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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道格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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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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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4 07:40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一章 纯粹竞争上岗



这些阳春白雪之后,必然站着下里巴人,大俗就是大雅嘛!玫丹领着她那组小姐进到包间,问冀漂怎么有时间来玩,冀漂咧嘴一笑:“我这是忙里偷闲,最近也实在太累了,出来放松一下,刚好碰见这帮子,都说要来你这,我就顺便来看看你。”玫丹轻声说了句谢谢,咬了一下嘴唇,眼里有点泛潮:“哥,你也别太辛苦了,商场的事是永远都干不完的。”
  
  玫丹毕竟在商场干过,对冀漂工作不顾一切的个性也比较了解,一句辛苦说得冀漂心生感动,忙说了声还好,扭头看赵钧:“你看这些咋样?”赵钧又在小姐们的脸上游弋,突然目光停了下来,指着一个看着年龄最小的女孩笑道:“你过来。”女孩乖巧地坐到了他身边,冀漂用目光询问嘉洛,他冲一个气质颇好的指了一下。
  
  冀漂对玫丹说了句好了,玫丹嘻嘻一笑:“哥,你呐?总得也叫一个吧。”冀漂把左右的妍晴和珂珂一看:“你看还坐得下吗?”妍晴依着冀漂的肩头:“老公,你再叫一个嘛,咱家刚好凑一桌麻将。”大家哄然一笑,小姐们即惊疑又忍不住偷着乐,姬婕手下的小姐玫丹都认识,便知道这个女孩是冀漂带来的,不便插嘴只顾看着冀漂浅笑。
  
  冀漂忙闪开目光对妍晴道:“那这事你就定吧。”没想到妍晴对玫丹微微一笑道:“姐姐,你肯定了解冀总,你替他挑一个好不好?”很自然地跟玫丹撒起娇,玫丹用手在嘴前遮了下,强忍住笑指着一个综合得分最高的女孩:“嫂子,你看她行不行?”一句嫂子反倒叫得妍晴有一点不好意思了,她毕竟年龄还小,在这种场所还显得太嫩。
  
  不管玫丹以前多单纯,但经历了这些年的坎坷,应付这种场面还是游刃有余,何况有亲如兄长的冀漂在旁边,她是放松的,妍晴勉强应了一句:“姐姐说好就好。”玫丹扫了她一眼含笑看冀漂:“哥,你看?”冀漂把头一挠:“你就别问我啦,哪一次都是你替我安排的,从来就没我说话的份。”玫丹嗔怪他道:“好像委屈了你一样?”
  
  冀漂哈哈一笑,玫丹冲那个小姐招手,女孩腼腆地走过来,但不知道该往哪里座,因为冀漂已成左搂右抱之势,珂珂非常眼色地往旁边让了一下道:“坐这。”玫丹凑近冀漂悄声道:“哥,你今天别给小费,如果你不想让我生气就别给。”冀漂明白她的意思,她一直对他怀着感激的心,便含笑点了点头。
  
  不一会,玫丹和姬婕各送啤酒一打、果盘一个和小吃若干,黑方送的芝华士和软饮也都上来了,珂珂马上起身帮着服务生给大家倒酒,嘴角流露着自然的微笑。其实冀漂叫过珂珂几次,妍晴能挑中珂珂,冀漂不禁在心中惊叹,现在的年轻女孩真是太聪明了,妍晴才跟他接触过几次,便能猜中他的喜好。
  
  珂珂来这时间不长,冀漂比较喜欢她随和的个性,大部分小姐一过十二点,便急于下班回家,尤其是那些坐过高台的,好像客人有把柄捏在她们手里,催要小费时理直气壮,而冀漂这帮子全是能熬夜的主,不喝尽兴绝不会走,便跟小姐僵住了,每当这时珂珂都会劝大家,说她留下来陪大家喝酒,让别的小姐先走,还能换着法逗大家开心。
  
  但是珂珂也有不随和的时候,在一个问题上原则特别强。前一阵有一天,冀漂跟赵钧他们来喝酒,几拨小姐冀漂都没看上,关键是她们全是坐高台的,如果硬让坐平台,而且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肯定会嘴撅脸掉,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冀漂也不可能坏了行规,给她们双倍小费,当然关系好的小姐除外。
  
  玫丹和姬婕便说一有翻台下来的小姐就带过来。冀漂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看见一个小姐从一个包间出来,嘴里自言自语:“人家一进去就说不坐高台,现在又提出来……”看见冀漂忙低下头往旁边让了一下,等着他过去,冀漂看见她小巧精致的五官,便觉得挺顺眼,不禁随口问了一句:“你只坐平台是吧?”
  
  女孩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冀漂问:“你是哪个组的?”女孩道:“姬婕。”冀漂笑了一下给姬婕拨通电话,叫她派人过来收牌子,然后拉着女孩的手回到包间。姬婕还是亲自过来了,让女孩陪好冀漂,然后认真地给冀漂介绍道:“珂珂还是大学生呐!在我们这只坐平台,我想着你就会喜欢她,还说等她下来给你带过来,没想到你们有缘自己碰上了。”
  
  冀漂对是不是大学生根本没放在心上,平常见得多了,但他压根不相信,顶多就是一三本出来的,据说一直辖市有一夜店,坐台的全是开着私家车去上班的研究生,如果情况属实的话,那就是教育的失败、文明的倒退和我们社会的悲哀。退一万步讲,这一行竞争这么激烈,从业人员都是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研究生就别在这分羹了,好不好?
  
  服务生开机倒酒后退了出去,小姐们便分别敬自己的客人酒,这是约定俗成的第一项。冀漂接过珂珂递过来的酒说了声谢谢,先跟妍晴碰了下杯,然后跟两个小姐也碰了一下。妍晴拉着他的胳膊,调皮地看着他:“你给我们姐妹也排一下位置嘛!”冀漂差点笑喷,小姐们倒都随声附和,大家都是图开心,在这种场合没人会当真,逢场作戏罢了。
  
  冀漂把手搭在妍晴的肩上:“那你肯定是老大嘛!是她们的大姐。”妍晴连忙摆手笑道:“我可不敢充大,大姐在咱家呐,我的前面肯定还有N多个姐,现在管我这种人叫小三,我就当老三吧?”珂珂和另一个小姐嘻笑着管她叫三姐,冀漂心里暗叹,现在的女孩真是无厘头,没事就调侃自己逗大家开心,这也是一种自信的表现,年轻就是本钱嘛!
  
  按照旧社会的排法,排序不按年龄,按照进门先后来定,珂珂便是老四,冀漂嫌四不吉利叫她老五,剩下的那个小姐就成了老六。大家嘻嘻哈哈一阵姐长妹短地乱叫,一看都是性情中人,冀漂跟她们又干了几杯,恍然间好像真回到了万恶的旧社会,自己过上了三妻四妾的生活。估计每个男人心里都会有这样一个小小的、但永难实现的梦想。
  
  妍晴要给大家点歌,珂珂和老六全跟着她们三姐过去了,冀漂在后面笑道:“你们也留一个陪我啊?叫这么多竟然都不管用。”女孩们嬉笑着不理他只顾点歌,刘云举杯对他笑道:“兄弟手足妻子衣裳,还是兄弟们比较靠得住,咱们干一杯。”男人们笑着应和,咕咚一口都把酒干了,小姐们忙给自己的客人添酒。
  
  嘉洛的那个气质比较好的小姐,给嘉洛倒上酒后,也给冀漂满上,冀漂用手指轻点桌子以示谢意,心里不禁暗想,小姐们这种超强眼色和工作的主动态度,想必不仅仅是行规(岗前培训)要求的,最主要是来源于自身对工作的渴求,这一行业实行的是纯粹的竞争上岗,今天上不了台,今天便没有收入,工作压力那是相当大的。
  
  这种立竿见影的残酷竞争,在各行业里绝无仅有,小姐们便是在这种独绝的激励机制下,发挥了自身的巨大潜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使出浑身解数、不遗余力地接待好这次的客人,并为下一次的上岗做好准备,这一行是需要熟客照顾生意的,她不仅要极力为好现有的熟客,还必须千方百计挖掘新客人,做好第二梯队的人才储备,决不能坐门等客。
  
  冀漂是做业务出身的,经过十年的历练,总结出不管是哪一个行业,做业务必须积极主动,要有勇往直前的昂扬斗志,死缠烂打的顽强毅力,再加上铜墙铁壁的厚颜无耻,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渺茫希望,只要不抛弃不放弃,随时都有可能出现NBA球场上的压哨大逆转,这是冀漂在摸索过程中,亲眼所见也亲力亲为过的。
  
  妍晴她们点完歌坐回来,珂珂把骰钟拿过来要求窝里斗,这种吹牛的游戏冀漂有十年的经验,这一拨的小姐从业时间不够长,基本都不是冀漂的对手。今天是自相残杀,冀漂考虑着应该对谁下手,当然不可能是妍晴,在这种场合是冀漂保护的重点,肯定不能灌她的酒,跟珂珂较熟也不行,那就只剩下逮老六了。
  
  妍晴在冀漂的下家,珂珂在对面,老六在上家,这种坐法最适合冀漂保护妍晴,而且进可攻退可守。冀漂对老六做了个请的手势:“你是老小你先喊。”女孩抿嘴一笑,迷人的笑靥足以倾城,她起步喊了六个六。精通此道的人,一般都会从人数加一或者加二的最大点六喊起,只要没人出太好的点子,这样喊即安全又可能让后面的人把牛皮吹破。
  
  冀漂喊了七个二,想让妍晴安全过渡,没想到她直接抬到九个六,按理说四个人有九个六的概率不小,但在第一把还没摸清对方路数的情况下,喊这么大有点冒进,好在没人开,珂珂喊了十个二,冀漂估计她手里二多,又看他喊二便顺杆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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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4 07:41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二章 离开因爱而起



冀漂手里一个二没有,之所以要这样喊,是因为这么小的点子,根本就不用喊真的,他完全可以开珂珂,但是他今天的目标是老六,他按住骰钟没动,这下老六比较难喊了,蹙眉反复看了几次自己的点子,犹豫半天才顺喊了十一个二,冀漂不用看便知道她二少,要不然前面两家喊二,她不用这么为难的。
  
  冀漂果断拔钟,点数差得远,这把除了冀漂是假喊,其他人全都是真的,她喊十个六倒还够了,老六笑着嗔冀漂道:“都怪你骗我。”说着把一个公酒喝了。下一把妍晴又把点子抬得太高,被老六抢开了,抢开是要喝双倍的,老六不好意思地对妍晴笑道:“三姐,对不起。”妍晴边喝边摆手:“赌场不分大小。”
  
  嘉洛在旁边笑道:“你把几个老婆搞得还挺和谐的。把我们也带上。”妍晴忙朝冀漂靠近了一点,让嘉洛和他的气质小姐也挤了进来,冀漂拍着妍晴的肩嘿嘿一笑道:“这关键是当大的起了表率作用。”大家忍不住哈哈一笑,妍晴羞得垂下了眼帘,手紧紧地握着冀漂。大家把骰子摇得哗哗响,气质仰脸对嘉洛一笑:“你能不能把骰钟摇起来?”
  
  嘉洛抬眼看着冀漂,冀漂微微一笑把手放在骰钟上,他们猛然间用骰钟将骰子带离桌面,然后迅速摆向头顶,一左一右随意摇动着,只听见骰子在骰钟里密密麻麻的脆响,看着都让人爽快,女孩们惊讶地拍起手,纷纷要求学。冀漂让妍晴拿着骰钟,把一个骰子放到里面,微微一笑道:“你举起来摇‘八’字,骰钟口始终朝里面,再慢都掉不出去。”
  
  女孩们马上拿起骰钟争相效仿,刚开始骰子掉了一地,但毕竟年轻反应快,没一会骰钟里面放五个骰子都能控制自如,冀漂又将骰钟扣到茶几上,教她们将骰子带离桌面:“关键是这一步,动作一定要迅速,在骰钟离开桌面的瞬间,要有一个用力翻腕的动作,骰钟口朝上向内倾斜,待骰子落入钟底,再摇‘八’字举过头顶就OK了。”
  
  这个动作稍微难了点,骰子像珍珠一样在地上乱蹦,刘云他们正搂着小姐在那唱歌,都惊愕地回过头,咧嘴一笑道:“搞什么?看着你们好像满地捡钱呐。”冀漂把手一摆:“忙你的,别操我们的心,捡钱也轮不到你。”大家不禁哄然大笑,女孩们又开始练习摇骰钟,不大一会便都掌握了,然后正式开始,女孩们情绪高涨跃跃欲试。
  
  这么多人同时将骰钟摇过头顶煞是好看,一阵悦耳的哗哗声后,是骰钟落在茶几上的嗵嗵声。有嘉洛他们加入,冀漂自然把攻击目标对准了嘉洛的小姐气质,通过前几把看出妍晴水平稍弱,毕竟小姐天天玩要有经验得多,冀漂凑近妍晴的耳边悄声道:“你跟着我喊。”妍晴握着他的手眨了眨纤长的睫毛。
  
  气质在妍晴的下首,嘉洛又在气质的下首,嘉洛也是骰钟高手,冀漂喊出的点子必须让妍晴顺爬一把之后,轮到气质喊的时候就得爆掉,否则轮到嘉洛上手,他后面全是冀漂的人,冀漂这帮子肯定必喝无疑。妍晴是客人,大家让她先喊,她看了冀漂一眼,没敢喊大点,六个六起步,气质随意顺爬七个六。
  
  嘉洛直接把点子抬到十二个六,目的已相当明显,不仅轮不到他和气质喝,还会抢开冀漂他们其中一个人,冀漂点着嘉洛笑道:“你小子够狠。”嘉洛仰头一笑道:“你家人这么多,我不能不妨你一手。”早就把冀漂的诡计识破了,冀漂手里没有六,刚想赌一把开嘉洛,猛然看见珂珂双手握着骰钟,翘起个缝看自己的点子。
  
  冀漂一看便知她在偷偷拨点子,这是一种行为,小姐们一般都爱干,再就是开始摇骰子的时候,连续摇好几次,直到摇出好点子才罢手。因为这是游戏,冀漂从来不跟她们计较,而且她们这样做,反倒让冀漂知道她们点子好,更容易开她们,冀漂有时也拨点子,但他并不一定非要拨好点子,而是采取的博弈策略。
  
  如果对方把某个点子喊得多,他便把自己手里这个点子拨没,对方不爆才怪。而且他拨骰子的手法要比别人高明得多,他只用一只手把骰钟翘起个缝,然后把小拇指头从底下伸进去拨骰子,不坐到他旁边根本看不见。冀漂看见老六也拨了骰子,还冲珂珂眨了下眼,珂珂放心地喊了十三个六,老六接着喊了十四个六。
  
  点子喊到这嘉洛还不开,是因为他也看见小姐们把骰子拨了,为了逗女孩玩,他是不会开冀漂的,专门等着妍晴喊完之后开她。这边冀漂当然要护着妍晴,他估计嘉洛肯定要开妍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别人开自己,而且能开自己的也只有气质,于是他变道喊了十五个三,这样既可以刺激气质开他,如果不开妍晴还可以喊十五个六博一把。
  
  气质毫不犹豫拔钟开了冀漂,嘉洛想拦都没来得及,不无遗憾地指着冀漂笑道:“你小子这是舍身取义。”妍晴不解地看着他问:“什么意思啊?”嘉洛嘿嘿一笑:“他给你献媚呐!”妍晴更加疑惑,冀漂拉了她一下:“你别听他胡扯。”说着把被抢开的两个公酒喝了。接下来冀漂喊假,妍晴加了一个。
  
  气质不知道是陷阱,跟着顺爬了一把,冀漂果断抢开。点数果然被气质喊爆,嘉洛指着冀漂笑道:“你这做得也太明显啦!”冀漂按着骰钟一咧嘴:“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去,我们人多还吃亏呐!”这哥俩太了解对方了,既然话已经挑明便争相抢开对方的小姐,因为冀漂有心要照顾妍晴,绝不让她有半点风险,结果酒基本上都让小姐喝了。
  
  这时刘云问:“你们谁点的歌?”说着把话筒递过来,“我们的。”妍晴把一个麦克风递给冀漂,珂珂和老六凑到她身边,嘉洛不禁一笑:“看来是家庭组合。”屏幕上显示是凤凰传奇的《郎的诱惑》,冀漂喜欢这首歌,是因为男声叫一声娘子,女声极尽温柔地应的那一声,听得心里酥酥麻麻的。他跟着音乐轻快地唱了一句:“娘子。”
  
  几个女孩嘻笑着齐声应道:“aha。”犹如和煦的春风,从冀漂的身上拂过,不禁精神大爽:“youwillnotgethurt。”这时候男人们全来了兴致,一起叫了声娘子,女孩们柔柔地应一声aha,大家是一阵欢笑和掌声,脸上都洋溢着愉悦。女孩们的歌声真挚而动情:“好想唱情歌看最美的烟火,在城市中漂泊我的心为爱颤抖……”
  
  男人们更大声地叫了一声娘子,女孩们全都笑靥如花尽显妩媚:“aha。”又是一阵欢笑的声浪,妍晴依着冀漂,侧仰着脸看着冀漂,那眨动的纤长睫毛,和那微微上翘的嘴角,跟让他刻骨铭心的卓妍真的是太像了,童真而无邪,让人不能不顿生怜爱,那是太久远的记忆和感觉,让冀漂不敢触动,但却永远难以忘怀。
  
  英伦的父亲和卓妍的父亲是工作上的搭档,两家所住的苏式小楼又挨着,所以关系特别好。当年冀漂是通过英伦知道卓妍的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无助,冀漂现在还记忆犹新。卓妍害怕冀漂担忧,刚开始一直瞒着他,冀漂的心被矛盾煎熬着,他不能让卓妍一个人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更不能因为他伤害她跟她父母的感情。
  
  他决定跟她分手,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时,她听了震惊得伤心欲绝,痛哭着不让他离开,说她父母就她一个女儿,她一定会说服他们的。那时冀漂和卓妍虽然没有越雷池半步,但是早已经两情相依心心相印,本来就不忍离她而去,见她对自己情真意切,也就幻想着她能够让她的父母接受自己,一场风波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那天晚上大家吃完晚饭,他送卓妍回家后,在回技校宿舍的路上,突然被七八个人截住,刚开始他以为是抢劫的,但为首的一脸横肉问他是不是叫冀漂,并说有人让他传一句话,让冀漂以后不要再纠缠卓妍,以冀漂的个性是不可能服软的,几句话没说到一块,双反便动起手来,尽管冀漂进行了顽强的反抗,最终还是被对方放翻了。
  
  冀漂被按在地上还骂个不停,一个小子上来一砖把他拍昏了。后来是赵宏见他半天不回来出来找他,见他满身是血躺在路边,慌忙把他送到厂医院。这件事摆明了是卓妍的父亲叫人干的,但他没有对任何人讲,他不想让卓妍承受旁人的非议,更不想让她去记恨她的父亲,只是坚定了离开她的决心,不能让她再为自己受到伤害。
  
  第二天卓妍赶到医院,看到他伤成这样不禁失声痛哭,自责不应该让冀漂送自己回家,冀漂反倒安慰她,肯定是那帮子认错人了,挨顿打没什么了不起,站在旁边的英伦一脸狐疑,他毕竟在社会上混过,知道这事有一点蹊跷,况且他知道卓妍的父母不同意他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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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4 07:42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三章 春天竟这样冷



 嘉洛和沙漠他们很快赶到医院看冀漂,冀漂虽对被打的经过轻描淡写,但根本瞒不过嘉洛。他对世情是看得很透的,对冀漂的话,他压根就不相信,哪有没来由就挨顿打的,而且还下手这么狠,再看冀漂游移不定的目光和闪烁其词的话语,其中再没有隐情才怪,况且以冀漂不服输认铆的个性,怎么会不提报仇的事呐?
  
  晚上嘉洛让彬雪到卓妍家住,卓妍恋恋不舍地拉着冀漂的手,说好第二天一大早便过来看他。嘉洛等大家一走便直问冀漂是怎么回事,冀漂跟嘉洛的关系毕竟比英伦要近,而且满腹的委屈无处诉说,一听嘉洛问他,眼里差一点滴出泪来,便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嘉洛尽管猜到了一些,但听了还是震惊不已。
  
  当时嘉洛还不到二十岁,以他的经验阅历还不足以应对这种事,只能无奈地劝慰了冀漂几句。对于冀漂和卓妍的关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于报仇这件事,绝不可能去找卓妍的父亲算账,嘉洛能想到的,就是找出打冀漂的那帮人,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他问了冀漂一个问题,那帮人并不认识他,是谁在暗处指认的他。
  
  卓妍以前没谈过男朋友,所以确定肯定是她爸找人干的。那到底谁跟冀漂有仇?冀漂平常在班里最讲义气,还非常具有号召力,不可能跟任何人结下梁子。张霞可能怨恨他当年欺骗她的感情,但做为一个女孩不会干这种事,何况她没可能认识那帮人。最后都想到英伦了,因为他可能嫉恨冀漂当年追过沈晴。
  
  但是那天他是跟冀漂一起送的卓妍,然后就进了在旁边的家门,冀漂是亲眼看见的。因为当时卓妍的父亲站在门口,冀漂没敢停留跑得比兔子还快,除非英伦飞过去指认他。再一个从平常跟英伦交往上看,他也是个性情中人,不可能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如果他真要是咽不下当年的那口气,他会找冀漂单挑的。
  
  想来想去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张霞当时的男朋友贾虎。贾虎在卓妍她们厂门口开的兄弟酒楼,冀漂他们聚会经常去那,贾虎留着个光头身体浑实,平常见面笑呵呵的,但冀漂一想到他的名字,总觉得他像个笑面虎,看他给酒楼起的名字,好象是江湖中人义字当头,然而给冀漂的感觉却是有意在作秀。
  
  认定贾虎指认冀漂是有理由的,他有这个动机和条件,张霞可能为了炫耀,会告诉他冀漂是被她甩了的男朋友,贾虎可能没有江湖人的光棍,但是却有江湖人好面子的个性,绝对容不得别人动过他女朋友(其实这点冀漂还是把他看高了),而且他还是电线电缆厂的人,卓妍她爸找的那帮人,肯定认识他。
  
  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有证据,但冀漂他们都认定是他,因为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冀漂当晚郁闷了半天,他绝不同意嘉洛要收拾这帮人,说句难听话叫打狗还要看主人,如果事情闹大,肯定会让卓妍的父亲难堪,毕竟他是一厂之长,闹到最后可能把官丢了,那自己如何面对卓妍,不能相守反倒成了仇人。
  
  不如就这样静静地分手,为了自己的爱人,自己痛苦而让她解脱,即便她会悲伤难过一阵,但是时间会淡化这一切,明知不可为就不为之,尽管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心已经在滴血。冀漂把一切都考虑到了,包括准备告诉卓妍自己以前如何花心,让她心生厌恶离开自己,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的结局会是那样的让他无法释怀。
  
  第二天早上彬雪是一个人来的,她一进病房便靠在嘉洛的肩上呜咽起来。原来卓妍的父亲不让她来看望冀漂,如果她敢出家门便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卓妍毅然朝门口走去,她的母亲拉住她苦苦哀求,说不能失去她们唯一的女儿。毕竟是生身父母,而且卓妍在家一向乖巧,她泪流满面让彬雪告诉冀漂,让他等着她,她的心永远都不会变。
  
  冀漂听到这一阵急火攻心,加上头一天失血过多,竟然晕了过去。嘉洛和沙漠忙把他转到市内大医院,就是现在金瑜上班的那家医院。冀漂醒来时看见了父母的忧伤,本来是想瞒着他们的,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嘉洛他们也慌了神,扛不住这么大的责任,只好通知了冀漂的父母。冀漂心中一阵自责,自打他成人,让父母操碎了心。
  
  冀漂出院的时候父亲已在技校给他办了退学,当时刚赶上国贸中心招收计划内合同工,父亲便给他办了手续。住院期间卓妍一直没来看他,朋友们都保持沉默,他也什么不问。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了,他在和她父母的争夺中彻底败下阵来,但他不怪她,她那样单纯柔弱,如何能够承受来自血缘至亲的压力?
  
  这样分手也好,冀漂心里想,不用自己说一些伤害感情的话逼卓妍离开自己,再去看一眼曾经留下真情挚爱的地方,告别最后的学生时代,然后放下这段感情。出院的第二天一早,冀漂就匆忙往技校赶去。当他经过伟人像时,和卓妍在这的一次次深情相拥,一句句刻骨铭心的誓言,让他不堪回首几乎不能自已,他不敢停住脚步,逃也似的慌忙离去。
  
  赵宏他们还没有下课,他手里还有宿舍钥匙,他轻轻打开门,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迎面扑来,房间里的一切还和他在的时候一样,但是他的床铺已空,提醒他这里已永远不再属于他,过去的往事就像一场梦闪过,是那样的不真实,又是那样的令人难忘,如果这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真的是一场梦,那该有多好啊!
  
  床底下还有他以前买的没喝完的啤酒,他顺手捞出来一瓶咬开瓶盖,先是小口呷着,然后是大口往嘴里灌,发出吨吨吨的声音。啤酒清冽苦涩,刚好暗合了他的心情,脑中不停浮现出卓妍童真可爱的笑颜,还有每天早晨叫他起床跑步的那声甜润清脆的‘小懒虫’,让他心中一阵阵刺痛,不禁有一点后悔来这。
  
  实际上他的潜意识还心存侥幸,希望他和卓妍的关系能有转机,这几天他无时不忍受着思念的煎熬,说一声再见容易,但要把一段感情放下,真的很难啊!英伦是和赵宏一起走进宿舍的,昨天他给沙漠打传呼,得知冀漂已经出院,料定他今天就要过来,所以特意在单位请假赶来找他,因为有一件事必须由他给冀漂交代。
  
  大家寒暄了一阵,但都回避有关卓妍的话题,整个午饭吃得异常沉闷。技校的同学要上课先走了,包间里只剩下英伦和冀漂,冀漂心中虽然惶恐不安,但还是问道:“卓妍最近还好吗?”英伦知道他迟早有这一问,给自己倒满酒,冲冀漂举了一下,一起干了一杯,然后一脸沮丧地看着他:“卓妍已回南方老家了。”
  
  杯子从冀漂手中滑落,发出一声脆响,但是他却浑然不知,世界在那一刻凝固了,时光也仿佛永驻,在他和卓妍无数个温馨时刻,他曾祈求上苍让时光永驻,然而从来没有得到过恩赐,在他遭遇人生最大的悲痛时,上苍却让时间无情地停留,让惊涛骇浪猛烈拍打他脆弱的心灵,让无尽的黑暗吞噬包裹着他的精神,让凶残的猛兽撕扯啃咬着他的肉体。
  
  前几天卓妍老家来了几个亲戚,软硬兼施把她带走了,紧跟着她的父亲辞去了公职,到南方老家下海经商,行动果断而迅速,过后冀漂每想到这件事,脑海里都会跳出两个字:绝决!泪水模糊了冀漂的双眼,从心底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哀鸣,他和他最爱的女孩,从此人各天涯,隐没在茫茫人海中,永远再难相见。
  
  那是一段冀漂不敢触动的记忆,要不是今天遇见妍晴,她与卓妍惊人的貌似勾起了那段往事,他是绝不会主动回忆的,因为每想一次,心便会刺痛一次。那段记忆中场景全是灰暗的,春早暖花已开,但冀漂感觉却比冬天还要冷。是亲人和朋友将他拉出了深渊,激励他要像男人一样站起来,干出一番事业来。
  
  正因为冀漂没有工作和事业,卓妍的父母才会拆散他们,失去挚爱的切肤之痛,彻底唤醒了他骨子里坚韧顽强的个性,他比别人投入了成倍的体力和心智,做事时不忘做人,在国贸从一个普通营业员做起,历任柜长、经理助理、经理,曾是商贸系统的服务标兵,国贸中心连续多年的先进,直至现在自己投资经营的两万平米的国贸东郊分店。
  
  个中艰辛自不必说,冀漂是在国贸遇到的前妻橙姝,那个留着齐刘海长发飘逸、水汪汪的明眸充满灵气的清纯女孩,也是在那时候迷失自己,伤害了另一个最爱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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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女怕嫁错郎啊



有小姐放起慢摇舞曲,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家兴奋地晃动起来,但没一会便不跳了,全都围着妍晴看,毕竟妍晴是职业的舞蹈演员,舞姿柔韧而婀娜,在沙漠的酒吧里干的就是这活,别人自然只有看的份。但现在不是在演出,妍晴被看得不好意思,想要停下来,冀漂连忙从后面扶住她的腰,冲大家摆头道:“一起来。”
  
  大家嬉笑着一个扶一个的腰,跳起了接龙舞。妍晴在前面每做一个动作,后面的人便跟着模仿,围着茶几转圈,几个动作过后,便步调一致整齐划一,随着音乐的节奏尽情舞动,齐刷刷的煞是好看。欢笑声顿时充满了包间,昏暗的灯光都掩饰不住每个人脸上的亢奋,在每个人的血管里往来冲突万马奔腾,毫不掩饰地宣泄着。
  
  足足跳了六个舞曲,大家这才意犹未尽地瘫坐在沙发上,妍晴到底受过专业训练,坐在那面不改色,只是拿纸巾轻拭额角的细汗,见冀漂看她马上垂下眼帘嘻嘻一笑:“你陪我去NN吧?”冀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尿尿的拼音缩写,现在年轻人的时尚语言真多,他平常上网看到过,无非就是用谐音别字和生僻字,以彰显自己的特立独行。
  
  冀漂微微一笑,拉着妍晴的手走出包间,妍晴依着他面露羞涩问:“你晚上回不回家?”冀漂心里颤了一下,幸亏自己已下决心再不做对不起沈晴的事,便轻轻拍了拍她推辞道:“你刚才没听见吗?你洛哥的老婆在我家,一会我们要一块回去呐。”妍晴立刻嘟起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是嫌我没大姐长得漂亮。”
  
  前一阵她在沙漠的巷子酒吧见过一会沈晴,当时沈晴就悄声对冀漂说她长得像卓妍,惊得他直接大瀑布汗,生怕他跟妍晴的一夜情露馅,慌忙哼哈了几句应付过去,至于沈晴有没有起疑根本无法确定。他们一起看《非诚勿扰》时,舒淇对葛优提了个要求,身体必须忠于对方,沈晴当时便发表了不同看法,认为精神的忠诚才是最重要的。
  
  沈晴持这种观点是有原因的,英伦曾背叛过她,并最终娶叶梅为妻。冀漂也背叛过她,对她的伤害可以说是灾难,但是冀漂自从在上初三时与她相识,除了中间有一年左右与卓妍在一起,便从来没有放下过她,即便是和前妻橙姝婚内的几年,他也没有一天不在自责,不在怀念他们的一往情深,不在留恋着她的温柔娴淑。
  
  沈晴非常清楚冀漂的过去,更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压力,但她依然能原谅冀漂,就是因为她心里明了,冀漂的心里一直没忘她,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有一颗温柔善良的心。冀漂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会从十五岁,到现在将近二十年锲而不舍地追求她,从仰望到相识再到相恋,从伤害到赎罪再到相守,所经历的坎坷真的是荡气回肠。
  
  上次跟妍晴在一起,他是因为公司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心情烦躁,加上当时沈晴怀孕,跟橙姝分居多年,但是她却拖着不肯离婚,不免多喝了几杯干出了令人不齿的事,当然这些都不能作为辩解理由,然而改正错误永远不晚,决不能一错再错,否则真成了万人唾弃的垃圾了。他冲妍晴咧嘴一笑:“你这么年轻,要我这个老男人有啥用?”
  
  妍晴含羞带嗔道:“人家一个人无聊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嘛!又不让你干什么。”冀漂哈哈一笑,他们刚好经过大厅,听见一阵争吵声,冀漂扭头看见玫丹,旁边站的竟然是她老公何鲸,就是他把玫丹领上吸毒的这条不归路,不得已当小姐以卖养吸,把一个纯情女孩摧残成令人不齿的妈咪。冀漂听见何鲸在管玫丹要钱。
  
  一股热血冲上冀漂的头顶,他猛然扑过去一拳抡到何鲸的脸上,何鲸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抬头一看是他,骤然脸色煞白充满惊恐,冀漂咬着牙一顿海扁,打得何鲸哥长哥短满是求饶,冀漂哪肯放手,等今天这个机会已经太久,不打得他终生难忘,就对不起玫丹父母对她的疼爱,也难解李伟和大家的心头之恨。
  
  到底是夫妻,玫丹边哭边劝冀漂,何鲸借机从地上爬起来,冀漂抡圆了踢他一脚,这小子又摔倒在地,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出去多远,然后一溜烟跑出门外,冀漂刚想追,但被刚赶过来的黑方拉住:“你别跟他这种人计较。”冀漂看见玫丹哭得站不稳,忙把她扶到沙发坐下,然后让黑方把姬婕叫过来。
  
  姬婕匆忙赶过来,看到这场面一脸惊慌,冀漂让她把玫丹那组的小姐招呼一下,然后急火火地往包间走,看见妍晴惊恐地跟着他,忙拦道:“你在这陪着玫丹,我马上就出来送你们回家。”妍晴紧张地站到那。包间里只有嘉洛跟他们的小姐喝酒,冀漂闷声问道:“刘云他们呐?”嘉洛哈哈一笑:“他们分包去了。”
  
  冀漂边掏钱夹便对嘉洛道:“赶紧走,刚才我把何鲸打了,咱们送玫丹回家。”说着给珂珂和老六付小费,两个女孩不敢收,冀漂把钱硬塞到她们手里:“都拿着,你们经理要是怪你们,就给我打电话。”说着问嘉洛:“谁在洗手间?”嘉洛连忙接道:“赵钧在里面。”冀漂过去敲了一下门:“赵钧,我们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赵钧在里面闷声道:“急啥嘛?那回头联系。”珂珂跟到门口欲言又止,冀漂疑惑地看着她:“你还有事吗?”珂珂显得很不好意思:“上次咱们说的那事……”冀漂噢了一声:“我差点忘了,你明天上午给我打电话。”珂珂抿着嘴点点头。冀漂让妍晴把玫丹扶到嘉洛的车上,跟黑方握了一下手:“今天不好意思,在你的场子里闹事了。”
  
  黑方连忙摇头道:“咱兄弟之间还用说这话?小事一桩嘛!”嘉洛见冀漂坐进车里便问道:“去哪?”冀漂回头看玫丹:“何鲸知道你住的地方吧?”玫丹抽泣着嗯了一声,冀漂叹了口气:“把你送到你妈那吧?”玫丹又嗯了一声,车滑倒路面上猛然提速,冀漂碰了一下嘉洛的胳膊:“喝过酒慢点开,咱们又没人要赶飞机。”
  
  嘉洛嗤了一声笑:“你就放心吧,我也怕死啊!我可不想蹬腿走人,让别人睡着我的老婆,打着我的儿子。”妍晴在后面忍不住笑出了声,冀漂皱着眉看嘉洛:“你这话说的咋让人心里堵的很?”嘉洛哈哈一笑:“话粗理不粗呵,本来事实就是这样。”冀漂一想也对,千万要珍惜生命,要不然落到那种结局连眼睛都闭不上。
  
  冀漂想到今天把何鲸打了,肯定会给玫丹带来麻烦,便回头认真地对玫丹道:“哪天我叫人过来帮你把家搬了,以后何鲸要是来纠缠你,你就给我打电话。”玫丹含泪点了点头,冀漂怜惜地看着她:“你还是赶紧跟何鲸把婚离了。”玫丹一下哭出了声:“他不离,他说一辈子都不会放过我的。”冀漂气得把牙咬得咯嘣响。
  
  像何鲸这种大烟鬼,活着只有吸毒这个追求,为了弄到毒资可以不择手段,反正他就那一条烂命,正常人是绝不会跟他较劲的,遇到这种人还真让人头大,但是冀漂不能让玫丹担心,故作不屑道:“你别听他吓唬你,这事你就交给我了。”然后扭脸看嘉洛:“你老婆她堂哥不是法官吗?让他帮忙把玫丹的离婚判了。”
  
  嘉洛点了点头:“没问题,一会回去就跟彬雪说。”冀漂看玫丹仍一脸恐慌,便接着安慰她道:“不行你就换个场子吧?省得何鲸老来纠缠你。梦圆那边生意一直不错,我跟猛哥打个招呼,你干脆转过去算了。”玫丹听了心安了许多,她已被何鲸折磨得痛不欲生,更为自己当年的错误选择追悔莫及,年轻时的贪慕虚荣,让她付出了沉重代价。
  
  玫丹下车以后,嘉洛不禁感慨道:“好好一个女孩,落到现在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步,真是女怕嫁错郎啊!”冀漂叹了口气:“她当年要是跟了李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过这后悔药到哪吃去?那阵我也劝过她,可她看上何鲸是业务员,他姑又是鞋帽商场经理,根本听不进去。你还记得不?那次在这看见何鲸搂玫丹,我和沙漠还把何鲸打了一顿。”
  
  嘉洛哼了一声:“咋能不记得,当时何鲸他姑是张霞她老公范建的经理,范建为了巴结何鲸,专门请他和玫丹到这喝酒,没想到被咱们碰见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玫丹嫁给了李伟,那你雨姐可咋办?”肖雨是冀漂刚进店在衬衣柜时的师姐,没过多久赶上国贸二期开业,肖雨被调到裤区当柜长。
  
  她把冀漂和玫丹一起带了过去,是冀漂在商业这行的领路人,不仅在各方面照顾他,还一直督促激励他上进,做为男人绝不能站一辈子柜台,一定要干一番事业,冀漂能有今天的成就,是跟肖雨的引导分不开的,冀漂非常感激她,他升为服装商场经理后,便把肖雨提拔为童衬部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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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4 07:43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五章 想起那段温馨



玫丹把李伟甩了以后,冀漂想安慰李伟,便极力要把李伟和肖雨撮合到一起,他们都有着温和的性格,对人也是一样的坦诚真挚,很快就走到一起,已经结婚多年。冀漂跟肖雨之间还有一层关系,肖雨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她的后妈没再要孩子,对肖雨还可以,所以肖雨结婚后便把她接过去同住,关键是他父亲肖任在外面包养了情人。
  
  肖任的这个情人叫矜持,偏偏是冀漂前妻橙姝关系最好的闺密,是她来国贸之前在希格登酒店上班时的同事。矜持最早也是小姐出身,肖任就是在卡厅认识她的,冀漂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刚开了个小酒吧,冀漂经常背着沈晴,跟橙姝偷偷到那约会,还经常拉朋友照顾他们的生意,大家的关系还说得过去。
  
  这几年肖任靠承包市政拆迁改造的土方工程一夜暴富,言谈举止便露出了暴发户式的张狂,尤其是矜持,成天勾着橙姝超前消费,动不动就买几万块钱的名表和上万块钱的服饰,一弄还要去香港购物,冀漂对橙姝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虚荣非常反感,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尽量让妻子过上舒适安逸的生活,他也是这样做的,日子过的还算不赖。
  
  但是他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怎么能跟靠挣国家钱的肖任比?他劝橙姝不要盲目跟别人攀比,量力而行知足常乐,然而橙姝却愈演愈烈,那次因为要跟着矜持炒房,他们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当时冀漂的事业遭遇瓶颈,一直提拔他的上司因何鲸收的团购款被盗,被对立面排挤免职,新上司跟冀漂有矛盾,他的前程危机四伏。
  
  橙姝口无遮拦说指望不上冀漂,所以要炒房养老,这句话深深伤害了冀漂的自尊,让他后悔当年娶了橙姝,更加怀念沈晴的温柔体贴,毅然搬回了自己的父母家。当年卓妍被迫跟她父母回南方老家之后,冀漂痛苦得几近崩溃,在那之前沈晴有一次去找英伦,他们当时正在兄弟酒楼吃饭,沈晴跟叶梅碰个正着。
  
  当时沈晴和叶梅因为震惊和悲痛全都晕倒了,对于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根本无法承受这种打击,充满阳光的天空瞬间崩塌了。冀漂因为正跟卓妍在热恋之中,尽管对沈晴心痛不已,但是却无法更多地安慰她,后来英伦竟选择了叶梅,沈晴跟英伦的恋情便彻底结束,并立刻从冀漂的圈子当中消失,再遇到她是在国贸的培训班了。
  
  嘉洛和彬雪也在,嘉洛知道冀漂从上初三起便喜欢沈晴,见他们都和以前的朋友分手,便极力撮合他们在一起,但他们当时都深陷痛苦当中,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对感情有种本能的畏惧,而且冀漂还对卓妍念念不忘,希望有重逢的一天,所以都有点畏足不前,然而随着接触的增多,他们之间的情愫慢慢滋生。
  
  嘉洛和沙漠为了促成他们这桩好事,不停组织聚会,还总开他们的玩笑,然而冀漂因为在上初三时被沈晴拒绝过,被打击的记忆太深刻,所以迟迟不敢对沈晴表白,偏偏在这时他认识了橙姝,一次课间他和嘉洛开沈晴和彬雪的玩笑,女孩们拿课本砸他们,无意中砸到橙姝,他忙过去道歉,便看见了留着齐刘海长发飘逸清纯如学生的橙姝。
  
  当时犹如一股清澈的泉水从冀漂的心田流过,橙姝水汪汪的明眸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培训结束之前,国贸组织新工春游,那天因为橙姝不会骑自行车,班主任让冀漂带着她,一路沐浴春风,满眼都是良田美景,年轻人之间难免会有说有笑,便有了浪漫的感觉,也可以算一见钟情吧,他们心里都有了异样的情愫。
  
  上山的时候大家结伴而行,还搞了个背女孩爬山比赛,冀漂背的沈晴,便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遇到路滑坡陡的地方,冀漂很自然地拉着沈晴和橙姝,这种无意间的牵手,让他心里泛起阵阵涟漪,那天晚上躺在床上,他辗转反侧,沈晴和橙姝的影子交替闪现在他眼前,一个娇艳明媚,一个清纯似水,让他爱意汹涌欲罢不能。
  
  因为跟橙姝没有过多接触机会,加上他对沈晴心仪已久,他们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上班前的头一天中午,沙漠请客给他们庆祝,直接逼着他向沈晴表态,之前他和沈晴曾含蓄地交流过,既然大家都没有准备好开始新的感情,那就再等等,现在沙漠把话说到这份上,冀漂不能再退缩,这事本来就应该男人主动,何况他心里还一万个愿意。
  
  而且刚好可以借酒盖脸,他感谢了大家对他的关心,也郑重表达了对沈晴的爱意。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桌子底下拉着沈晴的手,沈晴温顺地任他拉着,那天他激动得晕晕乎乎,送沈晴回家分手的时候,沈晴含羞问他明天早上来不来接她上班,他点头如捣蒜,心里的甜泽如海浪翻腾,从此开始另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之旅。
  
  那真的是一段温馨美好的日子,沈晴的美貌是让他怦然心动的开始,人一般都是有审美疲劳的,但沈晴的绝美在他心中却是永恒的,尤其她的如花笑靥,每一次都会让他心中痉挛,十几年从未改变,更让他迷恋的是她的温柔娴淑,从来不对他使小性子,唯一一次对他发火,是那回国贸二期开业前。
  
  那一阵大家连续上通班,厂家的新货源源不断,一车紧接着一车,货梯超负荷运转,大部分货都靠员工往楼上抬,冀漂他们刚上班不久,哪经历过这种硬仗,尽管搬货的时候争先恐后,但下来都精疲力竭,衣服被汗水紧紧黏在身上,脸上黒一道白一道,那天下班看着沈晴一脸疲惫,冀漂便想挡车送她回家。
  
  沈晴的脸色一变,嗔他刚上班还没有孝顺父母,便开始大手大脚花钱。冀漂吓得赶紧认错,乖乖地往公交车站走,还看见橙姝挡车从面前闪过,冀漂听别人说过,橙姝她爸早就下海经商,住在当时档次最高的小区,大家平常聚会的时候,他和沈晴送她回过家,亲眼见识了那种遥不可及的财富象征。
  
  在公交车上沈晴依在他的肩头熟睡,看着她一脸倦容站着都能睡着,冀漂心里充满了怜惜,同时也深切地感觉到,沈晴肯定会是一个贤妻良母。沈晴家里的条件不错,并不是那种手紧的人,该花的钱从来不打绊子,冀漂升为柜长后,上司会经常在他下班以后有事找他,沈晴马上就给他买了一台汉显传呼机,平常他的衣服沈晴也包圆了。
  
  在工作上沈晴一直督促激励他,不让他过多地沉湎于感情之中,冀漂也不敢怠慢,因为沈晴学的是平面设计,已经被公司招到广告部,嘉洛和彬雪也去了,他在办公区看见他们穿着笔挺的管理人员的制服,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便卯足了劲干工作,那年年终他被评为公司的先进员工、先进柜长,他们柜组也被评为先进。
  
  他得到的殊荣,在所有新工中绝无仅有。一次他送沈晴回家到她家楼下,沈晴突然邀请他去见她父母,他吓得胆颤心惊。他现在虽然得了许多先进,但依然是一个一线营业员,而沈晴已经坐办公室,这在商业零售企业里,是有着本质区别的,是一个很难迈上去的台阶,冀漂在这上面可是有过切肤之痛的。
  
  当年正是因为他没工作没事业,卓妍的父母才看不上他,硬把他们拆散的。沈晴含笑拉他,让他别害怕,他父母对人非常和善的。冀漂知道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没本事的女婿也肯定难逃此关,与其成天提心吊胆,不如来个痛快的,如果他父母不同意,趁现在双方感情还不太深,就此分手免得对大家造成更大伤害。
  
  冀漂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她家,沈晴的父母对他特别热情,他明显是多虑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父母的单位竟和自己父母是一个系统的,当他说出父亲名字的时候,沈晴的父亲一脸惊讶:“你是冀工的儿子?我跟你父亲早就认识了,曾经合作过不少项目,我的高工职称还是他评定的,他在我们这个系统可是德高望重啊!”
  
  冀漂知道父亲为人低调,是那种只专心科研的老学究,一辈子没有行政职务,但不管是高工还是研究员职称,都是单位最早的一批,然而没想到会得到沈晴的父亲这么尊重。有了长辈的这层关系,他们的发展异常顺利,冀漂的母亲还埋怨他父亲:“人家沈工都见过咱们孩子,咱们做为男方,还没去登门拜访人家。”
  
  冀漂的父亲很快便联系上了沈晴的父亲,沈晴的父母让她传过话来,要让冀漂父母先见一下沈晴,看满不满意,冀漂的父母便让他春节时候带沈晴回家,本来说好大年初一来,但三十那天下班,冀漂正准备送她回家去,没想她含羞说今晚就去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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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4 07:44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六章 感情一帆风顺



冀漂禁不住一阵惊喜,直接拥沈晴入怀,到现在他还请楚地记得,沈晴一进他家院子紧张害羞的样子,是他笑着硬把她拉上楼的,到门口还往后躲,冀漂的姐姐热情地把她迎进去,连忙告诉父母沈晴来了,母亲一见她便喜笑颜开,儿子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做母亲的当然高兴,何况沈晴的家庭也让她非常的满意。
  
  沈晴礼貌地跟家里人打过招呼,便帮着冀漂的姐姐做饭,年夜饭充满了喜庆祥和,她的懂事乖巧,博得了全家人的好感,尤其是姐姐的女儿,小丫头接过沈晴送给她的毛绒玩具,便腻在沈晴身上不下来了,姐姐让她管沈晴叫小姨,她眨动着清澈的大眼睛,疑惑地哼唱着儿歌:“妈妈的姐妹叫什么?妈妈的姐妹叫阿姨。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小姨呐?”
  
  大家一听全被逗乐了,姐姐只能用善意的谎言解释:“小姨以前一直在外地工作。”小丫头马上看着沈晴:“那你以后还走不走了?我想让你天天陪着我玩。”沈晴含羞微笑道:“小姨不走了,天天陪你玩。”小丫头马上拍手欢呼。快十二点的时候,冀漂和沈晴领着外甥女放花炮,刚出家门就碰见对门的萍静。
  
  萍静是他们的同学,也是沈晴关系最好的闺密,正在南方上大学。她跟冀漂还有一层非常特殊的关系,她就是冀漂的初恋。还是在初三暑假的时候,冀漂是让她给沈晴传递的情书,被沈晴拒绝后,生活一下变得暗淡无光,那时候冀漂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感情极度脆弱,那里承受得了这种打击?自尊心瞬间便千疮百孔。
  
  这种没面子的事冀漂自然不愿意说,可还是被沙漠和嘉洛看出来了。沙漠很老成地拍着他的肩:“没事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他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看了沙漠一眼:“是呵,到处都是草,就是没有花。”为了不受调侃便不愿意跟他们出去玩,期间萍静倒是经常过来串门,聊一些学校的事和上高中以后如何如何。
  
  冀漂当时心情郁闷没兴趣听,总是哼哼哈哈,直到有一天萍静告诉他,她开学就要去南方的舅舅家上高中,心中才猛然一震,心中不禁怅然若失。在那段空空落落的日子,萍静若有若无地弥补了他的些许寂寞,一听到敲门声,他便能分辨出是她,尽管很少留意她,但要真的不能经常见到她,他是从未想到过的。
  
  她虽没有沈晴那%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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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5 01:10 A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七章 教训太过沉重



那阵要不是冀漂和沈晴年龄小,早把婚礼办了。之后冀漂的事业风生水起,刚好赶上国贸机构调整,冀漂跨过部主任连升了两级,被任命经理助理。这期间国贸的股票要在证交所上市,员工可以认购一部分原始股,当时很多员工对股票没有认识,股市又处在熊市,便不想认购,冀漂一心扑在工作上,对股票也不懂,便没放在心上。
  
  但冀漂的姐夫当时已算老股民,和沈晴在南方工作的哥哥极力主张收购原始股,两家父母便给他们凑了几十万,冀漂以高出原始股一倍的价格,从认识的同事手里收购了大量股票。当时也有人买同事的股票,但给的价钱很低,或者仅仅给条烟请吃一顿饭,而冀漂按照姐夫的交代,跟对方讲清股票的利润很大,卖给他将来不要后悔。
  
  同事们都是哈哈一笑,愿赌服输绝不反悔。国贸股票开盘那一天,冀漂按照姐夫的指点,以高出收购价两倍的价格出货,净赚了一百万。冀漂直接就傻了,反复数着存折上一后面的零们,很长时间都不敢相信自己成了百万富翁。后来很多员工都因为低价出让股票发生纠纷,但卖给冀漂股票的人没有一个跟他红过脸。
  
  冀漂和沈晴征得双方父母同意,在当时头一批开发的高层住宅买了一个单元,全部装修完之后,沈晴的喜悦溢于言表,因为这马上就会是她跟冀漂结婚的新房,心里的甜蜜泛起一层又一层。那年国贸组织春游,仍然去的冀漂岗前培训春游时去的天池山,不过没让大家骑自行车,租的旅游公司的大巴车,而且还包了度假村让员工住一个晚上。
  
  冀漂是那批服装商场的副领队,晚上聚餐时肯定要招呼大家,尽管商场员工分三批春游,但是也有将近二百人,虽然那时冀漂已有两捆的酒量,可如何应付这么多的人?然而因为他平常做事公平群众基础好,同事的热情无法拒绝,很快便喝得头重脚轻,后来K歌时他勉强又喝了几杯,感觉撑不住便摇晃着往外面走。
  
  刚出门他便滑倒在地,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惊呼声,并马上过来把他扶起来,他虽然喝多了,但仍认得是橙姝。他曾经背着沈晴跟橙姝约会过很多次,每次过后他都内疚不已,不仅仅觉得对不起沈晴,也觉得对不起橙姝,因为沈晴在他心中的位置更重,将来是要娶她为妻的,却不能给橙姝一个说法,让她这样跟着自己不明不白。
  
  真正让他痛下决心跟橙姝断绝往来,是在他第一次见过沈晴的父母,长辈们的参与,让他不能不敬畏,尽管橙姝曾经给他的传呼留言,说她不要结果,但冀漂还是强忍住对她的感情,不敢再往前迈上一步。那天橙姝把他扶回房间,天亮醒的时候,当他看见对面床上摆放整齐的衣服,和床头柜上排列有序的手表和手机,他一下惊得跳了起来。
  
  因为他平常酒醉回家,这些东西全部扔得到处都是,不可能放得这么整齐,昨晚和橙姝在一起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他多么希望那是一场梦,他猛地揭开被子,床单上的殷红触目惊心,他一下瘫坐到地上。他惊恐不安地度过了一段日子,橙姝并没有来找他,他想起那晚橙姝曾说过是报答他救命之恩。
  
  因为春游那天的下午公司组织游泳比赛,橙姝在水中抽筋溺水,是冀漂把她救上来的,想着她说的是真话,虽然觉得自己做的事卑鄙龌龊,但因为工作忙,冀漂潜意识硬把这件事从记忆中抹去了。那天他过生日接到橙姝电话,说有事要找他见面谈,当时正跟大家在一起,心中惊恐但又不好问有什么事,便说改天再说吧。
  
  橙姝说了声生日快乐,便把电话挂了,他心中疑惑,但随后跟大家喝酒庆生,便把这事岔过去了。晚上他和沈晴回到他们新买的房子,因为喝多了进屋便倒在床上,沈晴端来水帮他洗过脚,他便迷迷糊糊睡了。恍惚中他听见咕咚一声响,连忙睁开眼睛,只见沈晴瘫倒在床前,已经泪流满面,他的手机扔在一旁。
  
  原来因为春游那天晚上的接触,橙姝怀孕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本想白天找冀漂面谈,但冀漂推脱有事,作为一个女孩,未婚先孕是一件天大的事,何况冀漂还不是她的男朋友,这种压力可想而知,为这事她惊慌失措,成天精神恍惚,她知道冀漂最近有意躲着她,但她真的很无助,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件事。
  
  便只能向冀漂求助,因为见不到冀漂,心急之下便给他发了条短信。沈晴那天临睡前,看见冀漂的手机有短信提示,怕有什么急事,便打开看了一下,这一看瞬间山崩地裂,原本美好的生活毁于一旦。这是她永世的痛,也是冀漂不敢触动的记忆,虽然他追悔莫及,但再多的忏悔,也弥补不了他对沈晴的伤害,他的良心更是永远得不到安宁。
  
  这件事很快被橙姝的母亲察觉,她拿着橙姝怀孕的化验单找到冀漂家,要求他必须跟橙姝结婚。一时间家人朋友全都义愤填膺,冀漂成了千夫所指人神共愤,父母的伤心失望自不必说,朋友们来声讨他的时候,沙漠没压住火把他打了一顿,当时就画地绝交,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冀漂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因为自己一直以来在感情上的不忠诚,竟然一错再错不知悔改,终于酿成了不可弥补的大错,不仅伤害了自己的恋人、家人和朋友,还丧失了人格,教训是非常沉痛的。冀漂迫于压力很快跟橙姝结婚,冀漂的父母虽然不愿意,但自己的儿子干出这种丑事,不可能不替人家女孩负责,只是把沈晴毁了,心里异常内疚和心痛。
  
  冀漂婚后的生活不咸不淡,他毕竟是喜欢橙姝的,既然娶了人家就好好过日子。橙姝结婚的时候带过来了几十万的嫁妆,但冀漂从来没动过,因为生活习惯和价值观的不同,冀漂的母亲看不惯橙姝花钱大手大脚,做的家务也不顺心思,平常便难免有些小磕碰。橙姝一直要求买房出去单过,但冀漂考虑父母年事已高需要照顾,一直没答应她。
  
  但随着她跟母亲的矛盾增多,冀漂害怕将来闹僵了不好收拾,父母现在生活还能自理,等将来真需要人照顾了再说,不如趁早搬出去算了,也让老人落几年清静。搬家那天母亲落了泪,冀漂的心里也很难过,父母为了自己操碎了心,现在他们老了,自己的条件总算好了,却不能在身边照顾他们,真是愧对他们的养育之恩。
  
  搬到新居橙姝兴奋了好一阵,婆媳矛盾自古有之,大多数很难说谁对谁错,是永远无法彻底调和的,大部分儿媳妇都希望跟公婆分开过,冀漂是能够理解的。那是一段温馨的日子,橙姝把家里收拾得纤尘不染,只要上早班,便早早回家准备晚饭,等冀漂一进家门,便把拖鞋递到脚下,所有家务从不让冀漂沾手。
  
  因为拥有了独立的二人世界,夫妻生活也异常和谐,冀漂沉浸在小家的浪漫氛围中。但随着矜持的情人肖任暴富,这一切渐渐发生了改变。橙姝一直跟矜持关系密切,别看橙姝乖巧清纯的样子,但因为他父亲经商多年,家族里也大多非富即贵,骨子里有一股天生的傲气,按理说她应该去她父亲的公司工作,但她当初非要来国贸当一个营业员。
  
  就是想凭自己的能力干出一番事业,她是冀漂这一批新工最早被提拔为柜长的,她平常工作特别认真,跟上司的关系也处理得很好,但是国贸的员工实在太多,裙带关系又相当严重,而且业务口上基本都是男孩,作为一个女孩要想升职,确实难上加难,因为有着争强好胜的心,橙姝的心里难免抑郁。
  
  好在冀漂混得不错,是国贸最年轻的管理干部,在单位相当抢眼,也让橙姝引以为豪,从另一方面满足了她的虚荣心,所以她不屑与自己周围的营业员交往,矜持大小是一酒吧老板,她认为层次要高于每天斤斤计较提成的同事。冀漂是背着沈晴跟橙姝约会,在矜持的酒吧认识她的,当时她和肖任对他们非常热情。
  
  那时候冀漂和橙姝的关系见不得光,平常也不敢叫别人一起玩,而矜持和肖任又是纯粹的偷情关系,因为有着共同的特点,他们很自然地建立了这种边缘化的友谊。后来有一次不知道矜持哪根筋搭错,竟然说自己以前当过小姐,还说那时候的小姐很纯洁,仅仅陪客人喝酒唱歌,她当年就是在卡厅认识的肖任。
  
  冀漂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矜持平常挺聪明是故的一个人,怎么会把自己的糗事说出来?这简直是典型的脑残,再超脱也不能拿这事炫耀啊!再想起她平常挺胸扭胯的姿态,和不安分的一双媚眼,冀漂便对她难免生厌,心想决不能让橙姝跟一个当过小姐的人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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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5 01:11 AM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八章 要多少次回眸




冀漂不想让她们来往,然而却为时已晚,橙姝为此第一次跟冀漂大吵了一通,说冀漂侮辱了她的朋友,她凡事特别认真而又单纯,容易受别人影响,既然矜持说那阵的小姐干净那就干净,矜持当小姐的时候冀漂还是个穷学生,不了解当时的行情,但他听此道的资深前辈说过,以前的小姐只跟自己喜欢的熟客上床。
  
  其实不仅仅是上不上床的问题,而是作为一个女孩选择了这种职业,说大了是人生观出了偏差,说小了是人品坏了,自己的身心也受到了摧残,这个阴影是一生都抹不去的。冀漂见橙姝反应这么激进,很难说服也只好作罢,毕竟她们认识时间较长,矜持又是橙姝现在唯一亲密的朋友,自己一天忙于工作没时间陪她,总不可能让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何况矜持已经从良多年,现在社会上底子潮的人多了,不是凭着各种关系活得人五人六的,现在的人有钱就有了一切,社会各阶层对有权势的人趋之若鹜,谁还管他的出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笑贫不笑娼嘛!但自从肖任的一个多年朋友当上城建局的副局长之后,他承揽了大批市政拆迁改造的土方工程,资产迅速突破了千万。
  
  矜持以她当过小姐的职业本色,见过有钱的,期望有一天拥有,现在自己终于梦想成真,便极尽奢华大把花钱,原来冀漂他们的条件好一些,矜持总是羡慕成熟的穿戴,现在刚好颠倒过来,橙姝有意无意便说矜持又买了一件几千块钱的衣服,肖任给矜持送了一个钻戒,冀漂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尽量满足妻子的要求。
  
  便让橙姝去国贸挑选,然后自己再去找经理打折付款,这也算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能省一点是一点,他们平常就是这样的,但橙姝忸怩半天对他说,国贸是普通白领消费的地方,她要买的品牌没有,要到哪哪哪去买,冀漂的心头不禁跳了一下,那地方开业的时候他去过,他从事商业多年,看见那比一般商品多几个零的价格,还是把眼越瞪越大。
  
  但他想不过是万把块钱,自己还能承受得起,便把钱给橙姝让她自己去买。但后来这种情况愈演愈烈,有的东西明明不需要,就因为矜持买了她也得有,有一次竞买了一个八千多块钱的GUCCI手袋,冀漂知道这属于奢侈品,绝不是他们这种人消费得起的,忍不住说了她几句,橙姝马上嘟起嘴,晚上在床上时都没让他碰。
  
  那年过春节橙姝跟矜持去香港购物,消费了十万块钱,橙姝到家一脸兴奋,还逐个给冀漂展示她的战利品,说那边的价格如何便宜,其中最大一件是给冀漂买了一块三万块钱的浪琴表,边说还边给冀漂带,冀漂的脑海里直接浮现出自己喷血的镜头,尽管钱已经花了,他不想扫橙姝的兴,但苦孩子出身的他还是把脸吧嗒掉了下来。
  
  他把橙姝的手挡开,微微一笑道:“带着它我心慌。”橙姝看出他不高兴,竟然口不择言地解释了一句:“我这次没花你的钱,我是用我从娘家带来的钱买的,你不用愁眉苦脸的。”冀漂本来就不待见她娘家那一票人的奢浮,一听这话直接冷笑:“那你还是送给你爸吧,我又不是倒插门的女婿,没理由让你倒贴。”
  
  结果搞得不欢而散,这回冀漂比较点清,主动睡到客房。矛盾激化是在这事不久之后,橙姝要跟着矜持炒房,而且一买就是三套,除了每月要付的房贷,要想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准,必须把冀漂的灰色收入算上,但是当时罩着冀漂的上司,因为何鲸放在办公室的团购款被盗,已经被对立面排挤免职,冀漂的前途充满了变数。
  
  别说灰色收入,就是现在的职务都很难能保住,本来自己最近比较烦闷,加上对橙姝的虚荣忍耐已久,便跟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橙姝本指望跟着他大富大贵,但现在离她的期望值相距甚远,不免愤懑难当脱口而出:“我看我也指望不上你了,买几套房给我养老,房价涨的多就卖了挣点钱,不行就当包租婆,总比看着你的脸色花钱好。”
  
  冀漂绝对没有想到,那个当年留着齐刘海曾经清纯如学生的女孩会变得这么市侩,他惊愕了半天才接道:“家里的钱都在你那,你看着办吧,希望你的房能比我让你更快乐。”说着他拿起外套冲出了家门,除了后来交涉离婚的事,他再没回过这个家。这一切就像昨天发生的,因为橙姝伤害了他的自尊,关于这一点他从来不否认。
  
  嘉洛碰了他一下:“问你如果玫丹嫁给了李伟,雨姐怎么办,你小子咋半天不吭气?”冀漂回过神不禁心生感慨:“你这让我怎么回答呐?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李伟和玫丹的前世回眸虽然超过了五百次,但不足以让他们今生相守,仅仅是擦肩而过而已,而李伟跟肖雨的前世回眸的次数足够多。”
  
  嘉洛直接呸了一声道:“你又在那装神弄鬼,我才不会信你这一套。”冀漂哈哈一笑:“我也不相信呵,不过现实就是这样,你让我咋解释?”车里一片沉默,不一会嘉洛回头问坐在后面的妍晴:“妹子你看着,到你家了没有?我对这一块不太熟。”妍晴忙应了一声:“就在前面那,你把车停到这里也可以。”
  
  嘉洛嘿嘿一笑道:“咱们不是名人,不怕狗仔队。”说着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妍晴在后面碰了一下冀漂,嘟着嘴把脸靠过来,冀漂在她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她身上的馨香猛然沁入心肺,冀漂的心头不禁一颤,脑中浮现出妍晴婀娜的身姿,嘉洛在旁边坏笑:“要不要我下车回避一下?”妍晴脸颊飞红连忙坐正娇嗔道:“你讨厌,洛哥。”
  
  嘉洛笑着接道:“我肯定讨厌嘛,碍你们的事了。”妍晴下车跟他们挥手再见,轻盈地走进大门,冀漂在心里暗赞她的姣好身材。他们点上烟,嘉洛把车发动起来笑着问:“妍晴没缠着你吧?你放心,现在的女孩,绝不会因为跟你上过床,就要求你为她负责。”冀漂听到这浑身打了个寒颤,当年橙姝就是以此逼婚的。
  
  嘉洛看他一眼摇了摇头:“一个人是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的,你不会那么背时。像妍晴这类的漂亮女孩,都在钓金龟婿,她们普遍撒网重点培养,就咱们手里那点钱估计人家根本看不上,你就是她一**,在她差心慌的时候,拿你调剂一下生活而已。”冀漂自嘲地一笑:“这倒好,我成了她的泄欲工具。”
  
  车里响起男人们特有的坏笑,嘉洛笑罢认真地问:“你那最近生意咋样?”这是最令冀漂头大的事,他叹了口气:“去年从五一过后,有将近半年时间销售连续下滑,把我的资金链都打断了,幸亏卓妍回来,借给我那笔钱。”嘉洛看了他一眼:“我当时说从我这挪一点,你死活不要嘛!”冀漂笑着问道:“你说我跟她近还是跟你近?”
  
  嘉洛愣了一下答道:“按理说你跟她近,毕竟她以前是你女朋友,不过你们已经分开十几年了……”卓妍当年随父母回南方老家后,曾经给冀漂来过信,当时他已离开技校到国贸培训,信是赵宏的老婆露佳转给他的,卓妍在信中倾诉了离别之痛,自责自己没有勇气跟家庭抗衡,但她绝不会忘记他们的誓言。
  
  那是他们铭刻在心永世难忘的承诺: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我们都要相信对方,永远不离不弃!卓妍让冀漂等着他,她一定会回来的。冀漂看罢欣喜若狂,他知道他的女孩不会忘记他,只是暂时无法抗拒来自整个家族的压力,伤害养育她长大的父母。冀漂刚刚参加工作,下决心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让她的家庭接受自己。
  
  冀漂同时还接到另一封信,信封上的笔迹不认识,但地址都是江苏宜兴官林镇。他疑惑地拆开信,没想到竟是卓妍的父母,信中首先表示了歉意,说他们这样做实属无奈,他们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不可能把她留下,而且婉转地告诉他,他们的世交有一个儿子,两家早就有意让卓妍和他结合,希望冀漂为了她的幸福,能够就此放手。
  
  冀漂直接跌入绝望的深渊,她的父母言真意切用心良苦,他还能有什么可说?更无力改变命运的安排,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哪怕她嫁给别人,冀漂那时候单纯境界高,觉得自己的牺牲无比高尚,有英雄就义般的光荣感,要搁在现在,冀漂绝对会把脖子一梗眼一瞪,男子汉大丈夫妻财子三不让,想让他为别人祝福,没门!
  
  冀漂常常想,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他和卓妍的前世绝对回眸了一千次以上,因为他们不仅仅是擦肩而过,而是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唯独少了最后的相守,也就是最重要的结果,那前世到底要多少次的回眸才能相守啊?天地之大竟无人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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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5 01:12 A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九章 对空一声哀叹




冀漂跟妍晴认识不久,便跟橙姝离婚了,他办完离婚证便给沈晴发了条信息,沈晴马上给他回了条信息,说她现在还不能嫁给他,冀漂直接就急了,因为之前橙姝迟迟不答应离婚,他们一直心急如焚,想想看,沈晴原本是他的未婚妻,现在却沦为见不得光的第三者,尽管情有可原,但在外人面前是抬不起头的,给父母也办法交待。
  
  加上当时沈晴已怀孕,冀漂必须要马上名正言顺地把她娶回家,这是他们共同的愿望。沈晴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呐?冀漂开车冲到了公司,掉个脸把沈晴叫到办公室,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晴倒是一脸轻松,说他马上就会知道原因,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他,把他搞得一头雾水,心里忐忑不安,怀疑沈晴知道了他和妍晴的一夜情。
  
  这时候李伟给他打电话,说是有几个新厂家上货,请他到营业场看一下。当时因为销售下滑,公司的资金链被打断,拖欠厂家几个月货款,很多厂家便不好好上货,还有的已经撤柜,空场是商业上的大忌,让别人一看便有经营惨淡要关门的感觉,现在马上到元旦和春节的销售旺季,冀漂是背水一战,希望能打个翻身仗,以弥补前面的损失。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因为拖欠供应商货款,公司在外面的信誉度受损,招商异常困难,一听说有新厂家上货,冀漂暂时放下了儿女情长,疾步下楼走进营业场,一进服装商场,便见李伟和夏风正在那指挥营业员上货,肖雨和兰婷也在旁边帮忙,现场一片繁忙充满了生机,冀漂已很长时间没看到过这种场景。
  
  肖雨是国贸中心服装商场童衬部的部长,兰婷是女装部的部长,张言是男装部的部长,他们都是冀漂在国贸中心当服装经理时提拔的,肖雨是李伟的妻子,冀漂的师姐和商业上的引雁人;兰婷是冀漂当柜长时一个班的搭档,同志之间的友谊相当深厚;张言是冀漂培训时的同学,上班又分在一个商场,是朋友加酒友的关系。
  
  俗话说一朝君子一朝臣,冀漂提拔他们不仅仅是因为关系好,而是因为他们工作踏实肯干,做人真挚诚恳,是冀漂当时的得力助手。冀漂自己开了现在这个店以后,刘云接任他任服装商场经理,依然任用他们几个,可见冀漂当时的眼光没错,现在他的商场遇到困难,肖雨她们自然会鼎力相助不遗余力的。
  
  冀漂对肖雨和兰婷表示了感谢,她们连说不客气,把厂家给他一一作了介绍。六点钟刚过,沈晴给她打电话,说在楼下等她回家,冀漂不禁纳闷,平常他让沈晴早点回家休息,可她每天基本上都要忙到收场,而且刚才她还说不能嫁给他,现在却催着他一起回家,不知道搞什么名堂,他疑惑不解地走下楼。
  
  冬季夜长昼短,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门头上的的射灯映照着广场,沈晴站在不远处,夜幕依然遮不住她的娇艳。冀漂的头猛然一阵眩晕,妍晴竟站在沈晴的旁边,他知道自己的报应终于来临了,浑身瞬间瘫软下来,难怪沈晴不同意嫁给他,她已知道了一切,他当时真想跟嘉洛拼了,这件事肯定是他告诉给沈晴的,沈晴特意把妍晴找来跟他对质。
  
  妍晴犹豫着走过来,微微颤抖着抬起了头,纤长的睫毛轻轻眨动着,微微上翘的嘴唇,温润而娇艳,靠霓虹的这一边,反射着靓丽的光晕,近了更近了,冀漂竟看见她眼中闪动的泪光,她声音颤抖着唤了一声:“是漂吗?”久远的声音仿佛隔世飘来,他的灵魂腾空而起,站在面前的不是妍晴,而是他生命中的最爱,他永远难忘的卓妍……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冀漂禁不住浑身抖动,早已泪如泉涌,呜咽声划破夜空,世界在这一刻朦胧混沌,他漂浮起来,向她伸出了手,她没有扑进他的怀抱,捂着脸失声痛哭,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摇曳不定,沈晴上前扶住她,她倒在沈晴的怀里哀鸣:“晴姐……”沈晴的泪哗地一下倾泻。
  
  这时冀漂看见了站在远处的赵宏、露佳、英伦、叶梅、嘉洛、彬雪、金勇、沙漠、萍静和刘智,大家为他营造了一个宣泄感情的重逢。当然不可能去兄弟酒楼,因为那里有出卖兄弟的贾虎,而且当时打冀漂,卓妍的父亲是幕后主使。他们要去天天酒楼,他们最早聚会的地方,那里有着他们不灭的身影,萦绕着他们的欢声笑语,永驻着他们的青春岁月。
  
  路上卓妍和沈晴手拉着手紧紧依偎在后座上,赵宏和露佳也在车上,大家倾诉着离别之情,他这才听明白,萍静大学毕业后,留在她舅家无锡工作,就是当年她上高中的地方,刘智也跟了过去,她最近刚跳槽,竟然到了卓妍家的民营企业,卓妍的父亲已把公司交给了她,萍静是财务主管,在给老总汇报工作的时候,没想到竟然是卓妍。
  
  卓妍知道了冀漂的情况,便约萍静和刘智一起回来。他们的车把天天门口停满了,卓妍对露佳嘻嘻一笑道:“露姐,你先跟宏哥进去,我在这跟冀漂说几句话。”沈晴打开车门刚想下车,卓妍一把拉住她:“嫂子你别走,我也有话跟你说呐,就只耽误一会。”沈晴一下哽咽了:“妍妹,你别叫我嫂子,我心里受不了。”说着搂住卓妍痛哭失声。
  
  卓妍的下颌搭在沈晴的肩上:“你当我嫂子我最高兴。”她言罢青泪滚滚而下,两个痴爱冀漂的和冀漂最爱的女孩相拥痛哭,冀漂亦禁不住泪洒衣襟,卓妍哭了一阵抬起头,拿出纸巾替沈晴擦眼泪,但是擦了一次又一次,沈晴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连绵不绝,卓妍又忍不住扑到她怀里放声大哭,这一回她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冀漂在旁边不知所措,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话劝慰才好。最后还是卓妍先坐正拉着沈晴的手:“嫂子,我们不要再哭了,要不然漂哥心里也该难过了。”一声哥叫得冀漂肝肠寸断,他再也忍不住了,拍着方向盘号啕大哭,胸腔和脑袋仿佛都要炸开一样,明显感觉到气竭,喇叭也被他按得乱响,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嚎。
  
  沈晴伸手轻抚着他的肩:“别哭了,你要这样我们怎么办?”他深吸了几口气,接过卓妍递来的纸巾擦拭着悔恨的泪,他揉了一下头勉强挤出笑容道:“我有点激动了,你们都没见过男人哭吧?其实男人也都挺脆弱的。”卓妍嘻嘻一笑:“我倒是见过,不过没见过哭得这么吓人的。”竟依然是当年童真可爱的笑颜,沈晴扑哧一乐:“刚才把我也吓坏了。”
  
  大家又笑了一阵,卓妍突然认真地看着他们:“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大家了,很多年没回来,想跟你们聚一聚,再一个听说你们商场最近资金紧张,看能不能帮上忙,其实我对你们这行一点都不懂,但我想生意都是相通的,资金一时周转不灵是很正常的,我那边流动资金比较多,我给你们带过来了一点,希望能帮到忙。”
  
  前一阵沈晴告诉冀漂有一个朋友可以借钱给他,原来就是卓妍,但他怎么可能接受?毕竟他跟卓妍已经不是当年的爱侣,人各天涯得太久,而且他就要跟沈晴结婚,她也肯定有自己的家庭,这种关系是不能有金钱往来的,他慌忙拒绝道:“我不能用你的钱,而且我这的问题已基本解决了,谢谢你对我们的关心。”
  
  卓妍嘟起嘴没接他的话,从手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这张卡里有五百万,先放到你这,以备不时之需。”他心中不禁大惊,卓妍竟然要借给他五百万,她的企业真太厉害啦!怪不得当年她爸都是厂长了,还要辞职下海,这种差距简直天壤之别,他便更能理解她父母的苦心了,露佳早就说过卓妍家资产过亿,现在看来所言皆实。
  
  但他想,这一切仍然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他伸手挡住她:“我现在真的不需要,我不跟你客气,等我需要的时候一定管你借。”她的手使劲往前送了一下,仰着依然童真的脸,目光中充满幽怨:“你如果还记得我这个妹妹,还记得我这个同学,就把这张卡拿着。”她说着泪水直在眼里打转,眼瞅着就滴落下来,但仍然目不转睛看着他。
  
  卓妍的目光穿越了浩渺时空,冀漂的思绪伴随着她,又回到了那个纯洁而且充满阳光的年代。他读懂了她眼中的怀念、心碎和无奈,十几年的岁月弹指一挥间,不管再有不舍和遗憾,现在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只能够留下对空的一声哀叹,扼腕再扼腕、切肤再切肤、唏嘘再唏嘘,一切都化为记忆,深藏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永远不敢再去触动……
  
  往事真的是不堪回首,冀漂深切体会到了这句话背后不能承受的沉重,每每想起这些,便有欲哭无泪的痛。嘉洛在旁边大声咳嗽了一下:“是不是又想起卓妍啦?你好一点吧,沈晴现在可怀着你的孩子呐。”冀漂作势瞪了他一眼:“你想到哪去了?她可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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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5 01:13 A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章 招商进展缓慢




彬雪给他们打开房门,让他们声音小点,冀漂连忙低声问:“沈晴呐?”彬雪微微一笑道:“我让她先睡了,怀孕要好好休息,我没让她等你。”冀漂点头道声谢。他和嘉洛去卫生间洗漱,彬雪依在门口慢声细语:“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嘉洛随口接道:“碰见刘云他们了。”彬雪马上过来在他身上闻了一下嗔道:“你们肯定又都叫小姐啦?”
  
  嘉洛嘿嘿一笑道:“别闻了,我连手都没摸过一下,不信你问冀漂。”冀漂听他夫妻刚才的对话,本来就吓得心惊肉跳,慌忙摆手道:“你别问我呀,我又没叫小姐,我在旁边喝酒什么都没看到。”彬雪扑哧一乐:“你就别装了,你们那点事谁不知道。”冀漂惊得连忙辩解:“他们叫没叫我不知道,我可从来没叫过小姐。”
  
  彬雪笑得更厉害了:“你害怕什么?你以为你老婆不知道,你们哥几个互相包庇没用的。我们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单位那帮男的没事就聊他们出去喝酒叫小姐,还说凡是男人都叫过。”冀漂气得差一点吐血,这帮没神的东西啊,没事在女孩面前说这些干啥?难道这样才显得自己够酷,真是再没什么炫耀的了,一群欠扁货。
  
  冀漂本来还想分辩,但一想别画蛇添足了,便试探着问道:“沈晴真认为我也叫过小姐?尽管我确实从没叫过。”彬雪把手一摆不屑地笑道:“得了吧,嘉洛早就给我交代过,你们最好没坐过高台,要不然可害的是全家,你们想想孩子们吧。那种地方想着就脏,你们把自己都洗干净了。”说着门一关出去了。
  
  冀漂马上对嘉洛发火:“你是不有病啊?什么都跟你老婆说。”嘉洛显得有一点不太好意思:“我也是有一回喝多了,那天拉过小姐的手,被彬雪闻出来了,没办法认了,酒后失言嘛!再说了,咱们又没干啥,有什么可怕的啊?老婆们又不傻,你要是硬撑着不承认,那她们更会多想,还不如实话实说好一点。”
  
  冀漂低下头叹了口气,不知道说啥好。嘉洛边脱衣服边看他问道:“你能不能去主卧卫生间洗澡?别在这看着我。”冀漂把牙刷往缸子里一扔,切了一声道:“有毛病,你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同志。”说完一笑开门出去了,他悄没声地打开卧室的门,见沈晴还给他留着台灯,忙打开卫生间的灯,然后蹑手蹑脚把台灯关上,进到卫生间洗浴。
  
  他边洗边想彬雪刚才说的话,夜总会那种地方确实脏,尽管他和嘉洛不坐高台,但那些小姐可是大小通吃,手脚都不干净,尤其是那些客人们,为了省分包费,很有可能就在他们坐的沙发上弄事,想起来都恶心,他不禁浑身一哆嗦,马上一阵大洗,恨不得搓掉一层皮去,心里马上想到,下回要是再去阿波罗唱歌,一定要长包一个包间。
  
  而且叫的小姐,必须让玫丹和姬婕都保证,她们从来没坐过高台。他洗完用浴巾擦干,光不哧溜地钻进被窝,从背后轻轻搂住沈晴,沈晴竟娇哼了一声,冀漂连忙抬起身看她,只见她眨动睫毛嫣然轻笑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冀漂咧嘴一笑:“怎么了,是不是想我啦?”沈晴含羞嗔了他一眼浅笑:“我才没想你呐,是你儿子没见你不睡。”
  
  冀漂小心地抚摸着沈晴微微隆起的腹部:“小子又跟你捣蛋啦?等他出来的时候我收拾他。”沈晴慌忙摇头娇声道:“我才不让你打他呐,他是我们的宝贝,肯定特别乖的,我们要好好培养他,要让他健康快乐,将来一定要让他上大学,不要像我们工作得这么辛苦。”冀漂嗅着她发间的馨香:“那我就辛苦一点,给咱们多挣钱,让你和儿子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冀漂刚到办公室,夏风便敲门进来,冀漂给他扔了根烟:“二期的招商进展怎么样了?”夏风挺直身子显得很焦急:“冀总,我就是来向你汇报的,大概招了有百分之六十强。”冀漂皱了下眉:“那可要抓紧了,装修最多半个月结束,而且对面的万客马上就要开业,咱们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二次开业,把全新的面貌展现给顾客。”
  
  冀漂年前的资金问题,因为卓妍送来的那笔钱,很快得到了解决,在供应商中的信誉迅速提高,在元旦的时候,沈晴通过她在南方工作的哥哥,借鉴了那边最新的促销模式,策划了一个‘一百当作二百花’的活动,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轰动,销售异常火爆。这种方式比以前那种买多少送多少证卷的活动上了一个台阶。
  
  购物送券活动已搞了N多年,对顾客已经缺乏了吸引力,这次促销活动既能吸引人们的眼球,又免去了顾客消费证券需要添钱的负担,真正把实惠让给了顾客,营业场内顾客如潮,营业员和供应商也热情高涨,店里已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在顾客和供应商的强烈要求下,活动又后延了一个星期。
  
  这个活动在全市首创,在商圈内引起震动,国贸中心常务副总茵蕾给冀漂打电话埋怨:“你搞活动也不跟我说一声,让钱总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们还没有分店的信息灵敏。”冀漂连忙解释道:“我之前跟刘云说了呵,他没告诉你?”茵蕾切了一声:“你们肯定是在酒桌上说的吧,他一喝了酒,还能记住这事?”
  
  茵蕾说她过年要搞这个活动,想了解整个活动的细节,冀漂马上让沈晴把策划书给她送过去。茵蕾是刘云刚进店时候的柜长。说起来还有一段往事,冀漂上技校时,有一次跟卓妍来国贸给英伦买生日礼物,在衬衣柜买领带时,被一个老营业员好一顿怠慢,这就是冀漂后来进店时的柜长王凤,肖雨当时还是王凤的组员,冀漂叫她师姐就是这么来的。
  
  买完领带卓妍拉着冀漂到皮具柜台,接待他们的正好是茵蕾,茵蕾当时还带着实习营业员的牌子,身材高挑面容姣好,对他们特别热情,不厌其烦地帮他们挑选,因为刚才被王凤冷落,所以反差特别大,心里非常感激。最后卓妍把买下的钱夹塞到冀漂兜里,说是送给他的,茵蕾还在旁边笑道:“看你女朋友对你多好。”
  
  后来卓妍跟父母去南方,冀漂跟了沈晴,然后却娶了橙姝,现在又跟沈晴,冀漂不知道茵蕾心里会咋想?总想找机会给她解释一下来龙去脉,但是一想这跟人家有什么关系,何况确实是自己伤害了她们的感情,被别人背后指责是应该的。刘云长得俊朗帅气,跟茵蕾是一对金童玉女,他们很快便如影相随。
  
  那阵冀漂他们聚会,刘云都是带着茵蕾一起来,但却从不承认他们在谈恋爱。后来茵蕾被国贸中心大老板钱总看中,先是调到总经办,而后平步青云一发而不可收,直至坐到现在常务副总的位置,主持国贸的日常工作,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茵蕾结婚很晚,然而很快便又离了,刘云说是因为钱总要长期霸占茵蕾。
  
  冀漂不免心中感叹,女人靠男人上位容易,但是得与失很难评判。冀漂因为跟刘云的坚钢关系,所以跟茵蕾一直较熟,加上后来他是国贸的中层,工作上经常接触,茵蕾也就不避讳她跟刘云的情人关系,平常出去玩冀漂总带着沈晴,两个女孩间的关系也处得很好。但冀漂一直没想明白,刘云当年为什么不娶茵蕾,难道也是因为前世回眸的次数不够?
  
  冀漂看见坐在对面的夏风欲言又止,微微一笑问:“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难处?”夏风本来想汇报万客来挖营业员的事,但一想秋水已经跟张霞说过了,张霞肯定会告诉冀总,自己就别马后炮了,至于万客有没有挖厂家,他还没有落实,先别草木皆兵打扰老板,冀总最近的烦心事够多的了,即便有问题也最好自己想办法解决。
  
  另外张霞阻止给新厂家调动员工的那件事也不能提了,别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给老板添乱,下来再跟秋水沟通一下。还是赶紧请示主要问题,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慎重地问道:“冀总,有些厂家不想提供税票,财务上能不能通融一下?”这是目前一些有意向跟公司合作的供应商的最大障碍,夏风知道这牵扯到税收政策,也是不得已才提出来的。
  
  冀漂是了解这种情况的,像在他这类二线商场上货的供应商,很多人都没有自己的公司,是找熟人的公司代开的,最早是收取四个点的费用,后来涨到六个点,现在八个点都不好开,如果哪个月代开公司抵扣不够,税票便开不出来,冀漂这边便不能给他返款,供应商的资金马上周转不灵,严重影响货源的补充。
  
  冀漂在税务局有坚钢关系,英伦就是管他的税务所所长,他把这事跟英伦沟通过,英伦光笑了一下没吭声,应该是默许的意思,但国家对偷税漏税惩治较严,不敢掉以轻心,要尽量往合理避税上靠,他曾跟资深的老会计探讨过一些办法,心里已经有数了,便严肃地看着夏风:“你认为有价值的供应商可以由咱们代扣,不过绝对不能在合同里显示。”
  
  夏风听了不禁一脸兴奋:“太好啦!很多供应商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来不了,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联系。”有一些有实力的供应商,对冀漂他们这类二线商场可做可不做,自己有税票也不愿意开,如果他们这边条件好结款方便,双方合作的机会便增大,这也是商业谈判上的一种博弈,要根据对方的情况不停地调整自己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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