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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armench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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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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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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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7 08:34 PM |只看该作者
支持!!超好看的。。
lz快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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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1 04:40 PM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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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3 12:41 PM |只看该作者
在白衣女子化成的白光融入罗盘的那一瞬,罗盘突然开始一圈圈地缩小,一寸一寸小到几乎只有一个杯垫般大,并且在变小的同时,蓦地腾空缓慢旋转了起来,而且速度愈转愈快,就像是头被激怒了的狮子般,发出嘶嘶之声。罗盘的周围有一圈圈的白光隐隐泛出,由弱至强,直到刺得我的眼睛生疼,无法直视。
  
   罗盘的这般变化,让高松不免一个惊讶,他动作迅速地一把将方铃与他自己搁在罗盘上的手抽回,然后双手合成一个整圆形,随着罗盘的转动也开始不停地转动,口中似乎还念念有词,却听不清他到底在念着什么。我不得不佩服高松的反应,因为我竟然还愣在原地,完全对此措手不及,不知道如何是好。
  
   光圈太亮,使得我只能眯起眼看向罗盘与高松。猛地,耳边听到,高松对着我一声大喝,“快把手中的符给我!”。高松的声音有略有焦急,我来不及惊吓,赶紧上前几步把手中的符递给他。
  
   只见高松手上拿着纸符,一边轻声地像是念着咒语般,一边一张张,看似极平缓地向着罗盘推去。很奇怪,这些画着奇形怪状图案的纸,虽然没有靠近罗盘,却不知道为什么,竟能一张张垂直竖在罗盘四周,似乎将罗盘完全围拢住。 这些奇怪纸符的围聚,似乎让罗盘无处突破,它拼命地左旋右转,怎么都在包围之中。
  
   高松的嘴唇默默有声地越念越快,那些纸符竟然随着他念声的速度开始如漩涡般地围着罗盘打转,并且对罗盘的包围也开始一圈圈地收紧。我的心似乎也跟着它们在一起旋转,不明白这一切是代表什么,却非常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软盘的嘶嘶声慢慢减退,最后咣的一声跌落在地,然后有道微弱的红光从中跃出。高松一个伸手,将这道红光握在手心,然后按向方铃的额头。只见红光一到方铃的额头,竟然溶入了她的肌肤,然后方铃的口中竟然发出啊的一声,虽然轻微,却很分明地告诉我,方铃醒了。
  
   醒了?我欣喜若狂地扑到方铃的床边,俨然忘了罗盘与高松的存在,只对着方铃喊道,“方铃,你醒了吗?要是醒了,赶紧睁开眼,和我说句话。”
  
   我大声地向着方铃喊着,浑然不曾想到坠落在地的罗盘竟毫无声息地盘旋起,迎着我的后脑而来。若不是因为高松一把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替我伸手挡住那飞旋过来的罗盘,我估计我此时已经小命休矣。
  
   不待我多加思索,高松的手上突然多出一把木剑,向着罗盘的盘心猛刺了过去,竟一下刺进了盘心。随着罗盘被木剑刺穿,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尖叫随之直窜入我耳,差点把我的心脏给震晕。我吓得一个缩头,竟忘了自己刚才被高松拉在怀中,感觉倒是在往他的胸口贴过般。刹时耳根一红,我连忙向后倒退,不想,高松竟然紧紧地箍住我的人,不让我离开,同时在我耳边轻语,“不要乱动!”
  
   说着时,除却他紧箍着我的一只手外,他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在木剑刺穿罗盘盘心的同时,松开剑柄,如鬼魅般地抓向罗盘。我以为他凭空要抓的是罗盘,可是不想,就在他抓向罗盘的时候,有一道白光疾速飞出,恰好被他握个正着。我心里大喜,想着,肯定是刚才白衣女子化成的那道白光,这下可好了,我还得问她要回我的玉。
  
   可就这时,突然一声巨响,把我与高松都震倒在地。屋里像是被炸过一般,顿时弥散开一股浓烈的烟雾,呛喉刺鼻迷眼。趁着高松向后倒、手一松的间隙,我赶紧挣脱了他的手臂,向着方铃的床边扑去。我的第一直觉是不希望方铃有事。挥去浓浓的烟雾,我见方铃的眼已经睁开,并盲然地望着我,我的心这才稍许落定。
  
   “竟然让她逃了”背后传来高松的话语。
  
   “啊”我扭头,刚准备方铃没事,我得问那白衣女子要回我的玉,没想到高松竟然让她逃了,不免沮丧,道,“你怎么让她逃了,我的玉怎么办?”
  
   “叫你不要乱动,要不是一只手为了保护你,我就将她收进木剑里了”高松很不满地回答着我,又问,“她应该醒了吧?”来没来得及我点头说是,病房门被谁的手狠狠地推开,一堆人立时没头没脑地冲了进来,有医生、护士、保安,还有阿吉。
  
   “你们这群学生,不去学校上课,都呆这闹什么,还闹那么大声音!这里是病房,不是游戏室!病人需要安静,你们知道不知道!”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一进病房就直冲着高松咆哮着,“全部出去!不要影响病人休息!现在不是探视时间!”
  
   我一愣,没想着怎么突然间冲进来那么些人时,阿吉将我一把拉了过去,在我耳边低语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那么大的动静,我拦都拦不住,这不,他们推门硬闯进来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向着阿吉眨了下眼,赶紧轻声回她,“没事,已经搞定,方铃醒了”。
  
   面对保安的喝斥,高松显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耸了耸肩,说,“大叔,刚才就是摔着了东西,要不让探视,我这就出去”,他一边说着,不想,突然还一把用力地抓住我的左腕,硬扯住我跟他朝门外去。
  
   要不是病房里有那么多人,我一定会大叫起来,因为高松那扯的力气也实在是大了些,我的手腕立时觉得一阵疼痛。刚想厉声骂他时,却见他用余光向我使了个眼色。不知为何,于是,我只得哼哼哈哈,假装向那帮医生护士们一边道歉说对不起哈,一边紧迈着小碎步地任他扯着我走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没几步,我的耳后响起医生与护士大惊小怪地呼声,“这个病人竟然醒了?到底怎么回事?奇怪!”……
  
   一抹笑容爬上了高松的脸,落在我的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他虽然长得黑黑的,初见时完全没感觉他帅气,可就刚才这一笑时,显得分外有型,让我看得不自觉地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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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3 12:42 PM |只看该作者
“发什么呆?有事要提醒你!”高松不知我为何望着他出神,于是伸手在我眼前摇晃两下。
  
   一个惊醒,掩饰中,我讪讪地傻笑两声,赶紧收起我刚才的胡思乱想,“还有何吩咐?”总算方铃醒了,我心里顿感一个轻松,于是说话也不免调皮。
  
   “从明天开始,你必须与我寸步不离!”高松神色严肃。
  
   张大嘴,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高松这话明显就跟天书似的,让我找不到意图。
  
   “如果你还想要你这条命,或者说你还想活得久一点,那么就从明天开始,必须与我寸步不离。”他加重了语气,就像是在发布命令般。
  
   靠,就算我这种名花暂无主的草,也不可能跟他形影不离,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啊。再说了,我再怎么贪生怕死,哪怕白天不上课跟着他保命,难道到了晚上我还得趴在他床头,替他数星星不成?NO,这绝对不可能的事!开玩笑!
  
   我的眼神来回闪烁了N下,榨着脑汁地想措词,不料,他似乎知道我心里在踌躇什么似的,继续道 ,“不用想了,我已经决定了,现在开始,由我天天保护你。走,跟我回家。”
  
   “回家?”我最近的眼睛一定变得跟灯泡一般大了,因为我发现最近什么离奇的事都在我身上上演着,让我无时无刻都会瞪圆了眼,并且还常张口结舌。
  
   高松见我表情,以为我没明白过来,又跟了句,“对,回我家去。”
  
   头滋溜地大了一号,我估计我可以直接趴地上晕倒算了。不可理喻,完全不可理喻!我跟个拨浪鼓似地摇着头,冲着电梯处赶紧闪。高松的反应竟然比我还快,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将我死死地拖回原地,然后一手揽住我的肩,脸上洋溢开得意的嘲笑,说“不要抱有逃跑的希望,配合点吧!”。
  
   认栽!我不得不垂头丧气地任他揽住我,往楼下走去,心里却偷偷地暗自思量,暂时不动声色吧,到他家时再见机行事。NND,我就不信了,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除非他二十四小时不合眼地瞅着我,否则我总有机会溜之大吉。
  
   想到这,我不免又窃喜了起来,脚步也就不再那么勉强,而显得利索了起来。高松见着我突然变得轻松的步伐和神态,侧过脸,给了我一个意味很深的笑容。靠,他的笑容竟然来得比我还鬼,我的心里不由凉下半截。得,还是听天由命、随遇而安吧。再说了,他也不能拿我怎么办,这不是,他师父命令他保护我,我好歹也得给那瞎子点面子,是不是。想到这,我心顿感一阵宽慰。
  
   我怀了一路的鬼心思,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瞎子的家门前,错,是高松的家门口。好像,这是我第一次准备单独和一个男孩相处一屋,突然间心情忐忑了起来,在高松取钥匙开门之际,轻拽他的衣角,弱弱地问,“我要不回校,明天我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开完门,他回过头,面向我,原来一路木然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答,“今天晚了,明天我向伯母解释去。”
  
   伯母?靠,他怎么这样称呼!我又一次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了。高松见我又发着呆,齿角余着笑,把我拉进门,一把带上门后,又道,“别发呆了,早点洗澡睡觉吧。”
  
   洗澡?!我第一条件反射地回道,“我没带替换的衣服出来。”
  
   这个问题有点为难他了,高松皱了下眉,说,“那你先呆这屋里,看会电视吧,我去帮你买。”
  
   “啊,别,这,我学校里有衣服啊,不如我回学校去取吧,现在还不算太晚。”我赶紧一边寻思一边说。
  
   “你哪都不准去,呆这屋里。你别小看这房间,全是按八卦布局,幽灵鬼怪根本无法近身,你在这,会比较安全。我现在去帮你买衣服,你不许出这门。否则的话,你就是拿你自己的命在开玩笑了。”高松把话音落得很重,好像是让我自己掂重。
  
   行吧,和自己的小命没必要过不去,怎么说,他也是为了保护我。我只好委曲求全地点了下头。
  
   高松帮我开了电视,并且嘱咐了我一些必要的防范事宜后,出了门去。见门被碰地关上时,我长做了个深呼吸。看来,今晚要不就是选择凶多吉少,要不就是乖乖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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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3 12:42 PM |只看该作者
无聊地一手拿着遥空器转换着频道看电视节目,一边,我的眼神还时不时地四处游走,打量着高松和瞎子住的屋子。应该说,这是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房龄估计不短了,从花白的墙身就可以一见分晓。客厅虽然不大,但是由于物件少而简单,不过就是正中摆着的一台29寸的彩电占掉了一小部分的面积外,剩余的空间里,除却一张我正坐在着的三人皮[词语过滤=#313]外,就是一张红木色的八仙桌、四把同色的八仙椅和一个冰箱,所以也就不觉得它狭小。其实我只需一个扫视,基本就能将它一览无遗。
    
    电视节目很无趣,厅里也一切也简单到让我亦无甚兴趣,于是关了电视,我起身打开了另两个房间的门,想好奇地找点有趣的事物出来。不过,很可惜,高松与瞎子的房子,不仅是厅里简单到除了必须的家具外,多余的东西一概没有,就连那两间卧室也是相当简明,床、桌子、壁橱、电脑外就几乎别无旁它了,让我实在是找不到一丝半点的机会来尽情发挥我的好奇心与想象力。
    
    满屋子胡乱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我只得趴回[词语过滤=#313]上,再次打开电视,无聊地打发时间,偶尔再左右探探脑袋张望,不明就里地瞎琢磨下这屋里的摆设到底哪一点是合着的高松说的八卦之局。在这样毫无生气的屋里子呆着,看着令人发闷的电视节目,我整个人都快昏昏欲睡了,直到高松开门的声音响起。
    
    只见他的手上拎着大大小小、颜色不同的纸袋,带上门后就直接全扔我坐着的[词语过滤=#313]边,然后冲着我发愣的表情,笑眯眯地说,“我不知道你穿什么尺码,所以我看着合适的就随便挑了几件给你。你现在可以去洗澡了,过会换上试试。”说着时,我怎么觉得他的眼睛在我身上做了番扫描,有点邪恶的味道。
    
    给他这么瞅着,多少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再一看脚跟边那些装着衣服的纸袋,我心里嘀咕,觉得他是钱多烧手,倒不如给我买一堆零食的好,因为我突然发现我的肚子开始唱起了炊响曲。估计是我的肚子不选时机而欢快的高唱,让高松不免也一乐,说,“饿了吧,我去烧饭,你洗完澡正好可以吃。”这话很中我意,恩了声后,我连忙抱起脚跟前的那堆纸袋,不经他指路,已经一溜烟地跑进了浴室。
    
    照理来说,单身男人住的屋子一定是很零乱很脏,即便是表面上不显山显水,但一般情况下浴室里总是会有一堆的脏衣服。可高松的浴室明显是擦得非常干干净净,不要说连件脏衣服看不到,就连脏味也没有,这绝对是令我大跌眼镜的。估计像高松这样的人,在二十一世纪属于稀有动物了,绝对可以竞选全能居家好男人。不过,这会我没工夫深想这些,因为我的肚子已经叫得不行,于是我赶紧三下五除二地脱下衣服,直钻进浴室的莲蓬下,决定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然后好好地慰籍我担惊受怕一天的辘辘饥肠。
    
    估计这个澡是我有生以来洗得最迅速的一回,因为我基本上就没有享受一点洗澡的乐趣,而是直接抹了肥皂冲完就结束。擦干身子后,我随手取了个纸袋里的衣服往身上套,再往浴室镜子前一站。MYGOD,这衣服恨不能把我连头到脚、完完整整地全包了进去,这,这哪是我穿的尺码?也不知道高松那家伙的眼睛是打了几折的,还说看着合身的给我随便挑了几件。明显这衣服怎么看都不合我身!
    
    把纸袋里所有的衣服全部倒了出来,我还怀揣一丝希望地一件件试穿,直到最后两眼发直、彻底认输。只能草草地胡乱套上一身,我气唬唬地冲向正在厨间忙着的高松,站到他面前,恨恨地问,“你是不是将我想象成了一头猪?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说的看着合身的衣服?”
    
    我拖着宽肥的袖摆,一个尽地还在往胳膊上卷,高松看着我突然冲过来先是一呆,然后,装得一本三正经的样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我一番,直到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才说,“其实我觉得还行,挺好。”
    
    “好你个头!我决定今晚把衣服洗掉,明天我还是穿回我自己的那身,这就留着给你未来的女朋友吧”高松的话,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我一个扭身把这宽大无比的背影回敬给他,回浴室洗衣服去。NND,估计打也打不过他,我只能垂头丧气,自己去解决这个实实在在的问题,估计高松看着我留给他的肥硕背影一定又是乐不可支。
    
    果真,当我正再一次迈进浴室时,听见高松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买的时候担心这衣服你穿一次后就没用太浪费,所以我就稍许买大了一些,打算以后我还能穿。不过,你穿着还行,很有古装的味道。”
    
    听着这话,我一个反身,狠狠地向后挥出一拳,不想,竟砸着了浴室的门,结果一声惨叫。眼角扫到处,我看见高松差点乐得不成,让我非常生气,最后决定,接下来我将横眉冷对他,并且坚决不再和他说话。可惜,我的这个决定没能坚持多久,因为在吃完饭后,高松坐在八仙桌边,似笑非笑地对我说,“今晚,你和我睡一屋。”说着时,他貌似扫了下我的衣服,微微摇着头,似乎表示对我身材的不感兴趣。
    
    “不行!我睡一屋,你睡一屋,就这么决定了”,我鼻音重重地回。做梦去吧!明显这屋有两个房间,凭什么他说要我和他睡一屋,我就得听从他的安排。我翻了他个白眼,表示我坚决不同意,然后一甩筷子,将残桌留给他处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疾冲进一个房间,随手将门立即反锁上。哼,先下手为强,这才是硬道理。
    
    门外高松的声音意味深长,“你会后悔的!”
    
    “放心,我夏小秋绝对不会半夜爬你床上的,所以你尽管安心地做你的春秋大梦吧!”NND,我要后悔就应该后悔我干嘛进了他的贼窝。
    
    “我的房间不上锁,你要是晚上想睡过来的话,随时欢迎!”扔下这句话,我听见高松离开了我的房外。
    
    恩,那你就慢慢地等着吧,我心里暗自地回他,然后相当利落地钻进被窝去。捂在被子里,才让我觉得踏实,因为从昨晚到今晚,我的经历已经够写成一本书了。我决定,不管天塌下来,我这会都得闭上眼睡一觉。明天嘛事,等明天再说吧。一倒头,我竟然立即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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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3 12:42 PM |只看该作者
我这一觉睡得死死的,因为我实在是太累了,这一沾枕后就如同山倒,一下就失去了反应,直到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将我震醒,否则我一定还趴在枕边,裂着嘴角,淌着口水,欢做着白马王子与灰姑娘的美梦。可是这剧烈的震动却直接打破了我的好梦,紧接着我的第一反应是相当训练有素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打开壁灯,那宽大的衣服差点把我人直绊下床,却又似乎被什么东西挡着似,没摔下去。
  
  昏暗的灯光下,我探视向房间的四周,心里不免隐隐发慌,可却发现,除了我睡着的这张床在猛烈不停地抖动外,其余的一切都安然无恙。难道是那个白衣女子又要出现了?我神色大乱,一时间没了主张,不由高声尖叫了起来,“高松,高松,你快过来!”一边大喊大叫中,我一边准备下床逃离这房间。可是,我的脚却怎么也不能落地,似乎整个床被什么透明的墙给封堵了起来,任由我从哪个角度,都无法着地。六神无主中,我口中的喊叫声更为尖利。
  
  “你不是把门反锁了吗?”面对我这样着急的呼救,二分钟后高松的声音出现在门外时,竟显得如此平稳不惊。
  
  晕,我竟然忘了,我临睡前恨恨地把门给反锁了上,这回我真是搬了石头砸着了自己的脚。一时不知怎么办,恍惚中,我觉得床边慢慢笼起了一圈圈黑色的阴影,正在不断地透过那层围堵住我的隐形墙体,而漫漫地爬上我的床沿。我只感觉大脑一阵缺氧,似乎世界末日即将来临,惟一的反应只剩下,在昏黄如豆的灯光中,惊恐无措地拽着被子缩在床身的一角。黑色的包围圈似乎越缩越小,离我蜷着的地方也越来越近,我已经忘了喊叫,只是睁着眼看着它一丝丝爬上我的小腿,继续向着我的上身而来。喉咙口突然一阵腥,有一种想吐的感觉涌上来,我强抑着不动,希望这黑色的阴影能放慢半拍的速度,让我多一丝苟喘。
  
  在我绝望至极时,只听啪的几声脆响从门口处传来,几张符纸如箭弦般地冲向着我的床身而来,在到达我床身的同时,床的震动竟然戛然而止,连同那些已经漫上我肌肤的阴影瞬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时候,我完全忘了惊讶,只有一身的恐惧,见着一切恢复如初时,仍不能自已地冲向已经站在我的门口的高松身旁,紧紧地贴靠在他的肩旁,身子一个尽地哆嗦,声音也一个尽地颤抖着问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这张床一定有问题,刚才把我吓死了!”
  
  我正在努力地控制住心惊肉跳的恐惧感时,高松竟然一个返身走回他的房间去,完全不顾我正贴靠着他的肩,害得我差点因失重而扑倒在地。我本想破口大骂他实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情时,竟发现他已经把自己的房间门给顺手带了上。
  
  呆头呆脑地看着高松的背景消失在他的房门后,我竟不知道这会我是该回自己的屋还是腆着脸去他的屋里。要是我这时如鼠般地窜进他那房间,估计正中其下怀,还免不了让他拣了便宜还卖乖地给我顿冷潮热讽。可是,如果这时还让我回刚才那屋,估计打死我也不干。哪怕我身体再怎么健壮如牛,我的心脏也一定禁不住再来一次折磨。
  
  脚跟在地上来回蹭了一百零八回时,我还是决定去高松的房间。我决定了,即便给他笑话一通,也比我一个人呆那屋担惊受怕的强。决定完毕后,我整个人也就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高松的房门,昂着头,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还有事?我刚打算开始做一个春秋大梦,别影响我,回你屋睡你觉去”高松正靠在床头,手里端着本书,见着我阔步进来,不怀好意地给了我个下马威。
  
  反正我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决定死猪不怕开水烫,随他怎么说,我今晚都赖在这屋不走了,于是回他,“本姑娘这会不犯困,精神倍足,决定上网玩个通宵。”正好眼睛扫到了他屋里的那台笔记本上,终于让我找到了个堂皇的理由。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动我的电脑”,高松抛完这句话,就侧了身,背向我,似乎饶有兴趣地看起了手上的书来。
  
  不理就不理,还恐吓我,WHO怕WHO,这二十一世纪了,难道我还能被一台电脑吓死?坐到电脑前,我按下启动键,决定这一晚上的瞌睡虫就用这台电脑来镇压它。WINDOWS开始跳跃,只见电脑屏幕第一时间跳出的画面是个血淋淋、阴森森的女鬼,还拼命地对着我裂着嘴,大有一口吞了我的意思,这使得我刚缓和下来的心脏又一个大搏动,不由自主地一声大叫。
  
  啪的一下,我立即反手关合了笔记本,捂着胸口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再一回头,看到高松正眯缝着眼看我,不怀好意地对我刚才的表现显示出一副尽在情理之中的神情。
  
  看情形,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向他低头认输得了。于是走近他床边,我装得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好吧,电脑我不玩了,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今晚都呆你这屋里不走了。”
  
  “行”高松很爽快地点了下头,我刚准备欣喜万分时,不想他又冒出后面半句,“这屋给你,我睡那屋去,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坏了你夏小秋的名声,是不?”
  
  高松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中的书,麻利地下了床,意图往我刚才睡的那屋去,我顿感一阵胸闷气结,却不得不冲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角,低声下气地求道,“我认错了,还不行吗?你师父让你保护我的,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扔屋子里不管?”
  
  高松刚还一本正经的脸,在听完我这话后,突然间如朵绽开的花似地大笑了起来,说,“想通了?”很委屈,又很不得已,我只能恨恨地恩了一下。
  
  “这样才对,早就叫你乖乖听话,跟着我寸步不离,否则刚才那些小鬼就没机会对你下手”高松说着时,一副得意洋洋地表情。
  
  “小鬼?难道今晚来的不是那个白衣女人?”我不免奇怪。
  
  “那个女鬼让我伤了元气,一时半会她还不可能修复功力。你今天见到的都是一些天天上我家捣乱的小鬼罢了”高松说得相当轻松自然,就像在扯着家常便饭似的。我瞪着眼,依旧表现出一副盲然不解。
  
  “你还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高松站在我的面前,又一次贼贼地打量了下我肥大的衣服,然后一路打量上我的脸庞,阴阴地说,“我不是给人算命的,而是专门给死人化妆的化妆师”。
  
  我来不及将嘴捂上,于是很自然的啊声从嘴里发出。高松对着我惊讶的表情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说,“不早了,睡吧”,说着,他自顾地从壁橱中取出一条垫被和一条盖被,往地上一铺,又说,“你睡我的床,我睡地上”,然后直接往地上一躺,蒙着头睡了下去。
  
  战战惊惊地爬上高松的床,蒙上被子睡着前,我脑海里不停地翻滚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我不是给人算命的,而是专门给死人化妆的化妆师”。虽然这句话,让我震惊不已,可是,高松的床上有一股很好闻的男人气息最终将我催眠了过去,等我醒来时,日头已经高照了半张床,而高松早已不在屋内,连昨晚的地铺都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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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3 12:43 PM |只看该作者
窗外阳光明耀晃眼,透过明净的玻璃窗,灿烂的金色,一大片、一大片的落在床沿,我慵懒了放松了下四肢,舒展下腰,然后一眼看见我昨晚洗掉的衣服已经被整齐地放在我的枕边。于是,第一念头就是换下那身肥硕无比的衣服,穿上自己的那套,再站橱镜前,美美地旋转了两圈,直到感觉万分良好,这才走出卧室。
  
  大声喊了几遍“高松”,没有人应答,再看了下墙上的钟,正好是十点半,我估计他可能是出门上班去了。厅里一阵香气钻入我的鼻子里,我赶紧四处张望了下,发现,八仙桌上,高松已经为我准备了早餐。早餐看上去比我平时吃得可要营养得多,四片面包、两个煎蛋、一杯牛奶,还外加一盆新鲜的葡萄。看来,高松这个男人很会保养自己,换我自己,平时就随便吃两块饼干了事,我妈说我完全就不会照顾自己。
  
  闻着香味,我发现自己怎么才睡了一觉又饿得发慌,于是忙不迭地完成刷牙、洗脸后,回到厅里,坐上桌,狼吞虎咽地将这些食物一扫而光。吃完了,觉得有点撑,我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动也不想动。今天是周五,逃一回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决定不去学校。坐定下来,回想这三天内在我身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从罗盘游戏开始,白衣女子的出现、三百年前的故事,瞎子的留言,高松的神秘……,这一切的一切,将我原有的生活秩序全部打乱不说,更主要的是它还颠覆了我一直以来的无神论观念。
  
  想到这些,我不由地决定静下来心将发生的这一切理一理。首先,我感觉,白衣女子与我应该是没有直接关系的,按照莫言的话来推断。其次,三百年前的故事,我没法确定真假,因为我觉得太玄,只能暂时当它是场梦。还有,瞎子的留言对我来说是个谜,鬼婴是什么,为什么我需要它来解咒,解的又是什么咒?最后就是高松的出现,他真的是一个为死人化妆的化妆师吗?以他的能力,以瞎子的本事,我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想明白了什么没?”我竟然想得有些出神,连高松进门的声音也没听到,以至于他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时,差点把我吓一跳。
  
  “想不明白,乱的,我决定不想了”,我瞥了身后一眼。
  
  “那好,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高松看了眼桌子,上面还摆放着我吃完了未收拾的盆子,摇了摇头。
  
  “什么地方?”我好奇地问。
  
  “去了就知道了,走吧”高松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我一件外套,“带上件衣服,过会可能会很冷”。来不及惊诧,也来不及再问他什么,他已经自顾地走了出门,于是我赶紧接了衣服也尾随他之后,出了门。
  
  高松出了屋,竟然推出一辆自行车,问我,“你坐前面还是后面?”
  
  听着他的话,我差点摔一跟头,再瞅瞅那辆十分破旧的自行车,我很怀疑它是不是能承载两个人的重量,并且非常担心它的刹车有没有问题,别到时小命没被小鬼抓去,却喂了车轮子。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没有辆自备车,好坏也应该有辆助动车吧,谁还那么原古不化地骑自行车,我觉得高松这人的一切行为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要说,高松的衣着还是相当考究的,估计瞎子算了那么些年来的命,一定没少赚钱,怎么还搞辆破的自行车。我极度郁闷,只能伸手指了指后座,说,“我还是坐后面比较安全”。
  
  坐在高松的自行车后座,我的两只手不知道是放哪的好,要是抱着他的腰、贴近他以防我飞出去,我觉得我又亏了,可要是就这么坐着,这车身左摇右晃的,我估计没几分钟,我就能从上面摔下去。内心挣扎良久后,我还是决定扯紧他的衣服算了,好坏也能借点力。
  
  我本以为骑个二十分钟左右应该差不多了吧,结果高松竟然骑了我一个小时,还没有到达目的地的迹象,我不免奇怪,只知道,眼中的景色已经从最初的繁华变成了荒芜。真不知道,他到底搞什么鬼,究竟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就在我纳闷不已的时候,高松终于停了下来,把我放下。
  
  四下张望后,惊讶地发现,我现在的所站之处,竟然是在一个公墓门外。不明所以地看向高松,他的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对我说,“过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当没看到就可以了”。说着,他将自行车停向路侧,然后大踏步地往里走进去。甩甩头,非常无语,可我还得紧紧地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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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4 11:43 AM |只看该作者
公墓的通道是一条笔直而宽敞的水泥路,两边是齐整葱郁的松柏,路沿边还零星地开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五颜六色、星星点点,缀着松柏的苍绿,就像一张色彩单调的画布上,被平添了些许鲜丽。路上几无行人,即便是艳阳高照,安静的氛围,依旧使得整个墓区显示出独有的庄重与肃穆。沿着水泥路、紧跟着高松,我一路向前走,路面上偶尔散落着一些纸花或弓型的细竹条,每每跨过去时,我仿佛像是跨过了个生命般,心里无端地感觉悲凄。
  
  过了水泥路,眼前出现了两条左右分叉的窄径岔口,高松就此停下了脚步,点起支烟,似乎开始等着谁一般。日头高升不已,晌午时分正是一日中最炎热不过的时候。十月已入秋,早晚虽微寒,但这时分,日头依旧火辣,让人热得有点烦燥。咽了下口水,以滋润我略觉口渴的喉咙,再站离高松一米之外,以防他的烟味呛着我,同时我怀着一肚子的好奇,却仍保持默不作声。
  
  不多时后,左边的窄径上向着我与高松所站之处走过来两个男的,个头都不高,一个瘦些,一个胖些,胖的年长些,瘦的相对年轻些。两人一路走来时,不停地看着我与高松,眼神不知为何带有疑惑。走到我们面前时,又是对着我与高松注视了几秒,才姗姗地说道, “请问高松老先生来了吗?你们是他的助手?”高松?老先生?好在我不戴眼镜,否则这会准得从鼻梁上滚下来。
  
  “我就是高松”平平稳稳地接过他的话,高松的面容波澜不惊,显得非常沉稳老练,“是徐主任请我来这里看看的,两位怎么称呼?”
  
  胖胖的、年长的那人听着这话,对着高松又是一番打量,脸上写着掩不住的惊讶,口气却突然急转得极为恭敬,说,“真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降鬼大师,竟然如此年青,刚才真是失礼了。”说着时,他欠了欠身,介绍起了自己,“徐主任委托我带你去,我叫王宝刚,你就叫我老王吧”,接着指着身边的另一位介绍说,“这位是我同事,张军,新来的”。介绍完后,他又将眼神转到我身上,微有疑惑地轻问,“不知这位小姐是不是高先生的助手?”
  
  高松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恩了一声,于是王宝刚又细细地打量了我一下,估计是我的学生穿着以及我的模样,有点对不上他心里的位置,不过高松既然应承了,他也就没多话,直接说带我们去墓地。我不知道去墓地干嘛,也不知道高松什么时候成了降鬼大师,不过,我知道,这时候我问什么都是多余的,除了高松自己愿意解释,可他,似乎根本就没有一点准备向我解释的意图。
  
  低着头,我跟在他们三人之后继续向前而去。窄径却也不长,五六分钟后就到了尽头,再一个左转,前面豁然开朗,一片面积辽阔的梯形墓地呈现在了我们眼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卷来一阵风,在这火热的太阳下,竟然让我感觉阴阴的,并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这里难道有鬼?我缩了缩脖子,赶紧呸了自己几声,骂自己很乌鸦嘴,别真让我说中了。最近这大鬼小鬼一堆的事,已经让我够伤脑子了,这会别再出来个什么鬼的。不过,估计大白天的,应该不会。
  
  在我不断地自我安慰中,胖胖的、叫王宝刚的男人停了下来,指着东边一排白玉墓碑的坡地,对着我与高松说,“最近市场上墓地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地皮又越来越紧张,供不应求。徐主任打算将那边后面的荒地进行开发,改造成新的墓区,满足市场的需求。谁知道,就上周我们才把它圈出来,正式派人进去驻扎进去施工,立即就出问题了。”
  
  说着这话时,他示意高松借两步,然后压低着嗓子在他耳边细细地说了约摸两三分钟的话。虽然离得不远,但是王宝刚似乎不想让我知道似的,于是非常谨慎,说得相当轻,以至于我隐隐约约听得到几个字,似乎是女的、鬼啊,孩子……,但完全不成章,使得我只能一片茫然地想从高松的神情中去猜测什么,可惜的是,高松的面部表情,自进了这墓地后,基本就没有变化过,一直是一副很深沉不露的样子,让我根本无法捉摸得出王宝刚他们到底在紧张着什么,高松又为何被请来这里,他们要着手做些什么呢?
“现在就带我过去看”王宝刚低低地说完后,高松就这一句话。
  
  王宝刚与张军同时一震,一起答道,“进去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现在没有人敢靠近那里”。这话,把我听得心里漏跳半拍,吓得人一个哆嗦。要死了,高松竟然是带我来这是玩命的,NND,早说打死我也不来。
  
  “有我在,怕什么?”高松有点不耐烦,“带我到出事的地方,你们再回去也成”。王宝刚与张军面对面相视了近三十秒,最后仍是不约而同、坚决地摇摇头。
  
  高松看他俩非常坚决的态度,于是一把拉过我的手,拖着我,冲着刚才王宝刚指的坡地大步流星地走去。我惊得赶紧大叫,“我也不去,行不行?”
  
  回头,一个怒视,高松将我的手腕抓得更紧,“我上哪,你上哪,别忘了,你只有跟着我是最安全的!”
  
  这个怒视和这句话的份量直接将我打倒,脚下猛地一个踉跄,我的身子不由向前一倾,幸好高松立时缓下步子,一个用力,止住了我前倾,才让我没有来个狗啃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余光处,王宝刚与张军正万分疑惑地看着我与高松,于是冲着他们又呵呵地傻笑两声,然后心虚如贼,赶紧扭正头,脚步顺从地跟着高松向出事的地方走去,虽然心里仍不免愤愤不平。

  公墓的通道是一条笔直而宽敞的水泥路,两边是齐整葱郁的松柏,路沿边还零星地开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五颜六色、星星点点,缀着松柏的苍绿,就像一张色彩单调的画布上,被平添了些许鲜丽。路上几无行人,即便是艳阳高照,安静的氛围,依旧使得整个墓区显示出独有的庄重与肃穆。沿着水泥路、紧跟着高松,我一路向前走,路面上偶尔散落着一些纸花或弓型的细竹条,每每跨过去时,我仿佛像是跨过了个生命般,心里无端地感觉悲凄。
  
  过了水泥路,眼前出现了两条左右分叉的窄径岔口,高松就此停下了脚步,点起支烟,似乎开始等着谁一般。日头高升不已,晌午时分正是一日中最炎热不过的时候。十月已入秋,早晚虽微寒,但这时分,日头依旧火辣,让人热得有点烦燥。咽了下口水,以滋润我略觉口渴的喉咙,再站离高松一米之外,以防他的烟味呛着我,同时我怀着一肚子的好奇,却仍保持默不作声。
  
  不多时后,左边的窄径上向着我与高松所站之处走过来两个男的,个头都不高,一个瘦些,一个胖些,胖的年长些,瘦的相对年轻些。两人一路走来时,不停地看着我与高松,眼神不知为何带有疑惑。走到我们面前时,又是对着我与高松注视了几秒,才姗姗地说道, “请问高松老先生来了吗?你们是他的助手?”高松?老先生?好在我不戴眼镜,否则这会准得从鼻梁上滚下来。
  
  “我就是高松”平平稳稳地接过他的话,高松的面容波澜不惊,显得非常沉稳老练,“是徐主任请我来这里看看的,两位怎么称呼?”
  
  胖胖的、年长的那人听着这话,对着高松又是一番打量,脸上写着掩不住的惊讶,口气却突然急转得极为恭敬,说,“真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降鬼大师,竟然如此年青,刚才真是失礼了。”说着时,他欠了欠身,介绍起了自己,“徐主任委托我带你去,我叫王宝刚,你就叫我老王吧”,接着指着身边的另一位介绍说,“这位是我同事,张军,新来的”。介绍完后,他又将眼神转到我身上,微有疑惑地轻问,“不知这位小姐是不是高先生的助手?”
  
  高松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恩了一声,于是王宝刚又细细地打量了我一下,估计是我的学生穿着以及我的模样,有点对不上他心里的位置,不过高松既然应承了,他也就没多话,直接说带我们去墓地。我不知道去墓地干嘛,也不知道高松什么时候成了降鬼大师,不过,我知道,这时候我问什么都是多余的,除了高松自己愿意解释,可他,似乎根本就没有一点准备向我解释的意图。
  
  低着头,我跟在他们三人之后继续向前而去。窄径却也不长,五六分钟后就到了尽头,再一个左转,前面豁然开朗,一片面积辽阔的梯形墓地呈现在了我们眼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卷来一阵风,在这火热的太阳下,竟然让我感觉阴阴的,并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这里难道有鬼?我缩了缩脖子,赶紧呸了自己几声,骂自己很乌鸦嘴,别真让我说中了。最近这大鬼小鬼一堆的事,已经让我够伤脑子了,这会别再出来个什么鬼的。不过,估计大白天的,应该不会。
  
  在我不断地自我安慰中,胖胖的、叫王宝刚的男人停了下来,指着东边一排白玉墓碑的坡地,对着我与高松说,“最近市场上墓地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地皮又越来越紧张,供不应求。徐主任打算将那边后面的荒地进行开发,改造成新的墓区,满足市场的需求。谁知道,就上周我们才把它圈出来,正式派人驻扎进去施工,立即就出问题了。”
  
  说着这话时,他示意高松借外几步,然后压低嗓子在他耳边细细说了约摸两三分钟的话。虽然离得不远,但是王宝刚似乎不想让我知道似的,于是非常谨慎,说得相当轻,以至于我隐隐约约听得到几个字,似乎是女的、鬼啊,孩子……,但完全不成章,使得我只能一片茫然地想从高松的神情中去猜测什么,可惜的是,高松的面部表情,自进了这墓地后,基本就没有变化过,一直是一副很深沉不露的样子,让我根本无法捉摸得出王宝刚对他说了些什么,他们到底为什么而紧张,高松被请来这里准备做些什么?
  
  “现在就带我过去看”王宝刚低低地说完后,高松就这一句话。
  
  王宝刚与张军同时一震,一起答道,“进去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现在没有人敢靠近那里”。这话,把我听得心里漏跳半拍,吓得人一个哆嗦。要死了,高松竟然是带我来这是玩命的,NND,早说打死我也不来。
  
  “有我在,怕什么?”高松有点不耐烦,“带我到出事的地方,你们再回去也成”。王宝刚与张军面对面相视了近三十秒,最后仍是不约而同、坚决地摇摇头。
  
  高松看他俩非常坚决的态度,于是一把拉过我的手,拖着我,冲着刚才王宝刚指的坡地大步流星地走去。我惊得赶紧大叫,“我也不去,行不行?”
  
  回头,一个怒视,高松将我的手腕抓得更紧,“我上哪,你上哪,别忘了,你只有跟着我是最安全的!”
  
  这个怒视和这句话的份量直接将我打倒,脚下猛地一个踉跄,我的身子不由向前一倾,幸好高松立时缓下步子,一个用力,止住了我前倾,才让我没有来个狗啃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余光处,王宝刚与张军正万分疑惑地看着我与高松,于是冲着他们又呵呵地傻笑两声,然后心虚如贼,赶紧扭正头,脚步顺从地跟着高松向出事的地方走去,虽然心里仍不免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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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4 11:44 AM |只看该作者
小心地穿过一条条墓径,七绕八转后,砖正齐排的墓地尽头是一片空旷的泥地,四周被宽大的帆布围起,只留着一个角的入口,而我与高松现在就站在这个入口处。按刚才王宝刚所指的方向来看,就应该是这里了。泥地上,还有未清理干净的杂草,右首处,堆着大面积的砖材与黄沙,可能是为施工准备的,但看情形,一切还没来得及正式启动。
  
  “披上外套再进去”高松又以命令式的口吻跟我说话。虽然不明白原由,很不情愿下,我还是将带出门的外套穿上身。高松满意地点点头,又向我嘱咐道,“跟紧我,不要好奇,到处东张西望”,同时,他从上衣的内侧掏出一柄木剑,递给我,说,“如果遇上什么意外,拿它来防身。”
  
  接过手,这会我终于看清了这柄木剑。它约有八十公分长短,小巧玲珑得倒像个玩具,通体深红,不知道是不是桃木,握在手上的感觉不轻不重,极为适手,剑柄上还有一个拱起的骷髅雕纹,是惟一让我觉得可怖的地方。
  
  紧抓着雕着骷髅的剑柄,我强作镇定地跟在高松的身后走向帆布围起的入口。一声轻咦,起自高松的口中,我好奇地将脖子伸到他身前,这才发现,正前方,面对着我们的,竟然是一个地下甬道的通道口,方方正正的,从正面望去,只能探及不过两米的深度,再往里就是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楚,只感觉那个甬道像是一只蹲着咆哮的狮子,正张大着口,像要一口生吞了我与高松两个人。顿时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冷意,我很庆幸,高松让我加了件外套,否则我真得担心进去后,里面是不是更冷。
  
  高松不过只有一秒的迟疑,然后非常毅然地向甬道口走了进去,我忐忑不安地紧跟而上。走了十几步路后,眼睛基本已经不起作用,因为在一片漆黑中,完全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我的一只手被高松依旧牵着,另一只手紧握着木剑,和着高松的步频,我小心地向前挪动身体。又向前走了五分钟左右,好像觉得地面变得潮湿和粘滑,似乎像走在青苔上一般。为了防止摔倒,我与高松不得不走得很慢。黑暗而沉静的空气中,我能听见自己与高松轻细的呼吸声和脚跟蹭着地表而产生的摩擦声。安静、黑暗、沉默,以及随时可能产生的意外,使得我越来越感觉紧张不安。
  
  甬道并不宽,以至于,我与高松两个人的并排正好可以填满整个通路。又走了约七八分钟时间,脚跟落地的感觉似乎是到了一处平整光滑的地面上,不再感觉粘滑。啪的一声,眼光光源乍起,原来是高松点起了打火机,霎时,一个如地窖般的空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借着打火机的微光,我四处打量。这个地窖般的空间约有二、三十平米的大小,不高,我几乎一伸手就能够到顶,而高松头发差不多就擦着了顶墙。就在我粗略打量的同时,光源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这才让我看清,就在我和高松走出的甬道出口的正前方,也就是在这空间的中央,有三具棺材并列横卧,两个大的一个小的。在棺材的四周还有一张简陋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几根粗大的蜡烛,高松用火机点亮了其中两根,于是这个并不算太大的地方,才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
  
  我正想好奇地靠近棺材,不想被高松一把拉住,他说,“不要到处乱碰,这里发生的事很诡异,我现在还没法确定到底有几个鬼,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从高松的口中说出鬼这个字眼,而且还是几个鬼,把我吓得连动都不敢动,赶紧缩靠在他的身后躲着,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冒出一个张牙舞爪的鬼怪。说实话,长那么大,我还从来没真正见过鬼,除了高松说的白衣女子外。看过不少鬼片,里面那些长舌拖沓至胸,乱发逶迤及地,眼睛如红灯笼般可滴血而出,极为恐怖。虽然,白衣女子给我的感觉除了让我整个人冷飕飕和不舒服外,其它的倒也并不害怕,毕竟她看起来和我一样有着完整而正常的形体。然而,谁知道是不是每个鬼都看上去跟她一般模样,所以我还是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的比较安全。
  
  我的思想正开着小差时,突然,这不大的空间里传出“咯噔”一记声响。因为实在太安静,这个声响来得尤为清晰分明。可是又因为我刚才有点恍惚,所以我又担心这是我的错听。于是,轻轻拽了下高松的衣角,我凑在他耳边问,“刚才有记声音,你听到了没?”
  
  高松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神色显得非常凝重,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三具棺材,然后只用了个点头来作为对我的回应。我的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再偷眼张望了下四周,我发现一切似乎无甚变化。要说这地方也就三具棺材和一张桌子,别的就啥也没了。桌子怎么可能发出啥声响,难道说这声响是从那三具棺材里发出来的?可是,我刚才似乎一直瞅着它,并没发现它有变化。汗毛一根根地直竖了起来,看来,这地方真不是一般的诡异。
“吱----呀”,又是一记清楚无比的声音撞入耳膜,这次我确定不是幻听,而且还可以确定它的的确确是从三具横卧的棺材处传来的。手上的剑,微微有点发热,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手一下子变得冰冷的缘故,只知道,我抓住剑柄的手指,用力过度以至于稍有打颤。
  
  高松俯过头来,对我轻语,“你站在这,千万别离开,我去开棺材。有什么异样,大声喊我。还有,你可以拿这木剑来防卫。有它在,鬼魂不敢直接攻击你。当然,我还不能确定这里的鬼有多强的能力,你自己小心。”说完,他的人已经向着棺材处走去。
  
  高松的话让我的心又咯噔地抖了一下,我冲着他的背影,使劲地点头,然后把木剑移到自己的胸口处,一手握着,另一手将它环抱住,然后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只感觉浑身上下的肌肉这会全部绷得死死的,只有小腿有着不自觉的战栗。尽管如此,我的目光还是紧随着高松的步伐,一个抬起,再一个落下。
  
  高松的脚步这次放得很慢,一步步稳健地走近棺材,然后站定。他从怀中取出几张符张,好像就是上回对付白衣女鬼时所用的那种符纸,然后在每一具棺材的盖顶上,各放上一张。随后,他又走向了最左边的那具棺材,用手在其外围摸了一圈,然后,一个深呼吸,他抬起臂,用力地将那具棺材的盖子掀向一旁。
  
  我的心随着棺材盖的掀起而紧张得像是一尾绞着了钩子的鱼般,无助地乱颤,很想上前几步去看一下,这棺材里到底有什么,可是又想到高松的话,于是只能克制着强烈的好奇心,忍着不动,只待高松的反应。可是高松似乎并没有任何反应,发呆般地站在棺材前,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像睡着了一样。
  
  我死死地盯着高松的脸部表情与肢体动作,怕遗漏或疏忽了任何一个细节,因为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他的任何变化与指示都是我的方向标。不过,自棺材盖打开后,他就一直站定在棺材边,不再有任何举动。
  
  我正犹豫是不是要开口问他怎么了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有一股冷气逼来,心里莫名的恐慌如夏日里的温度计般飘摇直上,我情不自禁下猛地一个回身,向后望去,惊讶地发现,张军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毫无声响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没待我表示惊讶,张军已经开口对我解释道,“夏小姐,徐主任说,这里太不安全了,让我带你出去。你赶紧跟我先出去吧。”张军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抓向我正拿着木剑的手腕。当他的手,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触及到我的肌肤时,很奇怪,有一种透心的寒气沁入肺腑,而莫名的,握着木剑的手心,却突然如被热铁烙着般的滚烫。
  
  我向来反感男孩子自作主张地动手动脚,于是极为厌恶地要甩开他的手,谁知,还没等我做出回应时,张军像是被强电触击了般,蹭的一下,将抓向我的手主动、迅速地缩了回去,这令我又不得不感到奇怪。再一想,先前他与王宝刚对这地方表示出无比恐惧,以至于坚决不愿意送我和高松来这里,可现在又毫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背后,这一切似乎有点不合情理,由此,我不得不地提起了戒备与警觉。
  
  我绷紧的面部肌肉,让他对我的警惕有所感觉,于是尴尬地向我解释,“夏小姐,对不起,刚才我有些失礼了,请原谅。徐主任打电话来,说他已经通知了警方,希望你们离开这里,让警方来处理。所以请你别误会,为了你的安全,还是跟我先出去吧。”说着时,他的手又向我递了过来,这次却只停在半空中,示意我将手递给他,由他领导有方我出去。
  
  在张军说话的时候,我暗暗、细细地将他上上下下再次打量,实在是没有发现他与刚才我所见到时有什么不同处,而他的这一番话,让我又找不到不离开的理由。因为,任何一件事,如果警方已经接手,我和高松呆着,是不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不得而知。于是,松下戒备心,我冲着张军点点头,并将自己没握剑的另一只手交付在张军伸出的手上。
  
  不知为何,在我的手被张军的手握住时,有一丝狡黠的神情在他的脸上闪过,让我心猛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而握住我的手的他的手,冷冷湿湿,感觉就像是被一条粘滑的章鱼缠住一般,极为不舒坦。他的身子似乎在一点点向我靠拢过来,不但没有让我产生应有的安全感,反而有一种压迫让我更加不安。
  
  脑海里如雷电般地闪过一道亮光,我突然发现了哪儿不对劲。我记得高松似乎并没有向张军与王宝刚介绍我叫什么名字,可为什么刚才他却直接称呼我为夏小姐,更奇怪的是,似乎张军一个尽的要我跟他出去,却只字不提高松。一个突然而起的念头,把我吓了一跳,难道说,眼前的这个张军,并不是本人?还是说,站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的,不是人,而是一个鬼?如雷劈似的惊吓,让我连忙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我的手已经完全无法动弹,被张军牢牢地控制着。
  
  惊慌无措中,我听见张军对着我突然发出“嘿嘿-----”两声冷笑。这笑声,完全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笑声,听得我毛骨悚然。大惊失色下,我赶紧回头,冲着高松站立的方向大喊,“高松,快来救我!”。不知道为何,我的声音似乎全滞留在喉咙口,并没有被空气传播开,就好像是个聋哑人般,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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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情急而无措之时,手中的木剑骤然急剧升温,让我不由想起了刚才高松嘱咐我,在危险时可以拿它来防卫。虽然不知道这柄毫不起眼的木剑到底有多大的威力,是否真能起到防卫的效果,不过,这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死马当成活马医也总比束手待毙的强。于是,我偷偷反手将木剑横立于胸口,趁着张军还没料及我会有何反应时,极为迅猛地一个回手,将手中的木剑刺向他抓着我的手臂。只听得哧的一响,剑梢在刺及张军的手臂时,张军抓住我不放的手臂竟然瞬间化成了一团黑烟。然后,我猛地看见他的脸开始痛苦地抽搐、扭曲、变形,逐渐地在我眼前狰狞地扩张、幻化,直至最后变成了一张血痂累累、双目如铜怒睁的脸。
  
  木剑不禁间脱手而落,我却根本无暇顾及,只是惊狂地一声大叫,“鬼啊!”,然后立即拔足向着高松所立的三具棺材处狂奔,也没注意高松这会是否还发着呆,就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不自觉地躲向他的身后,身子籁籁发抖不止,另一手指着与原先面目全非的张军,对着高松结结巴巴、口齿不清地说道,“他,他,他竟然是鬼!”
  
  不知为何,面对我如此惊措和大叫,高松并没有给予我一丝回应。一瞬的失神,一种不祥的感觉再一次莫名笼上我的心头,似乎在提醒我,高松的身上似乎也有着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松开他手,我向前略略探身望去,这才发现,高松这会的面色不知道为何,竟是一会青一会红地变换着,就像是在和什么力量做着抗衡般,却又似乎落了下风,于是激得他的太阳穴处,青筋暴突,似要喷涌而出般。
  
  这番情形,让我心怦怦跳得跟个弹力皮球般,而满脑袋又像似被抽空了氧气,完全失去了主意,只一动不动地睁着眼傻傻地看着高松面色间的变换无常。而就在我这发愣的时候,不觉,右肩处竟传来一阵酥麻,猛一回头,我看到,张军不知何时已经近在我身旁,一手搭着我的右肩,一双铜玲般的眼,直勾勾地瞅着我,不过咫尺之距。眼前一阵金花乱冒、天旋地转,我顿觉万念俱空,右肩的酥麻寸寸向着周身扩散,这回我定是必死无疑了。
  
  闭上眼,等待死亡的来临,不想,耳畔却传来一缕微细而熟悉的声音,对我说,“夏小秋,你为何不试试你前世的能力?”莫言?这分明是莫言的声音!我蓦地睁开眼,却不见莫言。可刚才那句话,分明就是他的声音,我绝不可能分辨错。他刚才说,我前世的能力?莫非他是想提醒我,我的身上还残留着鬼仙的能力?我极为不自信地摇头,觉得以我之力,绝对不可能降得住鬼,更何况张军的那张怪脸,没把我直接吓死,就已经算是我心脏起搏能力非常超强了。
  
  “不要害怕,夏小秋,将你的意念一点点集中起来,去召唤那把剑,用它来收你想收去的任何鬼魂”,这分明还是莫言的声音,虽如缕般细绝,可却依旧清晰。这时我已经来不及回味和细想他的声音是从何而来、他的话究竟事出何因,因为,我觉得右肩的酥麻已经攀上了我的咽喉,使得我呼吸困难。于是,直觉下,我决定尝试着强压内心的恐惧,抑住仍不断打颤的躯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的思想与意念一丝丝集中、聚拢。
  
  很奇怪,当我的意念聚集得越来越多时,我的脑子瞬间变得无比明亮了起来,全身上下不再感觉那般软弱与恐惧,相反,有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突然直冲上手腕,使得我的眼里精光盛起,不觉中,我竟然抬起左臂,对着木剑,大喝一声,“起----!”。然后,那把安静躺于地上的那柄木剑随着我的这声大喝莫名地腾空而起,并随着我如电般的目光,猛地飞向张军的后背,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以疾如劲风的速度,一剑将他刺穿。
  
  一声刺耳的惨叫从张军的口中发出,只见他整个人就如同被火烧着似的,从木剑刺穿的那个地方开始向着四周速度变黑,直至最后化成一堆灰烬。这一切的变化,仅不过是在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内,我竟然穿越了死神之手,这让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呆看着那堆隐隐灭灭的灰烬,只感觉是像做了场梦一般,直到高松拍了我肩一下,才把我从失神的状态唤醒。
  
  “你一定有什么事隐瞒着我!”高松这时的脸色已然恢复了过来,却根本没有关心我刚才受了多大的惊吓,如何不一般地从死神的手中挣脱,而是面对着我,冰冷冷地质问。
  
  “瞒你?瞒你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何出此言。
  
  “你怎么会用意念使剑?”高松对我充满了狐疑与警惕。
  
  “我---”张了张口,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因为,就在高松救方铃前,我曾将所有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惟独留下了莫言这段没有说。因为,我不觉得有必要告诉他,也不觉得莫言是整件事情的关键,更何况,关于莫言对我说的故事,就算我说出来,高松也未必能信,于是我就省却了这段。然而,在这个时候,我又怎么向高松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呢?
迟疑稍许后,我还是将莫言的出现和他说的故事全盘倒给了高松。高松听完后,认真地对我说,“整件事情看来并非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在你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或故事。”然后,他拧了拧眉头,对着我问,“你奶奶给你的那块玉到底有些什么来历?”
  
  我摇摇头,茫然地答他“谁问她都不说,连我爸妈也不知道,我当然就更不知道了。而且,我奶奶前两年已经过世了,现在谁都不可能知道了。”
  
  沉思了片刻,高松又说“先将眼下这事解决掉,我们再思索玉的问题。”我点点头,听他继续说道,“刚才你见到的并不是真正的张军,而是一个鬼影幻化成的人形。幸好你及时用意念将它收进了木剑里,否则,它会想方设法吃了你的元魂。”
  
  又一次听到高松提到元魂,我不由地纳闷,“为什么鬼都要吃人的元魂?”
  
  “活人的魂可以让它们聚集更多的能量变形。而正常人,失掉一魂会失忆,失掉两魂会发疯,三魂尽失则必死无疑。”高松用着严肃的表情向我讲解着,却听得我惊出一身的冷汗。看来我刚才真的是误打误撞地捡回了一条小命,否则这个时候可能已经站在阎王爷面前了。
  
  “刚才我太轻敌了,以为不过就是几个普通的小鬼,收他们不成问题,倒是担心你出事,所以把木剑给了你。没想到,结果被他们死死缠住脱不了身,要不是刚才子午剑的那道威力将他们吓退,恐怕真得要阴沟洞里翻船。”高松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另两具棺材,并伸出手问我要过那把被他称为子午剑的木剑,然后又跟我说道,“几个小鬼是吓跑了,不过,如果不去除这几具棺材里的鬼气,怕是将来还会再出事。你先退在一旁,待我来收了他们。”
  
  我照着高松的意思退在稍远点的一处,然后见高松将木剑收回衣内,走到另一具大的棺材跟前,一手抛出一张符纸,然后双手如打太极拳般在空气中游走,同时口里如念经般地开始声声说词。反正我也不明白,只看着那张被高松抛在半空的符纸,绕着棺材的四周,跟随着高松语速,一圈一圈地围着棺材打转。惟一奇怪的是,符纸的颜色原是黄的,不知为什么,竟然绕着绕着,逐渐地变成了浅紫色,再到深紫色,直到变成一团黑,这时,高松的声音也停了下来,一把接住飘浮在空中打转的符纸,以飞快的速度取出火机,将其点燃,一直看着它完全烧尽。
  
  “完了?”我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若这样就算是收了鬼气,我觉得未免也太简单了些。高松背对着我,微点着头应了声,说,“还有一具”,说着,他折身走至那具小棺材前,依旧如刚才那般,取出一张符张,以同样的方式开始驱鬼气。
  
  我目不转睛地等着高松快点结束,然后可以离开这里,因为就刚才那番惊吓,成就了我有生以来最为激烈的心跳加速度,直到现在,我的心脏还在碰碰地缓冲中,多呆一秒,都让我担心是不是还会风云突变。
  
  想着时,我突然打了个冷战,直觉之下,似乎有双眼睛在背后死死地盯着我般。我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一个犹豫后,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向身后。只见地窖般的空间内,除却烛火在一明一暗地闪烁,一切都是空空的,似乎找不出任何的异样。我只为是自己一惊一乍的神经过敏,于是准备回过身去,却猛地,发现在角落的一处,似乎有一团什么东西蜷缩在那里,而那处分明是这个空间光线最弱的地方,所以,隐隐约约地,我似乎能看出个形状,却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虽然有点紧张,但我还是忍不住向着那处挪移了两步,不过,依旧看不清,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烛火不够明亮,还是因为那个角落根本就是光线的死角。于是,莫名地,我又移过去两步,眯起眼,聚起视线,用力凝视,这才似乎略略看清,在那个角落处,有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努力蜷缩成一团,浑身瑟瑟发抖,见我一步步移近,于是惊恐般地瞪圆了眼,如刺猬般地注视着我。
  
  也不知道这个小男孩是几时出现的,还是说在我与高松进来前他就已经呆在这里很久,或许是这个工地上某个工人的孩子,可能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人因害怕而一直躲在这里。我也没有细思量,只觉得他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于是又向着他靠近了一些,用着极为亲切的口吻向他询问,小朋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见着向他靠近,不自然地将身子向角落中又缩了一下,用着细嫩的童音回答我,“大姐姐,你能带我出去吗?我害怕,我找不到我爸爸妈妈”。说着时,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盈起了一圈的泪花,瞬间沿着怯怯的脸颊滑落一串泪珠,语气中分明夹杂着颤抖与害怕。
  
  这神情,让我看得心里一酸,忍不住心生同情,于是向他递去我的手,安慰道,“来,把你的手给姐姐,我带你出去找你爸爸妈妈”。小男孩感激地看着我,蠕动了下身子,缓慢地站了起来,并准备伸手给我。
  
  恰在这时,我听见背后有一阵凌厉的风声向我而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张黄色的符纸,擦过我的耳梢,向着小男孩的身子击去,同时,如洪钟般的一声大喝,将我整个人震在原地,“妖孽,你还想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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