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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蔷薇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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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0 05:26 PM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第一章

一九九一年。巴里岛。金塔马尼(Kintanmani)火山群

时间对辛晏然而言不算是太重要她算日子的方式不靠日历而是靠季节。

她十六岁是个尚未完全的纤巧女孩;身上穿着宽直蓝色长袍和泛黄的白长袜脚下套着一双过大的拖鞋看上去益发显得脆弱和孩子气。

她会说中文和一点简单的英文。一个被丢弃的孤儿像个游魂似的飘荡在这个神秘的国度。

她的父母在五年前死于阿贡山探险之旅。

火山爆发夺走了一千多条人命她是少数存活着。对于这样的幸运她毫无一丝感恩之心。

其实她并不想这样活下去。真的!

没有灵魂的活下来和一阵风有什么不同?

她还宁愿做一阵风起码风不会饥饿、风不会怕黑暗。风可以睡在树叶上、睡在晨曦里更可以在花里歌唱、在海面上叹息——

是风该有多好!

她很少说话因为说话的机会不多;她总是习惯聆听因为这个世界并不需要她来指挥。

一整个下午她就待在这个风光明媚的温泉边聆听。她的个头不高并不起眼又像是衣衫破烂的小乞丐所以坐在石阶上并不会碍着谁。

诺言咱们离开这个无聊透顶的地方。

说话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大帅哥他的脸孔古典而柔和眼眸晶亮又温文。

我曾经阻拦过你的是你自己该死的非跟来不可。

爆出这句斥责的是另一位身着精致白衬衫和西装长裤的男子。他非常高大甚至比金发男子还要高出半个头。

他的发漆黑如子夜脸庞的轮廓粗犷而深刻黝黑的肤色显示出他一定经常曝晒在阳光底下。

他们两人的年纪应该差不多但黑发绅士看起来似乎凶暴许多且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让人害怕的权威和气势脸上就算露出笑容看起来也一定是冷峻傲慢的笑容。

所以我后悔啦!不过这里的女人真是便宜得不像话。

金发男子抬起头来刚好看见辛晏然他对她绽开一个令她心湖起涟漪的笑容。

嗨!小姑娘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辛晏然不自在地看向他这个人真是亲切极了由他身上的衣着看来明显地应该是个有钱的贵族。

这样体面的男人住的地方一定是个有充足食物、干净衣服的城堡她真希望能住在那样的城堡里哪怕只有一天。

黑发男子正要进入前方的旅店手里提着医药箱脸上的表情显示他心急如焚。白令海救人命比你停下来骚扰女孩来得有意义。

我不进去了看到血令我想吐。

黑发男人朝他们看了一眼迳自往旅店走去。

诺言是优秀的妇产科医生中学念不到几年便直接跳级念医学院。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辛晏然。我白令海你叫什么名字?

辛晏然。她用英文慢慢地拼出她的名字。

白令海跟着念了一遍。有一点拗口你是中国人吗?

辛晏然点点头。

诺言也有中国血统。他朝旅店努了努嘴。

里头的病人发生了什么事情?辛晏然常常在这一带溜跶这里的人她差不多全认识。

有个来这里旅行的中东妇女怀孕七个多月了早上开始大量出血诺言认为可能是‘前置胎盘’的问题一接到求助的电话立刻赶来了。

辛晏然并不懂什么叫作前置胎盘所以一脸茫然。

难得有个小听众愿意听白令海做个简单的学术演说他清了清喉咙后道:你知道女人子宫里的胎盘吗?

辛晏然仍是摇头。

胎盘位于子宫出口处在胎儿还小时若胎盘有异常情况尚不会有任何问题但随着宝宝愈来愈大后子宫出口处就会受到压迫就会发生变化由子宫剥离造成出血现象。

辛晏然听得一颗心怦怦跳。那会如何呢?

如此一来胎盘原来帮助胎儿长大的机能会跟着完全消失。

辛晏然轻呼出声:母亲和小孩会死吗?

原本可能会死但遇到诺言算他们命大。白令海说话的语气充满了骄傲。

你把他说得像造物者般伟大。她记得刚才迎上那人的目光时他所散发出来的自负和傲慢。

诺言根本是个天才。

你也是个医生吗?辛晏然抬眼看着正说得眉飞色舞的白令海。

不是我只是个小护士不过是在今天以前。今天以后我将彻底摆脱这个情况我怕血一辈子也不会改变还是趁早死心算了。白令海垮着一张脸。

你的朋友没有护士的帮忙一个人应付得来吗?辛晏然换了个姿势整个人靠在棕榈树上。

我说过诺言是个天才面对任何危机总能冷静的处理一会儿你会看到他被一群感激不尽的人簇拥出来。白令海由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开始吞云吐雾。

你们来这里旅行的吗?辛晏然随手轻扫着身旁草皮上的露珠。

我是抱着来这里旅行的心情呀!但是结果和我想像的有点距离。白令海轻叹了口气很是失望。

怎么会?这里很美呀!到处都像一幅画。她对阿贡山附近的记忆深过对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她觉得贫穷并不会减损这个地方的美丽。

然而天气变化莫测十分钟前才晴空万里现在却下起雨来了。

温泉四周的游客全进入旅店躲雨只剩下几只小狗在雨中玩耍。

白令海拉着辛晏然的手自然地往旅店冲在西方人的眼里没有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这回事。

一群人零零散散地占据旅店的各角落各怀心事地等待这场煞风景的雨早点停。

进到旅店躲雨后辛晏然变回沉默她本来话就不多面对陌生人时更觉得话多是危险。

白令海的眼睛扫过辛晏然湿漉漉的长袍而被雨淋湿后的衣服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显露出女特有的柔美曲线。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纯真的辛晏然并不知道自己可能因此而惹上麻烦男女之间的事她是一无所知。

白令海年轻气盛且嗜欲对于女人他一向来着不拒。

他看着她刚才在外头和她闲扯一些无聊的话没有仔细看她。现在仔细打量之下他发现她有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细致精巧的五官和太阳怎样肆虐也晒不黑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气里飘荡着不寻常的气息那是一种属于男人想要一个女人的野兽般的。

天真无邪的辛晏然似乎也嗅出了不对劲惶惑不安的黑眸闪烁着她转过身看向白令海。雨变小了我要走了。

白令海靠近她的身体抓紧她的手腕邪恶而不怀好意地道:你陪男人过夜的行情是多少?

她害怕而困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少装无知了女人都有价码的说你一夜值多少?白令海轻声道他来这里之后每一晚都召这里的女人价格便宜得不像话。

辛晏然反射地快步离开从快走转为小跑步。她虽无知但男人的肮脏念头她隐约知晓。

白令海呵呵低笑快步地追了上去。

辛晏然跑过温泉的尽头终不敌白令海的脚程被他拦腰抱祝她恐惧地发不出尖叫受惊的喘息声急促显得楚楚可怜。

然而这反应却让白令海更加兴奋。

他恨不得将她拖到最近的草堆里占有她。

放开我!她微弱地哀求。

猎物到手岂有放过的道理他一手罩住辛晏然的用力捏紧。女孩放轻松让我先看看菜单。

他将她扳向他一脸猥亵眼眸里尽是下流的兴奋。

他托起她的下巴想偷个吻但她奋力抵住他的肩膀躲开他的嘴。

白令海将她朝树林间拖去她双手双脚拚命挣扎想要摆脱他。求求你好心的先生求求你她死命地喊道泪水滑下脸颊。

他完全不理会她哀求轻而易举地将她压倒在身下发出胜利的狂笑。开个价不然我当你是自愿的。他伸手就要推高她的袍子。

她仍只知道哭泣苦苦哀求。

倏地他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她的哀求声而是后头有股力量将他拉起。

白令海你玩女人玩得还不够吗?把这个小女孩放开。南诺言咬牙切齿地道。

白令海不情愿地站起身来一脸的欲求不满。谁说她是个小女孩来着她可是个道道地地的女人了。你看她的粉红色的光是看我都要流口水了。说着他轻浮地吹了个口哨。

你要女人最好到镇上随便找一个如果你再来骚扰这个女孩小心我的拳头随时准备伺候。南诺言威胁道。

白令海身体僵了一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然后耸耸肩无所谓的离去。



白令海离开后辛晏然仍平躺在湿地上因为害怕身体变得僵硬。

你安全了快点回家以后不要这么快相信一个男人在这个世界上男人一直不停地扮演着不负责任、令人心碎的角色。南诺言蹲在她身旁似笑非笑地道。

她缓缓地坐起身下意识地将双臂环抱在胸遮住自己裸露的。

六尺三寸的身高让南诺言看起来比许多男人都还要高出许多他从不曾像这一刻一样迫切地希望自己矮小些。

他能感觉出她的恐惧经过刚才的被未遂她看起来惊魂未定。

你应该听得懂英文吧之前我看到你和白令海聊得蛮愉快的。他改用中文问道: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中国人。辛晏然怯生生地回答。

告诉我你的名字。他想要她更放松些。

辛晏然。她用树枝在泥地上写着。

他接过她手上的树枝在她的名字旁边写下他的中文名字。我叫南诺言忘掉刚才的事情快点回家。

南诺言脱下他身上的衬衫为她披上。以后记得出门要穿呃。知道吗?

他是个妇产科医生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字眼困扰他才是但今日面对这个小女孩他的心里油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不自在。

辛晏然抬头看进他深邃的黑眸一个男人竟然生着一对这么好看的眼睛。

他提到吗?她不确定因为她活了十六年还没有看过那样的东西是用来遮蔽的衣服吧?

他轻轻地将她从泥地上拉起双脚正好踩住了他们刚才些在地上的名字。

她瞪大双眼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庞然大物。

他看向她她长得好纤细!像个搪瓷娃娃小巧的脚、小巧的肩膀、脆弱的模样。

这个弱不风的小东西怎会引起白令海的呢?

你今年几岁了?他问。

十六岁。她声如纹吟地答道。

有念书吗?

她摇摇头低垂着眼。

他突然想到一定是自己的上半身让她不自在。

不自觉地他自颈上解下一条戴在身上十年之久的项炼。来小晏然这项炼送给你。他拉起她的手将项炼放在她的手心。我替我朋友无耻的行径向你道歉。

她微愣了一下摇头推拒着。我不能收。

你当然可以收。他很坚持。

她张开手掌看着白金项炼的坠子像是一朵花也像是一个长发美女。

坠子是祖母绿我叫它‘蔷薇新娘’我在雅典时买的已经有十年历史了。 本来我想送给我未来的妻子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他落寞地道。

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我不打算结婚了。

为什么?她又追问。

南诺言回过神后道:别这么好奇快点回家不吧!你的家人会担心的。

辛晏然点点头。可是项炼——

送给你或许有一天你把它卖了能帮上你的忙也不一定。世事无绝对会发生什么事很难预料。

谢谢你。她泫然欲泣地道谢。我不会卖掉它的我会永远把它带在身边。

她小心翼翼地将蔷薇新娘放进口袋里转身往树林外跑去。



辛晏然看着四周的景物前头古老的建筑物是她住了五年的地方她并不喜欢那里她的手仍放在口袋里紧握着刚才接受的礼物——蔷薇新娘。

推开老建筑的铁门这间收容中心的负责人立刻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硬把她拖往他的小办公室。

死小鬼又跑到哪里去疯了?他咆哮道。

辛晏然看着收容中心的负责人柯艾迪。

柯艾迪是一个方圆百里之内包装得很好的慈善家他收容了许多六岁到十八岁无家可归的小孩提供吃、注穿给每一个不幸的孩子让他赢得大善人的美名和许多不知去向的捐款。

这真是一个是非颠倒的世界也是一个疯狂的世界。不过辛晏然也只能在心里呐喊。

她背贴着石墙静静地站着心里清楚免不了又得挨一顿毒打了。

柯艾迪抓着她的头发一路拉到写字台。不给你一点苦头吃吃你这个小妇永远不会听话学乖。

艾迪这回让我用皮鞭抽打吧!柯艾迪的合伙人之一——摩拉露出他发黄的大板牙。

去拿皮鞭。柯艾迪咧嘴狞笑。

柯艾迪将辛晏然推倒在地让她面朝地面平卧。

给我狠狠地打这样其他的小鬼才不会有样学样到处闲晃。柯艾迪发狠地道。

辛晏然咬着牙闷不吭声尽管皮鞭无情地往她的身上抽打她仍全力忍着。

柯艾迪对待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孩子们就像豢养的动物般等待时机成熟再将他们卖掉。

女孩们被卖入院男孩们则多半卖给有钱人家作苦力多年来却没有人敢真正揭穿他们伪善的面具。

不知道皮鞭落了多少下她并未仔细算过她尝试着在绝然痛苦中想一些较美好的事。

但是在她的生命中美好的回忆并不多脑海里尽是些浮光掠影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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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0 05:26 PM |只看该作者
这时那位送她蔷薇新娘的好心医生蓦然浮上她的心头她努力回想着这个高大、充满力量的男人他像是个不顾一切为她屠龙的骑士。

这个幻想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她忘却了背部被鞭打的痛楚。

鞭子终于停止了挥动她一点也不喜欢像个垂死的动物般啜泣但她的眼泪仍忍不住流了下来。

老柯我看这个小妇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卖到好价钱的年纪了你说呢?摩拉瞄了一眼躺在地上僵直不动的辛晏然。

这小鬼脸蛋长得很美本来我想把她留在身边伺候我几年再卖给院的可惜这个小人身上没长几块又不听话不合我的胃口还是丢给别人烦恼去吧!

你要把她卖给哪个院?摩拉问道。

镇上的院正缺皮包骨型的小前几天我和老黛西聊天时听她说有客人愿意付十倍以上的价钱来玩一个小而且年纪愈小愈值钱这小鬼正好符合各项要求。柯艾迪邪笑道。

辛晏然想捂住耳朵不想听见他们邪恶的对话经过早上在树林里发生的事后她对于这番对话并不陌生但她根本没有力气举起手来。

小鬼这几年你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终于可以让我讨回一些本了。柯艾迪蹲在她身旁道。

辛晏然心生一计抬眼看着他有点看好戏地道:我已经不值几个钱了。

你说什么?柯艾迪抓着她的头发。

我已经不是了。她缓缓地道。

柯艾迪挥手掴了她一巴掌。你说什么疯话我和摩拉可是从来没有碰过你。说完后他看了一眼摩拉后者惊恐地挥挥手极力撇清关系。

和背上的剧痛比较起来脸上的火辣已经不算什么。她看着两人轻轻地道:镇上来了个年轻多金的医生今天我到‘喜悦饭店’闲逛时他正巧也在那里他把我拉到附近的树林里了我你们说我还值几个钱呢?

柯艾迪和摩拉闻言后整张脸青一阵、白一阵。

我为你取的小名一点也没取错你真是有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柯艾迪的脸涨成猪肝色他真是气炸了。

白令海手里握着一瓶龙舌兰不用杯子就着瓶口喝了起来。你今天在树林里作啥发那么一顿脾气?

南诺言闻言并未抬头仍埋首于满桌的医学报告。

你不该侵犯一个纯真的小女孩。

有什么大不了的给她钱就是了反正这里的女人全部都想要钱我给她赚钱的机会有什么不好?白令海刚从外祖父那里继承了一笔遗产正愁没地方花哩!

南诺言停下手中的忙碌正色道:她还是个孩子你要花钱买女人应该找个心甘情愿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哭嚷着要你放过她的天真少女。

白令海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好了、好了伟大的正人君子我说不过你。对了早上那个产妇真是前置胎盘的问题吗?

南诺言点点头。好在前置的程度还算轻微胎盘只遮住子宫口的一小部分否则依此地的医疗设备我根本没办法立刻替她施行剖腹生产后果将不堪设想。

还是你厉害不论碰到多么危险的情况都能那么冷静我就不行了。

你确实是个差劲的护士。南诺言微笑道。

没办法想当医生分数又不够。对了你打算在巴里岛待到什么时候?本以为你真的要来这里度假的没想到是来义诊。好在你在英国的阿德烈家族很有钱不然你准会成为全世界最清贫的医生哪有人像你一样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义诊。

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只不过利用度假的时间顺便替一些付不出医疗费的穷人看病罢了。南诺言一向不喜欢人们拿他这些举手之劳的小事大作文章让他觉得有沽名钓誉之嫌。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不会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求诊吧!?白令海嘟哝道放下酒瓶走去开门。

白令海在看见站在门外的三人后先是吃了一惊。辛晏然!?

南诺言闻言大步走到门口看见辛晏然站在两名壮汉之间显得纤细而脆弱。

有何指教?

我们想和你们私下谈谈请问你们谁是南医师?柯艾迪直觉是眼前这位高大的黑发男人摘了他收容中心最美丽的一朵小花。

南诺言朝他们颔首。我是南诺言。他走回床旁缓缓地坐下。

柯艾迪拉着辛晏然将她往南诺言面前推。我叫柯艾迪是‘爱心收容中心’的负责人这个女孩今天回收容所后告诉我们一件事关名誉的事。

南诺言讨厌柯艾迪贼头贼脑、欲言又止的样子。你直说无妨。

她指控了一件你不小心犯下的邪行。柯艾迪似笑非笑地道。

南诺言看了一眼辛晏然不确定地皱着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请你再说一遍。

我们只是想为她讨回公道她指控你了她。

什么!?他了她!?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辛晏然只见她瑟缩了一下。

辛晏然无助地回视他她知道他现在一定恨透她了。

她只能在心里恳求他的原谅:南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亵渎你的清白我只是太害怕也太胆小了。如果我能过得了这一关今生将做牛做马报答你我发誓!

你们想要勒索多少钱?南诺言冷冷地问。

混帐东西没有的事你们要栽赃!白令海一把抓住柯艾迪的前襟。

柯艾迪用手挡住白令海挥过来的拳头。我们没有要勒索我们只是要讨个公道罢了。

你们想要花多少钱买这个公道?南诺言仍是面无表情顺手掏出支票本。

我们哎呀!南医师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嘛!我们只是怕晏然因此怀孕罢了你是知道的男人与女人做了那档事之后是会怀孕的而且根据晏然告诉我们的你她的那两次都没有作任何防范措施很可能让她因此而怀孕。

柯艾迪叨叨絮絮地说了一大串话显示自己高贵的情操好似他想尽办法也要为吃了亏的辛晏然谋取最好的福利。

我问你要多少钱?南诺言咆哮嚷道。



你最好趁我改变主意之前赶快开个价然后滚出去。南诺言的情绪已经紧绷到临界点了随时会爆炸。

我们要十万元美金。柯艾迪吞了吞口水他知道就算是将辛晏然卖给院最好的价钱也不值十万元的十分之一所以他准备给南诺言讨价还价的空间。

南诺言却在支票上写下柯艾迪要的数字。这个女孩我要了不准再来找她的麻烦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再来骚扰她我会让你们死无葬生之地可以吗?

柯艾迪伸手接过支票恶心地吻着支票上的面额感叹自己的好运。

柯艾迪和摩拉离开后白令海按捺不住地道:诺言你疯了你为什么要给他们钱?

南诺言轻哼了一声睥睨着辛晏然。你说得对女人都是有个价码的。

辛晏然整个人呆立在书桌旁她知道他鄙夷她、看不起她。

辛晏然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诺言如果真有罪行发生在你身上那也是我对你未遂呀!难道你这么冷血无情、忘恩负义?要不是诺言阻止了我我真会在树林里你!白令海尖刻地道。

别说了连白痴都知道我们被耍了。不!正确的说是我被耍了她和姓柯的家伙连手骗了我他们串通好要敲诈勒索我也许早上在树林里发生的事不知已上演了几百次呢!南诺言不屑地看着她。

辛晏然难过地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南诺言走向她用力地扣住她的下巴投射在她眼里的不在是温暖和仁慈换上的是厌恶和愤怒。你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是经不起丑闻的所以你利用我人里最善良的一面但你最好知道我并非总是如此的面貌相反的我可以随时变成一个邪恶的人。

诺言你准备怎么处置她?白令海问龙舌兰又回到他的手里他实在爱死了这种加入虫味的酒精。不知是谁发明了这种泡了虫的酒他感谢那人造福了像他一样热爱龙舌兰的酒痴。

我看你干脆把她交给警察处理算了。白令海吞下一口龙舌兰继续说道。

不!我要把她送到巴黎去我在那里的医院有附设中途之家专门收留一些未婚怀孕的少女。他指着辛晏然毫不温柔地道:你到巴黎去伺候那些可怜的少女。

辛晏然垂下头眼泪流了下来。这样的安排是他对她最客气的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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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九九五年巴黎

天气晴朗鸟语花香春天真的来了。

有的时候天空的情绪真是变换莫测前一刻才晴空万里下一秒却又阴雨绵绵;当你正为恼人的霪雨叹息时天边又挂上了一道彩虹。

这就像人生!

辛晏然擦完厨房地板后站起身来伸伸懒腰走到洗手台将抹布洗净、擦干晾上架子。她来巴黎差不多快四年了四年前带着盛怒的南诺言将她送到医院附设的中途之家将她交给这里的护理长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南诺言离去的背影护理长用一种屏息的语气说道:喔——我真是崇拜南医师每次靠近他我就全身发热差点忘了怎么呼吸他大概是魔鬼撒旦投胎的完美迷人、英竣高大他随便说句话都能令我发抖。

确实南诺言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凌驾万人之上令她不寒而栗。

这四年来他未曾来过巴黎看来是忘了他有个小佣人在巴黎偿债。

只要不再见到他就不会勾起她的不愉快记忆也好她的罪恶感也不会像四年前那么氾滥。

医院里的工作量很大除了医生和护士之外供人使唤的佣人只有她和一为黑人少妇——希拉以及厨娘杰克森太太。

希拉上个月结婚婚后不再待在中途之家过夜所以许多晚上打杂的工作全落在辛晏然身上。

小儿科医师王皓和辛晏然一样是中国籍他待她很好四年前她刚来时背部的鞭痕是杰克森太太情商王皓替她医好的。从那时起他一直很照顾她。

杰克森太太有点小题大做逼问着她无意间发现的鞭痕是怎么来的。

她不想将事情扩大所以只是笑而不答地蒙混过去日子久了杰克森太太也就不再勉强她了。

晏然忙完了吗?王皓叫她。

辛晏然回过头朝他笑了笑。差不多了二楼的垃圾清完后今天的工作就暂告一段落了。

二楼的垃圾我替你清好了。王皓笑地看着她。

垃圾很脏会弄脏你的手和衣服的。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你能清理我一样也能清理手脏了、衣服脏了洗洗就干净了。走你一定还没吃东西吧!咱们一块儿去吃。王皓拉着她的手往他的卧室走去。

王皓的家乡在香港所以和辛晏然一样住在中途之家只是他住的是五星级套房和她的佣人房大大不同。

辛晏然跟他进了他的房间。皓哥我吃过了杰克森太太烤了个奶油松饼给我吃我吃得很饱吃不下其他东西了。

她很喜欢和王皓在一起他的房间是全栋楼藏书最丰富的地方这四年来他就像她的老师一样指导她许多书里的知识。现在她已能自己阅读了不论是中文或是英文典籍她都能融会贯通只有在少数不甚明了之处会请王皓提点一下。

你怎么总是吃不胖?王皓上下打量着她。

她的手里正翻着关于十字军东征的书。谁说不会胖的我今天早上秤体重重了三磅哩!

才重三磅?四年才重三磅!?真是不像话。王皓取下她手中的书要她看着他。

王皓属于斯斯文文的书生型男人温文儒雅而且脾气很好和他相处可以不必设防。

瘦一点有什么关系?只要身体好没什么病痛就不碍事!辛晏然知道王皓很关心她但她不希望他这样处处紧张她这让她有压力。

问!我若知道一定回答你。

你来这里四年了从没见你支过薪为什么?南医师一向大方为什么你却得来白做?王皓一脸疑惑。

辛晏然故作镇定地道:谁说我没支薪来着我的薪水老板直接汇入我的户头每个月十好汇入。

可是我从来没见你花过一毛钱你的衣服和用品是慈善机构捐赠的而且少得可怜。不要说你身上的衣服全是旧衣回收中心的剩余物资我还发现你刷牙用盐、洗脸用衣服上剪下的布。告诉我南医师为什么不给你钱?王皓用一种少有的逼人语气问道。

我有花钱!只是你没看见罢了。她不喜欢被人这么裸的分析。

胡说我观察你很久了一直想不透为什么南医师下个月会来巴黎我要亲自问问他替你讨个公道。

辛晏然突地觉得五雷轰顶乌云罩上她的身子。

她的脸霎时惨白。他要来巴黎!?他来做什么?

她好怕他怕他鄙视的眼光怕他指责她是个骗子。

你怎么了?好像快要昏倒你是不是不舒服?王皓忙将她扶沿坐下。

皓哥求你不要为我讨什么公道好不好?

为什么?南医师不该这样对你的。王皓正义凛然地道。

要讨公道的人是他不是我。她害怕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什么意思?

皓哥我不能告诉你原因如果你真是为我好求你不要在南医师面前提到我。她泫然欲泣。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皓可急了。

别问好吗?求你。

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疼千百个要求也会不由自主的答应。

王皓只好暂时依了她。

南诺言风尘仆仆地上了协和客机。

临行前白令海仍不忘用利刃挖开他结痂的伤口。到了巴黎别忘了替我向小骗子问候问候。

如今久违的巴黎就在眼前。

四年来他一直避免见到她直到今日不得不到巴黎一趟。四年一度的世界级妇产科医师高峰会议今年在巴黎举行从接到邀请函后他表面上看来虽若无其事其实心里一直波动着。

四年前她让他对人失望彻底的失望。

他知道也许是他太追求完美了。这所有的错全在他太相信一名少女的单纯以为她可以跳脱贫困出淤泥而不染结果她给了他一个当头棒喝。

南诺言在心里一直用两把尺来做标准。一把宽尺用在他与病人的人际关系上广义地说就是在社会标准上他一向律人一宽;但是另一把尺却是严格得令人窒息。他对于自己真正在乎的人、事、物有超乎常人的洁癖他讨厌瑕疵、不接受欺骗他律己也律人。

他的格里有罕为人知的阴暗面这一方面的特质他鲜少示人。

或许四年前他把她想得太好了所以不能承受她的欺骗。十万美金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一回事若她当时开口向他借诚诚实实的开口也许他会双手奉送就当是捐给红十字会。但她没有她选择了欺骗他!

四年不算短的日子不论他再如何忙碌总有一部分的灵魂牵系着这件事、这个人。

对她的恨意并未因着岁月的流逝而冲淡这种强烈的情绪也令他十分迷惘莫非他格里阴暗的一面全像排山倒海般袭向她?

冗长的医学会议就在他心不在焉的情况下结束。

南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昨晚替人动手术?问话的是州立医院的妇产科主任乔治。

南诺言笑了笑站起身收拾桌面的开会资料。没有只是有点失神罢了今天的专题报告恰巧是我最熟悉的妇科疾病所以我让自己放肆了一下。

是!今天讨论的议题了无新意我也差点睡着了。乔治心有同感。

南诺言未答腔。

乔治拍了拍南诺言的肩膀今晚可有地方落脚?如果没地方睡可以和我一起到我丈母娘家借住一晚。

南诺言称谢。我在巴黎有自己的住处。

他表示了解地点点头然后暧昧地笑着。

南诺言提了公事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会场懒得探究老乔治暧昧的笑里藏着什么臆测就算他下错判断以为他南诺言在巴黎有个小公馆又何妨反正社交圈里多的是蜚短流长。

哇这真是棒极了!杰克森太太大笑道。

整个中途之家上上下下全为着南诺言即将到来而欢欣鼓舞好像古代臣民迎接国王一样。

辛晏然心里可不作如是想她一心希望他已经原谅她了最好忘了她的存在。

王皓轻靠着她叹了口气。如果你心烦把你的烦恼告诉我;如果你害怕深呼吸一下对你会有帮助或者你可以躲起来。

她愣了一下酡红着脸。为什么要躲起来?

我知道你很怕南医师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总之我感觉到你怕他而且很怕。

辛晏然双手绞紧。

我猜对了吗?他问。

皓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的心狂跳。

你说。

带我离开这里。她低语恳求。

这里有人囚你、限制你的自由吗?他很乐意带她走但是他想知道原因。

她摇摇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告诉我真相。他逼问。

没有真相。她仍不打算松口。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要我如何帮你?

皓哥假装我们快要结婚了结婚后我们计划到去发展你替我恳求南先生放我一条生路。

此刻的辛晏然是急病乱投医虽然她真的很喜欢王皓也偶尔会幻想嫁给他但毕竟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有的时候当她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她总会染上一种痴心妄想症妄想有人能够救她脱离苦海而王皓是她所能想到对她最好的人。

王皓闻言笑了。怎么世界上有你这么傻的人?因为要躲一个人而嫁给一个分不清自己爱或不爱的人。

皓哥我知道我很厚脸皮不过我不是真的要逼你娶我我只是想借你一用让我有个理由离开这里。

我会照你的话告诉南医师但他不一定会相信。王皓朝她眨了眨眼。

我知道我的阶级和身份配不上你

与阶级无关你别瞎猜。他打断她的话。

你真好全巴黎就你和杰克森太太对我这么仁慈了。她欣慰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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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0 05:27 PM |只看该作者
南医师到了南医师到了!杰克森太太兴奋地嚷道。

王皓鼓励地拍拍晏然的肩走吧!总要面对的。

恩。她咽了咽口水拉好泛白的裙摆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瞬间加快。

她强迫自己冷静稳住步伐优雅地走下楼此时楼下早已闹哄哄大家显得很兴奋。

她移动视线迎上南诺言的黑眸。

南诺言的黑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一如以往地深不可测他只是立于原地不动地看着她然而心中闪过一抹连自己也难以察觉的波动。

贵族出身的他自是不同自信从容即使仅是随意的穿着仍是器宇非凡。

他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想怎么样?辛晏然不尖声问道。

楼下交谈的人群全静止下来所有人奇异的目光全转向辛晏然。

没什么只是想仔细端详我所遗忘在巴黎的野花。他轻松地道。

我不是你的。

她挑衅地看着他。

你是的。

闭嘴停止用你现在这种眼神看我。

南诺言环顾四周这里闲杂人等太多应该换个地方。到你房里去。

休想!

大家都在好奇他们的关系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是两个小之间的斗嘴。

休想吗?你非要弄得人尽皆知你为什么会来巴黎吗?他捉住她的手臂将她硬拉往二楼他在这里的卧室。

你不是君子没有一点人。

我不是君子而你也不是什么淑女我们正好配成一对。

你这个自大的坏蛋。

少装清高四年过去了你仍是我从巴里岛带出来的小骗子骨子里散发的丑陋骗不了人。他冷讽道。

她挣扎着想抽回手但他抓得更紧。

我就要结婚了我要离开这里不再受你控制。她高傲地甩着头比他的态度更倨傲。

结婚?你能嫁给谁?有谁愿意替你还钱给我?南诺言笑道。

我要嫁给皓哥。她甜甜地朝他笑了笑。

王皓!?他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哈哈大笑。你在做白日梦。他讥讽地对她一笑。

我已经受够你了我知道你轻视我、鄙视我觉得我是个卑的女人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怎么认为你讨厌我、无法接受我并不代表不会有其他人爱我。她愤怒地尖叫转身想要逃出这个房间。

南诺言随即抓住她的手腕并将之反扣在后。

她尝试用牙齿咬他又用脚踢他却踉跄倒地拉他一把两人一起跌落地。

你们根本不相配而且他不可能娶你的。

你狗眼看人低!她实在太生气了所以口不择言。

如果你真的嫁给王皓不出半年你就会后悔然后你会痛苦地想要离开他。

你嫉妒他对不对?因为我并没有想许多爱慕你的女人一样爱慕你因为我不像你预期的像个花痴一般在巴黎等着你看我一眼;更没有像其他女人迫不及待地为你暖床。她的头发全乱了像个夜叉。

他完全不答腔只是低下头印上她的唇他的唇坚硬、需索、火热一点也不温柔蛮横地想表示他的愤怒;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样看轻他的人格。

他用力分开她的唇舌尖野蛮的入侵。

她不要他的吻甚至厌恶他的碰触他这么恨她、这么轻视她却用吻来惩罚她根本把她当作。

他像是被下了药似的更像被的火焰燃烧。

他格的黑暗面在她面前又不自觉地蹦了出来他抬起头嗤笑了一声。有件事你应该要知道我比王皓有钱几百倍。

辛晏然挣扎着想要起身更想伸手打他想将他脸上的嘲弄给撕碎;但却被他轻易抓住双手压制在头顶不争气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

见到她的泪水他眉头微蹙抓住她的手拉她站起来。你是自找的。

你羞辱我羞辱够了吧!现在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王皓不会娶你的他有家族义务要尽不是你这个小淘金女可以高攀的。

我和皓哥的事你少管只求你不要从中作梗。她对他已起了极度反感之心。

哈哈!还没飞上枝头做凤凰已经开始端起架子来了。南诺言粗鲁地抓起她的手。瞧你手上的厚茧哼!我知道你一直攻于心计可惜你遇见了我我生平最恨投机分子你最好管管你那颗贪婪的心要玩钓金龟婿的游戏也不要不自量力找错对象。

南诺言医师或许你出身高贵常常玩的游戏对游戏的规则比一般人熟悉。但又如何?就像你们有钱有势人一样我的目的只是要赢至于手段和方法哼!已经不是我所在乎的因为我一定要赢。她甩开他的手高高地扬起不驯的下巴下意识地藏起她粗红起茧的手。

王皓不会要你的。他仍然如此确定。

我会证明给你看你是错的!

过来这里!见她如此固执他心里很不高兴。

想都别想。她转身奔了出去。

我们来打个赌很快你便会知道结束。南诺言无情地在她背后喊道。

正如南诺言所说的隔天一早王皓便急着找辛晏然。

南医师要炒我鱿鱼。王皓可慌了。

他就像封建时代的君王一样想怎样就怎样。她不悦地道。

他困扰地道:南医师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多久以前?她可不太相信他会有多好。

你来巴黎以前。

我想他只是想籍由你来提醒我要记得自己的身份而且最好不要忘了我只是一名女仆。皓哥别担心他不会真正炒你鱿鱼的只要我允诺不嫁给你。她咬牙道。

是这样吗?南医师为什么要这样待你?他仍是不解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因为我得罪过他。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又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化解的?王皓被搞糊涂了昨天看见他们见面时剑拔弩张的模样好像两国交战前风雨欲来的情势。

若要仔细探究一开始不就做错了。她的记忆拉回四年前也许她当时应该认命、安分地被卖入院而不该利用他;总好过四年后面对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局面。

我不想再提过去的事那不是什么太光彩的历史你还是捧牢饭碗要紧。她苦涩地笑道。

晏然我从没更你提过我在香港的家对不对?王皓不想让她误以为自己是现实的人所以他必须告诉她真相。

不曾。

我在香港有个奉父母之命娶的妻子我对她没有感情却有责任我们八九年结的婚下个星期正好满六年。他回避她的目光怕在她的眼里看到不信任。

辛晏然吃了一惊因为王皓的行事一直让人以为他还单身难怪他从没有红粉知己与仰慕的女人们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原来他早有妻室只是他为什么要隐瞒呢?就因为他不够爱妻子吗?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她其实已猜出九成肯定和南诺言脱不了关系。

他要我立刻说明真相否则就得离开这里。

他——指的是南诺言。

你的妻子一个人在香港独守空闺你真忍得下心?她一向心软。

她住在疗养院不知道我来巴黎她甚至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他苦涩地道。妻子的失常他难辞其咎是他间接逼疯她的他未在临界点拉她一把就这么任她自生自灭只为了想要得回失去的自由之身;既然不能离婚那么籍由距离让他得到短暂的自由有何不可?或许他真是个自私的人。

辛晏然可怜那个被丢弃在香港疗养院的王太太对于心目中立于仁慈地位的王皓她有了新的看法。

这是个秘密对不对?我猜杰克森太太他们也不知道。

他点点头。除了南医生之外你是第二个知道的。

起码你对他很诚实。

你不知道吗?在这里服务的每个人南医师全派了征信社调查过没有人能够欺骗他。

而他在知道后仍录用你?辛晏然狐疑地问。

我虽然是全世界最差劲的丈夫但却是个顶尖的小儿科医生这点自信我还有。他认真地瞅着她。你会原谅我对你的隐瞒吧?

辛晏然柔声叹了口气。你总有个优点来平衡你所犯下的错而我呢?连一些值得歌功颂德的美德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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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0 05:34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皓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诀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碟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辛晏然双手环抱肩膀苦恼地窝在经过与南诺言的那常争吵她实在不认为继续待在巴黎是好主意。但是她能逃到哪里去呢?她没有钱除了几件洗得变色的衣裙之外她也无任何东西可变卖。除了那条项炼但她知道自己是不会将它变卖的。

说起来在现代这个文明的社会尤其在花都巴黎大概已经没有女孩子处理生理期的秽物不用卫生棉而是用可以反覆清洗重复使用的棉布了她应该算是硕果仅存的一位。

她利用慈善机构捐赠的旧衣裁成方行每个月用来代替卫生棉贫穷的她甚至连一般的卫生棉怎么使用都没啥概念。

无助令辛晏然流下了眼泪。她努力压抑自己一面啜泣声引来她不需要的关心她用手背抹去眼泪心想:难道自己这一辈子注定得这样悲苦下去吗?

她蹑手蹑脚地打门走到走廊四处张望之后确定没有人注意她才快步闪出大门。

她想到街上散散布要不是她不甘心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死去她真想一死了之。

嗨小花原来你躲到巴黎来了。

一到梦魇中才会有的声音蓦地在她身后响起那是柯艾迪的声音!

辛晏然觉得不寒而栗慢慢地回过头她根本开不了口只想以跑百米的速度快速消失在他面前无奈脚下却像是生了根无论如何就是抬不起脚。

摩拉在不远处的墙角撒了一泡尿后踱向柯艾迪身旁吹了一声口哨。好家伙艾迪你真是聪明提议到巴黎来度假没想到会遇见这棵一等一的摇钱树。

柯艾迪野蛮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往中途之家的反方向拉去。

你快放手我要喊救命了。辛晏然挣扎地尖叫。

哈哈大白痴这里的人有谁会冒险来救一个小乞丐!摩拉狂笑到。

虽然你已经不是了不过以你的脸蛋应该可以卖到不错的价钱。柯艾迪在心中盘算着。

我现在是南医师的人你们答应过他不能再来打扰我否则他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柯艾迪初闻她的话确实有些顾忌但是待他上下打量她的穿着之后他朝摩拉看了一眼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南先生是个贵族怎会让他的女人穿着一身小乞丐装出来闲晃。柯艾迪可不想被人当白痴耍。

是真的你们可以到前面的医院随便问个人。她开始后悔自己未安分的待在房里不安分的结果却是将自己推向险境。

柯艾迪放手!一个有力、充满威严的男声音怒喝道。

柯艾迪见来人是南诺言微愣了一下犹豫着该进该退好不容易到手的肥羊岂有放手的道理何况他最近缺钱缺得凶。

给钱。柯艾迪贼眼一闪嬉皮笑脸地道。

凭什么?

巴黎的媒体应该对慈善家南诺言了无助少女的新闻会有兴趣才是你不花钱小消灾我只好选择另辟财路。柯艾迪食髓知味深知上流社会的贵族和富贾一向怕被丑闻沾身一旦被丑闻缠身想要脱身谈何容易他算准南诺言不得不低头。

摩拉鼓掌叫好对柯艾迪的崇拜又添加几分。

小心你们的措辞!你们现在绑架的可是我的未婚妻。南诺言突发惊人之语。

你说谎。开口的是摩拉。

你们是我最不屑欺骗的无赖快放了她!

柯艾迪狡猾的看着南诺言。你以为我们看起来很像白痴吗?你的身份地位如此崇高怎么可能娶这个小鬼。给钱否则准备名誉扫地。

南诺言哈哈大笑。欢迎你卖消息给巴黎的媒体不过小心被丢出报社的门。

我真的敢这么做你最好别激我。柯艾迪咆哮道。

我当然知道你敢做可惜我和晏然明天就要结婚了你的指控只会让媒体解读成一则浪漫的邂逅而我当时在荷尔蒙的作祟下情不自地与她有了之亲。如何?你说会不会有媒体不识相的报导负面消息呢?南诺言淡然回答。

我们不相信!摩拉反驳。

哼!少来了你不可能娶这个穷酸的小花。柯艾迪也道。

是吗?那么明天欢迎你们来观礼你们是辛晏然在巴里岛的朋友可以代表女方出席婚宴;我的婚礼很简单你们来凑热闹我和晏然将会很高兴。

柯艾迪这时松开抓住辛晏然手臂的手。我们明天一定会到场观礼要是你敢耍老子我会把那件事加油添醋地说出去到时候可不是一、两百万能摆平的。

柯艾迪和摩拉走后辛晏然冷厉地看着他。他们已经走远你可以停止假装了。

我假装!?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你很清楚他们真的会召开记者会。

我可以告诉媒体记者我当年并没有被。

谁会相信你的话?他实际地道出重点。

我——

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吗?

给他们钱我再慢慢还你。

你已经欠我够多钱了就算再次替你充凯子又如何?他们是个无论你怎么填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他古铜色的脸庞充满了力量黑眸冷峻地看着她。

总之我不会嫁给你的。她坚持地说道。

是吗?即使为了我的财富和优渥的生活条件也不吗?

我恨你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嫁给你?何况你也恨我两个相恨的人是不会有幸福可言的。她闷闷地道。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只好被迫杀了他们。他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当然这不是真的他只是要吓唬她罢了。

她倒抽了一口气。你不是真心的。

信不信由你。他平静地道。我已经厌倦一再向你解释了。

辛晏然迷惑地看着他。没有道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大可把我一脚踢开或是交给柯艾迪我只是个小乞丐而你家财万贯你不需要当烈士牺牲一生的幸福。

他的脸庞线条依旧僵硬眼神深不可测。

谁说我在这桩婚姻里一点好处也没有?至少我想要你渴望得到你。

杀了我也不会答应。她有些心慌意乱。

不管你答不答应现在立刻和我回中途之家。

但是这一切并不是辛晏然可以控制的四年前她造了一个因现在结了果岂有逃脱的机会。

柯艾迪和摩拉一早便通知一群媒体记者造访医院人人皆抱着看好戏的心情。

是的南诺言在社交界素来以人格完美、慈善的形象闻名五大洲一个没有瑕疵的人对与媒体而言几乎等于索然无味的代名词毕竟人光辉总是敌不过花花大少的新闻有卖点。

辛晏然浑身颤抖着为着门外热闹非凡的人群不知所措。

这时王皓走进她的房间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她不知该从何解释起。南医师在这里吗?

他在他房里。

他没有出来应付外头那些人?她知道南诺言是故意的他要她收拾这一团混乱。她迟疑一下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里?

找南医师。

她站在走廊上笔直地往南诺言的卧室走去好在杰克森太太严众媒体上二楼否则她不认为她能招架得住这一切纷乱。

她在他的门外站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敲门心里怦怦直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进来。好像知道是她敲门屋内的他连问都没问就叫她进入。

南诺言优雅地坐在窗边的横木上倚着窗棂看着窗外的初阳他一直没有开口问她的来意。

辛晏然深呼吸了一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我但她还是犹豫了。

倏地他猛一回头。说下去。

她被他吓了一跳也被他那锐利的眼神看得颇不自在。我想——可能需要你出面才能平息这场可笑的闹剧。

哦?我说过我不可能再为你那两位巴里岛的老朋友填补无底洞给他们的钱不如替医院里可怜的病童买药。他不愠不火地道。

她垂下头咬咬下唇。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四年前你拖我下水的。解铃还需系铃人现在该是你为过去所捏造的事补偿我的时候如果我今日为了你惹上丑闻我相信你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

我——我答应嫁给你。她轻声道。

很好你不但可以脱离贫穷更可以因此跃升贵妇人之级你将要嫁的丈夫是全世界的富贾名流之一而且是非常富有的一位。他绕到她面前轻轻托起她的下颚。

至少我很诚实我从没假装爱上你而且你也一直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你。她反击道。

这是公平的因为我也不爱你。他残忍地回道。

既是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娶我?

我虽不爱你但我渴望你的身体我是很少有渴望的人。

而我却一点也不渴望你。她胡乱回话未经世事的她哪里懂得什么叫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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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0 05:34 PM |只看该作者
他冷冷地看着她。我不在乎但是你得躺在我的尽义务。

她丧气极了时势所迫令人沮丧。

我会尽量忍受。事到如今不认命也不行了。

她的话引来南诺言的嗤笑。很好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欢做那件事但是你必须配合我的‘趣’。

你可以出去找别人。

谢谢你的大方这道免死金牌我会牢记在心有一天我想我会用得到。

现在呢?该怎么做?她知道一楼的媒体记者早已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他沉默了半晌。

我会通知楼下那些不速之客到圣母天主堂观礼而你杰克森太太和珊珊会陪你到时尚街挑选现成的礼服珊珊对衣服有不错的品味她会帮助你。

那你呢?

我们在圣母天主堂会合我会在你出现前满足媒体的好奇心。

天气不错珊珊为辛晏然挑的礼服不是传统的白色而是象牙白的缎面礼服。领口优雅的设计恰好衬托出她美好的颈项弧度。

因为时间紧迫辛晏然的身上并未佩戴任何首饰只除了四年前他给她的蔷薇新娘。

送她出阁的是南诺言的指导教授他恰巧今天也到巴黎参加医学会议十分钟前他们才被介绍认识。王皓是伴郎珊珊是伴娘新郎就在红毯的另一端。

辛晏然开始向前走不敢直视南诺言他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装好看极了;很快地她被带到他身旁。

她颤抖地将誓言说出而他也坚定地说出他的誓言。然后新郎新娘互吻结束了这场梦幻的婚礼。

他是怎么办到的?她无法将一切程序连贯起来她甚至忘了他何时将戒指套在她手指上。

应媒体要求他们站在教堂前院让记者们拍照尽情捕捉新郎、新娘脸上的虚情假意。

一场戏快近尾声时柯艾迪和摩拉挤向辛晏然。

你穿上这件礼服一点也不像小乞丐倒像一位美丽的异国公主。摩拉偏着头看她。

这是一场荒谬至极的婚礼我仍不相信这是真的现场太多错愕的表情不过我会按兵不动先不掀你们的底。 毕竟你丈夫实在太有钱了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可不想死于非命。放心好了下午我和摩拉就要回巴里岛了暂时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柯艾迪故作好心状。

你们和我的小妻子聊些什么?我好像眼花看到晏然在发抖。

南诺言突然出现搂住辛晏然的腰肢安抚她的情绪。

我们只是话别罢了再见!小花。柯艾迪悻悻然地说完便和摩拉一起离去。

他们回到中途之家已是下午两点半南诺言差司机先送女眷们回家除了轮班的医生和护士之外只有王皓一人留下来。

王皓走进辛晏然的房间。南医师又出去了他总是这么忙碌就算是大喜之日还是不得清闲。

辛晏然身上仍穿着新娘礼服一时之间还不能适应这场闹剧婚礼所带给她的感觉。

真是戏剧化你们就这样结婚了。王皓也有些无法相信。

婚姻并不代表什么你不也结婚了吗?还不是一样自在潇洒。她感叹地低语。

如果我仍单身一切将会不同或许我会娶你。

她笑了如果我不是这般贫穷与落魄我会抱独身主义。

这时候房门被无礼地推开两人一惊明明什么事也没发生却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

南诺言冷硬的声音响起:晏然你走错房间这里已经不再是你的房间了。

他的眼眸透出一抹信息不喜欢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恭喜你们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的婚礼真是浪漫。王皓咧嘴微笑。

我和晏然都不是爱铺张的人也不想引人注目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媒体。

你们一定等不及要独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王皓识趣地离间。

真奇怪王皓没告诉你他已经结婚了吗?他可真是明目张胆!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面孔却是严肃的。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很怕将他的怒气撩起。

我有指责你什么吗?

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你能指责的。

是吗?那是因为我回来得够早。他捏着她的下巴。

你太神经质了。

没办法你曾说过你要嫁给他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希望你能慢慢淡忘这份感情对我忠贞。他很认真的看着她。

我一向光明磊落。

是这样吗?我们都该记得四年前你是怎样光明磊落的对待我。他又开始讥讽她了。

你非要这么残忍不断的提醒我吗?我已经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了如果不是为了弥补过错根本不会有今天的婚礼。她都已经和他结婚了他还想怎样?

南诺言摇摇头。还不够今晚就让你好好的表演一下。

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珊珊推门而入。南医师三楼有个产妇严重、呼吸困难、眼底出血威克大夫正在处理剖腹生产的孕妇没办法过去看。

糟了有可能是可怕的子痫症我立刻赶过去。

南诺言十万火急的往三楼冲留下珊珊和辛晏然。

南医师一定是天父派下来的使者标准的工作狂对病人的耐心是许多人都比不上的。珊珊有点不好意思身为护理长很自然地以病患为重却怕辛晏然怪她打扰了他们两人的缱绻之情。

是三楼的露易丝吗?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恩!她本来就有妊娠毒血症现在又引起子痫症母亲和胎儿恐怕都会有生命危险。

辛晏然惊呼了一声露易丝才十九岁这么年轻却必须面对生死关头令人不胜欷吁。

你休息一下我上楼去看看。

正欲掩上门之前珊珊又补上一句:晏然你真的很幸运。

全世界的人大概都会这么认为但辛晏然对这份幸运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夜里辛晏然洗了澡换上休闲运动服在躺了一下便不敌睡神来袭。

南诺言轻声走进房当他的手碰到她的腰时她惊喘出声她素来浅眠一点点小小的声音都能让她醒来。

到我房间去这张床太小了。他拦腰将她抱起。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他的接近让她很不自在。

你轻得像一张纸抱在手里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夸张的形容好像她不太有重量似的。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走向床畔将她轻放在四柱。

辛晏然的心狂跳着双颊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她害怕极了!

这个房间她很陌生好不习惯!她拉了被单盖住自己盯和他的一举一动。

不准反悔!他似乎看出了她退缩的意图。

我没有反悔只是若有更好的选择你大可不必非我不可。她好想逃开。

我不渴望任何人我只渴望你。他的笑容隐去。

他开始很快便地站在她面前。

她不太敢正眼打量他只知道他很高大的身体晒成麦金色他的肩膀非常地结实有力的手臂像砍柴的樵夫又像打铁的铁匠一点也不像拿手术刀替人接生的妇产科医师。

她很怀疑他除了中国、英国血统之外是否还有印第安人的血液在他身上流着。

南诺言双手叉腰炽热的看着她。起来脱掉你的衣服。

她缩在被单里紧张地直打哆嗦。她实在痛恨他的冷静好像这不知是他第几百次和女人在一起似的。

南医师如果你像大家所说的慈悲为怀你就不该在今晚非要这样勉强我不可。

起来脱下你身上的衣服立刻。他冷冷地道。

我们根本不算认识你不能这样霸道的勉强我。她没想到他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更没想到他竟真的要她。

别在我的摆臭架子在这桩婚姻里除了你的身体之外你还有什么可以提供的?

为什么你在大家面前是个完美的圣人在我面前却化身为一头?她不流下眼泪。

他邪笑地看着她。因为你挑起了我最阴暗的一面。

他爬来到她的身上动作迅速如美洲豹。她在他厚实的身体下不断的挣扎却无法撼动他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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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0 05:35 PM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晏然厨房桌上留有烤羊排还热着呢快去吃了。杰克森太太手里抹着桌子慈爱地笑道。

辛晏然不自在地绞着手酡红着脸她觉得好像整栋楼的人全知道昨晚她和南诺言做了什么事。

南医师天还没亮就出去了有位住在苏活区的亚洲女人难产他赶去处理看看时间应该就快回来了。

一会儿我会加快速度把清洁工作做完。她记得她有一堆例行的打扫洗刷工作要做。

不用了全做好了。接可森太太道。

?怎会如此?

昨天南医师请来工作的两位女孩今天早上已经来上工了现在大概在午休。

这么快她的饭碗已经有人抢着要了?而且一请就请了两位。

你终于熬出头了这四年来我们都不知道你和南医师有一段那么浪漫的邂逅你还真沉得住气不过我们全猜想你们之间一定有过什么误会不然南医师怎会舍得让你这么辛苦的做这些粗活。

杰克森太太人长得福福泰泰的心地非常好。辛晏然很幸运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对她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奇遇冷嘲热讽过;大多相信了南诺言编的故事说什么她是他在巴里岛旅游时遇上的小精灵他们一见钟情诸如此类

是我太任了跟他打赌说我可以一贫如洗的过日子因为不服输才会绕了这么一大圈。

不要紧结果还是好的不是吗?天父会祝福你们。

杰克森太太拍了拍她的肩膀哼着法国民谣轻快的离去。

愉快的气氛同时也感染了辛晏然她心里不自地想着是否属于她的新人生已经开始了。嫁给南诺言代表脱离贫穷这是她不敢有的美梦;事实上她并非渴望过着富有的生活她要求的只是一个普通平凡安定的生活这应该不算是幻想吧!

她走进厨房看着井然有序的厨具还真的不太习惯这一切。若是平日这些工作是她分内之事差不多从每天睁开眼睛开始忙碌两个子就开始伴随着她。

她推开烘干机的门拿起杯子倒了炉上的咖啡悠闲地喝着她从未像此刻般清闲。突地一片漆黑罩顶而来一阵晕眩感让她失去知觉

外面风声怒吼雨势倾盆南诺言坐在窗棂上看着外头的狂风暴雨。

他的衬衫敞开脸上布满憔悴眼里的红丝来自于睡眠不足。

她走了一声不响、不留痕迹的走了。他有能力将一名子痫症的孕妇从鬼门关救回来却没有能力留住他的新婚妻子好讽刺!

她真的这么讨厌他吗?在他对她做了那件事后她便立即在他眼前消失。

早上他还兴冲冲地请了地产仲介为他介绍巴黎待售的华宅准备安置他未来的梦想构筑他的新家;他带着感恩的心情庆幸得此天赐良缘而她竟然如此残忍地对待他。若她真的对他无情意又为何随身戴着四年前他赠予她的宝石项炼——蔷薇新娘!她大可将它变卖他记得当年买下它时所费不赀。

他提着简单的行李经过护理站时和珊珊点头示意然后离开了巴黎。

一九九六年圣诞前夕

辛晏然一早醒来发现外头飘着细雪今年巴黎的第一场雪开始下了外面街上被白雪妆点得美极了像是洒上银白的胭脂。

来到这里已一年多直到半年前她才知道自己人仍在巴黎被囚在一间精神病院里一个人在不到两坪大的斗室里身不由己的看着日升日落。

刚来时她对每一个她难得一见的法国医疗人员解释她的际遇告诉每一个人她是正常人不是什么精神病患却没有人肯相信她。

这半年来她得到可以每日下午到花园散心晒太阳的机会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多分钟但弥足珍贵。

冬雪开始下了或许难得的而是分钟自由又将被剥夺。

她一直不明白自己怎会被迷昏送到这里来?又是谁想害她?

在这里地想了一百遍也想不出答案。是诺言吗?那个她在不得已的情形之下所嫁的男人。她的眼泪早已流干问号还是解不开。

房门这时被打开是医生例行的巡房;今天应该轮到艾德医生来和他们这些精神病患对话。艾德很喜欢笑人也很和气每回来看她时都会带几本书来给她解闷。

晏然今天早上心情好不好?他坐在床旁的椅子上。

辛晏然缩在床角蜷缩成虾米状。她本来就不胖现在更瘦了而且食欲很差一天只吃得下两餐。为什么没有人肯相信我是正常人?她张着大眼看着艾德希望他能大发慈悲相信她说的话。

因为送你进来的人提供了他从前就医时留下的完整病历报告那些资料足以证实你从十岁开始便得了精神官能症。 别在钻牛角尖了好好待在这里接受治疗。

送我来的人?是谁送我来的?

你的丈夫你不记得了吗?艾德摇摇头很同情她不记得自己的丈夫。

我的丈夫!?诺言吗?

是!不过他也只来过那一次然后就没再来过我想——或许他有可能再婚了。不过不要太难过你只要好好休养出院后再找个好男人过一生。

艾德看着晏然。她真的好瘦小可是却有着倾城的美貌。她的皮肤很好就像婴儿的皮肤真可惜她是个精神病患不然又该是个让男人争相疼惜的女人。

能说说他长什么样子吗?她试探地问。

谁?艾德回过神。

我的丈夫。

哦——印象已经有点模糊毕竟只见过他一次。他的个头不高大约只有五尺两寸看起来像阿拉伯人。艾德回忆道。

他不是我的丈夫。辛晏然幽幽地道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知道不是南诺言绝情至极地将她送来这里她好满足、好欣慰然后开始落泪。

不是你丈夫!?那他是谁?艾德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我才结婚一天只记得我第二天早上在厨房时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后来就不省人事却在这张醒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艾德小心翼翼地分辨着她说的话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一名精神病患说的话他怕这又是另一场语无伦次的言语陷阱。

你的丈夫呢?叫什么名字?艾德好奇的问。

她犹豫着是否要告诉他。算了再坏的处境也不会比被莫名其妙的关在这里坏了。我的丈夫是阿德烈家族的南诺言。

你说的人是英国出身的南诺言先生吗?妇产科医生?

辛晏然点点头。你一定不相信对不对?

艾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是被看穿了心事般。

我的家世与出身的确配不上阿德烈家族。她了解艾德的难堪。

你真的是南诺言的妻子?他不敢相信却又觉得有此可能。

辛晏然有一种不寻常的清新脱俗之美或许这是吸引南诺言的致命吸引力。像他好几次几乎要迷失在她会说话的眼瞳里。

如果你不相信想要求证你可以查去年五月二十六日的报纸我想上头应该有刊登我和诺言结婚的消息。

我会的下午我再来看你。艾德站起身来匆匆离去。

我好想回家。说话的是辛晏然在疗养院认识的朋友多娜她比辛晏然大三岁。

你可以请家人来带你回去!有家人真好。

不可能的我哥哥结婚了新来的嫂嫂不准我住在家里否则她会离家出走上次就是这样所以我才又回到这里的。多娜快哭出来了。

嫂嫂不了解你所以才会不愿意你住在家里。

多娜患有忧郁症再加上厌食、自杀上瘾等等诸多因素而被家人送来这里。

多娜曾和辛晏然谈起过她多次的自杀经验两只手臂老早就被她割得惨不忍睹。辛晏然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伤心事能让多娜不断地想寻死呢?

她问过多娜多娜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拒她说她就是不能控制自己想尽各种方法就是想死。

昨天我又睡不着了好烦。我觉得我哥哥的太太会雇杀手杀了我不如我自己死来得好。

多娜又开始偏激了起来辛晏然很担心她真又走上绝路。

二十分钟太短暂她来不及劝多娜什么就又被赶回病房里了。

艾德走进辛晏然的小房间笑容逸去眉头深锁。

为什么有人这么残忍想要你生不如死?对于一个精神状态正常的人而言被关在这里一年多包围在这么多诡异的问号里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

你相信我了吗?辛晏然喜出望外。

我到图书馆查了那天的报纸里头详实记载了你的婚礼情况不过你们——结婚似乎结得很突然。

她点点头神情有些许落寞。是的我高攀了一颗不该属于我的星辰。

你的丈夫可能另结新欢了昨天我参加一个巴黎艺术展恰巧遇见你的丈夫他的身边有个大家闺秀柔情似水的偎着他。

她的黑眸倏地变暗。你认识诺言?

不是很熟算是点头之交他曾经支援过疗养院妇产科一阵子六年前吧!

这家疗养院是贵族式疗养院专门收容有钱人家里视为耻辱的精神病患有钱自然能使鬼推磨这间疗养院请了各科医师驻诊吸引了上流社会有此需要的人士将家族罹患精神病的家人往这里送专业又保密光是保密这一项就让许多人安心。

我在这里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不过——我可以用非正式管道将你弄出去。

可以吗?你真的有办法吗?

你得再忍耐几天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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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0 05:35 PM |只看该作者
她笑了谢谢你。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囚笼了。

南诺言醉了也许是因为今天是圣诞节街上正洋溢着欢乐的气氛所以他多喝了点酒今晚他不准备出诊。

也许是因为那个结婚后第二天便告失踪的小妻子。她就像蒸发了一样他找了许多地方却毫无她的音讯。她身无分文能躲到哪里去呢?

辛晏然你让我整颗心都拧碎了。她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如此残酷地待我。他在心中呐喊苦涩地狂笑。他真该死为什么非要在新婚之夜强迫她结果把她逼走了。她好吗?怀孕了吗?他好怕她选择孤孤单单地生下孩子更怕她用什么土方法危害到自己的身体。

他走下他的保时捷东倒西歪地走回他在巴黎刚买下的豪宅。

应门的是管家巴金当他看见叫门的人是主人时微愣了下。在巴金的眼里这位自律甚严的主人是滴酒不沾的今天怎会带着满身酒气和醉容回家呢?

巴金我不是放你假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怕主人一个人所以留下来陪你我太太也来了。

哦!叫你太太以后也搬进来住吧!夫妻分隔两地是大不幸你们应该住在一起。南诺言进入大门后意有所指地道。

谢谢主人。巴金笑了。

你们过节去吧我很好。

他踉跄了一下巴金立即上前扶着他。

主人你有个朋友来访。

朋友?他在巴黎不想见什么朋友。

是白令海先生他在健身房。

叫他明天一早就离开我不想见到他。南诺言嚷道白令海曾欺侮过他的晏然他早该把他开除于朋友名单上。

南诺言缓步回到自己的卧房随即倒卧在四柱瞪着天花板出神。

他的心恍若被利刃凌迟般他不曾追过女人一向只有女人倒追他而辛晏然是少数他想追求的女人。
坏就坏在他们相识的方式让整个美好人生从此变了调苍天不仁莫过于此。

终于睡意来袭让他暂时能够不去思考。

翌日清晨敲门声让南诺言不得不清醒。他开了门却没打算请白令海入内只是站在走廊迎上白令海火冒三丈的眼神。

我得罪你了吗?为什么要赶我走?

我不想被打扰。他冷冷地说。

我们是朋友你竟为了一个女人连老朋友也不要了。白令海无法忍受。

我的坏心情让我无法招呼朋友你还是走吧我只想清静一下。南诺言语气平淡。

没想到你真的会娶那个骨瘦如柴的小鬼。白令海想到在巴里岛发生的事。

不准你再用任何轻蔑的字眼形容我的妻子。他愤怒地道。

世界上哪有这么古怪的婚姻?不过她走了不是更好?你应该尽早诉请离婚好脱离苦海那个女人沾不得她总是在利用你的好心。

闭嘴!南诺言挺直肩膀昨夜喝了太多酒脑袋瓜现在隐隐作痛着。

好吧!我让你冷静冷静。白令海气愤地转身离去。

温柔的路依莲正奏着竖琴眼里汪汪的秋水可以让所有仰慕的男人沉醉其间。

白令海依在门扉处看得醉心不已。

昨天是耶诞节你和诺言一起过的吗?他突然开口。

琴音倏地停止戛然而止的韵律让空气有点不自然。

他喝了不少酒。她幽幽地道温柔的气质让人心疼。

是!早上我见到他时还能从他身上闻到酒气。

家里昨晚办了舞会好不容易才邀到他来参加他却在阳台站了一晚也喝了一晚的酒。他一向滴酒不沾的昨晚却那样放肆的喝了一夜而且是烈酒。

你一定担心极了。

路依莲点点头叹了一口长气站起身来。我第一次看见他掉眼泪而且是为了一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他还是忘不了她。我不明白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这么短暂他为什么仍然陷得这么深?

白令海想了一下。大概是孽缘。

她看着他表情痛苦。你也这么认为?

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出其他答案。你长得这么美家世又好诺言没有理由不爱你而要她。

你说你从他那里过来的他还好吗?她站在落地镜前看着自己娇好的容貌。

他一点也不好几乎想把我轰出来他根本不想要我这个朋友了你说残不残忍?白令海 抱怨道。

我想见他。

他可能不会见你你去只会吃闭门羹。

路依莲听不下劝一定要去见心上人。

当她来到南诺言家见到诺言时他刚洗了澡刮了胡子清爽的味道十分好闻看不出来昨夜的宿醉。

忘了她好吗?路依莲柔弱、楚楚可怜地道。

南诺言停在她的面前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我忘不了。

她倒抽了一口气。她走了快两年她根本不要你也不要这个婚姻了你这样痴心让我好心疼。

他猛然伸出手托起她的下颚。我花了好多年的时间才找到她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令我这么狂热的想要拥有这是宿命。

他松开她的下颚路依莲差点跌了一跤。可是她并没有回以同等的热情。

我知道这也是我的宿命。他苦涩地道。

谈到宿命你忘了你的家族使命了吗?你的兄弟们等着和你有相见的一天不是吗?十年之约就要到了你不能缺席的。路依莲提醒他。

算来我是六兄弟中第一个结婚的怎么能说我破坏了家族的约定呢?他的晏然结婚的消息宣布得太突然而且新娘子第二天便失踪兄弟们全没当真但在法律上他确实是已婚的身份。

诺言我爱你。路依莲很少这么坦白的争取她要的东西这是头一回她为感情奋力一争。

南诺言身体一僵。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你只是少女情怀罢了。

诺言我真的好爱你。

路依莲生长在医生世家祖父母、父亲、和三个哥哥、一位姐夫全是法国顶尖的医师。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南诺言了一直偷偷地爱慕他放在心里不敢表白直到今天。

昨天是她二十岁的生日或许成年给了她勇气。

小傻瓜你只是不成熟的迷恋罢了我不适合你我太老了。

你不老你一点也不老。辛晏然嫁给你时也才二十岁你不也不认为自己老。路依莲可不服气了。

那是不同的我把她当女人看待而你只是小妹妹罢了。南诺言心想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苦口婆心的向她解释了他不想愈描愈黑有的时候真理未必愈辩愈明。

小妹妹不等于女人吗?为什么诺言划分得这么奇怪她的小脑袋哪里能接受!

我偏偏只爱你谁也不爱。路依莲表现出固执的一面。

南诺言看着她打算随她去。假以时日她遇上了自己真正钟情的男子她会明白此刻的爱恋只是一种迷惑而已他称作后青春期的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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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0 05:36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一九九七年秋

秋高气爽辛晏然躺在树荫下晒太阳。

经过几个月恬淡的生活她的身子多长了几块不再骨瘦如柴。

而这全部的功劳应该算是艾德的。艾德将她救出精神疗养院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每天听着鸟语、闻着花香享受着人生。

这里是艾德的家严格说起来是一座鸟园养着各类的鸟有山鸠、夜莺、猫头鹰、杜鹃、黄鹂以及许多她还不太认识的鸟。

晏然快来看我的鹌鹑生小鹌鹑蛋了。艾德在不远处嚷道。

辛晏然应声跳了起来。

哇——好可爱的小蛋哦。她就着树梯爬上树梢惊叹道;这里的每一处、每一天都有不同的惊喜。

母鹌鹑一点也不怕你。

当然我是它的朋友它不需要怕我。艾德卷起袖子着每颗鹌鹑蛋好像将要出生的是他的孩子似的。

辛晏然看向他咯咯笑着。母鹌鹑大概以为你生病了摸着她的蛋傻笑。

艾德跟着大笑。我应该做兽医的面对这些可爱的动物可有趣多了。

那又为什么没做成呢?她也跟着着可爱的小蛋。

一念之差吧!我小时候住在乡下邻居有一户人家带有精神病的遗传基因每个家族里的成员皆在不同年龄里发病我很想帮助他们却无能为力。长大后我选择了这个行业或许是想改变世界上运转已久的定律。他娓娓道来。

结果呢?她偏着头看他。

艾德耸耸肩。人类的力量真的很渺小许多上天的安排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谢谢你艾德要不是你我可能还待在那里老死以终。

也只有让大家以为你死了才会有安宁。

有人起疑吗?这是她这几个月以来最担心的问题之一。

目前没有这和我们挑选的时间有关凌晨三点大家都想打个盹。

多娜呢?她的家人把她接回去了吗?她问。

多娜前天夜里用床单上吊死了。艾德爬下梯子叹了一口气这是人无法胜天的无奈之一纵然院方一直很小心悲剧依然发生。

辛晏然讶然出声站在梯子上的双腿不自地颤抖使尽了力气才缓缓爬下梯子。我总是劝她放宽心的。

如果规劝有用她也不会住进去了。

多娜的家人可以多付出一些心力的他们不该将她丢在疗养院里。她想起了王皓的妻子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家人通常也是不得已的精神病患通常是颗不定时炸弹有的时候很难照顾。

若不是曾在里面住过我还不知道世界上有着那么多身不由己的人。

晚上苏活区有个Party要不要去透透气?艾德问。

方便吗?我是开有死亡证明书的哦!

其实死亡证明书上写的并不是你名字的完整法文拼音何况你的外貌比以前丰腴多了除了疗养院见过你的人根本不会有什么人认出你。

辛晏然心里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再度走入人群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躲在这个地方或许艾德说得对该出去走走了。



苏活区迎秋舞会

这个地区文人艺术家特别多许多来自于世界各地才华洋溢想要冒出头的人一时之间全聚在这里。

好热闹!辛晏然呼出一口气她今天穿了一袭紫芋色的洋装衬出她的浑身上下散发出高雅的气质。

当她步入大厅时慢舞的音乐正好开始演奏三五成群的客人纷纷停止闲聊全走进舞池里。

辛晏然不会跳舞只是微笑地看着每一个热情快乐的舞者艾德到二楼找朋友去了暂时将她留在楼下。

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令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心里狂乱不已;她慢慢的回头。是你!?

我美丽的小妻子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

辛晏然的脸色瞬间刷白在看到南诺言的一刹那心中百感交集好想扑进他的怀里向他哭诉这段分离的日子里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幸。

但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令她望而生畏。

南诺言几乎无法移动尽管他的心一再告诉自己她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并不如他想像的没有他而活不下去。他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心中强烈的狂喜他想要狠狠地吻她吻得她喘不过气来然后拖她到最近的一张疯狂地和她。

这两年来他过着无的生活好像在为她守节似的任何女人都引不起他的趣他几乎认定自己生病了却在看见她的此刻情潮氾滥几乎淹没了他。

他太久没有了如今终于找到她不知道今晚他对她会有多少耐心或许他根本无法温柔地待她就要了她。就像每一次见到她时同样的反应她总是可以挑起他人里最原始、黑暗的一面。

他抓住她的手臂她吓得惊喘出声。

放开她南诺言。艾德走向他们保护欲十足地道。

南诺言转头看向他表情冷然地道:少管闲事!

放开她否则我要报警了。艾德丝毫不怕他。

滚开!南诺言大声咆哮。

艾德我不会有事的诺言只是要和我聊聊天。辛晏然好怕他们打起来。

南诺言你不能强迫带她走。艾德仍不妥协。

我不能吗?我是她的丈夫在法律上是在上也是而且这一生永远不会改变。

辛晏然吞了吞口水似乎害怕这一刻也期待这一刻。不会有事的艾德我和他出去一下谈完话就回来。

不是出去一下你——得和我回家。他冷硬地纠正她的说法。

艾德很焦虑想帮忙却使不上力。

辛晏然朝他笑了笑要他不用担心。

她看向南诺言严肃的脸知道自己这一生最大的毁灭时刻将要来临。



辛晏然跟着南诺言上了他的保时捷。正确地说她是被拖上车的整段路程上她不敢开口说话更不敢问问题她的身体只是紧张地直打哆嗦。

你冷吗?他将暖气转大脸上一如寒冰似的没有表情。

不冷。她看着窗外的街景仍是不敢看他。

车子停在一栋辛晏然从没见过的豪宅前他为她开了车门让她下车好像他是个有礼的绅士正殷勤地追求一位令人梦寐以求的淑女。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为她披上。

这时管家巴金为他们开了门。

南诺言轻描淡写地问他们介绍:管家巴金是这栋房子的老大;巴金这是我的妻子南夫人。

巴金就算心里吃了一惊也只是闪过几秒钟他很早以前就耳闻南医师有个娶了一天的妻子在第二天不告而别行踪成谜。今夜突然出现不知又会有一番怎样的风雨。

我的卧房在楼上左手边第一间。他看着她视线往下移。

辛晏然不自觉地将风衣拉得更紧。

先洗个澡我们再谈。他当然不会只是想谈话。

我没带换洗的衣服。她的不安全感正在心中扩散。

我的房里有全新的它们一直等着你回来回到我身边。

她犹豫着他由后推了她一把。

浴室在左侧十五分钟我只有十五分钟的耐;过了十五分钟不管你洗好了没我都会打开浴室的门。他转过身又想到什么似地道:不准离开否则艾德将吃上诱骗良家妇女的官司我会告得他身败名裂。

恶霸式的警告立刻奏效辛晏然一向怕他今日重逢情况也未见改善。

她比南诺言订下的时间快了五分钟她胡乱拉开衣柜抽屉东翻西找翻出一套较为保守的和睡衣穿上立刻窝进被窝里心中五味杂陈的等待。

时间一到房门立刻被推开又关上。她的心怦染悸动他像豹子一样接近她。

她吓得想要逃开而后被拖拉回。不要反抗我。

南诺言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来低下头狂烈地吻着她发出小小的抗议。

他半恳求、半命令地道:别再反抗不许再反抗你是属于我的。

他快速地脱下她的衣服想要看她他等得太久了。她不再出声抗议只是静静地任他为所欲为。

我一直想要忘了你却做不到。两年前你不告而别愤怒足以让我拆掉整个城市。

南诺言俯视着她额头沁出了汗水身体的血液快速奔流比两年多前他们初次更令他渴望。

让你的身体自己去感觉。他边说边进入她。不会痛了对不对?他的唇温柔地洒下蝴蝶吻花蕊般的细吻。

她开始被他逗弄得如痴如醉她的经验生涩轻轻的就能撩起她的。

南诺言的动作变得更加剧烈床也更着剧烈摇动她细瘦的双腿圈住他的接受他的冲刺。

烈火与炽情的结合两人精疲力竭地坠入无意识的情潮里不可自拔。



尽管夜晚两人一遍又一遍的缠绵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们还是尴尬相对。

他们尽量避免在任何可能的情况下碰触彼此连谈话也是礼貌的谈话。辛晏然讶异他的理智在昨夜他们的在一起之后他竟还能如此冷硬的对她!

用过早餐后他问道:今天你想如何打发时间?

呃我要出去买些东西。她轻声道。

是买些东西还是去找艾德?他的下颚紧绷一副看透她心思的模样。

艾德是我的朋友他帮了我很多忙而且不求回报他昨天很担心。

担心什么?我是你丈夫他怕我把你吃了吗?你是不是爱上他了?他冷冷地瞪着她。

你胡说什么?

昨夜我在你眼中看见了光亮不是为我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他当时心里妒意十足。

那纯粹是你的想像。

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你的意思是在告诉我你也不爱风度翩翩的艾德医生吗?得不到答案他无法放心。

你也不爱我不是吗?所以这是公平的。她提醒他他们之间的结合并非出自于情爱。

两年的时间让你变得伶牙俐齿了。这两年来你到哪里去了?你走的时候身无分文如何谋生?由昨夜我们在一起时你的反应和我进入你时的狭窄不像是靠谋生的女人该有的身体告诉我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让我遍寻不着?

他的心里虽焦急却未显露。昨天他太急着想要她所以没有先问问她这两年的行踪。

辛晏然本以为他根本不会问起也没有兴趣知道。而她在疗养院那一年多来的脆弱与无助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的;她顿时沉默了下来。

南诺言误以为她不愿多谈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故意冷讽道:难以启齿是吗?

她不喜欢他说这话的口气好像将她看得很低因此起了反抗之心。没错!是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所以不方便在这么高级的豪宅里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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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0 05:37 PM |只看该作者
你——他的脾气也上来了。

如果你觉得我不配冠上南诺言太太的头衔我很乐意下堂求去。她挑衅地看着他。

休想!你这一生休想逃开我。他咆哮道。

辛晏然苦涩地笑了笑。有些事恐怕也不是你能主宰的。

那么我只有选择将你炼在关在古堡里。就像一则古老的传说。

你不敢!

我不敢吗?如果你又不告而别或尝试离开我你看我敢不敢!他冷峻地威胁她。但他不有些感叹自己竟为了一个小女人如此疯狂。

他南诺言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弱水三千只取她这一瓢。

这时管家巴金正巧送上一束美丽的郁金香。

南夫人欢迎你回到主人身边。

辛晏然看见紫色郁金香欢喜得不得了长这么大她还不曾拥抱过这么大的一束花。她笑得比阳光更灿烂谢谢你巴金。

巴金点点头。这是我的我太太的一点心意我太太是荷兰人很喜欢郁金香她认为你也一定会喜欢。

是的我很喜欢。她接过花捧在心口像个满足的小女孩。

没想到巴金夫妇的一束花就能逗你笑。南诺言抱怨出声。

她的笑瞬间凝住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巴金轻咳一声。南先生依莲小姐刚才来电话说她身体又不舒服想请您过去一趟。

南诺言推开椅子站起来。早点回来。他对她说完后便步出餐室。

依莲?谁是依莲?为什么她的身体一不舒服就十万火急地要诺言跑一趟?

巴金似是看出了辛晏然的疑惑。依莲小姐是南先生好友的女儿娇贵得不得了只是身体不是很好。

诺言是她的家庭医师吗?她得的是妇科疾病吗?

巴金掩嘴而笑。当然不是据我所知依莲小姐得的应该是心玻

心病?心脏病吗?妇产科医生可以看心脏病吗?

呃一种只有南先生才能治愈的心病一见到南先生就不药而愈了。

这句话她听懂了巴金说的该是俗称相思的心病吧!原来那位叫依莲的小姐恋着她的丈夫。



路依莲的事放在辛晏然的心上很快形成一种悬念让她牵肠挂肚、心不在焉。来到艾德的家门口他就站在眼前她却一直失神视而不见。

艾德拍了她一下。你怎么了被吓傻了吗?还是你丈夫昨天揍了你一顿把你给揍傻了。

她淡然一笑跟着艾德走进他的鸟园。艾德你觉得我是不是长得很平凡?

你明知道你长得有多美要是不美南诺言会看上你吗?小傻瓜。

诺言娶我才不是看上我的长相外貌他是不得已的。她叹了一口长气艾德是不会知道个中原因的。

不是因为爱上你还会因为什么?艾德闲闲地问觉得她只是自寻烦恼。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辛晏然信任艾德把他当亲人看待所以决定告诉他真相。

听完她的叙述之后艾德沉思了片刻。你认为南诺言娶你是为了保全他的名誉?真是匪夷所思。

辛晏然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他不愿付钱给那两个痞子而宁愿跳入婚姻的坟墓娶你然后在你失踪的两年里心急如焚!?他才不相信。

他没有心急如焚。她急忙反驳。

昨晚我明明看见他眼里的在乎。

你眼花了他恨不得我死好早日摆脱我。

凭他的身份和影响力要宣布婚姻无效实在太容易了更不可能会受那两个痞子的威胁而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他明白自己是旁观者清而她是当局者迷。

艾德你并不明白我和他之间的情况。

是吗?我觉得真正搞不清状况的人是你。

先不提这些对了有个依莲小姐你认识吗?她已经忍了一个下午决定弄个水落石出。

依莲?艾德细想了下。谁的朋友?

诺言有个身体柔弱的朋友叫依莲。

路依莲吗?医生世家的路依莲小姐。艾德猜想应该是上回伴在南诺言身旁的那个千金小姐。

她摇摇头。不是很确定。

我倒不觉得她柔弱她只是外表柔弱而已。她是路亨利的女儿路亨利是世界医界的龙头老大之一名下有十家大型的教学医院你的丈夫和路亨利是忘年之交这是社交圈众所周知的事。起初各方媒体皆猜测路亨利会把女儿嫁给南诺言。

结果为什么不了?她急着想知道。

结果——他娶了你。

路依莲一定很伤心。不过这是可以补救的我可以和诺言离婚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她并不想霸住南诺言只要拥有过不一定非要天长地久。

别傻了你丈夫不会同意的。

他的路依莲才是一对璧人我只是黄毛丫头怎么看都不像大家闺秀。

是不是大家闺秀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才是你的真命天子。放心好了如果你丈夫爱的是路依莲他有许多机会可以娶她不会在娶了你之后又回头考虑她。艾德取笑了她一番总觉得晏然杞人忧天。

艾德你为什么没有打算找个心爱的女人共组家庭?她突然转移话题;怎么看都觉得艾德心中有个秘密。

心爱的女人不是天天回出现的而且‘爱情’这玩意儿也是有著有效期限的。我碰到的女人全像是有效期限短暂的鲜奶你说我是喝还是不喝?喝了从此消失;不喝又不能摆太久。艾德逗着他手上的小白鸽。

你才刚才鼓励我自己又悲观了。

小白鸽飞到她的头顶咕咕叫着艾德一挥手赶走它。

不是悲观。他认真地看她。如果不是南诺言捷足先登娶走了你我想我或许会追求你。

我也是有保存期限的放久了也会馊正如你说的。辛晏然哈哈大笑艾德的形容词太好玩了。

不!从疗养院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注意到你脱俗的美。

她又忍不住噗嗤一笑。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我会笑破肚皮的。

我再认真不过你别当笑话。

她忍住笑正经地道:你说我美我充其量不过是个美丽的疯子。

艾德轻抚着她的发。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坚强的情在经历这么多事和折磨之后还能笑得这么无邪。

她握住他抚发的手掌。艾德你真是个好人。

我的好人?那么南诺言呢?他是不是好人?

辛晏然僵了一下幽幽地道:诺言是我的恩人。

恩人和好人有什么不同?这大概是她至今仍无法分辨的事。



路依莲倚窗而立。

他来了吗?

路依莲回过头看了母亲一眼摇摇头。还没有。

依莲诺言已经有妻子了你应该要考虑放弃他。路夫人与女儿并肩而立。

不要我谁也不要只除了诺言。

我听到消息他的妻子回来了。

也许她根本不曾离开过巴黎只是故意吊诺言的胃口让他担心左右他的情绪。她对母亲平板地道。

如果你不想放弃他那么就要不择手段得到他而不是站在这里苦苦等待。路夫人冷硬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想太蛮横我怕诺言会不喜欢。她心中仍有所顾忌。

以我都年对男人的了解和对男人的驾驭心得可以坦白告诉你一句话:对自己心爱的男人要懂得争夺的技巧。你的父亲也是不好驾驭的你应该明白。

母亲你是怎么做到的?路依莲当然知道父亲权倾一身多金又极具魅力母亲常常 必须面对强敌对父亲的觊觎但无论经过多少风波母亲都是最终的赢家。

擅用自己的长处投其所好。诺言喜欢你如何?路夫人问该是她教育女儿的时刻了。在此之前她总是让女儿自行发挥从未干涉既然事实证明依莲自己的方法无效她这做母亲的只好教她几招。

别说依莲喜欢诺言她自己心里也曾想过若是能让她年轻十岁她相信世界上没有女人会是她的对手南诺言一定会对她忠心耿耿。路亨利当年就是因为她长得像玉婆伊丽莎白。泰勒才对她如痴如狂猛烈追求。

诺言难以拒绝我的柔弱每回只要我生病他总是好担心。路依莲骄傲地笑着。

这是不够的一个有爱心、仁慈的医生对病人也可能充满同情。路夫人对依莲泼了一桶冷水。

诺言喜欢我弹琴给他听他说我的琴音令人忘忧。

这是一句客套话我记得他说这句话时是你十六岁的生日。琴音令‘人’忘忧并不是令‘他’忘忧这话说得还不够明显吗?路夫人觉得女儿太单纯了想要横刀夺爱却只会硬往死胡同里钻钻不出来时只好自认倒霉。

母亲教教我我该怎么做呢?路依莲开始着急了。

路夫人风情万种地看着女儿。一个女人如果不懂得运用女人的本钱就太暴殄天物了。嘘!你的神来了。路夫人推了依莲一把。去!将他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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