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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mi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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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雪后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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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7:12 PM |只看该作者
  阿雪轉變臉色,她不是噴火龍,她是雪后,所以凝起眉目,冷淡地說道:「就算賀青珩對我不忠,但第一,他沒有找人來綁架我;第二,他是幫我這個無能的負責人讓公司賺大錢的重要人物,我損失不起他;既然損失不起、對他巴結幾分又如何?第三,說不定我會和他舊情復燃,屆時輪到我當小三,把江瑀棻的老公搶回來,成為最終的勝利者呢。我只是不明白,我好不好心、和他親不親近,跟你……有什麼關係?」

  說完,她和賀青珩一樣挑釁他,手指勾起粉色水晶項鏈。招桃花嗎?她就給它天天戴,看看自己能不能變成桃樹,春風一吹、桃花開滿園。

  他吸氣、呼氣,聲音很大,好像他鼻子上面裝了打氧機。

  他瞪她,久久不說話。見他無語,阿雪轉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按下內線、擴音鍵,刻意再惹他發一回火氣。

  「喂。」

  賀青珩的聲音傳來,品駽的眉頭鎖得更緊。

  「你剛剛提的,吃飯那件事……」

  「怎樣,有空嗎?」

  「這兩天不行,星期天好不好?我們約中午。」

  她想順便逛逛百貨公司,給阿敘那隻小狼狗買件羽絨衣。冬天快到了,紐約的大雪可是會凍人的。

  「可以啊,我去……」

  品駽再忍耐不住了,喀地,很沒品地將電話掛掉。阿雪抬頭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

  「所以你也明白,你正在剝奪我的人身自由權?」

  「我不剝奪你的自由,除了賀青珩,你可以跟任何一個人親近。如果你在意的是一個可以幫公司賺錢的人,我來。」

  他來?有沒有說錯,他有自己的公司要顧,一個星期只能在藍氏上三天班,他當自己是無敵超人?

  她嘆氣,「你別做無聊事了,我和賀青珩之間與你無關。」

  「當然跟我有關係。」

  「有什麼關係?」

  「因為我喜歡你、我要追求你,我已經錯過你一次,不想再錯過你第二回!」一口氣,他把滿肚子心願全掏出。

  什……麼?阿雪發傻。

  他不在乎她是二手貨?他不介意她與他的母親是敵對立場?而且,他身邊不是還有一隻小麻雀在等候?他……

  「你、你……說……」

  她Lag了,阿雪緩緩抬起僵硬的脖子,緩緩看向眼前的男人,緩緩地試圖對他的話做出正確反應。然後,一個不在預料中的吻落下,她的心被強力電流擊中……

  ※ ※ ※

  那是,她的……初吻。

  她在發呆三十秒後,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出正確回應。

  她只會習慣性地掛起雪后的面孔,冷淡地問:「你想和我談戀愛?」

  她的口氣很理智,雖然腦袋裡跟理智有關的那個區塊,已經徹底被砸爛。

  他不知道是吻得很爽還是怎地,竟無視於她的冷淡,熱情地迎向她,並且笑咪咪回答:「是啊,懷疑嗎?」

  她當然懷疑,在她的觀念裡,她認為這意謂著下一步就是如膠似漆、感覺良好,再下一步就是手到擒來,接在後頭的則是背叛、反目、分手……

  她認為所有的感情都會以這種方式做結束,至於那些一輩子不離不棄的愛侶,他們的前世大概是「羅密歐與茱麗葉」或「梁山伯與祝英台」吧,因為得來不易,才守得比別人長久。

  她和品駽不會是羅茱或梁祝,所以愛情還真的不必了。

  但在她準備講幾句刻薄話,企圖打消他突如其來的念頭時,他下定決心的認真表情阻止了她。他說:「放心,我會讓你了解什麼是真正的戀愛。」

  他強調「真正」兩個字,彷彿要對比出賀青珩給她的愛不夠純正,唯有自己對她的付出才算真正的愛。

  然後,自從那天起,品駽就開始和她談「戀愛」了。

  每天晚上,他都躺到她的床上。

  因為阿雪不再是萬般不計較的幼兒,同樣的故事已經滿足不了她的胃口,於是他的故事變得多元化了起來。

  故事從他在孤兒院裡的生活開始,全是一篇篇的心酸血淚\史,於是她有點明白,為什麼人家待他兩分好,他就會卯足全力、回饋對方。所以他對四姑姑是那樣,對小麻雀也那樣。

  他說,當年正在成長中的自己很容易饑餓,常常餓得頭昏眼花,而小麻雀對他很好,老把自己的飯分他一大半。

  聽到這裡,阿雪很高興,因為對他而言,小麻雀和四姑姑都一樣,都歸類於「恩人」那部分,更高興的是,他對小麻雀除了兄妹情之外,再沒有其他。

  說完孤兒院,他又講起初進藍家的心情。然後,意外地,她得知,原來他喜歡她……不是一年、兩年的事。

  他說:「原本我打算在念完書回國後,正式追求你,不管這舉動會不會引出你那些表哥、表姐們的刻薄話,我都決定要這麼做。」對他而言,驕傲自尊和藍伊雪相比,他選擇後者。

  阿雪問:「你確定自己喜歡的是藍伊雪,而不是藍歷評留下的巨大財富?」

  他沒有因為阿雪的話板起臉孔,反而溫和解釋,「這就是我在美國時那麼拼命的主因,我一面念書、一面組公司,我想要擁有和你旗鼓相當的財力,我並不介意落人口實,但介意你用特殊眼光看我。」

  「我計劃用那一成六的股票當聘金,把你娶進門,我樂意和你去辦夫妻財產分開制,舅舅的錢是你的,我不會動它半分。」

  之後,他講起美國的求學生活。他說自己沒心情交女朋友,因為工作和學業占去了他所有的時間,每天睡滿六小時對於那時的他而言是很奢侈的事。誰知道,在他完成學業前夕,竟然接到她要嫁人的消息。

  他說:「之後,我拼死拼活把論文完成,還上網調查所有關於賀青珩的資料。我告訴自己,如果他有一點點不好,如果你有一點點的不樂意,我都會阻止你走進那個婚姻,可惜,他是個無懈可擊的對手,如果我早知道他和江瑀棻……」

  講到這裡,他面目猙獰,枕在她腦後的手臂肌肉發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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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7:12 PM |只看该作者
 阿雪笑著轉移話題。「因此我可以下這樣的結論嗎?」

  「怎樣的結論?」

  「你和小麻雀沒有一腿?」

  「你在想什麼,我講過很多次,她只是妹妹。」

  「你也說我是你妹妹。」

  「那是因為……」他嘆口氣續道:「之前是因為我太窮而你太小,除了兄妹,我不能有別的立場。」

  「之後呢?」

  「之後你嫁給別人,我想待在你身邊,卻不想給你帶來負面影響,而兄妹是在一起的最好身份。」

  「我離婚後呢?」

  「帶你回家後,我想你剛離婚,不願意給你太大的壓力……」

  這個溫吞的男人啦,如果不是賀青珩對他的刺激太大,或許\他真的會按部就班慢慢來?阿雪苦笑。

  以上,是他們晚上的戀愛行程。

  有沒有用?應該有,他不間斷的溝通,讓堅信「戀愛的最後一步是分手」的阿雪,產生動搖。

  再談談兩人白天的戀愛行程。

  品駽很忙,但再忙也不會讓阿雪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因此除了藍氏裡頭有阿雪的辦公桌,他自己的公司裡頭也有一塊阿雪的辦公區。

  說實話,她喜歡品駽的公司甚於藍氏,因為他選擇的事業是所有女人都會喜歡的。品駽代理了美國的幾家服飾品牌,現在在百貨公司裡都有相當好的業績。新的一年,他打算開始培養台灣的本土設計師。他信誓旦旦,給他十年,他的公司規模將遠遠超越藍氏。

  聽見這種誓言,阿雪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不過有一點倒是讓她挺樂的,因為品駽的公司裡,只有藍伊雪的位置,沒有小麻雀的座位。換言之,她可以順理成章、一個星期黏他七天,而小麻雀只有三天的份。

  這種贏沒什麼大意義,但就是能讓阿雪心情愉悅。

  一天一天過去,她開始相信戀愛也會出現好結果。一天一天過去,她漸漸放任自己全心享受品駽的付出。真正的愛情啊……原來不必做太多的事,就能讓兩人同時感到幸福。

  ※ ※ ※

  賀青樺又送花來了,這次是他本人親送,送到阿雪家。

  看見他,小麻雀樂得很,連忙打開門,把賀青樺迎進來。她通報阿雪,又送茶切水果,盡其所能地熱情招待。

  接著,阿雪下樓,品駽也跟著下樓,早該退場的小麻雀卻不想離開,她走到廚房和客廳中間的通道,偷窺三人的互動。

  賀青樺想向前一步,卻讓品駽搶先,擋在他和阿雪中間。

  「阿雪,今天是假日,你有沒有空?」他側著臉,對品駽身後的阿雪說話。

  「有事嗎?」回答的是品駽,但賀青樺假裝沒看見中間的第三人。

  「我爸媽很想你,想邀你到我們家坐坐。」

  「很抱歉她沒空,今天我們要去……陽明山,對不對?」說完,他轉頭問阿雪。

  有嗎?有這個計劃嗎?為什麼三秒鐘之前,她不知道?

  「這樣啊,阿雪的哥哥,可不可以麻煩你稍微讓開,我想送花給阿雪。」

  他把「哥哥」兩字講得特別大聲,提醒品駽注意自己的身份。

  「對不起,阿雪的小叔。阿雪對花粉過敏,如果不是太麻煩的話,請你出去的時候,順便把花帶走。」品駽不客氣,也跟著加大音量地發出「小叔」兩個字。

  阿雪聽了好笑,溫柔的品駽也有同人針鋒相對的時候。這就對了,當老闆的哪能一味地放軟,這樣容易被員工吃死。

  「容我通知你一聲,我不是阿雪的小叔。她已經和我哥哥離婚了,而我,正準備追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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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7:12 PM |只看该作者
  說完,他繞過品駽,硬要把鮮花往阿雪身前送,但阿雪還沒接穩,就讓品駽單手抄走。哇,他在美國時是不是打過NBA?

  「很好,那麼我也通知你,我不是阿雪的哥哥,很多年前就不是了。現在我和她,已經正式交往。」

  說完,品駽惡意地抽出一朵玫瑰,撕下一片花辦。「阿雪愛你、阿雪不愛你、阿雪愛你、阿雪不愛你……」他沒耐心一辦一辦地撕,後來乾脆一撮一撮地撕,最後花蕊連同花瓣一口氣扯了下來,那時他恰好念到「阿雪不愛你」。

  他把剩下兩片葉子的花梗塞到賀青樺手中,冷笑著說:「很抱歉,你也看見了,她並不愛你。」

  看到這裡,阿雪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她笑得前仆後仰,像喉嚨被掐住的雞一樣,品駽瞪了她一眼,連好看的花美男先生也對她擺\臉色。

  她走到兩人中間,一手推開一個,拉大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距離。

  她先對賀青樺說:「你是不是想要試試看,追求女人是什麼滋味?」

  「什麼意思?」

  「我猜,你的問題是因為女人拼命送上門,可偏偏你喜歡追逐狩獵的刺激感覺,才會找上對你沒好臉色的我。好,我同意,讓你當我的候補人選。等藍品駽繼你哥哥之後拋棄我,我一定二話不說、絕不討價還價,馬上和你上法院登記結婚。」

  他斜過目光瞄了品駽幾眼,問:「你覺得他可以撐多久?」

  阿雪敲敲額頭,還真的思考起來。品駽看不過去,扯下她的手,對賀青樺說:「你不必等,我保證你等不到那一天。」

  賀青樺回望阿雪,她則聳聳肩說:「話是他說的,我沒有意見。」

  「阿雪,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見她不解,他續道:「寧願相信小鬼,也別相信男人破嘴。」

  阿雪又被他惹笑,笑得花枝亂顫。如果不是他們的表情嚴肅,她真會以為他們在聯手演喜劇。

  「說的好,破嘴男。請你盡快咬著你的破玫瑰離開吧。」品駽失了耐心,他用手指推了推賀青樺。

  這回賀青樺略居下風,於是他離開了,不過沒咬走他的破玫瑰。

  在門叩一聲地關上後,阿雪也抽出一枝玫瑰,學著品駽的動作,「我不愛你、我愛你、我不愛你、我愛你……」

  她也在把玫瑰花辦整個拆掉時,拋出「我不愛你」,然後將剩下一片葉子的花梗遞到他面前。

  品駽揚揚眉,笑著拔掉最後一片葉子說:「你愛我。」

  現在,她終於知道人類的臉皮可以厚到什麼程度了,阿雪甩開空梗,再次聳肩。「走吧,時間不早了,要去陽明山的話,動作得快。」

  他走到門邊,拿出鑰匙在她面前甩兩下,「夠快了吧。」

  「希望下次有這種計劃的話,能夠盡快通知我。」

  「通知你,就不算驚喜。」

  「這個算驚喜嗎?」

  「當然算。」

  「多大的驚喜?」

  「像……賀青樺聽見我們已經正式交往時,所受的驚嚇那麼大。」

  那時,賀青樺一眼大、一眼小,小的那一眼還微微顫抖著,嘴巴硬得像卡彈,好像盜墓者找到古墳,樂得要死,拼了老命猛挖,沒想到古董沒挖到,卻挖出僵屍似的。

  「你看見了?」

  講到這裡,阿雪又大笑。這些年來,她沒有這樣放鬆臉部肌肉大笑過,通常她使出的是冷笑功\居多。

  「看見了,他像被滷蛋梗到喉嚨,差點喘不過氣……」

  他們一面說,一面往外走的同時,小麻雀也從廚房的走道走出來。相同的滷蛋也卡在她的喉嚨中。她震驚、她惶恐,她的心像被誰狠狠地揍過。怎麼會,怎麼可能……那麼短的時間內,他們竟已經正式交往?

  兩道細細的眉毛相聚,她溫柔臉龐掛上濃濃哀傷。他們走在一起了……她淚\水翻滾,心痛的感覺一陣一陣。

  憑什麼?一直陪在品駽哥身邊的人是她啊,是她照顧他三餐\、為他打理家庭、事業,她為他付出這麼多,他們是默契好到不行的兩個人……而藍伊雪根本沒為他做過什麼,她只會對他冷淡、刻薄,除了錢,她什麼都沒有。

  就連藍伊雪的姑姑們也說她是沒人性的女人,即便是賀青珩那樣的好男人,最終也會忍受不了她的啊。

  她不甘心、她要反擊,她不能坐視這一切在自己面前發生,她一定要……一定要尋到一個必勝契機。

第七章

  品駽是把阿雪拴在褲腰帶上談戀愛的。他好像怕誰搶走似的,非得從早盯到晚,尤其拿賀家兄弟當賊防,讓阿雪哭笑不得。

  基本上,他們白天一起上班,即使有時阿雪想睡懶覺,他也寧可把她扛進辦公室裡睡沙發,也不讓她單獨留在家裡面。他們一起吃三餐\、一起睡覺,雖然沒有做那種長被裡翻紅浪的激烈運動,但二十四小時的緊密相處,阿雪身上早已烙下無數標記,標記上寫著——品駽女友。

  品駽忙,忙得沒時間陪她逛街看電影,不過誰規定談戀愛需要那些程序?他們偏愛與眾不同。

  只要她煩心時,他投來一個溫暖笑臉;只要她想發脾氣時,有一個寬闊的胸膛收納她的任性;只要她在電腦前窩得腰酸背痛時,有雙溫柔的大掌按摩著她的肩頸……她便有了被愛的感覺。

  品駽用他的方法和阿雪談戀愛,而阿雪也愛上他的戀愛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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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7:12 PM |只看该作者
  冷漠,漸漸自她身上褪除,她越來越愛笑了。雖然,她微笑的對象只限於熟識人物,比方品駽、比方阿敘、比方——品駽最痛恨的賀家兄弟……

  ※ ※ ※

  安靜的會議室裡,業務部經理指著報表侃侃而談,他那自信的態度裡隱含著一絲驕傲。他的確有本事驕傲,可以在新一季的報表中開出這麼亮眼的成績,任何人都有權利把眼睛掛在頭頂。

  阿雪坐在品駽身邊,她望著電腦螢幕,一下一下地敲著鍵盤、點著滑鼠,開會很無聊,時間又冗長,幸好有電腦可以幫她排解寂寞。

  對於公司的高層員工而言,阿雪的存在已經不奇怪,他們知道她是幕後老闆、公司真正的負責人;對於一般員工來說,阿雪是董事長的前妻、藍副理的現任女友;總之,在眾人的心目中,她是在男人面前很吃得開的女生。

  至於為什麼吃得開,就很難解釋了。

  大多數的時間裡,她表現得冷冷的、不太理人,一副脾氣很差的千金小姐模樣。所以某些對她的美貌感覺礙眼的女生,還會在她背後嘲諷:「沒辦法啊,誰讓她有錢有勢。娶了她,可以一輩子免奮鬥,有那個條件,誰都是吃得開的女人。」

  若問,阿雪有沒有聽過這些話?當然有,而她是怎麼對付那些人的?

  阿雪走到她們面前,冷笑道:「知不知道台南市有間歷史悠久的武廟?那邊的註生娘娘很靈,每逢初一、十五,準備好鮮花素果誠心祭拜。以你們的年紀……現代女性的平均壽命是八十二歲,你們還有四十年的時間可以去拜,也許\看在你們態度夠虔誠的份上,下輩子會替你們安排個富爸爸。」

  重點當然不是註生娘娘或富爸爸,而是那群分明只有二、三十歲的女人,硬是被她冠上四十歲高齡,誰不火大。

  她不介意四處點火,而品駽也不介意四處幫她滅火,因為他的原則是——阿雪招惹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去招惹賀家兄弟。

  會議終於開完,在賀青珩一句散會後,經理們紛紛離開座位。

  阿雪很忙,沒注意到賀青珩射向她,卻被品駽攔下的目光,也沒發覺她的四姑姑不在會場,更沒留意就在十分鐘前,她身邊的藍品駽已被正式任命為總經理。

  品駽看她一眼,阿雪還沒忙完,於是他打開會議記錄,等她「工作」結束。

  二十分鐘後,她伸伸懶腰,而他放下文件,走到她背後,輕輕捏按她的肩膀。

  她滿足地發出一聲嘆息聲,瞇著眼,笑道:「你找到自己的事業第二春了,想不想開一間按摩院?我當你的贊助人。」

  「不想,這項獨門技藝我只打算服務……」他湊近她耳邊,柔聲道:「我最心愛的女人。」

  哈,全世界的女人都無法抵抗甜言蜜語,聽了他這句「最心愛的女人」,她的骨頭幾乎酥了,全身毛細孔張開,大量吸取氧氣,讓她瞬間精神奕奕、充滿活力。她旋過椅子和他面對面,而他想也不想便俯下身,吻上她的唇。

  淡淡的吻隨著她的雙臂勾上他的頸子而加深,他捧起她的臉,從她的唇舌汲取專屬於自己的甜蜜。

  兩分鐘……或者更久,她不曉得,因為接吻會讓人短暫意識迷濛,也失去計算時間的能力。

  他鬆開懷抱,她則撫著胸大口大口地喘氣,那模樣實在稱不上是淑女。

  她對著傻望自己的品駽說:「你的吻技也太老練高超,實招吧,你從哪裡磨練而來的技巧?」

  「你是我第一個吻的女人。」他舉三指向天發誓。

  「說謊不打草稿。」

  她心裡明明是爽的,臉上偏是文風不動,讓人看不出心思,然而起伏不定的胸口,洩露了她的激動。

  「我沒說謊,不過我聽過一種說法。」

  「什麼說法?」

  「如果和自己接吻的那個人是你真心所愛的,那麼就算他的吻技拙劣到令人髮指,你也會因為心之所向,認定他吻技高超。」他笑著,勾起她的下巴,嗓音醇厚低沉,帶著惑人意志的性感。「所以藍伊雪,不要再否認了,你是愛我的。」

  有人用這種方法證明愛情的嗎?如果不是他的數學太強、證明題能力卓越,那麼就是他的胡扯邏輯好得嚇人。

  她的回答是哈哈兩聲。

  他不曉得,她早就已經不去否認愛他。

  「聽你的笑聲,似乎很不以為然,那麼……再證明一遍吧?」

  說完,未徵得她的同意,他又「證明」了一遍,這一遍仍然吻得她熱血沸騰、腦漿翻滾,若不是怕有人會突然闖入,說不定她會把他撲倒在地,上演限制級電影。

  待兩人理智再度回籠時,她喘得連坐都坐不穩,只好任他把自己抱在膝上,任自己軟綿綿地趴在他胸口。唉……她得承認,他的攻擊力至少有五千分。

  兩人相互依偎,環著他的腰,她微仰頭,視線所及是他若有所思的眼。

  他一下一下地撫著她的頭髮,半晌不開口。她曉得他心裡有事,但不能這樣耗著,再耗下去,小麻雀肯定要找到這裡。

  唉,說到那隻麻雀啊……最近,她對自己的敵意越來越明顯。

  但阿雪不想搭理,因為人家是他的「妹妹」呀,阿雪原想對她寬厚禮讓的,但小麻雀人前人後的極端表現實在讓人受不了。

  品駽是顆大太陽,只看得見光明面,照不到陰暗處,聽見阿雪的抱怨,他只會笑得滿臉燦爛,緊緊地擁住她說:「我很高興,你終於會為我吃醋。」

  然後……然後他們沉溺於親吻、纏綿,關於小麻雀之事哪會有下文?

  阿雪忘記自己是從哪裡聽來的,重點是那句話很有意思。它說——「當一個男人不愛你,你笑是錯、哭是錯、溫柔是錯、傲慢更是錯上加錯。」

  所以阿雪告訴自己別去在乎,因為品駽的愛情裡沒有小麻雀,因此任她怎麼努力揮動羽翼,也攪不亂一池春水。

  回歸正題。她隱約的感覺今天品駽心裡有事。

  她笑說:「剛剛我好忙。」

  「忙什麼?」他鬆開眉頭,搭腔。

  「我寄信給遠在美國的小狼狗,因為上次那隻死小狗嘲笑我的英文不行,所以我就給他寫了一大篇英文信,裡面還用外國髒話罵他的金髮女友,告訴她,我們台灣的搖頭丸比曼陀珠更泛濫。」

  有嗎?他笑問:「為什麼要用搖頭丸攻擊番邦女子?」

  「她是個毒犯。」

  品駽笑了,笑得嘴唇開開,她似乎成功\地消滅了他的惱人心事。「還有呢?」

  「我上網買了一套餐\具,是法藍瓷的,我喜歡它上頭的蘭花。」

  「用那麼貴的東西吃飯,太浪費,它是藝術品。」

  「不管是不是藝術品,重點是它要能讓使用的人感到心情愉快。」

  品駽點頭同意。「我還以為你在操作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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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7:13 PM |只看该作者
  「我是啊。」

  「賺還是賠?」

  「我出手還能賠?」

  「賺多少?」

  「不多,買不了帝寶,但是可以買它對面巷子裡的小套房。」

  「才幾個小時耶,你那麼會賺,我要怎麼拼命,才能趕得上你?」

  「你死心吧,我是錢滾錢,比你用腦袋、用體力賺錢輕鬆得多。放心,你認輸,我保證不用鄙夷的眼光看待你銀行存摺裡的數字。」

  他大笑,又緊緊地摟了她一回合。「你的幽默真傷人。」

  「你是太陽啊,哪會受傷。記不記得你講過的那個故事?關於北風和太陽的。」

  「記得。」

  「所以嘍,怕什麼?寒冽北風都得屈服在你面前,區區小女子我,就算賺得了全世界,還是得要懇求和煦陽光照耀。」

  阿雪又惹出他的笑容了,這是她進步的地方,她再不是眼裡只看得見自己的雪后。

  「放心,陽光從不遺忘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

  「知道了,阿波羅大王,現在可以說說那件讓你眉頭緊蹙的事了吧?」

  他思索一下,緩慢開口。「前天半夜你睡著後,我出門了。」

  「發生什麼事?」

  最近床底下的鬼不造反,她的睡眠狀況良好,所以她完全不曉得他有離開過自己身邊。

  「母親忍耐了將近兩周才告訴我,她得到肝癌,要我幫她向公司提出辭呈。」

  「什麼?怎麼會?是第幾期的?」她爸爸也是因為這個病去世的……聽見肝癌兩字,那些塵封的記憶再度被翻了出來。

  她終於明白他難以啟齒的原因,因為對於姑姑們的事,她從來都是不想聽、不想碰的。

  見她並非無動於衷,品駽有一絲安慰。「放心,是初期,這幾天等著動手術。阿雪,你願意去看看她嗎?」

  她的沉默,是表示不願意嗎?他理解,所以不勉強她。

  「還有一件事,是關係二阿姨的。」

  她嘆口氣。「說說看吧。」雖然她不樂意聽。

  「二阿姨和二姨丈離婚了。原因是二姨丈在外面包養女人,還給她買豪宅。」

  「二姑丈怎麼有那麼多錢?」

  就她所知,她的二姑姑一向把錢控得很緊,連零用錢都只是幾千塊、幾千塊的給。

  「我懷疑的就是這點,那棟豪宅市價要上億,他不過是個大學教授,實在不合理。因此,我找了人查他的存款……」

  聽到這裡,阿雪臉色驟變,她好像猜到什麼似的,瞠眼望他。

  他對著阿雪,緩緩點頭。有誰會猜到,當年的那樁綁架案竟是學歷最高、滿口道德的二姨丈所指使。這世上,還有什麼可以相信?

  「你有證據嗎?」

  「這麼多年過去,要找到證據並不容易,不過我想辦法讓二姨丈招了。我約了他出來談判,他終究是個單純的教職人員,遇事不多,所以三兩下我就騙倒他了,我說我手中握有足夠證據,證明他犯下綁架勒索罪,如果將事情公布出來,他苦心經營、好不容易升上的教授不但沒了,還得坐牢。」

  「然後呢?」

  「他願意將沒花完的兩億多元和買下的房子還給我們,只求我們別說出去。」

  「你不擔心他只是隨口說說?」

  「那次的談判我有錄音存證。」

  「我把事實告訴所有的阿姨、姨丈們,他們很震驚,也都能理解你這些年的態度和恐懼,所以希望你能原諒他們。二阿姨甚至希望你出面提出告訴,至於二姨丈歸還房子和錢……」

  「房子給四姑姑,錢就平分給他們吧。如果二姑姑願意,就在公司裡給她安插一個位置。」離婚婦女需要工作來維持家庭吧,至於她爸爸留下的豪宅,就趁這一回登記到姑姑們的名下,讓她們可以安心收房租過日子。

  「這倒不必,表哥、表姐們小時候雖然討人厭,但長大後也已懂得自立自強,不會一心想著你的財產。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父母親留給孩子太多的錢,往往會是他們向上發展的阻力。」

  說的好,她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不思上進、不想認真,連寫給阿敘的英文信也錯誤百出。當年那一個月收下五萬塊學費的英文家教老師若知道了,恐怕會內疚自責得想死。

  她伸出食指順順他的眉毛,理順了心,他重新舒展笑顏。她還是習慣太陽駽,不愛陰雨駽。「你還有第三件說不出口的事嗎?」

  「沒了。」

  「那好,我們趕快回辦公室工作,趁早把公事處理好,一起去醫院看看四姑姑吧。」四姑姑落難,她竟未有半點愉快,只覺得心頭沉重無比,像被石塊壓上。

  品駽訝然回望。這是阿雪做出的決定?他雖不期待這一次的探望能消彌多年來的隔閡,但畢竟這是個好的開始,而他,期待這個美好開始……

  ※ ※ ※

  談戀愛是種會讓人上癮的事,令人時刻期待著下一分鐘將發生什麼,然後帶著欣然的心情等待。

  就算事實上並沒有發生什麼,但只要對方一笑、只是說兩句話,便令人覺得有如奇蹟發生,那些奇蹟讓人彷彿泡在甜酒釀裡,幸福、快樂、微醺,美麗得令人願醉不願醒。

  品駽是這樣,阿雪也是這樣。

  其實說穿了,人不過就是兩顆眼睛、一個鼻子和一張嘴巴,全地球上的幾十億人口也相差不大,可當注視著心愛的人時,便令人不自覺發笑;聽心愛的人說話,即使沒什麼內容,也令人忍不住嘴角上揚,因此才有人批評,戀愛中的男女總是傻兮兮的。

  就因為傻兮兮,所以不過是到遊樂園一票玩到底,就讓人開心得快要死掉;就因為傻兮兮,不過是麥當勞一客十五塊的冰淇淋,就讓人一舔再舔、笑到不能自己。

  靠在品駽懷抱裡,阿雪覺得自己像手中半融的冰淇淋,軟得站不住腳。

  她說:「今天是值得慶祝的一天。」

  他問:「為什麼?」

  她回答:「因為你終於實現諾言。」

  然後,他想起那個「賺到第一筆錢,要帶她去遊樂園」的承諾,很明顯的,這個誓言他只實現了一半。

  於是,他許\下另一個誓言。他說:「我要在你二十六歲的生日那天,在美國迪士尼樂園,為你點上生日蠟燭。」

  她用力點頭,笑得傻兮兮,還嚷著要和卡通人物合照。而不管她說什麼,他也都傻兮兮地應下。沒辦法,他們在熱戀當中,當然要傻兮兮,並且一路傻到底。

  接著,她又說:「為了慶祝今天,我們應該喝酒。」

  他想一想,決定去買一箱加拿大冰酒,於是他們去超市。他說:「既然要慶祝,就慶祝得徹底一點。」

  回到家後,他們把酒一瓶一瓶地放進冰箱,而品駽挽起袖子,開始切切洗洗,阿雪幫不上忙,只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晃著兩條腿,看著他像藝術家似地優雅做菜。

  兩個小時,比平常的廚師多花了點時間。但原因不是他不熟練,而是有個無聊女人,每次看到很興奮處,就忍不住拍手、大力讚美、拋給他一個飛吻。

  品駽哪是飛吻可以打發的人?他每回接到飛吻,就會把吻一路「銜」回到她嘴邊,然後盡情挑逗、盡心品嘗,非要嘗遍她的滋味才肯回到爐子邊。

  因此這個晚上,他們家裡沒有發生火災,只能感激上蒼厚愛、祖先保佑。

  兩個小時後,他們坐在餐\桌邊,面對著滿桌子的佳餚。阿雪用筷子指指菜色,問:「你在國外念書的時候,經常自己下廚嗎?」

  每道菜看起來都不錯,不像新手上路。

  「我可以把你的話當成誇獎?」他揚揚眉頭,幫阿雪盛了一碗湯放涼。

  「如果這是你的廚房處女秀的話,可以。」嘗一口湯,嗯,味道不錯哦。

  「這是我第一次做菜,在美國時,廚房是小燕的天地,誰都不能越雷池侵犯。」品駽從湯碗裡撈出一塊用金針綁著的瘦肉筍片,放在阿雪的碗裡。「這個叫做『永結同心』。」

  聽見那隻小麻雀的名字,她瞇眼,一口把金針瘦肉筍片咬成兩半。誰說是永結同心?根本就是三人同行。

  「那你也太厲害,第一次下廚,就做得這麼好。」分明是誇獎的言詞,可她偏說得咬牙切齒。

  「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傳說?」他小心翼翼地夾起中間挖洞、填入碎肉進鍋紅燒的豆腐,放進她碗中。

  「哪個傳說?」

  「傳說當男人第一次下廚,而品嘗菜餚的女子不但沒有嫌棄,反而認為他做的菜非常好吃,就代表著一件事情。」童話故事講過那麼多,編個傳奇對他而言,不過是牛刀小試。

  「代表什麼?」

  「代表那個女子不但愛上他,而且是深深、深深地愛上。」說完,他凝睇著阿雪,一瞬不瞬。

  她轉了轉大眼睛,反問:「所以這個傳說是教導女生,對男人放寬標準,會造成男人的誤會?」

  她說完,品駽大笑,筷子一點,點上她的額頭。「你是我見過最不浪漫的女人。」

  「那你見識過的女人肯定不多。」

  「要我開張名單給你嗎?」

  「如果名單一眼就可以看完……真的不必了。」她皺著鼻子,擺\明不看好。

  「要不要明天我在公司擺\張桌子,上面立個紙牌,寫著『應徵藍經理的情人』,然後看看有多少女人會來應徵。」

  「應該是不多啦,不過要是旁邊添一行小字,人數就會大大提升。」

  「什麼字?」

  「月薪二十萬元。」她用筷子沾湯,在餐\桌上寫下六位阿拉伯數字。

  「藍伊雪,你就這麼不看好?」他佯怒,側眼望她。

  「別氣、別氣,吃一點『願君長健』。」她夾起一筷子菠菜,送進他碗裡。

  「為什麼它叫願君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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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7:13 PM |只看该作者
  「沒聽過嗎?蔬果五七九,健康長保久。多吃蔬菜,有益健康!」她對他嘻皮笑臉,一副把他吃死死的表情。

  他沒好氣地瞪她,說:「如果對象不是你,要我花心血做菜,想都別想。」

  他的話爽了她,翻過心思一想,所以,他不曾做菜給小麻雀吃,所以他沒想過用那個無聊的傳說測試小麻雀對他的心。

  很好,這個推論令她很滿意,於是她從冰箱裡拿出冰酒,一口氣將十二瓶全部打開。

  他皺眉問:「你要做什麼?」

  「把你灌醉,我才不會膚淺到用一個無聊的傳說來證明自己浪不浪漫。」她又不是幼稚園學生,要證明,當然要用成人級的方式。

  「所以要用酒精證明,你的浪漫度?」他勾起眉毛,斜眼看她。

  「不對,浪漫的事是要把你拖上床之後才做的。」她挑起下巴,用驕傲的眼神望他。

  「有本事做才說,別只是誇口。」

  「想瞧瞧我的本事嗎?行!喝酒。」

  說完,她沒拿杯子,而是拿起酒瓶湊上自己的嘴巴,咕嚕咕嚕地,喝得很豪邁。

  這種時候,男人可以表現得比女人遜色?當然不行!

  阿雪喝一口,他喝一瓶,不過是冰酒嘛,酒精濃度能有多高?了不起跑兩趟廁所就排光了……品駽這樣想著。

  可他錯了,冰酒的酒精濃度比啤酒高,它只是味道香香甜甜的,讓人誤會它只是果汁類,而品駽本不是個有本事拼酒的大男人,因此、於是、所以……

  一個小時之後,品駽和阿雪歪歪斜斜地回到他的房間,他醉八分,阿雪醉三、四……五分吧,至少是醉到覺得和品駽上床是件正常而理直氣壯的事。

  她咯咯地淫笑著,一把脫掉他的衣服。

  男人是禁不起刺激的,尤其在感官方面,因此即使他的理智醉得七葷八素,可原始本能仍然甦醒。

  她勾起他的脖子,他品嘗她的唇,覺得那是春天最醉人的醇酒。

  她捧起他的臉,笑得妖艷誘人。酒精真是好東西,透過酒精,她的品駽帥過賀青樺,而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身上每條緊繃的肌肉,都像最美味的小羊排。

  她吻著、舔吮著、品嘗著,她在他身上創造出一波波高潮……

  他也沒在客氣,褪去她的衣服,吻上她的豐潤,令她低吟一聲,任陌生的情慾襲取她的知覺神經。

  她緊抱住他的頭,而他一把將她抱往床上,將她壓在身下,迅速剝光她。兩人身子交疊,她的體香濡染了他。

  她又聞到熟悉的薰衣草香了,那是他的味道,她的品駽的味道。她的手指滑過他剛硬的身體、他緊繃的肌肉,醉人的香氣一波波迷亂她的心。她吻著他的唇,貼纏著他的四肢,她愛他,愛得那樣多……

  「阿雪……阿雪……阿雪……」

  他像吟唱詩人,一次次念著她的名字,一寸寸用唇膜拜她的身子,那是世間最美麗的樂章。

  她不停笑著,身上的冰雪被太陽融化,那個曬在暖陽下的冰淇淋呵……

  不管明天,不顧未來,他們此刻只想在彼此的身體上汲取所需。

  他粗礪的掌心緩緩地磨上她細緻的肌膚,一寸一寸,緩慢而耐心地愛撫,她的呼吸逐漸急促,戰慄一次次傳過每寸神經……

  瘋狂了,不管是他為她,或者她為他,品駽分開她的雙腿,他雖然醉,可身體會尋找自己的依歸;而她,含苞玫瑰為春綻放,開啟一室幽香。

  疼痛阻止不了她想要對他索取更多,而微微的阻礙更抵擋不了他想侵略的野心,於是亙古的律動響起,她的身、他的心,他們在愛情中融為一體……

  ※ ※ ※

  頭像被千萬個小人捶打,阿雪倒抽口氣,天哪、地啊,宿醉真的會殺人!

  阿雪勉強睜開眼睛。是什麼在響?目光搜尋,她花好一番工夫,終於發現地板上那個跳躍不停的閃光。

  是她的手機。她硬撐著彷彿被卡車壓過的身體,緩慢下床,撿起手機,打開。

  阿雪還沒出聲,手機那頭先傳來哭聲。怎麼啦,七月半女鬼出門?她皺起眉頭,努力辨識那個聲音,好半天,她才聽出來,那是江瑀棻的聲音。

  「伊雪,救救我,青珩不在,我不知道可以跟誰求救……」

  她猛然清醒。賀青珩出差前曾經拜託她要照顧瑀棻,怎麼啦,他前腳才走、瑀棻後腳就出事,老天存心跟她開玩笑嗎?

  「你怎麼了?」她像被電到似地,跳起身。

  「我肚子好痛、我在出血……」

  「你等我,我馬上過去!呃,你有辦法的話,先把門打開好嗎?」

  掛上電話,阿雪在最短的時間內穿好衣服。她一面穿、一面呼叫品駽,等她穿好衣服轉頭,才發現他睡得不省人事,根本沒聽見她的叫喊。

  阿雪趴到床上一看,唉,他醉掛了,不應該灌他那麼多酒的,何況昨晚……

  驀地,她臉色潮紅,算了,他體力透支過度,幫不了忙。阿雪一甩頭,匆匆跑出品駽的房間,回自己的房裡拿來包包和車鑰匙往外衝。

  她一面跑、一面打電話給賀青珩,她的口氣很急。「瑀棻的狀況不對,我現在先送她到醫院。公事先丟著,你盡快趕回來吧,我對孕婦……沒有經驗。」

  她速度飛快,滿面焦慮,一心牽掛著那個求救的孕婦。衝出家門時,她全然沒發覺黑暗的客廳裡坐著一個人影。

  當屋門碰地關上,阿雪的車子駛出家門,客廳的黑影緩緩起身。

  她在發抖,卻仍吃力地走向品駽的房間。她鼓足了勇氣,才有辦法旋轉開門把,然而在打開門那刻……她心碎了……滿地散亂的衣服,帶著濃烈情慾氣息的空間,在在說明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已經……無法挽回了嗎?

  淚\水滑過臉頰,她不死心啦,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怎麼可以轉眼就愛上別人?走到床邊,她坐下,手指輕輕畫著心愛男子的臉龐。

  她以為他們會在一起的呀,她夢想過兩人攜手到老的呀……垂下眼睫,一個意外躍入她眼簾。

  那是……血漬!怎麼可能?藍伊雪已經嫁過賀青珩了不是?她啪地打開電燈,再細看一次,她沒看錯,那麼、那麼……

  心鼓噪著,心底的惡魔步步逼問她:你甘心嗎?你能放棄嗎?為自己再爭取一次機會吧。雙手抖得厲害,小燕一面點頭,一面對自己說:對,她只是缺少一個機會,只要給她機會,她的夢想就能成真。

  深吸氣,她又想:是啊,老天爺不願意給她機會,她怎不為自己創造機會?

  顫慄的手拉開背後的拉鏈,她緩緩褪下裙子。是的,她只是要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她不要未參賽就被三振出局……手指滑過鈕扣,一顆一顆地打開,她將脫下的衣物散拋在他的衣服旁。

  赤裸的她,疊上赤裸的品駽,她閉上眼睛,再次告訴自己,她需要的只是一個機會……

  明天的太陽一樣會升起,但沒人知道,太陽會不會被陰霾掩蓋\。

  待在醫院的阿雪確定瑀棻沒事,並且聯繫上賀青珩,確定他會在早上趕回來後,臉上的笑容就沒有離開過。

  難得的,她抱著賀青珩的大兒子,逗得他咯咯發笑。

  因為她很開心,她認定自己和品駽的愛情已經走到底,且沒有分離之虞。於是她開始相信,或許\他們的前輩子跟梁祝說不定真的有一點關係。

  阿雪不知道的是,在她逗弄別人的兒子時,品駽清醒了。他發現自己懷中的女子不是發誓要把他灌醉、拐上床耍浪漫的阿雪,而是另一個他無法想像的女人時,差點崩潰。

  看著雪白床單上的落紅,他毫不猶豫地相信了小燕的話。

  「江瑀棻出狀況,阿雪本來要叫醒你,可你醉得太厲害,她只好自己出門,並托我照顧你。可是你、你……」她說完,把手蒙上眼睛,哭得泣不成聲。

第八章

  她該怎麼解釋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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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7:13 PM |只看该作者
  那天,她從醫院回來,品駽問:「江瑀棻情況怎樣?」

  「沒事了,幸好發現得早。」她答。

  然後,他說:「你辛苦一夜,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晚上再說。」

  她點頭,然後準備回自己的房間補眠,可她不過走了兩步,品駽竟奔過來,一把抱住她。

  他用的力道很大,大到她不明白他的激動。於是她想,昨晚……讓他印象深刻,她竊笑著,卻沒想到他低下頭,附耳對她說:「對不起。」

  三個字,讓她紅了臉,但她要怎麼回答?總不能大剌剌地答道:「沒關係、沒關係,有空再歡迎光臨。」

  於是她羞紅雙頰,小跑步回到自己的房間,抱著棉被,一遍遍回想昨夜的激烈場面……她笑得很淫蕩,最後,她立誓般對自己說:晚上,一定要再拉著品駽做二度體驗。

  然後……然後他就失蹤了!

  他先是打電話向賀青珩請假,人就丟了,這、這算什麼事兒?阿雪不斷地回想,那天的對話到底是哪裡出錯?

  江瑀棻情況怎樣?沒事了,幸好發現得早。你辛苦了一夜,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晚上再說。對不起……

  這些句子裡面,沒有一個可以和「失蹤」掛上勾啊?她百思不得其解。

  阿雪急得跳腳,她到處打電話找人。但品駽沒去照顧四姑姑、沒有到自己的公司、沒有去育幼院……所有她想得到的地方都找過了,他確確實實……失蹤。

  然而最讓她介意的是,在品駽失蹤的同時,小麻雀也失去蹤影。這算什麼?私奔嗎?那也太誇張吧?就在他們那個……的隔天早上?她的技巧有糟到讓他想躲到天涯海角?

  難道是那夜,藍品駽突然發覺自己上錯人,而他真心喜歡的是小麻雀?他不會認定那晚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吧?

  即便這樣,他也不必躲得那麼徹底,連辛苦經營的公司都不要。

  於是,她開始認真忖度,那句「對不起」代表著什麼意思。

  就在這個亂七八糟的時候,公司同事們收到了小麻雀傳來的簡訊。簡訊裡說,她終於找到真愛,再也不回台灣,說她要和深愛的男人到美國定居。

  這麼突兀的簡訊,怎能不引起若干猜測?

  她的真愛是誰?為什麼突然辭職?是小生命來得措手不及還是那個男的逼婚逼得太緊?

  辦公室裡到處議論紛紛,之後有個聯想力奇佳的女人,把小麻雀的失蹤和辭職的藍經理連在一起。

  這一聯想,平日的蛛絲馬跡便全跳出來背書。

  哦哦,我就說他們有問題嘛,我見過他們在樓梯間說話,態度很親暱呢。

  情人節時小燕收到一束玫瑰,我們怎麼都問不出是誰送的,後來她笑著朝經理辦公室看過去,神情很曖昧。

  我看過他們休息時間時,在頂樓摟摟抱抱。

  那兩人早就有一腿啊,早說嘛,還用什麼哥哥、妹妹做遮掩,難怪我拼命對藍經理拋媚眼,他都視而不見,原來早就心有所屬……

  那藍伊雪呢?她和藍經理不是一對嗎?

  她啊、煙幕彈懂不懂?就說嘛,藍經理那麼熱情的人,怎麼會看得上一塊冰?

  什麼叫做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一人一句,阿雪聽著那些耳語,心情越發沉重。想像力會謀殺一個人,何況只是謀殺一段愛情。

  她思考著,試圖再刨出點線索。早些時候,品駽和賀青珩聯絡上,他說她的手機沒開,人也不在家,又說自己在美國,必須請幾天假。

  這一對,對上了,他和小麻雀都在美國!

  小麻雀的真愛是誰,在這封簡訊之前,阿雪可以假裝不知道。

  那個時候,品駽的追求誓言讓她相信,別說小麻雀,就是大蒼鷹也不足為懼,而現在……

  她不會寫小說,無法將這些狀況編造出一個解釋,合理地解釋出藍品駽深愛藍伊雪,卻不得不和小麻雀到美國雙宿雙飛的理由。

  所以是真的,關於他們口中那些藍經理和小麻雀的事。

  她只是不懂,既然如此,他們過去相處這麼多年,為什麼不直接在一起?非要等她釋放感情、融了冰心,願意為愛再次冒險,才來改變局勢?

  難道她是他無法圓的夢,而那日,他終於得償所願,才發現夢想……不過爾爾,便後悔了?

  第十天,她仍沒接到品駽的任何訊息;第二十天,她的留言裡依舊收不到隻字片語;第三十天,她終於將事實全數消化——藍品駽不會回來了,那段動人的愛情在那箱冰酒之後,宣告終結。

  是她在床上的表現不如小麻雀?

  針對這點,她無話可說。若真是因為她太肉腳而遭到三振出局,還能有什麼好說?虧她還當過人妻,可在有老公可以當練習對手時她不認真,現在被淘汰,又能怨誰、怪誰?

  可是她好氣,氣得把自己蒙在棉被裡,怒聲尖叫。她很想瘋狂地拿剪刀,把小麻雀和藍品駽的房間徹底破壞,可做完那些之後……她又能如何?她仍舊逃不過一個事實——藍伊雪再度被拋棄了。

  她怒極反笑,一面丟著順手能拿到的每一件東西,在物品的鏗鏘破裂聲中,大喊著無所謂。

  「無所謂,這不過再次證實了一件事——凡是人,不管感情再好、愛情再濃,到最後還是會走向分手。我和藍品駽不過是將這一輪過程迅速走完罷了,沒什麼了不起,以後藍品駽和小麻雀一樣會分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說完這段話,她將廚房裡所有的碗盤杯具砸個粉碎。

  「無所謂,我從來就只是一個人,有沒有人願意待在我的身邊,無所謂!」

  一聲巨響,電視從架子上落下,摔得面目全非。鐘點傭人被她猙獰的臉色嚇壞,瑟縮地躲在阿飛的單人房,不敢出聲。

  「無所謂、無所謂、通通無所謂!害怕我吧、恐懼我吧!」她奮力一甩,也不知道自己甩出了什麼。只聽碰一聲,她頭頂上的燈破了,無數碎片當頭落下,隱隱約約的痛劃過肌膚……

  碎了,通通碎了,她的愛情碎了、她的冰雪王國碎了,她的世界在眼前碎屍萬段,她卻連哭都哭不出聲……

  她不再進公司了,也不肯回家。阿雪帶著一身傷口和行李,在外頭流浪。

  住過一間間飯店,待過一個個旅館,別人的旅程充滿興奮與期待,而她的旅程卻滿是心情破敗。

  她不再生氣,對於理所當然的事感到憤怒,太耗費體力。她第兩千次告訴自己,這就是人生。

  在品駽失蹤的第三十三天,她接到小麻雀的電話。小麻雀說,她要和品駽結婚了,希望能夠得到阿雪的祝福,那阿雪有沒有祝福他們?

  有,她說:Bull Shit。

  第四十五天,一件衰到底的事實發生——她懷孕了。

  哈!她仰天長笑,從民宿窗口對著那片翠綠森林大笑,她笑得前俯後仰,凄冷的笑聲抑扼不止,她笑出滿臉淚\水,笑問自己怎麼會這麼倒霉……

  有人可以比她更衰嗎?沒有,絕對沒有。一次性經驗,不但沒撈到半張長期飯票,還把自己的下半生也搭進去。這孩子出現得還真是時候,她都搞不清楚,是藍品駽想整她,還是老天想整她。

  笑過,她坐在窗前,望著滿眼翠綠,一動也不動,維持著相同的姿勢,看天、看地、看樹林,片片段段的思緒在她腦中叫囂。

  風從樹林吹過,帶起她的髮梢,在她冷漠的臉龐凝上冰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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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7:15 PM |只看该作者
  這天早上,她打出兩通電話。

  第一通電話給賀青樺。電話接通,她開門見山地問:「我被藍品駽拋棄了,你還在我的候補名單上,請問你願不願意娶我?」

  賀青樺只考慮了三秒鐘,便帶著他那花美男式的溫柔笑聲回答:「我可以先了解目前是什麼狀況嗎?」

  「我懷孕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嘲諷笑容。

  賀青樺嚇到了嗎?會不會一失手,把電話摔壞?就算她家財萬貫,但現在的賀家也非爾爾,不需要她的財力來錦上添花。

  所以,她下一步要開出的條件是——跟她結婚、給孩子一個姓氏,她將歸還烽應企業的三成股票,而只要孩子一出生,他隨時可以離婚。

  然意外的是。電話那頭的賀青樺丟掉臉上的一絲不正經,坐直身體,認真問:「你說的是真的,不是騙我?」

  「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做這種沒意義的事?」

  然後他回答:「你在哪裡?我去接你,現在是早上八點半,戶政事務所下午才關門,來得及的話,我們今天就辦理結婚。」

  阿雪不知道他怎會答應得這麼爽快,她甚至連條件都還沒有提出來。

  這答案,後來在他們辦離婚的那天,阿雪明白了。

  賀青樺說:「因為當時你的口氣聽起來很無助,為朋友兩肋插刀,本來就是應該做的事。」

  他說得熱血沸騰,好像是真的將她當成莫逆之交。

  而又經過大半年,阿雪才在賀青珩不鹹不淡的幾句話中明白,那個風流花美男啊,對她一見鍾情,他想將真心交付,誰知終究慢了一步。這是後話。

  阿雪打的另一通電話是給阿敘,她苦笑著對阿敘說:「我又要結婚了。」

  「為什麼?」他的聲音很冷,完全符合冰王子形象。

  阿雪說:「我懷孕了,可是孩子的親生爸爸丟下我去追求他的真愛,所以我得在孩子出生之前,趕緊替他找個爸爸。」

  阿敘聽完,不疾不徐地說:「我現在就去訂機票,等我,我一回去馬上和你結婚。」

  阿雪爆出笑聲,原來她那麼有身價,兩通電話就招來兩個願意娶自己的男人。

  藍品駽……她真的不是非要他不可呀。

  她在笑,卻笑出兩行止不住的淚\水。她明明有滿肚子的愛情無用論,可是想起讓人咬牙的藍品駽,還是心痛難卻。

  她無聲的淚\水引得電話那頭的阿敘焦急不已,他一面敲著鍵盤,一面丟下話,「我訂到票了,三個鐘頭之後的票,你等我,不要做傻事。」

  那張票很爛,要到北京轉機,但此刻選擇不多,那是回到台灣的最快方法。

  他不敢掛掉電話,隨便塞兩件衣服和證件進包包,一面用手機繼續和阿雪講越洋電話,一面下樓招攬計程車。

  他的關心勾出阿雪不肯示人的脆弱,聽見她的哭聲,阿敘腳步一頓……他知道,這回她受傷很深。

  「阿敘,我告訴你,愛情都是騙人的,它矇騙你的理智、矇騙你的荷爾蒙,它騙得你暈頭轉向,以為世界上只有他可以帶給你幸福快樂。其實……是假的,愛情虛偽得讓人噁心!」她偏激得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我知道。」阿敘沒爭辯,他是受教的小狼狗,阿雪怎麼說,他怎麼接收。

  「不要輕易把心交出去,你看重的,別人不會珍惜,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會在乎你,那就是你自己。」

  她一句比一句更偏激,可她才管不著,就算會教壞「囝仔大小」,她就是要講出滿肚子委屈。

  「我知道。」眉頭打上死結,他懂阿雪,如果不是太痛、太傷,她不會情緒如此失控。

  「都說陽光溫暖,可以滋養地球萬物。那是騙人的,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為太陽得到皮膚癌,那是沒被太陽傷過的人,才會寫那種華而不實的句子出來。」聲音伴隨著啜泣,她已經控不住自己。

  「我知道。」他臉上的糾結更深。

  「你要小心提防那種事事為你著想的女人,因為她們都是有目的的,一旦玩夠你,她們就會棄你如敝屣……」

  「我知道。」

  「真心是屁、感情是屁,這是個由屁組合出來的破世界。」

  她不停地說,他也每句都回答「我知道」,可儘管他那麼配合,卻還是沒能阻止阿雪嫁給賀青樺。

  阿敘在回到台灣時,阿雪再次成為「賀太太」。

  ※ ※ ※

  阿雪坐在老家的樹下,那裡有一把躺椅,風徐徐吹著,讓人昏昏沉沉。

  聽說,剛懷孕的女人很嗜睡,但阿雪夜裡睡不好,白天時整個人迷迷糊糊。吃不好、睡不香,瘦了一大圈,坐在身旁的阿敘很不忍,若不是藍品駽至今還找不到人,否則他真會找把刀子將他閹割成太監。

  阿雪回老家住,被破壞得亂七八糟的房子,只消幾天,設計師就創造出一番新氣象。賀青樺是她的新任老公,自然搬了進來,至於阿敘……她催過好幾次,但他都不肯回去把書念完。

  這傢伙令人很傷腦筋,大概是小狼狗長大了,再也不聽主人命令行事。

  車子駛進車庫,下班的賀青樺從車庫走來,手中提著一杯珍珠奶茶,那是阿雪懷孕後每天必吃的甜點。孕婦的胃口很奇特,以前從不碰飲料的女人,現在戀上這一味。

  賀青樺看見阿敘,直覺蹙眉。

  「你為什麼不回美國?賓拉登不是已經死了,難不成害怕蓋\達組織報復?」

  「我留下,是防你半夜溜進阿雪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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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7:16 PM |只看该作者
  阿敘和賀青樺不對盤。

  賀青樺認為,他受不了長得比他帥的男人;阿敘相信,他嫉妒自己比他年輕。

  賀青樺說:他的荷爾蒙分泌有問題,正常的孩子長大才不會黏著姐姐不放,為防發生不倫戀,應該盡快把他送上飛機;阿敘說:他散發出來的費洛蒙會聚集方圓五公里內的母野狗,為了社區安全,阿雪應該將他驅逐出境。

  兩人從碰面到現在,一有機會就唇槍舌戰,這種事為難不來賀青樺,但對阿敘來說就辛苦了。因為他是冰王子,他習慣用冰臉嚇阻別人,不習慣用言語讓人卻步。

  「我是她『明媒正嫁』的老公,進阿雪的房間是光明正大。」

  倒是這小子,一到晚上就自動去窩在阿雪床邊的沙發上,做什麼啊?美其名是保護,但誰曉得他會不會「監守自盜」?

  「不要說得那麼好聽,你不過是代理繼父。等孩子出生,你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走不走人,要看我的意願。何況哪家的孩子不需要爸爸照顧?我會給他很用力地照顧,照顧到他離不開老爸為止。」

  說著,他將珍珠奶茶遞給阿雪。

  阿敘瞄一眼他帶回來的飲料,冷冷地說:「果然是『很用力地照顧』,藍品駽如果知道自己造孽會禍延子孫,一定努力控制自己的性衝動。」

  「阿敘,你在說什麼啊?」

  阿雪擰起眉目,喝一口珍奶平復心情,她現在聽不得「藍品駽」這三個字。

  「你不知道現在珍珠奶茶可能摻有塑化劑嗎?如果你肚子裡面那一隻是公的,他一出生男性特徵就會比別人短小,賀青樺用這種方式照顧你兒子……還不用力?」

  聽見阿敘的話,阿雪滿嘴的珍珠差點噴出來,賀青樺連忙拍拍她的背說:「別瞎擔心。珍珠是瑀棻用蓮藕粉和黑糖做的,奶茶是新鮮牛奶加高山烏龍,絕對沒有死小子說的那種東西,我比你更重視『我兒子』的小雞雞。」

  聽見他最後一句,忍住不噴的珍珠這下子全噴了出來。

  這麼嚴肅的事,她真的不想笑的,可是實在忍不住。她笑咳連連,阿敘連忙找來面紙為她擦嘴,她笑得臉部漲紅,疑似有高血壓的癥狀。

  然而下一刻,她抬起臉後,笑不出來了……

  見她的笑凝在嘴角,阿敘和賀青樺都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大門外停了一部計程車,從車裡下來一個雙手和右腿都纏滿繃帶的男人,而最教阿雪雙眼冒火的是,跟在男人後面下車的女人。

  阿雪丟下一句話。「誰都不准讓他們進門。」

  她匆促起身,往屋裡走去,那決絕的臉色寫了,內有惡犬、生人勿近。

  對,她想知道,他怎會傷成那樣?她想知道為什麼他一句話不留,走得義無反顧?更想知道,既然要背叛,為何不背叛個徹底,還要出現在她的眼前?

  但再多的好奇都壓制不了她此刻的怒氣,隨便了,隨便他要不要受傷、隨便他要不要離開、要不要背叛,隨、便、他!

  她鼻孔在噴火,腳下步伐走得飛快,賀青樺連忙起身,恨恨地轉頭瞪藍品駽一眼,便追著阿雪進屋。

  他在阿雪耳邊嘮叨,「不要生氣,與其讓自己生氣,不如讓對方生氣。我去幫你揍他一頓好不好……胎教很重要,你的憤怒會讓我兒子睡不好……」

  正牌老爸回來搶兒子了,他豈能讓對方得手。

  「我沒有生氣,我幹麼生氣?值得嗎,為那種人生氣?我、才、不、生、氣……」阿雪句句說不生氣,卻咬牙切齒、臉色猙獰。

  「好,我們不生氣,你說的對,不值得嘛。」賀青樺軟聲安撫。

  「我沒有在生氣!」她怒眼望他,遷怒遷得很隨便。

  「對對對,你沒有生氣……」他苦笑。懷孕女人不好伺候,這話是絕對的真理。

  當他們還在討論「阿雪有沒有生氣」這件事時,阿敘居然扶著藍品駽進門。阿雪怒瞪阿敘,恨恨地問:「你在做什麼?」

  「我不會出賣你,但你必須和他認真談談。」阿敘口氣篤定,眼神也確定得令阿雪明白,她必須讓步。

  「我不要。」阿雪別開眼,反了,小狼狗越來越超過。

  「你非要不可。」

  「為什麼我非要不可?」她還在倔強著。

  「因為任性對你沒幫助,因為有誤解就該當面解釋清楚,如果這個烏龍事件,從頭到尾都是你的誤會,你應該給自己和別人一個機會。」阿敘講到「烏龍」兩個字的時候,刻意掃了賀青樺一眼。

  是誤會嗎?不……是千真萬確的啊,但阿敘的口氣讓阿雪產生了兩分不確定。

  阿敘將重傷的品駽扶到沙發上,又一手勾住賀青樺往廚房走。臨行前,他低下頭在阿雪耳邊低語,「你們慢慢談,我已經警告那隻小麻雀,如果她敢跨進大門,我就燒炭火把她烤了。」

  客廳清場完畢,臉色凝重的阿雪回望著和自己一樣凝重的品駽,心底重重哼了一聲。

  她還沒發火,他擺\什麼臉色?搞清楚,真正做錯事的是誰,闖禍的是誰,他有種和他的「真愛」站到她面前,就該有被她罵得狗血淋頭的心理準備。

  深吸氣,她正準備開場,他卻先說話了。

  「在我追著小燕到美國的時候出了車禍,我知道突然離開很不對,但我沒辦法,我擔心小燕會自殺。」

  她自不自殺關他什麼事?難不成小麻雀的命很重要,她肚子裡、他親自種下的小生命不重要?

  再吸氣,可在她開口之前,他又搶下話。不過這次他說完之後,她再沒有講話的慾望了。

  他說:「那天我醉得很厲害,一直以為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你。可是等天亮清醒之後,我卻發現躺在身邊的人竟然是小燕!她告訴我,你在前一晚就送江瑀棻到醫院,是我醉得太厲害,誤將她當成你,犯下不可饒恕的錯。她哭得很傷心,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而她在你回家之前,就開著車子跑了。」

  所以、因此、於是……她沒看在眼裡的小麻雀竟使出渾身解數,將她的人生搞得一團亂?

  好啊,他就這麼善良,收了一隻白眼狼在身旁,不僅把主人吃乾抹淨,還要主人對她Say sorry?

  所以她是對的,不可以隨便信任別人,不論待人再好,只要違反了對方的利益,沒準就會被反咬一口。

  「我以為小燕會到公司去,本想先進公司請假,再找她出來把事情談開。我想向她解釋自己對你的感情,想讓她理解,就算我真的對她犯下了無法彌補的錯誤,也無法為負責任而違背自己的感情。我只能在能力範圍內,給她最好的補償,至於離開你,那不在我的能力範圍內。」

  說的好,這才是有肩膀、有擔當的男人。阿雪想給他拍拍手。

  「既然如此,那天我從醫院回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只要對我說出始末,我就能及時修正錯誤,讓你明白她在說謊。」阿雪直覺問,原先的怒氣早被踢到九霄雲外。

  「那個時候我滿心罪惡感,對你、對她都是。我一心想著盡快把事情解決,再回頭尋求你的諒解。我飛快趕到公司的途中,卻接到小燕的簡訊,她說她想在記憶裡最美好的地方死去……我知道,她說的是美國、我們共同生活過的地方。」

  「於是我回家拿護照、追到機場,發現她果真在那裡。眼看她過海關,我只好買下機票隨她上飛機,在機上十幾個小時裡,她不斷地哭、一個勁地拒絕。縱使我不斷解釋,說自己並不愛她,兩人勉強在一起,她不會幸福,可她仍堅持自己不想活了,雖然她叫我回台灣別再管她,但在那種情況下……」

  他離得開才有鬼!那隻麻雀吃定他心軟,說不定到這個時候,他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甚至還會找藉口,幫她說話。

  阿雪嘆氣。「後來呢?」

  「出了海關,她又攔下計程車,堅持不要我跟。我無可奈何,只得搭上另一輛,讓司機追趕小燕的車子。」

  「那個時候你和阿敘聯絡上,是你告訴他,你在美國,對不對?」

  「對。」

  「那你一定不曉得,她也發了簡訊給辦公室裡的同事,說她找到真愛再也不回來了。」

  那個「真愛」,讓大家議論紛紛的「真愛」,讓她對他徹底失望的「真愛」,讓她疑心愛情不過是一場空話的「真愛」,只是小麻雀的手段?

  她那麼聰明,竟會輸在這麼沒頭腦的事情上面。誰說愛情不會讓人昏頭?

  他不說話,只是緊了緊眉頭……他果然不知情。

  小麻雀啊小麻雀,女人心計用之於愛情,還真是厲害詭譎。難怪那麼多的後宮戲,一部比一部精彩、一段比一段讓人拍案叫絕。

  品駽嘆了口氣,繼續說:「兩車追逐當中,我那部車失控了。等我再次清醒,已經是十天以後。我腦震盪,右腿和兩手骨折,因為疼痛,醫生開了不少鎮定劑。等我真正清醒,能夠和小燕談話的時候,已經超過了一個月。」

  「我的手機在車禍當中撞碎了,加上雙手上了石膏握不住東西,所以只能請她打電話給你。我讓她隨便找個藉口安撫你,就是別告訴你,我發生車禍、無法下床。」

  阿雪苦笑,小麻雀那個藉口還真……惡毒。

  「之後呢?」

  「我努力說服小燕,說婚姻是兩個相愛的人才能共同創造的奇蹟。我每天重複同樣的話,告訴她,我願意將自己的公司作為補償,移交給她;我還說可以把所有的存款給她,可她什麼都不要,只要我的愛情。」

  「我說,很抱歉,因為我的愛情已經全部給了你,無法給她自己所沒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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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07:16 PM |只看该作者
  「就這樣,她又和我耗了一個月,直到這個月,我終於說服她放下不實際的感情,也說服她說出真相。」

  「阿雪是你對不對?即便醉了,但我的感覺沒有錯,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人確實是你不是別人,對不對?」他的眼光裡帶著希冀。

  阿雪點頭,緩緩起身,緩緩走到他身邊,緩緩地靠在久違的寬闊肩膀,雖然那裡的紗布有點扎人,但……陽光依然耀眼。

  「我漸漸能夠自己行動了,前兩天,我趁小燕不在,打了電話給賀青珩。」

  「為什麼打給他,不打給我?」

  「我想,你會因為我的不告而別而生氣。兩個月,是段不短的時間,何況我有過不良紀錄,我還特別答應過你,再也不從你身邊離開,現在卻發生這種事……於是,我想從他身上旁敲側擊,先一步掌握狀況。沒想到,他卻告訴我,你結婚了,嫁給候補名單上的第一位。」他深深嘆息。

  「阿雪,就兩個月,你真的不能等嗎?不能等我回來給你一個解釋,等我回來把事情說清楚?你這麼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就算真的要和誰雙宿雙飛,也會與你面對面把事情講清楚?你當真認定,我是那種碰到事情只會逃避的、不負責任的男人?」

  低眉,她不發一語。

  「你從不相信任何人。我以為這些日子,你已放下仇恨,願意試著相信人性,沒想到……即使是對我,你也沒有基本的信任。我很失望……」

  他說的對,這才是問題的中心點。她不信任人性、不信任他、不信任愛情。如果她能真心信任,就不會讓事情演變成今天的光景。

  誤會解開了,她的理直氣壯消失了。阿敘說的對,任性於她沒有幫助,說到底,她的個性必須為今天的事,負起重大的責任。

  「我明白綁架事件讓你對人性絕望,我理解阿姨、姨丈們的現實爭產,讓你懷疑親情的價值,我能夠體會舅媽不在、舅舅離世,讓你害怕在人們身上託付感情,但是如果你不肯打開掌心,將過去的陰霾放掉,你又怎麼能夠抓得住明天的幸福?」他試著同她講道理。

  她吞下哽咽,輕聲道:「對不起,是我的問題。我以為你嚇到了,被……床上的血跡嚇到,我以為你只是玩玩,不願意對一個、一個……負責任。」她說不出「處女」兩字。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血跡正是讓我對小燕的謊話深信不疑的原因?」

  阿雪明白,畢竟她已經當過四年的已婚婦女。

  「我和賀青珩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明白,回台灣之前,我已經和賀青珩深談過。我只是不懂,如果你嫁給他的目的,是為了搶回公司,你怎麼就沒想過,我也能為你辦到?是不是因為你始終相信我會站在母親那邊、一心一意當你的敵人?」

  「阿雪,我不想說教,但你必須改變,唯有改變,你才能真正享受到關懷與疼愛。我願意為你無限付出,但你不能把我阻擋在門外,你得相信我不會傷害你,會一輩子把你捧在手心;你必須相信有我在,就不會放你一個人孤零零過日子。」

  「這次,我真的生氣了,生氣你把神聖的婚姻看得太隨便,生氣你不看重愛情,生氣你……」

  「你夠了哦!」

  賀青樺從廚房衝出來,臉色比誰都難看。鐵青的臉色、醜陋的表情,顯示他的憤怒已到達臨界點,這不只是因為品駽的過度說教、不只是因為他們的誤會冰釋,更因為阿雪的舉動,在在表明了那具木乃伊已經敗部復活。

  「知不知道你拜託那位小燕打電話給阿雪時,她講什麼?她說你們要結婚了,讓阿雪別再等下去;因為你們再也不會回台灣。知不知道為什麼阿雪不能等你兩個月,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不能等,她得盡快給孩子找個老爸,不能讓孩子在出生後,父親欄裡填上父不詳……」要不是衝撞木乃伊太沒人性,他真想跟藍品駽來一場橄欖球賽。

  「什麼?你懷孕了!」

  品駽大叫著截下賀青樺的話,之後誰的話他都聽不進去,他一把扶起阿雪,也不想想自己才是需要別人攙扶的半殘男人,他小心翼翼地帶著她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一面走,一面嘮叨。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難道不知道懷孕的人要保持心情平穩,不能隨便動怒嗎?你怎麼可以允許\我罵你?你這樣不愛護自己的身體怎麼可以?你有沒有聽過,懷孕很傷身體……」

  看著義正嚴詞的品駽突然變成嘮叨歐巴桑,賀青樺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望向阿敘,本想咕噥一句——什麼嘛,我才是她的正牌老公好不好?

  可是那個不愛說話的阿敘走到他身邊,一手拍上他的背,笑得很礙眼。他說:「什麼都無所謂,她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對不對?」

  賀青樺橫眼瞪人,這叫趕鴨子上架,他都這樣問了,他能說不對?

  咋咋嘴,阿敘的冷笑出現一絲溫暖,挑挑眉毛說:「走吧,我們一起去收拾行李。我該回美國,而你……該回家了。」

  阿敘伸伸懶腰,打個呵欠說:「終於不必天天守夜、防止色狼入侵,今晚,我要好好睡一覺……」

  看著他的背影,賀青樺的額頭浮現三條黑線。

尾聲

  寧靜的房間裡,公主床旁擺\著一張嬰兒床,床上的胖小子睡得很熟,帥帥的臉像極了他家老爸。

  公主床上躺著他的老爸、老媽,照理說,那個很閒的老爸,應該拿著童話繪本到兒子的床邊念故事才對,可沒想到,享受童話故事的不是兒子,而是他家老媽。

  她曾經是個熱情開朗的小女生,雖然有時候過於固執,卻從不曾吝於付出關心,甚至因為太善於付出,而經常受到傷害。

  那年,她的父母死於瘟疫,村人都指著她說,那是緣於她的詛咒。他們說她將會為村莊帶來惡運。失去父母親的小女孩成了眾矢之的,最終,她孤零零地被村人趕離村莊,被信任的人們背叛,是小女孩心裡最沉重的傷痛。

  小女孩長大後被稱為雪后,這是人們對她的誤解,但她從不想解釋。

  她認為,沒有感受過暖陽就不會被冰雪所傷,所以她寧可當個冰冷的女人,也不願意親近人們。

  但無論雪后如何偽裝自我,終究有副善良心腸。當她在冰雪中遇見連心都被雪冰凍的男孩時,還是將他帶回古堡,甚至在知道小男孩終於找到自己的「永恆」時,她同樣感到無比欣慰。

  人人都說小男孩被雪后下了蠱,才不願意離開冰雪城堡,可事實上,小男孩把雪后當成唯一親人,尊敬她、愛護她、疼惜她。

  雪后可以漠視所有人對她的惡意批評,然而,面對英勇的陽光騎士,她卻無法不心慌。

  騎士曾經是雪后的青梅竹馬,這個像陽光一樣的男人令她感到畏懼,想躲開他,卻又抗拒不了溫暖陽光。

  後來,雪后受到冰山國王的追求,還接受了他的求婚。

  婚後她與國王「相敬如冰」,而陽光騎士並未因此離棄,他依然照顧她、安慰她、保護她,終於,雪后鼓起勇氣離開國王,傾盡全力追求自己的愛情。

  合上故事書,藍品駽笑問:「這個故事,你打算聽幾遍?」

  「一萬遍吧,直到我老得耳朵聽不見為止。」

  「為什麼這麼喜歡這個故事?」

  「因為你是我英勇的騎士啊。」說著,她伸手環過他的頸,而他俯下身,在她額間烙上一吻。

  「你記不記得?兒子滿月時,賀家兄弟來家裡看寶寶,賀青樺隨手翻到這本故事書後氣得哇哇大叫?他大嚷著不公平,說故事裡面有我、有賀青珩、連阿敘那隻小狼狗都有,唯獨他連個影兒都沒有。」

  「是啊,那時你還刺激他,說他賀青樺這種角色缺乏存在感。」想到當時賀青樺的表情,她忍不住莞爾。

  「我嘴裡雖然這樣說,心裡卻很感激他。」

  「感激什麼?」

  「感激他在你走投無路時,挺身而出。」

  「是啊,他不但心美,連長相都讓女人心碎。」

  「難怪心臟病協會那麼討厭他。」

  藍伊雪靠進他的懷裡輕笑。「賀青樺是好人,我決定拿他當好朋友。」

  「我知道。」藍品駽不嫉妒,反而因此而高興,因為她終於承認、也願意接受朋友在她的生命中存在。

  「賀青珩也是好人,雖然他看起來冷冰冰的,可是他有一副好心腸。」

  「我知道。」自從賀青珩告訴他,自己和藍伊雪的婚姻真相後,他再也不為對方的外遇事件憤憤不平。

  「阿敘也是好人,他是我最親的弟弟。」

  「我明白。」他還是開心,因為她有幸多了個懂得維護她的弟弟。

  就算誤解冰釋,藍伊雪和姑姑們之間終是存在著距離感,頂多是嘴皮親戚,平日裡客氣往來,但彼此再無法回到從前的親密。所以,他很高興阿敘存在,他讓藍伊雪能夠恣意付出親情。

  「你也是好人,而且是我最愛的男人。」

  「我知道。」

  因為愛,她一日日為他更改,這種改變,讓他心動不已。

  「既然知道,可不可以請你好好照顧身體,不要工作得那麼累。」

  「好,我會慢慢把重要的事交代給下面的人。我發誓會活到很老,至少要比你多活一天,我絕不讓你再次承受分離的痛苦。」他承諾又承諾,為她承諾千百次,只求她安心。

  他們不是林覺民和意映,但是因為愛,他們做出同樣的決定。

  風揚起,吹翻了白色窗紗,愛情在他們彼此的心底烙下深印。

  就這樣了,他們之間不需要海誓山盟、不需要熾烈刻骨,只要這樣安安靜靜地陪對方度過每一分鐘,那幸福呵……濃郁……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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