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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armench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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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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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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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6 09:27 PM |只看该作者
好好看哦。。。
谢谢楼主分享丫。。。
期待楼主加新丫。。。em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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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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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8 03:58 PM |只看该作者
楼主。。。。。。。。。
有加新请通知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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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8 04:34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梦里坐着火车周游世界时,被高松恶狠狠地推醒,他大声嚷嚷,“别死睡了,快起床,现在五点,我先去准备早饭,三十分钟后出发,七点要到墓园”。
  
  一听到“墓园”两字,我一晚上做的好梦都飞奔去了九宵云外。真是讨厌!揉揉惺松的眼,只见这个时候,天还蒙蒙亮,窗台前依稀残留着浅色的夜影,再看高松,竟早已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地站在我床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一番长嗟短叹后,我很不情愿地着衣起床,然后在高松督促的目光下,以行云流水般的速度完成了洗漱和早饭,并超计划五分钟和他同时离开屋子,又一次委屈地坐在那辆破自行车后座,准备迎接第二次与墓区凶多吉少的亲密接触。
  
  一路上,秋风飒飒,拂面微凉。苍穹倒扣,既无云彩,也无阳光,让人心情低垂不展。思绪零乱,如落花飞舞。想着今日之行,必是凶多吉少,不免一声唉叹。从罗盘游戏开始算起,这应是第五天了,可在我身上的谜团仍是一无进展,我却还那么闲心地跑大老远,为他人做嫁衣似的,跟着高松破解民国旧年遗留下的悬案瞎忙碌。按瞎子留言的弦外之音来推算,现已入秋,离年末不到两月之距,若我今年必有大劫,那当是已近在眼前。真不知道今天这坎是不是能迈得过,而过了这坎,明天又会长成什么样?
  
  越想,我的心情就越低落,无端生起阵阵心烦意乱,以至于张园长一行人见到我的时候,都惊呼我脸色如此苍白,像是一宿未睡,满脸病容,敢情当是以为我一晚在为他们的事而操心般,神色间显得万分过意不去。我连忙解释说可能是因为一路颠簸,又外加秋寒起早的关系,所以稍有不适,休息片刻就好。高松一早出门,携带了一只背包,见我脸色确实难看,于是从包里取出一个黑色小瓶,从中倒出一粒青色药丸,递给我,吩咐我咀嚼吞咽下。
  
  犹犹豫豫地接过药丸,顺着口水,我将它服下,只几分钟工夫就感觉到一阵清凉直捣心口,让人无比舒畅。张园长一行人见我面色稍缓,于是赶紧将话转入正题,说道,“高先生,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你看需要多少人做帮手,陪同你一块进墓室?”我粗略一数,与张园长同行出来迎接我们的,约摸有近十五人左右。
  
  我刚想咂咂嘴,央求再多些人和我们一同进去时,高松却摆了摆手,回道,“不用那么些人,他们不懂法术,不但可能碍事,而且还会让我分神。我和我助手两人进去就行了。”高松一边回着,一边指了指我。
  
  啊!我立时变得目瞪口呆。他们不懂法术,难道我就懂法术了?靠,这个高松简直就是在睁眼说瞎话!干嘛不多带几个人进去,昨晚听王宝刚和刘耿生这一说,我觉着,今天再入这鬼墓,完全就是死生两难测。怎么说,多个人多个胆,多个人也能壮个势,再不济,也算是多两垫背的。高松这人,实在是迂得过分,而且还超级的自命不凡。就算他有那能耐不怕鬼近身,不在乎生死,可我和他不一样啊,我还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地赖活着,谁跟他似的那么雷锋样。我心里不停地咒骂着高松,可嘴上却没有吭一声。
  
  一听高松说就他与我两人进去,张园长不免有所担心,加问了句,“如果高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吩咐我们去做的,请尽管直言。”
  
  “暂时没有,需要时,我自会说”,别看高松年纪不大,可说起话来却是一番老成的样子,再加上他处乱不惊的自然安泰,使得他的每一言一语都很具威服力。张园长闻言,连连道“行,行”,然后,高松整了整背包,正想走时,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从衣兜里掏出几张黄色符纸,折起来递给张园长,并嘱咐,“我不在的时候,如果有什么意外,就用这符来防身”,说完这句,他毫不着边地自言自语地跟了句,“今这天,太阴沉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张园长众人,直接拖起我的手,延着昨天进墓地的路线,领着我大步而去。只听得身后,张园长还在朝着我们的背影方向说着谢谢。看来,人遇上性命交关的事情时,IQ都会直线下降。试问,真要遇上邪门的事,哪可能是这几张符纸就能挡事的,否则的话,岂不是天下无鬼,咋还能让我最近遇上这么些呢?估计高松也就借几张符给他们些心理安慰,省得他们全都惶惶不安。

绕出张园长等人的视线后,高松突然停下脚步,对我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要他们一同进墓吗?”
  
  “你不是说他们碍手碍脚?”我愣了下神反问。
  
  “当然不是”,高松放下刚才严肃不苟的表情,贼笑道,“你可以再猜猜?”
  
   “你当我是你肚里的蛔虫不成?不猜,我哪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这鬼不鬼的东西,我根本就不懂。”我回了他个白眼。
  
  见我根本就不打算猜的样,高松给出个暗示,“其实,上回临走前,墓里的鬼气已被我收去了大半,你难道忘了?”
  
  我拍了下脑袋,顿时反应了过来,抢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怀着其它目的进去的,是不是?”
  
  高松一下子乐了,趁我不备,顺手刮了下我的鼻子,眉宇大展,“和我呆久了,你的智力提升得很快。没错,上回出来的匆忙,也没留心。我正是打算再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何玄机?他们人多口杂,只会惹事生非,所以,就我们俩进去足够了。”他堆起一脸坏笑,又道,“既然三百年前,你是鬼仙,那么 ,你一人足能顶上他们一群人”。
  
  很恼火自己的鼻子被高松趁机蹂躏,于是我不假思索地给他手臂一个粉拳,回道,“你怎么那么猪头猪脑,人多有什么不好?人多力量大,应该多多益善才对”。我唬着脸,显示出我对他刚才决定的不满。
  
  面对我祥装不满的表情,高松突然收敛起了笑容说,“这不是玩笑,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他们进去很有可能是送命去,你懂不懂?”同时,他又从怀里掏出上回给我防身用的、那把雕着骷髅的子午剑,拉过我的手,一把将它塞在我的手中,说,“既然你会用意念使剑,这剑,不如以后就让你拿着防身吧。”
  
  把剑塞给我,高松抬眼望着远处低沉的天空,自语了一句,“今这天,实在很阴沉”。说完他迟疑半分,随后拖起我的手,大踏步地向那处鬼墓走去。我的心莫名地因高松最后这句自语而隐隐觉着不安,可是在不安之后的下一秒,我的脑海里却跃出了“莫言”这两个字。莫言?莫与其言的莫言?想起这个名字,不知为何,我就想起了那个流光溢彩的大厅里,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孩,侧坐在一张硕大的背椅上,透着一脸的坏笑,对我说的那段故事。我的心,猛地,如被谁的手揪成一了团似,隐隐作痛了起来。
  
  低下头,我努力地试图抹去这段不知道如梦般的记忆,再估作镇定,三步并作两步,跟在高松身侧,直到与他一起走到了上回的墓地口。帆布围起的那片空地,一切如故,依旧是一堆黄沙和砖块,两边参差不齐旁生的杂草,还有就是那个诡异的墓洞,狮口般地张开,似乎在等待着我与高松再次到来。
  
  高松走到洞口处站停,取下背包,从中掏出两只手电筒,其中一只递给我,一只放入他自己的衣兜里。然后又从包里取出一个黑色小布袋,看着似乎沉沉的有点份量,却不知道是什么,因为他并没有打开,也没有递给我,而是挎在他自己的单肩上。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举动,想问为什么,可却被他一个抬眼里飘出的冷峻眼神打了回去,于是嚅嚅嘴唇,我平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一一将背包里的东西整理完毕,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取出,看看有没有必要带进去,最后选择性地将部分放入他自己上衣的不同口袋中。好在他的外套有着大大小小不等的口袋,容得下他放这些事物。
  
  高松整理完毕后,将背包靠在洞口,然后直起身,对我说,“走,我们现在进去”。说着时,他已经一头冲着洞口钻了进去。我来不及反应什么,只得匆匆提着手电,猫起腰,跟着钻入洞内。好在这是第二次入洞,所以心里的感觉不再像上次那么害怕与紧张。
  
  一进洞口,高松就打起了手电,我也学着他,将手电打开,并调到最大的亮度。可事实上,我发现,在这里,开多大的亮度,都一样。因为在这不宽的甬道中,我与高松两人的并排,基本就将整个通道堵死,所以,除却能看清脚前方两米开外,其它的,就基本视线模糊。不知道是因为手电的光能所限,还是因为里面太黑太沉的缘故,总之,我能直观感受到的,除了脚下地面可能是因铁锹挖掘而导致有所高低不平外,其它的,就似乎没有了。
  
  在手电的照明下,我与高松行进得比上次轻松,毕竟不必再借助摸索墙壁挪动身体。而整条甬道笔直得就像是把剑,走得起并不费劲,直到四、五分钟后,出现一个斜角转口后,路面开始湿滑,我与高松这才开始放慢了脚步。记得昨天进来时,好像走过的一段潮湿粘滑的路,大概就是在这里了。昨天进来时,没有灯火,所以不知道为何如此湿滑,而出去时,因为太过惊吓,我也没有注意脚下,直到今天这时,我才细细地看清,原来转角过后的这段甬道地面,竟然满长着层层簇簇的青苔,看着还很新鲜,有点像是一条断流不久的地下河。真是难以想象,不过就一个转弯,一条甬道的地表湿度,竟能是这样的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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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8 04:35 PM |只看该作者
高松紧握我手,放慢脚步,生怕这湿滑的青苔让我摔着。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与他并肩小心地向前挪去。这段湿滑的路,使得我与高松走得很慢,而且由于它不但湿滑还七绕八转,所以,直到近十分钟后,我们才进到墓室里。
  
  手电的亮度打在墓室光整的大理石地面,泛出青幽之光。我与高松一起站停下来,四处打量。只见一切事物原封未动,一张简陋的桌子、几支粗大蜡烛竖立在桌上、以及两大一小的三口棺材,安静地等待着我与高松的到来。墓室不过二三十平米的大小,墓顶离脚面的距离也不高,我与高松各自举着手电,一左一右,开始仔细寻找任何奇怪的蛛丝马迹。
  
  我与高松,将这个斗大的墓室,一寸寸地毯式地搜了个遍,却一无所获。而两只手电也是极尽所能地把能照到的角落旮旯都扫到了家,仍是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我不得不质疑高松的猜测,问,“会不会是你太多疑了?这里实在找不出蹊跷来。”
  
  听着我的问话,高松也露出不解之色。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放弃,突然又匍匐下身,将耳朵贴在地面,并打了个手势让我禁声。一边听着,他一边还用手电轻敲地面,过了两分钟左右才站了起来,对我说,“果真,这是个双层墓。”
  
  我满是惊讶,不知道他是为何得出的结论,发问道,“什么是双层墓,你的意思是说,这下面还有一层?”
  
  “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墓室下面,应该还有一层,这就是双层墓穴。旧时官宦之家,常有大宗器皿与珠宝首饰陪葬,为防止自己的墓穴被后世之人掘盗,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制造机关或者假墓,双层墓室就是其中的一种防盗方法。一般来说,这第一层墓室,只是一个假室,看着像一个真的墓穴,也会有部分陪葬之物,可是比起下一层真的墓室来说,那就是天壤之别了。”高松说得头头是道,我听得咋舌不已。
  
  “照这么说,我们还得找人把下面的墓挖出来不成?”我反问道。
  
  “应该不用。一般来说,这第一层墓穴和第二层之间,一定是通路,有机关引导。所以,事实上,我们只要将这个机关找到,就能进入第二层了。”
  
  “可是,刚才我们都找遍了,哪有什么机关?”我又环顾这个地窖似的墓室,实在没有发现哪一处地方可能会有机关之类的东西。
  
  “你说得没错,可是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找”,高松说着的时候,人转向三具棺材处,眼睛不停地在上面来回打量,“可能这个机关就在这三具棺材里”。
  
  晕死,谁竟然把机关设在棺材里?难道就不怕盗墓者发现?我不可思议地说,“这不太可能,将机关设在棺材里,不是等于将陪葬品供手送上”。
  
  “任何一行,都有行规,盗墓也一样。别看盗墓这行,向来不登大雅之堂,但是它的规矩却不比别行简单,不但细分成三六九条,而且还必须严加恪守。这其中有一条是所有盗墓者都不敢破规的,那就是入墓只盗三分,才可得全身而退。所以说,在墓穴里,棺木里的陪葬就算被发现,也只会动其中三成,其余原封不动。据说,由于盗墓是”高松的这番说词,就像天书般,把我听得云里雾里不着方向。
  
  真是汗颜,读到大学,我只精通了所有的教课书,其它的知识面完全就是一穷二白。认识高松以后,我每天都在见识到各种奇闻怪谈,倒是补充了不少旁门左道的知识,看来,将来随便从他这批发点东西,足够我在学校里招摇撞骗、不愁吃穿了。在这种鬼气森森的墓穴里,我竟然能扯开八只脚去想入非非,真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幸好被高松一掌将我拍醒,否则估计我还能联想得更加遥远。他说,“你又走神去哪了?把剑拿稳,别又像昨天一样扔了。走,我们一起去看看棺材吧”。说着时,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又多出了几张鬼画符。
  
  看到那几张符,想起那回降服白衣女子的事,不由信心陡增,再看高松一副很有信心的模样向棺材处走去,我也壮起了胆,抖擞起精神,将手中的子午剑握紧,几个大步冲到棺材前,与高松并肩齐站。
推开第一具棺材的木板,高松显得异常平静,我的心却已经狂奔乱跳。顺着棺盖被掀开的角度,一具失水干扁的尸体呈现在我的眼前,除此之外,就是在其周身散落着一些残碎的陶片等物,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什么金银首饰,有点让人失望。我本以为,不管是不是因为高松说这双层墓穴中必有相当陪葬物品,就按我曾看过的各种故事书里的描述,年代经久的古墓里,多少也应该有点什么名贵物品,不至于就一具专供考古的尸体吧。
    
    说到这具尸体,倒是看不出个名堂来。尸体周身原应是穿戴整齐的,可能因为时间久远,以至于所有穿戴的衣缎都已经成为一堆碎片,依旧维持着当初入葬时的原样,覆盖在尸体表面。惟一可让人一目了然的,只剩下那双如子弹坑般深凹的眼眶,突兀在脸颊骨上,显得格外抢眼。
    
    我的视线被棺材里的尸体吸引去时,却忘了我们开启棺材的目的是为了找机关,直到被高松轻推了一把,这才叫我反应过来,于是赶紧开始用眼睛在棺材里搜索。高松对我的这种表现非常不满,说,“你这样看,能看得出机关?得用手去找!”说着,他已经开始将手伸入棺材中,开始翻找起来。
    
    咳,我咽了下口水,尝试着将手向着那棺材中伸去,可是,伸到半途中,我还是缩了回来。太困难了,因为我很担心这具干扁的尸体会不会突然间坐直起来。我犹豫不决的样子,让高松又好气又好笑。趁我一个不注意,直接拽过我的手,拉进棺材里,说,“这有什么可怕?不过就是一具尸体罢了,难道他还会爬出来吃了你?”
    
    我一个惊吓,不止是因为我的手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他拉入棺材里,触碰到那具冰冷且坚硬的尸骨,还因为高松最后说的那句“爬出来吃了你”把我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我使劲地挣脱他的手,蹭地弹跳到离棺材一米开外的地方,回道,“什么吃不吃的,你别瞎说。要找,你自己找,我下不去手。这不,人都说入土为安。这阴损的事,我可不干。”
    
    高松抛过来一个怒视,我当作没看见,别过头去,说,“反正你是降鬼大师,所以棺材这处还是留你来找,这屋的其它地方,我来承包,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我动如脱兔般地逃离棺材,赶紧装模作样地开始在墓室里上探下察。
    
    我这般无赖似的临阵脱逃,高松显得很无奈,只得摇头叹气,自己开始摸索寻找,而我就优哉游哉地在墓室里东张张西望望。反正除了那三具棺材,这墓室里的一切刚才都找过一遍了,所以我也就胡乱地转悠,只将希望放在高松身上,但愿他能找出他以为的机关来。说实话,害怕归害怕,但是,对于高松口中的所谓双层墓穴,我还是怀着很大的好奇心。不知道这下面会不会出现一个宝藏什么的,还是说下面会有更让人新奇的事物?反正不知道,所以我就更加好奇,不由自主中,我的视线竟然落在了昨天那个七、八岁男孩所蹲着的角落里。
    
    那是处背着光线的地方,似乎是一处光线的死角。昨天我就是怎么也没看清那儿蜷缩着的是什么,才会好奇心大发地走过来。这会闲着也是闲着,我又不由自主提高手电,往那处慢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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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8 04:36 PM |只看该作者
手电的光亮,耀在平整的大理石地面,泛起暗青的幽光,携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怨之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民国旧年的那个老宅故事使怪,让我产生一种奇异的想法,总之,在手电光的指引下,我总觉得那个男孩蹲过的地方,似乎对我有着某种致命的吸力,离它越近,这种感觉就越是浓重。
    
    墓室的墙面是土坯而成的,这与脚下的大理石地面显得格格不入。走至角落处,我将手电上下来回探照了下,似乎没有任何的与众不同处。可是,不知哪来的直觉,总让我觉得不会如此简单。我的手脚不自觉地蹲向地面,靠与墙角,与昨天那个小男孩一样,蜷起身,佯装得为了躲避发现,于是紧紧地收缩起四肢。
    
    就这么一蜷的工夫,我似乎感觉到一阵冷寒,一种不知从哪掠出的阴风,吹进我四肢百骸。我身未动,可是两只眼珠却骨碌地转个不停,四处找寻阴风的出处。可是墓室里除了高松翻看棺材而产生的蟋梭声外,就别无声响,也就是说,这股阴风并非来自外源,否则的话,甬道中多少应该会发出一丝半点的回声。
    
    在我的目光毫无目的地打探中,一缕极微的呼吸声在我耳后根吹出,我如被电击般腾地从地上窜了起来,向后张望去,却并未见着任何不妥。可是,很奇怪,明显,刚才确是有一股轻细地呼吸声拂过耳根,我能实实在在地感觉到我耳根后的发梢有微微的颤动。
    
    我呆站在角落处,不停地凝视,陷入沉思好一会,直到高松疑惑地问话将我的沉思打断。他见着我一动不动的样子表示出疑惑,问道,“这角落里,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我摇摇头,“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可是,我刚才蹲那时,感觉到有一股冷风,还似乎感觉到有微弱的呼吸声。但是,我看了好一会,没有发现这是从哪来的?”
    
    “你有神经过敏反应?”我这话说得完全牛头不对马嘴,让高松纳闷。
    
    “胡说八道!你才神经过敏!”非常恼火高松竟然质疑我的脑力,可是再静下心来,我觉得还是需要向他阐述清楚我的意思,“你还记得昨天那个小男孩蹲在这吗?”
    
    “记得”
    
    “嗯,他当时就蹲这,可是我却不明白,他是从哪冒出来的。是从我们进来时就已经在的话,没可能我们两个人都没有感觉到他一开始就存在着。难道他是从棺材里偷偷地爬出来的?还是,还是说他根本就是从其它地方钻出来的?会不会就是从地底下出来的?”我竟然也学会了分析,而且还能如此得如此井然有序,这让我自己都大吃一惊。
    
    我的话,如黑暗里突然闪烁出的光芒般,点亮了高松的眼眸。他用力地一个点头,肯定了我的思索,然后弯下腰,手扶墙面,细细勘察起来。两分钟后,他站起来,摊了摊手,说,“这里的一切都缝合紧密,看不出会安置什么机关”。
    
    “你所有的棺材都找遍了?有没有其它发现?”我放弃刚才的疑惑,问向高松。
    
    “没有发现,就是两具干尸。只找了两口棺材,还剩下那具小的没找。”高松回答得简单明了,“我看你一个人站那发呆,担心你出什么事。我再去看看那具小的去,你就不要四处乱找了。如果实在找不到任何机关,也许我们得推翻假设重新推敲、分析。”高松牵起我的手,一起走到最后那具小棺材前。

高松毫不费劲地推开棺盖,我迫不及待地伸长脖子朝里张望,却和高松一块傻了眼,因为这具小棺材里,竟然空无一物,别说没有一点尸首的影子,就连米粒丁点的物品也没有。我心有不甘,抬高手电,反复地照了个来回,终于发现,在棺底,有两个并不显眼的手掌印。
  
  “这是什么?”我问高松。
  
  “不知道”高松回着我话的同时,已经半身探入棺材里,似乎想用他自己的手掌尺度去试棺底掌印的大小。但好像,棺材底的那两个手掌印,不像是男人手掌的尺度,明显高松的手按下去,就将整个掌印盖没了。他直起身,拖起我的手掌,略略打量后,对我说,“你的手小,放上去试试”。
  
  “为什么?”我很木讷。
  
  “我直觉,这可能会是某个开关”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我惊讶得下巴差点脱臼,难道高松以为那个年代就有人会使用高科技玩艺,搞个指纹印对不成?
  
  “试试也无碍,试试去吧”高松轻描淡写的一句。
  
  我咕哝地说,好吧,然后,探下身,试着将手掌放在那两个掌印上。可是,由于高松整个人要比我高上一个头左右,所以他探下身就能轻松够着的掌印,我却还差上一些距离。不得已,我只得听从高松的吩咐,整个人爬进棺材里去。
  
  棺材身很窄小,我并不胖,可也只能堪堪挤进。蹲在棺材内,俯着身,我将左手往棺底的掌印按去,恰好完全吻合。NND,还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我心里犯着嘀咕,冲着棺外的高松说,“见鬼了,我左手按上去,大小正好。”
  
  “那另一只手呢?”高松焦急地问。
  
  “还没试,等下,我也试试”,说着,我将右掌按向右首的掌印上,不想,竟也是恰好无误。不会吧,难道说这天上掉馅饼了,正砸我脑门上了?我不由感到一阵迷糊,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巧合。
  
   “真见鬼了,竟然也是正正好好。”我一边老老实实地向着棺外的高松汇报结果,一边准备撤手,离开棺材。可不料,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吱嘎、吱嘎的声响,使得我心里一个发毛,正准备寻思,这声响是从何而来时,只听得一记沉闷的轰隆声,有一阵巨颤从脚底传来,猛地脚下的棺底盖向下一个翻转,在我措手不及中,双足下已空,我整个人连同惊叫,都随着这记轰隆声,一并向下坠去。
  
  我两眼瞬时一抹黑,双手在半空中乱抓乱舞,试图寻找一个支点。可抓来抓去,四周除了一片密密压压的空气,以及我凄厉的尖叫声在一个黑洞的空间中回旋盘绕外,就一无所有了。我感觉自己仿佛是掉进了某个游离在E星球的黑洞般,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疯狂的坠落加速度产生嘶嘶的风声,击得我耳膜生疼,我只在最初翻落的一瞬间还保持着清醒的感知,然后就完全失去的知觉。
  不知道隔了多久,我昏昏沉沉醒转。脸颊上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估计是被什么划伤了,刚想扭转下脖子,却感觉到我的整个头,如撕裂般的涨痛。无意识中,触摸到坚硬冰冷的地面,让我勉强回忆起,似乎是棺材底翻落,我整个人就这么掉落了下来。我强忍浑身上下的疼痛,睁开双眼,一对在黑暗中忽闪、忽闪着的墨绿眸子,毫无预兆地撞在我的眼球表面,那死死瞪我的绿光,扫描过我全身,让我所有的血液几乎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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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8 04:36 PM |只看该作者
我强抑住喉咙口准备爆发的惊声尖叫,努力缓和充斥全身的紧张,极尽目力想先看清,这墨绿眸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在我跌落的这个空间,四周一片漆黑,即便这对眸子与我近在咫尺,可我仍看不清到底正与我对视着的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人还是动物,抑或者是鬼?一扯到鬼这字眼,我全身上下遍布的寒毛根根竖立了起来。
  
  无声的僵持中,墨绿眸子突然骨碌转了一圈,我的心随着它也一并公转了一圈。随后,我感觉到手背上,有一样毛茸茸的东西拱了上来,一路摸索向我手臂。我硬生生地挺住,没有惊呼出声,否则的话,一定两眼一翻,晕了。因为这个时候,我知道,我得镇定,得撑着,撑到高松来救我为止。我相信,高松一定会来救我的。于是,我竭力保持一动不动的原状,全身抽筋似的僵直,惟独呼吸显得急促不安。所有的脑细胞如决堤般汹涌澎湃,不断地翻转在想,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竟然是毛茸茸的。难道鬼也长毛?
  
  想到这,我的每一根神经末梢也像是长了毛般,疯长了起来。那毛茸茸的东西,像人手一般,一个尽地向上爬摸,直到触及我脸庞时,我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厉叫。而就在我猛地迸发出尖吼的同时,那毛茸茸如手一般的东西像是受了惊吓似地,刹那缩了回去,并且那对墨绿的眸子一下子退后了几尺,但仍是目不转睛地瞪着我不放。
  
  我彷徨无措,不知这时,应该继续维持对峙还是应该采取些别的方式时,我听到在我头顶的正上方,猛地传来一声大喝,随即有一个身影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般,哧溜地出现在我眼前,也与此同时,一道手电的亮光霍然而现,黑暗瞬间消失,一个模模糊糊、依旧黑沉的空间出现在我眼前。
  
  在手电的光束中,我第一眼诧异的并不是高松的突然出现,也不是惊诧我身处的这个空间为何在手电的光束下依旧那么黑暗,而是惊讶地发现,那对与我对峙N久的墨绿眸子,以及那个毛茸茸、一路摸索上我脸宠的,竟然是一只黑色的猩猩。猩猩?晕,不会吧,猩猩怎么长一对墨绿色的眸子?难道是变异?
  
  高松的手电光在空间中来了个360度的快速旋转,最终落在我身上。他见我半躺半坐地上,不免担心,一个箭步上来,将我扶直坐起,问,“你怎么了?有摔伤吗?”说着的时候,他也看到了与我目光笔直对视着的那只猩猩,于是又追问,“它攻击你了?”。面对高松的突然降临,那墨绿眸子的猩猩,似乎显现出一丝见着生人的害怕,紧紧向后退去,如虎一般半拱着身子,似乎警戒我们是否会对它采取攻击,准备着随时的战斗。
  
  “没有,它就是一直瞪着我罢了”,高松的到来,不但带给了我光明,更主要的是,有他在,我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似乎可以安放下来。我稍稍活动了下四肢,发现自己一切安然无恙,“好像没有伤着,可能有点擦破皮吧。”很奇怪,似乎在我的感觉中,掉下来的这段距离与速度,我就算没被摔个半死,也不至于只伤了一点皮毛。我不由地看看那只黑猩猩,心里琢磨说,难道会是它救了我?
  
  高松对我的回答不完全放心,又追问了我两遍,直到我再三强调没事后,他这才简略地告诉我,在棺材底翻落、我掉下去的一瞬,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幸好,出门前,他随身带着的黑色袋子中,有各类常备防救所需,于是借助金刚爪和绳索,立即攀沿下来救我。说着,他又很奇怪地追问,“从墓室到这里,应该超过十层楼的高度,你怎么会一点也没事?”
  
  我摇摇头,冲着那只猩猩指了一下,说,“可能是它救了我吧。因为我醒过来时,它就在我旁边。也没有伤害我的意图。”我发现,在我说这句话的同时,那墨绿色的眸子竟然莹莹闪闪,变得柔和了起来,虽然仍作势原地不动,却听完我的话后,朝着我龇牙咧嘴、频频点头,似乎在肯定我的说法。我心里顿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说,它能听懂我说的话?
我尝试着慢慢站直身子,尽量表现我对它没有敌意,向它靠拢两步,用着轻柔的声音问,“刚才是你救了我吗?”高松站在身后,一定以为我刚才受了什么刺激,有点精神不正常,否则怎么会对着一个动物问话。其实我也知道,我这话和这举动,委实有点出离想象。可是,我却很坚持地想证实一下。
  
  出乎我意料外,或者也已在我意料中,面对我表现的友善和靠近,这只猩猩并没有向后逃离,显然它对我也没有恶意,而且对于我的问题,还报以再次频频点头。一边点着头,它还一边指手划脚,似乎在演示给我看,当时我突然从上面掉下来时,它怎么样一跃而起将我抱住,并为了保护我摔伤,而将让自己的身子将着地。我看到,从它那让人感觉有点恐怖的墨绿眸子里突然闪现出温柔的光芒,并且神色相伴,带着对我是否安然无恙的关切。我心头刹那一暖,不知为何而起,但似乎不是为了它舍身救我,更多的似乎是,我冥冥地感觉,在我与它之间,有着某种心灵相通的感应。
  
  晕!感应?我差点想甩自己一巴掌,看看我是不是有点疯狂,否则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我竟然认为我和一个动物有心灵感应?这实在是太荒唐了!我正为自己这种荒唐的念头而不停自我拷问时,这只黑色的大猩猩突然又手舞足蹈地吱吱起来,似乎在示意它要带我们去一处地方,于是不停地用毛茸茸的爪子指着昏暗空间里的一处。一边吱吱有声地挥动着毛手时,它的面部表情也变得着急了起来。
  
  我有点犹豫,于是转过身,询问高松,“它让我们跟着它走,是不是?”
  
  高松若有所思地看看我,再看看那只手舞足蹈的猩猩,回道,“好像是的。它对你挺友好,好像还救了你。不妨就跟它去看看吧。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不知道它呆了多久,但是它一定来得比我们熟悉,我们也就不必要瞎摸瞎找了。”
  
  我对高松的观点表示同意,于是又上前两步,对着那只黑猩猩说,“你想带我们去哪呢?我们跟你去。”
  
  它眨巴了下墨绿色的眸子,似乎是听懂了刚才我与高松的对话,于是对着高松扯开嘴角,友好、高兴地点头,表示感谢高松对它的信任。然后,它突然用它那毛茸茸的手爪,一把携起我的手,指了指正前方,伊伊牙牙,拖我向前。我虽说答应跟它去,但是却没有心理防备它会抓我的手,而且突然间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握住,我吓得一个踉跄,差点大叫出声。可是转念一想,这只黑猩猩虽然长得丑陋,可是对我并无任何恶意,于是我壮大胆子,让它牵着我,并随着它,一起向着它所指的方向而去,而高松将手电高高举起,为我们照路。
  
  由于我进棺材前,将手电和那把子午剑都放在棺材外面,而高松下来时,只握着子午剑和他自己的那把手电,所以在这个黑暗无比的空间里,所有的亮度仅有那一把手电所照出的光圈,根本无法让我看得清这里有多大,到底是什么样子,因为我只能看得清自己脚前方不过几米的地方。
  
  当我正踌躇这个地方太暗太黑的时候,这只黑猩猩突然停了下来,对着我又一阵吱吱牙牙地比划。可惜,我一点都不明白它的意思,只能愣愣地看着它比划完,突然松开我的手,一个纵跳消失了去。正当我与高松俩俩对视,不知它怎么回事,上哪去了的时候,它又突然转了回来,并且两只毛茸茸的手上各提着一支大火把,高高兴兴地递给我与高松。我心里不免惊讶,难道说,它能知道我刚才的所思所想?否则的话,它又如何会在我一念刚动之后,就突然跑去,不知从哪拿来两支火把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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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8 04:37 PM |只看该作者
我怀着一肚子疑问,却没有说出口。高松将两支火把,用打火机一一点燃,然后递给我其中一支,关照我拿稳它。在两支大火把的炎炎的火光中,原本黑暗的空间在视野里展开。原来我落进的这个空间,好像是一个深井般的大洞,在这洞的四周,嶙峋分布着大大小小近十个洞口,在每个洞壁两侧都挂着火把,与我和高松现在手上拿着的一模一样,而在我们脚下的地面则是坚硬的泥土与石块混杂,
  
  “怎么有那么多洞口?”有了火把的光亮,又有了高松在我身旁,于是我减退了恐慌,好奇地原地转了一圈,将这个地方粗略地环顾一遍。
  
  高松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朝着我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明白。只有那只猩猩在听到我的话语后,又伊伊牙牙了起来,拼命用着毛茸茸的爪子指着正对着我们不远的一个洞口,示意让我们和它一起进去。
  
  我对着这只猩猩微笑地点点头。它见我似乎能明白它的意思,又蹦又跳,显得极为兴奋,然后毛茸茸的手抓着我的手不放,带我与高松向它指的洞口方向走去,一边走时,它满嘴还不停地发出吱吱声。见着它滑稽的表情,我一路从入墓到现在都紧绷的感官,缓缓舒展开。
  
  我随着猩猩走进洞口,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爬上心头,好像是,这处地方,我应该来过。晕,这怎可能呢?真要命,我最近是不是犯什么臆想症?我狠狠地鄙视自己满脑袋冒出的荒唐念头,再做了个深呼吸,这才镇定下来。高松佝偻着腰,低举火把,走在我们之前,按猩猩比划的方向,为我们照明引路。
  
  洞口看似不大,可是洞径却并不窄,只是弯弯曲曲令我生气。没过多久,我就已经被转得七晕八素,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真怀疑这只猩猩怎么那么熟门熟路,像这么曲折如迷宫般的洞径,要我肯定走上七八百个来回才有可能记得住。也不知道是人类的IQ倒退了,还是动物的IQ进步了。
  
  反正,我只管跟在高松后面,稀里糊涂地向前迈步,满耳充斥着那只猩猩不停的吱吱声,似乎是一会儿让高松往这转,一会又比划着让他往那转,反正我也忘了,到底转来绕去经过了多少个弯,只听到高松说了声“好像到头了”的时候,那只黑猩猩这才雀跃地松开我的手,从洞里一跃而出。真是不容易,终于到头了,我甩甩头,将一脑袋的昏昏沉沉赶跑。
  
  正当我好不容易醒过神,刚一脚跨出洞口时,已经先我出洞口的高松竟然发出一声奇怪的惊呼,“这是什么东西!”
  
  我赶紧从洞口出来,窜到高松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我不由也张大了嘴巴,就差一声大叫。因为,因为,我看到,我竟然看到一个直立着的无色透明的水晶棺材。但真正让我与高松惊讶的,并不是这个也许价值不菲、耀眼夺目的棺材,也不是因为它诡异般地直立着,而是透过无色透明的水晶,我看到,里面端坐着一个头大如斗、貌似婴儿、血眼膨张的怪物,而且见着我与高松两人的到来,突然咧开一张比正常人大上两倍的嘴,张开两只细如柴的手臂,势若要扑出来一般。我一把握住高松的手,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高松一定也没想到,这才刚一出洞口,迎接我们的竟然是一个被封困在水晶棺材里的怪物,而看它摆出来的样子,就像准备破棺吃人的意思。我偷眼看去,高松在惊讶之后,正在沉思棺材里长得怪模怪样、甚为可怖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看样子,这个怪物一定是连高松这样的降鬼大师都不知晓的东西。我心里暗自蠢动,想着不管它是什么东西,只要别像孙猴子般崩出棺材,随它张牙舞爪去。只要它奈何不得我们,我们反正也不为奈何得了它,那就相安无事了。
  
  我与高松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停留在这只怪物身上,浑然忘了身旁还有只绿眼的黑猩猩存在,直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拍了我肩膀一下,才让我在这一拍的惊吓之余,想起来,我和高松竟然忽视了它才是这个地盘的主人,因为是它带领着我们进来的,而看情形,它是特意带我们来看这个怪物的。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墨绿的眸子一眨一眨,映衬着火把一闪一闪的光亮,在这个并不深黑也并不宽敞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奇异。黑猩猩见我回神看着它后,又去拍了高松一肩,示意它有话要对我们说。可惜的是,在我和高松聚精会神,外加飞天的想像力中,一通恍若天书般的吱吱声和舞蹈般的肢体语言让我们仍然眉头深缀,不明所以。
  
  黑猩猩一番长篇演说和手舞足蹈,最终换来的竟然是我一脸白痴样,让它觉得万分沮丧,然后委屈地哀号了两声,伤心地低下了头,略顿沉思后,突然一扭身、不见了踪影。啊,怎么跑了?不会真的是伤心了吧。咳,这不能怪我,不是我不捧场给点反应,实在是我不知道应该给个什么样的反应,因为老师没教过我动物语言啊,尤其是猩猩语言。
  
  我看看高松,高松回望我一眼,习惯性地耸了下肩,表示他也很无奈,看我神思不宁,便安慰道,“别急,它一定会回来的,我们就在这等一会吧。”
  
  我顺从的点点头,目光又移到水晶棺材里的怪物身上,见它仍不停地在做状扑向我们,瞳孔里像是能喷火般的愤怒,好像是我们与它有着什么满门抄杀的深仇大恨般。就在那只怪物血瞳的眼珠死死与我对着的时候,我的脑子突然灵光一般,想起来瞎子的留言,忍不住对着高松脱口而出,“这,这不会就是鬼婴吧?”
  
  我的话并没有让高松表示出任何惊讶,好像他早已想到这个名词却一直不说,就等着我自己发现一般,不但不露一点惊讶,而且还对我侧过脸微微一笑,说,“该来的总会来了”。
  
  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而且还伴着微笑,让我觉得太哲学了,根本没法去理解其中到底深含着什么样的意思。也许是在说,不管这是什么怪物,既然我们已经遇上了,那就坦然处之?
  
  还没来得及我好好地去揣摩出这句话的意思时,那只突然不见踪影的猩猩不知又从哪跃了出来,一下子跳到我们眼前,把我和高松都吓得一跳,同时向后倒退三步。只见这只黑猩猩一点也不在乎它惊吓了我们,反而是满脸的兴奋,向着我们又一通指手划脚。在它毛茸茸的爪子不断挥舞、向着我们诉说着它的语言时,我和高松的目光却已经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一本册子上,一本被它毛茸茸的爪子牢牢握着的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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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8 04:37 PM |只看该作者
想来,这只黑猩猩突然失踪再突然出现,黑乎乎的两只爪子中多出来本册子,那一定是它折转后,别有用意地去了某个地方拿来给我与高松的。可是,这本册子里会有些什么呢?会不会告诉我们,在这么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下空间里,为什么会有一只经年仍长活的大猩猩,又为什么有一具让人匪夷所思的水晶棺材,以及为什么还有一只被关在棺材里、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怪物?
  
  我和高松不约而同地对那本册子产生好奇,好奇那本正被挥舞着的册子里面到底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秘密。于是,高松友好地向前两步,示意那只黑猩猩把册子交给他看看。奇怪的是,这只黑猩猩对高松虽然没有敌意,可是却并不信任他,于是相当警觉地用两只爪子将这本册子掩护住。但是出乎意料,它却一跃到我身旁,将那本册子不由分说地塞进我的手上,然后冲着我邀功般的一个龇牙咧嘴,再回转头,对着高松虎视眈眈。这一番折腾,让我和高松都哭笑不得。
  
  册子很薄,摊在我的手掌上,几乎感觉不到什么份量。摸了下册子的封皮,才发现它并不是纸制的,而是类似什么丝帛类的东西制成的,很有韧性,难怪刚才在这只猩猩不断的挥舞中,仍保持着完好无损。想来,留下这本册子的主人考虑得相当周全,那么这本册子里一定是有着什么重要的内容,需要被保存下来。
  
  高松刚想问我要过册子看,却听见这只猩猩喉咙口发出一声沉闷的怒吼,表情变得相当不容侵犯,就像是要绝对保护好这本册子不被别人触摸一般。不得已,高松耸耸肩,站离我一定距离,然后示意我将册子里的内容读给他听。
  
  册子在我的掌心中平躺着,我深作了一个呼吸,然后轻轻翻开了它,“归兮,归兮。”。四个用隶书写成的字,占了整一页,我和高松面面对视一眼,都表示不解。为什么要重复归兮两个字,并且还占用一页,意义何在?归来,回来?我摇摇头,继续往下翻,结果不想,从第二页开始竟然都是图片,我张了张嘴,本想往下念,可面对全是图片的东西,我却不知道怎么念下去,只能苦着张脸看着高松。
  
  “怎么不念了?后面是什么?”我的苦瓜脸让高松感到奇怪。
  
  我只能一五一实地说,“后面没有字了,全是画”。
  
  高松听闻也是一愣,估计他和我一样正翘首期待着这册子里有些什么秘密,却没料到除了第一页的四个字外,其它的竟然全是画,“那都画了些什么呢?”高松本想上前来看,可是却被猩猩极为不友好地挡住。
  
  “看不懂”,我苦着一张脸,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册子里的画。说实话,不是我不想看懂,而是真的没法看懂。那画的既不是风景,也不是人物,不知道画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我只看得明白就是一些曲曲折折的线条扭过来、弯过去。与其说它是画,倒不如说它有点像是高松兜里经常装的那些符纸上画的神神道道的线条一般,“真的不知道这画的是什么,完全看不懂,又不是风景,又不是人,全是扭来扭去的线条”。
  
  忌于猩猩自从册子取出后一直对他保持着的高度戒备,高松只能强忍心急如焚,对我说道,“不着急,你再细细看看,这些线条会不会像什么东西?会不会是三维立体图?”
  
  靠,三维立体图都能被他想到,我真的很佩服高松,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不慌不乱、思如泉涌、联想翩翩。在高松不断地建议下,我将这本册子翻来覆去,横着看了一通,再竖着看了一通,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任何名堂来,只能歇菜,“逼死我也没用,我实在没有天分看懂,要不,你自己看?”
  
  我将手中的册子作状递给高松,原不过就是扔包袱的想法,却不想没等高松伸手接过去,那只一言不发护着我看册子内容的猩猩突然暴跳起来,将册子一把抢了过去,护在它自己的胸前,并对着高松伸出来的手,低吼了两声,表示出无比的愤怒。
  
  “算了,看不懂就算了。我们还是先看看这具棺材吧。”看来急也没有用,一是高松见我实在是看不出名堂来,二是他也想不出来这册子里画的是什么,三是这只猩猩看来对这本册子非常看重,于是他示意我先放下册子不谈。
  
  我已经开始习惯高松命令似的劝说,于是也没再问黑猩猩要回册子,而是跟随着高松向着水晶棺材处走去。除却那本册子很吊我胃口外,剩下的就是眼前这具棺材和里面关着的那个凶神恶煞的怪物。
  
  离水晶棺材越近,火光在水晶上的反射度也越亮,映托出里面不断在用两只细细胳膊狂拍乱打、试图破棺而出的怪物那张狰狞的面目更加可怖。高松将子午剑从怀里掏出,递在我的手中。我低首握紧,手中的子午剑微微发烫,而剑柄上雕刻着的森厉骷髅在火把的闪烁中,显出一种浩然正气,让我感觉心里稳实。
  
  “原来是被固定了”,绕着这具水晶棺材走了一圈后,我们才发现这具棺材之所以直立不倒,是因为它的底盘被牢牢地扣固在坚硬的石槽中,而在棺材的背面有着一把巨大的铜锁,铜锁上压着一张黄符,“这是什么?”我不由地问高松,问着的同时,我好奇地伸手去撕那张黄符。
  
  “别动这张符!”高松连忙出口制止了我的动作,然后解释道,“每一种符纸上所画的内容不同,用以不同的作用和用途。你看这张符,其实是一种封印的象征。可别小看了它,它既然能困住里面的这个东西,画它的人,一定是有着非常高深的道力,否则的话,这具棺材里的怪物早就逃了出来。”
  
  晕!原来这还有讲究。我一知半解地听着,吐吐舌头,说“原来封印在这锁上的符纸那么厉害,看来这棺材里的怪物一定被困了很久都逃不出,难怪火气那么大,逮谁就想要吃了谁似的。”我满怀倾羡地多瞅了两眼黄符,心里对它表示出无比的崇拜。像这样厉害的东西,不知道高松是不是也会画,出去后我一定得找个机会向他讨教,看看我能不能也学着画点什么简单的符,将来可以拿来给自己防身,咳,指不定效果好的话,还能卖点给同学,赚点小钱零花使使。想到这,我心里乐开了花,差点忘了自己这时候还正站在一具棺材面前,面对着一个一无所知的空间,面对着各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的险境。
  
  “吱哇----!”一声怒吼传来,震彻了整个地下空间,脚下的土地,随着这声长长的怒吼一并微微发震,我和高松同时感觉到身体随着地表一颤。是那只猩猩的吼声,我和高松一下子就分辨了出来,再一回头,发现那只猩猩竟然在我们将注意力转向水晶棺材的时候突然又失踪了。可是,它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发出那么凄厉的怒吼声?我一下子将身子紧缩在高松的身后,手中紧紧地握住子午剑不放。


在这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之后,我和高松看到一大一小两条身影,一前一后、疾速地窜进洞内。高松一把拉过我,迅速退到棺材后,然后定睛看去,才发现,原来进洞来的两条身影,一个是刚才突然不见了踪影的黑猩猩,而另一身影却是一个人,一个道袍夹身、白须飘飘的老人。
  
  让我和高松大惊失色的不仅是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陌生老道,还有那只去而又返的黑猩猩。只见它胸口起伏不定,正呼哧呼哧大口喘着气。在我与高松两只火把的照耀下,分明可以看见,在它胸前有一大撮黑毛,湿漉漉得像刚从血水中拎出来一般,一滴滴的鲜血,正顺着它的身体,兀自滴落地面。看那样子,这只黑猩猩像是被人打伤了。可是,伤它的人是谁呢?难道是那个老道?
  
  我与高松同时将视线投在这个突然出现的老道身上,只见他慈眉善目,长须及胸,左手执着一柄拂尘,右手捋着胡须,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与高松,这仙风道骨般的模样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个恶人,怎么看也没法将他和受伤的黑猩猩联系到一块去。要知道,这只墨绿眸子的黑猩猩体格健硕无比,野性十足,又似乎是这里的主人留下来看护这具棺材和册子的,一定不是一般人可能伤着它的,所以就连高松刚才为了册子,都不愿意和它起冲突,想来也是有所顾忌。那么,到底它是怎么受的伤?这个老道又是怎么进来的?他又是谁?
  
  这只猩猩喉咙里不停地低吼,全身弯成拱型,怒目圆睁地看着这个和蔼微笑着的老道,看上去,似乎对他有着很大的敌意,奇怪的是,它并没有纵身扑上去,那怒视的目光中,好像还带着一点畏惧。畏惧?为什么畏惧?我与高松俩俩对视了一番,又相互摇着头,表示不得其解。
  
  面对我与高松保持着的警戒距离和面露疑惑的表情,这个白胡子老道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守了那么多年,我终于可以进来了。”这句自言自语,听着很没头没脑。
  
  他自言自语完这句话后,也没理会我与高松,包括那只对他充满敌意的猩猩,而是依旧笑眯眯的神情,迈着方步,走近水晶棺材,然后眯缝起两眼,饶有兴趣地打量棺材里的那个怪物,口中还发出嘿嘿的几声怪笑。
  
  “你到底是谁?”我没有高松那么沉得住气,忍不住问出了口。
  
  老道将视线从水晶棺材上移到我身上,对着我上下一番打量后才回,“贫道姓丘”。
  
  “丘?”我脑子飞速地旋转起来,突然失声而出,“丘大师?你难道就是张园长提到的,那个一卦震四海的丘大师?”
  
  老道听言,额眉舒展,大笑,“夏小秋,你真的很聪明,转世投胎后,依旧有着当年的风采”。
  
  夏小秋?转世投胎?这个老道不但知道我的名字,而且听口气,他似乎还知道我的身世?我刚想回问为什么时,高松却抢在我之前,对着老道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是张园长放你进来的?”
  
  “没错。”老道捋着胡须,依旧笑眯眯地说着,“我等了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一切都是你布的局,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高松冷静地质问。
  
  面对质问,老道神思不变,说道,“死瞎子教出来的徒弟,果然不同凡响,这确实是我布的局,而布这个局,我为的就是要进这里,进这里,是为了要拿到这本册子“,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我和高松一眼就认出来,这老道手中的册子,就是那本黑猩猩刚从我手中抢回,上面不知道画了些什么扭来扭去线条的册子。
  
  “看来,你费了不少心思,不知道这本册子对你有什么用?”高松并没有问为什么这本册子在他手上,因为毫无疑问,不可能是黑猩猩拱手送上的,一定是这个老道从它那夺去的,难怪这只猩猩会受伤,而且对这个老道如此怒视。
  
  “哈哈,有没有用,又岂是你所能明白的!”老道爱惜地抚摸着那本册子,生怕它起点褶皱,就像这本册子抵得过黄金万两般,再小心地把它放回怀中,然后继续说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它”。
  
  “此话怎讲?”高松说话竟然文绉绉了起来。
  
  “你们既然能够找到这里,想必墓园里那些人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老道眯缝着眼看着我与高松,神定气闲地说,“有些事是天数,孙宅里死去的那些人,其实并不冤枉,都是些有罪之人,我不过是替天行道,顺便设个局,一石二鸟。”
  
  “为什么要设局?设的什么局?”听到这,我又忍不住插嘴问道。
  
  “这一切,不过是个小小的把戏,如果你们很想知道,我不妨就告诉你们吧。”这个老道竟然旁若无人般地盘地而坐,开始娓娓向我们道来,“我师傅弥留之时告诉我一个秘密,这个秘密需要在特定的地方,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人物出现才可以被揭晓。我师傅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却没有等到特定的人物出现,而我恰好是赶上了天时地利。”
  
  “什么秘密?什么特定的地方?特定的时间和人物?”我和高松不约而同地发问,想来,我们都没听懂这个老道说的话。
  
  老道并没有生气我们打断了他的话,反而停下对我们解释道,“这个特定的地方,其实就是在这里。特定的时间,推算下来,应该是三百年。而那个特定的人物,我想,如果没有错的话,那就是你,夏小秋!”
  
  “我?”老道的话,让我找不到北来,可是他的语气分明很认真,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感觉,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特定的人物会是我。
  
  “因为,这个墓洞只有你才能打开”,老道抑扬顿挫地说着,“因为,这个墓洞,本来就是三百年前你自己设下的。也许,三百年后,你已经忘了。而我所有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清空这块地,引你来为我开启这个洞门,找到这本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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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8 04:38 PM |只看该作者
老道盘膝在地,面色平静,安然地望着我与高松,悠悠而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天下没有永恒的秘密。孙宅里发生的变故,和我准备设的这个局,原本并不相干,只是天数使然,一切机缘巧合罢了。当年孙宅的两个老妇人打算将孙乾天杀人灭口,给他灌下了毒药,扔在野外,让他死得人不知鬼不晓,可是不想,孙乾天也算命不该绝,奄奄一息时被我师傅路过救活,然后师从我门,准备血洗仇恨。可是,以他一已之力,又怎么可能成事,于是求得我师傅帮他,并且为了说服我师傅为他报仇血恨,同时言之凿凿为了报恩,他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就是孙老爷子临死前告诉过他,在孙家这个宅子下面,有一个墓穴。可是,孙老爷子还没把话说完就咽了气,所以孙乾天想让我师傅替他报了仇后,开地挖墓,看看地底下到底埋藏了些什么。我们道中之人,不枉杀生,但在孙乾天的这番话下,我师傅不免有所动心,再者,孙宅两妇人的行为天人共愤,诛之不为过,所以就一口应允了下来。”
  
  “我师傅嫌杀那两妇人太便宜了她们,于是就安排了一出戏,让她们自生自灭去。我师傅先派了弟子潜入孙宅里,每夜午时给她们唱段曲,至于唱的什么曲,那是孙乾天出的主意,目的是让她们先害怕,然后再由人引荐入府,给她们下了点鬼蛊。没多少日,孙宅里两妇人就不着痕迹地死了。”老道说到这,不免沾沾自喜,觉着这一出瞒天过海之招,完全天衣无缝。
  
  可是,这些我早就从高松昨晚的推断中听说了,所以除了对高松又多了一层佩服外,并不觉得老道的这些话让我有什么意外,于是看着他自我得意的神情,不免冲出一句,“你这招一点也不高明,我们早就猜到了”。
  
  老道神情一瞬微异,随后猛地大笑了几声,说道,“也是,这种小把戏,在局外人眼里,那确实是无懈可击,可是如果遇上道中人,那自是一目了然,不过就是玩了个蛊术罢了。”
  
  我撇撇嘴,对这个老道的自以为是表示出不屑,随口问道,“那两女的死了后,那么孙乾天呢?”
  
  老道一点也没在意我的表情,接了我的话往下说,“他也死了。所有住在孙宅的人都死了。”
  
  “都是让你和你师傅害死的吧?”我依旧不屑地反问。
  
  “那倒不是。只有孙乾天是死在我手上的,其它的人都是死在怨咒之下。”老道显得有点不高兴,觉得我把他和他师傅想成了十恶不赦之人,于是解释给我听,“道中人,不枉杀生。孙乾天,却是死有余辜。谁让他怀有崽狼之心,担心墓穴秘密扬露出去,于是准备报官,将我道中所有知晓此事之人一并捕起灭口。幸好当日我对他多留了一条心,见他偷偷摸摸跑去报官时,被我半路截住,直接将他乱刀砍死,抛尸野外,才免却后患。至于孙宅后来还有人不断死去,这都不是我和我师傅所为。这些人,其实是死于赵氏怨咒之下。赵氏这个妇人,生前为了谋害孙乾天,没少研究旁门左道,没想到还学了施死咒,所以孙宅里后来陆陆续续死的人,其实全是被鬼魂不散的赵氏咒死身亡。”
  
  “不管怎么说,他们虽然没有直接死在你们手上,也是因为你们害死赵氏而被间接害死的,和死在你们手上,又有什么区别?”我哼哼地说,心想,就你对只黑猩猩能下那么重的手,说明你和你师傅都不是什么好人。还不枉杀生呢,不枉杀生不是还杀了生,所以不管是怎么死的,反正都是被你们直接或间接害死的,再怎么狡辩也没用。
  
  我一通胡搅蛮缠的理论说得老道呆了呆,随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也是,不管是不是死在我们手上,终是由我们而起,所以这笔帐一起划来也不为过。害一个也是害,害两个也是害,那就算在一起吧。”
  
  站在一边一直保持沉默的高松这时突然插了上来,问,“既然你们知道这宅子被下了怨咒,为何不制止?
  
  “不能制止!”老道笑容一敛。
  
  我顺着问,“为什么?”
  
  “赵氏的怨咒,正好可以帮我们清理去所有不必要的人。等孙宅空了,我们就能顺顺利利地进去挖墓”,老道不急不缓地说,“既然孙乾天已死,这个秘密放弃就太可惜了。”
  
  “明明就是见财起意,还找什么借口搪塞”,我轻声咕哝着。
  
  我说得虽然轻声,可这话还是落入了老道的耳朵,于是他对着我摇了摇头,说,“错了,并不是见财起意,只是好奇而已。你想,孙老爷子临终前的话只说了一半,谁知道下面到底埋着金银财宝,还是僵尸鬼怪,怎么能说是见财起意呢?一个老宅下面,到底会隐藏着什么秘密,这确实让人好奇,所以我鼓动我师傅不妨以逸待劳,静观其变。”
  
  “那为什么孙宅后来死的死,走的走,整宅子都空了,你们还不进去挖墓,非得要等到这时呢?”,我一个尽地堵着他的话问。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进去?”,老道一句反问把我噎着了,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和高松说,“如果没进去,我今天又怎么会这么顺利地跟着进来呢?”我这时终于有一点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高松会说这一切都是被布下的局。
  
  老道眯着眼看着我若有所悟的表情,继续稳稳地说,“棺材里的掌印,其实是开启下面空间的钥匙,对不上那对掌印,就进不来这里,而真正的秘密都在这里。我需要找到能开启这对掌印的钥匙,这个人,我还需要等她自己来为我开启,所以我就布下了这个局,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进来了”,老道说完,扬天长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气十足,在这个地下空间里震耳欲聋地回荡着。


  “这么说来,墓区职工楼的事也是你从中搞的鬼吧”,我开始反思起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提出了我的疑问,“还说自己不枉杀生,你难道不知道职工楼里死了多少人?”
  
  老道脸色微窘,本想点头,最后却又摇了摇头,看了我一眼后,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侧过头,向高松开口问道,“死瞎子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要说死那么些人,和他也脱不了关系。”
  
  听闻老道此言,我不免一怔,心想,这事,怎么和高松的瞎子师傅扯上关系了?高松和我一样也闻言一怔,皱起眉,想了好一会才答道,“我师傅没有说起过这事,他临终前倒是有跟我说过一些话,说他平生做过一件错事,也是惟一的一件错事,却是情非得已,或者说是意料之外。我到现在还不太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他说,他是为了救一个人,没想到竟然害了更多的人。他说这事,虽然错了,但也说明了人算不如天算。”
  
  “救人?人算不如天算?鬼才信他说的话。他难道没告诉你,他眼睛是怎么瞎的?”,老道的口气似乎对瞎子的为人并不怎么看好,所以说话那语气不免咄咄逼人,“你们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我能知道这是个墓中墓,为什么我又能知道这下面藏着什么,为什么我还能知道谁才能开启这个墓?”
  
  老道一番连问,把我和高松都问傻了眼。是啊,他怎么可能知道,难道,难道这是瞎子告诉他的?那瞎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噢,对了,瞎子是神算,估计他是算出来的。我正一点点试图拨开迷雾找出真相时,老道又接着说道,“不用想了,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在死瞎子那却并非难事。他精通奇门八卦,能上算前世天命、下算地转乾坤。当年我们不过只是挖出了第一层的这个墓穴而已,除了三具棺材里数量不菲的金银珠宝外,还有就是发现这个墓穴里鬼气森严得厉害,其它就根本没有什么秘密。我师傅让众弟子将珠宝取出,把洞重封,就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我一直觉得,如果只是一些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孙家那个老爷子没必要搞得如此兴师动众、神神鬼鬼的样子。再说,有谁明知地下有个墓,还愣在墓地上建宅造屋的?哪个有钱人家,盖楼造房不看个风水的?这处房屋不但背南而建,还上槐下墓,其中必有隐情或者秘密。只是,我师傅宅心仁厚,明知此中必有蹊跷,但因已经死了不少人,所以不愿再探究下去,只怕这越究越深,还会闹出更多的人命,于是命我缄口不许再提此事,坚持将这墓封了”。
  
  “这和死瞎子有什么关系,既然你师傅都命令你们封墓,难不成是你违抗不遵,把你师傅也一并杀害了,再去绑了瞎子来替你寻找秘密?”,我明知道我这话完全就是睁眼说瞎话,可是,在我心里,我一直不觉得瞎子是个坏人,于是一个尽地想为他开脱,还顺便没忘了把自己心里对这个老道的厌恶也一并放进了话音里。只是,我刚说完这话,就瞅见高松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咳,我忘了,我怎么当着高松的面说他师傅是死瞎子,肯定他得生气。得,我缩了缩头,冲高松吐吐舌头,赶紧装回中规中矩的乖模样。其实,要怪也应该怪那个老道,是他一直在叫死瞎子,所以害得我也说得那么顺口。
  
  高松不过只是瞪了我一眼,然后又转回头去,面向老道。而那老道在听了我又一通强词夺理的胡说八道后,面色顿时变得一会红一会黑,似乎我的这番话让他动了气,可是停了半分钟后,他还是缓和了面容,说道,“夏小秋,杀师灭祖之话,岂可张口即来,念你年幼,贫道且不和你计较。这事,我既然说和瞎子有关,必就是和他有关。你且听我慢慢和你们道来。”
  
  这个老道真的很罗唆,说就说了,还摆什么谱,端什么架子,搞得跟说书唱戏似的。我要有一万条心,就有一万条讨厌他的理由。我用一脸不屑的神情回敬他,他却置之不理,再次缓缓而谈,“我师傅命令不许我再多心此事,并且将墓穴按原样重新填封,我虽然好奇甚重,可也不会违抗师命,只是暗中偷偷搜集孙家的信息。在我师傅过世后,我才去找的死瞎子,把这事前前后后跟他说了遍,并且将孙家上下的生辰八字都抄给了他,让死瞎子给我推算这地下到底埋藏了些什么,孙老头咽气前还有什么秘密没出说来。”
  
  说到这,老道面露一丝微笑,伸手捋了捋胡子,眼对高松接着说道,“你这个瞎子师傅确实有本事,就凭着我搜集的一些孙家信息,再亲自跑来这地一看,直接就说,这是个墓中墓,是用来藏私的,真正的秘密在第二层墓穴中。我让他和我一起下墓找出第二层,这死瞎子竟然怕死,不肯进去,只说这个秘密应该是和棺材有关,可能是本书或者是本册子,至于到底是什么,他就说推算不出来了。我也就没有再逼他了。”
  
  “你说了这么些,也不证明死瞎子和职工楼死去的那些人有什么关系?”我顺口来了一句冷问,不自觉又脱口而出死瞎子三个字,赶紧偷眼看看高松,发现他这会并没有拿眼瞪我,而是更关注老道正在说他师傅的事。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老道左手将拂尘一放,眉一扬,“死瞎子跟我说了他的推算后,我就再也没进去过,因为那老宅子划给了墓区,准备用来造职工楼。当时我一听要造楼,就知道会坏事,果真,这楼刚打桩就出事了,桩一打就渗血,这明显是地下有鬼,不给打桩。当时墓区里来人找我去布道施法,我本不想应这事,可死瞎子一定让我去,并且压桩的方法还是他给我的独门法术。如果这楼造不起来,后面的事就不可能发生,你们说,和死瞎子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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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8 04:38 PM |只看该作者
老道说到这时,我拿眼偷看高松,见他沉着一张脸,面色相当难看。我想,我都不能接受老道说的这些话,更何况是高松。记得高松第一次向我介绍他自己的时候,就提到他的瞎子师傅,并且语气中显得对瞎子的人品和本事都万分敬仰,他怎么能够接受他的师傅竟然会参与进一件害人事件中去?不过,不接受归不接受,是不是又是另一回事。
  
  老道也不理会高松面色沉得难看,只顾着继续往下说,“死瞎子既然要求这楼盖起来,自是葫芦里藏着药,就是不说出口。自这楼盖成,接二连三地死人,死瞎子的眼睛就开始出了问题,却死活坚持不说出原因。后来,墓区派人请我再去看,我只得推搪说这是幢鬼楼,让他们全都搬离,省得再闹人命,并且让他们休得声张。”
  
  老道还没说完,高松突然一阵大笑,打断了他的话,“你编得确实相当精彩,哈哈,我差点就被你蒙过了”。
  
  老道闻听高松这阵笑,停口问道,“小娃子,你以为贫道这是在骗你吗?”
  
  “丘道长,虽然我师傅是神算,但是当年你曾以一卦震四海,想必推算之术必不会输给我师傅,这种小事何必需要求于我师傅,此理不通,这是其一。其二,按你所说,压桩的法术是我师傅所给,为何我师傅却从没教过我此等法术?其三,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将此事嫁祸我师傅头上,但是我师傅的眼睛并不是自己瞎的,而是他自己刺瞎的,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高松说话时,神情严肃,一副师恩不容侵犯的样子。
  
  老道朗声长笑,道,“哈哈,高瞎子教出来的徒弟还真不赖”,说完这句后,他的声音变得阴恻恻,“我本不想让你们死,所以只告诉了你们一半的事实。如果你们真嫌活得不耐烦,贫道索性成全你们,全告诉你们吧。”
  
  老道阴沉的声音带着恐吓,让我感觉心里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可是站立我一旁的高松却一脸无所畏惧,将腰挺得笔直,只等待着听老道准备说的事实。
  
  看着高松这等生死不惧的模样,老道微叹了口气,顺捋胡须,说道,“墓中有墓,以老夫之身手,岂会不觉?只是,这下一层墓穴我是想尽一切办法都进不去,因为它看着是层墓穴,其实是一个平行空间,没有开启空间的钥匙,休得进入其间。老夫不得已,只得去找高瞎子帮忙,却被他直接拒回。后来,墓区打桩建楼见血土时,老夫又去找了他,想引起他的注意,与老夫一同推演卦理,打开下层空间,再次被他拒在门外。为了不让地下墓穴之谜被发现,老夫只得亲自去了墓区,开了道场做法,强行将那桩打下,让那楼建起来。等那楼建完,住了人后,不想却不断出事。老夫本以为只是孙家残余的鬼魂作祟,于是准备用符收魂去,可是到了那楼处才发现,这事又生蹊跷。这楼本是建在孙宅地皮之上,经年不进生人,一直不觉有异,但自这楼一建,却变得妖异万分,一目之下,就知道这是幢鬼楼,并以我多年道术都未必镇压得住,这不是孙宅残余的鬼魂力量所能达及的,必是另有隐秘。不及七分把握的事,老夫不愿用一世声名压注,只得先诓骗楼里的人全部撤离。之后,老夫又去找了高瞎子,这回只央他与我想个法子救人,他倒是应了。那晚,我带高瞎子来这楼一看,他也显得束手无策。不过,经我们一起演推,得出同一个结论,这地下定有嗜血之物,见生人必诛,只是不明白当年孙家为何安然无事。但是鬼楼已成,拆或不拆都已酿祸患。瞎子担心地下嗜血之物能量聚多,会成大患大灾,当晚自刺其目,滴血入地,以自残法术来探得究竟,为镇祸端。”
  
  “自残法术?”这四个字不止我没听说过,就连高松也愣了愣。
  
  “这种法术,高瞎子自不会教你。这是一种阴术,必须自刺其目、滴血入地,以血代目入地查看。这种法术不仅损伤功力,还必须以自身为代价,舍一物换一物,以物易物之法”,老道说到瞎子刺目滴血,神色间不由流露出一丝对瞎子的钦佩,连口气也换了“所以,你说得没错,死瞎子的眼睛是刺瞎的,是他自己刺瞎的。老夫虽不会这法术,但就算会,也不可能狠心舍得自己的眼睛。刺目滴血,以血代目,可以探得下层墓穴之所在,其间所藏何物。你师傅当日以血代目后所描述的场景,与现在老夫亲眼所见,基本无差。论法力,你师傅自是高贫道一筹。幸好,他早走一步,所以老夫才得所愿”。
  
  “就算我师傅已过世,你不会如愿以偿的!”高松冷冰冰地回道。
  
  老道根本就不当高松的话是回事,继续道,“高瞎子当年也说过这句话,可惜他还说过,人算不如天算。刺目滴血是大伤元气之举,再想镇住地下妖气,高瞎子必须借老夫之力,与他一起携手作法。可这死瞎子对老夫极为不放心,竟以下层墓穴所见要挟老夫咬指作盟,发誓有生之年绝对不掘此墓,这才将他以血代目见到一本奇怪的册子和一具水晶棺材的秘密透给老夫。可是,虽然老夫当年发了誓不挖此墓,但是老夫并没有答应,不染指此墓。所以,我就设了个局,借徐向南之手替我来挖。至于这墓穴一开,发生了什么奇异之事,也不足为怪,这些早在我意料之中。不死几个人,又怎么能把你们请到这里来替我开启空间?我不过就是对徐向南推荐了你来捉鬼罢了,他还真信以为真。哈哈!”老道说完后一阵得意地大笑。
  
  高松面对老道得意的笑声,不以为然,冷冷追问道,“你费了那么大劲,只是要找那本册子和这具棺材?”,高松说着顺手指了指靠在我们身侧的水晶棺材。
  
  一提到册子和棺材,老道的眼睛又眯缝了起来,“天底下除了瞎子外,只有老夫知道这两样东西的用途。落入你们手中,也是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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