!”我的好奇心再也无法制止了。男人冷冷地望着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其实他是一点气力也没有了。

“我和她曾经是一对恋人,十年前,就和你一样,她突然出现在我的对面,那样的可爱美丽而温柔,我深深的迷上了她,没多久,我们便住在了一起,可是我很快发现,她像疯子一样对任何东西都要上锁,每次上锁的时候都念念有词,而且行为越来越古怪,有一天,我在喝过她煮的汤后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身上的疼痛所惊醒,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帮的死死的,而她则在我的肋骨上一个个的钻孔,并且把那些锁锁上去,她简直就是个魔鬼!”男人愤怒地大喊道。听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西桂端给我的那碗汤,胃里开始剧烈的翻滚起来。

“你刚才说二十年前?”我难以置信地问他。

“感觉到奇怪么?那个女人永远也不会衰老,她曾经告诉我她活了很久了,我原以为是在开玩笑,结果后来才知道,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甚至 可以锁住自己的身体和年龄 ,让其无法老化,我已经四十多了,她一定还是保持以前那样的年轻吧?”男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后来呢?”我问他。

“后来?后来我被他关在房子里,像一条狗一般的生活着,最后她似乎厌倦我了,才将我遗弃在那里,她一定没想到我幸运的被救了,可是身上的锁却无法拿下来,他们告诉我如果强行拆除我一定会大出血而死,所以我找了她十年,就是为了找到钥匙!找到在我身上锁了十年锁的钥匙!”男人疯子般地大吼起来。

“时间不多,我得要在她回来之前打开我身上所有的锁。”他再次拿起钥匙像身上的锁眼插去,可是门外忽然想起了开门的声音。

“谁!谁在里面!”西桂几乎变形的声线在门外响起,坐在地上的男人急忙穿好衣服踉跄地站起来打开了客厅的灯。

一瞬间满是光亮,我们都无法遁形。

隔着铁门,我看到西桂带着鄙视的眼神望着我。

“西桂,我终于,终于又看到你了,你还是爱我的吧,否则你不会在我身上留下这些锁,又保留着钥匙,你是在等我,是的,等我打开这最后一把锁,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痴痴地望着西桂,仿佛非常激动,连握着钥匙的手都开始打抖,我觉得奇怪,先前那个诅咒西桂的人不是他么,为什么一旦看见她又变成这个样子。

“记者先生,你知道你在干什么?这个男人曾经从我身边拿走了所有东西,包括我的感情时间财富,所有的所有,他还折磨我,不准我离开他的身边,我不过是对他小惩大戒一下,现在你却把他带到我家里来了,我还以为你和这些男人有什么不同,原来都是一丘之貉啊。”西桂冷冷地嘲弄着我。

我自己也觉得有些羞愧,低下了头,可是当我看到墙角的小木箱的时候,我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做如此残忍的事情。

“残忍?我是爱它的啊,只有我爱的东西我才会用锁锁住,不让它从我身边溜走,我已经不想在失去任何我爱的东西了。”西桂趴在铁门上大声地对我呼喊:“快,快把门打开,里面的家伙只要打开身上所有的锁,就会把我和你都杀掉,我之所以这样隐居着就是为了躲避他啊,他像疯子一样想得到我,杀了我,我只好趁他睡着的时候给他加上了锁才逃了出来,快打开门,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只留下他一人在这!”西桂拼命地摇晃着铁门,我有些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想打开门闩。

“别听她的!那个[词语过滤=#356#20091012]总是这样迷惑男人,然后趁他们不备就用锁锁住,像那条狗一样,玩弄致死!你要是打开门,我和你都会永远呆在这个房间里的!”男人似乎又清醒了,猛地扑过来抱住我,他的身体很虚弱,我只要一把就可以将他推开,但是我却使不出力气。

因为我在怀疑,究竟我该相信谁?可是我最讨厌的就是做选择题了。

终于,我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闩,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似的。

“谢谢你,记者先生!本来,我出去就是为你挑选一把合适的锁呢。”西桂的脸依旧那样可爱生动,她的右手上拿着一把一模一样大小的铜锁。

“不过,看来你暂时是用不着了。”西桂犹如鳗鱼一样从我身旁滑进去,并且巧妙地带上了门。

身后的男人穿来了一阵惨叫。

“不要,不要啊!”

“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逃走了,永远不会了。”在带上大门的最后一刻,我听到西桂的嘴里吐出这样一句话。

我傻瓜似地站在黑暗地楼道口,门已经死死地锁紧。

到底,到底西桂和那个人谁说的是对的?或许已经不再重要了。

第二天早上,西桂离开了,就像她突然出现在我的对面一样,她是半夜搬走的。

诺大空旷的客厅里只留下那几个木头箱子,包括昨天我看到的装着小狗的那一只。

不过在旁边又多了一只上锁的箱子,要略大一些,箱子的底部慢慢蠕动着尚未干透的血迹,深深的黑色,刺痛着我的眼球。

我没有勇气去打开那个箱子,究竟箱子里装的是西桂还是那个男人?

最先上锁的,肯定是人心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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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7 10:32 PM |只看该作者
第九十七夜 过阴

野老常言:阴牒勾人,往往有生人为之者,谓之过阴。其人言语饮食,了不异人,但就睡则嗒焉若丧,呼之不能觉,盖其过阴时也。榻下双履,必一仰一覆,尽仰其履则觉,尽覆其履则死不复返。故每寝必扃其户。惧为人所弄也。后一月谁当死者,辄先知之,预见阴牒也。

——《耳食录》

一个陌生的男人找到我,他犹如一只惊弓之鸟,略弯着腰,深黑色的西装外套胡乱的披在身上,连口袋翻出来了也没有注意,细长而稀疏的眉毛几乎可以数出来有几根,他的脸仿佛是一个没有经验的面点师傅做出来的半成品的面团,到处凹凸不平,与缝隙似的眼睛和厚实嘴唇相比,那颗巨大的酒糟鼻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

“你知道过阴么?”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了类似砂纸摩擦铝锅般沙哑 的声音,我听的耳朵有些难受。

我摇头,随手看了看手表——主编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他似乎也察觉到我经常借着接待来访者的事情偷懒怠工,所以对我做了硬性规定了。

他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咽了下口水;“请不要着急,我敢打赌您一定会对我的故事感兴趣,而我也不需要任何的报酬,只是希望可以找到一个人倾诉一下,因为我怕告诉别人会让人以为我是个神经病,我的身体和精神已经无法承受那种折磨了,再不说出来,我会发疯的。”他的样子看上去很可怜,就像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般无助地颤动着肩膀,他用巨大的双捂着脸,居然差点哭了出来,我虽然很反感男人哭泣,但是由于惊恐而导致的眼泪的确少见。

这个叫吴若东的男人三十五岁,但是看上去却如此苍老,一来是最近精神紧张所致,二来是他的工作是一名小公司的副总,所以公事繁忙,导致人到中年却两鬓雪染,他所烦恼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的妻子。

“我只是个普通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本打算在这个城市继续过着普通的生活,如果,如果不是遇见那个女人的话。”吴若东将身体又蜷缩了一些,像一只四处寻找壳的蜗牛。

“这几年忙于事业,所以一直没有机会管自己的终生大事,后来偶然的机会认识到了我现在的妻子,她是从农村来的,靠着自己考上了师范大学,在学校里教心理学,她的相貌气质很好,而且我自己也是一个小县城出来的,深深知道我们这些没有任何背景和后台的人要在这个城市立足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很快我们就在一起了,而且在认识半年后就结婚了。在别人看来,她会嫁给我有些不太公平,其实那时候追求他的有很多人,后来我问过她为什么,妻子也只是淡淡地说觉得我是个好人。

婚后的生活很快乐,不过很快我又忙于工作,她也安心做一名家庭主妇,虽然她一再要求我们生个孩子,但是我公司事情太多,只好延期,而她也有些不悦,却没有多说。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总有一些奇怪的人来找我们家找她。

先是一个穿着打扮非常落魄的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塑胶袋,似乎装着什么条状物的东西。她和我妻子略微交谈后妻子变带她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是她婚前提出的唯一的要求,需要一间自己单独的房间做会客室和阅览室,而且那间屋子的确也没什么不同,只有一个书架和一张床。

我先前并没有注意,自己上班去了,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她没如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做菜。我原以为她出去了,可是她的外套和皮包分明挂在客厅的衣架上。

房间里安静极了,我以为她可能学校有些事情来不及回来,正打算躺在[词语过滤=#313]上睡一下,可是我忽然听到了她房间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她的房间在进门后穿过一条通道,一直在整个房子的左边角落,紧紧挨着阳台。

由于是小区,所以平时一点噪音也没有,虽然利于休息,但是长时间的寂静也让人多少有些不适。所以房间里哪怕有一点杂音,都可以听得很清楚我穿着拖鞋,一步步朝着发出声音的房间走去。

阳台上出过来的风让我的脚有点冷,那种声音像一种咀嚼声,很慢,但很清晰,一下一下很有规律,我能想象一如电视里贵族进食一般。

橘黄色的木门居然没有关上,留着一小条缝隙,我忽然觉得有种偷窥的罪恶感,又不知道她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好奇心驱使着我隔着门缝朝里面看去。

由于里面房间不是很大,即便视野狭窄也能看得很清楚,我看到妻子平躺在那张床上,而先前的那个女人则背对着我坐在一边,妻子睡着的样子很奇怪,似乎和平时略有不同,可是当时我也说不出来。

我以为妻子在休息,可是当我正要回头,那个背对着我的中年女人忽然转过头来。

她的嘴巴塞的鼓鼓囊囊的,嘴角残留着点点的蜡烛碎屑,手上还拿着半根红色的蜡烛,上面明显有着啃咬过的痕迹,房间的灯光很昏暗,似乎仅有的那点灯光经过红色的蜡烛将她的脸映衬的如血色一般。

我马上往后挪了一步,几乎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画面,只好赶紧走进厕所用凉水洗脸。

我一直呆在厕所,直到听到门外响起开门声,还有那中年女人的道谢。

妻子打开厕所门,关切地问我怎么了,我不知道是否该询问她,忽然想到如果她愿意说的话,应该早就该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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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7 10:33 PM |只看该作者
妻子似乎并不知道我看了一切,只是关切地问我是否身体不舒服,并再说说自己在乡下和赤脚医生习得几年医术,还能对付的了一些头疼闹热。

可我拒绝了,从那天起我对她就开始了有了渐渐的隔膜,妻子是个粗心的人,并未有过多的察觉,后来又陆续来了几个人,妻子依旧是带到那个房间里,我也没再去偷看过,只觉得自己实在太不了解她了。

我隐约觉得,她除了大学心理教师外还有另外个职业。

于是我开始旁敲侧击的询问她,并且特意请假来到她的家乡,可是依旧查不出什么,妻子在村子里从小就是惹人喜爱的女孩子,也没有任何怪异的举动。

或许,我只是太多心了,或许我只是被繁重地工作压迫的有些神经质了,妻子也经常以心理专家的口吻说我有些神经紧张。

可是,当我逐渐想忘记那些事情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而那也造成了让我现在过的惶恐不安的生活。

我永远记得去年年末,一个高大的男人来到我家,他的样子相当憔悴,而且带着黑眼圈,他仿佛见到救星似的对着我妻子不停的苦苦央求,而妻子明显也很痛苦,看得出她很想帮助这个男人,但似乎又有难言之隐。

‘您还是快起来吧,我已经尽力过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我可以改变的。’妻子努力想要搀扶起居然跪在地上的男人——即便他跪着,居然也和妻子差不多高,我也想过去搀其他,可是那男人实在太重了。

他说什么也不肯起来,甚至威胁说如果不答应他的请求,就要跪死在我家,妻子长叹一口气,只好告诉我说她这个男人是他老乡,自己要回家一趟,短则数天,长不过一星期就可以回来。

让自己的妻子和一个陌生的,还是情绪极为不稳定的人一起远途,恐怕那个男人也不会放心,可是当时我的公司处于非常重要的时刻,而妻子也一再说不许我同行,我只好多叮嘱她几句,边送她去了车站。

但是一星期过去了,妻子没有回来,又过了几天,我手上事情忙完,连忙联系她家人,可是也没有任何消息。

一阵不详的感觉像墨汁浸透白纸般拢上我的心头,我直觉的胸口发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遍寻了她说有的朋友亲人,可是一无所获,包括那个高大男人,也没有任何消息。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仿佛平白无故就这样消失了,我去公安局报警,可是也没多大作用,每年这种失踪案多了去了,警察也无能为力,而我这么做也只是自欺欺人,安慰下自己而已。”说到这里,吴若东狠狠的抱着自己的头,痛苦的低声说着。

“我要是那天不让她去就好了!”他的懊恼与悔恨全写在脸上,而我在听完后也觉得吴若东的妻子恐怕的确凶多吉少了。

“可是,您找到我就是让我刊登个寻人启事么?我个人很想帮助您,但是说老实话,这也没有太大作用啊。”我爱莫能助地拍了拍吴若东的肩头,不料他仿佛触电一样猛抬起原本低垂的大脑袋,双手握着我的肩膀。

“不是!不是的!请您听我说完,而且我相信我妻子没有死,只有您和您的朋友可以帮助我找到她!”吴若东的样子相当激动,比起先前的颓废,他仿佛落水者抓着一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似的,手上力气很大,我肩膀都攥疼了,还好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事态,再次平静下来叙说。

“在那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过着一个人的生活,那些朋友亲戚该劝慰的劝慰几句也逐渐离开了,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淡漠这件事情了,可我不能,家里猛的只剩下我一个人,让我非常不习惯,我只有苦苦等待妻子的归来,公司里见我出事,也放了大假给我,于是我天天过着白天四处拿着她的照片问人,晚上在网山到处发求助贴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我几乎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却看到妻子平日里的那件私人房间的门打开了。

而我一直是记得自从她失踪那天起就紧锁着的,我也从来没打开过。那一刻我以为她回来了,欣喜若狂,连忙跑过去。

握着门把开门的一瞬间,我觉得浑身一寒,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是开门后却让我失望,里面空无一人。

准确的说,我看到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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