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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armench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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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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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变名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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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5 05:55 PM |只看该作者
这句话,虽然于我并非第一次入耳,可是当这个女子满口鲜血,神情怨毒无比地吐出这几个字来时,它达到了比我这一次听到时更为震撼和惊悚的效果。我不由轻呼了一声,连忙用手将双眼捂起,不敢继续直视下去。

“高……松,她,死了没?后面……后面还有什么?我不看了,你看了告诉我……”,一说话,我才发现自己连舌头都在打颤,整个人更是不停地打着战,即便靠在高松的胸前,我的脑海里都还徘徊着刚才那个画面和那句话。

“没事,没事,小秋,别怕,她又不会爬出来”,高松拍拍我的肩,试图平抚我的恐惧,可是,他竟然用了“爬”这个字,害得我更加害怕这个女的可千万别像《午夜凶铃》里那样,真的从镜面中爬了出来。

侧着脸,捂着眼,隔了一小会,我似乎没再听见画面里发出什么怪异和恐怖的声音,于是好奇心让我忘却了刚才的恐惧,我决定透过指缝,继续看下去。转回头看时,我无意间瞥了高松一眼,也就这一眼,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不由大叫了一声,“你,你到底是谁!”一边叫喊着,我一边向旁边躲闪,身子一倾,差点摔到病床之下,幸好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我拉住,我才没有掉下床去。可是,一看到那只拉住我的手臂,我第一时间下的反应就是用力将它拍掉。

“怎么了?小秋?你这是干什么?”,这是高松的声音,可是……可是……,为什么在我眼前坐着的这个人,分明不是我认识的高松。我不知道他是谁,总之,他不是,肯定不是,因为他满头银发,脸上爬满了褶皱,老得就像是走不动路一般。这,这怎么可能是高松?可是,可是,声音……,为什么声音与高松那么像?这人,他到底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坐在了我的旁边,而高松,他又去哪了?

我脑子轰地一下,又炸成了一个马蜂窝。我惊恐地看着与我对坐的那人,牙齿咯咯作响地打着架,勉强说出一句话,“你,你不是高松,你肯定不是!”

“你到底怎么了,小秋?”,那人伸手试图抓住我的手,眼里露出关切,如同高松一般。

“你的手,不许过来,别,别过来!你,你是谁?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害怕得几乎晕了过去。我,我竟然身边什么时候坐了个老头都没有察觉到,这,这真是不可思议。我全身高度警备地盯着他看,生怕他对我有什么威胁。

“还不快收了这面前世镜!这是面妖镜,你们怎么敢看这面镜子!”屋内突然多了一个人的声音,我扭过头去,一看,竟然是莫言,他怎么返回了,又为什么神情那么焦急,一反温和常态,厉声地对着我和我身边的那个老头大声地喝问?

“莫言,快救我!这个老头,他,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我根本就没听清莫言在说什么,这时候看到他,我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向他求救。

可是,我却没想到,莫言回答我的话让我更加大吃一惊,“小秋,他就是高松,你不用怀疑。只不过,他一下子变老了而已。”

“不,这不可能!”我一边大声否定了莫言的说法,一边仍将信将疑地向身旁那人仔细打量去,发现,似乎这个老头与高松有着八、九分的相似处。可是,这怎么可能?我依旧惊慌地摇头,“不,这绝对不可能!”

“小秋,我……我到底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见坐在我身旁的那个老头茫然且不解地看着我,声音与高松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而就在我张口结舌,不知所措时,莫言走到这面镜子前,长袖一挥,将它全部遮盖了去,然后口中念念有词了一番后,这才将面色平和了下来,面对我与高松两人的惊慌失措,语气缓和地说道,“这是面妖镜,你们可能不知道。它之所以能反射出你们所期望知道的内容,那是它在偷取你们体内的元气,借着你们的元气,它会变得无所不能。而最终,你们的元气会被它吸食一空,然后无疾而亡,还有可能连魂魄都存不下一丝。”

我不可置信地听着莫言的话,猛地想到了自己,难道我也变成了一个老太婆了吗?心急如火中,我惊恐地问向莫言,“我,那我呢?我难道和他一样了吗?”

“没有,很奇怪,这面镜子好像对你不起作用,可能是因为你手上的那枚戒指,那枚戒指似乎让它对你无从下手”,莫言思虑着回答着我,“我走到半途中,突然感觉到一种不安,所以马上折回来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

我不等听完莫言的话,焦急地反问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说,高松……高松,他的元气已经被这面镜子吸去了大半,难道是说,他……他活不长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只知道这面镜子是一面妖镜,不能随便看,尤其看情形,你们是施了法术将它激开的,这无形增强了它的能力。它的能量一旦被符咒打开,就很难控制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将它吸去的元气收回来吗?你,你现在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它吗?不要告诉你,你不行。莫言,我知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是不是?”看着身旁那张爬满皱纹的脸,我急得快哭了出来。高松,又是我害了他。如果我不答应鬼婴报仇,那么就不会去看这面前世镜。如果我不央求他想办法,他就不会用符咒激发它。如果……,不,我不能接受,我一定要让他恢复过来。

莫言无奈地看着我,再看看高松,黯然地说道,“小秋,我真的一点忙也帮不上,因为我确实没有办法。”

而与此同时,一直听着我与莫言对话没有出声的高松,突然开口,向我说道,“小秋,现在不是为我担心的时候,别忘了,三天之内,我们要找出鬼婴的身世。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你现在比我还要危险!”

我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我一把将它擦去,声音坚定地回道,“不,我不允许你出事!我要砸了那面镜子,将你的元气问它要回来!”

我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却被高松一把制止了住。他苍老的面容上,露出牵强的笑容,“小秋,你这傻丫头……”,他的声音哽咽了住,最终没能将话说完。

而就在这时,我听见莫言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声叹息,促使我镇定了下来。吸了口气,我突然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于是转面看向莫言,我冷静地问道,“刚才,我在这面镜子里看到的内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鬼婴,它到底有着什么来由,为什么它会那么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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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5 05:56 PM |只看该作者
莫言的眼神停留在我的面容上,良久之后,才低声说道,“这面镜子是一面前世镜,你所看见的内容,绝对不会有假。只要是你心所想所问,这面镜子就会给你答案。”

我点点头,哦了一声,继续听他说着,“关于这个鬼婴的来由,我知之甚少。三百年前,你收它时,曾向我提过,其母体的魂魄只余一缕,需花很大力气去修炼,故,你将其残余的魂魄暂时收附鬼婴之身,一同加以修炼,以便早日送它回人道。只不过,这个鬼婴八年之后依旧桀骜不逊,不能废食人血,才会被你用符镇压。我想,很可能是因为它母体附在它身上的残魂作怪,使得它的愤懑一直无法消退。”说到这,莫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事,身子一震,话音突然停了下来。

“为什么它母体的魂魄一直附在它身上?它不是应该……”,高松插问的这句也正是我心中好奇的地方。可就在这句问话之后,莫言突然将身子侧了过去,恍若没有听见一般,沉默地看向窗外。

病房内,寂静无声,我和高松睁大了眼看着莫言的侧影,焦急地等待他的回答。可是,几分钟过后,他依旧没有出声。我不由轻声地向他问道,“莫言?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说下去了?”

在我忍不住出声的问话后,莫言终于又回过了身。他的眼眶似乎有些湿润,喊了声我的名字,“小秋……”,后,又将头低了下去,不看我。

“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吗?”我不免纳闷。

依旧是低着头,莫言的声音不知为什么似乎有些哑,缓缓地回我,“小秋,若不是因为我,你鬼仙的能力就不会消退,那么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我晕,他干嘛说话那么吞吞吐吐,急死我了。什么叫不可能发生,问题是,都已经发生了。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伤心,难道说……?

停了半拍后,莫言再次抬起头时,我看见他的脸上已经是泪流满面,继续说的时候,声音低到了让我几乎听不清楚,可是我还是听清了其中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后来,你死在了我的怀里……”。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再也支撑不下去般,看了我一眼,身影忽地一闪,消失了去。等我喊“莫言,你别走”时,他早已不见了去向。

我失神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突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回过头,我看见坐在床沿边,似乎正在苦心冥想的高松,瞬间苍老的模样,我鼻子莫名地一酸,似乎明白过来莫言心里的伤楚。缓了几秒,我突然想起来,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于是正准备开口问高松。可,恰在此时,病房内突然乍现开一束光芒,就像是太阳光从镜面中反射出一般,将整个房间霎时照得亮如波光粼粼的水面。我和高松在吓了一跳之后,发现,那面被我们似乎遗忘了的前世镜,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又开始闪烁了起来。

第一反应下,我不是关心这个镜子里会展现出什么我关心的内容,而是向着高松大叫了一声,“别,你千万别看它!”于此同时,我连忙伸出双手,将他的视线挡住。可不想,我伸出的双手却被高松紧紧握住,缓慢而有力地推开。我大惊,再次喊道,“你不能看它,否则你会死的!”

“小秋,事情总是要发生的,是不是?”高松再次推开了我的手,平静地问了我一句话。

“不!”我将高松奋力地从床上推开,不让他直接面对这镜子,我明白他的话外之音,可是,我还是不允许他这样做。为了我,牺牲他,这对我有什么意义?在推开他的同时,我自己也因为太过着急,整个人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幸好被柜子挡了一下,才将身体稳住,可是体内的气息,突然间又乱了起来,面色顿时苍白,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小秋,你……你别激动。我……那好吧,我不看了。”,高松见我呼吸急促的样子,怕我的身体会有意外,想过来扶我躺下,却又怕我再次起身将他推开,不得不最终口气表示妥协。

我正想闭眼喘一口气,先稳住体内忽然乱窜的气息时,不想,从镜面里传了出来一个声音,将我与高松同时震惊了住,“夏小秋,三百年前,你好心收了我和我的孩子,我得谢谢你。可是,你却一意不许我报仇,还用符压住了我和我的孩子,这是为什么?现在,我可以不计较这些,只要你能替我报仇,我就能有办法让他恢复原样。”。

这,这不是刚才那张俏脸的声音吗?她这是在向我说话?怎么可能!震惊中,我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转向了那面依旧矗立在我眼前的方镜,只见上面依然是一片亮闪闪的雪花团。可是那个声音确实存在着,而且它还在继续往下说,“不用看了,夏小秋,莫言都看不见我,更何况是你,因为我只有一丝微弱的魂魄,而且无法在空气中久留,必须依附在某样东西上才能存在。刚才正因为我听见你答应为我报仇,所以才让我的孩子先离开。我留在这,是想知道,虽然你发了誓,虽然你不再是三百年前的鬼仙,可是我不敢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愿意为我报仇。只要三天内,你能为我报仇,我拼得魂飞魄散,也会帮你让他恢复原样。”

“可是,我怎么替你报仇?三百年都过去了,我一无所知……”,我对着镜子,或者说,我是对着一团空气在问话。

“我知道他们在哪,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他们,我可以告诉你所有过去发生的事情,你根本不需要看这面镜子。我说过,他们一个也逃不掉,都得死。所以,他们必须得死,而且必须死得比我还惨!”病房内的这个声音说着时,充满了怨毒之气,听得我心头一凛。三百年的时间,她竟然还如此愤懑。可是,三百年前的恩怨一定要用同样的方式了断吗?

我正不知道如何劝慰她时,这个声音却向我厉声地问道,“回答我,夏小秋,你到底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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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5 05:56 PM |只看该作者
 这句话在我耳畔回荡,久久不散,可是我却不知如何回答。举目望向高松,只见他向我微微摇头,示意我不可答应。我明白他的意图,他不希望我以性命为赌注,再次卷入前世恩怨中。其实,我也不想。三百年的时间,为什么还不能放弃那些恩恩怨怨?三百年的时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为何还要纠缠出你死我活?可是,就在高松摇头之后,我最后说出的话,却是与他传递给我的示意截然相反的一句话。对着雪花闪烁的镜子,我冷静地回道,“好,我答应你!”
  
  我的话,一定出乎了高松的意料,我看见他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住,虽然动了动嘴唇,却最后并没有开口问我为什么答应,只是在眼神中向我露出不解的询问。我侧过脸去,没有回应他。而同样,我的这句话,也出乎那张俏脸的意料,因为当我这句话音刚落时,我听见俏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语气向我反问道,“你真的答应了?三百年前,你不是一意劝说我放下那些恩怨不较,谁知道三百年后,你竟然答应为我报仇?你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三百年前的事是三百年前的事,现在是现在。我回答得很清楚,你的要求,我已经答应。”我的每一个吐字都异常清晰,思维也变得毫不含糊。可能是,这些日子里,太多离奇的经历使得我学会了当即立断的取舍;也可能是,在生死之间来回了两次,让我学会如何处乱不惊。于是,我接着说道,“在我为你报仇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我突如其来的要求,使得空气中的声音有些疑惑,她反问道,“两件事?你说吧,哪两件事?只要我能办到,我就答应你!”。
  
  我毫无停顿,沉着地接口道,“一,你必须先帮他恢复原样,否则我不能相信你;二,你必须要告诉我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才能替你报仇。”
  
  “这第二个要求,没有问题,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我的话刚了,声音立即回答了我,“可是,这第一个要求……”,声音说到这,停了下来,迟疑了半秒后,才继续道,“我想,现在我可能还办不到”。
  
  “如果第一个要求你办不到,第二条就不用谈了”,我从没如此冷静过,也从没表现得如此强硬过,就连语气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不容反驳。这个时候,即便要我赴汤蹈火,也一定得先让高松无恙。
  
  没等这个声音回复,高松竟然抢在她之前向我说道,“小秋,你真傻!连莫言都爱莫能助,这个小小的鬼魂能帮得上我什么忙?她充满了报仇之心,想利用我和你而已。你怎么会相信她说的话?”说完,他面向着屋内大喝道,“你不是已经杀害了那么多人,为何还要小秋帮你报仇?三百年的时间,如果还不能消你心头所恨,非要将所有相关的人赶尽杀绝,你就真的痛快了?你有没有想过,当你报复完了所有的人,你又能得到什么?……”
  
  “住口!你给我住口!”空气中的声音尖细脆利如琴弦扼断般,凄厉地吼道,“不用跟我说这么多大道理,我只要报仇!以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能体会得到我三百年前所经历的折磨?”
  
  “不,你们不会懂的,你们都不会懂的,因为你们都没有经历过,所以,我要杀了所有人,我要报复!”这个声音的每一句话都如此歇斯底里,我能感觉得到她心里的怨恨就像是被积埋了多年,终于在今天被暴发出来的畅快淋漓。可是,我觉得不可理喻。
  
  “小秋,用戒指收了它,不能让它继续为非做歹,在现世横行祸害生灵。”高松焦急地向我示意着。他的话提醒了我,我不由自主地抚摸向手上的祖母绿戒指。
  
  “夏小秋,如果你还想让他活下去,就不能收了我!”那个声音厉声地打断了高松的话,“还有,你第一个要求,我答应你!”
  
  答应?她答应了?我不免一愣。可是,高松的声音仍在继续中,“不要听她的,小秋,赶紧收了她,不能再继续留它在人间……”。
  
  可,与此同时,那个尖细的声音也在向我说道,“就算你收了我,我的孩子也会替我报仇的!我用了三百年的时间让它记住了这个仇恨,……”。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左右着我的思想,可是,他们都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最后捂起双耳,我大声地说道,“你们都停下,我已经决定了”。
  
  病房内忽地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声音全部停了下来。高松诧异地看着我,几乎不敢相信我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只要你能帮他恢复原样,我就帮你报仇!你能做到吗?”
  
  “小秋,你……”,高松的声音有着失望,有些痛惜,更多的是不敢相信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好,夏小秋,我和你一言为定,如果你食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那个声音生怕我反悔似的,毫不犹豫地将我的话接了过去,虽然口气中仍带着猜疑,包括恐吓。
  
  我一摆手,打断道,“我绝不食言,你先完成我第一个要求吧。如果你做不到,我什么也不会为你做的!”
  
  “好,夏小秋,这个世上,我谁都不信,但是,三百年前,你救过我,所以我决定信你一回。之所以,我先前不能答应你第一个要求,是因为,我本想看到那些恶人,他们后人惨死的结局。一旦我答应了你第一个要求,我就再也看不到了。但是,我决定相信你一回,夏小秋,因为你救过我和我的孩子。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能替我报仇!”
  
  这句话说到这时,我看见空气中现出一丝淡淡的黑气,隐隐地现出一个人形,并向着我坐着我病房,盈盈拜了一拜。
  
  “我先谢谢你了!”这个人形,向我拜完后,声音变得温和了许多,“夏小秋,我用我对人世最后的信任和你赌一把。拼上我最后一丝魂魄,我会让他恢复原样,但是,你别忘了你的誓言。绝不能食言!否则……”
  
  我冲着这缕淡淡的黑烟,微微点头。然后,我看见这缕黑烟,如一束激光一般,直冲向那面雪花闪烁的镜子,然后如水汇入海般融入了进去,消失不见。当我看着它突然消失,空气还依稀留着她的话语时,错愕地回头望向高松,发现,他已经恢复了原样,并且也同样表情惊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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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5 06:01 PM |只看该作者
“你……你真的恢复了?高松,你赶紧摸摸你的脸,她真的没骗我们,你……恢复了!”我惊喜地将这个信息传递给高松,以为他会和我一样喜悦。可是不想,他不但没有对此表示出一点欣喜,相反,在惊诧之后,用着一脸痛惜,声音冷冷地向我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听我的?为什么要答应她?你已经看到了,出了多少人命,难道,接下来,你准备用你的力量替她完成血腥杀戮?”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呆了一下,立时解释道。

可是,高松根本就不等我解释完,愤怒地打断道,“我知道,夏小秋,你会说,你这是为了我。可是,夏小秋,我并不希望你为了我,置别人的生命不顾。这不是我曾经认识的夏小秋。我曾经认识的夏小秋,是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孩,她宅心仁厚,为了朋友,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那才是我喜欢的夏小秋!而现在的你,刚才的表现,却完全不再是!”

“我……”,我本想继续解释,可是,话却只说出一个字,却在高松冰冷的眼神中被冻结了住。

“哗”的一声,使得我与高松一惊,看过去,只见,那面矗立在床前的前世镜,突然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然后像被人砸开的冰棱一般,又像是一道水汽一般,先是碎裂了开来,然后又袅绕出一团水雾,与空气缓缓交融。而就在我与高松都不知为何时,空气中再次传来那张俏脸的声音,她缓慢却有力地说道,“夏小秋,别忘了你的誓言!”

我愕然地看着那团水雾,惊措而不知所答时,高松已经取出一张黄符,向着那团还未完全融入空气中的水雾迎面而去,同时口中念声道出,“收——!”

可是,黄符在空气中,似乎无处着力地打着转,然后我依旧听见那个声音缓缓地说着,“收起你的符咒,不用白费力气了,现在,这些对我都不起效”。

雾气在逐渐浅淡,连同那个声音也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般,“夏小秋,我不想为难你。其实,我想要杀的人,他们该死的都已经死了,还有些人,老天爷给了惩罚,他们早已断子绝孙。但是,还剩下最后一个人,我和我的孩子一直无法近身。你,你只要帮我杀了那个人,就算完成了你这个誓言。”

“最后一个人?这人是谁?”我好奇地脱口问道。

“W寺的那个老和尚,就是他,这个千刀万剐都不足解我恨的人的子孙!”那个声音虽然越来越轻,越来越细,可是说到这时,却突然高亢了起来,“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老和尚?你难道说的是,那个寺里的方丈?”我吃惊不已地问道。

“对!就是他!这个贼和尚就是他的后代!当年他****我时,被大鹏哥打伤,然后为了拆散我与大鹏哥,他逼着我爹将我嫁给一个死人。在出嫁前,我将自己清白的身子交付给了大鹏哥,不想却怀上了。这个恶人,他不但让人诬陷大鹏哥,将他发配至很远,让我再也见不着。当他得知我怀上了,他就知道这孩子一定是大鹏哥的。他恨我死活不从他,于是不让我死个痛快,一刀刀将我肢离、剖腹,还将我肚子里的那团肉剁成了泥。我娘疯了,我弟弟傻了,我爹自杀了,我们一家全部都死了。”声音越来越轻,可是,落在我的耳里却依旧清晰分明,并且震惊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没有机会亲手杀了他,但是我也要让他断子绝孙,还要让他的子孙后代也尝一尝同样的滋味。夏小秋,记住你的誓言,替我杀了这个贼和尚!”声音几近轻不可闻,但每一字都充满了无比的愤懑。

当最后一句“我最后一次相信的人,是你,夏小秋!你别让我失望了!”说完后,这个声音终于消失了去。随之,那团水雾也一并不见了去。

病房里霎时,又陷入了寂静中,可是,那些随着气雾消失去的言语,却像是形成了一部天然电影般,将三百年前的往事,在我眼前倒流了一遍。心潮震憾与澎湃中,不止是我几近失语,就连高松,他也手持着黄符,听得一动不动了住。

过了很久,我才慢慢缓过了神来,望着高松,他也同样望着我,我们刚才的争执,到了这时,却发现,竟然都不知道如何再继续下去。

“你不会真的打算帮她去杀了W寺庙里的方丈吧?”高松终于向我吐出了一句话,而这句话,也正是我在问着自己的一个问题。

我回答不上来,可是,我还是给出了回答,“我想,看来,我们还得去一次W寺庙。”

“去杀了那老和尚?”高松依旧紧紧不放过这个问题,死死地盯着我不放。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脑子里似乎有点乱。
“不知道的话,你为什么要去?”
“我想,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也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是不是?”

“去了就能解决了吗?除非你杀了那个老和尚,难道不是吗?”高松的问话咄咄逼人,他依旧对我刚才的决定发泄着不满。

“如果不去,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我反问。
“没有。但是,如果你不答应,不是什么也不会发生?”

“不,如果我不答应,你也许会死!”我回答得很快,但声音却很轻,“我不想你有事,就像你也不希望我有事一样”。

“好吧,就算我们答应了她又如何?她已经魂飞魄散了,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她也拿我们没有办法,是不是?”高松叹了口气,走近我身旁,抚摸着我的头,劝说道,“那么,就让我们把一切都忘了吧,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好不好?”

我看着他,摇摇头。

“为什么?你难道真的要完成誓言?”高松难以置信地将手缩了回去。

“我想,既然我已经答应了她,我就应该做到”
“可是,她已经不在了。你做不做到,又如何?”

“我不想让她对人世最后的一点信任都丧失了去”,我吸了口气,平静地向着高松说道,“我只是想尝试让她知道,其实,这个世界,还是有着爱,有着很多善良的人们,虽然不排除还有很多丑陋和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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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5 06:02 PM |只看该作者
 “好吧,小秋,听你的口气,你像是已经有了主意,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在我的话后,高松表示了理解,声音较之刚才柔和了许多。
  
  我茫然地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我只是在想,也许我们应该再去一次W寺庙,问问那个老和尚,你说呢?”
  
  高松注视我良久,最后叹了口气,问道,“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去?”
  
  我不假思索地回道,“替我借把轮椅就行了,我希望现在就去”。
  
  高松又叹了口气,痛惜地看着我,伸手握住我手,低首说了句,“好吧,我现在就去借,你先躺会,继续调整气息”。说完,他扶我躺下,又道,“但愿你的决定是对的。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了,先休息吧”,然后,他转身出了病房。
  
  闭上眼,在重新整理体内的气息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却没有停止休息,仍是反复地思索所有的事情,包括过会准备去W寺庙时,我到底应该如何向那老和尚开口说事。一切于我而言,都很盲目。虽然允诺了那丝魂魄的要求,但是我并不知道到底应该怎样去完成它。也许,鱼与熊掌,总是要取舍的,只是如何取舍的问题而已。
  
  我昏昏沉沉地想着,不知道高松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直到他轻轻地喊了我一声名字,我才发现他手中提着一把轮椅,站在了我的面前,见我睁开眼,这才说道,“我劝伯父、伯母先回去了,你决定现在就走,还是喝完粥,休息会再去?”
  
  提到粥,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正在咕咕作响,于是催着高松取来我妈特意为我熬的米粥,一口气将它喝了个精光,然后感觉到全身有了力气,比先前的精神要好多了去。撑着身,我从床上坐起,向着高松说道,“我没问题了,不浪费时间了,现在就走吧”。
  
  高松本想劝我再躺会,听我坚决的口气以及坚定的表情,只得叹了口气,将我抱上轮椅,然后再为我裹了一床薄被在身后,这才推我出了病房。
  
  从医院一直到W寺庙门口的这段时间内,高松一句话也没有再问过我,最多只是沉默地注视我,然后再深长地叹口气。我知道他在为我担心,可是,我却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的担心,只能同样沉默地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让他放宽心。
  
  进了W寺庙,高松一路推着我,再次来到上回寺庙后院的厢房入口处。还不等我们找人通报一声,入口处站着的一个小和尚,见着我与高松站停,于是在打量了我们几眼,犹豫了少许后,最终迎着我们走来,一个合十后,向我们问道,“请问两位施主可是来求见方丈的?”
  
  啊,他怎么知道我们……?我心怀疑惑,口气诧异地反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求见你们方丈的?”
  
  小和尚向着我腼腆一笑,道,“方丈今一早就让我守在这,他说,如果有一男一女来这处,就让我直接带你们去见他”。这个小和尚竟然用模棱两可的回答回避了我的提问。我与高松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各自表示不解。
  
  只听得那个小和尚又说道,“两位施主,请随我来吧,方丈已经等候两位多时了”,说着,他向着我们再次微微行礼,随即转身示意我们随他同往。高松推着轮椅,紧跟其后,穿过一排排整齐的厢房,最后走到了上回的那间房屋处,这才停下脚步。小和尚并没有进屋替我们通报,而是到了门口处,直接转回了身,向着我们行以一礼,道,“请两位施主自行入内吧”。说完,他没有再多看我们一眼,直接离身而去。
  
  见着这小和尚走远,高松这才低头向着我轻声说道,“小秋,你决定,一定要进去?”
  
  我的心里很矛盾,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和尚为什么能预料到我和高松还会再来这里,也不知道一旦进去后,事情又会发生什么样的转机,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于是,我向着高松还是点点头,回道,“既然他已经知道我们要来,既然我们也已经来了,那么为什么还不进去?”
  
  再次深叹了口气,高松也不再说什么,上前几步,将拥簇在绿荫间的那间屋子的房门轻轻推了开,随后,推着轮椅上的我,直接走了进去。
  
  屋内,与上回来时,没有一丝变化,惟独就是,香烛的气味比上回来得重了些。一眼,我就看见那个老和尚盘安静详和地盘坐在一张蒲团上,与我上回来时一般样子,闭着双眼,口中虔诚地诵念经文,一手转着一串黑亮光滑的佛珠,而对于我们的到来,就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般,毫无表示。
  
  我与高松进了屋内,依旧是,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站着,与上回一般,未敢出声扰他,于是屏心静气地听着他抑扬顿挫地念经声。而屋内沉郁的烛火香气,和这悠绵持久的诵声,使得我心气缓缓也随之安定平和了下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时间,总之,在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之后,这个老和尚终于停下了口中的诵念,缓缓睁开双眼,平静地看了看我们,随后,向着我们略一合十,这才开口说道,“两位小施主,既已来,为何不言事?老讷早已静候多时了”。
  
  不等我开口,高松已然接口回道,“大师早已预料到,我们必会重回,可,这是为什么呢?”
  
  “这位小施主,请先就坐”,老和尚微微一笑,待得高松坐定后,这才继续说道,“有因才会结果,了果即是了因。这位小施主的师傅曾和老讷说过,因果流转,总有一天需要彻底了断。所以,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现在看来,终于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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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5 06:02 PM |只看该作者
 “大师,你曾多次提到我师傅,难道你认识我师傅?”只要提到瞎子,高松总会耐不住发问。不过,说实话,我这时心里的奇怪,一点也不亚于高松,只不过,我比高松来得更多的,是对这个瞎子所有未卜先知的好奇心。
  
  老和尚向着高松微微一笑,点点头,默认了高松的问题,并且答道,“我和你师傅不止是认识,我们本来就是同门师兄弟”。
  
  “啊?”我不由自主地发出惊讶之声,随后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捂上嘴。
  
  老和尚见着坐在轮椅上,表情惊讶的我,又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是半道出家,只因为高瞎子为我算了一卦”。
  
  这句话,看情形,是要说到正题上了,于是我与高松不由自主地都将身子扳了扳正,认真倾心地听了起来,“我家族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我并不知晓,只知道自小起,我母亲就要求我吃斋诵佛。她曾对我说,只有这样,才能保命。至于为什么,我怎么问,她都不肯说。由于我自小不近荤腥之食,所以体质较差,时常生病。为了让我强身健体,母亲就将我送到了一处地方学艺,而我也就是在那里认识了你师傅,高瞎子。”
  
  “人生十指,各有所长,各有所短。虽然我们的师傅是同一个人,但是由于我们的天资不等,各有所长,所以他让我们参学不同的东西。我学的内容主要是武学、道义,而你师傅当时学的却是望、闻、问、测之卦学。”
  
  “我们同门学艺,一晃数载。你师傅是个聪明人,所学甚快,只须一点即通,并且还喜欢事后举一反三,为求出个子丑寅卯。同门师兄弟中,我与你师傅关系最好。在那些山中无甲子的空闲时,我们会相互说起自己小时候的趣事。有一回,不知为何,我向他诉起小时候,我母亲总逼我天天食些素饭素菜之苦。不想,也就这句话,使他突然感觉其中有异,于是问我要了生辰八字,为我演推了一卦。也就是那一卦,终于让我知道了所有我母亲隐瞒的过去。”
  
  老和尚说到,停了下来,突然低下眉,手转佛珠,莫名地开始诵起了经文,直至好一阵后,才又抬起头,向着一直瞅着他、坐姿未变的我与高松俩人看了两眼,随着一声长叹,他又继续说道,“想来,你们今日重回,必是已经知晓了过去之事。既是如此,我便不再提及那些血腥之事。当年,瞎子那一卦,推算出我祖辈之仇,将会在我身上报以血光之灾。听完瞎子所言,我立时怔得动也不会动。我问瞎子,有什么办法可解。他说,惟一的办法只有终身归依佛门,每天诵经伺佛,才可能得以避难。”
  
  老和尚说到这时,我才恍然大悟了过来,为什么俏脸要借我之手来杀这个老和尚,以报血仇,估计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佛门深地,她根本无法近身。
  
  就在我思索着俏脸的话时,高松突然插了一句问话,“大师,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姓丘的道长?”
  
  这句话,听得我一愣。我还没反应过来,高松为何对着这老和尚出此一问。要说,这和尚一直呆在寺庙里,终日守着这屋子,半步不出,怎么可能认识姓丘的呢?可,就在我对高松的问题深感疑惑之时,老和尚的话却又让我听得一怔。他淡淡地向着高松微微点头,答道,“没错,老讷认得,认得他的不止老讷一人,还有你师傅。因为,他原本是我们的长师兄,只不过,就在我们投奔学艺不久后,他就被逐出师门。此后,老讷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可是,若大师没有再见过他,又怎会那么确定,我所提到的丘道长就是你的长师兄?”高松的严密思维不由让我佩服死了,若不是他这么一问,我又差点被这老和尚蒙了过去。我瞪大了眼,瞅着这个老和尚,对他的话,开始有些不信任。
  
  可是,老和尚却依旧神色从容,缓缓答道,“其实这位小施主真正想问的问题,应当是关于你师傅的事吧”。我又是一愣,转首看看高松。这两人的话,把我听得云里雾里的,搅得我满脑袋一团浆糊。
  
  “之所以我身在寺庙,却对你们身上所发生之事,仍略知一二,那是因为,你师傅一直想为我解开这场血光之灾,所以不遗余力地为此想方设法。只是,天意即定,又岂容人违?你师傅自刺其目,并非是为了丘师哥的耸言之说,真正的目的,是他想为我寻求解决之法。可最终,他心力耗尽,仍是一无所获。”
  
  “如此说来,我师傅领养我,包括小秋的身世,难道都是我师傅……?”高松的面色有些变白,我感觉得出他对瞎子的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老和尚目光如水,温和地掠过高松的脸,平静地继续说道,“虽说揭开这位女施主的身世之谜是你师傅设计的计中计,但这也是他一番苦心,不但为了解我血光之灾,也是为了救这位女施主。而虽说你师傅千辛万苦将你找到,并且想尽了一切办法将你领养,那是因为他想促使一段姻缘之喜,来冲却血气深重的仇恨。只不过,他最后那卦却是算偏了。”
  
  “算偏了什么?”我与高松竟然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师傅曾说,这位女施主按天相,当是必死无疑。可现在看来,你师傅那卦算得偏了”,老和尚稳稳当当说出来的话,却听得我心脏漏跳了半拍。虽然他说这死瞎子算得偏了,可是,以瞎子之前的预言和种种表现来看,他可是没一次算错过,那么……?
  
  “不过,高瞎子临死前,托人给我一封书信,告诉我,如果我第二次还能见到这位女施主的话,那么就是我的大限所至之日”,老和尚说完这句话,又向着我微微一笑,道,“所以,老讷在此静候多日,只等两位前来,将这因果一一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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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5 06:02 PM |只看该作者
  听完老和尚的话,高松将目光转向我,试问我的想法。我向着他微微摆了下头,沉思片晌,开口问道,“大师,为什么说,第二次见到我,会是你的大限将至之时?难道,你知道我们来的目的吗?”
  
  “呵呵,小施主想问的,莫非是瞎子留给老讷的书信中有否提到些别的内容?难道说,小施主此行确实心怀目的而来?”老和尚依旧是平淡微笑着,可是言语里,却是深藏玄机。
  
  和这老和尚说话,比让我说一段很长绕口令还难,因为他的话中话,字字高深莫测,而且似乎对我的所思所想还了如指掌。思想了一会,我决定还是向着这个老和尚合盘实说,“我们此番前来,确有一事相告,但不知如何启口,所以迟迟不曾说出”。
  
  “小施主请不必忌讳,但说无妨”,老和尚依旧神色平静,大有一副天地之大,岂有不容之理。
  
  檀香烛气,使得我趋于镇定,而老和尚一味波澜不惊的神情,也让我心气缓和,于是,我不急不缓地从自上回离开寺庙后发生的事说起,一直说到再回寺庙为止,包括我允诺报仇的事情,也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这整段事情的叙述,花费了我一个多小时,而在我叙述的整个过程中,老和尚都闭着眼,淡定地听着,身姿不改,一言不发。等到我全部说完后,最后稍有忐忑地问了一句,“不知大师对此有何说法?”
  
  老和尚这才闻言缓缓睁开双眼,报以我平淡一笑,安然地说道,“小施主仁心厚重,难怪能够逃脱如此劫难,实乃大幸。既然小施主已然应允,并身在此间,何不就此动手?”
  
  这个老和尚听完后的这句话,不但没有给出一点他的想法,并且还说得我一愣。他的意思莫非是,让我现在动手结果了他?我倒,他这是叫我杀人?就算他白纸黑字写下来让我杀了他,绝无怨言,我也没那胆量青天白日地动手杀人。我无奈地看看高松,看到他也同样不置可否地看着我。
  
  就在我迟迟没有回话之时,这个老和尚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花白的眉毛高高扬起,向着我继续说道,“小施主善心有余,决断不足,此乃大忌。老讷刚才所言不过是试探而已,现在看来,小施主确实是一个心地纯良之人。如此看来,高瞎子信中所言并非虚枉这词。他说,仁义尽至或是惟一解决之道,若此不行,则只能以毒攻毒。看来,小施主的仁义之心,化解了你的当顶之灾。而老讷久居于此,虽说天天念经诵佛,可仁心之举,仍不比这位小施主。或许,老讷之灾,天意早定,难可违也”。
  
  我眼一眨不眨地听着老和尚的话,但只听得一知半解。看看高松,他一点也没有开口接话的意思,于是我正待自己开口相问,不想,老和尚忽地长袖一挥,站了起来,走近我与高松,深作一揖,说道,“老讷谢过两位小施主的实言相告,所以,两位施主不必多咎。请将鬼婴唤来,老讷自知如何与其相作了断。”
  
  老和尚的话后,高松起身也施还一礼,答道,“大师,我们前来并非是想……”。
  
  老和尚一摆手,打断了高松的话,道,“施主不必歉责,老讷自知如何处之,只消唤来即可”。
  
  高松望向我,眼神中对我此行之举仍有不满之意,示意我劝劝这老和尚,莫生了同归于尽之念。其实,不用他这番眼神,我其实也察觉到了老和尚的意图,于是绞尽脑汁为了不让他有轻生之念,于是开口道,“大师,有一言不知当说与否?”
  
  “施主但说无妨”,老和尚略一停顿,回身看向我,不知我有什么话要说。
  
  “大师,一命抵一命,是不是就能前怨尽了?如果是,为什么还会有祖辈之仇遗留至今?如果不是,那么为何还要做无意义的抵偿?”
  
  老和尚听闻我的话,看着我良久后,这才吐出一语,“女施主,你说得没错,老讷参佛至今,竟仍如此愚鲁。一切并非一命可抵过,凡事既有因则生果,了因则才了果,了果即是了因”。
  
  面对着老和尚一而再的“了果了因”之词,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不顾不上这些,总之,我刚才的随口一说,总算打住了老和尚的轻举之念,我就放心了,省得高松事后对我耿耿于怀。不过,接下来老和尚又问了一句,使得我一愣,他说,“这位女施主既然出此言语,想来必有他法,能否说与老讷一闻?”
  
  我挠挠脑袋,情急思索,最后蹦出一句回话,“大师,你不是一直在说了因了果,了果了因,那么,请问,到底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呢?”
  
  我的话,让老和尚不免一愣,他似乎和我一样并没有去得出这个问题的结论。不过,就在我自己脱口而出之后,我猛地顿悟过来一件事。真正的因,在于这个鬼婴母体的怨魂一直未能尽其所愿,而她所有发生的悲剧都在于她对不尽其所愿的痛恨与愤懑。倘若,……
  
  “大师,不知有没有办法让鬼婴重回人道?”在我思索之后,我不由问道。而就在我的问话之后,我看见高松和老和尚两人都怔了半晌,可是半晌之后,他们都会心地向着我投来微微一笑,却都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我摸摸脑袋,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起对着我笑却不答话,于是咂咂嘴,解释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将这个鬼婴送回人道,让它有机会与它的母亲相会,那么是不是可以了结所有的因果?仇恨太深,世代杀戮,永无了结。我觉得,真正的了因,应该是归还给它一个美好的开始。是不是?”
  
  “让它重回人道,再次投胎,与其母相逢?小秋,你觉得那个女魂能接受吗?就算能接受,那又该如何将鬼婴转归人道?”高松收起微笑,向我质疑道。
  
  这又是个头痛的问题。可是,除此之外,难道一定要我杀了这个和尚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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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5 06:03 PM |只看该作者
 我正一筹莫展如何是从时,老和尚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向着我说道,“小施主,天意已定,何必多虑。老讷已过古稀之年,还有何恋之有?”,他转首向高松,又道,“你师傅曾言,万事强求不得,所以既来之,则安之。这位小施主,请将鬼婴速速唤来即可。”
  
  我茫然地看着高松,见他皱着眉回道,“大师,此地怕是施不了法……”。
  
  “这样,我与两位施主换一处地方,将这因果一并了结去”,老和尚看着高松的模样,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于是说完,大踏步朝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高松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推着我的轮椅,跟在这老和尚身后,一同走了出去。
  
  别看这和尚老得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一般,可没想到,走我们前面时,竟然能走得跟一只兔子似的,差点把我和高松给甩了。好在他发现高松推着轮椅不便,于是放慢了脚步,否则的话,我还真担心他一眨眼就跑没了。一路上,我只记着老和尚飒飒起风的宽摆袈裟,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等我缓过神来时,竟然已经随着他走出了一扇寺庙中的小门,来到了外间的一个小巷子里。这个老和尚脚步不曾有停,继续沿着窄窄的巷子向里去,而那曲径纵伸的巷子就像是他老家一般,走起来熟门熟路,一点也不觉得陌生。高松向我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语,继续跟着他而去,直到来到了一处平房的小门前,这才停下。
  
  “两位小施主不必多虑,此处是老讷的一室旧居,弃置多年未有人入住,想来天意如斯,今恰好可以用上。请随我进来吧!”老和尚回身向着我们合十而道,话完,一抬手推门而入。
  
  这屋竟然不上锁?我正自纳闷中,高松已将我的轮椅推入了屋内。举目向四周环顾,我发现,这屋子看来确实是久未住人,满目之下,皆是蛛网。室内无甚物品,不过一床、一桌,一椅,没有任何家具和电器。
  
  “这位小施主,此处已不在佛门之中,请施法吧!”老和尚刚站定,就再次开口要求高松施法,并且不顾屋内脏乱,直接就地盘腿。
  
  高松看了我一眼,回道,“大师,既然如此,就请稍等片刻,我现在开始施法”。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赶紧止住高松的动作,向着和尚问道,“大师,万一你有什么不测,这屋里就我们三人,……”后面的话,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于是又咽了回去。说实话,我还真怕到时候老和尚出了啥事,我和高松说也说不清了。
  
  “老讷早已交待了身后事,所以两位施主不必担心,开始吧!”老和尚神定气闲,大有一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不过,我觉得,还真没那么简单,看他的模样,不完全像是生死由命之感,倒更像是放手一搏的样子。不过,我也管不着这些。
  
  高松道了声“好”,然后从怀中掏出几张黄符,咬开指尖,各滴上一滴血,将其放在地上,围成一圆,和上回作法招女鬼一般。接着,在高松默默开始念咒的时候,我眼睛一直盯着那围成圈的黄符不放,全身再次紧张了起来,而空气中,那个看似平静的老和尚的呼吸似乎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过了不多时,在高松的咒语之后,黄符中间慢慢地凝固起了一团黑雾,随后,这团黑雾越聚越多、越聚越浓,再一会后,蓦地如风旋般转动了起来,在一阵阴寒之气突如其来时分,那团黑雾猛地现出了一个人形,而随即黑雾瞬息间如被什么吃掉了一般,完全不见了去。
  
  “这就是鬼婴?”老和尚看着黑雾之后的那个人形,向高松发问。他的面容间看似镇定无比,可是我仍是看到他合十的手掌背,青筋猛地暴突了起来。
  
  高松还没来得及点头回话时,这个大脑袋却细胳膊、细腿的人形,蹭地从黄符围成的圈内跳了出来,闷头闷脑地打量起了眼前盘坐在地的老和尚。它的这个举动把我和高松都吓了一跳,敢情,这滴了血的黄符竟然对它不起效?晕,我不由自主地将手指按在祖母绿的戒指上,以防它对我有出其不意之举,而高松也同样神情戒备地移至我的轮椅之前,怕它对我突然袭击。
  
  我和高松的表情和举动无疑是肯定了老和尚的提问,于是没待我们回话,也没待这个怪物做出什么举动时,他向着这个怪物开口说道,“你要报的仇,和这两位小施主无关,请不必伤及无辜。老讷既然敢坐等你来,自是决定和你做一一了断,你只管过来吧!”
  
  “大师……”,高松刚呼唤了一声,似乎是想提醒这老和尚什么时,这只怪物像鬼魅一般,已经窜身到了这个老和尚身旁,面色狰狞至极,向着他的脖子处一口咬去。
  
  “啊——!”我一声尖叫,情不自禁地抬起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向着鬼婴击去,可是,我晕,我竟然忘了要运行意念,结果只一声大叫,戒指间却什么也没有发出。
  
  完了,我心里这么想着,这个老和尚看来是必死无疑了。当然,这不能怪我,要怪得怪他自己,是他自己要求我们将鬼婴招来的。既然是他想舍身就义,那就不怨我。就在我看见这个怪物趴在这老和尚的脖子间时,我以为这个和尚一定死悄悄了,可却没想到,就在我害怕的一闭眼时,我却听见老和尚竟然说了一句话,“畜生,这血的滋味如何?”然后,然后,我竟然听见他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笑声,不但中气十足,不像快要死了的模样,而且这笑声中,我还感觉出了他的亢奋。
  
  难道这老和尚还没死就已经吓疯了不成?我好奇地睁开眼,眼前的那一幕,竟然把我再一次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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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5 06:03 PM |只看该作者
 其实,被吓着的,不止是我,还有高松。因为当我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转头看他时,我发现他和我一样,也是一脸的惊诧,似乎眼前的情景太出乎人意料。
  
  因为,就在我睁眼之后,我看见的并不是喷薄而出的鲜血四溅,也不是那个老和尚被咬后怒眼铜睁的惨状,而是,很奇怪,就在那只怪物在一口咬下之后,不知怎么回事,像有芒刺扎身一般,竟然从老和尚的肩头弹跳至屋子一角。然后,我看见它嘴角边不断兀自向下淌滴着鲜血,整张脸在痛苦中狰狞而奇怪地扭曲,嘴里发出“喉喉”的声音,两只极细的胳膊胡乱拍打着自己的前胸,一对充血的双瞳透出一种寒人的青紫。
  
  “它……它,怎么了?”我无意识地问出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向着谁在发问。
  
  “畜生,这血的滋味如何?”老和尚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有种掩不住的得意感,并且将刚才这句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同时,他随手撕下袈裟的一截衣襟,只手将肩头淌血的伤口浅扎了起来,并似乎像点穴一般,顺手在肩头四周点了几下,而视线的余光却一直不曾离开那只怪物,似乎对它仍警惕如初。
  
  而就在老和尚的笑声和话语中,那只怪物血红的眼瞳中,寒人的青紫色变得越来越重,直至开始渐渐发黑,显出一丝从未有过的绝望。绝望?为什么绝望?我来不及思索这些,只感觉它不知为什么,突然停下了拍打前胸的两只细胳膊,恶狠狠地盯着我看个不停,大有一副想要将我吞食了去的意思,只不过,正当它想向我扑过来时,不知为什么,突然像断了弦了钟摆,摇摇欲坠地跌倒在地,全身一阵剧烈地大震,随之痉挛般地抽搐起来,口中仍不断发出“喉喉”之声,低沉如撞钟,黑血似的双目中向我流露出死沉似的悲哀和怨恨,使得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而就在这个怪物作势扑来之时,高松敏捷地将我的轮椅向后推离几尺,并且将自己的身子遮挡在我轮椅之前,生怕这只怪物对我施恶手。只不过,当他看到这个怪物突然倒地,并且全身奇怪地抽搐、扭曲之时,他也不免惊讶地“咦”了一声。我不自觉地伸手握住高松的手,正惊惧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时,老和尚的声音如撞钟般再次响彻整间屋子,“畜生,你以为老讷的血能如此轻易让你吸食?”
  
  我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向这个老和尚,只见他神情得意地又一阵哈哈大笑,向着倒地的怪物唾弃地说道,“以你这个不人不鬼的畜生,别说只花了三百年的时间修炼,就算再让你修炼三百年,又能拿老讷如何?老讷这血的滋味可好?想不想再来一口?”
  
  莫非这和尚的血液有怪?我突然反应了过来,只是不明白,他怎么能在自己的血液里作怪。我心里琢磨着的时候,只见怪物听了老和尚的话后,喉咙里发出一阵急促的“嗬嗬”之声,似乎竭尽全力想从地上爬起,可是两只细胳膊却像是折了一般,根本撑不起它的身子直起。
  
  “老讷这血,就对你这畜生有效。你以为这几十年里,老讷只呆在寺里念经不成?不灭了你这只畜生,老讷岂不是天天提心吊胆、睡无宁日?”,老和尚的话听得我瞠目结舌,而他眼中的凶光毕露,更看得我心里一阵发寒,“哈哈!畜生,乖乖等死吧,一分钟后,你就会魂飞魄散”,说到这时,老和尚忍不住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眼角朝着我一瞥,又道,“你莫非想借刀杀人,结果了老讷?哈哈,可惜,高瞎子教了老讷一招,专用来对付你这畜生,果真,这血的滋味确实足够对你以毒攻毒了!”
  
  听到这个老和尚再一次提到瞎子,我不由地看了高松一眼,而不想,高松也同时望了我一眼,似乎他也很茫然,为什么老和尚又会说起瞎子,而听话音,似乎这一切都是瞎子早有安排似的。
  
  没等我开口发问,高松在对望了我一眼后,已经冲着这个老和尚脱口而出,“大师,难道你今天的这一切举动,都是我师傅过世前就安排下的?可是,为什么他却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高松的话语说得很急,我感觉到我握着他的那只手微微有些发颤。我想,他一定是不能接受,他的瞎子师傅竟然会拿他和我当作一个棋子,将这一切天衣无缝地进行了安排。
  
  听闻高松地突然一问,老和尚呆滞了一下,随后恢复了和善的表情,双手十合,回答道,“这位小施主,万不可误会你师傅的意图。他只是念在我与他同门师兄弟的感情,所以研制一法,让老讷试用,也许可解祖辈的血光之灾。老讷不想,你师傅的方法果然奇效,忍不住刚才有所失态。不过,这一切虽归结于你师傅的方法,但老讷在寺内这些年里,一日也不敢懈怠,严逼自己不间断此法的效力……”
  
  老和尚话音说到一半时,突然闻听屋内一声大喝,“拿命来!”。这突如其来的大喝,震得我心头一颤,身子大震,猛地转向声音的源头。只见那只怪物腾地从地上半跪半站了起来,双瞳间黑色的血丝密布,狠狠地瞪着老和尚,从嘴里完整地再次吐出这三个字,“拿……命……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难道这血对它没有用?”老和尚见着这只怪物竟然能半直起身时,面容不由惶恐,口中不自觉得喃道了两句。然后,他双足一蹬,完全不顾我与高松的安危,自顾地纵身到了门口处,正准备夺门而出。
  
  而就在我与高松都不知如何是从时,“蓬”的一声,那只怪物的身子,再次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七窍中缓缓了流出这样子之血,两只小细腿无力地抽搐了两下,随后,再也不见了动静。
  
  “畜生,临死还恶性十足!”听闻怪物倒地之声后,老和尚收回了正准备开门的手,立时折回身来,一边口中怒斥了一句,一边怀着警惕心,一手抓起屋内的一把椅子向着那只怪物倒地处扔了过来,见那怪物确实一动不动时,这才舒了口气,面容缓缓放松了下来,向着我与高松,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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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怪物,再看了眼高松,一时没了主意。就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我曾用足心力、绞尽脑汁地琢磨怎么才能消灭了这只怪物,可不想,当它现在如此轻而易举地倒在我面前时,我竟然莫名地生出一丝对它的同情。耳边传来佛珠转动的声音,以及一串让我感觉不出一点情意的“阿弥陀佛”声。高松与我一般,看了几眼地上的怪物,然后一声叹息,随后推起我身坐的轮椅,准备带我离开这间屋子。
  
  可是,就在高松推起我的轮椅时,这个老和尚却停下了手中的念佛声,向着我们说道,“两位小施主,请先留步”。
  
  “大师,还有何事赐教?”高松闻言脚步顿止,回身相问。
  
  老和尚向前几步,走到我的轮椅前,双手合十,向我问道,“刚才那畜生扑向老讷时,老讷见着这位女施主的手一挥,有一道绿光闪出,好像是来自于施主手上的一枚戒指。恕老讷无礼,不知这位女施主可否让老讷看一眼这枚戒指?”
  
  我一愕,心想,刚才我确实是手臂扬起,想用戒指来击退鬼婴,怕它伤了这个老和尚,可是,明显这枚戒指什么光芒也没有闪现,怎么这个老和尚却说他看见了绿光?我心里疑窦重重,可是面对着这个老和尚慈颜之请,我又委实不好意思拒绝。思量这个和尚也许只是出于一时好奇,他应该不可能知道这枚戒指的作用,于是,我沉思片刻后,伸出手褪下祖母绿的戒指,递给那个老和尚。
  
  老和尚伸手接过戒指,近放眼前细观了一番,又轻轻地抚摸着祖母绿的宝石,口中恍恍自语,“这真是一样神物!”说完,他抬头向我又问道,“这位小施主,在寺庙里你说你能用意念控制这枚戒指。老讷很好奇,不知小施主是否能演示给老讷一观?”
  
  这老和尚提的要求怎么那么古怪?我没有直接应声,而是将视线投向高松,询问他的想法。高松接着我的眼神,于是替我反问道,“大师,请恕我们冒昧,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刚才说这枚戒指是件神物?”
  
  老和尚“呵呵”地笑了两声,不急不缓地回道,“这事还得说回你师傅身上,其实老讷早在两位施主提到这枚戒指之前就已经知晓了这样神物。当年高瞎子刺目滴血,只向丘师哥提及了两样事物,惟独没有告诉他还有这枚戒指,就是以防他心怀不轨。不过,高瞎子倒是告诉了老讷,这枚戒指应该是件神物,并且他说这枚戒指可能与老讷的血光之灾有牵联,只是他却没法得知为何牵联。所以,老讷刚见着女施主扬起手腕时的绿光,突然心生好奇,才请求小施主让老讷看一眼。而且,先前听得这位女施主说,她曾用意念来控制这枚戒指使自己化险为夷,于是不免想求得这位女施主施展一下,让老讷能一饱眼福这一神物的神力。”
  
  “怕是大师更想知道的不是这枚戒指的神力,而是想知道我师傅为什么说这枚戒指与大师的血光之灾有牵联吧?”高松冷冷地反驳着,我能感觉得出他对刚才这个老和尚的行为有丝厌恶,其实我也同感。
  
  高松的话使得老和尚的老脸一沉,不免显现一丝难堪与不满,不过,一瞬之后,他又恢复了平静的面容,镇定地回道,“这位小施主所言虽有差,但也不为过,老讷确是存有此心。既是如此,老讷恳求这位女施主能不吝展示一下这枚戒指的神力,也算得是圆了老讷这数十年来的心愿。”
  
  我举棋不定望向高松,不知是该答应与否。高松思虑了一小会,最后向我问道,“小秋,你现在的身体能有足够的意念来控制这枚戒指吗?”
  
  我不置可否地答道,“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只能试试”。
  
  “那就有劳这位女施主试试吧”,老和尚抢着将话接了过去,“不用使用很强的意念,现在这枚戒指在老讷手中,这位女施主只需施展意念将它从老讷手中召回就行了”。
  
  “啊?取回?”这个老和尚当玩魔术不成,他以为我的意念可以无所不能?我连忙摇头回道,“大师,我还不太会使用意念驱使它,你说让我从你手中将它召回,我怕我做不到,因为我没试过。”
  
  “小施主如果不见外的话,何不试试?”这个老和尚的话咄咄逼人,看情形不试一下给他看,他死不瞑目似的。最后,不得已,我只能默许。
  
  可是,到底我该怎么施展意念将这枚戒指从他手中召回呢?靠,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我决定随便尝试下,让这老和尚过个瘾就是了。于是,安坐在轮椅上,我将心思沉定下来,闭起眼,开始集中心神意念。体内的气息,似乎已经熟于我的支配,所以我只一闭眼,它就自然而生地游走了开。当我感觉它充盈已极时,我猛地一睁眼,向着老和尚所站处,大喝了一声,“回来!”
  
  可是,就在我这声斥喝之后,这枚戒指并没有如我意想中一般回归到我的手上来,然而,就在我这声斥喝声后,我的脸上“蓬”地被溅上了一股热热的、腥臭的液体,并且顺着我的脸颊,一直向着我的脖子里淌了下去。晕,这,这好像是血?可是,这是谁的血?到底,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我什么也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也没来得及考虑时,高松整个人像阵风一般地冲到了老和尚身旁,当我用盖在身上的薄被将溅了我一脸的液体胡乱擦去后,我这才看见,刚才还神定气闲、说话中气十足的老和尚,这时却像是被霜打过了的菜瓣般,萎顿地缩在了高松的臂弯中,嘴角、肩部,以及胸前满是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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