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筆記／台灣人的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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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蔡惠萍】
2014.09.18 01:20 am

二○一二年，大陸媒體一句「台灣最美的風景是人」，讓台灣社會津津樂道，經過兩年來的自我催化，不少人甚至已然相信，台灣人是世界最美麗的風景。因而，近來的台灣餿水油事件，許多人喟嘆，台灣人原本的敦厚純樸到哪裡去了？

再美的風景，也不免有藏汙納垢處；再敦厚純樸的台灣人，可能也還帶著尚未被淘汰的惡質基因，這是我們必須面對的現實。

台灣餿水油不是今年才出現的時髦玩意兒。因為35年前，餿水油就已在台灣現蹤，而在查獲當時，這些惡心的劣質油品至少已在市面流通十年。

35年前後，兩起餿水油事件，只是單一個案？還是餿水油文化從來沒在台灣斷根過？我們不得而知。但是在這35年間，有許多你我並不陌生的場景。

有農民種菜，會分「自家吃的」跟「賣給別人吃的」；使用塑化劑製作食品添加物的商人，宣稱只是遵循長久以來的做法，不會傷害人體，卻要自己小孩在外只喝白開水，不准喝市面飲料。

套句同樣是你我熟悉的俗諺，就是「別人的孩子死不了」。這種自私、貪小便宜，「只顧自己、不在乎他人」的心態，到底是台灣社會進化過程中的擦槍走火？抑或根本就是這個新興移民社會的劣質基因？

大陸開放人民出國觀光後，陸客不論是在國外或來台旅遊，常爆發一些為人詬病的亂象，包括在飛機上以及公共場域大聲喧嚷、私自帶走飯店毛巾寢具、在風景區刻字、插隊等，常成媒體報導的熱門議題。不健忘的台灣人應該還記得，卅多年前台灣剛開放出國觀光時，這些也都是台灣遊客的招牌行為；台灣現在之所以能嘲笑陸客，也不過就是比對岸早廿多年出國開洋葷「親炙」文明的結果。

但即使是早「進化」廿年，我們也還是可看到，住宿日本那須町溫泉旅館的台灣旅客，把旅社紙門當「戳戳樂」，讓旅館主人欲哭無淚；也有台灣旅客到琉球那霸石垣島租車，不慎肇事車損，卻偷偷溜回台灣，搞到當地租車業者醞釀拒租台灣遊客。

最近伴隨餿水油的另一個熱門話題，是到餅店退餅的氣憤民眾，指著店員痛罵，甚至要求店員吃下「餿水餅」，忘卻店員也有人權、尊嚴。「一塊餅把台灣人打回原形」的網路文章暴紅，但把台灣人打回原形的，又何只一塊餅？搶不到買一送一的燒肉折價券，照樣可以讓人氣急敗壞對著不斷道歉打躬作揖的店員破口大罵。

近廿年來，台灣的文明程度確實是大躍進；但比起日本、北歐，我們的公民素質，仍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台灣人要成為世界上「最美的風景」，要更努力，不能只是自我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