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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5:43 PM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楔子

  午夜的最後一班公車裡,桑水蘭坐在最末排的一張椅子上,垂頭認真的看著手機裡下載的小說。
  
  窗外各種建築物招牌以及街面上的路燈所散發出來的各色燈光,透過公交車的玻璃窗忽明忽滅的照射進來。
  
  坐在桑水蘭旁邊的,是個身穿大紅肚兜、頭上紮著一個朝天小辮的小男孩。
  
  這孩子大概兩三歲模樣,有著圓溜溜的一雙大眼、小巧的俏鼻和紅唇,在繡有「福」字的大紅肚兜映襯下,他的皮膚顯得更加白皙剔透。
  
  他笑嘻嘻的坐在椅子上,藕節似的白嫩雙腿因為太短,只能在空中蕩來蕩去。
  
  「大姊姊,這麼晚了,妳一個女孩子獨自出門不怕危險嗎?」奶聲奶氣的童音伴著甜美可愛的笑容,在空曠的公車裡緩緩響起。
  
  桑水蘭無視他的存在,繼續看著小說。
  
  小傢伙見她不搭理自己,他也不惱,繼續悠哉的晃著兩條白胖小短腿,更搖頭晃腦地將頭上那撮朝天小辮甩得前後搖擺\。
  
  「今天晚上的空氣真是不錯啊,不陰不雨,圓圓的月亮高高掛,大姊姊妳看,天上的星星多亮啊。」
  
  桑水蘭眉頭都不皺一下,還是繼續看小說。
  
  小白胖子嘟了嘟嘴,圓滾滾的身子向下一躍,跳到了椅子下,在車子裡撒著潑地來回跑。仔細一瞧,他除了肚子上圍著那塊紅綢子做的肚兜外,圓溜溜的小屁股居然是光著的……
  
  肥肥嫩嫩,軟乎乎似的,若是母愛泛濫的人,想必會恨不得把這小白胖子捉到懷裡狠狠揉抱一番才高興。
  
  可是,桑水蘭卻依舊對他視若無睹,雙眼始終停留在閃著幽光的手機螢幕上。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緩緩停了下來,四十幾歲的中年司機回頭看了看她,「小姐,總站到了。」
  
  桑水蘭回神起身,將手機放進包包裡向車門走去,臨下車時對司機笑了笑,「車裡已經沒人了,司機大哥也要休息了吧?」
  
  「是啊。」司機點點頭,露出憨憨的笑容,向她揮了揮手,便將車子開遠了。
  
  此時已是深夜時分,這裡又地處偏僻,空曠的路上幾乎看不到一個行人,桑水蘭往家的方向走去,身後仍跟著那個光著屁股、繫著大紅肚兜的小傢伙。
  
  「我知道妳看得到我,大姊姊,妳和我說說話好不好?」
  
  桑水蘭不理他,繼續向前走。
  
  「就算妳假裝看不到我也沒用,因為我從妳的眼瞳裡已經看到了我自己的身影。大姊姊,妳明明就有陰陽眼看得到我,為什麼不理我?」
  
  不停往前走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桑水蘭轉過身看著身後的胖娃娃,嘆了口氣,「你知不知道人鬼殊途?我是人,你是鬼,即使我有陰陽眼,我們也不該交談,破壞自然界的規律。」
  
  眨著一雙無邪大眼的小傢伙仰起小臉,笑嘻嘻的和她對望。
  
  「就算這自然界真有規律該去遵守,可那並不代表沒有例外發生。既然我和妳之間冥冥中有著緣分,說不定這就是上天的安排。」
  
  小白胖娃兒雖年紀不大,說話的聲音也還奶聲奶氣,可說出口的話倒頭頭是道。

  他繞到桑水蘭面前,仰著頭與她對望,「有件事我需要妳幫忙,雖然妳並沒有一定要幫助我的義務,但如果妳拒絕我……」他滿臉威脅的瞇起雙眼,「我就天天纏著妳,直到把妳的陽氣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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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5:44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魔域咖啡廳位於某大廈的二十八樓,空間寬敞、布置溫馨,裡頭除了散發著濃濃的咖啡香,還有優美的音樂在耳邊盤旋回響。
  
  咖啡廳裡三三兩兩的客人或低聲交談,或因敲打著筆記本電腦的鍵盤而發出劈劈的聲響,氣氛自在而隨興。但不知何時,一處靠窗的位子成了咖啡廳客人注目的焦點。
  
  設計華美的圓型玻璃桌上,擺\著一杯不斷冒著熱氣的拿鐵,桌前的粉紅色布藝沙發上,坐著一個二十三、四歲左右的年輕男人,他優雅的交疊著雙腿,偶爾會端起咖啡杯淺嘗啜飲。
  
  外面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灑進來,彷彿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男人的皮膚白皙而細緻,有著高勻稱的身材,穿著一件米白色短袖襯衫,搭配一條窄版的灰色休閒長褲。
  
  他的目光始終慵懶地望向窗外,留給旁人覷見的,是他那完美精緻的側臉——英俊卻線條銳利,氣質孤傲且淡漠。
  
  他左耳戴著一顆紅色的鑽石耳飾,在陽光照射下如同一滴殷紅的鮮血在上頭,散發著妖冶魅惑的光芒。
  
  外表出色的男人或女人,無論出現在任何場所總能引起人群的關注。這個戴著紅鑽耳飾的男人不但俊美奪目,天生的貴族氣勢更是令旁人心生敬畏,他的存在就像一道美麗的風景,只可遠觀不可侵犯。
  
  旁邊幾個學生模樣的女生聚在一起,邊觀察他邊竊竊私語。
  
  不遠處幾個衣著華麗、氣質突出的美女,也極盡所能的用最古老的方式——保持著矜持優雅姿態努力吸引那男人的目光。
  
  可惜從頭到尾,他只是望著窗外,絲毫沒把咖啡廳裡一票想要攫住他視線的女人放在眼裡。
  
  馬克杯裡的咖啡喝掉了一半,男人看了看腕上價值連城的鑽石名錶上顯示的時間,眼底露出一抹不耐的神色。
  
  在他不悅的皺起眉頭並打算起身離開時,一道嬌小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攔住了他,如同一個試圖褻瀆神靈的無知人民,那身材嬌小、五官堪稱平凡的女人,打破了咖啡廳裡的寧靜。
  
  就連那正要起身的男人,也因為她的出現而露出些許\怔愣的表情。
  
  「先生,能不能打擾你幾分鐘的時間?」
  
  在眾目睽睽之下,桑水蘭極盡所能的保持笑容,儘管她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行為將會成為她人生中的污點,卻仍只能硬著頭皮擋住他的去路。
  
  男人淡漠的俊臉流露出幾秒的詫異,隨即恢復原有的沉靜,冷冷注視著她。
  
  咖啡廳裡的音樂依然播放著,只不過原本略顯嘈雜的談話聲,不知何時已經靜止下來。
  
  令人窒息的氣氛在咖啡廳裡彌漫,直挺挺站在男人面前的桑水蘭,在對方冷漠的注視下,額頭隱隱滲出幾分薄汗。
  
  等待了大概十幾秒不見她有下文,男人終於不耐煩的起身,推開她的身體就要離開。
  
  桑水蘭一怔,急忙追上他的腳步,一把扯住他的手腕。
  
  「喂,你先別走,我有話要對你說。」
  
  男人瞇著眼,不悅地將目光落在她扯著自己手腕的手上。
  
  桑水蘭吞了吞口水,堅持地抓著他,仰臉看著這個比自己高了不只一個頭的男人,面對對方陰冷的注視,她知道自己必須說點什麼。
  
  突然,她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你長得很漂亮。」
  
  這齣「痞子當街調戲良家少女」的古老戲碼,顛倒的性別頓時成為咖啡廳裡最火熱的劇目。
  
  聞言男人的眸射出一道駭人的冷光。
  
  她嚇了一跳,本能就想放開手,無奈耳邊卻響起一道奶聲奶氣的威脅,「如果妳不想要我纏著妳,妳就要想盡一切辦法攔住他。」
  
  是了,那個身穿紅肚兜、紮著朝天辮的小男孩,此刻就站在她身邊。
  
  從小到大,桑水蘭一直默默無聞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平凡的出身、平凡的面孔、平凡的性格,註定了她應該擁有平凡的人生。
  
  所以,即使她的雙眼可以看到陰陽兩界,她依舊極盡所能的將這個天賦隱藏得密不透風,但現下她卻被這小胖娃兒給纏上……
  
  咖啡廳裡所有人都看不到小男孩的身影,只有她這雙該死的陰陽眼清清楚楚地看到對方的存在,在受到小男孩的威脅後,她原本放鬆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再次用力,緊緊抓住男人的手腕。
  
  在男人可怕的目光中,她語無倫次的說道:「如果你是個女人,一定會有很多男人喜歡……當然,就算你是個男人,也一樣能吸引男人對你的垂愛。」
  
  咖啡廳裡霎時傳出一陣倒抽口冷氣的聲音,就連那個紮著朝天小辮的胖娃娃,也忍不住以手遮面露出無力的表情,嘆了口氣。
  
  他慶幸自己只是一縷\別人看不到的魂魄,否則他還真無法在這麼丟人的場合中繼續待下去。
  
  被桑水蘭用力抓住的男人終於忍無可忍地甩開她的掌控,好似把她當成了一個精神病患般,瞪她一眼後氣衝衝地離去。
  
  「喂,妳還不快追過去……」胖娃娃見狀,急得原本就毫無血色的面孔變得更加蒼白。
  
  桑水蘭被甩得一個踉蹌,雖然很懼怕那個男人眼中釋放出來的冷光,可面對白胖娃娃的焦急,她還是勇敢的追了上去。
  
  「等一等,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她像隻哈巴狗一樣再次黏過去,不理會男人反感的表情,這回乾脆從他身後死死抱住他的腰,絆住他的腳步。
  
  她這種大膽的行為,令咖啡廳裡的人露出不屑的表情,在眾人的眼中,她的行為簡直不要臉到極點。而那個又高又帥並且擁有王子氣勢的男人,頓時成為眾女人眼中備受女花痴騷擾的小可憐。
  
  男人似乎被她激怒了,雖然停下了腳步,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卻足以將整個咖啡廳化為最寒冷的南極。
  
  桑水蘭死命抱著他的腰,深吸口氣後仰著臉對他大喊,「我喜歡你,請讓我追你……」
  
  對方瞇起眼,用一種看垃圾又不敢置信的表情瞪著她。
  
  「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請你考慮一下嫁給我。」
  
  她話一出口,咖啡廳裡的一票顧客都傻掉,而那紮著朝天小辮的胖娃娃,也找了個牆角蹲著畫圈去。他知道自己所托非人了,雖然他只是個鬼,但鬼的顏面也都被這個神經脫線的女人給丟光了。
  
  意識到自己在情急之下說錯話,桑水蘭趕緊改口,「當然,如果你覺得嫁給我很丟臉,讓我娶你也行……」話落,她耳根頓時變得通紅。
  
  好像……好像又說錯話了……
  
  被當眾調戲的男人這時已經忍無可忍,一把將她從自己的背後拽下來,皺著眉頭狠狠丟給她一個字,「滾!」
  
  無情的一句低吼,足以說明他此刻的憤怒。
  
  被推至一邊的桑水蘭看了看腕上手錶的時間,又本能地向白胖娃娃的方向瞟去,見對方無力的衝她點點頭,彷彿在說「這樣子就可以了」,她終於鬆了口氣。
  
  完全沒有被當眾辱罵的羞恥感,她解脫般的點點頭,「好吧,既然你讓我滾,那我就滾了。」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地方,好似身後有魔鬼在追她般快速。
  
  被留在原地的男人望著她倉皇離去的身影怔了好久,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糊塗了。直到那抹嬌小的背影完全消失,他才回過神,略顯惱怒的向電梯處走去。
  
  手指剛剛移向電梯的控制鍵,他耳邊就傳來一聲巨響,下一秒,整棟大廈便傳出刺耳的警報聲——
  
  很快地,這棟大廈電梯發生事故的新聞在隔天便傳得沸沸揚揚,報紙上清楚地記載著,當時乘坐那部電梯的八名乘客,全都在那場意外中喪生。
  
  看到這則新聞的倪辰,面無表情地坐在家裡的沙發上,陷入了沉思。
  
  如果當時不是那個精神有問題的女人死纏爛打攔住他離去的腳步,那麼……那場電梯事故中喪生的人數,將會增加至九個……
  
  想到這裡,他背後不禁泛出冷汗。
  
  那個女人……真的只是在向他表白?
  
  而此刻,在他左耳上的那顆紅色血鑽,莫名地泛出一抹詭異的光彩……

  ※ ※ ※
  
  桑水蘭之前在一家規模還算可以的餐\廳裡做廚師,雖然地點偏僻、工作時間又長,但老闆給的薪水卻非常豐厚。
  
  可惜不久前,老闆被身邊的狐朋狗友帶壞,在澳門一次的豪賭中被騙得傾家蕩產,餐\廳不得不關閉,原本工作得好好的員工們,也不得不另謀高就。
  
  失業在家的桑水蘭雖然因為失去一份薪水頗高的工作扼腕了好久,但為了接下來的生活,她還是得繼續尋找下一份工作。
  
  「水蘭姊,好久不見呀!」
  
  紮著朝天小辮、光著白屁股、穿著紅肚兜的白胖鬼娃娃,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正捧著報紙找工作的桑水蘭被小傢伙的出現嚇了一跳,她迅速將報紙卷成筒狀,對著那憑空出現在自己家裡的小東西一指。
  
  「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好幫你一次忙之後就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嗎?」
  
  對方嘻嘻一笑,「不要這麼無情嘛,人家好心好意來看妳,不感激涕零就算了,幹麼還露出一副見到鬼的樣子?」
  
  「你本來就是個鬼。」幸好家裡只有她一個人在,否則被人看到她對著空氣說話,肯定會把她當成神經病。
  
  小娃娃顯然沒把她的排斥放在眼中,仍是笑咪咪的走過去,一屁股坐到她身邊。
  
  「上次多虧妳幫我,否則那件事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提起這件事,桑水蘭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因為她那天的表現,絕對是有生以來最丟人的一次。
  
  為了絆住那個男人的腳步,她成了史無前例的大花痴,事後每次想起,她都恨不得去找塊豆腐撞頭自殺。
  
  如果不是這小胖子再次出現,這起丟人事件幾乎快要被她遺忘到腦後,沒想到當時口口聲聲說只要事情辦好就不再煩她的小白胖子,居然不守信用的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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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5:44 PM |只看该作者
  看出她臉色不悅,他討好的湊到她腳邊,「今天我放假,閒來無事就決定來看看妳。雖然我知道人鬼殊途,但我在陽間只有妳這麼一個朋友,所以妳別露出一副要趕我走的樣子,否則人家是會傷心的。」
  
  桑水蘭哼一聲,「鬼也放假?」
  
  「那是當然,人家可是個很守規矩而且還很聽話的好鬼。」
  
  「不知道之前是誰威脅我如果不幫忙就把我的陽氣吸光?這樣的鬼也算守規矩的好鬼?」
  
  他眨著無辜的大眼道:「我當時也是無計可施才說出那種話嚇唬妳嘛,其實就算妳真的不肯幫我,我也不會把妳怎麼樣的。」
  
  見他老實的承認,桑水蘭彎下身,和身高只及自己小腿高的胖娃娃對視。
  
  仔細一瞧,這小鬼長得異常標緻,漂亮得不像話,濃眉大眼,小臉圓圓,皮膚光滑白皙,就像古早時期年畫上的胖娃娃討人喜歡,讓她想摟在懷裡親上兩口。
  
  「喂,你很小的時候就死掉了嗎?」
  
  小傢伙擰眉想了很久,最後伸出兩根手指,「好像只有兩歲哦。」
  
  她心頭一抽,這麼可愛的孩子居然只有兩歲的壽命,真是有點替他感到可惜。從小到大見慣了陰間的各種鬼魂,像這麼一點點大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看出她眼底的疑問,他搖了搖頭頂上的小辮子笑了笑,「別看我只有兩歲,我做鬼已經有好幾十年了。」
  
  她懂了,難怪一個只有兩歲的娃娃口齒會這麼伶俐清晰,仔細算下來,他的年紀恐怕比她還要大。
  
  「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讓妳幫忙,保住那個人的性命嗎?」
  
  提起這個,桑水蘭的臉不由自主紅了幾分,這件事對她來講就像一個禁忌的話題,每次無意中想起,她都覺得非常丟臉。
  
  她萬分祈禱那個男人從今以後把她的模樣忘掉,否則茫茫人海中如果再相遇,她真的會找個地洞鑽進去永遠不出來。
  
  見她耳朵微微發紅,小傢伙笑得異常開心,「雖然妳當時的解決方式十分特殊,不過還是要謝謝妳幫我這個大忙,否則他死了,我也好不了。」
  
  「為什麼?」
  
  他頓了頓,吞吞吐吐道:「因為……因為我和他之間有宿世之緣,他自幼體弱多病,今年又命犯太歲、有災星入宮,所以我才在不得已的情況下讓妳幫我化解他的命中大劫。」
  
  這番話從一個兩歲娃娃的口中說出來,實在有些詭異。
  
  「原來你不只是一個小鬼,而且還是個會算命的小神棍?」
  
  「都說了我和他之間有宿世之緣,只有他遇到危險的時候我才能感應得到,人家根本不會算命,也不是神棍啦!」
  
  桑水蘭見小胖娃娃氣得跳腳,忍不住笑出聲來。「喂,你叫什麼名字?」
  
  白胖娃娃扭捏的嘟了嘟嘴,「名字只是一個稱號而已,這個不提也罷。」
  
  「你的名字很難聽?」
  
  有如被踩中痛處,他鼓著雙頰嚷嚷道:「誰說我名字難聽的?我名字很喜慶。」
  
  「叫什麼?」
  
  「喜娃。」
  
  愣了足足三秒鐘,她被這個名字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
  
  「不准笑不准笑,再笑我就不理妳。」
  
  「喜娃」這個名字確實是滿喜慶,再配上這小傢伙的一身行頭,果然和他的形象很相符。
  
  突然很想把這個可愛的小東西揉進懷裡欺負一番,可當她伸手想要抱他的時候卻撲了個空。
  
  她有些惋惜的聳聳肩,為人鬼殊途感到沮喪。
  
  喜娃看著她的手從自己身體穿過去,似乎勾起了他對往昔的回憶,「妳想要抱我的動作,和我娘真是一模一樣。」
  
  「你娘?」
  
  「唉,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他晃晃頭上的小辮子,坐到她身邊,看到那份被她捏得皺皺的報紙求職版,「妳在找工作啊?」
  
  桑水蘭詫異,「你只有兩歲吧?居然認識報紙上的字?!」
  
  他白她一眼,「都說了我雖然外表只有兩歲,可心理年紀已經有好幾十歲了。我們陰間也有學校,想當年我可是班上的優等生。」他指指報紙上被她用筆勾出來的地方,「妳想要找廚師的工作?妳會做飯?」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會做飯很奇怪嗎?自我高祖父以下歷代都是有名的大廚,據說我高祖父以前還在皇宮裡擔任過御廚呢。」
  
  雖然她只是桑家的一個女娃,但父親生前已將做菜的手藝全數傳授給她,她的學歷或許\不高,做菜的本事倒讓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
  
  「水蘭姊姊,如果妳真的想找廚師的工作,或許\我可以介紹一個好地方給妳,就當是妳上回幫我一次的報酬好了。」
  
  兩歲喪母的桑水蘭,是父親一手拉拔長大的,由於她父母當年的婚姻並不被雙方家長看好,所以導致結婚後,他們便直接與兩家長輩斷了聯繫。
  
  大概七年前,桑父也因積勞成疾患了重病,而為了給父親治病,桑水蘭迫不得已賣掉桑家唯一值錢的東西,一間房子。
  
  賣房後,雖然及時繳了醫藥費,桑父卻還是不幸的過世了。
  
  他臨終前對她說,被賣掉的那棟房子裡承載了他們父女太多的回憶,因此他死之後,希望女兒可以將房子重新買回來。
  
  於是為了父親臨終前的遺願,桑水蘭很努力的賺錢、存錢,想實現父親的願望,但不久前她失業了,找到新工作便成為當務之急。
  
  幸好餐\廳老闆雖然欠了一屁股債,但對自己的員工還存有幾分情義,所以桑水蘭在拿到老闆發給她的最後一次薪水後,便迫不及待地將一張張鈔票存到銀行裡。
  
  這會她剛剛走出銀行大門,就聽到「叮」地一聲脆響,一枚圓滾滾的五十元硬幣居然從她不久前破掉、還來不及縫補的褲袋裡溜了出去——
  
  對一個攢錢狂來說,五十元可是掉不得。
  
  眼看那枚硬幣不聽話的向前翻滾,她急急忙忙追過去,直到它滾進一台車底轉了幾圈,穩穩當當的停在原地不動。
  
  她很著急,半跪在車子前翹著屁股努力伸長手,可還是構不到,她急得在車子四周直打轉,然而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無法將那枚硬幣撿出來。
  
  眼睜睜看那五十塊就這麼躺在車底,她紅著眼急得快要哭出來。
  
  「該死的臭車、破車、混蛋車!」
  
  在急得滿頭是汗、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她抬起腳,對著那輛礙眼的車子一腳便踹了下去。
  
  「吱——吱——吱——」受到震動的車子立刻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她嚇得臉色一白,忙不迭伸手,像哄小孩子一樣的摸摸車子,「別叫別叫,我不是有意惹火你的,我只是一時情急沒掌握好踹你的力氣……」
  
  「哈哈……」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笑聲,循聲望去,不遠處出現三個身高相仿、氣質突出的俊美男人。
  
  她有些小近視,雖然目前還不用配戴眼鏡,但距離過遠,她還是看不大清楚對方的長相,只覺得發出笑聲的幾個男人個子很高,好像打扮得非常時尚。
  
  大概將她剛剛的舉止全數盡收眼底,他們笑得很誇張,其中一個身穿紫色襯衫的年輕男人,笑容滿面的走過來,垂頭對她道:「妳知不知道剛剛被妳踹的這輛車是誰的?」他的話中夾著幾分濃濃的笑意,似乎對眼前的小女人很感興趣。
  
  近距離和這個男人四目相對,桑水蘭才發現對方長得很養眼,大概只有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從穿著打扮上不難看出家世非常不錯。
  
  「連辰少爺的車子也敢踢,是不是不要命了?」
  
  聽到對方這麼說,她立刻辯解,「我沒用力踢,只是不小心踹了它一腳。你別找我麻煩,大不了我和它說聲對不起。」
  
  雖然不知這輛車子的主人究竟是何來頭,可她知道這是一個現實的社會,有錢人通常都很不講理,她剛剛是急昏了頭,才會在惱怒之下一腳踹過去。
  
  說完,她認認真真的對著那輛價值不菲的車子鞠了個九十度的大躬,嘴裡還誠懇的念道:「對不起,我不該踹你,請你原諒我,我和你賠不是。」而且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她還伸手摸了摸車子被她踹過的地方,「來,我給你擦擦,擦擦之後就沒事了。」
  
  她這番舉動令旁邊的幾個人感到非常詫異,身穿紫襯衫的男子驚愕半晌,本能地抬頭望向自己的夥伴。
  
  其中一個同伴忍笑忍到快要內傷,而他身邊另一個身穿白色T恤的男人,卻在看清桑水蘭的面孔後微瞇起雙眼。
  
  午後刺眼的陽光照在他的左耳上,將戴在上面的那枚血鑽顯得異常奪目。他悠閒的將雙手插在褲袋內,目光緊緊追隨著眼前的女人。
  
  雖然事情已經過了整整兩個月,但這張面孔他記憶猶新。
  
  這只是很平凡的一張臉,最引人注意的只有她肉嘟嘟的兩頰,這種包子臉好聽點叫娃娃臉,隨著年紀增長,仍舊會給人一種長不大的感覺。
  
  其實在電梯事件後,倪辰曾派人找過這個女人,他想知道當初她突然向自己表白,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可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身分,更不知道她的來歷,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私家偵探也無從著手。
  
  沒想到,事隔兩個月,居然讓他在這裡再次遇到她!
  
  很認真和被自己踹了一腳的車子道歉後,桑水蘭委屈的對那紫色襯衫男子說道:「可不可以麻煩你將車子開過去一點,我有東西掉到車子下面了。」
  
  紫襯衫男人剛要說話,向來以冷漠著稱的倪辰便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過去。在兩位好友詫異的目光中,他拿出車鑰匙將車門打開,緩緩將車子向前開了幾公尺遠。
  
  車子一走,桑水蘭急忙將那枚地上的硬幣撿起來,很開心的用手拍拍上面的灰塵,再歡歡喜喜地將它小心翼翼放進包包裡。
  
  她這一連串的動作看在別人眼裡實在很滑稽,幾分鐘之前把她行為盡收眼底的幾個大男人,原本很好奇究竟是什麼寶貝掉到車底,讓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沒想到讓他們大飽眼福的寶物,居然只是一枚五十塊硬幣!
  
  更讓他們意外的是,向來不苟言笑、不多管閒事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倪家三少,竟主動為了那個女人把車子開走
  
  車門打開,倪三少再次優雅的走下車,直往桑水蘭走去。
  
  而和他一起從小玩到大的兩個好友,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大少爺居然有種想要和那怪女人主動攀談的意圖……
  
  就在這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桑水蘭還沒看清迎面而來的男人長相,便慌慌張張接起電話,「對啊,是我……」頓了半晌,她並不出眾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真的嗎?我被錄取了?好的好的,我馬上趕過去……當然可以,非常感謝……」
  
  她一邊興奮的接電話,一邊跑到路旁攔下一輛出租車,在倪辰以及其他兩個男人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下,就這麼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
  
  而一副本來想要開口說點什麼的倪家三少,就這麼被甩在原地,孤零零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這種場面無論在誰看來都有些奇怪,因為在喬以琛和楚博南的印象中,這個世上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會為了區區一通電話,無視倪家三少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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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倪家是一個擁有長遠歷史的大家族,兩百多年前,倪家的祖先就以皇商的身分在當朝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即使已經改朝換代多年,倪氏一族至今仍在政商兩界的舞台上扮演極重要的角色。

  倪辰的爺爺倪正德藉由先祖留下的龐大基業,將倪家的事業擴張到歐洲、美洲以及東南亞,並且逐漸從皇家鹽商發展成為經營商船,直到今天再變成同時擁有多種產業的大型商業集團。

  倪辰的父親是獨生子,求學時期便對政治產生濃厚的興趣,畢業後沒有繼承家族企業反而直接投身政治舞台,並與某海軍上將的獨生女,也就是倪辰的母親締結姻緣。

  倪辰是倪家三子,上面還有兩個能幹的哥哥倪揚和倪傑,在倪正德的精心栽培下,他們畢業沒幾天就被派進公司接受魔鬼訓練了。

  其實,倪老爺子很想用同樣的辦法把小孫子推進「火坑」,偏偏倪辰的存在是倪家的一個特例,令他無法狠下心這麼做。

  身為幼子的倪辰是早產兒,當初倪夫人懷有身孕時身體狀況並不好,她的主治醫生也不建議她將這個小孩生下來,可當時倪夫人非常希望自己這一胎能生下一個漂亮的女兒,因此便拒絕醫生拿掉孩子的提議,放棄一切工作應酬在家中安胎養身。

  雖然後來產檢得知還是兒子,但倪夫人同樣小心守著肚子裡的寶寶,無奈意外總會在不設防的情況下發生,倪辰莫名其妙就早產了。

  倪辰被生下來的時候只有七個月大,由於身體異常虛弱,有一度險些被醫生無情的宣告死亡。

  可也不知是他命大還是倪家祖上積德,經過數十次的搶救後,他的生命總算是保了下來。只不過,在成長的過程中,他的健康情況始終令人擔憂,傷風感冒是家常便飯,偶爾陷入昏迷被送到醫院急救的情況,每年也要發生個三五次。

  直到十五年前,也就是倪辰九歲時,倪夫人帶兒子去廟裡拜拜,遇到一位得道高人,對方算出倪家這位小兒子雖是大富大貴的命,卻因為出生的時辰不小心犯到鬼煞,所以才會命運多舛,災難常伴。

  為了化解他身上的煞氣,那得道高人於是將一枚開了光的血鑽耳飾送給他,讓他在有生之年隨身佩戴,叮囑他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要將這個耳飾摘下來。而自從這顆血鑽出現在倪辰的左耳後,他的病痛和磨難果然比從前少了很多,雖然到了陰年陰月陰時仍舊避免不了發燒感冒、身體不適,但性命已不會再受到重大威脅了。

  對於倪辰這個特例的存在,倪家上至倪老爺子下至倪辰的兩個哥哥,無不把自幼體弱多病的他當成寶貝似的捧在手心,寵著護著。

  幸好被家人溺寵到大的倪三少,並沒有沾染到一點紈褲子弟的惡習,反而比他兩個能幹的哥哥更多幾分聰明和睿智。

  幾年前他還在讀書的時候,因為無聊和兩個好友開了一家規模不算很大的投資公司,在他懶散的經營下,這家投資公司的規模竟也已經達到上市的標準。

  由於寶貝孫子經商手段高明、眼光又準,倪老爺子不只一次在倪辰面前提出要求,希望他能投身於倪氏集團為自己家族做貢獻,可倪辰始終不肯,完全以隨興自我的姿態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早在六年前賺到第一桶金的好幾十倍時,他便在市中心的繁華地段買了一間小豪宅自己搬到外面住,只有逢年過節或是每個月的月初,才偶爾會回到本家和爺爺下棋喝茶敘敘舊。

  倪家大宅雖然面積龐大裝修豪華,可因為倪先生、倪夫人以及倪家其他兩位少爺老是東飛西飛,周遊於各個國家做生意,很少會回到台灣,所以倪家三少每個月例行公事般回到本家的日子,就成了倪老爺子最開心的時候。

  這日,祖孫倆下了五盤棋,倪辰已贏了四盤,最後倪老爺子在耍賴撒潑連帶偷棋子作弊的情況下,終於不光彩的贏下一盤,才樂得在管家招呼下到餐\廳吃晚飯。

  晚餐\準備得很豐富,以中餐\為主。倪辰的肚子並不太餓,本來不想吃,可剛剛從樓梯走下來時,一股誘人的飯菜香從餐\廳處傳來,忍不住走近一看,只見桌上擺\了七八道色澤、賣相都不錯的中式菜餚,讓人看了食指大動。

  結果,原本只打算陪爺爺下幾盤棋,盡盡孝道解解悶就開車回去的倪辰,卻因桌上賣相不錯的飯菜留了下來。

  偌大的餐\廳裡,倪老爺子和每個月難得回來一次的小孫子相鄰而坐,黑裙白衫的女僕將餐\具一一擺\放到兩人面前。

  倪辰隨便淺嘗桌上的一道糖醋排骨後,神情微微一怔,還沒等嘴裡的嫩肉被嚼爛,便動了筷子去夾第二口。

  「怎麼樣?這菜好吃吧?」倪正德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笑著端起小酒杯抿了兩口酒。

  胃裡的饞蟲一旦被美食勾引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可是倪辰自幼接受上流社會的禮儀熏陶,雖然對美食有大快朵頤的慾望,但他用餐\的姿勢和速度還是保持著最良好的儀態,不疾不徐的夾起,咀嚼,吃掉。

  站在一旁伺候的李管家笑嘻嘻地對倪老爺子道:「我就說新來的廚師手藝高,瞧小少爺吃得多高興。」

  倪正德捧著小酒杯呵呵直笑,似乎很滿意看到孫子能吃得這麼開懷。

  倪辰聞言抬起頭,不解的問道:「家裡換廚師了?」

  「已經換了一個多月了,原來的廚師家裡出了事,不久前辭職,老爺讓我登報尋找新廚師,沒想到才剛登出第二天,這個小廚師就上門應聘,別看她年紀不大,做菜的手藝卻讓人佩服得不得了。老爺第一次吃到她做的菜時,還差點因為吃撐了而送到醫院急救……」

  糗事被人揭穿,倪正德臉色頓時露出幾分不悅,「老李,你的廢話真是越來越多了。」

  李管家顯然沒把倪老爺子的威脅放在眼中,瞧見難得回來的小少爺露出好看的笑容,打小就看著小少爺長大的他,自然更是賣力地講著家裡發生的趣事。

  倪家的晚餐\在愉悅的氛圍中結束了,之前還笑話爺爺因為差點吃撐被送到醫院的倪三少,竟也因為晚餐\吃了太多而癱在客廳的沙發上。

  倪老爺子見狀大樂,不理會自家孫子冰冷的眼神,拿出數位相機就對著躺在沙發上揉肚子的倪辰連拍了十幾張照片,然後又歡歡喜喜的拿起電話,四處通知人倪辰的狼狽相。

  倪辰非常無語,為自己有個比老頑童還要頑皮的爺爺感到萬分無奈。

  不過今晚他是真的吃太多了,吃的時候還沒發現,吃完之後才意識到胃好脹。

  都怪那新來的廚師把菜做得太美味,才害他現在只能無力的躺在沙發上,揉著肚子忍受胃脹的痛楚。

  李管家見小少爺露出難受的表情,急得團團轉,一會兒給他端茶,一會兒為他送水,就是希望能讓他好過些。

  倪辰很想說自己現在撐得快要動不了,再喝茶喝水,他的胃肯定要爆掉。

  因為吃太多的關係,精神有些睏倦,他微瞇著眼本想回房洗澡睡覺,可胃仍脹脹的,他實在不想動彈。

  此時聽到不遠處李管家似乎在同誰講話,耳邊響起一道他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聲音,語氣甚至還帶著幾分誇張。

  「家裡的人怎麼都不管管,由著小孩子吃那麼多?要知道,吃太多東西很傷胃的,更何況現在是晚上,更是不能讓小孩子拼命吃。」

  李管家有些嘴笨的解釋:「其實小少爺的年紀也不小了……」

  小孩子?小少爺?

  躺在沙發上閉眼假寐的倪辰,開始猜測兩人口中所說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李伯您先別急,我這就去廚房給小少爺煮碗消食湯喝。真是的,就算再怎麼寵孩子,該管的時候也得狠下心,哪能由著孩子這麼胡鬧……」

  抱怨聲遠去,半夢半醒的倪辰微微睜眼,意識迷濛的猜測著那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過了十幾分鐘,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

  「小少爺,睡了沒?如果沒睡的話把這碗消食湯喝了……呀!」

  還沒等倪辰從昏睡中醒來,他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驚呼——

  「李伯,這是倪家的小少爺?!」

  倪辰終於被對方誇張的叫聲吵醒,睜開眼就看到站在李管家身後一個身材嬌小、紮著兩條麻花辮的年輕女孩。

  她看來二十二、三歲的模樣,穿著打扮很樸素,細眉大眼,兩頰肉肉的、嘴唇小小的、鼻頭翹翹的……

  當他逐漸看清對方的長相時,不禁一愣,下一秒幾乎是彈跳著從沙發上坐起來。

  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不但把李管家嚇了一跳,就連那個女人也被他嚇了一跳。

  兩人四目相對,倪辰清楚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驚訝、震撼以及不可思議。

  李管家捧著冒熱氣的湯碗呵呵一笑,「小少爺,先把這碗湯喝了,免得睡覺的時候肚子疼。」

  倪辰沒有接過湯碗,而是直愣愣地瞪著站在李管家身後的女人。

  似乎被他怪異的舉止嚇到,李管家小心的道:「她就是我們家上個月新請的廚師,桑水蘭。」

  倪辰瞇著眼瞪向那個叫桑水蘭的女人,臉上表情千變萬化。

  他想起之前兩人的相遇,第一次被她大膽告白,第二次卻是被她無視,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一陣子,可兩次的相遇都為他帶來同樣震撼的感覺。

  兩位好友曾問他和這女人究竟有什麼過節,可當他將那次在咖啡廳的事件經過說給他們聽後,那兩個混蛋傢伙居然笑得前俯後仰!

  更讓他不爽的是,他本想揪著她問問當時在咖啡廳為什麼要死纏住自己,結果這該死的女人竟無視他的存在,接了一通電話後就溜得不見人影。

  從小到大,她是第一個有本事讓他連兩次在人前出糗的女人。

  在倪辰惡狠狠打量桑水蘭的同時,桑水蘭也認出了他。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打定主意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的男人,居然會出現在她雇主的家裡,而且根據李管家對他的稱呼,他好像也是這家的成員之一。

  然而, 為什麼她在倪宅工作了將近一個月,卻都沒有看過他?

  見兩人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李管家有些摸不著頭緒的開口詢問:「小少爺,你和水蘭認識嗎?」

  倪辰哼笑一聲,揶揄的看著一臉驚愕的桑水蘭,「不只認識,我們還很熟,因為她曾在公眾場合大膽向我表白過,而且還說非我不嫁……」

  沒等他的話音落定,頂著一張大紅臉的桑水蘭便撲過去,一把捂住他的嘴,驚魂未定的對李管家猛搖頭,「不是的,你別聽他胡說,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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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5:46 PM |只看该作者
  李管家無比錯愕,看著新上任的可愛小廚師非常大膽地用手捂著從小就有潔癖的小少爺的嘴。

  倪辰被她突然撲來的身子撞得一個踉蹌,差點又摔回沙發上,她的手很小也很軟,他隱約還能聞到上頭一股淡淡的香皂味。

  李管家見兩人姿態曖昧、眉來眼去,非常識趣地將消食湯放到一邊,打著他還有事要辦的旗幟轉身走人了。

  過了好半晌,桑水蘭發現自己的行為有多麼逾矩,她忙不迭將小手從倪辰的嘴巴上抽回來,表情尷尬的從他身邊跳開,雙手無措的揮了揮,語無倫次的解釋,「你……你別誤會,我只是不想讓人誤會。」

  「你指的誤會是什麼?」

  她紅著臉,不敢看他的雙眼。

  上次為了答應幫喜娃的忙,她迫不得已才在咖啡廳裡說出那番蠢話,目的其實只是想絆住他離去的腳步,因為按照喜娃的話,只要拖過他遇到危險的時間,她就算大功\告成。

  雖然當時的行為事後回想起來實在覺得很丟臉,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後來她也叫自己要釋懷。況且那件事之後,她早打定主意從此以後要離這人遠遠的,就算不小心走在街上遇到,她也絕對會繞路走,假裝沒看到他。

  本以為她的運氣還不錯,畢竟從事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個月,沒想到就在她快把那件事忘得乾乾淨淨時,老天居然再次安排她遇到這個害她丟盡臉面的男人。

  見她始終紅著臉不講話,倪辰沉下俊容,氣不打一處來的冷笑道:「怎麼?有膽子在大庭廣眾下向我表白,為什麼沒膽子承認你做過這件事?」他慢慢站起身,居高臨下盯著她紅通通的臉頰,「你不是說我長得很漂亮,準備把我娶進家門嗎?」每次想起她在眾人面前說出這番調戲他的話時,他就會氣個半死,越想找到她。

  桑水蘭紅著臉,被他逼得連退好幾步。

  這種事要她怎麼解釋?難道要告訴他,自己當初之所以會發神經的向他表白,其實是「受鬼所托」要救他的命?

  更何況就算她說了,他會相信嗎?

  這世上不是誰都有陰陽眼,都相信鬼的存在,所以她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只想平平凡凡過完這輩子就好。

  只可惜,眼前男人顯然很想要她親口給個解釋和交代,她被他不斷壓迫過來的身子逼至牆角,直到無路可退時才抬起臉,鼓起勇氣道:「其實……你長得是挺漂亮的。」見他目光瞬間冷下來,她壯著膽,嗓音微顫的繼續說:「可是一個男人如果長得比女人還漂亮,這讓追求者實在很有心理障礙,因此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不喜歡你了。」

  在他越來越恐怖難解的眼神攻擊中,她雙手將他推離自己半臂遠。

  「你……你也不要太難過,等我變成男人的那一天,我還是會再次鼓起勇氣向你表白的。」

  已經忍無可忍的倪辰再一次被這個女人氣到爆血管,他掙扎著要不要將她活活掐死,最後惡狠狠地丟給她一個字——

  「滾!」

  怎知她的表情竟然就像聽到天籟之音,沒等他在說出第二個字就轉身逃離般的飛速離開此處。

  望著她消失的背影,倪辰發現自己原本不錯的心情突然間變得很壞。

  ※ ※ ※

  喬以琛和楚博南是倪辰從小玩到大的死黨兼好友,雖然二十一世紀已經不太提倡所謂的名門非得結交名門,可家庭背景相差太大的,仍是很難結交為朋友。

  比起歷史悠久的倪氏家族,喬家和楚家無論在財富還是地位上都有些不如,但以地產業發跡的喬家和以連鎖酒店業立足的楚家,在商界也同樣具有一定的地位。

  當初他們三個人還沒畢業就聯手成立一家小型投資公司,由向來懶得拋頭露面的倪辰坐鎮,其餘兩人負責跑業務。經過幾年的打滾,這家原來只有三十幾坪大辦公室的小公司,竟也發展到了上市的地步,旗下的員工更由原來的五個人增加到現在的幾百人,規模不容小覷。

  幸好他們都不是長子,沒有繼承家業的負擔,所以三家的家長才都由著幾個年輕人在外面闖蕩。

  不久前,在倪辰果斷精準的指揮下,三人成功\為公司創下第七筆億元收入。即使在富裕家庭長大的小孩,對金錢並不那麼執著,可眼看自己一手創下的公司規模越來越大,獲益越來越多,心底還是忍不住要為自己的努力所驕傲。

  為了慶祝第七筆億元資金進入公司的賬戶,身為酒店業小開的楚博南,便邀請兩位好友來楚氏旗下不久前新開的一家中餐\廳用餐\。

  楚家二少爺是這樣說的——

  「我們家新開的那家餐\廳,聘請的廚子可是國際級高手,保證你們吃過一次後還想再吃第二次。況且,肚子餓了總要出來吃東西,既然手裡的鈔票一定要找個地方揮霍,那就肥水不流外人田,關照一下我們家的生意吧。」

  於是,你家三少倪辰和喬家四少喬以琛,就被楚博南拐來用餐\了。

  餐\廳服務生得知少東帶著朋友大駕光臨,自然是好生招待、忙前忙後,恨不得把幾個人當成太上皇供奉起來。

  這間餐\廳共有三層,除了一樓之外,二樓和三樓都是包廂式的隔間,他們被安排在一個小包廂裡,空間雖然不大,但設計的很有格調。

  倪辰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服務生來來往往的將飯菜一一端上,這些菜雖然看似美味,可吃到嘴裡的味道卻並不是那麼吸引人。

  他忍不住想起不久前在家裡吃過的那頓飯,雖然當時他很丟臉的吃撐了,但卻不得不說那個連續好幾次把他氣得要吐血的桑水蘭,做菜的手藝實在很好。

  當然,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她那有些脫線的神經,每次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都是那麼的語出驚人。

  「阿辰……」

  耳邊傳來喬以琛的呼喚,倪辰回過神,眼底流露出幾分被打斷思緒的懊惱。

  「你剛剛在想什麼想的那麼出神?叫你好幾聲都沒反應。你知不知道,瑤瑤下個月就要回國了?」

  「哦。」他漫不經心的輕應一聲,對這個消息不太感興趣。

  端起桌上的酒杯淺嘗一口,他視線突然被窗外的一幕景象所吸引——

  由於這家餐\廳地處熱鬧的街市,地點非常好,來往的人流也十分頻繁,此時樓下就有一個女人捧著一大疊廣告傳單,正努力的發送著。

  結果,某個路邊的少年在和夥伴玩鬧跑跳時不小心撞了那女人一下,她手裡的那疊傳單立刻飄散在空中,被風吹得到處紛飛。

  只見那女人急得就像古時候宮中的小宮女在撲蝶般,左撲一下、右撲一下的連忙收回單子,模樣非常有趣。

  倪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引起另外兩個好友的側目。

  當他們順著他的目光向窗外望去時,訝異地異口同聲道:「那女人不就是上次我們在銀行門口看到的那位?」

  ※ ※ ※

  素有攢錢狂之稱的桑水蘭,好不容易盼到每周一次的休息日,便在以前舊同事的介紹下,為即將開業的某健身俱樂部發放宣傳單。

  雖然這份工作屬於臨時工讀,但俱樂部負責人給的報酬非常豐厚,她自然樂於接受。畢竟不久前她才得知現任雇主就是幾個月前被她當眾告白、而她也發誓老死不相往來的男人的爺爺,所以她得為可能再度有危機的生計打算。

  事發後,她曾跟介紹她去那裡工作的喜娃吵了一架,是那胖小子當初口口聲聲說為了報答她的恩情,好心介紹給她一份薪水豐厚的工作,她才帶著膽怯的心情主動登門應徵倪家的廚師。

  可她根本沒想到,這棟大宅的主人會在見一次面後就聘用她,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倪家給廚師的待遇非常不錯,不但薪水比她從前打工的地方高出不只兩倍,每周還有一天的有薪休息日。

  如果那個叫倪辰的男人與這棟大宅主人沒有任何關係的話,她想她大概會把這份工作當成寶貝去守護。

  但自從得知倪辰居然就是倪老爺子的幼孫、倪氏家族的三少爺後,桑水蘭就開始考慮自己究竟要不要主動辭職,避免尷尬。

  是的,尷尬。每次看到他,都會讓她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小丑,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展現醜態。

  一旁的喜娃冷哼著對她道:「別忘了你拼命攢錢的目的,難道僅僅因為倪辰是你雇主的親人,你就要放棄這份收入可觀的工作嗎?還有,我當初介紹你去倪家做廚娘,就是因為我知道這裡的薪水比其他地方多了好幾倍,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桑水蘭不語,只覺得那個小混蛋雖擁有甜美可人的外表,可相處久了,實在是個非常不可愛的臭娃娃。

  幸好倪辰只在倪家住了一晚,從那以後,她倒是沒在那棟大宅子裡看到這位少爺再出現過。

  趁著週末休息,她捧著一大疊傳單來到這裡發,結果被剛剛那個不長眼的臭小鬼撞了一記,手裡的傳單霎時散滿天。

  她急急忙忙的左撿一張、右撿一張,忙得怒火都上來了,沒想到來往的人群中竟有不長眼的,居然還惡劣地一腳踩在傳單上,在上頭印上一個大大的腳印。

  她氣惱的蹲著身子挪過去,將被一個小牛皮鞋踩在底下的傳單拼命向外扯,可這鞋的主人不但沒有移開腳,反而還像故意與她作對一樣死踩著傳單不放。

  桑水蘭天生一股倔脾氣,對方越是踩,她便越要把單子扯出來,兩人一個站、一個蹲,為了一張小小的傳單較勁起來。

  直到她很不小心的將那張傳單扯成兩半後,終於憤怒的抬起頭,一連串話剛要罵出口,卻因為看到小牛皮鞋主人的面孔,而把接下來的話全部嚥回肚子裡。

  這氣質尊貴、態睥睨眾生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最近讓她惡夢連連的倪辰。

  他身後還跟了兩個同樣長得很養眼的年輕男子,仔細一瞧,其中一個看來居然還很眼熟。

  她打量半晌,猛然想起那個笑得很邪惡的男人,就是一個多月前在銀行門口看到那個穿紫色襯衫的人……

  腦力猛然打了一道響雷,難道……當時他口中的「辰少爺」,指的就是倪辰?

  莫非,在一個多月前她很不長眼的為了一枚五十元硬幣,狠狠踹了一腳的車,就是倪三少爺的寶貝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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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5:47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真是巧,我們居然又見面了?」

  開口說話的,正是當初穿著紫襯衫的楚博南。

  他對眼前這小女人的印象非常深刻,因為她曾讓向來冷漠淡定的倪辰露出真正屬於人類的表情。

  大腳死死踩著另外半截傳單的倪辰,居高臨下的看著桑水蘭,「據我所知,你有正式工作。」

  這女人不是在倪家當廚娘嗎?怎麼又跑到這裡來發傳單?

  「今天我休息。」

  桑水蘭終於把他腳底踩著的另一半傳單扯出來,雖然撕破了,可她不能隨便亂扔垃圾,仍要盡責的把單子取回。

  楚博南和喬以琛被她執著的模樣逗笑了,看著飛得滿地都是的傳單好心幫她收拾回來。唯有倪辰,從頭到尾都以高傲的姿態看她忙前忙後,一會兒翹起屁股,一會兒彎著纖腰,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傳單全數撿回。

  看她滿頭大汗的可憐樣,楚博南好心提議,「既然大家這麼有緣,不如我請客,去我家的餐\廳吃一頓午飯吧。」

  剛剛從窗子裡看到她在外面發傳單,上的幾道菜還沒來得及吃,他們人就跑出來看熱鬧,忙了好一陣子,肚子都傳來咕嚕的抗議聲了。

  桑水蘭向主動幫忙的兩人道了謝,本想答應,單不小心看到倪辰冷冰冰的俊臉後,她肩膀一縮,又搖搖頭,「不用了,我還要把手裡的傳單發完……」

  「進去吃飯,否則你將會接到解雇通知書。」倪三少不客氣的撂下這句話後,很酷的轉身向餐\廳走去。

  喬以琛和楚博南對視一眼,這種「逼良為娼」的行為,實在不像他們認識的倪辰會做出來的事。

  抓著一疊傳單的桑水蘭因那句威脅全身發抖,她很想賺這份兼差錢,可她也知道,倪家小廚娘的那份工作為她帶來的經濟效益更加龐大,她只得不情不願的跟著眾人走進餐\廳。

  回到原來吃飯的包廂,桌上的菜還散發著微微的熱氣,服務生見少東的包廂裡又多了一個女客人,便主動呈上一副新的碗筷。

  喬以琛和楚博南對桑水蘭非常感興趣,不僅因為那五十元硬幣事件帶給他們的趣味,更因注意到倪辰在她出現後臉上表情突變,這讓他們很想深入了解內情。

  於是他們把桑水蘭當成好玩的玩具在研究,同她東扯西聊,熟絡的逗弄這個有趣的小女人。

  唯有倪辰,從頭到尾始終默不吭\聲。他知道自己臉色沉了下來,但不知是因為那兩個混蛋傢伙一左一右將她圍得密不透風,他看了刺眼?還是懊惱自己居然命令她進包廂和他們一起吃飯?

  「難得今天你有這個口福,來來來,多吃一點。」

  在楚博南看來,桑水蘭大概是窮人家的女孩,才會需要發傳單賺外快,所以很好心的不停給她夾菜。

  可讓他意外的是,當她嘗了幾道菜後,竟一臉挑剔的皺起眉頭,不滿的咕噥道:「這天椒乾燒鱔排的味道有些淡,哈密瓜蝦仁火候不夠……這是冬瓜嗎?顏色好奇怪……」

  「呵!」他笑了一聲,覺得她太不識貨,「你可知道這裡聘請的廚師是在國際上拿過大獎的嗎?」

  她無辜的眨眨眼,「國際大獎的門檻已經降到這種地步了嗎?」

  喬以琛在一旁看戲般的看著好友吃癟,同時也對桑水蘭揶揄人的語氣另眼相看。

  倪辰不動聲色的端著杯子喝酒,目光也不著痕跡的在桑水蘭那張可愛的包子臉上打轉。

  「我好心請你來吃飯,你怎麼不識好歹?」被看扁的楚博南瞇著眼,覺得這小丫頭真是欠教訓。

  桑水蘭被他凶惡的目光嚇得一抖,嘴巴嘟了起來,忍不住小聲自言自語,「又不是我想來,明明是你們逼著我進來……」說著,還偷瞟了不遠處的倪辰一眼。

  當不小心看到倪辰也正在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時,她窘得臉色一紅,忙不迭低下頭假裝忙著吃東西。

  但她一邊吃還一邊小聲說:「這廚師做菜的手藝真不行,如果真正懂得美食的客人吃過後,肯定不會再上門光臨了。」

  楚博南被她氣得臉都綠了,「說得好像你有多大本事一樣,如果你能做出比我們家廚師還美味的料理,我願意拿出對方兩倍的薪水當賭注。」

  「真的?」聽到有錢拿,桑水蘭臉上頓時綻放光彩。

  楚博南哼笑一聲,「我說話算話。」

  ※ ※ ※

  桑水蘭笑瞇瞇的接過厚厚一疊鈔票,把因為吃得太撐而癱坐在椅子上動都不能動的楚博南和喬以琛拋到一邊。

  兩個小時前,因為和楚家少爺打賭,她牛刀小試跑去廚房隨便炒了幾道菜。

  端出來時,菜香飄了一路,讓餐\廳裡的其他客人饞得直流口水,而不信邪的楚博南嘗到她的手藝後,便捧著盤子不肯放了。

  把他這幅狼狽相看在眼中的喬以琛很好奇,結果嘗了另一個盤子裡的菜後,也捧著盤子不放手。

  就這樣,兩人風卷殘雲般將桌上幾道菜一掃而空,回過神來才發現真的吃太多了,肚子撐得圓滾滾,連動的力氣也沒有了。

  有前車之鑒的倪辰,這次聰明的沒動筷去吃她煮的菜,因為他也不敢保證自己在吃到那麼美味的食物後,能否還保持優雅的姿態看著好友出糗。

  桑水蘭這妮子絕對是個怪胎,不但性格怪,就連做菜的手藝也很怪。

  他們這些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從小到大吃過的山珍海味比尋常百姓家吃過的米還要多,然而她做的菜卻好似帶著一股奇異的魔力,隨便嘗上一口便難以停止。

  瞧,這兩個沒出息的好友,此刻的樣子不正是狼狽都不足以形容?楚博南可憐兮兮的捂著快要爆炸的肚子,氣若游絲的伸出手,「我出雙倍價錢,過來給我家餐\廳當主廚吧……」

  沒等桑水蘭答話,倪辰就橫擋在她身前,很不客氣的瞪一眼楚家二少,「不好意思,她現在是我家的御用廚師。」

  在兩位好友震驚的目光中,他拎著她的後衣領,堂而皇之的把她帶出餐\廳門外,非常霸道地向眾人宣誓了他的所有權。

  一出餐\廳,桑水蘭立刻把塞到包包裡的傳單拿出來,在倪辰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她回到原來的位置準備繼續發傳單。

  倪辰被她氣得直皺眉,一把將她手裡的傳單搶過來,直接丟到垃圾筒。

  「喂!你幹什麼?」她急忙追過去,想把垃圾筒裡的傳單撿回來。

  「和我回去。」他又揪住她的後衣領阻止她,語氣非常囂張。

  「可是我今天的工作還沒完成——」

  「你今天已經賺很多外快了。」

  「做人要有始有終。」

  他哼笑一聲,「那你對我為什麼就有始沒終?」

  可說完這句話,倪辰只想打自己一巴掌。

  他到底在說什麼啊?不過是個神經短路又脫線的女人,堂堂倪家三少的他居然會為她當初那種無釐頭的表白而糾結,還做出這麼不符他風格的舉動?

  她無辜地眨著大眼望向他,小聲說道:「其實以你的條件,就算我不要你,也會有很多人要你的。」

  他被她氣得臉色直發白,不理會她的抗議,直接把她丟進自己車裡。

  桑水蘭有些被他怒氣衝衝的樣子嚇到,只好乖乖待在車裡,暗罵自己嘴巴笨,每次著急時,就會說出連她自己也料想不到的蠢話。

  其實她是想說以他的條件,只要揮揮手自會有無數女人爭著、搶著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而她只是一直平凡的醜小鴨,實在不敢妄想他這隻白天鵝。

  當初向他表白,完全時情急之策,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重來,她一定不會選擇那種丟人的方式阻擋他的腳步。

  倪辰開車了好一陣子,忽然覺得自己和一個粗神經的女人發脾氣實在很無聊,平息了下心底的怒氣後,他冷冷問向身旁的女人,「當初你為什麼會突然在咖啡廳裡向我表白?」

  這個問題令桑水蘭頓時瑟縮了下,思考良久才囁嚅的答道:「因為我……那天吃壞了東西,所以精神錯亂了。」

  倪辰的雙手緊握住方向盤,這是什麼見鬼的回答?「你知不知道那棟大樓的電梯後來發生了事故?」

  她點點頭,又用力搖搖頭。

  「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他的耐性就要被這個蠢蛋給磨光了。

  「起初不知道,後來知道了,因為我……有看到隔天的報紙。」

  他冷笑一聲,「所以,你因為吃錯東西導致神經錯亂對我表白,結果在無意間救了我一命?」

  她默默低下頭,為他的敏銳感到萬分心驚。如果被這個男人知道自己那天之所以對他死纏爛打其實是想救他一命,搞不好下一刻她就會被當成妖怪唾棄了。

  還記得小時候和同班小朋友結伴回家時,她因為看到一個沒有腳的老奶奶在街上飄,主動上前和對方打招呼,結果身邊同學個個被她的舉動嚇得哇哇大哭,之後沒多久,班上同學便都不敢靠近她,不再有人喜歡和她做朋友。

  被孤立的感覺非常糟糕,當她回去和爸爸哭訴時,爸爸也說她眼中看到的是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說出來會把人嚇跑。

  長大以後,她才漸漸明白,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她這個另類的異能,因此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將自己這項小秘密隱藏得很好。

  她只是想做一個正常人,她的願望真的很簡單。

  此刻面對他灼熱的視線,她仍是選擇逃避,「如果你覺得欠了我一條命,我不介意你用多到把我砸死的鈔票來報答我。」

  「吱——」刺耳的煞車聲在路面上響起。

  桑水蘭險些因他突來的煞車而撞到頭,忙不迭抓穩車內的扶手,雙眼瞪得極大,「你究竟有沒有考過駕照?」

  倪辰深吸了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放棄和這個蠢女人說話的想法,他不敢保證再和她談下去,自己會不會把她活活掐死。

  接下來,兩人一路無語,他直接將她帶回了倪家大宅。

  倪正德和管家老李正在花園裡下棋喝茶,看到他們結伴回來,戴著老花眼鏡的倪老爺子顯得很驚訝。

  在他的印象裡,寶貝小孫子除了月初會例行性地回到本家陪他吃飯外,平日和他哥哥們一樣很少出現,而且如果他沒記錯,幾天前這小子才回來過,怎麼才過沒多久又出現在這裡?

  再仔細一瞧,隨著小孫子走下來的那個粉嫩小丫頭,不正是他家新上任的可愛小廚娘嗎?

  倒是管家老李很淡定的落下棋子,將了倪老爺子一軍。

  完全沒發現自己即將輸給老管家的倪正德擦擦老花眼鏡,震驚的問道:「小辰,你怎麼來了?」

  冷著俊臉的倪辰瞥了好奇的爺爺一眼,回道:「這裡是我家,我回自己家很奇怪嗎?」

  倪老爺子被孫子嗆了一句,愣了一下,然後一種莫測高深的眼神打量著他。

  倪辰被爺爺打探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過了好半晌才找了個蹩腳的理由來解釋。

  「鄰居在裝修房子,每天吵得我不得安寧,所以最近一段時間我要搬回來住。」說完,不理爺爺一臉懷疑,他頭也不回的向屋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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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5:48 PM |只看该作者
     瑟縮跟在他身後一直沒敢吭\聲的桑水蘭,抬頭跟倪老爺子微微點頭打招呼後,便想躲回自己的房間,卻在此時眼角餘光不經意瞥見一個長相妖艷、身材性感的美女隨著倪辰消失的方向一路飄去……

  是的,那美女在「飄動」。

  以她多年的見鬼經驗來看,那個妖艷的女人絕對是一隻鬼,而如果她沒看錯,對方望著倪辰的雙眼裡,充滿了無盡的貪婪和慾望。

  她心一顫,本能的想要提醒他,腳步卻硬生生頓在原地,怎麼也無法移動半步——一旦上前說破,她隱藏多年的這個秘密就會公諸於世了。

  就在猶豫時,多日不見的喜娃突然出現在眼前,小傢伙一如往日那般白胖可愛,紮著朝天小辮、光著嫩呼呼的小屁股、穿著那身耀眼的大紅肚兜,用一雙圓溜溜的大眼可憐兮兮看著她。

  還沒等她有什麼表示,小傢伙已嘟著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軟聲道:「求你幫幫我……」

  ※ ※ ※

  倪辰病了!

  雖然在倪家工作幾十年的傭人已見慣這位小少爺沒事就病倒的情景,但倪辰高燒不斷又突如其來陷入昏迷,還是將倪家上下搞得一團亂。

  家庭醫生連夜趕到倪家看病,可打過退燒針、吃過退燒藥的倪三少,病情卻完全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就在倪家因為他的病忙得團團轉時,桑水蘭也正在自己的房間裡被喜娃纏得不勝煩惱。

  「不是我心腸狠毒不肯幫你,實在是……其實我也很怕鬼。」她坦白說。

  當從喜娃口中得知那個長相妖艷、身材性感的女鬼就是傳說中的「色鬼」時,她著實被嚇了好大一跳。

  從小到大她見過形形色色的鬼,有斷頭的、缺胳膊少腿的、含冤而死的……看得可多了,唯獨沒見過色鬼。沒想到色鬼竟是一個長相那麼絕色、年輕又貌美的女鬼。

  按照喜娃的說法,色鬼已經盯了倪辰有一陣子,只是之前他一直住在喧囂的市中心,而且家裡還請風水師擺\了陣法,所以色鬼始終無法近他的身。

  如今他突然決定回倪家大宅居住,這裡地處偏僻、環境清幽,又沒有風水師擺\出的驅鬼陣法,所以色鬼才有機可乘纏上了他。

  如果不快想辦法將女鬼趕跑,日子久了,他的健康情況將會越來越糟。

  被她一口拒絕,喜娃頓時露出淚\汪汪的可憐表情,用著稚嫩的嗓音哭道:「水蘭姊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如果你不救他,他就真的要死了。」

  桑水蘭被他可憐的樣子搞得心軟了。女人都有弱點,尤其是看到那些惹人憐愛到極點的小動物、小娃娃時,母愛就會不由自主的泛濫成災。雖然她已經多次見識這個喜娃惡劣又囂張的一面,可當小傢伙刻意露出這副模樣時,她還是無法狠心拒絕他提出的要求。

  只是……一想到自己擁有陰陽眼的秘密有可能會因為胡亂幫忙而眾所皆知,她還是打了退堂鼓,堅決不想再為這小娃娃破壞自己的原則。

  喜娃見自己連打滾帶撒潑、各種招式都用上了仍舊無濟於事,最後他抹了把眼淚\,跳到她面前哭喪著小臉道:「如果他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水蘭姊姊,你真的忍心看到我因為你的無情而魂飛魄散嗎?」

  「為什麼他死了你也活不成?」

  「因為……」眸底閃著晶瑩淚\光的喜娃扁著小嘴道:「他就是我未來的爸爸。」

  這個消息令桑水蘭為之一怔,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過喜娃將會投胎到倪家做子孫。

  「我是被我爹的妾室用藥毒死的,她嫉妒我娘生下身為嫡子的我,擔心自己的兒子將來繼承不到家業,所以對我產生了謀害之心……」喜娃奶聲奶氣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因為我死的很冤,所以死後變化成厲鬼,親手結束了我爹那個妾室的命。」


  「像我們這種違反陰陽兩界原則的鬼魂,通常都沒有再轉世為人的機會,所以這幾十年來,我的魂魄始終東飄西蕩,無法超生。如果不是玄貞大師無意中與我結下緣分,恐怕我會像所有厲鬼一樣被勾魂使者將魂魄勾走,打進十八層地獄。」

  「玄貞大師?」

  「他是廟裡的一個老和尚,同你一樣可以看到正常人所看不到的東西,他在得知我的事後非常同情我的遭遇,所以勸我化惡為善……」見她聽得入迷,喜娃說得更起勁了。「你知道倪辰的左耳戴著一顆紅色耳飾嗎?」

  桑水蘭點點頭。雖然男人戴耳環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可在倪辰身上卻一點也不突兀。

  「其實那顆耳環裡,藏著我的一縷\魂魄。玄貞大師說,我和倪辰之間有宿世之緣,因此將我的一縷\魂魄化到那枚耳環裡,這樣一來,他便能給我轉世的機會,而我也可以用自己的一縷\魂魄保佑他一世平安。」

  說到這裡,喜娃軟嫩可愛的小臉上閃過一抹奇異的光彩。

  「你永遠無法理解,一個孤魂野鬼對轉世為人的渴望。從倪辰九歲那年開始,我便盼著他長大成人、結婚生子,這樣我才能以人的身份重新回到世上……」

  「所以上次如果我不肯幫你忙,一旦倪辰因為那場電梯事故喪生,你也就失去再重新投胎的機會了?」

  喜娃點點頭,「他那顆耳環裡藏著我的一縷\魂魄,每當他遇到危險時,我都能第一時間感應到,但每逢災星入宮之時,耳環就會失去保護他的能力,就像現在他的身體之所以會這麼脆弱還被色鬼糾纏,就是因為災星出現……」說著說著,他突然撲到她面前,苦著小臉哀求道:「水蘭姊姊,你別見死不救,那女色鬼很壞,她會整天纏著我未來爸爸,直到把他的陽氣全部吸光。」

  「她是鬼,你也是鬼,你為什麼不去找那個女色鬼商量一下,讓她別纏著你未來老爸?」

  「我找她談過了,可她說她盯著我未來爸爸已經很久了,想把他也變成鬼,死後和她成親。」

  聽到這裡,桑水蘭無言了。

  倪辰樣貌的確很出色,怎料居然出色到連陰間的女鬼都纏上他。

  「水蘭姊姊……」小傢伙再次撲過來,眼巴巴的想要繼續動之以情。

  桑水蘭對他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你別在裝可憐了,我幫你就是,只是……這種事我該怎麼幫?」

  ※ ※ ※

  做人真是不能太有同情心,一旦同情心泛濫,後果只是自找罪受。

  由於一時心軟,桑水蘭答應幫喜娃救他未來老爸的性命,結果卻被告知想要將倪辰從女色鬼的手中解救出來唯一辦法,竟是要她犧牲色相主動勾引他,激起女色鬼的嫉妒心,讓對方化身為厲鬼來攻擊她。

  只要女色鬼對她產生了殺機,殺氣就能招來勾魂使者,將女色鬼拉入十八層地獄中。

  桑水蘭一聽心都涼了半截,很想問當初喜娃在殺掉害死他的那個妾室時,為啥勾魂使者沒把他的魂魄也勾進十八層地獄裡?

  不過,這個問題她還沒問出口,喜娃已經很主動的解釋,說那時陰間制度還不是很完善,當時他殺了那狠心的小妾時,因為勾魂使者的人數並不多,忙不過來,所以他這漏網之魚才得以保住魂魄,沒被丟進十八層地獄。

  只是這些年來陰間制度在小閻王的統治下越來越完善,勾魂使者的待遇也從原來的固定底薪進步至有抽成獎金,所以這也就意味著勾魂使者的薪水多寡,與自己捉回去的厲鬼數量成正比。

  到這裡為止,桑水蘭恍然大悟,難怪她看到的流竄在人間的厲鬼數量比從前少了很多。

  但是,對這種拿自己性命來冒險的救人方式,她實在很排斥。偏偏當她露出遲疑的神色時,喜娃這個小機靈鬼就會眨著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用無比可憐又委屈的表情看著她,心軟的她就又一次屈服在小傢伙的淚\眼攻勢下,於是只好硬著頭皮整裝上陣,準備挽救倪家三少的尊貴性命。

  ※ ※ ※

  入夜時分,整個倪家大宅陷入一片寂靜。

  倪老爺子在孫子床前顧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他上了年紀的身體就有些支撐不住,便在李管家的勸慰下回房睡下。

  負責看護倪辰的兩個小女僕坐在房門口等候差遣,可到了下半夜,睏意襲來,兩人也不知不覺睡著了。

  桑水蘭見機不可失,便躡\手躡\腳來到倪辰的房間,室內燈光昏黃,朦朧的燈光將他俊美的面孔襯得更加迷人。

  這位倪少爺昏睡整整一天後,到了後半夜因為口渴,終於睜開迷濛的雙眼,口齒不清的嚷著要水喝。

  剛剛推門而入的桑水蘭聞言,忙不迭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

  房間裡那個女色鬼見桑水蘭出現,原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加死白。雖然她看上俊美迷人的倪辰,可因為人鬼殊途,她沒辦法親手摸到床上的他,只能坐在床邊看著心愛男人完美的面孔痴痴發傻。

  桑水蘭無視女色鬼投來的狠毒目光,直接走到倪辰身邊坐下來,半摟著他將水餵到他嘴裡。

  倪辰雖高燒不斷,但意識還算清醒,他很意外這時桑水蘭會出現在他房裡,可因為發了高燒再加上口渴難耐,他連話也說不出半句來。

  在她的服侍下,他大口大口喝了整整一杯水,覺得舒服多了。

  見自己看上的男人此刻竟躺在別的女人臂彎裡,女色鬼氣得直咬牙,桑水蘭假裝看不到她的存在,表面上鎮定,心裡卻很緊張。

  她從來沒做過主動勾引男人的事,更別提得做到能引起那女色鬼嫉妒的程度,可現在看著躺在床上的倪辰一臉憔悴病容,與前幾日飛機跋扈、瀟灑俊逸的樣子有天壤之別,她的惻隱之心忍不住油然而生。

  這麼一個出色的男子如果不明不白死在女色鬼的手裡,還真是有點可惜。

  睡了一天又喝了水後,倪辰身體雖然還難受得要命,但精神已經比白天時候好多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來我房裡?」在他的印象中,桑水蘭即使經常做出脫線的舉動,可他幾次觀察下來也發現,她好像很怕他。

  既然那麼怕他,為什麼她又要在夜深人靜時偷偷摸摸出現在他房裡?

  桑水蘭突然漲紅了臉,這個問題她實在很難回答,更何況,床的另一邊還有一個臉色慘白的女色鬼正虎視眈眈瞪著她,害得她心理七上八下,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她想打退堂鼓,卻又突然想到喜娃那張充滿哀怨的可憐小臉……

  算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不如乾脆點——

  她忽地將手摸上倪辰俊俏的臉旁,在他略顯驚異的眸光中大膽道:「你如此秀色可餐\,我對你早已覬覦許\久。」

  她努力模仿電視中痞子調戲良家婦女的姿態,一雙手將他俊俏的臉蛋抹了遍,還緩緩地往他胸膛移動。

  倪辰冷眼旁觀,像看怪物一樣看她,這女人明明怕他,卻不知為何又要努力裝成浪蕩女。

  最讓他不敢相信的是,當她軟嫩的手不規矩地游走在自己肌膚上時,他的心竟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動。

  在床另一邊的女色鬼見狀,氣得咬牙切齒,不停來回飄蕩。

  桑水蘭知道自己的行為已引起女色鬼的憤怒,為了加強效果,她還故意大聲說:「哎呀!你的皮膚真好摸!幹麼繃著臉嘛,帥哥笑一個……」

  倪辰蹙起眉,這女人肯定瘋了。

  「別皺眉啊,今夜月色撩人、氣溫適宜,正是偷情的好時候,如果你乖乖聽話,心甘情願的從了我,我一定會好好待你,否則……」

  她嘿嘿笑著,在女色鬼憤怒的注視下一把將他扯過來,對著他略顯乾燥的嘴唇就吻下去。

  當四片唇瓣貼到一起的時候,她聽到自己的心臟卜通卜通的瘋狂跳動……

  噢……她才是真正的色女。

  儘管害羞得要死,但為了完成喜娃的託付,她只能不顧形象,用極其笨拙的方式吻著懷裡男人的唇瓣。

  倪辰已經徹底呆住了。

  這該死的女人到底在幹麼?而他自己又為何不反抗?

  雖然他因生病身體變得虛弱,可他知道自己如果想把她推開,並不是沒有那個力氣,偏偏被她冰涼的唇瓣輕輕碰觸著,他竟異常渴望她能加深這個吻。

  就如同一個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他貪婪地享受著片刻海市蜃樓的綠洲,然而讓他失望的是,這笨女人的吻技實在爛到極點,從頭到尾都只會極輕地磨蹭他的唇瓣,而他居然還被她小貓舔水般輕柔的吻撩撥得渾身上下慾火焚身……

  這感覺真[粗俗词语过滤-#0044]糟糕透頂!

  女色鬼似乎被兩人糾纏在一起的畫面徹底激怒了,突然不受控制地爆發出濃濃殺氣,就在她露出獠牙準備向桑水蘭攻擊時,彌漫在空氣中的戾氣頓時引來兩個勾魂使者,將急欲行凶的她瞬間拖走。

  始終用眼角餘光觀察著室內情形的桑水蘭,在察覺嘶吼聲和凌亂腳步聲逐漸遠去後,總算心有餘悸的放鬆下來,吐出一口長氣。

  在這靠近死亡的一瞬間過後,她只覺自己頭皮發麻、口乾舌燥、心跳失速。

  如果剛剛那兩個勾魂使者沒有及時出現,不知她還有沒有命見到明天升起的太陽?

  回神不小心對上倪辰略帶探究的雙眸,她心一跳,雙頰頓時變得滾燙。

  一把將他推至一邊,她像受驚般嚇得從床上跳起來,雙手學著僵屍般高舉在胸前,故意大聲的說:「我在夢遊,我在夢遊……」

  不理會身後男人複雜的目光,她蹦蹦跳跳逃離般,很快離開他的房間。

  倪辰抬手撫著自己雙唇,目光逐漸變得幽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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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5:49 PM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世間大多數人都不相信世上有鬼,可那並不代表鬼就真的不存在。

  被女色鬼糾纏的倪辰因為被吸了過多陽氣導致健康失調、高燒不退,可當女色鬼一遠離他身邊,原本病懨懨的他就奇蹟般的康復了。

  這個情形,就連這幾天住在倪家大宅的倪家家庭醫生也無法解釋,不明白為什麼昨天還意識不清躺在床上的倪家三少,隔天清晨就變得活蹦亂跳。

  倪辰身體瞬間康復,除了倪正德和李管家很高興外,最開心的莫過於每次都像背後靈一樣出現的喜娃。

  大清早,桑水蘭還沒睜開眼,小傢伙便興奮地衝進她房裡、跳上她的床,大聲在她耳邊宣布倪辰已經完全康復。睡夢中被這白胖小娃的大嗓門嚇醒,氣得她恨不得在他圓滾滾、胖乎乎的光屁股上拍兩掌。

  昨天夜裡為了驅趕女色鬼,她可是飽受驚嚇,好不容易從倪辰房裡逃回來後,心情卻始終平靜不下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無法入眠,腦中全是倪辰那張俊美的面孔,時而皺眉、時而瞇眼,時而露出邪惡的冷笑。

  直到凌晨三點,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正作美夢時,就被小傢伙的叫聲嚇醒了。

  即使沒有起床氣,但歷經一晚上的緊張、擔憂、害怕和險些被鬼攻擊的恐懼,此刻她的臉色自然不會好到哪裡。

  喜娃沒發現她臉上流露出來的不悅,仍開心的在她床上翻過來、滾過去,一邊還告訴她那個女色鬼現在已被關到陰間的監獄裡,短時間內不會再出來作亂。

  「這是最後一次幫你了,以後再有這種事,不要來找我。」說著,她一把將被子蓋\過頭頂,繼續呼呼大睡。

  光著屁股爬到她身邊的喜娃,在她頭頂上踩來踩去,一邊踩還一邊說:「我是在幫你積陰德,你怎麼都不領情啊?」

  「冒著生命危險積陰德?」掀開被子,她和喜娃那雙黑漆漆的大眼四目相對。

  「人家都說了,只要那女鬼一露出殺氣,就會引來勾魂使者……」

  「萬一引不來呢?」

  喜娃無辜的眨著圓圓大眼,頭上那束朝天小辮還在空中輕輕晃了兩下。「應該……不會引不來吧?」

  「所以說,從今以後我再也不和你同流合污了!」桑水蘭憤怒的低吼。

  房門突然被打開,她來不及收口,就見身穿居家休閒服的倪辰以優雅的姿態出現在門口。

  除去滿臉的病容後,此刻的他就像一個高傲的神祗,雖然過於休閒的穿著減去他的凌厲氣勢,可他天生的高貴之氣卻讓人本能的產生幾許\崇拜。

  他先是打量房間一圈才緩緩踏進室內,聲音極輕地道:「你剛剛在和誰講話?」

  她臉色一變,直覺望向盤著兩條小肥腿坐在她床頭的喜娃。

  只見小傢伙撲閃著大眼睛露出乖巧的模樣,雖然明知倪辰根本看不見他,他還是一臉兒子對父親的孺慕之情。

  被倪辰灼熱的目光盯住良久,桑水蘭硬著頭皮回答道:「我……我以前有點結巴,為了讓自己的口齒變得更伶俐,每天清晨起來後,都會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一小時。」

  話音剛落,喜娃便打著滾在床上笑翻了。

  桑水蘭惡狠狠瞪他一眼,卻拿小傢伙毫無辦法。

  倪辰懷疑的隨著她視線方向望去,但他什麼也沒有看到。

  「你來我房間幹麼?現在還沒到做早餐\的時間,還是說你餓了……」看著他緩步向自己走來,她連忙將身體向床裡縮去。這個男人樣貌出眾、氣質卓越,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充滿危險。

  她有一種奇怪的直覺,斯文冷漠的倪三少,本質絕對比他外表看起來要邪惡,更何況她受喜娃所托,已三番兩次在他面前露出醜態,不敢保證他不會把她列為神經病,辭掉她然後把她丟出倪家大宅……

  想到這裡,她身子更不由自主的瑟縮起來。

  倪辰不動聲色的走到她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她略微慌張的表情,「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過的事嗎?」

  幾乎是下一秒,桑水蘭的面孔便漲的通紅,面對他逼人的目光,她拼命搖頭,「昨……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他冷笑一聲,早就料到她會裝傻充愣,這個女人一連數次在他面前做出奇怪的行為——

  第一次,她當著眾人的面大膽向他表白,結果讓他免於遇上一場足以喪命的電梯事故;第二次,她跑到他房裡對他上下其手,結果他病得奄奄一息的身體竟在第二天就變得生龍活虎!

  最奇怪的就是,她上一刻還主動對他投懷送抱、又摸又吻,下一刻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視他為蛇蠍猛獸避之唯恐不及。這個女人實在讓人摸不透她在想什麼,不過他可不會就這麼讓她呼攏過去。

  見她手足無措,他俯下身子,雙手撐在她床頭,將她牢牢圈在自己觸手可及的範圍中。

  「昨天晚上你『夢遊』到我房裡,侵犯了我。」

  她……侵犯他?

  桑水蘭被他的指控嚇了一跳,張著嘴瞪大著眼,大腦一時陷入當機狀態。

  她只是偷偷潛進他房裡,為了讓他擺\脫女色鬼的騷擾,象徵性地摸了他幾把、掐了他幾下,順便又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他一記而已,明明清純的不得了,他居然說她侵犯他?!

  但是,如果她將事實全盤托出,自己有陰陽眼的秘密也會曝光……不!她要過普通人的生活,她不要再成為被人指指點點的對象。

  「我從小就有夢遊狀況而且還非常嚴重,每天晚上睡著後身體都會不受控制的四處遊蕩,如果不小心冒犯到少爺你,請你一定要見諒,因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我也絕對沒有覬覦你男色的卑鄙想法。」

  過了半晌,他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說自己會結巴嗎?現在倒說得挺順的啊。」

  她紅著臉,吞了吞口水道:「那是因為少爺你的存在激發了我的潛能。」

  「所以你想告訴我,你闖進我房裡對我進行侵犯,其實只是夢遊的關係?」

  她忙不迭點頭,表情非常認真。

  「那我的損失怎麼辦?」他危險的瞇起雙眼,將俊臉更湊近她幾分。

  他的損失?他有什麼損失?從頭到尾損失最大的人是她好不好!

  倪辰顯然不覺得她無辜,揚起一記陰險的笑容,在她目瞪口呆的驚訝中,他緩緩壓低身子,慢慢接近她鮮嫩欲滴的雙唇。

  桑水蘭被他逼近的行為嚇得緊閉雙眼,心臟卜通卜通的瘋狂跳動。

  要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男人想幹麼?不要再靠過來了……

  他的氣息越來越近,混雜著沐浴後的淡淡香氣,清爽而怡人。她的心裡好緊張,腦袋好混亂,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盼什麼,當那惑人的味道像空氣一樣在鼻端盈繞時,她內心深處居然升起一股小小的希冀……

  一聲悶笑在耳邊響起,她猛然睜開雙眼。

  只見他正拿著手機對她按下拍攝結束鍵,並惡劣地將剛拍下的影像給她看——

  鏡頭裡的她閉著眼,漲紅著雙頰微嘟粉唇,一副就是等待被人親吻的花痴模樣。

  他笑得非常可惡,就像一隻逗弄著可憐老鼠的壞貓,洋洋自得地向她炫耀自己的勝利。

  她猛地撲過去,想要奪過手機,倪辰反應非常快地將手機收好還揚著下巴對她道:「被人耍的滋味不好玩吧?別忘了你用這種方式玩了我很多次。」

  不理會她難堪的臉色,他優雅的轉身離去。

  桑水蘭呆呆坐在床上,內心情緒波濤洶湧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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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5:51 PM |只看该作者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喜娃突然跳到她面前,極其認真的打量她良久,一本正經道:「其實,培養你做我未來老媽也不錯。」

  下一秒,桑水蘭直挺挺的倒回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密密裹起來。

  理由很簡單,她再也不要見人了。

  ※ ※ ※

  素有老頑童之稱的倪家老爺子倪正德,和倪家上任不久的小廚娘在餐\廳裡再次發生激烈的爭吵。

  這樣的戲碼幾乎每天都要發生幾次,可是身份卑微的小廚娘由於害怕丟掉工作,以往都會在老爺子的叫嚷中敗下陣來。

  不過,今天小廚娘非常勇猛地將老爺子堵得啞口無言,翹著鬍子氣衝衝的坐在餐\廳裡直喘氣。

  此時,桑水蘭不客氣的叉著小蠻腰瞪人道:「已經一把年紀的人了,就該有自知之明,趁別人不注意偷吃那麼多不易消化的東西,你就不怕被送進急診室嗎?」不理會對方惱怒的表情,她又將幾盤剛煮好的素菜擺\到他面前,「未來三天你都只准吃這個,再給我發現你去偷吃冰箱裡的肉,我就讓李管家把冰箱裡的東西全部丟進垃圾筒。」

  站在一旁的李管家認同地點點頭,並趁主子不注意時朝她豎起大拇指。

  老爺子今年七十有二,雖然保養得宜、身體硬朗,可他患有輕微高血壓、腸胃功\能較弱,不宜吃太多不好消化的肉類食物。

  但因為桑水蘭做的菜實在太好吃,老爺子嘴饞,就經常趁傭人不注意時跑到廚房偷東西吃。結果兩天前因為貪嘴吃多,他差點被送去醫院掛急診,於是倪家上下開始全體總動員,控制他對肉品的食用量。

  坐在椅子上的倪正德生氣地瞪著她,用手裡的拐杖指著她的鼻子,「你……你這丫頭真是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桑水蘭哼一聲,將飯菜端給他,又把一小杯人蔘枸杞茶送到他面前。

  「既然看我不順眼,您辭了我呀。」

  以前她很怕被解雇,可吵了幾次嘴後,她很聰明的發現老爺子儘管嘴上不時罵她不討喜,卻從未說過要把她免職,於是日子久了,她腰桿也硬了,思來想去自己做的菜如今已讓整個倪家服服帖帖,沒理由會被辭退,也就大膽起來。

  那些在倪家工作的傭人和花匠,也曾在私下偷偷對她說,每天最快樂的事就是可以享受她提供的三餐\。雖然比起主人家的吃食,他們菜色簡單了不少,但她就是有種化腐朽為神奇的魔力,隨便用大白菜也能做出人間美味。而她在倪家工作兩個月的結果,就是整個倪家從主人到傭人身材都有發福的跡象。

  倪正德氣惱得說不出話,不甘心的瞪著她。

  「爺爺,您應該聽從醫生的囑咐,遠離那些油膩的肉食產品。」

  倪辰的出現,打破了餐\廳裡僵持不下的氣氛。

  看到他,桑水蘭一驚,本能就想逃。

  最近倪辰都住在大宅休養,可其實自從那女色鬼被勾魂使者抓走後,他的身體就已經被醫生確診為毫無毛病、生龍活虎了,不過他沒開口說要搬回去,倪老爺子自然樂得當作沒這回事。

  倪正德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這個小孫子,只要倪辰一繃起臉,他的氣勢便頓時消減。

  被孫子當場抓包訓了一下,他只好乖乖接過傭人遞來的筷子,不情願的解決這頓沒有肉食的午餐\。

  滿意地看著爺爺開始用餐\後,倪辰眸光一轉,移向那個想不著痕跡逃跑的女人身上。「跟我來。」

  她將頭搖成撥浪鼓,「我突然想起還有很多事要做……」

  「桑水蘭,你想讓我將那段影片放到網路上讓人觀賞?」

  她一聽,頓時胯下小臉,露出赴刑場般的絕望表情,垂頭喪氣的跟在他身後。

  被迫吃著素食的倪老爺子,看到敢大膽和自己嗆聲的小廚娘被孫子欺負得不敢吭\聲,原本陰鬱的心情霎時開朗不少。

  桑水蘭一邊走,一邊不滿的在心底抱怨,這可惡的倪辰居然以那段丟人的影片威脅她替他做苦力,她只是他家裡做飯的廚師,又不是他的私人女秘書!

  最近這陣子,他都在她工作之餘把她揪到他的書房,丟給她一些奇奇怪怪的文件讓她去分類,雖然並不難,可做起來卻很費心,因為每種文件不但要按類型歸類,還要作好記錄免得搞混掉。

  她是看不懂那些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數字究竟代表什麼,也看不懂上頭的專業術語是什麼意思,她只知道他在公報私仇,想盡一切辦法讓她生不如死。

  「別在我面前露出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樣,會影響我一下午的好心情。」

  「你的好心情不該建立在別人無盡的痛苦上,這樣做是不對的。」

  已經走進書房的他回頭睨了她一眼,「我的心情不好,要被我操練的人心情就會更加不好。」

  「被你操練的人心情已經壞到怨氣上升不少了。」

  「我不介意讓那個數值再提升。」

  桑水蘭嘴巴一扁,哀怨的瞪了他一眼,「公報私仇……早晚會被驢踢死。」

  倪辰慢條斯理的拿出手機,笑容滿面的問:「你說我把這個東西傳到網路上怎麼樣?」

  她心跳了下,急忙撲過去擺\出求饒的姿態,「如果我不盡心盡力完成少爺您吩咐給我的工作,被驢踢死的人就會變成我。」

  他滿意了,優雅的將手機放回口袋,指了指書房裡的一張小桌子,「下午三點前,把我交給你的事情做好。如果你做不好,我的心情就會變得很不好,我的心情變得很不好,有人就會倒大霉了。」

  嗚……是誰說倪家三少爺爾雅斯文,還被譽為上流社會最完美、最紳士、最值得女人傾心的白馬王子?

  哼!都是騙人的!

  桑水蘭在心底怒罵,說出這種話的人肯定沒見識過這位少爺的真面目。

  她哀怨的走到桌子前,看著上面堆滿凌亂的文件,這都是昨天被她遺留下來、未完成的部分。

  認命的嘆了口氣,她坐下來開始整理。

  不遠處的倪辰則坐在舒服的皮椅內,也開始對著電腦認真工作。

  一邊整理著東西,桑水蘭一邊偷瞄不遠處的男人,多日來的相處,她對倪辰有了初步的了解。

  在外人面前,他是一個舉止優雅、言行得體的貴公子,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表現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可是在這之中,他身上卻又有股淡淡的冷漠。

  日子久了,她明白他絕對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得體的言行其實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另類孤傲。這種人不得罪還好,一旦得罪了他,通常都不會有好下場。

  「看夠了嗎?」

  在她沉浸於自己的思緒時,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她手一抖,剛剛整理好的東西差點又被自己弄亂。

  「偷看別人的行為非常不禮貌。」

  「我……我是正大光明的看。」

  「那我要不要正大光明的在今後的日子裡繼續虐待你?」

  「你終於承認是在虐待我了?」

  倪辰哼笑一聲,「你都敢明目張膽侵犯主子了,我為什麼不敢對你施以懲罰?」

  「都說了我當時出於夢遊狀態。」

  「那我要不要把你送去精神科檢查一下,看你夢遊究竟是真是假?」

  她再度垮下小臉,「好,你……你繼續虐待我吧。」

  被她無可奈何的模樣逗笑,他點頭道:「我會如你所願的。」

  卑鄙無恥兼下流!她懊惱不已,在心中將他罵過一回後,才低下頭繼續認真地將文件分類做記錄,越做卻越對這些東西究竟是幹麼用的感到困惑。

  「你手裡的那些資料標注著各家公司盈利或虧損的數據,想要有精準的投資眼光,前面的準備工作一定要做得徹底。」她在心底腹誹的時候,他彷彿有讀心能力,開口解釋化解了她心理的疑惑。

  她茫然的抬起頭,有些不敢相信,「投資眼光?你要搞投資?」

  他挑了下眉,「你不知道我有一家屬於自己的投資公司嗎?」

  她瞪圓雙眼,「我以為你只是個靠家裡作威作福的二世祖。」話說完,她成功\從他臉上看到一閃即逝的危險氣息。

  冤枉啊,畢竟他看起來年紀不大,也就大學剛畢業沒多久的樣子,而像這種有錢人家的小孩,通常不是會為了工作而煩惱的,況且他很少出門,就算出門也很快便回來,所以在她的認知裡,從來沒把事業和他畫上等號。

  被一口咬定是靠家裡接濟的某二世祖陰惻惻的笑了笑,「我會讓你因為自己這個愚蠢的猜測付出代價。」

  結果,一整個下午桑水蘭都在備受威脅的恐怖氣氛中度過,等到她拼了全力將他交待下來的工作完成後,他才慢吞吞走到她面前,遞給她一張數額不是很龐大卻已足夠讓她傻眼的支票。

  「這是被我操練的這些天來,你應得的薪水。」

  「咦?還有薪水可拿?」桑水蘭本以為自己被他抓著做白工,沒想到居然有錢可拿?!

  倪辰不冷不熱的笑了下,「我這個人向來很大方,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會以為我逼著你做白工。」

  積壓在心頭多日的委屈,頓時因為眼前的支票煙消雲散,可就在她開心盤算何時可將支票中的錢存到賬戶裡時,他接下來的話又徹底讓她陷入無盡的懊惱中。

  「原本我要給你的薪水比現在多十倍,不過可惜了,你那句『作威作福的二世祖』讓我臨時改變了注意,所以你只能拿這麼多。」

  成功\看到她懊悔不已的模樣後,倪辰心滿意足,帶著愉悅的心情走出了書房。

  ※ ※ ※

  某高級俱樂部的桌球室內,喬以琛和楚博南正「浴血奮戰」,廝殺得你死我活。

  坐在旁邊始終一聲不吭\的倪辰,懶懶地將身子埋在沙發裡,目不轉睛盯著手中一個設計精緻可愛的鑰匙圈。

  仔細一看,那鑰匙圈上有個很可愛的小包子,圓滾滾的,讓看到它的人都有種想要捏一把的慾望。

  倪辰的眼神非常專注,想起臨出門前他和爺爺下棋聊天,老人家難得一臉正經問他的事——

  「你是不是對那個總喜歡惹我生氣的小丫頭有什麼想法?」

  這話雖然是問句,但爺爺的語氣聽來卻異常堅定,那時他愣了一下,隨即四兩撥千斤道:「她的確是個有意思的女人。」

  「有意思到讓我的寶貝孫子動了心?」

  「爺爺,我只是說她這個人有意思,從來沒說自己對她有意思。」

  倪正德瞇著眼笑了笑,「那到底是有動心還是沒動心?」

  「這個答案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老爺子手中落下一子,準備將軍。

  「有多重要?」看著眼前的棋局,他猶豫著該如何讓爺爺輸得一敗塗地。

  「如果你對她沒想法,我想把她介紹給我朋友的孫子,對方不久前剛剛回國,想找媳婦生孩子。」說完,倪正德打量著孫子的臉色。

  倪辰的確如他所願的愣住了,手就這麼高高舉在半空中,遲遲未落子。

  他啜了口熱茶又道:「那丫頭雖然只是個小廚師,但性格單純,人又可愛直率,如果你對她沒動心,我來介紹給別人家當孫媳婦也不錯。」

  倪辰仍沒說話,雙眼盯著棋盤,似乎在研究棋局,過了半晌,他輕輕落下一子,將爺爺精心布置好的戰局打壞。

  見狀,倪正德氣得哇哇大叫,指著孫子嚷嚷:「你又使陰招?」

  倪辰站起身,不冷不熱的瞥了他一眼,「我不贊成。」

  倪老爺子一怔,傻傻的問:「你不贊成什麼?」

  已經走到門口的人輕飄飄丟下一句話:「不贊成您把我先逮到的獵物介紹給別人。」

  此話一出,輸了棋的老人突然哈哈大笑,原本鬱悶的心情一下子一掃而空。

  而明明贏了棋的人,反倒陷入無止境的糾結中。

  只要一想到那個小脫線可能要和別的男人雙宿雙飛,倪辰的心情就不知為何變得很糟。

  桌球戰結束,剛剛被喬以琛打得落花流水的楚博南,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們坐到倪辰身邊,就看他像被人勾走靈魂般,傻傻的坐著,雙眼無神地盯著那個小包子鑰匙圈。

  喬以琛連喊了好幾聲,都不見他有反應,直到楚博南一把將那個鑰匙圈搶走,倪辰才恍惚回神。

  「喂,別告訴我你突然愛上了這個包子?」楚博南說。

  倪辰瞪了他一眼,將鑰匙圈重新搶回來,「隨便搶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

  「一個鑰匙圈而已嘛……」楚博南咕噥一聲,好奇的指著鑰匙圈道:「我記得你原來用的是一個水晶豬吧,什麼時候換掉的?」

  倪辰沒搭理他。

  喬以琛玩味的打量著那個鑰匙圈,半晌後低聲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小包子很有某人的味道?」

  楚博南挑眉,突地恍然大悟。「那個桑水蘭?」

  這個名字被叫出來的時候,倪辰臉上總算多了幾分人類的表情。

  「肚子餓了,去吃飯吧。」他起身向外走。

  喬以琛和楚博南急忙追過去——

  「你該不會看上那個包子臉的小丫頭了吧?」

  「最近你真的很奇怪,忽然決定搬回大宅住,又換了當初瑤瑤送你的那隻水晶豬鑰匙圈,到底是怎樣?喂,別走那麼快嘛,大家都是哥們兒,有什麼不開心的,快點說出來讓我們開心開心……」

  什麼叫損友?這就是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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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5:51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喬以琛和楚博南這兩個人對桑水蘭來說並不陌生,雖然他們口口聲聲說是倪辰的同學兼死黨兼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可她還是在心底為他們下了定義——仗著家事為所欲為、囂張跋扈的太子黨羽。

  當然,這個定義她只敢在心底腹誹,因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她也沒膽子當著倪辰的面把話說出來。

  兩天前,倪老爺子接到一通老友打來的電話,約他去某個私人小島聚會,因此老人家開心得馬上吩咐傭人打點行李,定了當晚的機票連夜飛到地球另一端。

  不過,偌大的倪家並沒有因為主人離去而冷清,隔天傍晚,喬以琛和楚博南便以和倪辰討論公事的理由,堂而皇之的闖進來。

  對於兩個不速之客,倪辰顯得非常抗拒,這兩個傢伙擺\明對他家小廚娘十分感興趣,從一踏進倪家大門的那刻起,便纏著桑水蘭問東問西聊個沒完。

  由於很快就到晚餐\時間,兩人便厚著臉皮的提出要留在這裡用餐\,而身為倪家小廚娘的桑水蘭也沒有多想,反正不管家裡有沒有客人,時間到了她都該去廚房為主人們準備餐\點。

  結果怎知她炒出來的幾道菜才剛端到桌上,就被兩個不速之客以秋風掃落葉般的速度清空,令饑腸轆轆卻還沒來得及動筷的倪辰非常懊惱。

  這裡是他的家,他居然淪落到餓肚子的下場?!

  其實這不能怪他倆沒有身為客人的禮貌,實在是桑水蘭的菜做的太好吃,美味當前的時候,人們總是會失去理智。

  並且他們也很眼紅,眼紅這麼個妙人兒,居然是倪家的廚師而不是他們家裡的。

  所以,為了報復倪辰這小子獨吃美食,兩人便不客氣地搶了本來屬於他的那一份,還把桑水蘭精心準備的水果拼盤和紅豆湯也消滅得一滴不剩。

  看他們這種很有可能不小心把自己撐死的吃法,桑水蘭忍不住小小聲道:「晚上吃太多東西會消化不良的。」

  「不要緊,就讓我們沉淪在這美食的誘惑中吧。」說著,這兩人還非常不要臉的將擺\在倪辰面前的水果羹也一併搶走。

  倪辰無奈,眼看他們因為吃太多一連打了好幾個飽嗝,他終於忍無可忍的問:「你們兩個到底是來幹麼的?」

  「討論公事為主,品嘗美食為輔。」答話的人非常大言不慚。

  「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只要按照我提供的數據和對方談判就可以。」

  「阿辰,雖然你是公司主要決策人,但有句話說得好——金錢是永遠也賺不完的,你又何必急著一個人做完它,等我們一起討論也不遲啊?」

  倪辰眉一蹙。他不是急,他只是想將這兩個混蛋趕出倪家大門。

  可惜兩個混蛋明顯感受不到他的逐客之意,因他們有幸嘗過桑水蘭親自做的菜後,從此便害上了「相思病」。

  尤其是身為酒店業小開的楚博南,因為家族生意的緣故,吃過的美食幾乎可用「不計其數」來形容,但在吃過她的手藝後,他當下推翻自己以為再無珍品的理論。

  如果以前被他當作美食的東西可以稱之為珍品,那麼她做出來的菜就是珍品中的極品。

  如今有幸再次嘗到極品,他怎麼會輕易離開?

  「小蘭蘭……」毫無形象打了個飽嗝的楚博南,拿餐\巾擦了擦嘴道。

  被叫做「小蘭蘭」,桑水蘭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大大的寒顫。

  至於倪辰則很快板起臉,露出陰鬱的神情。

  沒看到倪辰向自己投過來的危險目光,楚博南露出自認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討好的湊到她面前,舉起三個手指。「我出比這裡高三倍的價錢,來我們家給我當私人廚師吧。」

  話音剛落,喬以琛也湊到她身邊,伸出四個手指無比認真道:「我出四倍價錢。」

  「四倍半!」

  「五倍!」

  就在兩人爭先恐後的競價時,倪辰老神在在吩咐家裡的傭人,「時間很晚了,送客!」

  「阿辰,現在還不到九點……」喬以琛低叫。

  「而且我們只吃到晚餐\,還沒吃過宵夜。」楚博南已開始覬覦接下來的那頓美食。

  「其實,我們已經決定明天的早午晚三餐\也一併在這裡解決了。」喬以琛大言不慚的說。

  楚博南接著附和,「我知道你擔心我們晚上開車會很危險,所以你臥室隔壁的客房我剛剛先讓傭人去打掃了,今天晚上我就會住進去。」

  喬以琛跟進,「隔壁的隔壁屬於我的……」

  最後,事實證明當無恥遇到凍死人的冷漠時,勝利的一方還是後者,喬以琛和楚博南不一會便被趕出倪家大宅,臨走前還誇張的死命扒著門板,大聲嚷嚷還會再回來。

  倪辰撫著微微抽痛的額頭送客回來,就看到桑水蘭在客廳數著手指頭小聲唸著。

  「你在唸什麼?」

  她認真道:「我現在的薪水是每個月七萬五,五倍就是三十七萬五,如果我每個月都能賺三十七萬五,那麼一年下來就是四百五十萬,省吃儉用再加上銀行利息……」完全沒注意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她突然拍手笑了一下,「那我豈不是很快就可以完成我爸的遺願?」

  她說完回過神,就見倪辰正垂著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嚇得她渾身一抖,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好似有些得意忘形了。

  「你想跳槽?」

  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嚇得倒退一步,她忙不迭用力搖頭,拼命否認,「我……我只是作作白日夢。」

  他點點頭,陰鬱的笑容慢慢轉為柔和,「算你還有自知之明。本少爺餓了,去做飯給我吃。」

  「做飯?可是晚飯不是才剛剛吃過嗎?」

  「晚飯的確剛剛吃過,但我那一份很不幸被人給搶走了。」

  桑水蘭哀怨的再次到廚房替倪少爺洗手作羹湯,她一邊挑菜洗菜,一邊忍不住小聲抱怨,「我到底在怕什麼?人家肯出五倍工錢給我……是五倍耶!」

  「就算他們出十倍價錢,你也不要答應。」

  奶聲奶氣的嗓音突然在耳邊出現,讓桑水蘭嚇了一跳。看清喜娃居然不知何時坐在自己身後時,她心有餘悸的拍拍飽受驚嚇的心臟。

  「你怎麼來了?你最近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次數真是越來越頻繁了。」

  喜娃咧著小嘴嘿嘿直笑,「因為我有預感,我重新做人的日子不遠了。」說著,他還很曖昧的朝她眨眨眼。「如果你可以快點嫁給我未來老爸,快點懷上娃娃,說不定我很快就能叫你一聲老媽。」

  「臭喜娃!整天就會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哦,你知不知道靈魂與靈魂間都有波長?自從你和我未來老爸住在一起後,我發現你們兩人的靈魂波長居然很契合。」

  「誰和他住在一起了?」桑水蘭因為這小娃娃的話而面紅耳赤。

  「同住一個屋簷下也算。」小傢伙眨眨天真無邪的大眼,「難道你不喜歡我未來老爸嗎?他長得那麼帥,又很有風度,最重要的是他這人一點都不花心。」

  他向她湊近幾分,看著她繼續說:「而且和你相處這麼久,我發現你這個人除了呆一點、傻一點、偶爾會脫線外,其實各方面都很符合當我老媽的條件。」

  她被他的話氣得臉色一白,「我呆、我傻……我脫線?」

  「原來你這麼有自知之明?」

  突然出現的聲音,再次讓桑水蘭嚇一跳,她正在剝菜的手嚇得一抖,手中的菜險些掉到地上,幸好他及時將菜接住,重新遞回她手裡。

  倪辰目光灼灼,盯著她略顯慌亂的眼神,「你在和誰講話?」

  她拼命搖頭,「我……我剛剛有講話嗎?」

  他笑了笑,目光在寬敞的廚房裡四處梭巡一圈。

  小喜娃眨著無辜大眼,就站在廚房的台子上和他四目相對,可是他根本感覺不到小傢伙的存在,這讓喜娃倍感沮喪。

  他委屈的扁著嘴,跑到桑水蘭身邊撒嬌,「你快點嫁給我老爸,快點把我生出來啦。」

  桑水蘭氣得想「殺鬼」了,這死小鬼擺\明想要害她變成倪辰眼中的神經病。

  倪辰在看了一圈毫無所獲後,淡然地對她道:「你是不是隱瞞我什麼事?」

  她立刻搖頭。

  他向她靠近一些,修長的大手輕輕將她額前髮絲向後攏了攏,聲音無比輕柔道:「為什麼你的嘴一定要這麼硬呢?」

  她因他突然靠近,身體頓時一僵,當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臉頰時,她耳尖也不由自主的再次紅了起來。

  這不是她第一次和他如此近距離的相處,可無論多少次,他俊美容貌帶給她的壓迫感都讓她無力承受。

  她不知道自己對他究竟抱有什麼想法,在有些怕他的同時,她也無法否認自己真的很欣賞這樣一個謫仙般的男人,他起初被她斷定為是靠著祖業庇佑的二世祖,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明白他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她已經不只一次從李管家那裡聽聞倪辰從小到大的豐功\偉業,這個男人明明可以站在世界的頂端,卻聰明地用淡漠和冷靜來掩飾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華,比起大多數富家公子哥有種種惡習、不思上進,倪辰真是優秀太多了。

  面對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她能有的只是欣賞和崇拜,至於將他據為己有這種不自量力的想法,她是半點也不敢有。

  「如果你實在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你,不過等你想說的時候,記得一定要坦白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訴我。」

  知道倪辰高大的身影離開廚房,桑水蘭還傻傻站在原地,捏著那把快被抓爛的菜葉久久不能回神。

  坐在一邊的喜娃,肥嫩嫩的小手撐著下巴輕嘆一口氣,「唉,苦了我老爸,居然喜歡上你這麼一個粗神經,愛情真是個惱人的東西啊。」

  ※ ※ ※

  和倪辰從小一起長大的,除了喬以琛和楚博南外,還有一個與他們年紀、家世背景皆相仿、容貌秀麗且打扮時尚的美女宋瑤瑤。

  宋瑤瑤是家裡的麼女,上面還有一個長她十多歲的大哥,以及一個早已嫁到國外的姐姐。因為宋母懷她時已是高齡四十二歲,所以對於中年得來的這個小女兒,宋家上下全都寶貝得不像話。

  況且,宋瑤瑤的確有惹人疼的本錢,不但容貌承襲了宋家父母的優點,就連頭腦也聰明得很,成績名列前茅,為人熱情開朗,能言善道,非常有組織和號召能力。

  能夠與倪辰等人結為好友,也是因為她身上沒有一般千金矯揉造作、裝腔作勢的姿態,只有討人喜歡的直率和陽光,再加上宋喬兩家有些許\親戚關係,所以她自然便與倪辰等人打成一片。

  半年前,畢了業的宋瑤瑤突然喜歡上攝影,便學著電視裡那些藝術家,背著相機開始了她的藝術人生流浪之旅。每到一個地方,她都會將自己拍下的照片發到倪辰等人的電子郵箱,和他們分享自己所見的風景。

  就這樣在外面飄蕩了半年,宋家這位小姐終於嘗夠流浪的滋味,買了張頭等艙機票,連夜從密蘇裡州飛回台北。

  回台北後第二天,她立刻打電話聯繫幾個好友,當從楚博南口中得知一向喜歡獨居的倪辰居然回到倪家大宅居住時,她便興匆匆的和其他兩人再次闖進倪宅。

  她喜歡倪辰這已經是公開的事實,而在喬以琛和楚博南眼中,如果有朝一日倪辰真的娶妻生子,宋瑤瑤也絕對是成為倪家三少奶奶的不二人選,畢竟兩人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再適合也不過。

  只是大家現在還年輕,結婚生子這種事目前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就連宋瑤瑤本人也覺得自己才二十三歲,根本不急著嫁作人婦。

  就她的了解,倪辰是個很有原則的男人,優雅形容、淡漠內斂,他不像喬以琛或楚博南那樣,見到美女便化身花花公子一頭撲過去,玩過之後又拍拍屁股轉身走人,他很尊重別人,更尊重感情,所以這樣的男人令宋瑤瑤在喜歡他的同時,也對他非常放心。

  這日,她帶著禮物跑到倪家大宅,看到日思夜想的男人時,便像隻小花蝴蝶一樣飛撲過去,抱住倪辰就在他俊俏的臉上親下一記。

  跟在她後面的兩個男人笑著調侃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瑤瑤每次都將香吻送給阿辰,我們兩個卻只能望著美女投入他人懷抱而暗自興嘆。」

  摟著倪辰又親又吻的宋瑤瑤,毫無愧\疚的回頭衝著兩人做了個大鬼臉,親暱地拉著倪辰的手,嚷著要給大家發禮物。

  倪辰被她拖到沙發上坐下來,手指卻不著痕跡地將她印在他頰邊的唇蜜擦掉。

  這個小動作雖然很細緻,可還是被宋瑤瑤發現了。

  她有些不滿的嘟了嘟嘴,但從小到大都不太敢在倪辰面前放肆的她,到底還是沒說什麼,只將隨身帶來的禮物分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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