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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我的青春谁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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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8:39 AM |只看该作者
《31》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小雪那些话已经在我的脑海里根深蒂固,我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归属哪一类型的人,在我的思维意识里,越来越多的渴望能够过上独立的生活,不再被人利用。

父亲打过来几个电话,要我抽时间商定约会的时间。父亲的目的很明确,他想尽快完成他的任务,让我找个对象结婚,我说找对象不是买东西如此草率,买错了东西可以再退货,而婚姻却不能。

然而我却不那么认为,我有自己的想法。狐狸精介绍婚姻其中也或多或少的隐藏了秘密。我不想这么早的揭穿罢了。她不想让我再浪费钱财,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所有的财产也许她都可能霸占过去。

我的胸部隐隐约约的胀痛,痛起来浑身都牵连着难受。用手一摸,有硬块。我决定利用身体上的疼痛来应付这场约会。

约会地点是事先商量好了的,我按照父亲的吩咐提前去了上岛咖啡厅。之前父亲拜托我一定好好打扮打扮给他挣点面子,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听他的,就是一味的唱反调。我穿上绝色T恤衫,白色裤子,。脚上着夹脚拖鞋。我所有的装扮就是不想要这次约会成功。我宁肯一辈子不找对象。也不想和贵族子弟攀亲戚。我一直以为,凤凰的美不是刻意装饰出来的,乌鸦的丑陋也不是它本身所想拥有的,一切都只有顺其自然。纵使我再怎么故作潇洒也显摆不出自己的风度气质。

咖啡厅的顾客寥寥,可能我来早了的缘故。服务员没事可干都对我议论纷纷。我侧着耳朵也没能听清。

我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心里渴望尽快结束这尴尬的约会。

狐狸精有些意外的出现在前厅,她腆着大肚子乞鹅似的一摇一摆,身边跟着一个女孩子。离的远,看不清她的脸,个子很高,比咖啡厅里几位服务生还要高出许多。

我的胸部还在伴随着刺痛感起伏不定。

他们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欠身打了招呼。

他们在我的对面坐下来。狐狸精笑着介绍:这是玉琴,这位是王静,你们聊聊,我身体不便先走一步。起身之余冲我嘀咕了一句:今天给我精神点,大方点!别出什么漏子!

我没有回应她,她却转身走了。

服务员过来,她说要两杯冰咖啡。我说是的,照你说的办。

我想,无论如何今天的我都不能表现的太主动,是她们那边主动提出见面的。

王静把背包放在桌子的一侧,大大方方的介绍:你好,我在县委宣传部上班,之前好像见到过你。

我端正了态度,认真的看她。

天啊,我吓了一跳,这个对面的女孩看起来比我要大上最少5岁。人家的条件多好,在县委上班,而我还在上学或者说是一个无业游民,就说年龄不是主要问题,可是生活在一起还真的比较别扭。

我能问下你的岁数吗?她倒是先问起我来。

17岁,一高高三学生。

哦!他们跟我说你已经毕业了,在哪里上班?

避免露馅,保持统一口径,我不再吭声。

你认为我们两个能成吗?就是我们的婚姻能够得到幸福吗?我这个人实在,喜欢说实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弄些水分过大的话。

她呷了一口咖啡,老练的说:谈恋爱我也是第一次,不过我的预感告诉我,我们两个在一块儿能够幸福的。

第一次谈恋爱!?搞宣传工作的,一般都要过分的夸大事实,我是不会轻易相信她说的话的。

骗鬼或者还可以!

我也喝了一口咖啡,苦苦的,比煮萝卜的水还要难喝,但我忍着不失面子。

他似乎很能谈,从香港回归到抗洪救灾,从禽流感到北京2008奥运会开幕,一个话题还能牵扯出许多小话题,让我大跌眼睛。我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当然也不喜欢健谈的女人,这样的女人靠不住,不过我对于她的娓娓到来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一杯咖啡完了,她又要了一杯。

今天来这里并不是我个人的意思,他们要我尽快找个对象结婚。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

我对你没有兴趣还是嫌弃我的岁数比你大。

我无精打采的摇头。

我不想欺骗你,我打算一辈子不结婚,老了去寺里当和尚,现在做和尚条件要求的也高了,所以我的精力主要还是在学业上,弄个好点的文凭比什么都强。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今天到这里也是他们强迫你来的,对吗?

是的!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些情况,我是有爹有娘的人,可就是刚才那个大肚子女人,是她毁了我幸福的家庭,她和我的父亲合伙致使我的亲生母亲成了精神病,到现在都还在医院里。

这些我都知道,那姨已经告诉我了。她说她还没出现在你们这个家庭你的母亲就疯掉了。王静并不像在开玩笑,她一字一句的讲着,如此认真。

就算是这样。我知道自身的条件和你存在一定的差距,你已经是参加工作的人啦,我却还在读书,这些或许也可以抛开不计,那么我身上的生理缺陷你总该顾及一些吧!这也许是最主要的问题。

她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我不得不告诉她有关于我身体上的变化!

有什么异常嘛,看不出来!

我一口气喝下杯中的咖啡。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清楚我到底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女孩子。

对面王静的脸色白的像纸,眼睛里全是惊讶。

她闭了闭眼睛,吸口气,她再睁开眼睛。我仍然定定的坐在那儿定定的望着她。她的眼珠深黑如井,会把人吞下去,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她再吸气,抓起那杯咖啡干了个底朝天。

我们来喝杯酒吧!

不许。

不许?我有什么资格‘不许’她喝酒。她注视着我,有种恍恍惚惚的不真实。

喝点吧!会让你舒服一些的!

不要惹我!我低语:走开,请你不要惹我!让我还保留一点点自尊,行不行?

她已经毁掉我所有的自信,尊严。

不要惹我,在全世界,我最不要看见别人取笑我,我的母亲是精神病,父亲又找了个小情人,我不要见你,不要,你给我滚!

她无声无息的流泪,是因我对她的态度,还是对我不幸的身世,反正,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长痛不如短痛。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见面,对那个狐狸精说我不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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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8:40 AM |只看该作者
32》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王静的出现让我看见了姐姐的身影。这绝对不是在做梦。当我试着赶上那个走路飞快的女孩的时候,我激动的喊了一声姐姐。话音刚落,就回应我一句神经病。

如果不是近距离接触,我还真的以为她就是我的姐姐。

然而,她却不是,一个陌生人。

最近一段时间,满脑子都是姐姐的影子,她比我有骨气,赌气可以这么长时间。小的时候,我们两个一旦发生争执,她从来不跟我计较,即使她吃亏也不会跟我斤斤计较的。

可是,我怎么才能找到她?

姐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吗?真不敢相信她不存在意味着什么。

我也试着和姐姐曾经的同**系过,她们也好久没有她的电话,也都在关注着她的最新动向。

有时,我想背起书包去旅行,去找寻姐姐。可惜我每次做完心理准备,思想准备,五分钟热度不到就马上消失的没有影踪。

之所以成为今天懦弱的人,心中的方向至今仍不很明确。

难道我和姐姐的关系还比不上每年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的关系亲密。

虽然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但人们就是愿意相信这就是真的。

我和王静的约会恰逢也在2007年七月初七,美好的日子却没有美好的结局。

父亲问我对王静看法,我在电话里摇头,我不愿意别人牵着我的鼻子走,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去解决。我听见父亲无奈的叹气声,也隐约听见狐狸精字旁边乱七八糟无休止的吼叫。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以后打光棍跪到地上磕头也不托人介绍了,关键是丢不起这个人。

我也跟着骂起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晓得是我让狐狸精的好戏夭折了,我让彻底失望了。

我听见响亮的巴掌声,不知道是那边谁给谁一巴掌。

妈的,一群神经病!!

放下电话,我马不停蹄的奔往医院。已经深夜十一点五十分,我必须在十二点以前见到母亲,我要给她我最深切的祝福,就在刚才,我才想起今天是母亲的生日,母亲今年多大岁数,我说不清楚,做儿子的差劲到了极点。

母亲平静的躺在床上,没有睡着,睁大眼睛望着门的放下,她好像在等待什么……

母亲见到我,呆滞的眼神现出异样的兴奋。她看我的眼神那样热烈,我鼻腔一酸,一股热流在眼眶里闪烁。

我把两个鸡蛋举在她的面前。

娘,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请您吃鸡蛋,一定要吃的。

她的双手在剧烈的颤抖,忽然蒙着被子哭起来。我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母亲是认识我的,我是她身边唯一的亲人,以后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我也不会丢弃她的。

病房里只有母亲一人,其他的床上空无一人,是不是都出院了。

我望着几个空落落的床位,心里一阵凄凉。

都出院啦!母亲低缓的声音。

全都被家人接走了吗?我问?

呃,,走的走了,死的死了,死的人直接拉进了火葬场。

对不起,娘,儿子不孝顺,该早点来接你回去的!

医生进来了,他拉着我的手说:你的两万块钱送来的很及时,你母亲的病恢复的很好,估计相当长的时间不会再犯了,不过值得提醒你的是,一定避免听到刺激的话语,见到刺激的场面,尤其是身边的亲戚朋友。钱还剩下四百多块,你去办理出院手续吧……

——不。不!剩余的钱做为酬劳对你们帮助的感谢吧!

母亲急着收拾东西。

医生笑着说:以后真的不希望你在和我们打交道了,你的宝贝儿子是个孝子,对你真好哇!

母亲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在她笑容的背后,我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太多太多的恩情要报答。

玉琴,你父亲没有来吗?

哦,他去外地了,让我过来。我撒谎。

医生又插话进来:瞧,多么幸福的家庭呦!

我心里一阵酸楚,真是一家人不知一家人的难处。

我扔掉母亲的行李,净是些破旧的被子单子衣服,我说一切从头开始,从新开始。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呢?母亲问。有地方去吗?

是的,回我们的家呀!我困惑的看她。

那个圣人蛋和狐狸精住在什么地方?他们已经结婚了吗?

我为难的点头,我不愿意去面对这些。

玉琴,这些天来,让你受苦了。离婚协议他竟然不敢直接找我签字,让你代签。看来,他的良心让狼给刁走了。

我傻眼了,母亲怎么什么都知道,那些事她如数家珍。

娘,你?我怀疑的看着她。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病,但是在精神病院被折磨的真的有病了,我的思想什么都很正常,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忆的非常清晰。

我越来越迷糊。

我说过只要我还活着,一定要去找那个圣人蛋算账,他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让他好过。所有的一切因他而起,也是他先背叛的我。

我拥入母亲的怀抱,委屈,苦恼,心痛一同涌向心脏,此时此刻,我宁愿我死在母亲的怀里,她的怀抱太温暖太温柔了。

如果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母亲说。

曾经有过轻声的念头,但没有达成,因为……我想到了母亲,想到了还没有来得及报答母亲。

母亲心疼的说: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委屈。

泪水咸咸的,我第一次沉浸在幸福的泪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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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8:40 AM |只看该作者
《33》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母亲出现在三室一厅的房间里,很长时间除了沉默,仍旧是沉默。昔日的美好已经荡然无存,这所房子的能够勾起她他太多的回忆,一幕幕往事如同昨天发生过的。

母亲在房间里独自叹息,任凭我怎样解劝也无济于事。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当为一件事而苦恼想不开的时候脑子会固执到让自己无法想像的地步。

母亲还不知道我身上悄然发生的变化。我有时候不愿意去面对黑夜,大量怪异的噩梦一个接着一个,不是梦见自己站在女厕所的门口徘徊就是被五大三粗的男人抱着做下流的动作。晚上,我把电灯打开,又点燃了一屋子的蜡烛,我不希望自己沉沉的睡去,只要头一挨上枕头,马上就会变的孤独。

我害怕夜的黑,害怕许多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我必须去问母亲,关于我出生的一些事情,我得澄清我的身世,但我还不能让母亲知道我身体已经发生的变化。

母亲在房间偷偷的哭泣,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也如大山压迫一样沉重。

我重新回来是个错误!她清晰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已经完全不属于这里,所有的梦都在这里结束。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

我站起来,想哭,在眼泪来临之前,我必须咽掉悲伤。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特爱哭,就像个爱哭的女孩,会为小说哭,为电影哭,为音乐哭,甚至大自然的每件物体都会引起我莫名的感伤。我的男子汉气概已经不复存在。

但是,现在,最起码不能哭。

娘,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母亲站在那里,被动的瞪着我。

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却突然底气不足,摇摇头甩出一句: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突然忘了。

也许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你会重新成为这房子里的女主人,我是你最亲爱的儿子。

我该怎样安慰她,我连我自己都解脱不了,我真是一个笨蛋。

父亲梦魇一般打来电话说要过来我这里。

室内的温暖似乎在一瞬间全消失了。空旷的房间蓦然变成了严冬的寒冷。母亲的眉峰紧蹙,嘴唇苍白,眼光死瞪着我,默然不语。

母亲说她后悔了,后悔来这里。她来这里并不是要长久的住在这里,只是找寻曾经失去的东西,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回到这儿,也不想去弄清楚它。

我的身子向前倾了倾,用舌头舔着嘴唇,急促而迫切的说:父亲要来这里,你生气了?请你一定不 要生气,我们都曾碰到过挫折的,我从来都认为挫折是耻辱,有时我觉得婚姻像考试,只是小小的失误罢了,不必刻意挂在嘴上,挂在心上。

我盯着她,那热切的注视,那焦灼的,乞谅的声音,如同蜂子一样刺到我的身体表皮,让我产生恐惧。

那个圣人蛋要来这里吗?他要做什么?

哦~!我惊怵的说:我也不知道,他没有说或者是因为给我介绍对象的事情……

介绍对象?我的老天!给你吗?你不是还在读书,不应该过早的涉入婚姻,你应该明白的,你看娘的婚姻就是因为过早而没有选择的余地才导致今天……

我也不想去见的,可是爹还有他找的那个狐狸精后妈非要我去,见面不说并且马上无条件同意。我大义禀然的向母亲哭诉。好像她真的成了给我出气给我解恨的钥匙。

圣人蛋在狐狸精那边住吗?那里是不是要比这里舒服。

我点点头。

母亲的眼神几乎迸出愤怒的火花,我还从来没有见到母亲如此恼火的样子,心里怕的要命。

哦!她镇定的说,圣人蛋要来了,我就不能呆在这里里,我得马上赶往精神病院,那里才是我的归宿。

我的心中茫然的涌上一层愁苦,已经无法找出安慰母亲的话语。

母亲扑到床上,撕扯着头发,心神又变得恍恍惚惚起来,她尖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在这儿?为什么不在精神病院里。

母亲正在不知所措的叫着,房门开了。

父亲走了进来,两眼直直的望着她。母亲心脏狂跳,喉咙紧缩,一转身子,她立刻把头转向床里面,用背对着父亲。

我不要见他!我不要见到他!

母亲在全世界,最不要见的就是父亲。

父亲惊呆了,或许她做梦也不曾想到母亲的病会痊愈,他来这里纯属偶然又属巧合。他的眼神立刻黯淡了。

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我之前也不知道她会出院。

父亲拉着我的手走进卧室。

我神情沮丧,有些受伤的低下头去。

或者……我轻声说,我……我……我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或者我们还有机会,还能重建幸福。

重建?父亲一脸的迷惘。

那个狐狸精也不会给你带来幸福,她只会白白的浪费你的金钱,你的时间,迟早有一天会坐吃山空,然后和你说拜拜的。我不顾一切的说着,管他爱听不爱听,我必须得发泄出来,不能再沉默下去。

我不晓得狐狸精在我话音落下的时候出现在客厅里。

我有什么好怕的,她又不会吃人,更何况她现在怀有身孕气不得动不得。

你这个混小子安的什么心,要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整治我,刚才的话有本事你就再重复一遍。

狐狸精的声音向我证明她一点也不甘示弱。

母亲在隔壁的卧室里咳嗽,听起来直揪心。

狐狸精走到卧室把母亲拉扯出来,母亲嘴里往外冒白沫,她已经受到了更深一步的刺激,看起来病情有恶化的可能。

我把母亲挡在身后,用乞求的声音对父亲说:如果有同情心,如果还有一点点良知的话,请你们别在这里折腾,求求你们,母亲的身体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我什么都不要,只想你们给我一个正常的母亲。

父亲低头了,他示意狐狸精离开这里。

我也期待着他们马上离开,岂料狐狸精撒泼起来。

父亲瞪了狐狸精一眼,无济于事。

狐狸精泼妇般乍撒着双手吼叫起来:现在两条路摆在你面前,要疯子就不要我,要我就不要他们两个疯子。我听出来狐狸精把我也看成了疯子,在中间挑拨是非。

原以为父亲会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可是当他开口讲话的时候,彻底让我和母亲失望甚至绝望了。他当面表态以后和我们划清界线,用一个手指头来证明他的决心。

善良的母亲仿佛料到事情的进展会不尽人意,她歇了一会儿,有气无力的说:咱们等着瞧!

狐狸精坐不住了,哭天抹泪的挟持父亲,说自己以后再不敢上街,没有一点安全感了,疯子一天不死她就不得安宁。

父亲拨着手里的电话,母亲疯了似的一把抢夺过来扔出窗外。母亲的举动让我们大吃一惊。

你要干什么?你这个疯女人!父亲一只手卡住母亲的脖子,要致她于死地。

母亲拼了命的挣扎。

狐狸精竟然还上前帮忙。我怎能坐视不管。我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管三七二十一,拿拳头冲父亲的脑袋上砸去。

父亲躲闪的同时也丢开掐母亲咽喉的手指,父亲呆了,几个人也都瞠目结舌。

儿子打父亲于理于情都是说不通的。

父亲憋红了脸,我的行为惹恼了他,让他无地自容,比他丢了性命还要难受的多。

母亲呆滞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狐狸精,狐狸精害怕了,一步步向后退。

父亲说:玉琴,看不出来,你竟然对你的亲生父亲下此毒手,你的所作所为一定会遭老天的报应。

我说我不怕,老天现在让我死,我绝对不会反抗。你逼迫母亲患上精神病,她已经愈合你却又使她病情复发。你居心何在,不说我饶不了你,母亲也饶不过你的。

母亲吱吱哇哇乱叫,满屋子的疯喊,圣人蛋杀人啦,圣人蛋杀人啦!

你们两个还不快滚,马上消失在这里!我一个劲儿的喊,喊破了嗓子。

狐狸精已经下楼了,我听见扑通扑通的声音,父亲坐下来看母亲的笑话。他一个人拍手叫好,自娱自乐起来。

我想像不出父亲会如此狠毒,如此的虐待母亲。上辈子两个人在投胎之前估计就已结下深仇大恨,要到这辈子来报应,弄个鱼死网破。

母亲的头脑又有些混沌了,她竟辨别不出谁是她的儿子,把父亲的手攥在手心连声叫着,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儿子!

我的眼底在闪耀着两簇火焰,危险的火焰,疯狂的火焰。父亲和母亲深刻的对视了良久良久,然后父亲一句话都不再说,就闭紧了嘴,咬紧牙关,大踏步的走向房门口。他的脊背挺直,抬高了头,脖子僵硬,浑身上下仍然保持着仅存的一抹尊严,他打开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你要死呀!慌着见阎王爷是不是?狐狸精又在楼道里叫嚷开了。

电话被摔坏了,给捡破烂的捡到,我只好把卡取了出来。事情说清楚了吗?

什么事情?

还装糊涂!

放心吧,玉琴她娘疯了,我们就不要在折腾了好不好?

折腾?谁折腾了。不是他先挑起的,我这肚子里的宝宝若是有个好歹看我怎么灭了你们一家人!

狐狸精气焰嚣张,我的牙缝里都在哆嗦不停。

母亲咿咿呀呀的叫着,很快跑出屋子,我跟着过去,看见她踢了父亲一脚,未站稳,从楼梯的缝隙中摔了下去,一声惨叫,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我吓懵了,父亲和狐狸精下匆匆忙忙的下楼去了。

母亲躺在地上,身边一滩血渍。

我喊父亲帮忙,他没有理我甚至连头也不回,这也许正是他所期待的结果。

我连声叫喊着娘,你醒醒,醒醒。我发现母亲的后脑勺在不停的流血,她的舌头都伸到嘴唇外边了。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上楼拨打了急救电话。

母亲醒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就永远的离开了。

一个人更要坚强的活着!

我想跟母亲沟通,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医生还告诉我母亲已经有严重的晚期心脏病。

我没有能力让母亲活过来。我不停的和父亲联系,一点反应也没有,根本就联系不到他。他们已经完全脱离了关系。

是的,他们毕竟是离了婚的,我比谁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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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8:40 AM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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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死了,我发现父亲因激动而使声音变得颤抖,因高兴而使萎靡的身子精神抖擞。我看见父亲的眼里,有一种闪烁的光芒,一种兴奋的满意。

那天夜里,母亲因为没有被抢救回来而死在手术台上。苍白的大灯把屋子照得惨白。母亲瘦小的身子在大床上像是没有了似的,只撇下一堆人形的被子。

母亲有一天说过,她不喜欢躺在床上,因为母亲的母亲就是说有些累而躺到了床上,谁知这一躺就再也没有醒来,母亲把荷包蛋端到外婆身边才发现她已经没有气息了。母亲不喜欢床的原因,好像自己正在迎接死亡的临近,好像在死亡的姿态中悄悄地走近她的死期。可是她终于静静的躺在床上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任凭我怎样迈力的呐喊她的名字。

经过那么多年的拼搏奋斗,她终于筋疲力尽,无力在拖延自己的生命。这是老天的安排,母亲活着是一种痛苦,是一种折磨,是无奈的活着。

母亲对生命低头认输的同时,也意味着对圣人蛋认了输。母亲走的时候好像还念叨着该死的圣人蛋,该死的圣人蛋。当时下楼梯的情况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母亲发生这样的意外,一大部分原因还是父亲造成的。

父亲不只简单的让母亲的病情复发,还把那个腆着大肚子的狐狸精拉到身边故意气母亲。

我不知道父亲的目的是出于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他就是凶手。

生命从母亲的眼睛里一点点远去。她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土,慢慢地没有光泽,在那点光泽暗淡之前,母亲艰难的把目光投向手术室的门,似乎在乞求,在期待……交代我一些东西。

我知道母亲在向我忠告什么。在她的身体被白床单裹着塞进灵车,车子在大雾里缓缓远去,有悲伤,亦有眼泪,我所能感到的全部,是我身边最亲的人离去了。

我欠母亲的,只能等到下辈子了。

母亲出殡的时候,我以为圣人蛋父亲会来,毕竟他们结发夫妻一场,可是让我失望,大跌眼睛。除了几个雇来的哭丧使者,再没有其他的亲人。

我给父亲打电话,一个陌生人接的电话,他告诉我家里没有人,房子的女主人正在医院里生小孩。我气愤的挂了电话,狐狸精所有的一切在圣人蛋眼里都是有一定分量的。

我这里办丧事,他那边却是喜事。我忽然认为是狐狸精肚子里的孩子逼死母亲的,一定是那个野孩子,丧门星。

死亡终于解脱了母亲,也让父亲得到了解脱。办完母亲的丧事,我去了抢救母亲的那家医院。同一个手术室,同一间病房,狐狸精安静的躺着,身边多了一个婴儿,听医生恭喜父亲我才知道父亲老年又得一子。

那一刻,我看到父亲脸上挂着长久不消的微笑。

父亲对母亲已经没有一点点情分,他们如同陌路。

我把母亲缩小的遗照递给父亲,当着狐狸精的面,我故意这么做的。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越是父亲不愿意做的,我越是逼迫着他完成。我期待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还想知道父亲怎样在狐狸精面前抬不起头。

狐狸精熟睡的样子,增加了父亲放肆的举动,他拿起照片不屑的望了一眼。

已经死了,干嘛还老和我过不去。我又没有亏欠她什么。

是不是有些不仁义,母亲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捞到。

圣人蛋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母亲的遗照。父亲把母亲的遗照掷进痰盂里。火舌贪婪地舔着黑色的边架,哧哧地响着。

母亲的脸,在火光里变得恍惚,并慢慢的缩小。给火燃烧的眼珠颤跳着仇恨,嘴角边的笑阴冷而轻蔑。看着看着我的眼前出现一种幻觉,那张像迸发出有血有肉的生命,一只眼睛盯着父亲,一只眼睛盯着我,鬼气森森的。我感觉心里很深的地方,很厉害的抽搐一下。

你到现在还以为是我害了你的母亲,告诉你是那个疯子不小心掉下楼的,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怒视着他的眼睛,他是在应付我,还是在教训我,当他那个新生命吱哇乱叫的时候,我的心也彻底的乱了。

狐狸精咳嗽几声,问父亲都干了些什么,满屋子都是呛人的烟熏味。

睁眼看见我,一脸的喜悦。

玉琴——大学问家!来的正是时候,给你的小弟弟起个名字吧!

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净是些卑鄙无耻的家伙,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惹恼了我,瞬间,我咬紧牙关在心里下着一个重大的决定,一定要让他们尝尝我的苦头,不让我好过,也决对不让他们安生。

这不是重复母亲的话,而是发自我心底里的。

我又不是孩子他爹,为什么要给他取名字。我玩世不恭的说。

混帐东西,你后娘想让你帮个忙,你不帮也就罢了,还到这里撒野,看来你[粗俗词语过滤-#0043]也快疯了。

是的。我倔强的说:疯了又怎样。

我的母亲不在了,干什么事也变得没有味道,所以什么也就无所顾忌了。

滚蛋,这里不欢迎你,回家去吧!再不走老子抽死你!

我像一头倔驴吐了口水,狠狠的吭了一声。

我回去收拾了房间,母亲的房间空荡荡的。烧的烧了,扔的扔了,没有一丝痕迹表明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父亲的态度依旧冷冰冰的,我在夜里做梦都在和他对峙,我想为母亲讨回公道。

圣人蛋倚老卖老,以断送我的口粮要我放聪明一些。

我已不需要他的救济,我现在心中无牵无挂,饿死街头或者抛尸野外也不会有人牵挂的。

狐狸精频繁的给我打电话,耗子哭猫假慈悲的安慰着我要节哀顺便。

她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我明白也很清楚,她要我继续考虑那桩婚姻,我之所以放弃就是不想让她的愿望达成。

我抬起头揉揉疼痛的太阳穴,如果父亲和母亲不离婚……如果姐姐能回来。想到这里,我心里的压力减轻了一些。我想,我总算又有个亲人了,在这个世界上。紧接着却被这个结果所惊吓,不,不行,如果是真的,我就没有现在这么可怜。我几乎不敢去想,根本想不下去了。我的手冰冷的,没有一点热度。是的,如果姐姐能够回来,母亲也不至于……

母亲在我心里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死使母亲卸下了在人间的帷幕,死了的人不必再接受活人制订的道德评判标准,更不需要一切理解。可是我将背负着母亲遗留下来的夙愿过日子。

我深深的垂下眼睑,同时,我的心里突然涌起对圣人蛋的感激,其实是真的很感激。在瞬间,他仿佛又成了我的恩人,因为他供我吃了这么多年的白食。我必须停止思考,这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得正视生活,正视自己。

人都是会死的,只是方式不同,时间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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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打电话通知我去学校参加体检,如果可能的话让我尽量早点去学校,她和校长也商量过我的状况,要无无论如何先去学校上课,他们不想失去我这个品学兼优的学生。

也许曾经是,现在的我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人。我在屋子里考虑过我接下来要面对的实质性问题。我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现在我竟然有点无法适应孤独的日子,并且惧怕漫长的黑夜。我说不清楚这算不算正常人的心理活动,但我真的已经把自己禁闭在绝路上。班主任的电话好似东方一抹曙光,让我重新找回了一点点的感觉。

我锁了门,回到那个大集体中。

十一月的天气,让人感觉到一点点燥热。我开始挑灯夜战,我已经落下两个月的课程,必须通过不懈的努力弥补过来。

高三第一次会考,我考取了年级第四名,我向那个文弱瘦小戴着大大眼镜的班主任汇报我的成绩,她却不以为然,只漠然的说了一句;骄傲会让一个人丧失斗志的。我点点头,我会努力的。她要我拿第一名,我暗暗下了决心。

体检的就在班主任那里,其他的同学都拿到了结果,而我还不曾拿到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多的报告。体检报告对每个人都至关重要,关系到一辈子的命运。周围的都发到手里,好像只剩下我了。我陷入莫名的惆怅里,我想一定是我的自身出现问题,我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被人发现了。我的脆弱的感情看到同学们的笑声,我就以为是在笑我,笑我天下人不知的缺陷。

一个人意识到自己的虚弱后,如果不想屈服,那就只有承受,承受下去,不管能不能承受,那个生理缺陷就像一只神奇的大手,把我打的晕晕乎乎。

寝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把头插在水盆里,顿时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我的体温飞速的下降,我无力的躺在床上。

当微弱的阳光斜射进小房间里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去上学。没有人知道我在虐待自己,生命和名次在这个念头前变得不再重要。

我喜欢春天和冬天,我喜欢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像种子一样那个被外壳裹附着。

我没有住校的原因就是我不想和同学们一起吃饭,一同上厕所。

班主任回老家了,听同学说回家处理婚事里。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干嘛还要回去解决婚姻,我不想知道,我连我自己都管不了。

我只有等待。

一个星期之后,她才来学校。我看见她忧郁的眼神,那种无法言说的冷漠让人不可接近。我在寻找机会,等待合适的时候找她问问我到底还能不能继续读书。

那个午后,我在食堂盯着她等到她吃完饭,跟她来到办公室。她心事重重的蹲在椅子上,呆若木鸡。

门是敞开着的,我却用力敲门。

你,有事?她低低地叹息着说。

哦……我,我吭吭吧吧。你的心事很重,我可以帮助你的。我一时冲动,竟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她低垂着头,望着自己的手指……我离婚了!

离婚?

她咬紧嘴唇,嘴唇出血了,她用舌头舔去血迹。

我一语不发。

她定定的,深深的,紧张的注视着我,也不说话。

终于,我打破了沉默。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她说。泪珠盈盈中,那对眸子闪亮如星星。我们之间也没有闹什么别扭,打个电话让我回去就是分手。没结婚前,我提示过他不要轻率的做决定,上刀山下火海容易,泼出去的水想再收回来可就难了。

他的精神有问题?我问。

好像正常好像又不正常,他多病又衰弱,我决定送他去精神病院,可他并不同意,如果你跟他谈过去的事,你会发现他什么都记得。他只是缺乏精神上的支持力量……

我说,他的确是个问题男人?

是的。他出了车祸,身体的那个地方失去了作用,所以他要跟我离婚。

她的意思我明白,他们就是在一起也不会生育小孩子,男人失去那种功能比失去任何部位都难受。

离就离呗,有什么好难受的。

话是那样说。他对我家里有恩,我不能看着做对不起他的事。

现在我不能想起他,一想起他我就难过。

你不觉得我也是个问题男孩?

早就发现了,只是不忍打搅你的正常生活。

你知道些什么?你和别人说过?

我再也坐不住了。

她摇头,鼻子上的眼镜一下子甩了下来,我看见她眼圈红肿,好像哭过一个世纪。

难道你之前没有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这会不会是一种病态,你要去看医生的。

听说要看医生,我吓坏了,要知道我最怕的就是医生,白花花的褂子穿到身上,戴上手套,我觉得跟屠宰牲口一样残忍,我梦见他们拿着手术刀子在我的胸肌上用力刺去,只听扑哧一声,一股鲜血喷涌而至。

我打了个激灵。

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青春期都是这样的。

错了,你的这种情况我翻过医术,肯定是有问题的,还不是一般的问题。

我吓了几大跳。

他瘦削的脸上,浮起一个可怜兮兮的微笑,戒备解除了。

对不起。她喃喃地说,家人也没有发现吗?

死了!都死了!我柔弱的说。

那昨天给我打电话找你的那个男人是谁?他说是你的父亲。

哦!肯定打错了电话。

他说有急事找你,当时我在乡下,无法及时转告,要不然你用我的电话联系一下。

谢谢了。

我不能当着她的面打电话,我不能让她看出我的懦弱,我要做个榜样给她看,我是生活的强者,我不会向生活低头的。

医生建议让你去医院做检查。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置可否,不想理她的话。

不应该逃避,或者做个小小的手术就会好的。很正常,没有人会知道,我嘱托医生也保守秘密。

你能跟我一起去吗?我好害怕。

当然,只要你需要,这也是我的责任。

现在吗?

不。我要回去一趟,那个圣人蛋找我做什么,我得去落实一下。


我见到父亲的时候,被他模样大吃一惊,怎么也不相信他就是我的父亲。憔悴的面容以至于崩溃,虽然这已在我的意料之中。

狐狸精在卧室里拍打着儿子睡觉。我听见她故意咳嗽两声,我也咳了咳嗓子,证明我不是弱者。

我直截了当的问父亲,你打算让我去相亲还是去找工作?我说过我讨厌结婚,尤其是狐狸精一样精明的女人。

父亲目光定定的望着我,之后拉着我的手在客厅的贵妃沙发上坐下,有些神经兮兮的。

我被他的举动弄的紧张兮兮的。

你有你姐姐的消息吗?

姐姐?我愕然的看他,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的眼神里掠过一丝不安,更多的是无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姐姐。那么多长时间了,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重视姐姐,该不会他有了姐姐的消息啦!

我大肆的摇头。

他也低下头,变得不安,紧张,烦躁,而又忧虑重重了。

我做梦都在想念姐姐,跟她在一块儿玩。我模棱两可的说。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父亲,他的眼睛也在注意我,两个人的目光立即交织在一起,似乎在电光石火间,迸射着火花。

父亲把眼光从我身上移开,急促的说。如果我能知道她的消息就好啦!这么多年,她究竟去了哪里?你不知道,我的睡眠质量本身就不好,最近的几个晚上接二连三的梦见她,睁眼闭眼全是她的影子,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托梦给我。

我无精打采的摇头。所有的希望瞬间成为泡影。姐姐的影子在我心里已经越来越淡了。

你不想去找姐姐吗?他望着我动情的问。

想,可是不能。

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在网络上发个寻人启示的帖子,看看有没有人回应。

你真的那么在乎姐姐吗?我直面问道。

说不上来,反正心里很不安的。

狐狸精出来了,穿着宽松的睡衣,生完小孩之后的身材依旧保持的那么曼妙,我看了她一眼就马上闭上眼睛,我不想自己的眼睛看到更多不健康的东西。

我在这里觉得无聊,况且这里又不是我呆的地方,隔壁卧室里的小孩醒来嗷嗷的哭音,哭的我心烦意乱。

没事的话,我去学校上课了!父亲没有说话,狐狸精也没有说话。我更不想停止我已经走动的脚步,我不想听到他们阻止我上学的有关话题。

我还能听到姐姐在父亲心目中尚存一席之地已经是很欣慰的了。

玉琴……记得在网上查查,有消息马上打电话过来。狐狸精热情的呼喊声。

她安的什么心,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提姐姐还罢,一提起来我心里的某跟神经立刻被震的发麻,眼泪犹如泄水闸,一发不可收拾。

我是含着眼泪去的网吧。曾经迷恋过的地方,现在又迷恋了无数人。这里充满了喧嚣,年轻人身上那种无发抗拒的活力把网吧演绎的淋漓尽致。

我在各大寻人网发布了同样的寻人启示,请求好心人有姐姐的消息一定早点联系我,虽然我身无分文,但我已经做好了决定,我把我抵押给他们使用。我把自己抵押的文字设计成了极其艺术的字体,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眼球关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失望。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我在阴冷的胡同口,寻找哭声的来源。我也习惯了一个人独自来去于黑夜白天之中,我的生命无比脆弱,有时,像爬山虎一样需要依附。

寒冷腊月的天气,因保暖不力,我的双手双脚被冻的严重溃烂,姐姐瘦小的身体背负和我在雪地里走,在雨水里跑。那个熟悉的身影像极了姐姐,我拼命的叫着,却没有一点声音,我加快速度,却仍然是原地打转。我要追上她,又发生了什么事——一件对我来说对她而言是致命的事,我要在姐姐面前无所顾忌的掉泪。然后等她把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紧紧拥抱我,跟我一同悲伤。

我看见姐姐进了一个工厂。

我穷追不舍,一边走一边回想。在我进工厂的时候,被一个门卫老伯拦住。我伸开双臂飞进工厂,在工厂的每一个角落,我走着喊着希望能在某一个地方撞见姐姐大喊一声,姐姐!

接二连三的工人从我身边经过,然后消失在一个巨型的大铁房子里。我看见那个房子在水里漂浮着,我一下子又开始紧张起来,我的心脏猛地开始剧烈跳动。

我睁大了眼睛。

过来一个低我半头的女孩,我问她见我姐姐没有?她没有我高,偏瘦,马尾辫子……

女孩茫然的走了,没有跟我讲一句话,我又撞了一个,没有人知道姐姐。

泪水如雨而至。我用撑子把眼睛撑的老大,眼珠子快要出来,仿佛我眨一下眼睛,姐姐就会从我的眼皮底下遛走似的。

我终于见到了姐姐,她轻飘飘的从我身边经过,那瘦削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睁大眼睛,凝视着她,几乎不能呼吸。在短暂的惊喜之后,我冲上前,拽住姐姐,拼命的死抓住不放。

我向她哭诉。我说母亲死了,被人逼着跳下楼去的。我身体很难受,我不知道我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心里总有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我说我想上学,他们却拼命的拦截,让我找女孩子结婚。我一叠连声的抱怨,我说我连个牲口都不如,,没有一点自尊地位……

我看见姐姐冷漠的抬头,眼皮眨都不眨的打断了我。

你有什么可抱怨的,谁让我们生在这样的家?命——本来就是贱命!

姐姐迈了两步,摆出急于要走的样子,我开始哭,我抽噎着请求她陪我一会儿——你陪我一会儿吧!这个城市,我只有你了,姐姐!我苦命的姐姐。

不要烦我了……我难过的时候有谁理过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说完她用力拨开我,从我身边绕了过去,头也不回的走了。最后那句话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充满了仇恨,听上去格外寒冷。

姐姐没有原谅过我,她还在抱怨她走的时候我应该拉住她才是。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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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8:41 AM |只看该作者
《36》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渐渐的,我看不见了姐姐。我也已经没有力气哭喊,除了焦躁不安,我发现天色已经黑了,我在马路上走着,除了马路和两旁的树木,再没有别的属于我的世界了。鼻尖上冷冷的落到一点,一点,又一点……额头,脸颊,哪里都感觉到了雨水。

一个老乞丐从背后追上来,向我伸出手。他是个上了岁数的人,那张脸却是那样的肮脏不堪。我朝他大吼一声,他却纠缠着我,把脏兮兮的手伸向我的胸膛,像鹰爪一样的手直**的心脏。

一下子从梦里醒来,浑身湿漉漉的,全是汗水。我的梦里从未有过这么长时间姐姐的影子,可是现在一下子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姐姐真的变了,她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我心有余悸,如果姐姐能够回来,能够和我联系,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报答她的恩情。

这个夜晚,我不再属于网吧!独自沿着幸福路一直朝西走,每走一段路,便停下来用目光搜寻路边的女性。马路上冷冷淡淡的,连路灯都疲惫的释放着潮湿的光芒。

凭着一个走投无路的人特有的执拗和敏感,我摸到了卧龙大桥。站在岔路口,我竟不知所措了。上苍总是保护迷路的人,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电光一闪,曾经在这里,我做过傻事。

雨水打落在我的身上,使我无法思想。

玉琴!有一个女性的声音,颤微微的说。

是班主任。

我快步走上去。

你去哪里?我问。她回答,我在这里等你。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上下,让我出现少有的亢奋。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我已经打过电话,晓得你一定在这里经过,所以就……

我看着她,怔怔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天呀!你浑身都湿透了!她让我坐电动车跟她回家。嗓音又惊讶又伤感。晚自习见你的位子空着,我担心你不会回来了!

在她两居室房子里,我的鼻腔一酸,连忙别过脸去,假装看墙上的一幅画。

她从里屋拿出来一条毛巾,裹住我的头,使劲抹了几下,然后又给我一床毛毯让我裹在身上。

你没吃饭吧?真是要命,我这里只剩下一包泡面了,我去煮给你吃。

我想阻止她,但她执意捡起小方桌上的泡面,走了出去。我脱下湿衣服,用毛巾擦干身体,裹好毛毯。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饿,好困。我想起来我整整一天没吃过东西,连水也不曾喝一口。

班主任把热气腾腾的泡面端到我面前,把筷子递给我。

快吃啊,屋子里实在没其他吃的啦,我一个人经常在街头吃,懒的做饭。

她说什么,其实我一点也没听进去。我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泡面上,在一阵阵随着袅袅热气飘过来的香味中,我使劲吞了口唾沫,一把夺过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班主任轻轻的问我。

我的嘴巴大幅度的动着,摇摇头。

因为我跟你一样,4岁那年,我走丢了,从此就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母,我晓得是他们故意抛弃的我。我是被一个乞丐带大的,那个乞丐恩人不等我报答就离开人世了。

我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她巧妙的擦拭眼角,怜惜地看着我说,多吃点,看你那么瘦,严重缺乏营养。

我的目光被她牢牢地吸引住了,灯光恍惚。她托着下巴,容颜凄婉,一头乌黑的秀发衬得脸色愈发苍白。眉头微皱,嘴唇上的轮廓即鲜明又好看。据说女人上了三十岁以后,她的处世态度,人生价值观,幸福便全都在脸上呈现出来,一览无余。

我好老了吗?见我死盯着她看,她有些不自在地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颊,自嘲地笑了。

老了。她笑着,轻轻地叹息一声。自古红颜多薄命,我的一生走到今天,总算没有白活。

班主任一边说,一边微笑着把被我一扫而光的铁碗收拾起来。我给你沏杯茶吧?

不用客气。我说。我放下筷子,依然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等待着故事的下文。

也好。

班主任想了想,倒了杯开水在我面前。喝了浓茶会失眠睡不着觉的。

她重新坐下来。

我必须得承认我是一个要强的女人。我跟了那个乞丐以后,从来不跟在他的身后讨要,单独一个人去挨家挨户的要吃的,快过年的时候,我就提着蛇皮袋子走街串巷要饭,要刚出锅的白馒头,那时虽年幼,但每次都比乞丐要的多。我从来不去学校,因为我没有上学的‘银子’。

既然命运对我不公平,我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我在教室窗外听老师讲课,从一年级到高中的课程,我只用了六年。六年来,我从没有进过教室,不管再大的风,再大的雨我都不间断对知识的渴望。直到有一天,我走进高考考场。

后来怎么样了?我急切的问。

老天不负有心人。我竟然考取全乡第一名,被一所大学录取,我却放弃了。在乡村做代课老师。当时是我的梦,也是我的灵魂,我热衷于教育事业。

我张大嘴巴,以为她在讲天方夜谭。可是现在的你,并不是民办老师,而是国家正式教师……

这绝不是我的运气好,而是在我的背后付出常人所不知的东西。

和我一起参加工作的男孩,我们同样的高中学历,同样的民办教师,他却在几年前就被提拔为一个县里做教育局长。也不是靠运气而是金钱。他用大量的钱贿赂了干部买来的官职,买来的头衔,一步步爬到政界的位子。

而我……她有些失落的说,我说过我是一个个性很强的人,不愿违背良心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是我也不甘心落后,我没有钱,但我毕竟还算年轻。我要用一些所谓的手段来获取我的最终目的,虽然我知道那不是我想做的。

我凭着一腔热忱和还算凑合的姿色出入于领导办公场所,我先诱惑了乡教办室主任,接着县教委……我用我的青春我的身体获得了他们的认可。

我没有钱,必须做这些下三烂的事情。我的灵魂早已跑丢,在那些道德背后的贞洁和所谓的清纯忘我已经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最起码我还是幸运的。因为我的付出和我今天所得到的成了正比,我的大好时光没有白费,你懂吗?

女人有时还是比男人好混一些的。她玩世不恭的说着。

就是因为女人会卖弄风骚?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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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了。她好像知道电话是谁打来似的,急忙站起来,匆匆的钻进卧室去了。

我开始收拾弧形餐桌。

玉琴——她在卧室里喊道,你歇着,等我来收拾!……你一个男孩子怎么会刷碗……哦,是一个学生,你在县委宾馆做什么,这会儿要我过去……你在骗鬼吧,你怎么会想我,就知道甜言蜜语。

声音越来越低了,撒娇的腔调。

我拿着抹布在餐桌上认真地抹了好几遍,然后坐下来,打量着屋子。屋子不大,客厅里的实木沙发占去了一半地方,角落里放着冰箱,墙壁上像是刚粉刷过涂料,上面印满了一道道潮湿的印渍。看起来有一种隔世的凄凉感。

抬起头,冷不丁地看见悬挂在横梁上的一个塑料花盆,里边的吊兰生机勃勃,给这间简洁的屋子平添了一丝生气和韵味。我的目光最终落在悬挂在沙发上的那张画像上。

河堤上一个茅草棚子,破败不堪,棚子下边有一个坐在树枝上的姑娘,她的眼神忧郁而孤独,我长久凝望这这幅画,再次坠到伤感和绝望之中。我想起自己过去这十八年的人生旅途中遭遇的那些事情,炎凉的世态,孤苦无依的境况。想起自己坐在一堆散乱的复习资料里,想起母亲摔到楼下的那个场景,我不敢回忆,回忆是一种病,往事其实是终生治不愈的一种残疾。

你喜欢这张画吗?那个女孩就是我,那年学校组织旅行,一个学习画画的人给我画的,觉得不错就挂在墙上做纪念的,很有意思吧!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你没事吧?

没什么,我摇了一下头。

她不说我还没有觉察什么,这样一说我倒是越来越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画的太好了,和她现在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在于,一个是生活在现实中,另一个却是被颜色临摹在梦幻里。

到卧室吧,不早了。班主任边说边往卧室走去。我这里好久没人来了,你来了刚好陪我说说话……跟别人也不是什么都能谈的。

她回头看我,笑了两声,很会心的微笑。

哦,是两个房间,我们一人一个,互不干扰。

我由衷的笑了。卧室里空空的,就一张铁床,上边一张席梦思床垫。她拉亮电灯,让我在床上坐下来。

在幽暗的房间里,我们并排坐着,倾听若有若无的音乐和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屋顶,窗台,树叶上。我就像一片风中飘零的黄叶,突然之间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着落,心里的踏实感反而驱赶了疲倦和睡意。

班主任对我说了很多很多她的事。她说她嫁的那个男人是个酒鬼,而且心里也有问题,经常对她施行暴力,做一些出乎人们想像的事情。他经常在夜半三更逼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她也讨厌那个男人,但她说她真的很在乎他。

那段日子简直就如同做了场噩梦。班主任说他喝完酒后就跑学校闹事,回家来又逼着我……内裤被他撕破好几条。有一次在商场收银台,众目睽睽之下,大庭广众之下,他走过来大声问我,你最近的皮肉生意做的怎样?……本来真不想过的,后来他就残了,残的一头雾水。

她猛烈的颤抖。

我以为她冷,握住她的手,那手冰凉冰凉的。我说,是这样啊!我父母离婚的原因也有很多种说法。我父亲说他讨厌母亲不给他面子,在任何情况下表现的横行霸道。而我母亲说父亲利用完自己就抛弃她,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责任在于父亲,问题当然也出于父亲身上,父亲喜新厌旧,自私,冷酷……

是的。每个人站的立场不一样,说法也就不同。班主任深有感触的说。其实,夫妻离婚的本质原因只有一个——他们不再相爱,开始相互猜疑不信任。别的任何理由都不过是这个原因的衍生物,外人根本没必要搞个子卯寅丑。

所以我讨厌别人给我找对象!

玉琴,你比你这个年纪的男孩都成熟,我可以和你沟通谈天说地,过早的成熟也是一种悲哀……离婚带来的最直接后果也只有一个——给孩子带来的伤害。

假如你不读书了,以后怎么办呢?班主任侧过脸。担忧地望着我。

不知道。我望着天花板,正对着我的上方,有一大团被雨水濡湿的湿晕,走一步说一步吧!

我希望去见见你的父亲和他好好谈谈。现在放弃学业不仅是不明智的选择,而且还会将一个人彻底毁灭,一辈子都可能生活在阴影包围之中。

我希望他死,他死了我的母亲就能安心了,不然母亲在阴间里都找不到归宿。

不能这样想,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每个人只有一个父亲……班主任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我松开了她的手以示我不愿意再听下去。

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

这时,电话铃又响起来。班主任迟疑了一下,转过身接听。知道又是你……还没有睡,你不用来找我……我这里来了一个亲戚……

班长任说话的声音又亲昵又温柔,这使我有点不自在起来。好在她马上挂了电话。这个电话虽然使她颇感兴奋,是以前的朋友打来的。她终于按捺不住了,对我说。

教委副主任,刚刚办理了退休手续,开着一部车整天到处闲逛。

你喜欢她?我有些不屑的说。

你还小,不能跟你说这些,早点睡觉吧!抬起手拧灭了床头灯。

我陷入到黑暗中,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雨声骤然响起来。我翻了个身,一会儿又翻了个身,也许有很多事情需要我自己去解决。

我的心情比来的时候稍稍好了点。她提出要去找父亲谈谈的,我又可以没有顾虑的上学了。我疲倦地闭上眼睛,在雨声中,很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地在剧烈震动,像孕妇肚子里的婴儿不停翻涌。我站不稳,东倒西歪的,马上要滑下去。在我快要滑落的时候,那地突然裂开一条缝隙,像饥饿的鳄鱼的大嘴。天上下着尖利的箭,密集如雨,像海浪一样一波接一波地朝我压过来。我浑身冒冷汗,尖声叫着,一只脚已经滑进了地缝里,突然双手揪住了我的衣服。一个大嗓门的男人在叫嚷,快推他!快推他!我吓了一跳,惊醒过来。

我闭上眼睛,在心脏不安的狂跳中回想刚才的梦。这个梦究竟预示了什么呢?

好了,他醒了。一个鼾腔男人说,他好像出了一口气。

嘘——让他再睡会吧!班主任悄声制止道。她可能做了一晚上噩梦,我被他的尖叫声惊醒了好几次……唉,蛮好的小伙子,却被家事折磨成这样!作孽啊!

这就是你的亲戚呀!我当是什么贵客哩,连我打电话也不灵验了。现在退休了,曾经呼风唤雨的时代再也找不回来了,这世道,说变就变啊!

你还跟我计较,看来你看中我的只不过是我长相罢了,完全没有在乎我这个人本身。

他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总得解决实质性问题吧!如果不上学了,到社会上很快就会变坏的。

班主任无言,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到外边谈吧!

两个人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向阳台去了。我睁开眼睛扯开窗帘的一角,发现他们两个在阳台上站着。

天已亮了,可是新的一天到来并没有给我带来丝毫的好心情。我宁愿在黑夜,沉在痛苦的梦境,这样,至少我不会在醒来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问自己,今天我去哪里呢?在哪里吃饭?干什么?以后我该怎么办?

阳台上传来他们的说话声。两人刻意地压低嗓音,可是那些话,仍然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既然你已经离婚了,为何不到我这里来,况且我又打了这么多年光棍,你就发发菩萨心肠,安慰一下我这颗快要破裂的心……我向你保证,我不会亏待你,若是不相信,先拿五万块钱做保证……

你这个岁数的男人,黄土都快埋没了脖子,还要花天酒地的折腾,不就是仗着有几个臭钱嘛!

哼……别看我老,可我是有财运的,前天晚上在省城办事顺手机选了一注彩票,想不到却中了十万块呀,整整十万块钱,足够你几年不愁吃喝了……

好了,我的好大哥,谢谢你曾经帮助了我,总之,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我看透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男人对你有兴趣的时候,他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做牛做马当奴才,一旦对你没兴趣了,他就会变成恶魔折磨你……我现在也不去追求什么爱情,世界上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那些所谓的情深意浓都是建立在金钱之上,地位之上的,之前的我是不甘心罢了,现在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梦。

大清早到这里就是想表达一份感情,在你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谁知我的出现,我的惊喜却大大的打了折扣。不管你同不同意,今天我一定请你赏个脸……他怕是睡死过去了,都快十一点……

———

我再也躺不下去了。下了床,假装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慢吞吞的走出里屋。

在阳台上,站着一个艳丽的女子,她金黄色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圆领吊带红色超短裙,两条雪白的胳膊和大腿都裸露在外头。

一个十足的金发洋姑娘,虽然只是背影,但却让我心跳加速。

她转身的时候,我吃了一惊,竟是班主任。那个上了岁数的老头正用下流的眼神望着她的敏感部位。

班主任连忙向我介绍,玉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朋友,原来在教委当领导。

我微笑着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发觉我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喜欢——这个老头。而且,班主任在我心目中突然像一块蒙了哈气的玻璃,让我觉得模糊而陌生。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像一座空房子。

班主任坐在阳台上的小方凳上,睁大了黑眼睛,看着我道,玉琴,你怎么啦?……跟叔叔去聊聊。

天啊!就他那样的年龄还让我喊叔叔,喊爷爷都觉得一点也不过分。我没有理由喜欢他,或者是因为他那色迷迷的眼神和不怀好意的举动。

我眼睛里的余光也落在班主任身上。她穿上那套职业装,普普通通的,让我永远也看不出她有吸引人的地方,现在,完全暴露着自己的身体。她不会像她说当年那样吧!

不会,绝对不会的。我想她也不会是为了勾引老头子才这么刻意装出来的。

我说了一句,我去洗脸,转身走了。

当我在镜子前审视自己的五官,表情,听到阳台上传来一声惊叫,我扔了毛巾,飞进阳台。

老头子正抱着班主任不肯松手。我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冲他冷峻的呵斥,放老实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去你妈的!你也配和老子讲话,瞧你那猪不吃南瓜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个笨蛋,被后娘赶出来的吧!活该!!

班主任挣扎着,喊叫,好吧,我同意你……我答应你……

那个老头子才松开手。我举起的拳头也跟着慢慢放了下来。

我等你的电话,最好识相点。

老头气势汹汹的颤颠着走出阳台。

班主任却笑了,一脸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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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觉得她的笑容里隐藏许多不为人知的心酸,从一个孤独的孩子成长为一个少妇,这中间的是是非非谁又能说的清楚,讲的明白。

她是那样的柔弱却又是如此的坚强,我和她无亲无故,但我有保护她的责任,义不容辞的责任。

她违心的答应那个老头的事情,怕我吃亏,怕我惹出更大的漏子而无法收场。

从她那彷徨的眼神里,我看得出来,她怕那个老头子,那个大色狼。我这样想的也就不由自主的开口,你答应他什么?看起来你很害怕他,不是吗?

她唉声叹气的摇头。

我捉到她的手,动情的看着她的脸,以后。不,从现在开始,你就不用在怕那个混裘老头子,我要给你安全感。

她吸吸鼻子,动情的说了声,谢谢,我很感激你。她走进卧室换好了职业装,一副平民百姓的打扮。

人,就是一种变化莫测的高级动物,披着千变万化的外衣,外衣遮挡不住心里的丑陋和苦恼,却能显示一个人的气质。

她化了淡淡的妆,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哦!我诧异地说,今天是周末还要去学校上课吗?难道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

哈哈。她深沉的笑了两声,瞧我这脑子,还没有到老的地步,就已经衰弱的管不好自己的头绪。既然不上课,不过还是要出门的!

去找那个老头吗?我问。

不是,找他做什么,我又不是他的奴隶!

那么要去哪里?我说,你讨厌我在这里?我影响了你的正常生活,你一定很记恨我!

玉琴。你的脑子不应该装学习之外的事情,你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考上理想的大学,才是你的首要任务。

我真的让人越来越难以理解了吗?我的脑子的确装了太多的琐事,我没有办法逃避,也曾想逃遁到一方净土去,然后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但那都是幻想。

有没有感觉到最近身体上有不适的地方?她漫无天际的说出一句让我无法平静的话。

我恐慌恐惑地望着她的眼睛。嘴巴上倔强的,一连串的抗议,别问我,我很好。我没有病。也不想去医院。

你能陪我去公园里走走吗?

当然可以。我想只要不提让我去医院,什么地方我都愿意陪他去。

我不是惧怕去医院,而是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真实。我想起我小的时候就很害怕去医院,因为我遇到好几个被送入医院的人就再也没有从医院出来,都是从后门送往太平间的。我有一种直觉,我的病已经到了无法治疗的地步,伴随着隐隐的疼痛我已经对死做足了准备。

我们并排走在公园的石板上,路旁的枫叶正红的似火,映的我们的脸上都红彤彤的。我们两个有说有笑,俨然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我喜欢和她在一起,在一起的感受真的妙不可言。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完全读懂这句话里的意思,无论我以后混到什么地步,都不会忘记对她的感激之情。

我们买了食物,把它们撒在地上喂和平鸽过来吃。

班主任的电话响了,把我们身边的鸽子一下子也惊扰四散起来。

我看到她接电话的时候,脸上的复杂表情让人难以琢磨。没说几句话,就在电话里发生了争执。

你就不会等一会儿……催的叫人心里好烦……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不在学校教书,我也腻味了这样的生活,……你也没那个能耐,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谁呀!

我待她平静一会儿,上前问道,又是那个老头子,你问他是不是想死,像鬼魂一样缠着不放,又不是欠他债了?

她有些激动的转移了话题,我的头有些不舒服,我想去医院一趟。

她指着眼前的县医院,我要做个CT,最近身体总也不舒服。

好吧!我只有点头同意。

CT室门前排了长队,她吩咐我去排队,自己则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轮到我了,我后头喊班主任。

奇怪,她却突然不见了!

韩玉琴——谁是韩玉琴,别耽误时间,马上进来。医生把头伸出门外扬着声音喊,声音不容质疑。

我趔趄着跑了,一口气跑到楼下,在公园的电话厅前拨通了班主任的号码,没有一点反应。

她到底在做什么?不是自己要做全身检查的?却忽然玩起了失踪。明明是她要看病的,却让我去做检查,我的名字没错呀!真是的,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两毛钱,姑娘。电话厅老板冲我叫嚷。

姑娘?是在说我吗?我看了前后就自己一个人在打电话,不由冲他发起火来,没打通还收钱,谁定的规矩。

掏不掏,别废话。

我刚刚想说不掏,话到嘴边看见电话亭里坐着一个强悍的光头男人,迅速改口道,又没说不掏,我是男孩,别搞错了!

真是的!

今天这人都是怎么了,我的头都快被气大了。

我找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来,理着纷杂的头绪。班主任……哦……终于想起来了,临出门前的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让我也好有个思想准备,总之,绕来绕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去做检查。

我躺在草坪上,仰望天上浮起的大块云朵,像一个温柔的大手伸向我。我毫不犹豫的接过她的拥抱,抱住他就像抱住了另一个世界。我把头放在云的肩膀上,能感觉冰冷的泪水滴落到我的脖子上,慢慢地滑落,她似乎为我的命运感染,大声在说,你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满世界的人都在为你流泪。

要坚强!一定要坚持下去!要好好的活着!

我听见云朵的哭声……

可是我还能坚强下去,还能坚持下去吗?

回到学校上了两天课,我没能够见到班主任。国庆节到了,学校放了五天假,我却没有回家,我躺在床上昏天暗地的睡觉,连吃饭都忘记了……

父亲打过来电话,他说他已经失去了耐性,他明确的告诉我要我马上辍学回家。

挂了电话,我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任何话,我感觉自己身心俱碎,就像一个刚从银行里取钱出来的人突然遭遇歹徒一样,以至于精神崩溃。虽然这早已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上课的时候,总也提心吊胆,害怕父亲突然闯进来把我拉回家,连做梦都常常被父亲的呵斥吓醒。

我考虑很久,不想再做多余的反抗,乖乖的回家再说。

狐狸精在给她的儿子穿衣服,等父亲把饭菜端出来,看着我说。

本来让你念完高中的,可现在计划已经完全改变,为了让你早点锻炼一下生存能力。现在谁还读书呀,水分太大,不用考试随便就能找一大堆的大学,只要你有钱,懂吗?一切都是向钱看的。

你去参加工作,有了钱什么都不用愁了,要漂亮的姑娘一大堆,要本科,博士什么样的文凭也都能弄到手里,如果你觉得不够气势,咱们可以办一个在电脑网络上能查得到的。

父亲脸阴的像六月的天空,即将要下一场倾盆大雨的样子。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拾掇齐备碗筷,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已经两天没有吃饭的我肚子忍不住闹起了饥荒,我用力的克制但无济于事。

母亲活着的时候,父亲从未做过一顿饭,甚至连厨房的门也很少进去,跑腿拿东西的事情便常常落在我的头上。今非昔比,当年父亲高高在上的地位一下子顶峰跌落到地上提不起来,狐狸精给父亲生下宝贝儿子算是有功之臣,地位自然也就跟着上去了。

还真难为了父亲,他可是连个水滚不滚都搞不明白的人,一下子却做出这么多花样的菜来。要么说是父亲被逼无奈,要么是本来就会做,故意找借口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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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8:43 AM |只看该作者
今儿个你回来,可不是随便说说便罢了的事,要让你彻底放弃上学的念头。我老了,家里的银子也不多了,你又有了个小弟弟,水费电费了,手机视维费了,乱七八糟的费用加在一起名堂还真不少。对了……还有你小弟弟每个月几百块钱的奶粉,尿裤等等都需要钱来打发。所以我说我的压力很大,岁数也一年比一年大了,你要在家里多帮帮我,读恁些书有个屁用,又不能当饭吃,瞧我,没怎么读书,现在不也能照样挣钱养家糊口……你啊年轻又俊俏,到哪里上班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要是碰上合适的,千万别害羞,谈恋爱是不能害羞的,一定要大方,那怕用善意的谎言也可以……

父亲走到角落里,扒遍了所有的酒箱子也没能找到一瓶酒,无奈之下,去厨房拿瓶炒菜用的黄酒替代。

狐狸精凶巴巴的剜了父亲一眼,一顿不喝,能憋死人?

父亲嘴里哼哼唧唧,却不敢大声发泄出来。看起来,父亲对狐狸精的唠叨已经已经彻底屈服了,就是想反抗,估计也没那个勇气了。

我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知道啦!

我们要吃午饭了,你要吃过就走开,别在这里吓到你弟弟。父亲不愉快的发着火。

我转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打算赖在家里蹭一顿饭的,可是看到桌子上没有我的席位筷子,也就放弃了。

无功无劳,有何颜面吃他的饭。

大院门口,传达室的大妈正在打扫院子。看见我,她很和善地冲我点点头,招呼道,中午吃过啦?她的眼睛,脸上,全是怜悯和深深的无奈的叹息,可怜啊,没娘的孩子!后娘的心比蛇蝎都还要毒辣,做父亲的也做不了主!

我点一下头,从她身边走过。我憎恨可怜这个词语。说这个词语的人,有的不过是为了实现自我崇高感。在我面前唏嘘一番,无关痛痒地说几句,自己便仿佛一下子成了善良人了。有的倒真是好心,可惜那好心不能减轻我内心里丝毫的痛苦,反倒在心里留下冷冷的阴影。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每个人其实都是可怜的,只是可怜的理由各不相同而已。

谁又有资格去可怜别人呢?

走到大院门口,我听见大妈在喊我。回转身,见她在朝我招手。

我固执地走过去,大妈把竹丝扫帚靠在左边的肩膀上,用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撩起围裙,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递给我。

孩子,你还没吃饭吧,拿这钱去吃碗面吧!

我本来想要拒绝她,但是我清晰地听到,我的胃在‘吃饭’这个词语的刺激下发出响亮的咕噜咕噜的声音。我紧紧的盯着大妈手上的那张钱,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字是——饿!饿!我饿啊!我想吃东西!我要吃东西!我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一把夺过大妈手里的那张钱。那动作非常迅猛,就好像在空中盘旋已久的老鹰突然发现了地上的猎物,张开爪子,笔直的俯冲下去……大妈显然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看着我,又看着我手里的钱,又叹息一声,说孩子,快去吃饭吧!

而我,突然地清醒过来。我以同样的速度把钱塞回到大妈手里,对她笑了笑,说,谢谢。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去,与她迅速拉开距离。不等她再开口,我转身快步走了。外人对我的一点点好,都会让我刻骨铭心的记在心里,总是想着要报答。可我没有任何可以回报他们,除了那两个简单的:谢谢。

所以,我尽量地拒绝别人的帮助,就算那帮助不带丝毫施舍的成分。

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去学校了。所有的同学都在紧张的备考,只有我空了,我有大把大把空闲的时间,可以白天黑夜的睡觉,可以一整天望着天空发呆,可以在大马路上一直一直地走——只要我愿意。

不过我每天依然关在房间,那个转角楼梯间成了我的卧室。无论空气多么的不畅通,我依然写作业,背单词,做我带回来习题。每一道题都非常认真的做,不懂的地方就用特殊的符号记下来。这里和学校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我的作业可以不用老师批改,老师也不会喊我站起来回答问题里。我听说过搞文学的自由作者被称为自由撰稿人,而我则封自己为自由的高中毕业生。

我端正的坐在床头小声朗诵,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日历上已经被我划去了7天,也就意味着我已经回到家里7天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便一阵揪痛。

谁能理解一个脸上平静如水的男孩心里的苦痛和悲哀啊!

我不再升学的消息传开了,每一个人碰到我都瞪着我,你疯了?你学习那么好……不应该放弃学业的,太可惜了!你们家住在别墅区,又不是没钱?

我摇摇头,咬咬嘴唇,开始沉默。我心里的苦衷不能向他们倾诉,我知道没有人听我讲话,我的性格在旁人看来都是怪怪的。

我在等待,等待班主任的出现。她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还是如她说的那样讨厌教书,从此真的离开讲台。我开始关注教育电视台上的新闻,我只希望她能平安,不希望突然看到她出现在电视镜头里——好的或者不好的消息。

我开始做家务,每个人的衣服,包括小弟弟的尿布,臭的熏天。

父亲经常不在家里,听说最近又在跟人合伙搞什么买卖,反正我也说不清,也倒不着我管。我不到十八岁,他就得供我吃喝。

狐狸精有意无意的和我套近乎,我才不理她那一套。她试图获取我在小屋里的秘密,我不跟她讲话。我厌恶她那张掉进面缸一样惨白的脸。她做一些让我无法理解的动作,譬如把她的手伸到我的大腿上,穿着性感的睡袍在我眼前到处乱晃。

而父亲在家,她从不这样穿。

那天父亲刚出门,她便拿出一件毛衣让我穿上。太紧了,我的胸部过分的凸现出来,我立刻又脱下来,她就从背后抱住我的腰不肯松开。

不能这样做,这样做是**,我对不起父亲。我扬起声音喊。

不管。她强硬的说,反正我就喜欢这样,喜欢你的脾气,你别把我当你的后妈,权当我就是你的姐姐。她的言语让我听起来发秫。

我不做声,也不做反抗。

你以为只有你的命才苦吗?我和前夫的事你也知道,我不知遭遇多少苦难,才会变成今天这样一个畏怯的,抖抖缩缩的小妇人。

我的沉默使她更加慌乱了,她害怕似的把手缩了回去。

你生气了?狐狸精低语道,你生气了?她又往后一退。

没有。我说,你也太放肆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你在引诱我故意上当,你是个坏女人,父亲找你这样的女人算是瞎眼了。

我知道你恨我,你就骂吧!反正不让你上学又不是我的主意。你在家里不是挺好吗?帮我干这么多的事情。玉琴,说心里话,我真的很喜欢你,白天,晚上,无时无刻都在想你健康的体魄,发达的胸肌,简直让我发疯。

看到你的胸肌就能让我在心里,身体上产生一种强烈的快感,真的,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扯淡!我在心里骂了一声,拿起内裤去了水房。

昨天晚上梦遗了,梦里没有女人,全部是我考试的场面。我和几十个人同在一个考场里,试卷发下来,我看了一眼脑子立刻就懵了,我不仅忘记带笔,而且试卷上的题一道也不会,我坐不住了,挣扎个不停,我想看前位那个女生的,可监考老师不停的走动,犀利的眼神让我不敢哟放肆的动作。

终于,我等到机会看到那个女生的答案,还来不及写在纸上,铃声响了,全部起立交卷,我心里一急,裤裆里就乱七八糟……

我想放弃学业。可脑子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教室,同学,班主任,我的心已经拗到这上面了,很难改变了。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班主任快点来我家,她答应我来家里找父亲谈谈的,若不是她先提起来,我也不至于惦记到今天。

只有她才能救我,让我重返校园。我讨厌与锅碗瓢盆洗衣机打交道的日子。

电话在我的期待中姗姗而来。

那个晚上,父亲刚到家便接到一个电话,没说两句就断线了。父亲骂起来,好像骂谁是神经病。我问是谁,父亲说是我的班主任。

她有事吗?我激动的问。

哦!她问我你在不在家里,我说在她就挂断了,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精神病,说话怪怪的,挺吓人的。

我恨透了父亲,我不允许他这么玷污我班主任的形象,他的行为严重伤害到我的自尊心和刚刚燃烧起来的热情。

虽然这样,我还在期盼班主任能再次打过来电话或是直接来我家里。

说过的话就得兑现,不然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她的,我有些赌气的对自己说。

甭说,班主任果真来了,狐狸精透过猫眼看见是她不愉快的接待她进门,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收拾课本,恨不得马上跟她一起去学校。

狐狸精听到楼上儿子的哭声匆忙上楼去了。

玉琴,我来找你父亲谈谈。

不要。我迅速抬起眼睛,望着她,又望了望楼上,有些失望。

没有意义的,我沉默了一会儿,一字一字的说。

班主任皱了皱眉头,用安慰我的目光看着我的眼睛,说,其他的都不要在提了,不管怎样,我说过我要来这里试试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你又是他的亲生儿子!

我喊父亲下楼,。向他做了介绍。

父亲怔了怔,不屑的神情立刻变的热情起来。

是不是玉琴在学校里闯祸了?

哦,不是,不是……班主任连忙说。

狐狸精抱着孩子下楼了。孩子好像又睡着了。

父亲把班主任迎到客厅的沙发上,倒了杯茶水,笑容可掬的客套起来。

我走进小房间,在黑暗中凝神捕捉着客厅里的声音。我听到班主任说起了我读书的事情。她先把夸奖了一遍,接着很有信心地说,按照玉琴现在的成绩,以后考哪所大学都不会有问题!

父亲没有说话,狐狸精也没有说话。我只听到班主任停下来后,客厅里传来玻璃杯撞击的声音。父亲在擦拭餐桌上的蜡烛污渍。被冷落的班主任显然不知所措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喝着水,好像用水在填补那难堪的尴尬。好久,她陪着小心,又硬着头皮说道,我看……还是让他继续读书吧!

她的话音刚落,我听到狐狸精开口了。狐狸精叹了口气,像是有着满腹的冤屈。老师啊……哦,按年龄该叫你一声妹妹的,我不晓得玉琴对你们是怎么说的……你说,我们能不让他读书么?读书是件好事啊!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苦,找份工作比**都难。

虽然我是他的继母,不管他承不承认。但我也是有孩子的,我也是个女人呀,你说我们能不让他读书么!事实上,是他自己提出来不想读书的……他自己想早点找工作,早点挣钱。我劝了他多少回都说不清楚了,就是劝不过来。

你不知道他的脾气有多倔……唉!

她把我说的狗屁不如,我咬牙切齿,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想读书了,又是什么时候想自己早点工作早点挣钱了,纯属造谣,她是属鬼的,鬼话连篇,气得我脑子都疼了。

父亲总算开口了。父亲以解释的语气说,这回,韩玉琴倒懂事了!你不知道我的负担有多重,一家人的吃穿住用乱七八糟的费用,加上我爱人又没工作。法律上不是有规定的,子女到了十八岁,父母就没有义务养他们了。韩玉琴再有一个月就过十八岁生日了,不过心眼多的很,人也聪明能干,早点到社会上锻炼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社会本来就是一所大学嘛!

可是……班主任几次插话,又几次被打断。

我起身,悄悄地走到门口,把身子隐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我静静地注视着班主任,看到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直愣愣地瞪着父亲的脸,好了,不早了,老师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父亲站了起来,狐狸精跟着站了起来。狐狸精笑眯眯的去拿班主任手中的杯子,说,我再去给你添点水。班主任终于坐不下去了。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突然,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注视,转过脸来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抱歉,无奈和深深的同情。

我也用目光告诉她,我心里对她深深的感激,然后悄悄地退回小房间,退回到没有光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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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8:43 AM |只看该作者
39》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没有去学校,根本没有人同意我去学校读书。我把自己禁闭在比棺材稍大的地方,把门关的严严的,不想接触外界的一切事物,我宁愿自己闷死在这没有忧愁烦恼的地方。

我依然在做习题,一本接着一本,我用不做家务的方式来证明我的反抗。

狐狸精的不怀好意让我越发的厌恶,我把她当作我的仇人,父亲无休止的骂声在我面前变得置若罔闻。

父母永远都斗不过孩子的。

有天早上,我听见父亲对狐狸精在说,既然玉琴那么喜欢读书,我们不妨给他一个机会,反正也没多少时间就毕业了。这几天,我又老是梦见他那个疯子母亲,张着血喷的大嘴,披散着长发冲我吼叫,现在回忆起来仍觉得好害怕。

你兜里究竟还有多少钱,想让他上学也可以,我有两个条件,但你必须先答应我。

呵呵,还有条件?父亲陪着笑说,说来看看。

我的耳朵贴在门口,用力的倾听。第一,

你要戒掉烟酒的费用,不允许在外边花天酒地,第二,让玉琴晚上回家来住,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一个人真的好怕,前几天听人说父亲的小区连连被盗,所以……

好吧!这些我答应你。玉琴,出来,赶快去学校。

我好高兴,现在唯一能让我高兴的也只有这件事了,狐狸精断了父亲的烟酒,可能还真的在乎他,还有一件事狐狸精可能不知道,父亲最近赌的特别厉害,父亲不让我对狐狸精说,他说,要是说出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我也不想因为此事而让父亲和狐狸精的关系僵硬。

我依然去上学。在班级门口的走廊里遇见同年级别的班的老师,他们会停下来望着我,把我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那个韩玉琴,你怎么就不读书了呢?……听说你跟你父亲后娘的关系很差,他们不让你读了……肯定是你不好!你后娘对你不好还有可能。可你的父亲呢?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天下哪个亲生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过的好。我的小孩子,我们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好,可是小家伙就是不知道好坏,整天和我们吵架,嫌我们管的太多……依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家向你的父亲认个错……不要这样呆头呆脑的。记住,没有哪个父母会害自己的孩子的!

这个世界是那么的令人失望。我想对着高山和大海高声的尖叫和哭泣。希望令一个世界的母亲,会抬头看看,寻找哭声的来源。好在我还有一个亲人。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我需要一个人,一个可以诉说的亲人。我也早就习惯里一个人独自来去在黑夜与白天之间,可现在我必须找到班主任,我要到她那里去。

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得罪了班主任还是她真的生我父亲和狐狸精的气了,我到学校的时候就没有见到她。我向我的同桌打听,同桌告诉我班主任去省城了,你来之前刚刚坐上车……

我在宿舍里住了两个晚上,我想等班主任回来,找她说说我的心里话。连着下了两天的雨,离家又远,没带雨具所以就不想回家。

雨终于停止了,没等晚自习铃声敲响,我便提前离开了教室。

经过传达室的时候,大妈在窗子里喊住我,急切的声调。我站住了,大妈推开门,回转身朝传达室里望了一眼,一脸愁苦地看着我。

孩子,你的衣服……还有雨伞怎么办?

衣服?雨伞?我惊讶地皱皱眉,顺着她的视线望进屋里。

在一张破旧的藤椅上,搁着一个塑料包。上面印有北京旅游纪念字样,母亲没有去北京,我们一家人也都没有去过北京,只是一个普通的塑料包,是母亲买的,仅此而已。

你父亲前天晚上把这个包扔在这里,这里边装的全都是你的东西,要你一定拿走。大妈解释着。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个大塑料包,又看看我,不停地叹气。看我呆呆站着不言语,她连忙说,孩子,这样吧,先放在我这里……

你什么时候来拿都可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东西保管好的。

回家看看吧,你的父亲很厉害,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明白了——父亲已经把我扫地出门。

这个猜测在我回到家后便得到了证实——走进小房间,就觉得空气憋闷的令人窒息,冰冷的石灰好像大面积地增加了。窗户没有了,小床也不见了,大堆破旧的箱子码的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我呆呆地望着小房间,觉得她真的像极了一口棺材。

传来开门的声音,有脚步声,父亲的脑袋在小房间门口探了探。

[粗俗词语过滤-#0043],你还回来做啥?!你不是不想回来了?!他吼着骂着。狐狸精也在小房间门口站住了,打量着我,冷嘲热讽道,呦,你不是很能干很有骨气的,老子的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还死皮赖脸地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没有反唇相讥,甚至不想再看他们。我只是直勾勾地看破旧的木箱子——长满了默哀,一股久远的霉味……

父亲和狐狸精一直骂骂咧咧地,见我没有反应,很没趣地上楼了。但是只过了一会儿,父亲又走了出来。

玉琴。怪异地,和几分钟前判若两人,很温柔地对我说。

我没有转身。我知道他们在瞬间又制造了一个新的阴谋。

玉琴,他又喊了我一声,声音更加温柔。

我转过身,看见他满脸堆笑地看着我,那笑似乎在暗示,不要给你脸你不要脸。

是这样的……你还小,不会保管钥匙。他有一种温和而合情合理的嗓音慢慢地说,现在小偷又多,万一你把钥匙弄丢,被小偷捡去……这里就不安全了。我看,你手里还是不要拿钥匙。反正这里经常有人在家的。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也没必要回来……

我把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他。

他忙不迭地接过钥匙,那张脸在瞬间又恢复了冷漠。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你这么大了,要学会自己去找饭吃,不要老是指望老子……我的压力很大的!

我站在小房间的门口,一声不吭的掉起来眼泪。

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呢我一次一次极力思考着。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依旧只有不知所措的茫然。

天黑下来了。我一直凝望着夜空,看不见星星,也看不到月亮。只有浓浓黑黑的云像潮水一样,淹过我的内心世界。渐渐的我再也站不住了。疲倦,饥饿,茫然,还有绝望像一只潜伏在我体内的毒虫子,吞吃着我的灵魂和肉体,很快就把我掏空了。我转过身,身体贴在墙壁上慢慢地滑落。黑暗中,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我几乎想倒下去了。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父亲和狐狸精在楼上已经睡着了。隔着楼梯传来父亲有节奏的鼾声。慢慢地我开始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中,我发现自己在做着一个可怕的梦:我一个人站在公墓前,四周是一人多高的茅草,在一个墓碑后面,突然冒出父亲的影子,他张开大手,一步步朝我走过来,他兴奋的挥舞着两条胳膊,手像爪子一样要来抓我。我恐惧极了,没命的疯跑……

我骤然醒来,潜伏在我体内的仇恨的种子,在那一刻,犹如罂粟话一样突然开放。我想起了一切。这么多年来发生过的一切。是的,这么多年,我像一具骷髅活在世界上,艰难地集聚着极其虚弱无力的一丝生命,期待着考上大学。这具骷髅虽然剩下一丝希望,死亡却占据了它的最大部分。现在,那丝希望也被毁灭了。一个久违的熟悉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如闪划过。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杀死他们!我被这个可怕的念头控制。我像鬼魂一样悄无声息地飘进厨房,关上窗子,拧开煤气瓶的开关。当我站在昏暗的客厅里,盯着楼上的房门,我的心里充满了复仇的快感。是他们,使我受尽窘迫,厄运不断,让我的心里充满了痛苦。是他们,酿制了一种毒酒,把我的心灵毁灭。他们比杀人犯还要残忍,因为只要我活下去,我就不得不饮着这毒酒走下去……现在,我要结束这一切了!

明天,或者后天,会有几具尸体从这栋别墅里抬出去。母亲当年就是被人抬上车的。我想这也许不是母亲想看到的。但是她永远也看不到了,她不会再醒过来,这个世界真的太丑陋了,根本没有人会想从坟墓里重新站出来的。活着的人们,在看到这几具尸体的时候,应该会醒一醒。他们——所有在为自己的幸福不惜摧残孩子的大人们,都该醒醒了!我要用死亡来惩罚作恶的人,用死亡来唤醒那些自私的灵魂!因为我从来不相信恶人会有良知觉醒的时候,让他们唯一为自己做过的坏事悔恨的途径只有一条,那就是让他们的切身利益受到损害,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忽然打了个冷战,那个弱小的生命,他是父亲和狐狸精的结晶,我怎么能够残忍的杀害他?我摸着其那个比挣扎着走进厨房,用尽全身力气关了煤气。推开落地窗户,又冷又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回头盯了他们的房门一眼,拉开门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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