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

fionachong

童年是天真无邪，没有烦恼困扰，生命中一片洁白没有沾上瑕庇。因父母的照顾，给予无微的爱，生命更是多姿多彩，有如诗一般的回忆，更铭刻心中永伴随。
                      小时候大哥是家中的长子，他是我和妹妹心中的好大哥，对我们两姐妹疼爱有加。一九五八年，那个时代我们的故乡，是好落后的地方，车轮更是寥寥无几，交通更不发达，生活辛苦没有什么娱乐，更是觉得生活的单调和苦闷。我和大哥最大的兴趣是数汽车，每天傍晚就带我和妹妹坐在那离住家不远的小交通岛上，数着过路的汽车，看到有汽车经过就哈哈大笑，累了就拨花生吃，相亲相爱。年复年，日复日，经过了三年，我们搬家了，再也没有听见我们的欢笑声从那交通岛传出。我们迁移在树林围绕，听小鸟叫，猴群的叫声!那一段日子成为回忆，那一份真挚的疼爱更莫难忘，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重返那那属于我的日子，该是多完美。不要国名和利勾心斗角，而冲淡了血浓於水的情和爱，医生就夹带着一份遗憾而终！
                     风筝的季节来临，高空中五颜六色的风筝在团艳，那群群孩童在空地盼望，等待，准备希望期待的风筝自己能够抢到手。大哥是鹤立鸡群。是一群孩童的大哥大，更是割风筝的高手，是孩童们的常胜军哥哥。割风筝的秘诀是“玻璃线”，我是椿玻璃粉的助手，到处寻找玻璃再椿成粉，加入牛皮胶颜色煮熟成糊状，把它涂上粗线上，真是锋利无比，空中普通线的风筝被碰一拉就落地，抵挡不了玻璃显得攻击而落败。降落的风筝更是孩童争夺的目标。为了争风筝打架，不顾生命的危险及安全，回想起而真可怕，风筝才几角钱，一时的失策换来一生的遗憾，多可惜啊！我是大哥的“跟屁虫”，他做什么我都有一份，整天穿短裤和上衣，短头发，玩伴们都把我当男孩子，捕捉小鱼，打玻璃弹珠，都有我份，我真的好珍惜和大哥所拥有的一片真诚。
随着岁月的成长，距离远了，一切都改变了，百安的虚伪和残酷。为了什么？为了钱？为了利而斗毁灭了人性，毁灭良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残忍的举动。针锋相对，更显示了人类的丑陋和贪婪。
                    母亲刚逝世，入险返家门，逼我宣誓，而且更要点三支香，逼我说出独吞母亲遗留一笔钱，是我感到满头雾水，百口难辬，越描越黑。自己是问心无愧，跪在母亲灵位前宣誓，冤枉我的人，上天会处罚他。没有恶毒的咒语，只是想证明我的清白。我是对？我是错？手足相残是天大的侮辱。
我虽然生活清苦，但穷不是罪，更不会穷的没有人格，做对不起亲母的行为，这个污点描写出我的痛苦，无法澄清的污点将永远伴我长眠于黄泉!
在八岁时，每天看到邻家的小孩都纷纷上学，我心中也份期望，但见母亲病卧于床，就感到希望是渺茫。小小年纪就要当家烧饭洗衣的责任都落在我身上。父亲的衣裤是粗布制成，又重又大，姐妹一人刷一边，把一家大小的衣洗了又晒。虽然辛苦但也是快乐的，无忧的相聚。
                   六十年代，煮饭煮菜都是用柴，炉头又高，每次都要用小凳子垫脚才能拿炉上的茶壶和饭锅，肚子饿了煮白饭拌酱油，等父亲卖猪肉回来，才煮菜和肉。有一次，外婆老探访，见到我们小姐妹煮水，煮饭放声大哭，小姐妹真命苦，如果被烧滚的水烫了，真的是不敢想那恐怖的局面！但是我们姐妹俩却被困苦中成长，禁得起考验和磨练！
                  挨了三年，母亲的病好转起来，她想让上学，但是我已越龄了，为了不要让我步上她的后尘，他到处奔波历书心酸，辛劳得到闻人绍熙的介绍，大哥女里地帮助写信，才婉转我的一生，摆脱了文盲的命运。大哥是我的转捩点，这是他永远赠送我一份不付代价的礼物！
一封送来带来一份喜悦，我能正式上学了，步上求学的列车，步上知识的轨道了。阿梅表姐白天工作，晚上为了赶我的校服而挨夜，我好感谢他对我的一份永恒的疼爱。我的心中忐忑不安，我不会说华语，更不懂得怎样拿笔。在五六十年代，一般小孩都没有上幼儿园，政府也没有开办幼儿园。大多数小孩子都是家人自己教。没有人教导如我一般，呆呆的，一片茫然。
                  上学了！！穿着白衣黑裙怪怪的，因为我男性化从小都不穿裙子，真的是好不习惯，为了不让母亲失望，硬着头皮上学去！四十多对眼睛瞪着我看，一个陌生的脸孔出现，对他们是好诡异。我是一年级第二学期的插班生，同学都上轨了，而我却是从头开始，能否应付呢？能否迎头赶上呢？我好彷徨！好失落！
我一点基础也没有，数目字不会念，英文二十六个字母，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好可怜。老师把中文字分开叫我写，不但不会连簿子都擦破烂，又肮脏，真是笨人一个。如果是别人早就放弃了，但是好胜的我，别人能为了自己却不能？我没有被困难所俘虏，更激起我战开我的决心。
                    我大哥也是好自私，没有教导我，使我面对更多困难和挑战。天下父母心，父亲就鼓起教导我的责任，每天都捉着我的手写字，所以我的字迹很男性化。父亲的手给我一份开心，一份爱，父母爱子女是无怨无悔的。因为父亲是中国来的，读书多是念方言，发音夹着闽南语“每一个人”念成“尾一个仁”。人有尾巴，全班同学大笑，是我无地自容，尴尬不已。我好想大哭一场，但是父亲不屈不饶的精神，给我坚强和勇敢，所以我不落泪，我需要是战开一年级就困苦的日子换过，升上二年级，由于一年级没基础，成绩不是很理想，升入二年级是丙班，新的一年，我下定决心天天做功课，不懂就向老师请教，不耻下问是我的政策，或许老师会烦我的纠缠，但他们见我好学，也置之一笑。在二年级又真是判决我的浮沉，一个机会，一个学业的转捩点。每天清晨四点就起床，一面煮早餐一面学书。皇天不负苦心人，我尽然脱颖而出，第一名真的落在我的手中，从此再也没有人叫我“大番薯”的外号，老师更是另眼相看。我并不自满，我心中更有目标，上三年还是拿第一，我要永远赶上列车的前方。“大番薯”的外号虽然摆脱了，但是列一个外号更困扰了我四年。那些调皮的男生歪曲了我的名字，整天当唱歌，“咸猪”就传开来。父亲把我们姐妹两当珍珠，因此“贤珠”和“贤珍”就一生伴着我们，名字就固定了。但却成为四年的困扰，为了被戏弄，用雨伞打男同学，被老师罚站多次，真是烦死人了！
                    三年级我升上了乙班，又面对许多新脸孔更启发我求进步，为了写好作文，我多阅读报纸。如果有好的作品，更剪出贴成一本作文小品册来，更养成天天写日记的习惯，多查字典，所以在三年级的我已能掌握文字的运用。
当写作文时能顺畅表达，词藻比其他同学和级任老师真的被吓坏了，一个拿笔都不会的女生，能够短短三年神速进步，所以我更是成为她鼓励同学的活招牌。不为自己的成绩而骄，努力的声音更是向我催促，我希望是升上甲班，能够跟高手较量，是成绩能更迈向进步的道路！
四年级升上甲班了，我好高兴，因为我的愿望达到了，但想到自己要面对更多高手和精英的挑战，心中更泛起一阵阵的忧伤。一股坚强的力量给我信心和毅力，“别人能，我也是能”，一位女同学唐丽明是成绩最好，写作也是顶呱呱。三年来领风骚，在无敌手下，独占煞头。在第一次华文写作比赛是被我打垮了从此以后，碰面时，总以恶言相对，是我很难堪，时时都要忍。大考时第一名被我夺了。取成绩表那天丽明更因惚惚而路倒，全班同学都笑她忽然她指着我骂，真使我受不了，我只凭努力而获得，又不是用不正当的手段，为什么这样地我？老师出动才化解了难的局面。

                    两个星期后，她责当同学面前向我道歉，人说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朋友。我接受了她的道歉，人说不打不相识，我们已经建立深厚的交情，功课上互相切磋，在我结婚那天更当我的姐妹。后来听同学说，她在英国因病而逝，天妒英才，使我感到惋惜和怀念。
在四年级时，我更和郭瑞鸣班长走起一段四十年的交情，能够坦然相对，互诉心声的朋友，一段交情能够维持这么长久是多可贵，更让我珍惜我的拥有。我母亲更因我的成绩，获得左邻右舍，更是祝贺声声，她的脸上更常露笑容，我从不让母亲苦苦向校董的哀求白费我更感谢她一番苦心，我才不会成为文盲。
我夜以继日的努力，五年和六年级都保持名列前茅。在六年级每个月的常识冠军总属于我，因为我喜欢阅读和看书，所以我的知识就胜同班同学，我得到奖品无数。在六年级考试更拿甲等，我感到这些年来，我的努力，我的勤劳并没有白费，心中也感到安慰！
                   一九六九年我升上初中，报读中华第一中学，这间学校也是古晋的名校之一。各源流学校的学生都聚在一起，不但是成绩是佼佼者，更是精英的存在，要在他们中争夺可不易，只有逼自己多读，多写，多讲来激发自己。
高中部的学生邀请我加入校刊编辑委员和办壁报，这使我生活更是多姿多彩，接触的人更多，例如採访人物更招来广告更能了解那些闻人的发迹的经过给我更多的启示。在初中三年中我并没有考取第一名，只考到第三四名，在初中考试中我获取甲等文凭。为父母增光不少，成为我们这一族的女秀才。
                     一九七二年我升上了高中，心中存有多少的理想和抱负，我最大的理想是能踏入大学的门槛，渴望着“四方帽”能够戴在我的头上。并不是想“十年寒窗无人知，一举成名天下知”，只想多年来的努力受肯定！
当我升入高中二时，第二学期的一场政治变动改了我的理想，会毁我梦想我的一生改变，我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首席部长刚上任，人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力铲除反政府份子，三阁中学更是取蹄的目标，不论有参加或是没有，不分皂白都被捕捉了，一辆辆的军用大卡车和武装的兵队，呈现在我们这些学生的眼前，被点上名的学生都列队上车。看了叫人心寒，所存的学生更是寥寥无几，那些学生被扣留一个星期后也纷纷上学了。但是这个打击，使他们失去了一份求学的期望，有的更纷纷转校，学习的新奇更陷入低潮！我鼓励自己重拾心情放回学习的轨道，但是我的噩梦已开始，那残酷事实已向我攻击！
                    我父亲下一道命令要我退学，要我脱离那些学生，怕我受他们影响，我坦然告诉他，我没有参加任何活动，我心中只有读书，但固执的父亲根本不接受我的解释，我只默默地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当时如果反判父母是大逆不道，受人排挤，我又怎能对父母不孝呢？大学的门栏我不能踏，一切都成泡影。这个事实更是成了我一生的坎坷，一生困苦！


作者：许莹莹 （5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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