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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我在丽江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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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6:12 PM |只看该作者
寒冷的冬天终究来临了,枯燥的风吹走了雪山脚下大树上最后一片落叶,十二月的某一日,天空竟隐隐约约的飘起了小雪。

客栈里已经升起炉火,厢房里和客房里都放置了暖炉,厢房的暖炉是个深色大磁缸,里面堆积着枯树柴禾以及木炭,点燃的时候会有很多烟雾。

大家就围坐在一起,老板娘在上面放了支架,烤火的同时还可以烤东西吃。

夏橙被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案件中,她突然像被另一个人附了身一样,已经和原来的她截然不同了。

她不爱说话,从来不笑,而且说不认识我。

我竟真以为她失忆了,当她用她那疑惑的眼睛盯着我时我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我没料到她会失忆。

第一次见到我时她面无表情,神情冷漠。

那么一瞬间,我竟相信她是真的失忆了。

就那么被蒙骗着一直到在酒吧看见她拿酒瓶狠狠地砸那三个落魄的酒鬼。

我一直都跟踪着她,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我急需答案,可是心里又十分明白她不会向我坦白。

她已经变了,变得面目全非,甚至,我都已经觉得她不再爱我了,和她之间,除了过去残存的记忆,早已经察觉不到爱的痕迹了。

她跟那个攻击她的混混说:她是来报仇的,欠她的她都要讨回去。

那个混混看到她的脸时惊慌失措的一幕刺痛了我的神经,那个人的眼睛鼓得快要爆出来,是因为惊吓,就像人们看到恐怖片最可怕的瞬间一样。

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那个小混混看到她的脸为什么如此恐惧,她又为什么变得失去理智,我抱臂站在酒吧黑暗的一角,思绪已经搅成了一团。

本想耐着心观察出些端倪,却不料夏橙竟是如此盛怒,她已经把那几个神志不清的酒鬼的头砸得头破血流,但似乎还觉得没有解掉心中的恨意,手里拿着酒瓶又继续砸。

再砸下去会出人命的,我慌忙赶上去阻止她。

见到我她很是意外,但她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仇恨的火焰一团一团的在她眼睛里燃烧,然后碾碎成灰烬。

我最终没能阻止她,她需要一场发泄来泯灭她的仇恨,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恨他们-----恨到想要他们的命。

后来才知道他们四个人原来是有某种联系的,他们伤害了她最重要的人。临走的前一晚,她淡定的坐在我面前,苍白的笑,她说杨翼啊,那个女孩现在对我而言,比你还重要。

她最终把他们送进了监狱,她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却幸运的全身而退。她说。

她说她要走了,请我给她一个最后的拥抱。那天晚上她坐在我的床沿上,轻声对我说。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她紧咬的双唇,我上前轻轻地揽住了她。

她已经骨瘦如柴。

她那天晚上很晚才离开,临走时看到了放在墙角的棕色吉他,那个吉他,是我原来一时兴起所买的。

她说杨翼,这个吉他送我好么?

我点点头,当时因为一场误会而致她毁了她的最爱,早该弥补的,或许,音乐可以给予她许多安慰。

第二天她便离开了,我没有亲眼看见她离去,看见的人说除了一个信封和一把吉他,她什么也没带走。

人们不知道她离开了,人们不知道她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人们也不知道,我们曾经相爱过。

后来打扫房间的时候在房子里发现了过去我曾送给她的戒指,那个戒指在黑暗的角落躺了许久,如今已经布满了灰尘。

看着那个戒指,我似乎看到了在丽江流转过的年华:深蓝色的波希米亚裙,忧伤的DJ歌声,淡淡的薄荷香味,以及那个曾经念念不忘的名字。

原来,爱情,转瞬间,就真的枯萎成永远的往事了。

你若离去,后会无期,夏橙,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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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6:12 PM |只看该作者
夏之清 自述(一)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二十年前,我孤身前往丽江,在这个美丽古朴的古镇,邂逅了影响我足足一生的女人。

这个女人,整整覆盖了我匆忙的前半生,可也是这个女人,让我的后半生蒙上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为我生下了两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因为患有很严重的疾病被当时到丽江来度蜜月的一对年轻夫妇抱走了,第二个孩子留在了我的身边,她自己却走了。

我知道她回了丽江,如果当时我去丽江找她的话或许我们还可以维系一家三口的小日子,但是那时候我的老母亲身患重病,随时都可能死去,我的父亲早逝,我的母亲含辛茹苦的将我养大,我不想她闭眼的时候看不到最爱的儿子。

小女儿叫流苏,我曾经多么希望她的母亲----------沈苏留下。

她长得很漂亮,像她的母亲,但是每看她一眼,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那狠心的母亲,我曾经是那么爱那个女人,爱到害怕失去而夜夜不眠,可是最终她还是离开我了。

从认识她的那一刻起,我便觉得她是与众不同的女子,她敢爱敢恨,才华满溢,思想极其独立,即使是在热恋中,她也不依附我,那时候我便清晰的认识到:这个女人,以后即使没有了我,也还是能够活出自己的人生。

她是极其固执的女人,虽然从表面看来,她温婉如水。

如果她要做一件事,即使天要塌下来,世界即将走向末日,也阻挡不了她的脚步。

看,我把她了解得多透彻,明明知道那个女人是握不住的沙,却还幻想着可以和她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我可怜的爱情,包括对最起码的柴米油盐的生活的期望,在她的决绝离去后转眼幻化成了脆弱的泡沫,然后残忍的破裂成了碎片,最后化成了地面的一滩凉水。

母亲的死去更是雪上加霜,最爱的人相继离去,我终于成了这个世界上的孤家寡人,除了那个尚在襁褓里不断哭泣的婴儿。

后来,我日日嗜酒,我想借酒精来麻醉自己,好像除了这个方式,我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发泄口。

我开始画大量抽象的画,可惜那些色彩,那些含义,凡夫俗子不能看懂。

偶尔也会有几个假装懂艺术的人来买我的画,他们出价很低,但迫于生活,我也会卖给他们。

直到有天,流苏束着长发,睁着她那漂亮的大眼睛,和我说话再也不用拼命地掂着脚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孩子长大了。

可能是受我态度的影响,她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别人骂她她绝不还口,但是若谁攻击到了她,她便会像只暴怒的小兽一样给予狠狠的反击,可见,她的骨子是执拗而坚强的。

她的离家出走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一直觉得除了眉眼像她的母亲,她应该遗传我的基因比较多的,她的出走直接证明了这十几年来隐藏在她身体里的秘密,她确实像她母亲,简直就是如出一辙,都是如此的不计后果,如此的义无反顾。

是的,我承认自己对她不好,给不了她温暖幸福的生活,但是她就这么离开了,跟她的母亲一样决绝,她不知道我也会难过么,毕竟我是她的亲生父亲啊,这么多年,难道她一直在恨我么?

流苏离开了,看着徒留四壁的家河桌子上那碗已经冷了的剩饭,我才意识到那个曾经在襁褓里哭泣的孩子也离开我了。

她走的那个晚上我一直坐在门口,门没有关,天上有点隐约的月光,我就在门口等待着,等待了一宿。晨光微亮的时候,邻居起床开窗和我打招呼,那个我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也长大了,就要出嫁了,她一脸喜气,她笑着和我打招呼,她说伯伯,您起得真早。

那时候我全身已经冻僵,脸上的肌肉都已经动弹不得,我就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她见我没回应,便尴尬地离开了窗户边,走进里面的房间去了。

流苏终究没有回来,我在门口等了三天三夜。

等待的那段时间里,我不断的忏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从沈苏离开的那一刻我就错了,她是离开我了,但她至少还给我留了个孩子,而现在,连这个孩子也不顾一切的离我而去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逼走了流苏,那个可怜的孩子,出生就没见过母亲,还没满月便死了奶奶。

她只剩我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父亲,可我却最终还是没能给她一份温暖的亲情。

我日夜不安,她的身上没有钱,那个旧手机也打不通,只要闭上眼,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便会涌上脑海,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没事的,流苏是个善良的孩子,上天一定会眷顾她的,不会出事的,她一定好好的,一定好好的!

我开始四处张贴寻人启事,为了凑足在电视台打广告的钱,我开始做苦力,可是纵然想尽办法,却还是没能找到她。

后来,邻居家的姑娘出嫁了,举家搬迁了,新的邻居住了进来,那个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天涯海角去流浪的准备,我前去拜访了新邻居,我说我要出趟远门,如果有人找我的话就请他们在你们这里留个言。

好心的邻居答应了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帮我看一下房子。

我将仅剩的一点积蓄带上,背了个大包,包里放了几件衣服和一些画具。从苏州出发,在附近的几个城市辗转,流苏没有钱,应该去不了多远的地方。

白天我就在人群热闹的地方作画,虽然在家乡一直过的潦倒,但也没有到出卖自尊的地步。

现在为了寻找流苏,为了凑足下一个城市的路费,我却不得不卑微的像个乞讨者般吆喝着叫人买我的画,城市里的男男女女都面容冷漠,他们匆忙的路过,对我摆在地上的画不屑一顾,记得又一次,我遇到了一些年轻人,他们将唾沫吐在我的画上,当时我愤怒的指责他们,那些年轻人竟丝毫不觉得抱歉,他们只是将钞票砸向我,然后鄙夷的嘲笑道:不就是几个破钱么,我们买了。说完之后,他们当着我的面将我的画撕成了碎片,那些碎片,就像漫天飞舞的刀片,割得我遍体凌伤。

可是我还是不得不忍气吞声,对于金钱,我向来不屑一顾,然而,现在,我却不得不臣服于它,直到奔波了许多个城市,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屈辱所麻木,我才真正的体会到生活的艰难,流浪的日子一天天的延续,流苏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但是我仍不放弃。

她是个聪明又坚强的孩子,她一定还在中国的某个角落,说不定离开之后她就后悔了,等着我亲自接她回去。

记得她很小的时候问我:父亲,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了怎么办?

看着她稚嫩的眼神,我坚定地回答她:父亲不会离开你的。

听到我的承诺,她边甜甜地笑,她说父亲,流苏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那段日子,是极其短暂的,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对沈苏释怀了。

可是随着岁月的推移,看着身边这个孩子的面容,我竟还是憎恨起了她,而且与日俱增。

原来,爱与痛,本就是一念之间。

已经辗转了中国的许多个城市,我白天卖画、帮别人画肖像,甚至于乞讨,晚上睡高速路的桥下或者地下通道,这期间碰到过各种各样的城管,他们穿着制服,神情严肃,即使各个城市文化差异有所不同,但这些人维护正义的原则却是出奇的一致。天气逐渐变冷,偶尔我去投宿廉价的旅馆,好心的老板会收留我,但也有势力的会怀疑我付钱的能力而不让我住。

这种艰难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若不是在旅馆洗热水脸的时候看到镜子里那张沧桑、黝黑的脸,我甚至都不知道岁月就这么悄悄的发生了改变。

李润的到来结束了我的流浪生涯。

那时我已经到了长沙,湖南的省会,虽然那个时候一身破烂的我与这个城市的繁华有些格格不入。

在黄兴路的铜像边我把自己的画铺在了地上,同时还附上了流苏的照片和寻人启事。

没有人买我的画,但是却有很多人朝我扔钱,他们大概是把我看成了乞讨者,有很多人对我的经历咋舌,也有人劝我放弃寻找,当然,也有人不相信我所说的,他们认为那只是我欺骗他们的一种手段而已。

大概冥冥之中真有种叫做缘分的东西,李润当时本来只是个匆忙路过的路人,他是个大老板,时间对他而言是可以转化为实实在在的金钱的,但是那天他偏偏就在我的画前驻足了。

他该是看过许多画展见过更大世面的人,本该对我这种人的作品不屑,然而,那天,他偏偏就停下了本来匆忙的脚步,他一直盯着我的作品,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我好奇的问:老板,要买画么?

实际上,当时对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我是不抱希望的,之前我就提到过,很少有人能看懂我的画。

他问:这些画都是你画的么?

我点头。

李润突然就微笑了,他说你的画我很喜欢,我想我们或许可以交个朋友。

李润是我的贵人,即使到现在我还是承认这一点。

因为他买了我所有的画,甚至介绍我与他十分欣赏的另一位艺术家结识,他说总觉得我和他认识的那位艺术家心有灵犀,作品中透露出的思想和情感致命的相似。

我当时很欣喜,但我说目前最为迫切的事实寻找我的女儿。

听我这么说他低头沉思了一会,他叹了叹气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随后便宽慰我:或许你可以考虑去见见我所介绍的人,而你的女儿,我会帮我找。

他没有食言,因为在我们启程前往丽江的时候我亲耳听到他打电话通知他的秘书布署寻找流苏的事情。

只是没有料到的是,他苦心要介绍给我的人,竟然就是沈苏。

在丽江客栈的院子里,我和沈苏面对面站着,她十分吃惊,我也瞬间动弹不得。

不知道是爱还是恨,一起涌上我的脑海,那么一瞬间,我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迎合她。

这个我曾经深爱的女人,如今就愣愣的站在我的面前,她还是二十年前那副不染烟火的模样,只是憔悴了不少。

可笑的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是夫妻,更可笑的是尽管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但是在别人面前却还要装得十分淡定,装得互不相识。

这个女人,面对我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忏悔和愧疚的意思,她的表情总是宠辱不惊,二十年没见,她反而变得更加深沉了。

她内心的想法我无从知晓,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李润喜欢她,她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李润的目光从未从她身上消失过。

那种男人对女人的觊觎,对爱的觊觎,几乎是毫不掩饰的,**裸的呈现在我面前。

她大概是知道的,知道那个男人想要得到她,她是何等聪明的女人啊,但是她有自己的原则,她一直都会刻意与李润保持一种距离,那是她处世的方式。

也正是因为这样,李润才更想得到她,男人么,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便越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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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6:13 PM |只看该作者
夏之清 自述(二)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那个晚上喝醉酒去了杨翼房间才知道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杨翼是谁?杨翼是夏橙的男朋友,夏橙是谁,夏橙是我的第一个女儿。

当时我醉倒在杨翼的床上,杨翼接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他们聊到了夏橙。

当时对姓夏的十分敏感,忽然想到,流苏会不会改名呢,会不会改名叫夏橙,于是我问杨翼,夏橙是不是丽江人。

杨翼的回答让我的心感觉瞬间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了一下,他说她不是丽江人,她在丽江被父母抛弃,她是来寻父母的。

那句话,好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虽然当时他说得无心。

醉意瞬间全无,沈苏大概也不知道吧,她一直苦等的人竟然就躺在北京的医院。

她果然回丽江来找我们了,可惜,二十年的光阴,许多事早已物是人非,一家人早已各散天涯了。

一直喃喃自语着,然后踉跄着出了杨翼的房间,叫我如何接受这现实,宁愿她永远寄居在别人的屋檐下,永远不要回来找我们,至少我会以为她是幸福安好的,而现如今......

离家出走的小女儿半年也没找到,又听到大女儿躺在了医院,这些无疑是雪上加霜。

最后坚守的防线在瞬间崩塌,我在前世究竟是造了多少孽,今生要承受这么多的报应?

所幸的是夏橙在北京的治疗十分顺利,过了一个月的样子,就听到杨翼说她会健康的回到丽江。夏橙的治疗医院和费用都是李润安排的,包括夏橙回丽江他也安排了人陪伴。

而对于这一切,我只能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就像当年生下她却最终不能养育她一样。

那时候,看到她粉嘟嘟的小脸,第一次体会到当父亲的喜悦,我是十分爱她的,不想把她递给那对夫妇,可是,又没有能力治疗她的眼疾,她会恨我的,恨我没有给她重生的机会,恨我剥夺她的光明。

不能因为自己的爱而自私。

那对夫妇,是当初唯一可以给她第二次生命的人。

最后还是沈苏决绝的把孩子抱给了那对夫妇。记得孩子被带走后好几天她都没有吃饭,大概那段日子,她的心和孩子一起走了。

夏橙回来了,她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

每次路过那个房间的时候我总是会想窥视里面的人物动静,内心无比激动,因为十分渴望见到她。

我无数次幻想过她的模样,她该和流苏相仿吧,遗传她们的母亲,头发微卷,皮肤白皙,大眼睛,鼻梁挺拔,嘴唇丰满,整副五官精致漂亮。

遗憾的是很多次驻足门前,却始终缺乏敲响房门的勇气。

她会以为是个老男人在骚扰她,“砰”的一声就把我拒之门外。

害怕她会这样对待我这个可怜的父亲,因此即使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近在眼前却也不敢相认。

该怎么向这个同样可怜的孩子解释呢,该怎样让她明白当初是因为迫不得已才把她抛弃,不,不是抛弃,我是爱她的,指天发誓,如果我是因为别的私心把她拱手让人的话就遭天打雷劈。

可是,我明白,她终究是不能理解的,不能理解她的亲生父母为何抛弃她,就像我也不能理解沈苏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执意定居丽江一样。

夏橙在某天晚上被拘留了,尔后是牵扯不断的案件,事故。

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敲响了她的房门。

打开门时她的神情极其疲惫,她揉着眼睛慵懒的问:你是谁?

确实是个长得漂亮的女子,眉眼也像极了她的母亲,只是她比流苏要高一些,脸颊消瘦,像是吃了很多苦,毕竟是大病初愈的人,她的脸色是如此苍白,毫无血色,似乎急需营养。

我说你是夏橙?

她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意外,好像陌生人知道她的名字是人之常情。

我很想说我是你的父亲,但是父亲两个字却像鱼刺梗在了喉咙,始终难以吐出口。

最后脱口而出的是:我是夏之清。

她就哦了一声,随即又慵懒的问道:有事么?

她那冷淡得不能再冷淡的反应让我很是难过,我便失望的说没事,最近你可能遇到了不少麻烦事,要好好照顾自己。

听我这么说她才把眼睛缝放大了一点点,她愣愣地望着我,没有说话。

许久,她才轻声略带颤抖的说:你就是夏之清。

我点点头。

她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径自把门关上了。

没过多久,房间的灯也黑了。

我伫立在门外许久,晚安,我的女儿---夏橙。

令人心痛的是夏橙最终离开了,在冬季的某个清晨悄悄的离开了,那个时候,几乎人人尚在温暖的被窝里熟睡,但是也有早起的人看到过她最后一眼,他们说那个女子衣衫单薄,面带微笑,背上背着一把吉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我仿佛看到了她离去时的场景,那个信封上的画也依稀可见,二十年前的丽江山水婉转流动,她是当年在襁褓里哭泣的孩子,却在眨眼间就长大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是断了翼飞走的雏鸟,好不容易找到归程飞回了旧时的巢穴,现如今,却又迫不及待地远走高飞了。

我可怜的孩子,到底是你留不住丽江,还是丽江留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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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6:13 PM |只看该作者
杨翼 自述(七)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夏橙离开之后,我一度情绪低迷,过去的回忆错乱成灾,我应该挽留她的,她这一去,怕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我都知道的,可我竟是这般残忍,即使她犯下了某种错误,我也应该谅解她,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有它的原因,她曾经误入迷途,应该也存在着她所不能言说的苦衷。

我怎么可以凭借着这么一件不知道真相的事情就简单的把她对我的感情全盘颠覆了呢,我怎么可以这样冷漠?

临走那天她来跟我坦诚,是希望我挽留么?是不是只要我挽留了,她便不会走?

就在我还在对夏橙离去的事情纠结不清的时候,另一件麻烦事却接踵而来了。

当初我擅自用沈苏的客栈拿给李哥做抵押,导致客栈的所有权沦落到了李哥的手里,我本以为李哥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却不料为了得到沈苏,他竟也会选择这样的不择手段。

他拿客栈威胁了沈苏,最终沈苏找到了我。

那天晚上李哥不在,她打电话叫我去她房间。

那是我第一次进她房间,房间里堆满了杂乱的画具,墙壁上的相框上裱着同一个男人的画像,那个男人眉眼竟是如此熟悉,没错,那个男人,是客栈里的那位叫做夏之清的艺术家。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我便觉得他们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的情愫,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沈苏将半掩的窗帘拉上,神情严肃。

她说:杨翼,我想了很久,这个事情不能怪你,如果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为了自己爱的人,总是什么事都会去做。

我说:我一定会把客栈还给您的。

看着我认真的表情,沈苏微微笑了笑,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摇了摇头。

她说杨翼,其实应该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我说老板娘.......

她说杨翼,我知道李润对我的感情,我一直不敢轻易辜负一个人,所以一度很纠结,现在,我已经解脱了。

说完她又缓缓走到墙壁的画像前,用手指轻拂过那张依旧年轻的男人脸庞。

我的心里一直住着他,这么多年来我用尽全力去掩饰这份感情,现在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才发现自己看见他心跳还是会加速,像二十年前第一次遇见一样。

沈苏说得陶醉,好似已穿越过冗长的时空回到了那段曾经甜蜜的年华。

她说二十年后的如今,她再次见他,还是会心跳加速,宛若初见,是不是,这才是真正的爱情,无论时空如何转移,那份感情仍保持着最初的温度。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黑龙潭夏之清跟我说过的话,他说那个地方是个秘密,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

我又想起在泸沽湖的走婚桥上,夏橙对我的许诺,她说杨翼,无论时光蹉跎,物换星移,你要相信,我始终在原地等你。

可现如今,谁还在原地呢?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内心总是难免心生悲凉。

但是最后沈苏却做了一件让我始终不能理解的事,她答应李润离开开丽江,和他一起走。

我把沈苏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了夏之清,他听到后莫名其妙的大笑,像是与他无关般,他说杨翼,这种事跟我讲做什么。

看到他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我不竟为老板娘感到不值,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冲他大吼道:你还是个男人么,是个男人就该留住自己的女人。

面对我的突然袭击,夏之清先是一惊,他那不羁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说:年轻人,有很多事,不是你能懂得的。

我说有很多事我是不知道,但至少知道她是真心爱你。

他讽刺的笑:你又怎么知道她是真心爱我?

因为我看到了她的房间墙壁上满墙的画像,因为那个裱在相框里让她纪念了二十年的男人就是你,是你--------------夏之清。说完这段话我已经变得声嘶力竭。

夏之清的表情就瞬间凝固了,那应该是他觉得最为震惊的时刻吧。

继而,是长长的沉默。

最后,我说: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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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翼 自述 (八)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夏之清还是让我失望了,因为他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除了不断用酒精麻醉自己。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站在门外可以听到酒瓶碰撞和破碎的声音。

沈苏跟我说他和李润已经定好日子了,再过一周,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就会一起离开丽江。

我一直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单纯为了客栈的话,那么客栈的所有权于她而言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无非只是名下多了一笔资产而已。

听她说完后我便激动地去找夏之清。

我不断的用手捶门,对着屋内的人大叫道:夏之清,懦夫,开门,快给我开门。

夏之清醉醺醺的把门打开,他微眯着眼睛笑道:杨翼,你是来陪我喝酒的么?

说完就拽着我进了他的房间。

身后的门随着寒风'砰‘的紧关上。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房间里一片狼藉,酒瓶,碎渣遗落一地,床单上都有酒水的痕迹,被子没有叠,一半掉到了地板上。

我挣脱开他的手,走到床边把落到地板上的被子捡到了床上,然后坐下。

我说下周她就要走了,你可要想清楚。

夏之清只是瘫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空酒瓶,眼神迷离,没有说话。

有些东西,错过了或许就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说。

夏之清仍旧没有说话,他只是在地上摸起一瓶酒,熟稔的打开瓶盖,然后又继续往嘴里灌。

我冲过去抢他的酒瓶,结果被用力一推,摔到了墙角,继而有某种东西掉落在地上与碎片撞击的声音。

由于左手的胳膊肘撞到了坚硬的墙壁,身体突然感到一阵剧痛,我慌忙用右手去揉撞疼的胳膊肘。

所幸撞得不是很严重,揉了一下,血液疏通了便感觉没那么痛了,但是当我循着声音去看掉落的东西时我才发现自己真的陷入了一场挣扎中。

因为,刚才与坚硬的酒瓶碎片撞击的东西正是我那可怜的手机。

由于剧烈的的撞击,手机的屏幕已经面目全非。

我慌忙捡起手机,拼命按上面的按键,但是毫无作用,破碎的屏幕一片漆黑,永久的沉默了。

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悲剧,往夏之清望过去,他已经在地上沉沉睡去了。

沈苏和李润启程的那天,李润把客栈的契约书还给了沈苏,沈苏将它交给了我,她说杨翼,这个客栈就拜托你帮我打理了,希望你能让所有住在客栈的有缘人感到幸福。

看到那份契约书,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迟迟不敢接受。

导致不幸发生的罪魁祸首,正是我。

她微笑的说:杨翼,沈阿姨从来没有怪过你,真的,阿姨的选择有阿姨的道理,你不要想多了。

说完便把契约书塞到我的手里。

走出院门的时候,她回过头最后问了我一句:杨翼,我走,夏之清知道么?

我点点头。

她的眼睛就游离到了二楼那张紧闭的房门。

泪水忽然充斥了她的眼眶。

她凝望了很久,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似乎只要那张门一开,她便会改变心意。

但是那张门,就那么静默着,像在对她示威。

她终于转身决绝的离开了。

这是他们彼此的告别式么?盛大的悲伤突然涌满我的心房,感觉呼吸都倍加困难。

就在沈苏离开不久,那张门竟然神奇的打开了,夏之清站在了门口。

我欣喜若狂的对他大叫道:快去追上她,她刚走。

夏之清激动地从二楼翻过栏杆跳了下来,然后快速的消失不见。

我走出门外,看着夏之清渐渐隐去的身影,心中忽然升起无限感慨。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变故,但是我可以确信的是:他们之间是存在爱的,而且是彼此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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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清 自述(三)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在古城的尽头,我叫住了沈苏。

我说你可不可以留下来。

听到我的声音,沈苏停住了脚步,她穿着白色的毛绒大衣,像是即将在寒风里融化的雕塑。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就站在那里。

我心情沉重地走上前,拼命地压抑激烈奔跑导致的喘息。

在她背后一米的距离,我停止了脚步。

我说:你知道我多么痛恨当年的自己吗,我痛恨自己当初没有留住你,我痛恨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我痛恨自己就这么失去了你,你知道我多么爱你吗,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我每天都在思念你。

沈苏回过头,她竟已泪流满面。

她笑了,她说:之清,对不起。

我把手伸到她面前,我说:把你的手交给我,跟我回去。

此时,李润的车已经开到路口,李润从车上走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景,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只是示意沈苏离开。

沈苏笑着对我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跟他说几句话。说完便朝李润走去。

我站在路口,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可以看到李润神情十分不悦。

最后李润愤愤的扬车而去,沈苏站在路口与我遥遥相望。

回到客栈才发现杨翼站在二楼微笑的望着我们,他应该一直在等我们。

我悄悄朝他抛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他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说实话,我真的要感谢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是他,我都不敢把这么多年深埋的话语全部释放出来,我对挽留沈苏几乎是不抱希望的,所以当听到她要和李润离开的时候,我把自己禁闭起来,日日用酒精麻醉自己。

那天晚上,杨翼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他说:有些东西,错过了或许就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是啊,当年没有挽留住她,所以一别二十年,现在,她又要离我而去了,这一别,只怕是永远了。

为此我一直在做强烈的思想挣扎,直到第二天清晨,我终于下定决心,要把所有深埋心底的话都说给她听,不管她走或时留,我不能再让自己遗憾。

后来我才知道,她也一直深爱着我,只是我们彼此都背负了重重的盔甲,互不服输,于是差点导致两败俱伤。所以说如果心里压抑了太多秘密,到最后爱情是会发霉的。

客栈最终留给了杨翼打理,临近年关,沈苏和我计划回苏州。

她瞒了我很多年,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原来还好好的生活在苏州。

启程的前一天晚上,她在枕边语重心长的说:之清,当时年少冲动,在这座城赖了下来,如今年华老去,心境也变了不少。

我像二十年前新婚之夜一样轻轻的抚摸过她的脸颊,我说即使年华老去,你仍是我心里最美的那个女子。

她便满足的笑了,她说:这一生,爱上你,是我从不后悔的事。

我说:我们回苏州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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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清 自述(三)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在古城的尽头,我叫住了沈苏。

我说你可不可以留下来。

听到我的声音,沈苏停住了脚步,她穿着白色的毛绒大衣,像是即将在寒风里融化的雕塑。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就站在那里。

我心情沉重地走上前,拼命地压抑激烈奔跑导致的喘息。

在她背后一米的距离,我停止了脚步。

我说:你知道我多么痛恨当年的自己吗,我痛恨自己当初没有留住你,我痛恨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我痛恨自己就这么失去了你,你知道我多么爱你吗,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我每天都在思念你。

沈苏回过头,她竟已泪流满面。

她笑了,她说:之清,对不起。

我把手伸到她面前,我说:把你的手交给我,跟我回去。

此时,李润的车已经开到路口,李润从车上走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景,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只是示意沈苏离开。

沈苏笑着对我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跟他说几句话。说完便朝李润走去。

我站在路口,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可以看到李润神情十分不悦。

最后李润愤愤的扬车而去,沈苏站在路口与我遥遥相望。

回到客栈才发现杨翼站在二楼微笑的望着我们,他应该一直在等我们。

我悄悄朝他抛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他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说实话,我真的要感谢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是他,我都不敢把这么多年深埋的话语全部释放出来,我对挽留沈苏几乎是不抱希望的,所以当听到她要和李润离开的时候,我把自己禁闭起来,日日用酒精麻醉自己。

那天晚上,杨翼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他说:有些东西,错过了或许就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是啊,当年没有挽留住她,所以一别二十年,现在,她又要离我而去了,这一别,只怕是永远了。

为此我一直在做强烈的思想挣扎,直到第二天清晨,我终于下定决心,要把所有深埋心底的话都说给她听,不管她走或时留,我不能再让自己遗憾。

后来我才知道,她也一直深爱着我,只是我们彼此都背负了重重的盔甲,互不服输,于是差点导致两败俱伤。所以说如果心里压抑了太多秘密,到最后爱情是会发霉的。

客栈最终留给了杨翼打理,临近年关,沈苏和我计划回苏州。

她瞒了我很多年,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原来还好好的生活在苏州。

启程的前一天晚上,她在枕边语重心长的说:之清,当时年少冲动,在这座城赖了下来,如今年华老去,心境也变了不少。

我像二十年前新婚之夜一样轻轻的抚摸过她的脸颊,我说即使年华老去,你仍是我心里最美的那个女子。

她便满足的笑了,她说:这一生,爱上你,是我从不后悔的事。

我说:我们回苏州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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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30 06:14 PM |只看该作者
流苏 自述(七)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我最终离开大理回到了丽江。

义父不希望我离开,当发现银行卡被冻结,行李箱也不见了的时候,我只是平静的走到他的书房,微笑地说了一句话表明我的心迹,我说义父,如果说人生是一件作品的话,那么丽江便是我的根,我的人生,只有在那里,才会被塑造得完美。

义父是相当了解我的,与其说了解倒不如说理解,因为最后他还是成全了我,如果说每个人的人生中都存在着一位贵人的话,那么义父无疑是我这一生中遇到的十分重要的贵人。

可以说,他给了我一个崭新的人生。

但是,我终究还是忘恩负义了,因为丽江,因为某些特殊的人。

临走时,义父亲自开车送我到汽车站,在车上,他一直忍不住叹息,他说流苏,你可知道我是多么心疼你的离去,他说我没有女儿,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的。

我当时很内疚,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义父解释,便一直憋着气,抿着嘴。

义父确实是疼爱我的,并不仅仅是因为我能继承他的木雕。我能感受到他作为一位慈父对女儿的疼爱,那种感觉,其实和夏之清一样,因为,他们的表达方式总是如出一辙。

义父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教木雕的时候对我也相当严厉,学木雕那会儿即使我的手被磨出了水泡他也不让我休息。

但我现在已经能够充分领悟到那份爱,那份希望引导我获得自己真正财富的爱。

父爱如山,夏之清对我的爱,只是比这沉重了许多罢了,沉重到他已经忘记表达,直到有一天发现心爱的女儿不见了的时候,他的爱才被释放出来,汹涌而出,是这样的吧,所以他终究还是去找我了。

漫长的长途车上,我微眯着眼睛沉思着,我的内心一直不安分的澎湃着,毕竟那会儿不知道杨翼为什么没有兑现他的承诺---他说过的,他要来大理接我。我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与杨翼的长时间失去联络更是让我的内心焦虑不安,虽然在大理也呆了好些日子,但以前杨翼总是会断断续续的打电话过来,跟我说丽江那边的情况,当然,其中也包括我那母亲--------沈苏的消息。

他曾经说过,为了治夏橙,他背着我母亲把客栈抵押了,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骗局。

有个男人为了得到我母亲设下圈套,使他转出了客栈的所有权,他还说客栈里住了个流浪画家,他感觉他似乎和我母亲有某种联系。

我还想知道更多的消息,但是,此后我们就断了联系了。和他失去联系的那段日子里,我寝食难安,最终还是痛下决定离开义父回往丽江。

极其意外的是客栈竟然关门了,陈旧的古木门扇上挂着仿旧的招牌----暂不迎宾。

悬挂在门两边的灯笼已经褪色,好似很久都无人替换。

我很是失望,当时的心已经比寒冬二月的雪更加冰凉,他们都离开了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这里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个梦境,沈苏,杨翼,夏橙,难道他们都只是我梦中的过客,梦醒了,他们便遥远的消失了。

面对着紧闭无言的大门,它竟也似乎受了许多委屈般变得忧伤了。

我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杨翼,你就这么狠心的甩下了我么?我回来了啊,回到了丽江,你怎么不飞奔到我的面前,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然后给我一个结实温暖的拥抱。

杨翼,你果真是个坏人,因为现在这些我渴望的,你都不能帮我实现。

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是不是,真的有种失去,叫做命中注定。

你们都在哪里啊,究竟怎么了?在拨打了无数次没有响应的电话后,我开始变得手足无措,久久的伫立门前,除了不断涌出的泪水,我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双黑色骑士靴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终于停止哭泣,缓缓抬起低沉的头。

依然是那么坚毅漂亮的眉眼,唇角上升时有着温柔的弧度,笑起来的时候带着那么点邪气-------------是杨翼。

我十分确定,眼前这个人是杨翼,我可以用生命保证,千真万确。这个男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穿越过一片静寂的浮光掠影,悄悄的从来世走到了我的现世。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我倔强的望着他,眼神带着许多怨气。

他用手指轻轻地为我拂过脸上的眼泪,他说夏流苏,你哭起来真难看。

我仍是倔强的瞪着他,不说话。

他微笑了,他说看你,把自己弄得跟个老女人一样,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再也压抑不住,放开手里的行李箱,冲到他跟前,紧紧的拥住了他。

显然,杨翼被我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当时他的手悬在半空,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尔后才轻轻地搂住了我的后背。

靠在他怀里,竟有种落叶归根的感觉,对于此刻的我而言,大概没有什么能比杨翼心脏的跳动来的更真实了。

后来才知道我的母亲将客栈交给了杨翼,她和一个她爱的男人一起回了苏州,我问杨翼那个男人是什么人,长什么模样。

杨翼笑着说那个男人是个流浪艺术家,之前跟我提过的,他早觉得那个男人和老板娘有某种关系,他们果然认识,而且二十年前就认识了。

他们能在一起,真好。杨翼笑着感慨。

我隐隐约约觉得他说的好像就是我的父亲,便试探性的问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杨翼说:真巧,他也姓夏,叫夏之清。

当听到果真是父亲名字的时候,我的眼睛竟不知不觉的湿润了,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么多悲欢离合,我可能还不会有如此深刻的感触,正是因为经历得太多,才终于体会到了幸福的来之不易。

是啊,他们能在一起,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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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 自述(八)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和杨翼漫步在青石板路上,经过若爱的时候,在那里买了两个驼铃,驼铃上悬挂的木牌上写着古老的东巴文祝福文字,我选的是一生平安,杨翼选的是幸福快乐。

我们把驼铃用力的甩到了广场的驼铃架上,一阵风吹过,成千上万的驼铃就摇曳作响。

看着无数人的祝福在风中摇曳,我的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杨翼站在我身旁,轻轻用手搂住了我的肩膀。

他说记得当初也是在这里,我叫你跟我走,你不肯。

我疑惑的问:哪次?

杨翼轻轻的刮了刮我的鼻子,他说你还真是健忘啊,就是我买鞋子给你的那次。

我这才记起来,我说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要买鞋子给你女朋友,叫我帮忙试呢。

听我说完杨翼哈哈大笑起来,他说原来你还真是个小心眼的人啊,笑完他又像记起什么事一样,朝我调侃道:说了那双鞋的钱是借你的,你到现在都还没还我呢,快还我。说完便淘气的把手伸到我面前。

我顿时吃了一惊,那时候,我不是已经把钱给夏橙了么,难道,她没有转交给他!

但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杨翼,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让他过去吧。

我瞪着眼睛朝杨翼质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说借给我的吗,不记得啦。

杨翼扑哧一笑,他说:好啊,你敢跟我赖账,你还不承认。

我仍是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继续天真的说道:有吗,有过这种事吗,我怎么完全不记得。

杨翼就用力的捏我的脸,他说坏丫头,还不承认。

我拿开他捏我脸的手,开始逃跑。

边跑边回头朝他做鬼脸,杨翼在后面做出一副极其无奈的表情。

随后我们又去了纳西小吃店吃了点东西,在靠窗的座位,看路上的人群三三两两悠闲的走过,杨翼再次紧紧的搂住了我。

他说夏流苏,你就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意外。

我笑着说:你还是我人生中的一个炸弹呢。

杨翼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问:流苏,你是在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我诡异的笑着,不说话。

杨翼便又不耐烦了,他说你不跟我说我就天天问你,烦死你。

看着他那孩子般可爱的表情,我笑着轻声回答他:从你爱上我的时候。

听到我这么说,杨翼愣了一下,继而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般甜蜜的笑了。

爱情,或许真是这样的吧,当一个人释放出信号的时候,另外一个人也能获得感应,有时候,只是彼此不知罢了。

后来我们又去了束河,正值冬天,那些樱花树连叶子都没有了,光秃秃的树干寂寞的朝天空仰望,似乎在盼望春天的早日到来。

是啊,第二年的春天,他们又将是一树繁花。

生命总是要经历过许多贫瘠和荒芜,才能最终拥有灿烂和辉煌,树是这样,人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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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 自述(九) 文 / 夏流苏 (粉丝群)


由于冬季游客很少,又要忙于在市里的钢琴老师的工作,所以杨翼干脆停止了客栈的营业,于是就有了开始只有一张紧闭的大门迎接我那一幕。

如今,偌大的客栈,只住了我和杨翼两个人。

白天,会和他一起去市里,看他在明亮的房间里教别人弹钢琴,看他在光影里塑造旋律,我已经感到简单的幸福。

傍晚一起手牵手走在错落的石板路上,他给我搓有些发凉的手,偶尔我会踮起脚偷偷的吻他一下。

他总是会问当初在大理,我是怎么度过的。

他说你真了不起,不管什么样的环境,不管身上有没有钱,你都能活出自己的人生。

我说那是我人品好,有上天保佑。

杨翼说:除了丽江,你还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等我存够了钱,我就带你去。

我鄙视的盯着他说:我最不喜欢等待,要去我们现在就去。

于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他带我去了拉市海。

风和日丽,草原无垠。

那天我们骑了一上午的马,那是我第一次骑马,没有想象里那种驰骋的快感,反而有些晕乎乎的,我还跟杨翼开玩笑说:以为自己只晕车,原来也晕马。

下午在湖泊上划船,满脸风霜的老船夫在船头唱着地道的纳西民歌,歌声贴着湖面,穿越过山峦,消隐不见。

傍晚还在湖泊边吃到了原汁原味的烤鱼,篝火熊熊燃烧,我依靠在杨翼的肩膀上,看漫天繁星闪耀。

那天晚上,是在一个渔民家里度过的。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们不得不赶回市里,杨翼还要回培训机构给他的学生上钢琴课。

于是,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重复着,偶尔,我也会穿着薄薄的毛线衣在院子里慵懒的晒晒冬季的暖阳,杨翼不让我找工作,第一是因为接近年底,第二是他觉得他可以养活我,我们计划到第二年的二月八号再将客栈开张迎客,因为那天是他的生日。

我也曾好奇的问过他:杨翼,大学的课程是不是很少,你都不用读书的么?

杨翼有些尴尬回答说:我已经休学了。

我便再也没提及他的事了。

有些隐痛,是他不想提及的,我便不能无知的去碰触。

杨翼换了一个手机,他说第一个手机摔坏了,那段时间他一直没有联系我的原因就出在这里。

他和我一样,是个不记号码的人。

但是自从上次摔坏手机之后,他便吸取教训,现在他已经能把我的号码倒背如流了。

现在我会去菜市场买菜,学做几个简单的菜,在周末的时候,他也会和我一起去菜市场,像两个平常小夫妻一样在菜市场讲价还价,然后在厨房里一起研究菜谱。

这样安静平凡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杨翼接到一个电话。

当时我们正在厢房吃晚饭,我正在给杨翼夹我炒的胡萝卜。

刚接电话时杨翼的脸上还洋溢着微笑。

他很有礼貌的问对方是哪位。

没过多久杨翼的脸就变了,从他悲伤的神情看来,像是听到了极为不幸的消息。

最后他的整个人都愣了,他的眼睛变得直盯盯的,整个人像放空了一样,手机从他的掌心滑落下来。

我意识到不对劲,慌忙捡起手机,可惜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焦急的问:杨翼,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杨翼没有说话,仍旧面无表情。

我蹲在他身边,紧紧握住他已经冰凉的双手说:杨翼,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许久,杨翼才低下头来,无比难过的说:我的父亲,入狱了。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杨翼的父亲,不是声名显赫的高官么,都即将步入晚年的人了,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我说:杨翼,你的父亲是因为什么原因入狱的?

杨翼突然变得十分激动,他挣脱开我的双手,站起来用力把桌子一掀,歇斯底里的吼道:肯定是那些小人在算计他,我要去找出那些人,我要去救他,我要为他洗清罪责。

顿时瓷盘瓷碟都被摔成了碎片,饭菜散落一地,厢房一片狼藉。

我从背后抱住快要失去理智的他,我说杨翼,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杨翼似乎终于清醒过来,他转过身来紧紧的抱住我的头,他说对不起,流苏,对不起,我不想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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