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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剑仙.天烬云殇》(步非烟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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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15 11:18 AM |只看该作者
前情提要:为了驾驭六龙射日剑的力量,云殇建议烬亲手杀死青鸟女王,汲取整个青鸟族的记忆。烬办到了,并且拥有了洞彻天地的能力,但是这其中,似乎有一些不对劲……


第四章 青鸟魔族

突然,远远地,那只青鸾的身影又出现在天际。它虽然很害怕烬,但仍很不情愿地落在了石台上。

它背上的人,匆匆跃了下来。

烬的眉峰忽然一震。

那竟然是汐。

她的面容,在月光下是如此凄婉。


三宗首度联盟抗敌,竟引来这样的纠葛


她一步步向烬走去,但她的终点,却不是他。她缓缓跪下,将青鸟女王的尸体抱在怀中。一低头,泪水纷纷落下,似是想令干涸的躯体重新滋润。

月光下,她的肩膀在不住抽搐,任由无际的悲痛在身体上恣肆冲撞。

烬心头忽然涌起了一阵惊惶,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错得无法挽回,他手执着剑,心底变得异常迷茫。

汐缓缓抬起头,看着他。她的泪眼,仿佛是夜空中的流萤,又仿佛天穹尽头一颗明灭不定的星辰。

“我骗了你,其实,我真正的理想,不是找一种全部生灵都可以食用的食物,而是想为青鸟族找一种代替品,让她们不用再嗜血。所以我才想收集所有人的血。我相信,一定是血液中藏着某种力量,让她们这么渴求。如果找出这种力量,用另外的方法复制出来,她们就不用再嗜血了。那时,她们就不再是人类的敌人了,不是吗?”

她抬起头,含着眼泪与希冀:“我们就不用再打打杀杀了,不是么?谁也不用再消灭谁了,不是么?”

烬很想回答她,她的哀婉让他感到刺痛,恨不得这悲伤是凌虐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她。

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个世界,青鸟族还有人族,幸福以及悲伤,正义以及邪恶,对他来讲都是陌生的。只存在上一世不可知的记忆,存在于自己的想象,或存在于云殇的述说中。

他极力想去体会,却始终感觉不到丝毫真实。

或许,只有云殇知道答案,他回去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他走到汐身旁,俯下身,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汐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的希冀慢慢变成了失望。

她垂下头:“或许你早就看出来了,我……其实不是人类。我的真实的身份,是青鸟族的王储。我不叫汐,我的真名,是月汐。”

月汐,这个名字,一样美丽——烬在心底对自己默默说着。

汐擦干了眼泪:“你杀了我的母亲,我本应该恨你的,但不知为什么……”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勉强笑了笑。“她只是将你当成了是我,所以放松了戒备。否则,以她的力量,你已经死去一万遍。”

“如今,我却必须要回去,进入血池,成为下一任青鸟族的女王,担当起全族兴衰的大任。这是我的责任。我从小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不肯好好用功,却想着化解青鸟、人族的血怨。母亲从小就对我很失望,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在她死后,我能担当起自己的责任来。我……我不能让她失望。”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们,真的要厮杀成仇吗?”

她的目光,忽然变得苍凉,看着烬。

她的疑惑是那么强烈,必需要一个回答。

“难道,不能有一个新的未来,人族跟青鸟族放下仇恨,共同在这片大地上繁衍生息?”她哽噎着顿了顿。“我们,一定要成为敌人吗?”

她抬头,怔怔地看着烬。

烬握着剑的手抽搐了一下。

迷朦的泪光后,是月汐苍白而甜美的脸。她含着眼泪看着他的身影,竟是那么熟悉。似乎千年之前,她就曾这么哀求过他。

他的心亦曾同样破碎过。

一定要成为敌人吗?

青鸟族古老的记忆在他心底翻滚着,却都是厮杀,背叛,暴戾与残虐。他痛苦地思索着,却无法给出一个答案。

汐的眼眸,渐渐变得黯淡了下去。她抱着女王的尸体,跨上了青鸾。

“我只希望,我们两人不要在战场上相见。”

她静静地说着,静静地远去。

烬张开了双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汐就像是一缕风,那么淡,那么柔,却无伦怎么用力,都无法抓住。

无法地久天长。




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时刻。

这个时刻,却最适合于狩猎。因为,这一刻,经过了漫长的黑夜,野兽们都变得困倦,警戒心也放得最低。

而人类最精良的猎手,就趁着黑暗的掩护,悄悄逼近了它们的栖息地。

在昆仑山的南麓,有一片平整的洼地。雪融后的水在这里淤积着,形成一片极大的湖泊。成千上万的候鸟在秋季飞到这里来,稍事休息后再飞往更温暖的南方。湖边也会聚集大量的野兽,有些是在这里生息的,有些则追逐着远古茫茫的迁徙习性。

湖的北侧,有个半月形的湾,无数飞鸟晚上停泊在湾的尽头。而另一头,则聚集着几大群草食性的羊、驼。有些小型的食肉动物逡巡在兽群的外围。

它们丝毫没有觉察到,狩猎者正在逼近。

突然,一声苍茫的号角声响起。

无数只巨箭从黑暗中射了过来。立即有上百只野羊中箭,惨叫着摔倒在水泊里。其余的野兽立即被惊醒,忙乱地嘶鸣着,四处奔逃,乱成一团。

这时,几匹马从黑暗中奔出来,整齐地奔驰着。兽群最外围的野马群立即本能地归成一队,跟着这几匹马奔了起来。而羊群、驼群在慌乱中也跟着野马群狂奔。

几匹马率着这庞大的兽群,围着湖边跑了起来。它们不断地绕着圈,跑过人类的埋伏点。每经过一次,就有大批的箭射出,兽群遇袭,便更加疯狂地奔跑着,却始终延续着本能,跟在领头几匹马的身后。

仅仅只过了半个时辰,就有上千头野兽倒在了湖边。整个湖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鸟群惊飞,在半空中凄厉地叫着。却对这场残酷屠杀无能为力。

这场猎杀,到后来已变成了单纯的虐杀。不再是为了狩猎,而为了发泄人血液深处埋藏的暴虐。他们故意让奔跑的兽群撞在一块,看着它们互相挤踏,脑破肠流,互相大笑。

直至太阳高照时,这场猎杀才终结。

无数野牛野羊的死尸挤压在湖边,深陷在泥泞中,被一次次奔过的兽蹄碾压成千疮百痍的残骸。更多的尸体中了利箭,飘荡在湖面上,随着潮流向湖水深处漂去,成为食腐者的食物。血与肉成为荒凉的祭品,极为浪费地铺陈在这片远古的大地上。

人类从埋伏处走出来,挑选着品相比较好的猎物。有些兽在将死未死之间,一面被拖曳着,一面惨叫。他们不理会,欢快地唱着歌,成群结队地扛着猎物,向村子走去。

这个冬天,他们可以衣食无忧了。




烬带着六龙射日剑回来时,正好看着一队队正打猎归来。看着人类手中的猎物和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什么,烬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迷茫。

然后,他找到了云殇。

云殇的笑容中有淡淡的欣慰。因为,他看到了烬的力量的增长。如果说之前的烬,是一条无法控制自己力量的毒龙,那么,现在的他,就已经蜕变成了一条应龙,飞舞天地,无人能敌。

他终于有了灭绝青鸟族的力量。

但烬的眉间却锁满了困惑。


既然万物平等,那么蓬莱、蜀山、昆仑,又有何区别?


“我……我真的要灭掉青鸟族吗?”

“是的。你必须如此。”云殇的回答不容置疑。“这是你的责任。”

是的,这是他的责任。这更是他的桎梏,他只能这样做,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我们不也在吃别的族群吗?你看,我们也要打猎,山猪、狸、豹、羊、鹿,我们猎杀它们,吃它们的肉,喝它们的血。如果我们觉得青鸟族猎杀人类是邪恶的,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猎杀兽类呢?但我们每次打猎回来,都欢欣鼓舞,那我们为什么唯独厌恶青鸟族呢?非要将她们灭绝?”

“难道,这不是她们的天性吗?如果是天性,那她们不过是秉承天性而动,是天理循环的一部分。就比如虎要吃狼,狼吃羊,羊吃草。无非青鸟族是虎,我们是狼,而那些被我们打猎的是羊而已。”

“为什么我们不灭掉虎,却要灭掉青鸟族?”

“为什么我们要灭掉青鸟族,却不灭掉我们自己?”

他望着云殇,他眼中的疑惑,真诚而稚气,天真而荒唐。这亦是他心底的疑惑。他的责任,被重重疑惑包围着,桎梏着他,让他自苏醒以来,一直如拖着枷锁般踉跄前行。

前行的尽头,是汐含泪的双眼。而今,他只能仰望,无法触摸。这些疑惑,便是他伸出的手,试图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云殇沉默了。

虎吃狼,狼吃羊,没有任何人觉得奇怪。也没有任何人觉得狼吃羊是正义的,而虎吃狼则是邪恶的。青鸟族亦是这样。青鸟族吃人,人吃百兽,这都是天性。如果有个人能站得足够高,不受世间一切规矩的制约,那么,他一定也会觉得,人吃百兽,没什么正义可言,而青鸟族吃人,也没什么可称之为邪恶。

但,没有人能站得那么高。我们立在这片大地上,身上就一定会落上尘埃。

云殇叹了口气。

“或许……或许是因为我们是人类……”

他的语调中,也有一丝黯然。

因为我们是人类,所以,我们吃百兽,就是正义的;而青鸟族吃我们,则是邪恶的。什么是正义?上古神君临这个世界时,没有正义,没有邪恶。妖,鬼,神,人,都生息在这片大陆上,这片大陆不归属任何一族,亦没有任何一族凌驾于别的种族之上。

那是真正的平等时期。

然而,当人类崛起之后,这一切,都改变了。

圣人,为万代立法。

于是有了正义,有了邪恶。有了规矩,有了尊卑。妖,鬼,甚至神,都被制定了规范,都必须选择一个阵营,或正义,或邪恶。千年之后,没有人还记得,正义、邪恶,是由谁来定义的。

当正义与邪恶深入人心时,人便胜利了。

正义与邪恶,也便成为法则。世间每一个生灵,都必须以遵守、维护这一法则为责任,违背者则为邪恶,天下共伐之。

于是,青鸟族吃人,是邪恶的;而人吃百兽,是正义的。

古来如此,是为金科玉律。云殇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但当他在面对烬的眼睛时,却忽然觉得这些金科玉律是那么苍白。这一瞬间,他仿佛从烬的眼睛中,看到了神明。

那是一双站得足够高的眼睛,他已经超越了种族与血仇的约束,用最单纯也最深刻的方式思考这一命题。

云殇的脸,缓缓冷肃起来。

“烬,我想该是时候,让你自己来决定了。明日凌晨,太阳初升之时,我会率领六长老及全部人马,在此等候你。如果你决定去,那么,就率领我们攻入青鸟族,灭绝这个本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的邪恶魔族。如果你决定不去,那么,我们会自己杀过去。就让人类的希望以及文明,在这一战中葬送,免遭凌迟。”

说着,他驱赶着青鹿,转身,向营地深处走去。

将烬一个人留了下来,留在苍茫,而惨白的月色中。




烬呆呆地站立着。

云殇将选择权交给了他,让他自己决定。

他已拥有伟大的力量,没有任何人能逼着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或许云殇可以,但云殇并没有这么做。

别人强加与的责任,终究是别人的责任,不是自己的。只有自己真正认可的责任,才是自己的。那时,背负的也才是自己的痛苦。

云殇将烬留下来,是让他想清楚,究竟什么才是他自己的责任。

什么才是他自己。




烬双目中突然闪过一阵恐惧。

这正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

究竟什么才是自己?他始终不明白。

如果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又怎会知道什么是自己的责任?他又怎会认可自己的责任?

他是谁?

他苦苦地思索着。

六龙射日剑内有无穷的力量,他想打败谁都能做得到。但,此时的他,却感觉到是那么无力。青鸟族亘古的记忆是那么庞大,他知晓昆仑山中发生的每件细微的事,他亦掌握着世间最繁复的魔法,与最强的剑技。

但,却没有一毫记忆能够解决他的疑问。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两个影子。一个影子是泪眼相望的汐,另一个影子是决然离去的云殇。两个影子都企图说服他,但指向的方向,却截然不同。

他该去向何方?他该选择什么样的方向?

极盛的月光下,烬抱住了头,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嘶。



下期预告:人类,青鸟,世间万物,他与她的爱情……烬将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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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16 04:21 PM |只看该作者
前情提要:神秘而善良的汐,竟是青鸟族的公主,而自己,竟杀了她的母亲——烬无法,也不能原谅自己,他对战斗的意义产生了怀疑,而云殇却说,一切由他自己决定……


第五章 天阶尽头

太阳初生的时候,亦是一天最明亮的时候。沉睡了一夜的人,这一刻的力量与信心都增至最大。人类的勇气已被压制得太久,等待这一次爆发。

这,亦是决战的一刻。

云殇骑在青鹿上。他身上仍然是那件长衣,像是落在山石上的云。但青鹿身上,已披上了铁甲。他的身后,六大长老全都披剑而立,身穿华服,威严宛如天神。再往后,蜀山、昆仑、蓬莱三派弟子冠盖云集,每个人脸上都是慷慨激昂的神色。


三宗集结,奔赴战场


这,亦是赴死的时刻。

为了生存,抑或为了信念。

他们在等待,等待烬。



六大长老的脸上,显然都有犹疑之色。显然,他们并不觉得云殇这样做是对的。为什么不说服烬呢?让他自己胡思乱想,谁知道他会想出些什么来?上古之时,他就曾率领青鸟族挑战过天帝,谁能保证他不会再度背叛人类?

但云殇的脸色却很平静,他微微仰着头,看着日轮。

日轮飙转,无时或停。

它亦何尝不是站在最高、最玄远的位置看着大地。在它看来,大地上亦何曾有正义、邪恶?任何生灵,即使最卑贱、最污浊的,都得到了它的照耀。

它从不遗弃谁,也从不关怀谁。

但,总有一天,这个太阳将只属于人类。

云殇坚信这一点,因此,他面容平静,微含笑意,淡定地等着烬。

他知道烬一定会来。



日上三杆,炎火炙烤着大地。一轮太阳冉冉自地平线的另一头升起,向这边行了过来。

那是烬。日芒从六龙剑上腾起,将他全身笼在其中,光华射目,他就仿佛变成了另一轮太阳。但他的身上却衣衫褴褛,仿佛刚经过一场大战。如湖泊一般幽深的双目中布满了血丝,显然,昨夜一夜未睡。

他来到云殇面前,止步,不说一言。

云殇也不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大军向昆仑山顶压了过去。



青鸟族居住的,是昆仑山的顶端。越过雪线后,巍莽的昆仑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才能到山顶。从山底往上看,昆仑山顶永远隐藏在云雾之中,宛如戴着荆冠的王者。但一越过雪线,踏入云中,则景象陡变。

沉沉的云雾漫延于足下,似是大片的积雪,却又乘风变幻,倏为山川树木,倏为亭台楼阁,却又皎洁无尘。空中更无点云片雾,只有虚苍苍的天,凌空悬着,蓝得就像是被倒立的湖泊。日月的光芒,竟同时出现,在山顶放出同样的光明,旋绕着昆仑山。

无昼也无夜。

这里,是通明世界。气候温暖湿润,和风舒疏,万古常春。不时有巨大的青鸾飞起,在空中翔舞出优雅的姿态。随着日月的轮转,宏伟的虹桥间或挂于云海之上,上面影影绰绰地点缀着几个影子,便是通晓上古仙术的青鸟魔族。

在山的最顶端,遥见一株巨大的古树披拂着十数里的枝叶,生长伸展着。那就是青鸟族的根本重地。传说,古树根部就是青鸟族的血池,而古树之顶,则是太阳升起、陨落的地方。沿着古树的主干,便是昆仑天梯,上通天界。

西王母,正居于天界之中。

云殇挥了挥手,命令大军沿着崎岖盘旋的山径,向古树行去。

奇怪的是,一路上并没有人阻拦。这里宛如常春仙府,盘旋于云顶虹彩中的青鸟族,怎么看去也不像是嗜血的狂魔。

蜀山、昆仑、蓬莱的弟子们忽然有种错觉,他们不是来戮魔,而是来朝圣。

他们不禁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柄。

云殇静默不语,他对昆仑山顶的地势极为熟悉,不多时,就率众来到了古树之前。

只有站在它前面,才能体会到这棵树究竟有多大。没人能说的清,究竟是昆仑山孕育了它,还是它孕育了昆仑山。它的干伸展着,一直插入青冥的天中,甚至,有些枝叶已经不见了,似乎已进入了天界。

它,就是人间通往天界的天梯。

云殇深深看了古树一眼,低下头来。

古树之前,青鸟族人全部披甲执剑,列出整齐的阵型,迎接着人族的大军。似乎预感到这一战的重大,她们几乎倾巢而出。

青鸟族人数并不多,仅仅只有两百多人。但秉承西王母血脉而生的她们,几乎全都是最强大的战士,每个人都可以生裂虎豹,劈山崩石。

如果没有烬,她们可以轻易地将人数超过十倍的人族联军撕成碎片。但此刻,浑身散发着金黄色太阳光芒的烬,竟令她们本能地感到畏惧。她们在射日剑的光芒下轻轻瑟缩着,等待着她们的女王,引领她们取得一场胜利。

她们相信,在血池中诞生的新的女王,一定拥有振兴族群的力量。

古树的枝叶,忽然发出了一阵颤抖。

它那巨大的根茎,缓缓分了开来。

这一幕,竟似是分娩。

幽深而逼仄的血池,从古树的根部露了出来。池中的水混浊、血腥,透着暗红的气息,仿佛千万年陈腐的血浆。池水在不住地涌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缓缓从池中诞生。

烬忽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然后,他看到了汐。通体赤裸的汐。

她的黑色短发,只一夜间就已经变得极长,皓白如雪,沉沉地披拂在她的背后。那是她身体上唯一的遮蔽,银丝披拂,宛如一场皓雪,又宛如夏夜的月光。

这种发色,是青鸟族独特的颜色。暗赤色的战纹在她的身上蔓延着,从双腋之下透出,飞舞盘旋,形成隐秘而古老的符文。战纹随着她的动作、呼吸,暗暗地搏动着,似乎她全身的血脉都透出了肌肤,镂刻成这些妖异的纹路。

遍体战纹,便是她唯一的衣裳,却不是遮蔽,而将她玲珑剔透的身材映衬得魅惑而妖艳。

纹路在她的眉心处聚结,合成一个淡淡的月轮。月光笼罩着她,她的身体仿佛已成为虚影,将天地万物笼于其中,仪态万千。

烬心底忽然闪过一丝失望。

汐看来是如此陌生,不再是他熟悉的、眷恋的汐了。

只有那未被战纹覆盖的眼眸,还浮动着最后一抹哀伤。那才是他隐藏在心底深处,虽轮回亦不能磨灭的记忆。

亦是他如太阳般威烈唯一无法照临之处,无尽光明中唯一的阴霾。



汐看着烬。

看着如太阳一般燃烧着,力量恣肆蓬发的烬。

他已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不愿说话,将什么都藏在心底的少年。

现在的烬,就像是天神。

只能仰望,她不能偎依,不能靠近。

她的心底泛起一丝痛楚。

今天,昆仑山日月同悬,祥瑞盛极一时,青鸟族的长老们都说,这是她即位的天兆,但她却要与他血战。

非得如此吗?



灼烈的日月之光,让昆仑山宛如琉璃世界,一切都通透无碍。但汐与烬的目光,只能交汇、却不能交融在一起。他们中间仿佛隔了一座昆仑山,哪怕遥望千年,也只能绕着峰峦,轮回思慕,却不能执手相依。

汐轻轻叹息一声。

“难道,我们必须要厮杀吗?你与我,必须要有一个人死去?”

烬沉默,无法回答。

他已经做过了选择,因此,他不能退却。但面对着这双熟悉的眸子,他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

汐拿出那只玉瓶。那是烬为了完成她的愿望,不惜斗杀毒龙,失血过多而取得的云殇之血。汐将它贴身藏着,每次抚摸着瓶身,她都会觉得,自己绝不是个不切实际的空想者,她的理想一定会实现。

因为有烬。

但现在,烬却提着光芒四射的剑,站在她面前,成为她最大的阻力。

而她遍身赤裸,成为他心中的恶魔。

她紧紧握住玉瓶,呈到他面前。

“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理想吗?我一定会找到一种替代品,替代血液,供我族食用。那时,我族就不用再跟人族争杀了。你答应过我的,要跟我一起实现这个理想。难道,你现在忘了吗?”

“你不想,再跟我一起,把这些玉瓶一支支装满吗?”

她眸子中的凄伤,让烬忍不住一震。她描绘的是多么美好的理想。青鸟族不再嗜血,跟人族一起携手居于大地之上。

而他,也可以跟汐一起厮守,直至千年万年。

那时的岁月,会是多么宁静美好。

汐看出了他的犹豫,眼中泛出一丝笑意,走上一步,擎起了他的手。

那一刻,曾有三生三世的感觉。令他忍不住,放弃手中正燃烧着光芒的长剑。



云殇冰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青鸟族永远都不可能放弃嗜血的本能。你永远都不可能找到替代品,永远都不能!”

烬的手忍不住一阵抽搐。

汐回头注视着云殇,厉声道:“你又怎会知道?”

云殇淡淡道:“因为这是你们的罪。”

他的话,就像是针一样,刺进了汐与烬的心:“你们两人,都传承了青鸟族的永恒记忆,你们当然知道原因,只不过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烬身子颤了颤。青鸟族记忆深处的那份残酷、虐烈,忽然化成了一团火,烧灼着他的灵魂。

云殇一字一字道:“因为,你们曾亲口吞噬了创造自己的人的血肉!”

“当年,青阳诱惑西王母,重造出魔族中最为强大的族群,跟人族争夺大地。西王母重造出青鸟族时已耗尽了心血,陷入了沉睡。但你们这些秉着贪欲而生的生灵,竟控制不了自己的饥饿之念,杀死了西王母,嚼吃了她的血肉!毫无感恩之心、只依本能而行的魔族,你们从降生的那一刻就堕落了!西王母的血的味道印在你们灵魂的最深处,你们永远无法忘掉那种味道!而你们从此再也无法找到任何东西,可媲美神明的血液!因此,你们的饥渴便越来越厉害,只有同样是从神明血液中诞生的人类的血肉,才能稍稍压制你们的疯狂。”

“那么,我问你,你能制造出媲美神明血液的食物吗?”

“你能创造出神明吗?”

他冷冷的话语,刹那间击碎了汐眼中最后一丝希冀。

如果,她能收集天下所有人的血液,或许,就能制造出替代血液的食物来。

但残酷的事实却是,青鸟族真正渴求的,不是人类的血液,而是神明。

她,能制造出神明吗?

更让她绝望的,云殇将埋藏在青鸟记忆深处,连自己都不敢忆起的罪,血淋淋地揭起了。她们,吞噬了自己的母亲。那创伤流出的血,至今还从古树上滴下,滴进血池里,成为她们立族之基。

她们至今,还凌迟着西王母的肉体。

难怪,无伦她们如何呼唤,都得不到西王母的回应。她们以为西王母背弃了她们,但真正的背弃者,却是她们自己。

云殇沉痛道:“如果不灭绝你们,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吞尽世间的一切。而那时,渴欲无法满足的你们,就会吞噬自己……”

汐跌倒在地,云殇的话几乎击溃了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每一丝呼吸,都是垂死挣扎:“不!我们将想尽一切办法,召唤出西王母,我们一定能做到的!她是神明,她是不灭的!她一定会原谅我们的,因为她是母亲,无伦孩子犯了什么过错,母亲总会原谅孩子的……”

她的凄厉的呼唤,似乎是向冥冥神明发出的救赎的哀恳。

——但,没有神明回应。

云殇看着她,冷冷地看着她。

缓缓地,他退后了一步。于是,与汐相面对的,是烬。烬手握长剑,浑身燃烧着金色的光芒。

就仿佛世界将灭时,将世界烧成劫灰的天火。

汐的脸上突然浮现出苍白的笑容:“烬,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

她昂面看着她,目光坚定而凄伤。



烬的心底染满痛楚。他看着她,仿佛已看了五百年。她凄婉的神态,五百年来从未改变。

原来,她想要的,永远都不是他能给的。



汐的脸上,慢慢浮起了一丝绝望。

她站了起来。她站起来的时候,她的泪痕,已在风中干涸,干成另一条暗赤色的战纹。她站起来时,心已如死灰,不能搏跳。

她冷冷地面对着烬。仿佛已面对了五百年。

她知道,她想要的,他永远都不能给。

前生今世,概莫如是。



她的哀恳在今日,他的回答,却在昨夜。

在那个痛苦的,如凌迟一般黑暗的昨夜。

于是,他用金黄色的光,将自己包裹起来,让自己痛苦的眸子,隐藏在极度的光明中,没有人能看得见。

连汐都不能。


下期预告: 他与她,真的要兵戎相见了,倒下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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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21 10:57 AM |只看该作者
前情提要:昆仑山顶,汐终于浴血重生,成为青鸟族女王。而尽管汐的哀婉犹在耳边,烬也终于选择服从自己的宿命,二人之间,终有一战……


第六章 日月双生

日月同辉的昆仑山顶,突然晃动了一场骚乱。

早就备受饥渴折磨的青鸟族人,终于忍受不了这么多食物罗列眼前的诱惑,开始攻击人族。一头头青鸾列阵而起,飞舞在云雾从中,不时伴随着凌厉的剑技,从空中怒射而下。凄厉的啼叫声,贯穿长空。


昆仑山顶,洒落万道金光

昆仑、蜀山、蓬莱三派弟子纷纷喝骂着,飞起剑光迎战。但青鸟族的战力实在太强悍,才一接阵,数名蜀山弟子就被凌空挑起,斩成碎片。

血雨漫空,纷纷洒下。

粘稠的血腥味刺激了更多的青鸟族人,她们纷纷欢啸着,驱赶青鸾飞上空中,让鲜血尽情淋在自己身上。

她们赤裸的躯体因兴奋而变得嫣红,身上缠绕的战纹像是有生命般鼓动着,吸食着血肉碎屑,颜色逐渐变得鲜艳起来。这使她们原本美丽的容颜渐渐变得媚艳而妖邪。

随着青鸾舞空,她们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声短促而压抑的啸叫,向着人类疯狂扑击。

青鸟族自上古传承的种种邪异魔法,也随之倾泻而下,在日月的照临中,绽放出一朵朵赤红的血花。

这一幕,像极了人类狩猎时的情形。

一样的残忍,也一样的欢愉。



不时,有一头青鸾被密集的剑光斩落,在空中炸开。但更多的,却是三宗弟子,被青鸟化为血雨。

双方人数的对比在迅速地改变着。空中粘稠的血腥,也越来越重。

云殇的脸依旧平静。他手中的帛卷,在画笔的追摹下,一点点铺开,将这惨烈的一幕囊括其中。

他的眸子却静静地看着烬。看着他和汐生死相搏。



烬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强烈。

汐注视着他,终于悠悠一声叹息。这是最后的战役,是人族、魔族争斗千年的终点。终于在昆仑之巅展开,没有任何人能阻挡得了它。

而她与烬的一战,也势在必行。

她选择了自己的责任,回到自己的母族,继任女王。而烬也选择了自己的责任,守护人类,灭绝青鸟族。

她们是在同一个夜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从此,他们无法再相守相恋,携手此生。

汐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话,心头有割裂般的痛楚。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现在的他与她,难道不是在命运的车辙里,冀图借对方的拥抱,获得短暂的温暖?那么,何妨尽情一战,令缱绻之情,化为相思,放对方以自由,从此相忘于江湖。

她惨然一笑。

“我们同时使出最强的一招来,好不好?”

“这样,不管谁杀死谁,死的那个人都不会太痛苦。”

烬轻轻点了点头。

他能做到的,也仅此而已。



汐发出了一声清啸。

巨大的青鸾,在她身后张开双翼。七彩的长羽跟她的双手攀附在一起,激烈地旋舞着。她曼妙的身躯在日月光影的轮照中跳动,血之渴欲与生之灿烂不停地在她身上绽放、隐灭,宛如一张猩红的曼荼罗图案。

她的眸子紧紧闭着,她的欲望,在这一刻完全释放,化为无数隐形的飞羽,在昆仑山顶盛放。

烬也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的心中,只有剑。只有那把跟随着自己,无伦多少生,多少死都从不曾背弃过的六龙射日剑。他把自己所有的坚定,都灌输进了这把剑中。

带着他痛苦的信念,带着对人类的未来的期许,对文明的传承信仰,也带着神明对众生的慈悲,化为单纯一剑。

化为他们最后的缱绻,最后的对彼此的拥抱。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刺出。



烬忽然觉得心中一阵轻松。他从没有这么轻松过。那一刻,笼罩在他心头上的沉重的屏障,似乎被打开了,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紧紧贴着他的心伏下,温暖无比。

那一刻,他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温暖的触感,缓缓从剑锋上淌下,循着他的手心,浸湿他的肌肤,一直钻进他身体最深邃的所在。他仿佛听到一声轻轻的呢喃,在他的耳边萦绕着。无数相同的记忆,轻轻地印在他的心上。

每一丝都是已经知道的,却又重新忆起了一遍。

只有一丝些微的不同,在倾诉着一个充满幻想的少女的一生。那一袭绿衣在空中绽放开飞扬的裙角,萧萧短发宛如暮鸦掠过昆仑山上的积雪,盈盈相望,在向他倾诉着那虚无缥缈的理想,就像是一场梦。

他能感到汐的身体,在他怀中渐渐冷却。

烬笑着,却不觉泪流满面。

他闭着眼,长剑猛然挥出。

空中高速飞行的青鸾,像是忽然受到了极强的力量的冲击,猝然惨叫一声,一团火光从体内爆开,化为灰烬坠落。它背上的青鸟族人,在震惊中看着一道光从自己身体最隐秘处炸开,将自己炸为粉末。

烬的长剑一下一下挥着,每挥一次,就有一头青鸾陨落。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为挥剑,只知道,这是他的责任,他必须要完成。

他必须要完成,否则,他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他挥舞着,直到昆仑山顶,响起一阵欢呼。

那个嗜血的,如梦魇般盘绕在人族头顶的青鸟魔族,终于在他的剑下,被全部灭绝。



烬跪了下来,抱住汐。

汐就像是一幅画,她的笑,她的娇憨,她的天真,都用灰暗的色彩涂在了这幅画上,深深嵌入了烬的灵魂。刹那之前,她还带着苍白而甜美的微笑,和他诉说着自己的理想,她还痴痴看着他,哀恳而从容。

而今,她却不能言,不能动,任嫣红的鲜血染尽了昆仑山的土地。

烬伸出手,替汐擦拭着血痕。她的肤色是如此皎洁,不应该被血污玷染。她虽承继着上古以来的血咒,但她却是唯一片尘不染的存在。

没有任何罪孽,可以强加在她身上,因为她有一个纯净的灵魂,善良而坚强,柔软而执着。

当人们在谈论罪愆、救赎时,她在世间孤独地行走着,搜集着所有生灵的一滴滴鲜血,也收藏下让这个世界归于和平的每一滴希望。

她的孤独,是她的原罪,却将她与她背负的割裂开,成为天上地下,唯一的纯真。

如果这世间真有西王母,她的诞生,就是西王母对青鸟一族的宽恕。

如果说青鸟族秉承弑母之罪而生,她就是从血池中诞生的、唯一纯洁的女儿,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告诉所有人,该怎样获得母亲的原谅。

她不应该死。

她不应该为她没做过的、却不得不承受的负责。

不知过了多久,烬终于将她的脸擦拭干净。

此刻的她看上去是那么美丽,在被死亡紧紧拥抱之后,她终于放下了力量、责任、以及嗜血的命运,得到了真正宁静的安眠。

——她的宁静,应该让每个正在欢呼着的人感到羞愧。

烬轻轻合上她的眼睛。

“走,我带你去。你一定会复活的。”

他轻轻地在汐的耳边呓语着,他跨过沉醉在胜利的喜悦中的人们,向那棵古树走去。



人类在最艰难的时代得到了最期盼的胜利果实。他们终于打败了青鸟族,将之全部绝灭。在云殇的指挥下,战斗力最强的三宗弟子们组成了战阵,扫荡着青鸟族的残余部落。剩余的只是些老弱病残,他们轻易地就将之格杀,不再遭遇什么抵抗。

大多数人却在这一刻尽情地欢歌着,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他们大开青鸟族的宝库,将青鸟族所有的珍宝都拿了出来,披挂在自己身上。于是,他们每个人都成了帝王。青鸟族的尸骸被斩裂,堆积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赤色的山丘。他们就在这山丘上疯狂地跳着舞着,将鲜血涂在自己身上,为自己凝成一道又一道战纹。

有些青鸾残存下来,人类企图驯服它们,骑着它们在天上飞翔。他们早就企望这征服苍穹的威权。但那些青鸾性子极烈,它们宁肯撞死在山崖上,也不肯让人类骑在它们高贵的躯体上。

人类憎恨地切割着它们的遗体。

这一刻,他们成为昆仑山的主宰,任他们如何张狂,都不过份。

甚至,没有人觉察到,烬正在离开他们。

他们不需要烬了。



烬抱着汐,沿着古树的躯干向上攀援。这棵树虽从外看去那么宏伟,覆压着昆仑山,但,只有凑近了才能发现,它其实早已开始枯萎。它的叶,是枯荣参半的,只是山顶日月的光芒太强烈,将干枯也照成了鲜浓,才给了人们以枝叶繁茂的假象。

它的主干已经裂开,沿着纹路与年轮,绽开一道道狞厉的沟壑,将它割裂得支离破碎。

也许,从西王母被蚕食时开始,它就已经死去,只不过神明陨落的黄昏,总是那么漫长而凌迟。

烬踏着干裂的纹路,渐渐感觉风强了起来。低头时,已经看不清凡俗的喧嚣了。人类沉迷的疯狂欢呼,变得虚弱而空洞,无法传到这么高的空冥。只有那株古树,仍然在日月的陪伴下郁郁苍苍。

风凛冽起来。那是从天地交界处吹来的罡风,阻隔着人类污秽的脚步踏足天界。

烬紧紧抱着汐,汐的身躯已被罡风吹得冰冷。在这无人的空旷处,烬连人带心都被吹得冰冷。

他终于完成了自己应做的事情。他也因而得到了自由。

从此,他可以不再关心人类,所有的心思,只用放在怀中的这具躯体上。

他只想要她的温暖。

他一步一步走着,罡风几乎将他的血与肉全都吹走,但他仍然坚定地踏在树干上,不受阻挠。他的心志是坚定的,只要有了方向,哪怕一百年才迈一步,他也一定能走到。

“等着我。”

他在心底轻轻许诺。



下期预告: 天阶的尽头有什么?有西王母,还是不死药?汐真的死了吗?而云殇,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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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24 12:46 PM |只看该作者
楼主~还没更新吗,我等不及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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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29 10:18 AM |只看该作者
楼主~还没更新吗,我等不及了啦~
jeff_fu 发表于 2010-12-24 12:46 PM



    不好意思,前阵子出国了哈哈。现在就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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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29 10:18 AM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jessica_box 于 2010-12-29 10:24 AM 编辑

《剑仙·天烬云殇》大结局(步非烟著)


前情提要: 青鸟族已灭,二人的对决,终是以烬的胜利告终,而汐,依然生死未卜。烬背着她,沿着天阶一步步攀登,他要去寻找什么?


第七章 昆仑图卷


终于,或许有那么一刻,他忽然失神了一瞬间,他突破了罡风,来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时间或者空间,仿佛都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凡间的一切,无伦多遥远、多古老,仿佛都可以在这里看到。世间纷繁芜杂的一切在这里也变得简单。智慧则膨胀到则无穷无极,只需略一思索,便可洞察前生后世。


浩瀚天风,吹不尽心头的哀愁


这里,就是天界。青鸟族被创造的地方,也是西王母最终沉埋之处。

但这里,天阶的尽头,却没有西王母,没有不死仙药。

烬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他抱着汐,在迷雾中寻找着,却一无所获。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云殇。

他仍然骑在那头青鹿上,他手中的画卷无终也无始,在他纤长手指的勾描下,流乱出一道道美仑美奂的线条。他的双眉缓缓垂下,神色依旧那么平静,仿佛青鸟族全灭的结局,也不能让他稍有欢愉。

长长的衣袖,仿佛天际唯一的流云,流泻在他淡卷诗书的从容中。他静静地立在烬面前,挡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烬停下来,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将汐抱得更紧。

云殇淡淡道:“传说西王母处有不死之药,凡人若服一粒,便可长生不老,若服两粒,便可飞举成仙。纵然身死,只要魂魄不散,服之立即复活。你来这里,便是想得到这种药,救活汐,是吗?”

烬点了点头。不错。

汐可以死,青鸟族可以灭绝。他可以挥出那一剑,只因为他知道有不死之药的存在。他会拼着身化成泥,血化成灰,也要登上天梯,取得不死之药,令汐复活。

那是他能给她的温暖。

云殇淡淡地笑了笑,他的笑容亦像他的人,从容而伤感:“但你可知道,这世上,从没有不死药。如果你相信真有所谓的不死药,你怎还会相信西王母已死?”

他的笑容中泛出一丝讥刺:“一个最终归于灭亡的神明,怎么可能造得出不死药?既然药名不死,她为什么却死了?”

烬如蒙雷击,他的双手几乎抱不住汐的尸体,踉跄着,几乎摔倒在地上。

他竟为了这个虚无飘渺的传说,杀死了汐!

云殇看着他,脸色有些冷漠:“天阶尽头早已是一片空无,没有西王母,没有不死药。而你亲手杀死的汐,永远也不会复活了!”

烬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突然间,他觉得心是那么痛。

是的,连天阶尽头,也没有了神明。从此,人类将成为这片大地的主宰,文明将传承,众神将甘心隐退。总有一天,人类将证明,他们比神明还要伟大。

但,若是他的心从此缺失了一半,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云殇望着他,他的痛苦映留在云殇的眼睛中,却已仿佛痛了千年。

“现在,或许是让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难道你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我对西王母跟青阳的事情知道得那么详细,而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凄凄一笑。

“其实,并不是因为你失忆了,而是因为你的确不知道。”

“因为,真正的青阳,是我。”

烬的头倏然抬起。

“什么?”

“你说什么?”

他放下了汐的尸体,踉踉跄跄地冲上前来,抓住了云殇的衣襟。这一刻,所有的力量、技巧,都无从用武,他只能简单地抓住那一袭白衣,仿佛抓住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云殇静静地看着他。

“远古众神的时代,诱惑了西王母,创造青鸟族,率领着她们逆抗天帝、争夺天下的,是我,不是你。亲眼目睹着西王母被她亲手创造的青鸟族撕裂吞噬的,是我,不是你。在即将胜利的前夕,背叛了青鸟族,并用太阳天火将之几乎焚烧干净的,是我不是你。”

“我才是那个祸乱的肇始,污秽与背叛的源头,将神明的秩序搅乱的天帝之子,青阳。”

云殇淡淡说着,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但他的语言中,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徐徐退下衣衫,他的身上,残留着天火灼烧后触目惊心的痕迹,竟与那些青鸟族人身上暗赤色的战纹有着惊人的相似。

他的双腿苍白无力地垂下,经脉已全部凌乱。

这是天火灼烧的结果。从此,他变得毫无力量。空有天下绝顶的智慧,无人能及的知识,却半点都用不出来,只能依赖烬。

烬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太阳真火完全不受控制,从他身上喷涌而出,灼烧着云殇的肌肤。更多的日纹透进他孱弱的躯体里,侵蚀入他的灵魂。

但云殇的眼眸仍然淡淡的,仿佛这具躯体根本不是他的。又仿佛,经历千年的伤痛后,他早就对这样的痛苦习以为常了。

他注目着烬:“对不起,我欺骗了你。灭绝青鸟族,本是我的责任。”

烬紧紧盯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无力,变得绝望:“那我呢?”

云殇轻轻叹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仿佛一道惊雷,在烬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不是他的责任。

他根本就不属于人类。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但他却已为这份责任,亲手杀了汐。在那个凄伤而血腥的夜中,他亲眼看着她跨乘青鸾而去,而又选择了背负起那沉重的责任。

而今,却要告诉他,这些与他毫无关系,甚至,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他瞬间失去了理智,冲着云殇嘶声大喊:“你知道吗,我选择了责任,只是因为我相信你!只是因为,我想若是你来选,你一定会这么选!”

云殇的脸色变了变。

他的眸子中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或许,这是自他亲眼目睹着西王母被裂食之后,唯一流露的痛苦。

“对不起。”

他柔声道。

但,没有任何柔和能够阻挡得了烬绝望的怒意。他身上的太阳之火轰然爆发,惨烈地嘶吼道:“我要杀了你!我要烧尽所有的一切,包括人类!我要让这个世界为她殉葬!”

云殇倏然抬头,凝视着他的眸子。

他轻轻抬起袖子。

他一直在描绘着的那幅画卷,从他的袖子中打开,落了下来。画卷,像是一条彩虹,在天界绵延,伸展。

他绘制了千年,终于,在这一刻完结。

那是一幅关于快乐的画卷。

画中每个人物,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跳着,唱着,劳动着,生活着,幸福着。他们或为士,或为农,或为学,或为商。但无伦他们为什么,他们都是自己的主宰。他们辛勤耕耘着,就有收获。

他们奉献着,就有回报。

这个世界,没有青鸟,没有神明,只有人类。这个世界,草木丰美,牛羊成群。

这个世界中,有他曾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念到的所有的人。

六位长老,三宗弟子,剑仙谷的村民,天下的百姓,甚至还有烬,云殇,以及林林总总的所有的人。

而画卷最中心,是汐。

那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模样。

翠色的青衫在风中萧萧飞扬,短发垂肩,玲珑的鼻子随着眉峰也微微蹙起,笑容中有琉璃一般的纯净。

这不是一副普通的画。每一笔,都勾描得无比仔细,她在风中扬起的每一丝发梢,裙角上的每一缕褶皱,笑容中每一分细微的变化,全都跃然纸上。

只她一个人,就可胜过整幅长卷所花费的心血。

可以想象,作画者要对画中人怀着怎样的爱意,才能将她的一颦一笑勾画得如此生动。在漫长的时间里,他又是怎样默默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才能描摹出如此逼真的神态。

烬隐约感受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云殇,心底升起一阵茫然。

云殇的笑容中有一些苦涩,缓缓道:

“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和你一样,我亦爱上了她。”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是青鸟族人,终有一天会成为我们的仇敌。但我什么都没有说,让她留在你身边,陪伴你,照顾你,看着你们相爱,看着你们执手低语,看着你们决然分别,看着你们互相残杀……”

“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却无法言说。”

“当你看到她难过悲伤的时候,可以安慰她,可以拥她入怀,可以拭去她的眼泪,亦可以仰天长啸,质问这命运……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们,用画作来诉说我心中的痛。”

“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影子。你是那个还未失去力量的我,我借你的手,帮过她,爱过她,又杀死了她——这和我亲手杀死她毫无两样。”

“毫无两样的痛。”

他叹了一口气,抬头注视着烬,轻声道:“你现在总该明白,你失去的,也是我所失去的。你痛苦的,我比你更加痛苦百倍。你付出的,我也付出了同样多。”

“但我必须这样选择,这是我的责任。”

“因为这个世界不需要神,或者半神。”

他静静地说着这一切,语气渐渐变得郑重:

“没有半神,这个世界才会幸福。所以,我的理想,就是消灭所有的神或者半神,将这个世界归还给人类。”
“如今,我的理想终于接近完成了。”

他笑了笑。

“只缺少最后一步。你知道吗?世上只有两位半神了,一个是你,还有一个就是我。”

“再杀掉这我们,我的理想就会完成。”

他凝视着烬。

“你,愿意帮我完成这个理想吗?你看,这个世界是多美……”

他轻轻抬手,他的血,从手间流下,慢慢没过长长的画卷,将那个完美、祥和的世界,浸沐在血色里。

以及月汐那明丽的笑脸。

是的,他的理想完成了,他杀死了所有的半神,包括自己。

他静静地看着烬,目光渐渐变得空洞。

只有他的笑容,却还是那么宁静,宁静而柔淡。就像烬在拂去重重劫灰,刚见到他时一样。




烬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那染血的长卷,看着汐。

看着映照出凡间一切生死轮回的天界,看着淡淡的云,看着辽远苍穹中永世不消的寂寞。

也看着自己曾经的悲伤与欣喜,希望与绝望。

静静地,他身上的太阳之火慢慢涌出,点燃了云殇,点燃了汐的遗骸,也点燃了自己。

劫火,从射日剑中溢出,在他们两身上熊熊燃烧。

云殇没有动,火光映照下,他脸上的微笑依然如明月一般空明、动人。他久久注视着手中长长的画卷,看着自己的身体,和这幅辉煌的画卷一起化为劫灰。

烬,缓缓躺了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胸前。

他知道,这场大火在焚尽他们的身体后,就会止息。昆仑山中奇花异草,虫鸟鱼售,甚至正在为胜利狂欢的人类都不会受到波及。

人类的愿望实现了,他们终于灭亡了青鸟魔族,重新掌控了昆仑,掌握了神魔才有的力量、知识、财富。

云殇的愿望也实现了。至此,所有的半神都已灭亡,这个世界将在人类的主宰下,制定出新的规则。日月再度普照,众生再度繁衍,都将在人类的法则下,得到长久的平静与繁荣。

月汐的愿望呢?是否也已实现?青鸟一族再也不需要嗜血为生,她们终结了血咒,终结了弑母的原罪,永远沉睡在昆仑山的劫灰里,享受真正的安眠。

而他自己的心愿呢?

这样算不算与汐一起,漫漫相守,度过这无尽的岁月?

烬微微苦笑,闭上了眼睛。

他什么都不想记得,他宁愿自己将一切忘记,包括自己的姓氏。

纷纷攘攘的劫灰,慢慢覆盖下来,将他的身体渐渐埋葬。他睡着了,睡在这个死灰色的沉寂的世界里。

直至永远。





尾声

经昆仑山一役,人类得到了青鸟族留下的宝物、法术、剑诀。并掌控了昆仑山,以山中灵药奇珍修真炼道,力量越发强大。

天庭有感于人类剑仙势力强横,终于降下天滞石碑,压制所有剑仙修行的进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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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7 01:29 PM |只看该作者
请问这是文章还是网络游戏?
有点看不懂呢,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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