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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nichole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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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的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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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8 07:36 PM |只看该作者
lz,我还在等你加新涅~
vvine 发表于 2010-9-28 07:16 PM


不好意思,这几天有点忙,今天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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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8 07:40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七夜 镰刀

    夜空中突然一道闪电,刹那间照亮他们的脸。
  黑色雨衣,冰冷镰刀。
  他们表情狰狞,目光麻木。镰刀在手中上下翻飞,鲜血和雨水漫天四溅。
  地上躺着一个人,满身是血,肢体凌乱。不断嚎叫、痛苦、挣扎,声嘶力竭,终于气息全无。
  
  他们用镰刀将这个人活活砍死。
  
  雨大,雨烈,雨浓,却刷不去血腥的味道。
  大雨中,凶残的雨衣男人,凝固成两个黑色的暗点。 
  
  半夜里,我满头冷汗惊醒,原来一场噩梦。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瓢泼大雨。
  梦中的场景依然栩栩如生,而最令我心惊肉跳,莫过于那个被镰刀砍死的人,居然是我远在异乡的亲生儿子。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是儿子危险的预兆?难道是儿子遭遇不幸?
  
  我翻身,黯然坐在床上。十五年没有见过儿子了,他现在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成家还是单身,是富有还是贫穷?我不知道。这十五年,我除了想象,什么都不知道。
  
  十岁的时候,儿子就被妻子送去异乡读书。我不忍心,可是没有其他选择。
  终日奔波,养家糊口,劳心劳力,我和妻子都无暇照顾他。远在异乡的那个学校,听说包吃包住。我没有去看过,也不清楚那里真实的情况。
  只是这么多年,儿子去了,就没有再回来过。
  
  我一直相信他生活的很好。唯一的儿子,我亏欠他太多。十五年,没有电话,没有书信,没有交流,不可思议。可是我知道,他好,他一直很好。我要他好,一切都好。
  不闻不问,我在心底为他安置了一个任何人无法撼动的角落。他们说,把儿子送去外地,等同于没有生过儿子。好像是真的,他没有回过家,我亦没有去看过他。我们除了父子的血缘,找不到一个可以在一起的理由。
  但是,他永远是我的儿子,我永远是他的父亲。
  
  心痛,是切肤,是透骨。
  噩梦醒来,为什么他的面容还记得那么真切?
    
  阴天的晨,低沉的风。
  我打开屋门,下地干活。
  我老了,不再有年轻时候的拼劲和闯劲。我不会再独自外出打工,也不会为了几百元钱把自己累得像头牛。我只在屋前的地里干点农活,种点蔬果,养活自己。够了,这样已经够了。
  
  赚钱和拼命,都只是年轻时候的冲动。我老了,一切都看穿了。很多人,很多事情,得到了,也注定要失去。我用了许多年,明白了这个道理。虽然不算太晚,却已经毫无意义。
    
  又开始下雨。淅淅沥沥,永无休止。
  我收工回家,站在家门口,突然瞥见远处有两团黑色的影子飘来。
  
  我仔细看,是两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扛着一具棺材向我走来。
  黑色雨人,黑色棺材。
  
  我猛然想到了噩梦里的情节。在梦里,我的儿子不就是被两个穿黑色雨衣的男人用镰刀砍死的吗?
  一阵风吹过,我的背脊一片寒意。

转眼间,他们就来到我的面前。悄无声息,仿佛两个幽灵。
  果然是来找我的,我的大腿在剧烈抖动,因害怕而颤抖。
  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孔,黑色雨衣的帽檐几乎掩盖了他们整张脸。
  
  “下雨,扛着棺木,路途遥远。借宿,行个方便?”其中一个人对我说话,声音冰冷。
  我一下子懵了,有些愣,“你们……你们是……哪里来的?”
  “沼泽乡,去三元村。雨太大,走不了。”
  “这……棺材是……是……”我胆战心惊地看向棺材。
  “是个好朋友。他生前遗言,死后要回到三元村。”
  我口干舌燥,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这里……这里就是三元村。”
  “哦。行个方便吧!等天晴,我们就去后山将棺材入土。”
  “那……那好。”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我似乎也找不到一个拒绝的理由。
  我带他们走进灶头间,“你们就歇这里。棺材不能进屋子,不吉利。”
  “可以。”
  
  我在灶头间为棺材搭了一个简易的架子。用两张长板凳架起棺材,长板凳上铺了一袭黑布,垂下的帷幔遮住了凳脚。远远看去,棺材显得高大而且阴森。
  
  “隔壁有间空屋,我收拾一下,你们就住那里吧!”我手心出汗,看着他们。奇怪他们为什么进屋却还是穿着雨衣。我害怕他们随时会从雨衣里翻出两把闪亮的镰刀。
  
  “可以。”
  雨滴顺着帽檐滚落在他们的脚下,地上已经汇聚了细细几条丛流。
  
  “这雨……”我努力使自己镇静,把他们想象成普通的过客,“……恐怕要下好几天。天气又闷热,这遗体……”我不想闻到尸体腐烂发臭的味道。
  
  “放了防腐剂。”
  
  “哦。”我又问,“你们饭吃了吗?”
  
  “我们自己会解决。只在这里借宿而已。”
  
  “哦。”
  
  谈话似乎告一段落。我想我该离开灶头间,给他们一个自由的空间。
  “那……我先忙去了。”我走向门口,随口说,“人死不能复生,两位节哀顺便。”
  其中一个黑雨衣淡淡接口,“他才二十五。没想到,只有死了才能回到家乡。”
  不知为什么,我的身体猛然一震,“二十五?”
  “嗯。”

“家乡在三元村?”我再问。
  “你说就是这里。”
  “男娃?”
  “嗯。”
  “他很久没有回过家乡?”
  “他说有十五年。”
  
  “他……他……他贵姓?”
  “我们只叫他小山。”
  “哦。”
  
  我踱步出门,呼出一口长气。我真怕从他们的嘴里飘出我儿子的名字,幸好不是。这世界上,相同经历的人太多,是我自己太过心慌。
  我笑,在心底。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早已看破,看穿,看淡。除了儿子,再没有什么能让我震惊和恐惧。

第二天,依然下雨。
  地里的萝卜要收割,不然会烂。即使下雨,我也不能给自己一个不干活的借口。
  
  可是,当我打开屋门的时候,我没想到他们已经穿着雨衣,在地里帮我收割萝卜了。我甚至怀疑他们是否从来没有脱下过雨衣。
  我惊疑、欣喜、纳闷、感慨。原来看似冷漠的人,内心往往热情如火。
  
  突然,我怔住。
  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我看见他们收割萝卜的工具,是镰刀。
  闪光的镰刀,在他们的手里上下翻飞。
  其中一个人朝我这边望过来,帽檐下的那双眼睛,仿佛狼一样的凶狠。
  
  雨下得比以往都要猛烈。我感觉背上很冷。
  我悄悄退回屋子,没有让他们察觉。
  我的心脏在剧烈跳动,有种窒息的错觉。

是真的。真的是镰刀。
  和噩梦里的一模一样。
  
  我关上屋门,冲进灶头间。我要看看,看看棺材里躺着的,究竟是谁?
  是不是我的儿子?是不是已经被他们用镰刀砍死了?
  
  我颤抖地走到棺材旁,双手推棺盖。
  棺盖已经被钉死,推不开。
  怎么办?我不可能找把斧头将它劈开,也不可能用榔头将钉子撬开。无论如何,这样对死者都是不敬。
  
  我茫然靠在棺材上,刚才满腔的愤怒逐点冷却,身体继续冰冷,冷透骨髓。
  愤怒过后,是恐惧。整个世界已经漆黑一片,而我毫不知情,还在摸索,我猜想我的生命已经受到威胁。
  这两个从来不脱下雨衣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我生命的终结者。
  我无法报警,因为警察不会根据我的一个噩梦就武断地抓人。我也不能告诉别人,别人会以为我想儿子想疯了。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也许只有等待。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他们回来了。
  我的处境已经相当危险。如果被他们发现我躲在这里偷看棺材,他们一定会提前对我下手。
  其实我大可以装作不过是来随意看看的样子,本不必如此的慌张。然而恐惧使我忘记了一切,我只想把自己藏起来,不要让他们发现。
  
  无处可逃。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已经到了门口。
  我一弯腰,钻进棺材下的板凳中。黑色的帷幕长长垂落到地面,将我完好藏匿。
  
  这无疑是一个奇异的地方。帷幕低垂,长长方方。我的头顶是一具棺材,而我藏身的地方,也仿佛一具棺材。
  
  他们进来了。我听见雨水滴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拳头紧紧捏着,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爆炸。
  
  我听见他们走向棺材。我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脚步声没有继续,而是停在了棺材旁边。我的耳朵像兔子一样竖起,他们好像坐在了棺材旁。
  他们为什么要坐在棺材旁?他们难道发现了我,准备守株待兔?
  我大气不敢透,帷幕外面也似乎没有了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似乎睡着了。
  我趴在棺材下,每根神经都不敢放松。
  黑暗中,我蜗居,像只豚鼠,简直有些无聊。我的手指触向头顶,轻轻磨挲棺材的底板。
  
  突然,我的手指停顿,呼吸也几乎停顿。
  我在棺材的底板上,摸到了几个字,是用小刀一笔一划刻在底板上的字。刻得很深,所以我摸得很清楚。
  我知道很多棺材店有这样的习惯,喜欢把死者的姓名刻在棺材底板上。
  
  棺材里的人到底是不是我儿子,我立刻就会知晓。
  我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一个字一个字的摸索,一个字一个字的确认。
  终于,我停下手,无力地垂落。
  
  我没有摸到儿子的名字。
  我摸到了我自己的名字。

    真真确确,切切实实,是我自己的名字。屠文新。每一个字,我都不下摸了五六遍,不会有错。
  棺材竟然是为我准备的,不是吗?该死的人应该是我,不是吗?他们原来就是来要我命的人,不是吗?
  好吧!既然逃不过,我还躲什么!不如痛痛快快站在他们面前,任由他们宰割。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杀我?我没有钱,没有权,要杀我,何必还要费周折?
   
  我把手伸向帷幕,准备揭开。
  忽然,有人在门外大声叫起:“屠文新!快!快去看看红梅,她……她想见你。”
  我悚然一惊,本能缩回手。
  是村长的声音。
  
  我低下头,拳头摩擦在水泥地上,默不做声。
  棺材旁的两人也没有出声,事实上,他们自进屋开始,就没有发出过声响。
  
  红梅,她想见我?她还想见我做什么?
  十三年的夫妻,敌不过村长的一个眼神。她毅然丢下我,成为村长的第二任妻子,当时走得那么绝决,没有留一个回旋的余地。从此,我和她行同陌路。
  还想见我?为什么?难道她过得不开心?怎么可能?
  
  我的眼眶突然湿润。不是当初走得义无反顾吗?为什么现在还想再见我?是对我保留愧疚还是想对我说一声对不起?
  女人,你的名字叫做狠毒。
  我低低冷笑。

 “文新,我知道你在家,我知道你恨我们。可是,现在红梅真的想见你。她……她快不行了……”村长的话音里有了哽咽,“你就去看看她吧!”
  
  没有人出声。
  
  村长继续说:“这么多年,有什么恩怨也该烟消云散了。我们都五十的人了,何必还放不下?文新,我们都是一样的命,你儿子没了,我儿子也没了。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你也该不计前嫌啊!”

不计前嫌?烟消云散?
  他说得好轻巧。好像所有的错,他都没有一点责任似的。是啊!都五十的人了,为什么他可以放得下,为什么我却放不下?
  真可笑,我真想大笑。因为他没有受到伤害,因为他没有尝过痛苦的滋味,因为他不会知道失去一个人的心碎。所以,他可以放得下,我却不能。他可以不计前嫌,我却不能。
  我真想冲出门外,重重给村长一个耳光。可惜,我已经做不到了。十五年前,我没有打他,十五年后,我更不会打他。
  
  门外渐渐没有了动静。村长走了。我乏力地靠倒在凳脚上,欲哭无泪。
  就这样,我一直挨到了傍晚。傍晚时候,两个从不褪下雨衣的男人终于出门觅食去了。
  我满身疲惫从棺材底下爬出,感觉自己活得不如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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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8 07:40 PM |只看该作者
我稀里糊涂睡了一晚,突然想去看看红梅。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还想去看看她。明知道当时她对我是怎样的狠心,却依然在心底还留有最后的惆怅。
  这么多年了。不闻不问,相看相厌。但终究,她做过我的妻子,我做过他的丈夫。
  
  村长不在家。红梅静静坐在椅子中,神态很倦怠。
  她和十五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依然美丽,还记得当时大家都说我娶到了仙女。
  “坐吧!”她朝我淡淡招呼。
  
  我坐在另张椅子里,和她对面,“他说你想见我?”
  
  “嗯。”
  “什么事?”
  红梅突然压低声音,“我看见儿子了。”
  我悚然一惊,“什么时候?在哪里?”
  “这几天都有。”红梅的眼角不自然瞟向窗外,“他这几天都会在窗外叫我……我好害怕……”
  “你怕什么?”
  红梅瞪大眼睛,“他来找我们了!你难道不怕?他……他……他死了已经有十五年了,现在他来找我们了,你难道不害怕?”
  
  我一下子懵了,头晕目眩,感觉椅子在剧烈摇晃。
  “你说什么?你说儿子他……他……他死了十五年了?!”
  红梅幽幽地说:“你还记不记得十五年前的那个雨夜?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我们因为一件小事而吵得不可开交?”
  
  我点点头。我当然还记得。
  那个雨夜我依然历历在目,宛如昨天刚刚发生过。我和红梅吵架了,我动手打了她。儿子在我们身边不停哭叫,求求我们不要再吵了。
  “不要再吵了!爸爸妈妈。”儿子号啕大哭,我却气上心头。
  他越是叫喊,我越是烦躁。我打红梅,一拳又一拳。愤怒的拳头像雨点落在红梅瘦弱的身体上。
  儿子死死拽住我的衣角,“爸爸!不要打妈妈!”
  
  窗外响雷阵阵,我的怒火燃烧到了极限。我猛然拿起桌上的一把镰刀,劈头盖脸朝儿子挥去。
  一声惊雷乍响,我听见儿子凄惨的喊叫,惊天地泣鬼神。
  我的脑袋轰然爆炸,儿子冲出门外,冲进浓浓夜雨中。
  红梅也毫不犹豫奋不顾身冲出去。
  我呆呆坐在椅子里,手上的镰刀砰然掉在地上,上面还有儿子的鲜血。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随手一挥。如果我没有和红梅吵架,如果我没有动手打红梅,如果我割完草就把镰刀挂回墙上,如果……
  没有如果了。一切都已经晚了。

    往事不堪回首,错过无法回头。破镜不能重圆,爱过才知情愁。
    
  “后来你不是找到儿子了吗?你不是还把他送去外地读书了吗?”
  红梅冷笑,“你真的相信了?我是不忍心看你伤心自责,才骗你的。其实,那天,儿子就被你用镰刀砍死了。”
  “你胡说!”我叫起来,“你胡说!他一直在外地读书,你为什么要胡说!”
  “读书?你居然真的信了!这十五年里,他和你通过信吗?打过电话吗?回来看过你吗?”红梅狂笑,“读书?有哪个儿子离开家乡十五年没有给父亲写过一封信的?只有你相信是真的!”
  
  我一下子崩溃了。世界一片漆黑。
  我杀死了我的儿子。原来这么多年,我都是自己欺骗自己。是我错手,然而老天没有给我一个弥补的办法。
  
  我抱头痛哭,突然又疑惑,“你说你这几天看到儿子了?他……没有死?”
  “我不知道,也许是他。他不出声,每天只是站在窗户外面看着我,叫我妈妈。可是每次我出门找他,他都不见了。”
  “他长什么样子了?”
  “我不知道,他总是穿件黑色的雨衣,面孔都被遮住了。”
  恐惧再次降临我脆弱的心脏。我浑身都在哆嗦,“他……他……他就在我家。”
  
  “你说他就在你家?你亲眼看见了?”红梅有些激动。
  “我还和他说话了。他带着一个同伴。”
  “你和他说什么了?”
  “他带了一具棺材来借宿,说等雨停了,要埋在后山。”
  “谁死了?棺材里是谁?”
  “我。”
  
  红梅低低笑起来,“你疯了。你又没死,棺材里怎么会是你?”
  “棺材底板上刻着屠文新三个字。”
  红梅收敛了笑容,半天没有说话。空气中死一般静寂。
  终于,她幽幽地叹息,“他是来索命的。索你的命。”
  “我当时用镰刀砍他,是失手。”
  “小孩子不会懂你是失手还是故意。”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
  “我不知道。你当时很凶狠。”
  我气得说不出话,“你!……”
  “这么多年,我一直恨你。你怪我离开你,贪慕虚荣所以嫁给村长。难道你没有想过,你杀死我们的儿子,我怎么还能与你一起生活?!”

 我心一横,站起来,大声说:“是。是我害了儿子。他今天来要我命,我就给他。我不在乎!”
  我拔腿就向自己家里冲去,红梅立刻跟在我后面,“你等等我!”

五分钟后,我和红梅冲进了我家灶头间。
  棺材依然直挺挺地摆放在板凳上,而棺盖竟然打开了。
  我冷静地走向棺材,探头看了一眼棺材里面,是空的。
  
  应该是空的。我现在终于知道了,这具棺材是为我准备的。
  儿子是死是活,我已经不想再知道。他死是冤魂,活是人。他来要我的命,我无话可说。
  他死了,我赔他一条命。他活着,我也不想要这条命了。
  
  我站在棺材旁,看了一眼红梅,“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我手一撑,翻上板凳,笔直地躺进棺材,“红梅,替我合上棺盖。该我还的,我逃不了。”
  红梅没有出声。她轻轻走到我的头顶旁,看向我,“我原谅你。”
  
  我缓缓闭上眼睛,最后一刹那,我似乎看见红梅的嘴角有一抹狞笑。
  轰然一声,棺盖合上。我的眼前瞬间漆黑。
  红梅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力气了?居然一个人就能推动棺盖?
  我的脑子有些迟钝,很多问题一闪而过,却抓不住要害。
  
  就在这时,我又听见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出现。
  “你躲在下面闷不闷?”这是红梅的声音。
  “不闷。”这赫然是黑色雨人中的一个声音,我分辨不出是谁。也许,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在说话,而另一个人从来没有开过口。我不知道,因为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他继续说,“老家伙昨天不也在下面躲了大半天了。”
  “原来你知道他昨天躲在下面?”
  “这本来就是我的安排。”
  “现在终于没有后顾之忧了。你可以正大光明和我回去,叫村长爸爸。”
我的心剧烈地颤抖起来,棺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该死的老家伙。要不是他当年砍了我一刀,我早该认回我亲爸爸了。为了这一刀,我在外地足足躺了十三年,两年前才刚刚能站起来。”
  “他还死不承认是故意砍你的。当年他一定从哪里知道了你不是他亲生儿子的消息。”
  “幸好他自己亲生的儿子也死了。哈哈哈!村长知道我被他砍了以后,就把他儿子掐死在山沟里。他活该!”
  “以后不要叫村长,他是你亲爸爸!这掉包计足足瞒了他二十五年。嘿嘿!”
  
  我心碎,心冷,心死。往事一幕幕如潮水涌进我脑海。
  为什么村长虐待儿子是出名的?为什么我始终觉得我的儿子长得不像我?为什么我的儿子失踪以后,村长的儿子就死了?为什么村长来到我家,就抱着儿子不放手?为什么现在,红梅和他要害我?
  一切的一切,在这刻,都有了答案。
  
  因为,我一直把红梅和村长生的儿子当成了我自己生的骨肉。因为,村长家的孩子才是我的亲生骨肉。因为只有我死了,他才能顺顺当当的以母亲的名义住进村长家,喊村长为父亲。我的存在,阻碍他们父子的相认。我活着一天,他就要做我一天的儿子。除非红梅已经不在乎名节和羞耻,不在乎别人说她和村长在二十五年前就有私生子。她唯一的儿子,爸爸的称呼却挂在我的名头上。只有我死,村长才能做她儿子的爸爸,名正言顺。
  
  好狠的心!好毒的招!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无所谓。但是,为什么还要把我亲生儿子掐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也是她的儿子啊!难道她竟然可以残忍成这样?眼看着村长把她的骨肉掐死?
  
  我愤怒地用拳头砸向棺盖。我要出去!我要报仇!我要杀了这对狗男女!
  
  “你听,他在敲棺盖。”
  “哈哈!等到晚上,就对村里宣布,他暴病而亡。”
  “我们把棺盖钉死吧!”
  “好!”

    我更用力地擂起棺材,却知道不过一场徒劳。
  本来可以安心等死的,可是现在知道了真相,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眼角突然有泪,我的胸很闷。棺材里的氧气很快就会变成废气,我终究死在棺材里。
  以前,我一直问自己说,死的时候会不会有一具紫檀木的棺材?现在我知道了答案。不会。
    
  突然间,我听到红梅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声音。
  两秒钟后,我的眼前霍然一片开朗。
  我立即翻身爬起,看见了令我震惊的一幕。
  
  红梅满身是血,倒在地上。
  两个穿黑色雨衣的男人正拿着镰刀互相砍杀。
  “爸爸!是我!”其中一个雨人向我喊叫,是陌生的声音,“我没有死。村长以为他掐死了我,把我丢在山沟里,但我被一个好心人救了。”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另外一个雨人凶狠地说:“原来是你!这几年来,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打探我!”
  “是。村长掐死我的那天,我终于知道了真相。原来你才是村长的儿子!他要为你报仇,所以杀死我。现在,我要为我自己报仇!”
  
  我惊疑不定,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
  忽然,我看见他被另外一个雨人砍了一刀,鲜血四溅。
  我一下子想起了噩梦里的情节。
  “不要!”我大喊着从墙上翻起一把镰刀,毫不犹豫砍向另外那个人,“谁都不能再伤害我儿子!”
  
  夜空中突然一道闪电,刹那间照亮我们的脸。
  黑色的雨衣,冰冷的镰刀。
  我们的表情狰狞,目光麻木。镰刀在手中上下翻飞,鲜血和雨水漫天四溅。
  地上躺着一个人,满身是血,肢体凌乱。嚎叫,痛苦,挣扎,声嘶力竭,终于气息全无。
  
  我们用镰刀将这个人活活砍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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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8 07:47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八夜 爱情降

1、
  你有没有爱过别人?
  你有没有刻骨铭心、全心投入地爱过别人?
  你有没有在刻骨铭心、全心投入地爱着那个人时却被背叛?
  
  如果你有过,此时你就可以明白苏雅此时的感受。
   
   这是一个烈日如火的下午,苏雅站在南昌市最繁华的商业街道中山路的肯德基店前,透过洁净而透明的玻璃看到于剑正与另一个短发的年轻女孩打情骂俏,一张桌上,只有他和她。
 
  那女孩依偎在于剑的怀中,伸手捏他鼻子,骄横地抢走于剑面前发着黄色油光的鸡翅。于剑则一脸宽容地笑着轻轻拭去那女孩嘴角的残渣。这样的场景,再傻的人也明白两人是什么关系。
   
   可是,就在前天,于剑还打电话给她嘘寒问暖,变着法子逗她开心,说好一起去东南亚旅游。就在昨天,还在与她谈婚礼的事宜,憧憬两人将来的生活。短短两天,不过是生命里的一瞬间。到了今天,今天就变了吗?
 
  苏雅无法相信这一切。
  
  南昌市号称“四大火炉城市”,夏天异常闷热。即使在最繁华的商业街道,此时也看不到多少人,只有各种机动车辆不知疲倦地来来往往。商铺里都如出一辙地在店外装着挂式空调,店里温度降了下来,那些热呼呼的气体却汹涌地排向街道,平添了几分热意。

  苏雅的心却越来越冷。
   
   怎么会这样?
  
  开始,她还试图说服自己,想象两人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异性朋友而已。她站在肯德基门口已经十几分种了,站得越久,看得越多,心就越寒。

  苏雅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爱人已经背叛了自己。
  
  或许,他只是逢场作戏。或许,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直到此时,苏雅还是相信自己能够挽回自己的爱情。
   
   这也难怪,苏雅本来就是个聪慧而美丽的女孩,无论走在哪里都是让男人眼前一亮的女孩,丝毫不比那些偶像明星逊色,追求她的男人从来没有断过。而于剑身边的短发女孩,论容貌、气质、魅力,哪一点比得上她?
  
  苏雅不明白,于剑怎么找了这样一个普通女孩。这种女孩,随手可在大街上抓一大把,除了比自己豪爽点,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强过自己。

  苏雅深深地吸了口气,平稳自己的情绪,然后推开肯德基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她一步步地走到了于剑身边。
   
   于剑本来笑着与短发女孩说着什么,突然间看到面前的苏雅,脸上的笑容刹那间被凝固了,如电影中的定格般目瞪口呆。
 
  短发女孩注意到于剑的表情,抬眼看到苏雅,不但没有羞耻的感觉,反而挑衅似地将双手搭在于剑的肩上。
  
  “苏雅……”于剑说话有些结巴。

  “我在。”苏雅自己也奇怪,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冷静。
  
  “我想,我俩应该好好谈谈。”于剑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我在听。”苏雅依然保持着起始的姿势。
 
   控制,控制自己。只要他认错,一切等回去再说。男人,就是这样的,朝三暮四,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只要他知错,肯改,就给他一次机会。人生在世,谁又能不犯错呢?

  “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于剑站了起来,平视着苏雅,一字字地说:“我们分手吧。”

   分手?苏雅感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隐隐作痛!
   
   “你也看到了,其实,我早就对你没感觉了。这些年,我们勉强在一起,对谁都不公平。”

   公平?你和我谈公平?当年,是谁发誓非我不娶苦苦追求自己?后来,又是谁一起携手度过那些艰难的岁月?一个公平二字,能概括掉这些年的风风雨雨?
    
    “怎么了?人家不要了,还赖着不走?”
  
    短发女孩的话尖酸而刻毒,仿佛如一把尖锐的短刀刺入苏雅的心脏。
   
     苏雅望着眼前的于剑,突然间有种非常陌生的感觉。这就是她曾经深爱打算携手共度人生的爱人?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在情敌面前露出怯意。
 
   苏雅强作镇定,说:“其实,这正是我想说的,就这样吧,你好自为之。”

    苏雅是昂着头走出肯德基的,至少,她在情敌面前保持了微弱的自尊。但是,她能接受被自己深爱的男人背叛这个现实吗?
    
  
    苏雅接受不了。
   
     那天,她崩溃了。
 
   晚上,她一个人在家里喝了很多很多啤酒,多得她自己都数不清。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个很坚强自立的女孩,只是这次背叛,实在伤她伤得太重。

   爱得越深,伤得越重。
 
   为什么人们总是喜欢伤害那些深爱自己的人?
 
   苏雅打开音箱,随手放入一张唱片。
 
   那是一首陈旧而经典的英文歌曲,卡彭特兄妹的《昨日重现》。
 
     Looking back on how it was in years gone by
    And the good time that I had
    Makes today seem rather sad so much has changed
    ……
    It was songs of love that I would sing to them When they get to the part where he’s breaking her heart
    It can really make me cry just like before it’s yesterday once more
    回首往事 不再的岁月
    想起过去的好时光
    让我徒生悲伤 世间已有太多的改变
    听到爱情之歌 我会随之吟唱
    ……
    当歌儿唱到他使她伤心
    我也会泪流满面 犹如昨日重现

2、
  
  苏雅以前就很喜欢听这首英文歌曲,但那时她的心情是欢快而明亮的,从不觉得有什么伤感。以前,在学校时,于剑总是喜欢和她一起听这首歌曲。此时,她再次听到熟悉而动听的音律飘扬时,心都碎了。

  于剑的音容笑貌不断地浮现在她眼前,挥之不去。曾与他度过人生最宝贵的青春岁月,那些场景,一幕幕,如刀如刻,让她泪流满面。
  
  她拿起了手机,拨打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是我,苏雅。”
  
  “嗯,有事吗?”
 
  以前,于剑绝不是这样的。只要接到她电话,就会甜言蜜语灌个不停,绝不会只是嗯这样简短而无意义的话语。
  
  “我想你,好想好想你,我们重新再来,好吗?”苏雅的泪水流了出来,滑下她的脸颊,滑入她的嘴里,又咸又苦。
  
  “苏雅,你清醒点。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
  
  “不会的,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改,好吗?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不能没有你。”
  
  “那你觉得我哪里好,值得你爱,你告诉我,我改,好吗?你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应该能独立了,以后,我们还可以做好朋友。”
 
   苏雅突然觉得自己好笑。一个已经分了手的男友,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可是,自己怎么这样难受?就好像是没有空气般让人窒息?胸口,似乎很痛很痛。
  
  “你来我家吧。我想见你。”
  
  “我现在有事,以后再去吧。”
  
  “你现在不来,就永远看不到我。”苏雅几乎像泼妇骂街般叫了起来。
  
  “我真的有事,现在去不了。”
  
    于剑说完,也不管苏雅如何回答,就挂掉了手机。
 
   再打,关了机。
 
   苏雅开始笑了,恶狠狠地笑。
 
   于剑,你总会后悔的。

   苏雅这样想,从抽屉里翻出把锋利的刀片,那是于剑剃须刀上的。以前,于剑的胡子总是刮不干净,她就备用了一把剃须刀,在他来她家时在她的监视下把胡子刮干净。
   
   现在,这刀片于剑是不会再用了,苏雅却用得上。
   
   刀片很薄,却异常锋利,苏雅只是轻轻一割,腕口就出现了一道血口。再用点力,动脉就断开了。
 
  苏雅感觉到鲜血如喷泉般涌了出来,生命也一点点地远离自己而去。
 
  就在几天前,她还是一个有人宠爱、有人呵护的天使,现在却成为一个可怜的自杀者。苏雅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女孩,对她来说,爱情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她无法想象在没有爱情的岁月中怎么生活下去。生活里没有了爱情,似乎也就没有了意义。在她失去意识前的那些时间里,她的脑海里还一直回放着她与于剑在一起幸福生活的画面。偶尔才想起抚养自己成人的母亲,心头也有些歉意,但很快就湮没在无边际的悲伤中。

   苏雅再次醒来是在南昌市一家有名的综合医院里的单人病房里。
 
  单人病房里很安静,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此时依然是黑夜。
  
  苏雅感到口渴,她摸索着打开电源开关,房间里明亮了起来,眼睛乍然受到光线的刺激眯了起来。
  
  等她眼睛适应后,她看到自己的母亲,一个年近半百中年丧偶的老妇人卧在自己床边睡着了。
  
  母亲看上去老了很多,头上的白发益发多了,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了。苏雅心中一阵苍凉,自己是母亲唯一的希望,母亲千辛万苦把自己培育成人,自己却要离她而去。

  苏雅浑身酸胀乏力,她的受伤手腕上已经包扎了重重的白纱,另一只手原本被绑着接受输血,不过此时血已经输完,瓶子里是空的。
  
  她起身想坐起来,没成功,却惊醒了母亲。
 
  苏雅母亲一脸怜爱,帮她坐直,然后照例是不停的唠叨与劝说。

这些话苏雅不知听了多少遍,根本听不进。她还年轻,没做过母亲,是不会懂得为人父母的心意。
 “傻丫头,怎么这么傻,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凭你的条件什么好男人找不到,会稀罕于剑那小子?”
   
   母亲还是不懂女儿的心,她不提于剑还好,一提起于剑,苏雅的泪水就默默地流了出来。
  
 “别哭……”苏雅母亲慌了手脚。
  
 “他有没有来看我?”苏雅傻傻地问。
   
 “他才不会来呢,和另外一个小妖精正在逍遥快活。”
  
  苏雅母亲在苏雅昏迷时打过电话给于剑,于剑告诉她已经与她女儿分手了,对她置之不理,这让苏雅母亲很是生气。

     苏雅心里涌出种酸酸的感觉,自己为他自杀,他却不闻不问,这就是她曾经全心付出的男人?
    
   “那我是怎么来医院的?”苏雅心里还有一丝幻想,自己自杀前只与于剑打了电话,也许,他还是在意自己的,不然,自己怎么能获救。
   
   “也真奇怪,是一个女人打电话给公安局说你在自杀,住址、人名说得一清二楚,但他们去时你那门是紧闭的,根本没人进去过。”
 
   难道,是于剑叫了其他人打电话通知警方?看来,他还是舍不得我的。这样一想,苏雅的心绪就好了许多。

    “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你想想,你这样,叫我怎么办?”
  
    其实,苏雅又何尝想这样呢。她爱于剑,仅此而已。爱情,如一把双刃剑,可以让人上天堂,也可以让人下地狱。
 
  “我的手机呢?”
   
     苏雅母亲把她的手机找了出来。
    
      依然是熟悉的号码。
  
   “是我,苏雅。”
   
    “嗯。”
  
  “我在妇女保健医院里,刚醒过来。”
  
  “你还是想开点吧,不要再做无所谓的事伤人害已。”于剑的话语冷得让人心寒。
  
  “你知道了?”
 
  “我没想到你也会这样弱智,竟然去自杀。”
 
   弱智!这就是对她为爱自杀的评价。
  
  “你过来看我吗?”
  
  “不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现在要睡了,晚安。”
 
   苏雅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手机,于剑就这样挂了电话。她的生死,在他眼中还不如他的一晚睡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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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8 07:48 PM |只看该作者
3、
  苏雅母亲紧张地看着女儿,生怕女儿再受刺激。在心中,她将那个于剑诅咒了千万遍,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苏雅才回过神来,对母亲说:“妈妈,你以后多多保重,
  
  苏雅母亲一听说急了:“乖女儿,你别说傻话,不要再做傻事。你想想,你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而且,你的条件这么好,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苏雅的眼神却开始呆滞了,人也仿佛如一座雕像般,似乎听不到母亲的话了。
  
  苏雅这种神情让母亲心痛不已,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对了,小雅,你昏迷时有个女人打了个电话过来,叫你千万要保重身体,有什么难题她一定帮你解决。她说她叫古婶,是单单的妈妈。”
  
  单单?苏雅想了起来,那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多年前,她还是一名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时,参加学校组织的志愿者活动,分配的工作是去陪一名身患绝症濒临死亡的儿童。
  
  那名儿童就叫单单,才七岁,却奇怪地患上了血癌。
 
  苏雅至今都记得单单那双清澈黑亮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永远没有忧愁、悲伤,有的只是纯真、坚毅和疑惑。苏雅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男孩。她费尽心机,回答着单单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讲童话故事给他听,陪他一起荡秋千、捉迷藏等游戏。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几天里,苏雅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单单临走时,还一直望着苏雅,牵着她的手睁着大眼睛愣是支撑了好几个小时才离去。
  
  而单单的母亲,那个叫做古婶的奇异妇女,衣着朴素,脸上似乎飘浮着一层淡白的雾气,使她的脸色看上去显得更加阴沉了,从来没看到她的笑容。而且,她不喜欢说话,除了对儿子单单外,几乎不和别人说话。古婶大多数的时间里只是呆呆地坐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儿子单单,眼睛是似乎永远是那种毫无感情色彩的虚无。
  
  单单死后,古婶就带着他的尸体神秘的失踪了。苏雅只记得古婶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一定会还你这个人情。”
  
  她不知道古婶为什么要对她说这样的话,她又要古婶还什么人情呢?与单单在一起的日子,让她明白了生命的可贵,虽然结局是如此悲伤,但她从不后悔那段做青年志愿者的日子。当时,她也仅仅以为古婶是因为丧子之痛神经失常而胡言乱语。
  
  她又能帮上苏雅什么忙?
  
  苏雅缓缓地闭上眼睛,手腕处的伤口不疼了,可是心中的伤口却越来越痛。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突然间被人推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一袭黑衣,无声无息,苏雅睁开眼睛一看,依稀记起是古婶。
  
  古婶和她以前有些不一样。以前,她仿佛是一桩没有感情色彩的木头,现在,她更象一只阴沉的黑猫,眼神里精光四射,如针一般能刺透人的心脏,让人不寒而栗。
  
  古婶走了过来,仔细地观察苏雅,脸上浮现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为男人自杀?”古婶的话语里充满了不屑、讽刺的味道。

  苏雅仍然默默地发呆,没有回答。古婶不是她,又怎么懂得她的痛。爱情,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如果说得清还叫爱情?
  
  “蛮倔强的嘛,非他不可?”
  
  苏雅抬起了头,看着古婶,这个她从来都不曾了解过的妇女。
  
  “我说过,我会还你个人情。我说的话是一定要兑现的,兑现后,你的生死,与我无关。”
  
  “不必了,你帮不了我。”
  
  古婶笑了起来,一种诡异的笑容。
  
  “我可以让他回到你身边,一如往昔,宛如昨天重现,一直如此。”
  
  苏雅的心中动了一下,她的眼睛突然间亮了起来:“你有办法?”
   
 “我是个降头师。”古婶缓缓地说出自己的身份。
  
  降头师?苏雅看过一些香港与降头师有关的影碟,本以为那只不过是一种传说,存在于那些愚昧迷信的乡村,没想到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你还能让他再像以前一样爱我?”苏雅颤抖着说,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
   
 “当然,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要你有那决心。”
  
 “决心?”
  
 “嗯。决心。你起来吧,跟我走,我帮你实现你的梦。”
   
    苏雅母亲急忙阻止:“小雅身体还很虚弱,怎么能起来?”
   
 “我可以的。”苏雅斩钉截铁地说。
  
  她除去手上的输管,穿好衣服,颤动着站了起来。
  
 “很好。”
   
    古婶只说了这两个字,走过来在苏雅身上拍了拍,有些嘉奖的意思。也不知为什么,苏雅忽然觉得有一种力量涌入自己的身躯,强自支撑起自己。
   
     古婶转过脸来对苏雅母亲说:“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女儿完整无缺地带回来。”
4、
    
     南昌仿佛是个不夜城,外面依然灯火通明,只是路上没有什么行人了。
   
   现在是午夜时分,苏雅跟随着古婶默默前行。
   
    古婶走路很怪,从不选择光亮的地方,尽量行走在阴影中。而且,她的动作也极诡异,行走时是脚尖先点地,脚跟轻落,走路时完全不发出声音,如一只夜行的猫。
  
  在路上,两人遇到一只卷毛的癞皮狗,那狗看到古婶发出一声惊恐的低吠,夹着尾巴迅速逃离。
  
  不知走了多久,苏雅才发现两人竟然是走向于剑的住处。古婶,又怎么知道于剑的事?
  
  古婶似乎明白苏雅在想什么,回过头说:“不要用那种眼神望着我。你的身体里有我的血液,你的事我一清二楚。”
  
  “我的身体里有你的血液?”
  
  “当年你在陪着单单,在你睡着后我滴了滴血浸入你的眉心。你的身体融入了我的血,我能感知你的生命,感知你生命里的一切故事,只要我愿意。”
  
  “那我自杀是你打电话通知警方?”
 
  “除了我,还有谁,你以为那个臭男人会在意你的生死?”
  
    苏雅莫名的心寒起来,如果有一个人能看到你所做的一切,从睡觉到做爱,从吃饭到上厕所,你的所有事情她都一清二楚,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那种感觉,宛如在大庭广众中一直裸体般,毫无隐私。
  
  “你放心,做完这件事后,兑现完我的诺言,我会取走那滴血,在你面前永远消失。”古婶果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苏雅无语,两人走到于剑的住宅小区,上楼,找到于剑的住处,门紧闭着。
    
   苏雅按着门铃,过了一会,铁门开了,门口现出于剑的身影,身上还穿着睡衣。
 
   于剑皱了皱眉,显然他没想到苏雅此时会来找他。
 
   “这么晚,有什么事明天说不好吗?”于剑把身体挡在门口,并没有让苏雅进去的意思。
 
   “让我进去再说。”苏雅心思一动,难道她也在里面?
 
   “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不太方便吧。”
 
   “你说过,分手后我们也是好朋友,难道好朋友来了都不让进门?”

    于剑无奈,把身子让开,苏雅一个箭步跃了进去。而古婶则如风般在于剑还没反应时就飘了进去。
 
   “她是谁?”
 
   “我阿姨。”苏雅信口说道,迈开步子就往于剑的卧室里走。这里,她熟悉的很。
 
     果然,苏雅推开卧室房门时看到那短发女子也是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没见过这么没有家教的人,门也不敲就随随便便闯进别人房间,还说是名牌大学出来的,和街头巷尾的那些小市民有什么区别?”短发女子露出不屑的神情。
  
      苏雅没有和她理论,回过身来看着于剑,泪水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那短发女子从卧室里出来,本来还趾高气扬,看到古婶,脸色突然间变得异常苍白。
  
     “你是什么人?”
   
      “你说我是什么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说我来这里做什么。”

    两人莫明其妙的对话让于剑摸不到头脑。

    “怎么了?爱玲?”

    原来,那短发女子叫爱玲。

    爱玲仿佛看到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全身颤栗不停,骨头摩擦着肌肉,发出尖锐怪异的“咯咯”
声。

    “这件事与你无关。”

    “但是苏雅和我有关。”

    爱玲伸出手抓住于剑,紧紧握住,生怕被别人夺走似的。

    苏雅也是一头雾水:说“怎么了,古婶?”

    古婶冷冷地说:“你是不会明白的,我让你自己看清楚。”

    古婶说完,屈指成啄,念了些古怪的咒语,在苏雅眉心处啄了一下。

    苏雅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眼前一黑,等到她再度恢复视力时,似乎一切与开始一样并无异常。
   
    但苏雅却看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苏雅看到,于剑脸上,那张英俊帅气的脸上,竟然有一条金色的小蛇嵌入他的脸上的血肉里。

    那是条很奇异的金色小蛇,苏雅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蛇,通体金黄,闪闪发光,吐着腥红的蛇信,仿佛在吞噬着什么,竟然有灵性般张牙舞爪在于剑血肉里四处游走。于剑脸上的血肉也随之张合,整张脸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而且,那金蛇的小眼直盯着人看,有着说不出的阴毒,让人不寒而栗。

    苏雅眨了眨眼睛,那条金蛇又突然不见了,从于剑脸上消失。一切都宛如平常般什么也没发生,于剑还是于剑,他的脸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张英俊帅气的脸。难道刚才看到的,仅仅是幻觉?

    “集中你的精力。”古婶在一边喝道。

    苏雅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再次睁开时,那条金色小蛇又出现了,依然盘旋在于剑脸上的血肉里,充斥着敌意盯着苏雅。

    苏雅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古婶解释:“这就是降头术,那条金蛇就是降头师用来施法的降引,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他中了她的爱情降。”

    原来如此。难怪,于剑变心变得如此之快。难怪,他会爱上比自己差得多的爱玲。一切,不过是因为她施了降头术,他中了降头。苏雅此时的心情才舒畅起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什么比知道爱人没有变心更开心的事呢?

    “现在应该怎么办?”苏雅对自己信心大增,有法就有破,古婶既然也是降头师,想必她一定有办法可以破,那于剑就能回到她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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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30 06:59 PM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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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婶却没有回答苏雅,而是转过身去看爱玲,问:“到了现在,你还不放手吗?”
  
  
  “放手?”爱玲苦笑:“你为什么不劝她放手?凭她的条件,她尽可以找到比于剑更好的男人。”
  
  “你要想清楚后果。”
 
  爱玲似乎迟疑了一下,她清楚降头术被破后施术者所遭受的后果。但当她转眼看到于剑时,目光却变得坚毅起来。
  
  “我清楚后果。但我更清楚我不能没有他。如果上天注定我不能拥有爱情,我宁可下地狱去受那万般苦楚也强过在人世间过着无情无爱的日子。”
  
  古婶叹了口气:“你也太狠了,竟然在降头中加了血咒,你知道这样会万劫不复的。”
  
  传说,在降头术中加入施术者的中指血,将可以大大提高降头术的威力,只是这样一来,施术者也很危险,降头术一破,就会受到降头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你既然要帮她,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错了,我不会干扰你们两人命运。这是你们两人的决战,我只是将方法告之她,至于你们的命运如何,只能凭天意了。”
  
  古婶说完,附着苏雅的耳朵低低地耳语了几句,那是破爱情降的方法。
 
  “记住了?”
  
  “记住了。”
 
  “你听好,取决成败的因素并不是法力的高低,而是你们的心力,也就是你们的爱意。你破,她会守,谁爱得深,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这时,于剑再也忍不住了,他叫了起来:“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我不管,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古婶冷笑一声,说:“现在没你的事,你给我乖乖的睡吧。”
  
  于剑看到,古婶的眼神里透露出异样的色彩,他的眼神不自觉地被吸引进去,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身子想动,却再也动不了。没过一会,就进入睡眠状态,倒在地上。
  
  “最后一次问你,你放手吗?只要你肯放的话,你还可以去找另外的男人,还可以拥有很长的幸福岁月。”
  
  “不,我爱他,我只爱他一个,绝不放手。”爱玲说得也是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
  
  “这样,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做你们应该做的事吧。”
  
  说完,古婶退向一边,仿佛如裁判般在一边监视着一对即将决战的拳手。
  
  苏雅狠狠地瞪了爱玲一眼,伸出中指,放入嘴中咬破,将血滴入睡眠中的于剑眉心,说也奇怪,苏雅的血竟然能穿越于剑的皮肤渗透进去。
  
  于剑脸上血肉里的那条金色的小蛇仿佛很受用苏雅的鲜血,张开蛇口将苏雅渗进的鲜血吞入口中,神情显得格外兴奋。
  
  苏雅闭上眼睛,默默地念着刚才古婶教他的破降咒语,凝聚心力,手往于剑眉心一拍,喝道:“破!”
  
  那金色小蛇在于剑的血肉里跃动了一下,差点跃了出来。蛇身弓了一下,又回了进去,继续游动,却已显得烦躁不堪,时时想往外跃。
  
  爱玲看到如此情景,心里一惊,急忙念动咒语,身上衣服突然间膨胀起来,头上短发也一根根竖了起来,脸色变得益发苍白了。
  
  说也奇怪,那金色小蛇听到爱玲的咒语,竟然渐渐平息了那种烦躁,自得其乐地盘旋在于剑的血肉里,不再做出想要跃出的动作。
 
  苏雅心神一震,刚才的破降咒,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她觉得身体仿佛被抽去什么似的,困乏的很。
  
  “你要记住,你的得就是她的失,成功与否,只在意一点,你愿意付出多少。”古婶喝道。
  
  有付出才有得到,可是,两个可怜的女人,都愿意为自己深爱的男人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幸还是不幸?
  
  苏雅闭上眼睛,普通人的视觉、触觉、味觉、听觉、嗅觉五感都一一消失,听从心的呼唤,尽情凭心感知这个世界,于剑与她一起携手度过的岁月场景如电影中的蒙太奇般一一闪回,心中尽是无情的爱意,然后轻轻地挥手拂向于剑的眉心,仿佛帮他拂去一粒尘埃。
  
  就是这么轻轻一拂,奇异的事发生了。
 
  于剑脸上血肉里的金色小蛇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般,纵身一跃,跃出了于剑的脸上的血肉,然后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跃进爱玲脸上。
  
  苏雅看到,爱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全身萎缩起来,皮肤开始变皱变老,生命的灵气渐渐离她而去,没过多久她竟然仿佛老了好几十岁。
  
  爱玲即使在这种情形下,还是惦记着于剑。她绝望地看着于剑,竭尽全力颤抖着伸出手去握住于剑的手,泪水流了出来。
  
  这是苏雅第一次看到爱玲流泪。此时,她不再觉得爱玲有多么可恨,反而觉得她很可怜,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突然间,那条金色小蛇破碎了,成了一片片金色的碎片,混入爱玲的血肉中。爱玲的嘴巴、眼眶、鼻孔、耳朵渗出血水来,金色的碎片演化成更小的金蛇,从这些地方随着血水钻了出来,肆无忌惮地吞噬着爱玲的身躯。没过多长时间,爱玲的身躯竟然化成了一堆血水,进入了那些金色小蛇的腹中。

    苏雅看得胆战心惊,她没想到降头术的反噬是如此可怕。
  
   “一切都结束了。”苏雅叹了口气,这时她才觉得自己异常疲倦。
   
   古婶唤醒了于剑。
  
  苏雅将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陈述给于剑听。
 
  于剑听完这些后脸色很难看,不时偷眼看古婶,看得出,他很怕古婶。其实,这也难怪,降头师本来就是令人害怕的职业。
  
  原来,爱玲是于剑的新同事,热情活泼。于剑在怀着帮助新人的态度,在工作上帮过她很多忙,也不知怎么搞的,爱玲就喜欢上他了。爱玲在屡次求爱未果,也不知从哪里听说爱情降能达到她的目的,竟然学了这种降头术施给他。
  
  中了爱情降的人,除了男女感情外,一切都如常人般。中降者会深爱着那名施术者,至死不渝,不管施术者是怎么样的人,对于其他的异性则不会再有一丁点的男女感情。这就怪不得于剑会抛弃苏雅而与远不如她的爱玲厮混。
  
  古婶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临走时问道:“苏雅,你还记得我教你的破降咒语吗?”
  
  “记得。”
  
  古婶很奇怪地看了一眼于剑,说:“你确定自己真的爱他?”
  
  “确定。”
 
  苏雅说这话时坚定无比,为了他,她都可以自杀,还需要什么来证明她的爱呢?
    
  
  爱玲死后的第七天,南昌最有名的新娘化妆店维纳斯里面,苏雅正在接受化妆师的化妆。
  
  怪不得女人肯花那么多钱来做婚纱摄影,这是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候。妆化得漂亮,再通过特定的摄影技巧与电脑处理技术,婚纱照里的女人一个个容光焕发仿佛美丽的天使。
  
  再过一点时间,于剑就会带着庞大的车队来这里接自己了,然后迈向婚姻的殿堂。经历了这些事后,苏雅总算明白,女人始终要有个归宿的,把男人早早地拴在家中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这时,苏雅想起了古婶。她在爱玲死的当天就走了,而且取走了在苏雅眉心中属于她的一滴血。走时,她说得很清楚,以后永远不会再在苏雅的面前出现。苏雅将来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知为什么,苏雅总是忘不了古婶临走时望她的最后一眼。那一眼很古怪,似乎在看一件奇怪的事物。苏雅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古婶为什么会那样看她。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苏雅只知道再过一点时间就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她将嫁给她最爱而且也爱她的男人,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幸福呢?
  
  想到这,苏雅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也许是苏雅开心得过了头,化妆师的眉笔不小心撞到她的眉心。
  
  苏雅只觉得眉间一阵刺痛。
  
  真倒霉,苏雅暗想。当她揉着眉心抬起眼来照镜子时,她看到,自己的脸上的血肉里竟然如以前于剑一样匍匐着一条通体碧绿的千足蜈蚣!而且一样活灵活现,在自己的血肉里游走。
  
  怪不得,古婶要问自己确定不确定爱于剑,那样看着自己。怪不得,于剑那样害怕古婶。更怪不得,自己会这样深爱着于剑。苏雅浑身冒着寒气,自己,竟然早就被于剑下了爱情降。
  
  门外开始热闹起来,于剑的迎亲车队已经来了。于剑本人也一身西装革领精神奕奕地走进维纳斯,笑着走向她来。
  
  苏雅望着满面笑容的于剑,突然有种很陌生的感觉,一如前几天她发现于剑与爱玲在肯德基约会时。眼前的男人,是如此陌生,以至于苏雅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再长的梦也有醒来的时候。古婶教她的破降咒语、爱玲临死的惨状在脑海里再次浮现,交替变化。
  
  破,还是不破?
  
  爱,还是不爱?
  
  现在,苏雅只有短短几秒,她应该如何面对这个施了爱情降给她的男人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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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完了吗?很期待啊..

*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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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 07:00 PM |只看该作者
楼主,完了吗?很期待啊..

*心急*
milkzai 发表于 2010-10-1 06:30 PM


是啊~~那我会努力加故事的,谢谢你的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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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 07:04 PM |只看该作者
第十九夜 水灵



初见水灵是在三年前,我作为警官去勘察凶案现场。

    那天,我看她静静的站在房间的角落里,眼角有未干的泪!

    她脸白的有点不自然,有着星子一样的眼睛,淡粉色的唇,小而翘的鼻子,黑的甚至冒着银光的头发垂在脸的两侧,穿着一身淡蓝色丝质连衣长裙。天哪!不看还好,这一看,我不禁颤了一下。她衣服上全是血呀!于是我急忙走上前去。

    “小姐,你身上全是血呀!你受伤了吗?”

    水灵缓缓的抬起头,嘴角牵动了一下,似笑非笑。莫名我被她的表情牵动了。

    “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敢一个人来到这种地方?”

    我看看不远处的那巨尸体,自己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小姐,你受伤了,我想或许我应该送你去医院!”

    从来没对任何女孩子动心的我,在注视她时,心莫名的漏了一拍。

    她摇了摇头,“不,我没受伤。”

    “可你身上的血?”

    她的视线转向尸体,又是一下似笑非笑的笑。“那是他的!”

    “什么?小姐你在说什么?我会理解成是你杀了他的!”

    她的目光转向我,她的眼睛很透明,正是因为那双透明的眼睛,让我始终没有相信她接下来的话。

    “也可以这么说!是我杀了她!”

    她为了强调一下这事情的真实性,还深深的点了一下头:“是我杀了他!”

    我的同事听到房子里有声音,从外边跑进来,“小李,你在和谁说话?”

    我转身面对他,“队长,这里有位小姐说她杀了人。”

    他环视了房间的四周,最后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呀!哪有什么小姐呀!八成儿你小子想女人想疯了。”

    我转身看着旁边那女孩儿站过的地方,如今已只剩下空气了,嘴里的话也停在空气中,“不会呀!她刚刚明~~~明~~~……”

    队长看看我,眼中透露着一丝暧昧,又拍拍我的肩头,转身走了出去,“艳福不浅呀!当班还有女鬼给你解闷儿!”

    我摘下帽子,用袖口轻拭了一下额头的汗,咽了口口水,又环视了一下四周!

    不会吧!生平第一次对女孩子感性趣,却爱上了一个女鬼?可女鬼有那么清澈的眼睛吗?一阵凉风吹过,我哆嗦一下,追着队长跑了出去。“队长,你慢点走,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而我的身后却好象始终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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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 07:06 PM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两个月后,由于找不到元凶,案子被搁下了……

    两年后,我被吊到了离家较近的景山派出所,还是当我的警官……

    夜里三点多,街上已经没有半个人影了。月亮依旧在天上挂着,可是四周的气氛却有点诡异。于是我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要说我家本离警局不远,几百米的距离吧!但前年我家的空地上却建了个大公园,本来几百米的路也成倍的往上长了,为了早些到家,我做了个重大的决定,就是翻墙回家。好说到做到。

    轻轻跳起,双手撑住围墙上端,翻身倒立,再转身,跳下,安全着陆……

    顺着林子一路向西走就能到我家了,可天杀的,这林子能有多大,怎么走了半个钟头还是走不出去,难道是鬼挡墙?又摸索着走了半个小时,我放弃了,干脆坐在地上不走了。

    本已快睡着的我被一种熟悉的声音钩起,“先生若在这里睡了,不怕孤魂野鬼把您吃了?”

    我听出那声音,是两年前的那个鬼。我转过身,她还是一身淡蓝色的打扮,只是这次身上的衣服上没有血了。

    “你是两年前的那个……”,女鬼两字被我给硬吞下。

    她微微的探了下身子,像是问好,“奴家名叫水灵,并不是鬼,先生可以放心!”

    “你不是鬼那又是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人,凭空消失这事反正人是做不出来的!”

    她笑了,天哪,她好美!“奴家也不是人,至于会是什么,先生日后自会知道!”

    “好,我怎么觉得你说话怎么这么别扭!”

    “啊?奴~,不,我不是这里的人,自然会又些不同!”

    “你不是这里的‘人’?哈!”

    “请先生跟我来,这林子里阴气重,久了您会又异样的!”

    不知道她是何居心,但莫名的就跟着她走了。来到公园中心的人造湖旁,她径自坐下,我在她对面的石头上坐下。

    “怪了,怎么我刚才怎么走也走不出来,你却不到两分钟就带我出来了!”

    “先生也难怪会奇怪了,但那的确就像先生想的那样,是鬼挡墙,但一般的鬼挡墙只会困住那人不让他出来,不同的是,那林子里的鬼多是冤鬼!怨气积久了,也可出来害人,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先生已经遭遇不测了。”

    “怎么会,这公园也就建成两年多,怎么会又这么大的阴气呢!”

    “先生有所不知,这里原本是一座灵堂,但一百多年前莫名发生了一场火灾把这里烧成了一片空地,再后来没人知道这里原来有过这档子事,也就……”

    “可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没事的呀!”

    “原来的那些鬼本身就没什么怨气,因为他们都是自然死亡的。”

    “你是说真正出来作怪的鬼不是那灵堂里的鬼?”

    “恩!”她站起来,转过身面向湖水,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着说:“鬼也会害怕吗?”

    她转过身:“是呀,鬼也会害怕,但我不是鬼,你后面的才是真正的鬼!”

    我转过身,天哪!我肯定她不是鬼了。真正的鬼应该是我后面的那位才对。一身白衣,头发乱蓬蓬的长在头上,那鬼抬起头看着我,脸上反着月光是铁青铁青的,一双眼睛里只有眼白却没有眼珠,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下意识我往水灵身边跑去。她笑了,笑的好大声!声音在这无人的夜显得格外的大。

    她转身面对鬼,并把我拦在身后,“哪里来的野鬼,敢在我的地盘吓人,还不快滚!”

    四周开始刮起狂风,转瞬又平静了下来。她示意我坐下来,我们继续聊着!

    “这湖边是我的地盘,四周都有结界,她们进不来了。”

    “那刚才那个又算什么!”

    “平时我不布结界的,她们也不会来招惹我,估计是先生招惹来的。恐怕那些鬼日后会把我当成敌人看待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担心她的安危了。

    她看出了我的担心,“没关系,我不怕她们的,她们打不过我。”

    “那么说你比她们厉害了?”

    “这世界上鬼也有高低等的,就像动物也分高级的和低级的一样。”

    我点点头,“那你又算什么?”

    她摇摇头,示意我别打断她,“最低级的就是你看到的那种鬼了,那种鬼只有眼白没有眼珠,就像你看到的那样,经过修炼就会变成怪,再往上还有魔、妖、精、灵。”

    “你是说,鬼也可以修炼吗?”

    “是呀!到最后鬼也能成仙,只不过鬼修炼要比人来的难的多,她们要历尽千辛万苦,忍受椎心刺骨的疼痛,如果到一定的时间还没练到下一个层次就会魂飞魄散。”

    “既然你不怕那些鬼,那你是妖还是魔?”

    “都不是,我是灵。”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你不是受过很多苦?”

    “我没受过多少苦,除了做人时我真的很苦,死了后就没再受过苦……好了,这种事等日后我会和你讲的,现在我继续和你讲讲那森林,那森林的鬼的怨气如果再不平息的话,会出事的!”

    “那你希望我做些什么事?”

    “我想利用你警察的身份,帮那些鬼申冤!”

    “你是说要我去查她们是怎么死的,再帮她们找害死她们的人,让她们不再死不瞑目?”

    水灵坚定的点点头,“椐我所知,你们警局每年都会接到大量失踪人口的案子,你可以从那里找找看。!”

    “等等,我可不可以问的详细一点,我想你知道的应该远比这些多。比如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她点点头:“两年前的事我还不是很清楚,我是半年前才到这儿的。”

    “停,鬼也搬家?这到挺有意思的!”

    “这个我希望先生别多问,日后有机会水灵自会相告!”

    “我希望有机会,毕竟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相信你,因为你不会害我的,对吗?”

    “谢谢先生的信任,那我更要把知道的全都告诉先生了。两年前,在这公园修建时,有几个民工绑了几个女学生来到这里,把几个女孩子轮奸之后怕事情暴露,就杀人灭口,而后就埋在后面的那片树林里了,那几个女孩死的冤,就怎么也不肯转世投胎去,就在那片树林里修炼,靠着自身的怨气,还吸了几个百年老鬼的精气,如今也颇有成果了,相信不久就会出来害人了。”

    “好,那么我明天就会带人来调查。”

    “先生最好是中午的时间过来,因为那时阳光足,女鬼不会出来作怪的。”

    我点点头,看着天边的太阳出来了,不知不觉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我转身看向水灵,她笑着说:“先生明日把山翻的仔细些,连树根下也别放过,我先走了,再见!”

    她站的地方转瞬间又只剩下空气了,我连再见都还没有说出口呢!不敢多呆,我赶快跑回警局,向队长说了这件事。当然也撒了个慌,说是我晚上做梦梦到的。队长凭着对我的信任,第二天便申请了搜查令,次日我们便在林子里开始挖洞了。

    忙了一上午直到下午都没有进展呢!

    队长擦了擦头上的汗,“小李呀,我真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怎么会和你来干这么缺火的事!”

    我尴尬的笑了笑,“队长,你得相信我的直觉!”

    “我就是太相信你小子的直觉了,不干了,收队!”

    “等等队长,你听我说……。”

    这时对讲机传出声音:“报告队长,我们在树林偏北处发现了个无头女尸。”

    “什么?无头女尸?”语气中尽是不相信。他转身拍拍我的肩膀。发出命令:“通知验尸官,封闭整个公园。”对讲机中沉沉的回了一声:“是,队长。”

    同时,我也陷入了沉思中,我记得,水灵明明跟我说是几个被强奸的女学生的,怎么平白又来了个无头女尸呢!那那些女学生的尸体又在哪呢?在沉思中,水灵悄悄的来到我面前,我被她吓了一跳。她“嘘”了一声,示意我不要说话。天哪!有没有这种鬼呀!大白天太阳正足的时候出来晃悠,难道是出来散步的,说不出为什么我就是担心她的安危。

    她轻声的说着:“笨死了,那几个女学生就在你脚下。”

    我睁大眼睛,看向脚下,又抬头看向她,她点点头。

    我立刻换来同事,“喂,过来几个人,挖这里。”

    几个同事开始挖掘,我便借口方便和水灵来到一片无人的角落。

    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搞的,大白天出来散步呀!你不怕被太阳晒的魂飞魄散呀!”

    她‘噗’的笑了出来,“别担心,忘了我本事多大了,何况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呀!”

    “好了,日后有机会你会告诉我是吧!我问你,那个无头女尸是怎么回事?你昨天怎么没和我说?”

    “昨天没时间了嘛!好啦!别生气了。”她噘起了嘴。

    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看过鬼撒娇呀!我领教过了,说真话,挺让人难已接受的!

    “好啦!我讲啦!其实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你也知道,她没头啦!嘴巴长在头上,她没嘴巴,就不会说话了,所以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难道让她拿纸笔写给我知道呀!”

    我越听越恶心,示意她不要再讲了。

    “不过,我想你们的机器可以化验到她是谁,等你有进展再来找我,下次一定别从西边爬进来,你从南面进来,那面有国旗,而且我的湖离那面较近,还有一定要穿你的警服,你帽檐上的国徽可以镇住鬼的。挑有月亮的时候进来呀!”

    “你的话还真多呢!如果鬼都象你这样的话,我也要变成鬼。”

    话刚说出口,她的吻便落在我的唇上。一滴泪划过她的脸颊,她哭了。

    “答应我,以后别说这种话,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会在你身边,永远在你身边。答应我,快答应我呀!”

    天呀!我还没从震惊中反应回来,她是热的,她身上没有死人的凉。为了证实我的触感,我捉住了她的手,她真的是热的呢!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活着!”

    她抽回手,抚平脸上的泪。“好了,你该走了,你伙伴在找你。”

    万般不舍却只能选择离开,我跑回队长身边,这时那些女孩子的尸体已经挖出,共八倨尸体。天色已晚,我们收拾了一下,返回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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