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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nichole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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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的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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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07:12 PM |只看该作者
lz,好期待你的加新哦~
vvine 发表于 2010-10-4 06:22 PM


找了很久才有下集,对不起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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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07:14 PM |只看该作者
THE 5TH DAY

  我一定要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半梦半醒之间,泡泡想到了电脑,还有网络。那条让泡泡与祥发生关系的链接。

  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的泡泡迷迷糊糊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了电脑前,输入了祥的邮箱名称,这时,是凌晨三点。

  她不知道密码,怎么也无法进入。

  泡泡不甘心。

  她试过了所有的数字都无法破门而入。

  就在泡泡即将绝望之时,鬼使神差般想起了那半张照片后面的数字。

  果然,“芝麻”开门了。

  从邮箱的收发情况看来,祥应该还活着,一切或许只是个误会,要么就是很彻底的恶做剧。泡泡松了口气,不愿再深想。接着,泡泡又发现祥是一个收发勤奋的人。于是,泡泡就对其中一封二个月前的未拆信件格外好奇了。

  为什么?

  信件的标题很诱人,泡泡几乎立即就能断定那是封情书。

  泡泡想看。

  但这不象其他,拆开就无法复原了。

  我要看。

  我能看吗。

  我想看。

  怎么样才能不露痕迹地看呢。

  真想看。

  泡泡在各种犹豫的姿态中煎熬。

  终于,泡泡打开了那封信。

  真的是一封情书。

  泡泡哭了。天亮了,这时正是阳光最灿烂的时刻。

  THE 6TH DAY

  泡泡始终在梦中重现那个黄衬衣与她在秋千上的嬉戏,耳畔萦绕着秋千接口处发出的摩擦声和黄衬衣爽朗的笑声,却不知怎么地就躺在了温暖的被窝里。

  泡泡宁愿相信这是黄衬衣干的,仿佛黄衬衣强劲的臂弯里才是她享受催眠的天堂。依稀记得黄衬衣把她从阳台抱到了床上、帮她换上了睡衣,他的手指掠过了她最敏感的肌肤,在那一刻泡泡是是放松的、兴奋的。

  睁开眼睛,泡泡清醒地意识到这是最后一天的完整假期了。

  明天,泡泡就要回到自己的生活里。

  晚上,泡泡坐在电脑前,重新读了一遍那封情书。

  突然发现,从那封情书上丝毫看不出这场恋爱到底是现在进行时呢,还是完全过去时。

  泡泡激动了。

  接着,她发现了一个号码,那个女孩的手机号码。

  晚上10点,泡泡终于坐在了出租车上,前往祥女友的约会。

  泡泡觉得见面的第一句话应该告诉那个女孩,自己现在拥有祥的黄衬衣,是的,自己几乎每天都穿了,很衬自己的皮肤、很舒适。

  在咖啡屋靠窗的位置上泡泡见到了那个女孩,一张不经任何修饰、干净而素雅的脸。她叫小可。

  小可叫的是一杯带柠檬片的清水,柠檬片上的亮黄色让泡泡心里一惊,仿佛觉得整件黄衬衣也比不上这柠檬片上微微的一抹黄色来的优雅。

小可和祥的爱情故事是过去时了。

  因为,一个多礼拜前小可就接到了祥的死讯,在EMAIL中还付有医院开出的死亡证明。

  泡泡因震惊而坐得笔直。

  她看不到自己雪白的脸。

  既然祥的死是既成事实,那换房的又是谁呢?冰箱里的饮料又是谁买的呢?

  THE 7H DAY

  泡泡觉得自己有点傻,既然祥真的不存在了自己为什么还要在临走这天为祥的冰箱采购?

  走在超市的货架之间,泡泡努力地回忆着第一天祥曾在冰箱里为她准备的那些食品。

  也许,那些也是他爱吃的。

  泡泡一样一样找着,完美到连品牌、颜色、重量都要一样。

  在超市收银台,一位排在泡泡身后的大妈开了口,问泡泡是不是翔的女朋友。“我已经注意你好几天了。”大妈说。

  泡泡没有否认。

  “你是祥的女朋友还是翔的女朋友?”

  泡泡脑子“嗡”地一响,懵了。

  接下来的一切,让泡泡感觉好象在梦里一样。

  大妈告诉泡泡,翔是个好孩子,父母去世后,一直照顾着患有绝症的孪生哥哥祥,直到祥去世。他为了哥哥牺牲了许多。本来两兄弟约好,等哥哥病好一点后,就一起去上海看看,体会一下完全不同于北方城市的生活。但还没来得及实现,哥哥走了。

  祥是短头发,翔才是长头发。

  原来那张照片上祥身上是翔的头发呀。

  不知不觉,泡泡重新露出了明亮的微笑。

  泡泡梦游般放下手里满满的购物蓝,抓起另一个空购物蓝,开始选购菜肴。

  在这最后一天的夜里,泡泡在丰富的餐桌上点满了蜡烛。

  等一会,再等一会,那个叫翔的人就要回来了。泡泡已经听到了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这次,泡泡要亲手把钥匙交在他手里,更重要的是,泡泡要告诉他:差一点,泡泡就要撕碎那件黄衬衣了。泡泡不想让第二个女人再穿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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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07:30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二夜 暗灵

那栋房子里有一具尸体,一个凶手,一位巫师和一个灵魂。我要你去找那个灵魂出来,按我说的做,只有找到它才能救我……

    一,来自表哥的包裹

    还没到考试,大多数人都很轻松。我委婉拒绝胖子他们一起去打cs的邀请,打算留在寝室里睡个好觉。这种淅沥下着雨的天气最适合睡觉了,美美闭上眼睛,我竟然就梦见表哥了。

    我表哥是个奇怪的人,我二姨和姨父去了外国以后,他总是来去匆匆。我们这些亲戚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兄弟几个里就我和他最好,小时候我们经常玩一些幻想中的灵异游戏。现在我还能经常能收到他一些奇怪的名信片什么的,来自的地址是各种地方,有时候我听也没听说过。上个月我接到一封夹着他近照的信。同寝室那帮哥们儿都说他很像我,无论面貌还是身材。

    梦里的表哥比那张照片里脸色还苍白消瘦,虽然他比我高很多,但和我面对面站着,他就像属于我的一个苍白的影子。“哥!”我不知道说什么,“你……你怎么了?”他张了张口,但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最后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就这样。

    随后我就浑身冷汗的醒来,仿佛做的是噩梦。寝室里没有人,我只听到窗外的雨声,静的可怕。有敲门声吓我一跳,那同学是取信的,他给我一张单子,要我去邮局取包裹。

    去就去吧,反正醒了也睡不着,我起身随便穿了件衣服打算去邮局。眼睛的余光扫到有个影子在窗外一晃。

    我过去看,该不会有什么吧?这里可是四楼。

    我什么也没看见。

    那包裹是表哥寄来的。表哥的包裹很简单,有一封信和一套衣服。那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的一个地址和两句话。信封里面还有一把小小的铜钥匙。

    但是我吓了一大跳,因为表哥在信上写的那句话是:“那栋房子里有一具尸体,一个凶手,一位巫师和一个灵魂。我要你去找那个灵魂出来,按我说的做,只有找到它才能救我。”

    然后什么都没写。

    我把衣服找出来穿上,很合身,想起表哥的上一封信,我发现两封信的地址是一样的。表哥让我去的就是他上回寄给我信,并且在那里拍了照片的房子。而那套寄给我的黑色衣服跟他照片里穿的一摸一样。

    回来的胖子说:“那个是你表哥的衣服吧?”我说:“不会的,表哥比我高,他的衣服我穿着不会这么合适。”

    子强比较擅于分析,就说会不会是你表哥在那房子里出了事,叫你穿这套衣服去救他?

    “救人还要有制服吗?还要说灵魂,凶手什么的?”我们的东北大汉黑子不以为然的说:“这一定是个恶作剧,你们哥俩闹着玩的。反正那个地址就在市里,明天周六,你去看看不就得了?”

    最后大虾说:“这个事情透着诡异!咱们都陪你去好了。”

    我说:“一点小事犯不着!我自己去看一下得了,大不了发现不妙,再打电话回来。你们可要去敢死救我!”哥们儿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应和,我上铺的阿彪还递过来一块玉佩,说是缅甸玉佛,开过光的。我挺感动,随手挂在脖子上。

    二,灰楼

    我按照地址找到那里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那是一栋灰色的小楼,二层。由楼下可以看到楼上是些没有窗帘的灰色房间。好像很久没有人在这里住过。

    我试着敲了敲门,意料之外,一个美丽的女孩子给我开了门。

    她看见我,大吃了一惊,哆嗦着说:“你……你……怎么回来了?”我不解,说:“我没来过啊!我是来找我表哥的。”我把表哥那张照片给她看并且解释说我们长得很像,恰巧穿着同样的衣服而已。她信了,让我进来。

    门里面是挤满灰尘的楼道和挂着蜘蛛网的屋顶。那女孩指指窄窄的楼梯让我上去。我看见楼梯下面黑洞洞的门,问她这里是不是有地下室。这个问题简直是废话,她点了头告诉我那就是门。

    “不过早就不用了,我们住在这里的都没有钥匙的。”她说完快速的走在前边,直到把我带到二楼第一间屋子,她的房间。

    那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干净,桌椅摆放的十分整齐,明显主人是个爱整洁的人。但相反窗户上的玻璃非常脏,而且屋顶的墙角活跃着跟楼下一样的蜘蛛网。窗户上灰尘累累,锈迹斑斑,显然很久没有开过窗。

    那女孩不曾留意我的眼光,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就松了一口气,让我随便坐,告诉我她叫阿霞。

    “阿霞,你认识我表哥吧?”我问,她点点头,然后带着惊慌和害怕的神色问我怎么知道他来过这里。“他自己告诉我的,叫我来这里找他。”我说,心想“救”那个字太夸张,还是不提为妙。阿霞更吃惊了,她几乎是跳起来说:“他还在?他还在!他还能告诉你他在?”

    我不解,就问她表哥出了什么事。

    但是阿霞扭捏的不说了,我正要追问,楼道里的电话铃响起来,她马上开门去接电话,我只好站在门口等她。

    这时有人从后面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那是个中年男人,我几乎不敢直接去看他,因为他实在太瘦,简直是皮包着的一副骷髅。他用非常沙哑的声音说:“你……你跟姓林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我尽量礼貌的告诉他,那是我表哥,然后我问他表哥出了什么事。

    “他……呵呵呵,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他被那个丫头吃掉了。”那人用干瘪的手指指着正在讲电话的阿霞,凑近我说:“你不要相信那个丫头,她最喜欢吃活人的心脏了,她是一个凶手!”那声音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而且还没等我明白过点什么来,他竟然转身自顾自的走了,进了第二间屋子。

    我发现二楼一共有四间屋子,并且每个门上都用鲜红的油漆涂上了号码。

    “好了,我们回房间谈吧?”阿霞不知什么时候讲完了电话,在我身边乖巧的说。

    “这里一共住了几个人?”我问她。

    她说:“这里只有二楼住了人,一楼是库房,不出租的。喏,二,三,四,加上我的房间,一号,一共住了四个。”

    我试图从她的窗户看街景,但是玻璃简直太脏,看过去外面一片灰茫茫,几乎什么也看不到。窗户上只有我自己脸色苍白的影子还依稀可辨。

    我问她那三间屋子都住了谁。

    “二号住的是李伯伯,退休在这里养老的。三号住着个跟我一样的女学生,姓白,听说身体不好,很少出门。四号住的是莫先生,他真真正正是个怪人。”

    我问她房主是什么人。

    “不知道啦,我们每个月把房租放到门口的信箱里,他就会自己把钱拿走的了。这里的房租非常便宜,我们何必要知道谁是房主呢?没人来赶我们就得了。对了,其实我一直怀疑,那个房主就住在这个楼里!”我顺着阿霞的思路,问她房主最可能是什么人,她又摇头说:“不清楚啦,我也是瞎猜的。”

    我接着问她表哥的事,这回她说:“你表哥,就是林先生是一个月以前来到这里的。那一阵他就住在楼里,我白天经常看到他在楼道走来走去。后来要不是他破坏了规矩,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问:“什么规矩?”阿霞说:“就是当初租这房子的和约上写着的,绝对不能窥探这里的地下室的规矩啊!你表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那一天我从学校回来,一进楼道就闻到一股子臭味。我发现地下室的门半开着,以为是房主自己开的,这时林先生脸色苍白的由里面探出一张脸来,差点把我吓死。他说:‘别叫!我在干正经事。’我告诉他说那地下室是不让住客进的,如果房主发现他这么做,一定会赶他出去。他不以为然的摇了一下头就消失在门里面了。过一会那门竟然自己‘怦’一声关上了。”

    我焦急的问:“那门是自己关上的?怎么会?”阿霞说:“我也很奇怪,不过那时候林先生已经下到地下室的深处去,那门确确实实是自己关上的。我开始有点担心,不过等我回到楼上放下书包又下来,看见那门竟然大敞着。嗯,一定是林先生自己打开门,出去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看见过林先生,我以为他搬走了呢。”阿霞说。

    “我是来找表哥的,据我所知他还在这里。”我说,“他在这里的时候住的是几号房间呢?”阿霞皱眉说:“我不知道!我曾经看到他从其他三个门都走出来过。”

    “那么其他三个人当时是不是有出去旅行或者不在这里住的?”

    阿霞坚定的说:“没有,我都看到过他们了。他们当时都住在这里,我想林先生一定是和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合住的。”

    我起身说:“那我去问问他们三个人吧!”阿霞说:“也对,你问问他们吧,除了莫先生,都是很友好的。”我想起刚才的中年人,说:“二号房间的大叔怎么样?”

    “李伯伯吗?他人挺好的,就是有点胖,经常担心他的血压高。”阿霞笑着说。

    三,地下室

    我敲了半天二号房间的门都没有反应,最后三号房间的门开了,一个赢弱的女孩出来说:

    “你找李伯伯?他很久没出来了。”

    我过去跟她说话,她头也不抬,我说:“我是来打听关于林志强的事的。”

    我看到她长发下的脸似乎动了一动,她邀请我进了她的屋子。

    “我姓白,”她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说,“叫我白洁。”

    她人是干干静静的,穿着雪白的裙子,全然不像她的屋子里一样乱七八糟。我看看地板脏的没法下脚,她不以为意的说:“没关系,踩吧,都是垃圾。”

    她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穿衣镜,那大概是除了她以外唯一整洁的了。我走过去看,有几秒钟那镜子里没有我的形象,我诧异的用手去摸,白洁叫住了我。“那镜子很珍贵……你小心。”

    白洁在打量我。“你是他的亲戚,你很像他,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他的弟弟。”我点头,问:“你和我表哥很熟吗?那么他那几天……是跟你合住的?”白洁做个荒谬的手势说:“怎么可能!他住在莫灵那里。”

    我还想问,她却示意我住口,看了我好久才说:“没错,你们像得很,只不过你表哥脸色苍白,而你不同,你脸色很好。”

    她这间屋子的窗户同样没有窗帘,但比起阿霞的来要好的多。显然她经常开窗通风。我看到窗外天色已经很晚,说要回去了。看来今天是找不到表哥了。

    “你现在要走?”她猛地从床上站起来,“不行,你现在不能下楼去。”

    “为什么?”

    她回答说:“因为天黑了,你必须等到莫灵回来才能下去。”

    莫名其妙,我要求她解释给我听,她说她也不清楚,但是拜托我一定不要一个人下楼。我打开门,楼道里没有人,看看表已经晚上九点。这么晚了,得赶回学校去。

    我坚持要走,白洁居然伸手拉住了我。“别走!”她抬起头来恳切的说。我被打动,刚要跟她回屋,隔壁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年轻人出来快步下楼。

    白洁和我都吃了一惊,从背影看那人确实是失踪了的表哥,我高兴的追过去。

    一楼是没有灯的,我追下来之后才发现。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我发现这里跟白天上来时有些不同。地下室的门敞开着,凉气扑面而来,有什么东西在门里深邃的楼梯下蠢动,我有点害怕,想打开大门出去。

    但那门好像锁住了。

    我想到了包裹里的钥匙,拿出来摸索着插进去,打开大门。外面一片漆黑,不过那也要比地下室里的腐臭味好很多,我不顾一切冲出去。

    等待我的却是脚下一绊,向下一栽。

    我错了,那时候我想,只顾着开门,竟然没想到楼梯和大门的方向。

    我打开的是地下室的门。

    等我恢复力气爬起来,四周黑蒙蒙,分辨不出哪里是上楼梯的路。为了避免走错,我原地不动了很久,最后终于被心里的恐惧打动,大声的喊起来:“有人吗?”

    我的声音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地下室里旋转,再旋转。周围都是墙壁,让我窒息。终于,我想起自己带着打火机。哆嗦着掏出那个小东西,啪的一声打着它,我看见面前是另一个我。那似乎是一面很大的镜子,我很奇怪地下室里有这样的东西。镜子里的我面色苍白,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我开始奇怪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动作,后来想到表哥。

    “哥!”我拍打那面镜子,镜子里的我也冲上来,疯狂的在另一面拍打。

    或许那就是我吧,我正想着,镜子里的人离开了镜面,慢慢倒退着走了。

    我回过身,手里的火苗一下子熄灭了。在亮光消失的一霎那,我看到一个女孩。

    她在黑暗中一下子靠近我,我似乎闻到她发稍上奇怪的香味。

    “我很冷,抱抱我。”她说,然后扑进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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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6 07:34 PM |只看该作者
她真是瘦的可以,抱着她我想起在美国的女朋友阿梅,她也这么瘦。女孩子是要有一点抱着才舒服的,正寻思这不合时宜的念头,那女孩冰冷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抱紧我。”她说,我感到她嘴里吐出的气息,冰凉彻骨。“你是谁?”我问。

    “别拒绝我。”她用冰凉的唇亲吻我的脖子,我很想挣开,但动也动不了一下。

    接着我觉得她张开了嘴,两颗尖利的牙齿咬进我肉里。

    四,奇怪的房客

    醒过来的时候我在一张宽大的床上,被从没有窗帘的窗户上穿过来的阳光晃着眼。

    床边一个奇怪的人正目不转睛的瞅我。

    看那样子,他年纪应该和我相仿,一对大大的黑眼睛占据了他半个脸,下面尖尖的小下巴上挑着,露出不自觉的笑容。我从来没见到过长得如此精致的家伙,不由得多看几眼。

    “看我做什么?”他忽然问,然后轻轻一蹦,坐到屋子中间的凳子上去了。

    “我是莫灵,你好!”他在那凳子上也是来回晃,这俏皮的样子让我对他立即有了好感,我说:“你好!我姓周,叫我小狼。”

    我问他:“是你救了我?”

    莫灵点点头说:“我恰好那时候回来,救了你了。”我问他那个女孩是什么人,他愣了一会说:“我也不知道啊!她被我吓跑了。你怎么会在地下室里?”

    我对莫灵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把知道的都告诉他,希望他能给我答案。可是他说:“哦,我知道了。其实我是你表哥的朋友,他失踪我也很奇怪,既然他把东西寄给你,就是希望你把真相找出来。你可以住在我这里,除此以外,你要靠自己。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白洁是可信的。你好自为之,我一般都回来的很晚。”他说完出去了。

    我觉得这里真的很诡异。

    难道真如表哥所写,这里有一具尸体,一个凶手,一位巫师和一个灵魂?可是据我所知这里只有四个人。我在屋里踱步,希望能理出个头绪来。莫灵有能力救我,一定是巫师了,灵魂,难道是表哥吗?我又到哪里去找呢?

    还有就是在剩下的三个人里,有一个就是凶手了。

    昨天晚上那个女孩子,我忽然想到,她是很瘦的。

    阿霞身材匀称,李伯更不可能。那么……有人敲门。我去打开,是白洁,她问:“你有什么线索吗?找到你表哥了吗?”我怀疑的说:“没有,昨天晚上你看见什么没有?”

    她马上说没有:“你下楼以后我就回房间了。”我说,我想到她房间里去呆一会儿。

    她房间还是那么乱,不过白洁一点不介意:“楼道里有暖壶,我去给你倒水。”趁她出门,我急匆匆的察看了她房间里的东西,她的被子下面,我发现了我的小打火机。

    “啊!”是白洁的尖叫声,我快步出去,她面前扔着打碎的茶杯。杯子的四周是一片猩红。“我……我倒了水,刚要拿来给你,一下子看到……水,红的!”我拿起暖壶问:“你是从这里倒出来的?”她点头。

    我拔下壶塞,又盖上,放下它。

    那里面是猩红的一壶血水。

    “这水是哪里来的?”白洁摇头说:“我不清楚,本来我们是轮流烧开水的。不过最近有点乱,我只知道今天不是轮到我和莫灵。”

    我不能判断这情况,忽然想起一个念头。“白洁,你觉得莫灵是可信的吗?”她想了想然后说:“是的……我想他是好人。”我接着问:“你觉的这栋房子里的人有人会说谎吗?”她怀疑的看了看二号和一号的房门:“我不清楚他们两个。”

    我让白洁在自己房间休息,自己去找阿霞,她刚好在。“你又来了?”她微笑着招呼我,“你找到林先生了吗?”我坐在她为我搬的椅子上,说:“没有,不过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问啊。”她好脾气的说。

    我深吸一口气,问她:“你对白洁了解多少?”阿霞说:“她身体不好,我们没什么深交。不过……”她欲言又止,在我再三追问下才说:“她有时候怪怪的,我能看到她三更半夜在楼道里走,而且偷偷的喝鲜红色的液体。”我惊讶:“你是说,难道她喝血吗?”阿霞说:“我没那么说,不过她那样做的确很奇怪嘛,你没有发现什么吗?”我说没有,接着我问她是不是跟隔壁的李伯很熟。“还可以了,怎么?”

    “我一直没见过他,你能不能陪我去隔壁拜访一下?”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同意。我们敲了隔壁的门很久都没有回应。“他一定是出去了。”阿霞说,我失望的想走,但是忽然那一刻,我确定听到了来自屋里的声音。“屋里有人!”我大声说,接着用自己都没有料到的力量撞开了门。

    恶臭,一股恶臭中人欲呕,正对房门的椅子上直挺挺靠着那个昨天跟我说话的中年男人。他还是那样干巴巴的,脸是青绿色,许多小虫子从他腐败的眼窝爬进爬出。他明显已经死去很长时间了。

    五,真相浮出

    阿霞说:“真奇怪啊,这里怎么会有一具尸体呢?”我看看她,她似乎没有一点吃惊的表情。“你这么镇定?”她火烫了一样的说:“没有,我刚才吓了一大跳呢。”

    我们都站在楼道里,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我还是说:“你不用再装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阿霞笑着说。

    “昨天扮成我表哥,引我到地下室,再偷走我的打火机放到白洁床上。”

    阿霞向后很快退一步说:“怎么可能!”

    我的表情却是不容置疑,我说:“我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一直在说谎。”

    阿霞说:“你找到你表哥了?”

    我点头说:“对!他被你封在白洁屋里的穿衣镜里!”

    阿霞听了这话,猛地变了脸色。我看到她重新抬起的头上血红的眼睛。“你很聪明,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知道的,不过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莫灵和林志强的确傻的可以,居然想到要用你这样一个什么也不会的笨蛋来对付我。”

    我一点一点退到白洁的门边。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从一开始你的话就太多了,我发现你一直很仔细的陷害白洁,这太明显了。而且,你房间的窗户一直没开。你表面上是个健康女孩,住的地方却常年不开窗。这很不正常,不是你不住在那里,就是你根本不需要新鲜的空气。”

    阿霞说:“没错,我不需要空气,因为我早已经死了!”

    我已经拧开白洁的门把手,说:“还有,刚才我闻到你屋子里的味道明白了,那股味和地下室里的女孩是一样的,昨天想杀我的就是你!”

    稍后的一瞬间我猛的躲进白洁的屋子飞快的把门反锁。

    我对白洁说,“打碎那面镜子!”

    她先是惊讶,然后抱住我叫道:“不可以!这样他会死!”我挣开她说:“不会的!你听我的没错!”

    门在这时被阿霞撞开了。她像电视里每一个歇斯底里的女鬼一样可怖的瞪着我们。“我要杀了你们,我需要鲜血。”她大叫,扑过来,我把白洁挡在身后。

    我感觉到她冰冷的指甲插入我的喉咙,在那一秒钟我还有机会随手抄起白洁桌子上的一块镇纸朝那面穿衣镜砸了过去……镜子碎了,我颈中的缅甸玉佛忽然白光四射,这光和镜子里柔和的黄色呼应着。阿霞在这光中退缩了,我以为听到大慈大悲的声音。表哥的脸在我面前闪烁,像湖水里的倒映,慢慢碎成很多片。

    模糊中,有什么人在黑暗中抱紧我。“你是谁?”我轻声问。她说:“我是阿蒂特,你的守护神。从学校开始,我跟着你三天了。”她温暖的手抚摸着我喉咙上的伤口,我感觉一片清凉。“我死了吗?”我问。她更紧的抱住我:“没有,一个有守护神的人是不会莫名其妙的死亡的。并且,你是胜利者,你赢了这赌局。”

    我听到我的守护神巨大的翅膀拍击空气的声音,那一刻我感觉飞翔。

    再次醒来,我躺在一间医院里。

    莫灵来看我,他笑着,说:“你是个聪明人,你救了你表哥了。”我也冲他微笑,说:“那么你可以告诉我真相?”

    “很久以前在那个小楼发生了一起谋杀。一个继父为了得到自己唯一的继女的财产将她杀害了。那女孩的灵魂心有不甘,借助那房子里一个有灵气的法器化为厉鬼,反倒控制了那个继父。那个女孩就是阿霞,她死了以后灵魂还附在自己的身体上。为了继续保持自己作为人的形象,她每天喝她继父的血肉,直到把他喝得皮包骨头而死。”

    “我和你哥哥都是阴阳师,我们先后接到那个继父在还没完全失去自由的时候从楼里设法发出来的信。你表哥先到了那楼里,很快明白了那里发生的事情。但是阿霞利用他女朋友白洁设了圈套,把他封进了镜子里。后来去的我不敢打破那面镜子,因为阿霞说那样你表哥就会死。”

    “白洁为了你表哥,答应阿霞让她吸自己的血。我唯一可做的就是留在那里使阿霞不能威胁白洁的生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最后的一天,我们找到的了你表哥的笔记。”

    “原来你表哥对将来有所预料,他在笔记里说,只有外来的人在没有人告诉他真相的时候打破这面镜子,才可以保护他平安无事。他最后推荐了你,写了你的地址,做好了给你的包裹。但是可能是为了你的安全,或者是根本来不及,他没有寄出。”

    我说:“最后,你寄出了那个包裹。”莫灵点头说:“对,不过我始终不明白他寄给你那套衣服的作用。”

    我说:“因为我和表哥非常像。到这里来之后我经常看到自己脸色苍白的影子,直到白洁说我脸色很好,我才想到也许镜子里的影子根本不是我,而是表哥。表哥让我穿的和他一样,就是暗示我,他就是我在镜子里的影子。还有他信里的‘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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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8 07:40 PM |只看该作者
是我们小时候经常玩的一个灵异游戏,每次游戏结束,我们都要打破一面想象中的旧镜子。我由此想到,他是让我打碎镜子救他。”

    莫灵说:“那你怎么知道阿霞说谎?”我笑道:“开始很大程度上,我也是蒙的。表哥的信里说这里有一个凶手。袭击我的女生身材消瘦,我开始以为是白洁,后来你说白洁是可以信任的,我就想,凶手既然只有一个,那么你们四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说谎的可能性还是很大。你和白洁的说法一致,除去李伯,最有嫌疑的就是阿霞。”

    莫灵说:“那天袭击你的,其实是因为没有吸够鲜血而变瘦的阿霞。因为李伯死了,白洁又身体虚弱,她只好令找途径采集新鲜血肉。她借着幻术让你进了地下室,在我碰巧救了你之后,她又想到用打火机让你怀疑白洁。”

    “嗯,不巧她为了吸食血肉而采集回来的鲜血让白洁在倒水的时候发现了。我从那时候怀疑阿霞根本不是人,我去找她的时候,她明显比昨天瘦很多。人是不可能一下子瘦那么多的。”

    我说:“还有最后一点,我看见了李伯会动的尸体。”

    结局,归来的表哥

    我回学校大侃一阵我在小楼的事情,他们都不信,唉,现在的人不爱真相。我本来打算写E-mail给远在美国的阿梅抱怨,最后还是作罢,不要让爱自己的人担心了吧,后来来看我的白洁这样说。

    她告诉我莫灵回到小楼收了那个继父,也就是李伯的灵魂,安顿了一切,她就搬出了那个地方。阿霞的灵魂因为不幸得到了神的谅解,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投胎继续人类的生命去了。也许一切都由于我的聪慧解决了吧,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飘飘然起来。但是白洁哭了。

    “我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你表哥,他一定是出来以后就走了。下一次,我不知道到哪里才能找到他。”她说,“我爱他,情愿跟他一起,不管是不是受苦。可是他为什么一直回避我?”

    “他是爱你的。”我说,“总有一天你们会重逢。”

    白洁感激的谢我,走了。

    黄昏,踢完球,我冲凉路过洗漱间的大镜子,镜子里我的形象忽然的跳了一下,我以为眼花,再看时,镜中的我有一张苍白的脸。

    我害怕起来,难道是我打碎镜子,害死了表哥?

    表哥为了救白洁,不惜牺牲自己写下自杀性的解决方法骗过所有人,包括作为他最好兄弟的我?因为莫灵对白洁的情义,他才放心让自己留下这个无情无义的形象一走了之?我强迫自己不去这么想,然后仔细观察镜里的影子。

    那神态,动作,无不像我。

    后来我放心,要离开,转身到一半,余光又回到镜中的倒影上。

    镜中的人没有转身,仍然面向外,站立,似在眺望。

    我怆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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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8 07:46 PM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三夜 自习室的命案

我忽然听到脚步声,一个急匆匆的黑影走近了。

    那是个戴眼睛,个头不高,面色苍白的家伙,经过我身旁的时候,他抬头看我,接着莫名其妙的哆嗦一下,手里的一摞书统统掉到了地上……

    一,厕所里的哭声

    我像往常一样由自习室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大概是八九点钟的夜,伸个懒腰,打算回寝室。

    不知不觉中,自习室里已经没有人了。

    这帮家伙,周末就不学习吗?我不以为然的想,忘了自己刚刚睡了那么一两个小时觉的明显事实。

    可是我忽然感到孤单。

    在这么宽的楼道里,没有一个跟你一样共同呼吸着的人,你怎么能不觉得孤单呢?

    所以我巴不得马上下楼回到乱哄哄的“家”。

    寝室里那帮人一定在打扑克了。

    我忽然听到脚步声,一个急匆匆的黑影走近了。

    那是个戴眼睛,个头不高,面色苍白的家伙,经过我身旁的时候,他抬头看我,接着莫名其妙的哆嗦一下,手里的一摞书统统掉到了地上。

    我好脾气的笑,想要帮他捡起来。

    这时我也听到有人在笑。

    老实说,那决不应该是什么“笑声”了,我只是根据音调和频率这么形容当时的声音,如果非要说就是一种笑声,我打赌,我这辈子再没听过这么恐怖的笑声了。

    那笑声,是从另一边黑糊糊的楼道口传来的。

    我循声望去,一个淡淡的白影子走进了那头的女厕所,那该是一个女孩。

    可我并没有听到类似开门关门的声音。

    “同学……”我回身想把手里的书还给刚才那家伙。

    可我身后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不见了。

    然后我又听到哭声,是那边厕所传过来的。

    走,不忍,不走,怕。

    最后我还是过去了,礼貌的敲了敲女厕所的门。“同学!你怎么了?”

    哭声继续着,没有人回答我。

    我用力再一次敲门,我觉得那声音该把一楼都震动了。“同学!你没事吧?”

    喊的声音很大,尾声消逝在楼道里,有点颤抖。

    还是没有回答。

    我想不出自己该干什么,直到马上的一声尖叫。

    那是一个女孩所能发出的最恐怖的声音。

    我本能的推开门冲了进去!

    我冲进了女厕所。

    二,自习室四楼发生的命案

    我头疼的厉害,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和衣躺在床上。

    “哇!”我坐起来,“可醒了。”

    寝室里胖子正在吃饭:“怎么了?”

    “做了个恶梦,唉!”我挠挠头,“是不是这几天发奋发多了,脑子都不清楚了。”

    胖子打个呼哨:“可不是!叫你别那么看书你不听,这不,傻了!”

    他又说:“昨天晚上你十一点才回来,脸色苍白双眼发直,谁说话你都不理,径直就到床上倒下了,瞧瞧那样子,不知道的一定以为是鬼俯身!我还跟阿标打赌,试试你有没有气儿呢!”

    我说:“结果呢?有气儿吗?你们谁输了?”

    胖子哈哈着说:“有气儿!输的是我,这不,给整个寝室买早点了,过来吃吧!”

    胖子真好,我一边吃油条一边幸福的想,同时他正批评我最近做事好像只长了一根脑筋。“呵呵,一根好啊,不会打架。”我冒出这么一句。

    那时我看见窗户外面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冲我笑。

    “她是谁啊?”我问,“谁的女朋友吗?”

    胖子说:“你说谁啊?”

    “窗户外面那个,冲我笑来着。”

    胖子差点噎住,然后像看ET一样瞅我,摸了我额头一下。“咱们寝室是四楼!窗户外面,亏你想的出。”

    我愣住,再看,的确,可她还在那里笑,有一对大大的酒窝。

    看来下次自习不能回来这么晚了,我跟胖子说,他老人家的表情好像看到了浪子回头。

    “早这样不就得了!”

    接着我们两个一起去上课。

    “今天这楼里的气氛很不对劲啊,小狼,你发现没有?”子强课间的时候跟我说。

    我说我没觉的:“怎么了?”

    他说:“从我一进来就感觉到了,阴气森森的。”

    我知道他一向以阴阳师自居,唯一可惜的就是算什么都不准。“别这么说,万一说你练***功可就不妙了。”

    他打我一拳:“你还有心思玩笑!这个楼整个儿……太……匪夷所思,真的匪夷所思。莫非有人死在这里了?”

    边上的胖子吐吐舌头,冲我试个眼色,一副“这小子又开始了”的样子。

    如果不是隔壁班的一个同学跑进来,一切都将被看成一个笑话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早上有人在四楼的女厕所里发现一具尸体!有个女孩被杀了。”那人如是说。

    我们第一次用崇敬的目光看子强。

    “你真伟大啊,哥们儿,要不给咱写几张符吧?”胖子说。

    我跟着说笑,忽然看见门口一个女孩子走进来。“那个女孩是哪个班的?怎么以前没见过?”我统统身边正看书的大虾。

    他抬头:“哪个啊?那边根本没女的嘛。你是不是想女朋友想疯了?”

    他接着看书。

    我不解,回过头。一张脸在很近的距离内看我,我吓一跳,向后缩了一缩:“子强!你干嘛啊?”

    子强说:“你的脸刚才一阵一阵的发白啊。”

    现在呢?好了,他说。

    我遗憾的点头,再找,那女孩子不见了。

    “你有没有镜子?”我问班里的一个女生,她笑了,很温柔的拿给我。

    镜子里的我,一脸苍白。

    那是表哥,我知道,表哥为了他的女朋友,甘愿牺牲自己,把灵魂永远的封在镜子里了。或者说,是封在了镜子里我的影子上。

    我确切的感觉到这个事实,曾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

    后来的一次,我对着洗漱间的大镜子,再看自己的影子。

    那是我,我知道,以后再没见过表哥的影子。

    可是这次,那面小小塑料边的镜子里,照见的不是我,而是脸色苍白的表哥。

    我晃了晃脑袋,镜中的我不动,凝重的看着。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手,用中指的关节从里面向镜面上敲了三下。

    镜面像水波纹一样起了涟漪,一圈,一圈……

    “干嘛呢?”有人拍我肩膀,我一愣神之间,镜面变回了正常。“没什么。”我若无其事的笑。把镜子还给那个女生。

    她笑一下,起身要出去。“你要去厕所?”我冷不防的冒出这么一句,自己都吃惊的很。

    她脸红了,下意识的点下头。

    三,尸体

    从楼里出来的时候我松一口气,不远处一辆小吊车正把垃圾桶一个一个的吊起来向垃圾车里倒。正想回寝室改善一下我的头疼,子强在我身边叫:“你看!”

    一个什么东西挂在垃圾桶的边缘,那吊车的司机上下甩了几次,依然挂着。

    除了我们还有很多人看到了,都聚在那边,指着高高的垃圾桶,大叫。

    我只是看着。

    那是一个爬满小虫子的,干瘪的尸体,身上的衣服几乎烂光,两根森森的黄色肋骨戳出来。看上去说不出的恐怖和恶心。

    那个尸体一张几乎是骷髅的眼睛死不瞑目的瞪着我们这些自习楼里出来的人。

    一只滚圆的眼珠凸在眼眶上。

    “啊!”有个女生昏过去了。

    其他人很多呕吐了出来。

    我喉咙发甜,有血腥味。

    眼前模糊,一个女孩走过来。

    她对我笑,大大的酒窝。“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对吧?昨晚……”她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头。我以为她的脸会凑过来,但当她靠近我时,只看到腐败的死青的脸庞。

    回寝室的时候我的心跳的很快。

    我是那种受到惊吓却叫不出声来的人,所以心脏的负荷好像比其他人强些。

    现在我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子强!”我敲桌子,问:“你说要是一个人经常看到恐怖的幻觉会怎样?”他抬头,饶有兴趣的说:“什么样的幻觉?”

    “死人,尸体……女鬼一类的。”

    他说:“一种情况是这个人快死了,还有嘛……”

    我催他快讲。

    “就是这个人惊吓过度。小狼,我以为你胆子很大呢。那只不过是一具尸体,放宽心,没事的。现在哪里没有几起命案呢?只要跟咱们扯不上关系就好。”

    他说完这话,脸色忽然一变。

    怎么了?我关切的说。

    没有事,子强一字一顿慢悠悠的说,回过头去。

    我只好自己看书,床上有一本“冶金工程”。

    我怎么有这种书?我问刚进来的黑子:“今天有别的专业的人来咱们屋了?”

    “没有啊。”他说。

    我举着那本书:“这书是谁的啊?”

    他看看:“这本?不是你的吗?昨天晚上你回来的时候夹着这本书。”

    是吗?我不记得了,也许是捡的,翻开看看有没有名字。

    那竟然是一本用鲜血写成的书。

    扑面的血腥气,我几乎窒息,定眼看,一个一个的字迹滴下血来!

    脑子空空了好几秒,我终于合上书。

    “怎么了?”黑子问。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把那书收到身后。“没什么了,对了,关于今天早上那尸体有什么消息吗?”黑子说:“没有听到,胖子消息灵通,你问他。”

    胖子说垃圾箱里的尸体是一个学生。

    “可真巧呢,就是上学期教咱们高数的魏老师的学生。听说叫什么……松的,唉,上回文艺汇演咱俩还见过的,那个搬凳子的。”

    我问:“是么?什么时候?”

    那次咱们上去唱歌,他还过来给你调了一下麦克风。

    等等,印象中,好像有这么个人。胖子继续启发我:“就是戴眼睛,个头不高,长得挺白。”

    猛然间那个形象就在我记忆中了。

    ——经过我身旁的时候,他抬头看我,接着莫名其妙的哆嗦一下,手里的一摞书统统掉到了地上……

    是他!昨天晚上我还看到他。

    “他什么时候死的?”我装作镇定的问胖子。“死亡时间听说还没确定,警察现在正到处了解情况。怎么,你最近见过他?”

    “我……昨天……”

    ——他站在垃圾箱前边,忽然就回过头来冲我笑,月光下散乱的头发脏兮兮的贴着眼眶。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我早知道!”接着竟然大笑起来。

    那笑声比哭声还要难听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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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8 07:46 PM |只看该作者
我想起这场景,不由自主的哆嗦。那些片断在我脑中不容置疑的存在,我却只记得前边。难道我忘了什么?我努力的想,只记得昨晚,冲进女厕所……那哀婉的哭声又钻进我脑子里来了,渐渐的变成凄厉的尖叫。

    我抱住头。

    清醒过来,胖子和黑子正看着我。“你没事吧?”黑子问,“刚才真吓着我们了。”

    我叫他们安心。

    “子强呢?”为了分散那两个人的心情,我问。“刚才拿了你那本书,直愣愣的就走出去了。”

    我床上只少了那本血写成的书。

    我开始担心子强,又不能说,打听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到了什么地方。最后,我路过洗漱间那面镜子。镜子里的我,脸色有点苍白。

    “表哥?”我问,我觉得现在最需要的是他的意见。

    他开始不答我,最后用手向镜面比了比。

    我想起他那个奇怪的动作,于是抬起手,用中指的关节敲了三下镜子。

    最后一下的时候,我的手还没离开镜子,那镜面就泛起涟漪,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把我一下子拽了过去。

    ……

    对面还是一面镜子,我看到面前的我,脸色苍白,整了整衣服。

    他手指的动作是那么的熟悉,我忍不住想叫他。

    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表哥冲我笑笑,我发现胖子从他身后的楼道走过来了。“小狼!找到子强没?”

    他说:“没有。”胖子说:“有人看见他去教学楼那边了,要不我们去找找看。”表哥拉住他,表情怪怪的说:“没什么大事,我一会儿溜达过去看看就成了。”

    胖子将信将疑。

    我却彻底的慌张了,我看看四周,跟原来的景物是一样的,一模一样。

    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胖子出现在镜子里的世界。难道……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

    镜子里的世界和镜子外是一样的,只是,没有人。

    我是到了镜子里的世界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

    那边的表哥冲我笑,我听到一个声音说:“小狼,耐心的等一会儿,我要用你的身体替你解决一件事情。”

    他说得那么肯定,我马上安静下来了。

    奇异的感觉,我觉得我们就是一个人了。我绝对相信他的决定。

    “你找到一面镜子,从镜子里就可以看到镜子外面发生的一切。”

    我想起寝室有面不小的镜子。

    从完全相反的世界找到我的寝室多费了几秒钟的时间,最后我找到那镜子,把它举起来。

    我看到镜子外面的表哥。

    他轻快的走出了宿舍楼。

    四,楼顶

    我的表哥林志强安然的走上了教学楼的天台,子强果然在那里,风吹得他头发乱乱的。

    他的表情也乱七八糟,一会儿看来很高兴,一会儿又歇斯底里起来。

    “小狼,你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表哥说:“你要是从这里跳下去,就一定会摔成一滩烂泥。”

    那有如何?子强怪笑着说:“我不在乎的,活着多没意思,也许死了,还会有更多的人关注我。”

    不会的,表哥的声音冰冷:“你知道不会的。”

    子强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死过!”

    表哥说:“你知道,实际上你不但死过,而且现在就还是死了的。”

    他又叹一口气说:“也许当初你死了,有人关注一下,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子强听罢笑了,很随便的捋了一下头发。

    那动作让我很诧异,我从没看到过他这么捋头发的,那动作简直,不像是一个男生。

    在我手中的镜子里,子强开始狞笑。

    他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尖,到最后,明显是个女生的声音。

    “我以为你会完全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说。

    “我痛恨那种对别人的事情漠不关心的人。”她又说。

    表哥说:“那么跟子强有什么关系?你要他也去死?”

    我现在几乎可以看清楚子强身体里那个疯狂的影子了,就是那个大眼睛,对我笑的女生。曾经她的形象是那么可爱。

    但现在看来,只是一具发青的尸体了。

    “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与他无关就好。”她说,“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是会杀人的?”

    松也是因为这个死的?表哥问。

    “他活该!同样是人,又是同学,他竟然可以在我就要被杀死的时候毫不在乎的跑掉。他不配活着。”

    她的声音是那么哀怨,听得我难过极了。那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只是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呢?我又做了什么?

    我迫切的想听表哥问出她的答案来,可是表哥却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愣,说:“我叫小莹。”

    小莹,表哥说,我现在可以用你的名字称呼你,并且心平气和的跟你聊天,你是不是知道其他大多数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我当然知道,他们一看到我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小莹说。

    表哥说:“对,你也知道,这正不正常?”

    她说:“正常,人见到了鬼,通常都怕的可以。”

    “但是也有我这样的。”表哥说。

    是的,也有像你这样胆子大的。

    “让其他人也这么大胆行吗?”表哥说。

    小莹不以为然的说:“不可能!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胆大的人!”

    表哥说:“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本来也没有这么多大公无私,见义勇为的人的,别人怎么做,我们是不应该去要求的。”

    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小莹听了,登时懵掉:“不该吗?难道我死,只是因为命不好?”表哥不说话,我知道他也没法回答,他只是看着她。

    她低下头,慢慢地滑出了子强的身体。

    我知道表哥胜利了。

    他忽然过来,在我举着的镜子上敲三下。

    五,回忆

    我一下子被拉出去,坐在天台上。

    子强迷迷糊糊的,我把那家伙扶回寝室。“我一定是撞鬼。”他说,然后给自己画个符贴在脑门上。“你要不要?”他问。

    “不用了,你有能帮助恢复记忆的东西吗?”

    子强想了想,找出个玉佩递给我。“这个东西反正对我不灵,要不你试试。”

    那是枚古老的灰绿色的玉,上面还有醒目的一条裂痕,我把它挂在腰上。

    我有点累,渐渐出了神,好像回到了昨天晚上……

    ——我过去了,礼貌的敲了敲女厕所的门。“同学!你怎么了?”

    哭声继续着,没有人回答我。

    我用力再一次敲门,我觉得那声音该把一楼都震动了。“同学!你没事吧?”

    喊的声音很大,尾声消逝在楼道里,有点颤抖。

    还是没有回答。

    我想不出自己该干什么,直到马上的一声尖叫。

    那是一个女孩所能发出的最恐怖的声音。

    我本能的推开门冲了进去!

    我冲进了女厕所。

    一个女孩倒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我。

    不过她再也叫不出声来,一双大手狠狠的掐住她脖子。我看着非礼他的人回过头来,恶狼一般瞪着:“滚出去!不然要了你的命!”

    我听到这声音竟然哆嗦起来。

    “你……放开她!不然我就,我就报警!”哆嗦着我拿出手机。

    还没拨完那简单的三位号码时,歹徒冲我扑过来。

    他高大,强有力,而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的头一下撞在墙上,失去了知觉。

    ……

    这就是一切吗?我气馁,我对自己的表现太不满意了。

    也许我也有份,害死她。

    结局,真相

    我沉沉睡去,梦见表哥。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问。

    歹徒杀死小莹的时候,明明我在场,那么松又是怎么死的?

    表哥说,不,小莹死的时候,你根本没有看见她。

    你看见的一切,除了松,都是幻觉。

    真正看到小莹死的,是松,他下自习偶然经过,看到歹徒把小莹强行带到女厕所。

    由于害怕,他跑了,慌不择路的在楼里耽误了很长时间,才撞到你。

    那时候歹徒已经走了,你们两个听到的笑声,你后来听到的哭声和看到的场面都是小莹的鬼魂制造的幻觉。那只是她想报复见死不救的松的手段而已。

    “那,她是怎么杀死松的?”

    表哥停顿一会儿说:“她附在你身上,吓死了他!”

    怪不得,我记得他临死的眼神。

    我说,还是你有办法,你看透了一切的真相,那天就是你附在我身上送我回来的吧?

    表哥说:“不,是小莹送你回来的。”

    然后她就躲在你带回去的那本书里,要不然她就不会听到子强的话了,那是她的书,偶然间被慌了神的松捡到的。

    她没有杀我,还送我回来?

    从那之后,再过了一个多月,我梦到小莹跟我说再见。

    她大大的眼睛眨巴着,好像很快乐。

    的确应该快乐。

    “那个在自习室杀死女生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是附近的民工。听说是投案自首的,因为他说自从杀了人,每天晚上都作恶梦,没有一时一刻能安心。”胖子第二天告诉我。

    “我还得告诉你一个真相。”没人的时候对着镜子聊天,表哥说:“我的生命和灵魂早已经没有了,从你打碎阿霞的镜子令我死亡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浑然一体。”

    “其实现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是同一个人,你不必总是这样跟我说话,因为我们是一个人的。”

    真的吗?

    我忽然惶恐起来。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好像只能要求表哥了。

    “我不相信。”我说,“表哥,我还是喜欢这么跟你说话。”

    镜子里的他叹一口气,神色却是欢愉的。

    我知道他会欢愉,因为他就是我。

    我只有不相信,才会好过。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严酷。

    当你不能够完全信任和依赖周围的人的时候,你就是孤独的。

    我拒绝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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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2 06:57 AM |只看该作者
好好看哦~

看了很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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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2 06:54 PM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nichole11 于 2010-10-12 07:00 PM 编辑

第二十四夜  三天两夜


我很想飞,超过熙熙攘攘的车流,渐进的,冲向蓝天,那感觉无拘无束,无与伦比。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在那天晚上的那个梦里,我一度以为是真的,我真的在飞……

    白天,之一

    真的很困,在这个庸懒的假期里,我每天最享受的事情就是睡觉。

    无意识的沉浸在黑夜带给我的孤独里,成了我的必修课。睡觉可以给人带来类似毒品的感觉,我是说在你睡了很久很久的时候,你就不愿意醒来。我是这样的,我不是一个勤快的人。

    一直以来,我都很想飞。哪怕只是超低空的,在马路的旁边,超过熙熙攘攘的车流,渐进的,冲向蓝天,那感觉无拘无束,无与伦比。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在那天晚上的那个梦里,我一度以为是真的,我真的在飞。

    现在回想起来,是这样,我在地面上俯冲,像一架飞机,结果也是冲上蓝天了。我的下面是街道,车辆,人群和其他一切飞不起来的东西。我被翱翔的感觉压倒了,豪气冲天,很想有个人陪着我,她就出现了。

    她是一个陌生的姑娘,不像我想的一样,是我的女朋友梅或者女同学什么的。我不认识她,她却默默的陪着我,好像认识我。我正想跟她说话,一种不详的感觉就来了,我的身子越来越沉,越来越低,我下降了,落地。

    我落到地上,地上是我不认识的城镇和房子,很多人走来走去,匆匆忙忙。我经过一栋房子,走进去,里面坐着一对母女。我像老朋友一样招呼她们,她们开始很惊讶,后来很高兴。聊了些什么我不记得,只是到最后,那个母亲说:“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想当年我死的时候……”我大吃一惊,问:“你死了?”她点头说:“没错,我死了,她也死了。”说着就指指她的女儿,口气很平淡:“我们这个镇上的人都死了,很少有人能看到这个镇,能到这里来的。”我说:“我看到这个镇,到这里来了。我能看到这么多已经死去的人,那么我是不是……也快死了?”那个母亲的表情悲伤起来,说:“生死有命。”于是我特别伤心,我还年轻,我不想死,不想啊!

    念叨着,忽然醒来,自己醒来。四周一片黑暗,也就没开灯,走到床前一看,夜凉如水。

    我决定出去走走,暑假以来,这是第一次睡不着。街上很热闹,可我不爱逛街。但有时候观察形形色色的人,也是一项好玩的活动。我买了份套餐坐在麦当劳里,开始我的乐趣。

    和我同一个桌子的是一对情侣,男的刚刚吃完一个巨无霸,擦擦嘴,深情的望着对面的恋人,一言不发。

    那女的一根一根的吃着一包小薯条,末了微微一笑说:“我不饿,真的,亲爱的,什么都不要给我买了。”男的点一点头,还是坚定的站起来,掏出钱包说:“不买怎么行?才这么一点东西。”女的拉住他,说:“不用不用了,我真的不饿,买了也是浪费。”男的摆手,斩钉截铁,近乎于喊:“你不用操心了,我没吃饱。”我一边喝着我的可乐一边看那女郎含情脉脉的说:“亲爱的,我等你,也给我带一个巨无霸。”

    呵呵,这个世界真好玩,我出来的时候心想,这时候一辆车突然飞快从我的鼻子前擦过,迅雷不及掩耳。

    我就害怕了,如果我真的要死了,可怎么办?

    有多少事情,是我想办却还没来得及的?

    西郊有个寺院据说很灵,我平生第一次在这种佛教圣地交钱抽了一支签。

    那和尚双手合十,道:“这是一支下下签,施主将有大劫难在这一两日之间,唯有入我佛门,才能逢凶化吉。”没有听他接下来的讲解,因为我已经走了。耳边传来阵阵心平气和的诵经声,这声音好像能够直接传到云里,礼佛真的是高贵的事情,可不适合我。

    我是一个俗人,在佛祖面前,我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世俗的罪过了。

    从不拜佛,不是不敬重。在不能下决心逢佛必拜的时候不拜,是我的原则。大概是这种狗屁原则让佛祖生气吧,走出大典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迎头痛击过来,我一下子竟然站不稳。

    怎么回事呢,我心惶惶,有人在后面拍我,回头是个老和尚。“小施主,别来无恙啊!”我对他点个头,见他慈眉善目,白发苍苍,十分面善,却不识得。他安然一笑,递给我一串佛珠,道:“小施主,吉人自有天相,切勿惶恐,一切随缘。”我一愣,眼一花,他已不见。

    真是怪事,我下山的时候正在琢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女孩子来,身穿白衣笑颜如花:“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我看她一眼说:“我们好像不认识啊。”她看看我,说:“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也有不爱说话的一天!”轮到我吃惊了,我说:“我可不认识你呀!”她说:“是吗?你马上就要认识我了,你觉得,我怎么样?”我笑了,说:“你很漂亮,活泼,可爱。”她得意道:“没错,我总是这样的,你还算有眼光,既然如此,我就不吓唬你了,告诉你吧!”我安静下来,问她:“你要告诉我什么?”

    阳光很好,有风吹来,她就站在山腰,轻轻的说:“我是来杀你的,从现在算起,三天之后,我会要你的命。”接着,她就像一缕烟一样散了,在我面前。

    黑夜,之二

    我不能忍受没有理由的黑暗,但又不能一晚开着灯。

    黑夜睡不着,只好上网,无意识的开着qq,熟悉的朋友全都黑着脸。百无聊赖之际,竟有个女孩加我。她叫做思绮,头像很文静,介绍更文静:“我静静的走来,看你轻轻的走远”。我马上对她说:“你总是静静的走来看别人轻轻的走远吗?”她说:“是的,我静静的走来,是你走远的理由。”太玄乎了,反正我也没事可做,便开始逗她。她回话很快,每句话都是那么完整,没有调笑的意思。后来我说:“你是做什么的?”她回答:“我是一个杀手。”我打了:“呵呵,你真有意思,你都杀些什么人呀?”她说:“男人。”我说:“那你是少男杀手了,最近有什么任务?”她说:“我要杀一个人。”

    我说:“你打算怎么杀他呢?”她说:“我还不知道,我跟踪他一天了,还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真有意思,要是以前我一定跟她贫嘴到底,可现在我忽然觉得全身没劲,什么话也想不出,末了竟然给她发了一句:“你快乐吗?”她回道:“什么是快乐?”我说:“就是活得很开心,很喜欢自己的生活一类的。”她说:“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杀人。”我说:“你还可以聊天呢,别这么绝对。”她停了一会儿,问:“你快乐吗?”我说:“不知道,不过我这几天心神不宁,算不上快乐吧。”她说:“为什么?”

    “忽然,很怕死。如果我马上就要死了的话,我想象不出来我曾经做了些什么可以安慰自己,让自己安心离去的事情。”

    思绮说:“是吗?那么正好,你死了就不会想这么多。我也可以去完成另一项任务了。”

    不知所云,我刚要问她,面前的显示器竟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一个深邃的黑洞,可以看到周围的气体旋转着向里,有猩红色的类似火焰的东西溅出来落到桌子上,烧出一个个黑点。一双苍白的手扒着洞的下角,一点一点爬出来。我看到这双指尖都露着白骨和鲜肉的手爬过键盘,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腿麻木,动也不能动一下,那手仿佛有生命,顿了一下,忽然窜上来卡住我的脖子。

    冰凉刺骨,我想喊,嘴张大了却发不出声音。那手好像铁箍般慢慢收紧,我气为之淤,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终于开始反抗,反过来抓了那冰凉的手,无济于事,慌乱之中在桌子上摸,随便拣个东西砸过来。那是最后的动作了,我这么做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还能继续生活。可我的救星——我抓住的是白天老和尚给我的佛珠。佛珠一碰到那手就烧起来了,金光刺眼,我听到一声嘶哑的嚎叫,所有东西就都向屏幕飞去。

    手,火焰,甚至佛珠都进了那个黑暗的大洞,只留下我无力的从椅子上滑下。

    很没出息,我晕过去了。

    朦胧之中,那个老和尚依旧向我慈眉善目笑着,说:“玄苦,你仍未醒悟吗?”而自己也就跪下来,余光中脚下竟是布衣僧袜,木然道:“弟子不悟。”冷风吹过,面前的老和尚一脸遗憾道:“罪过,罪过。”我有何罪,又有何悟呢?正想问清楚,天旋地转,再看清,眼前竟换了个地狱模样。

    黑火,焦尸,匆匆而过面蒙黑布的骷髅,战栗间,一个声音问我:“你肯回来了?”看见白天的那个女孩站在不远处,一身白裙随阴风而动,影影绰绰。

    好久,她抬起一只用黑布包好的手,娇艳的面容惨白,直勾勾的盯着我说:“你还是早点回来吧,莫忘掉你是属于这里的。”那对美丽的眼瞪着,没有眼珠。

    大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东方已微微发白,昨晚的记忆除了一身冷汗和不断重复屏保的电脑,只剩下镜子里脖子上的一圈乌青。

    白天,之三

    “施主这么早前来,有什么事吗?”我抓住那和尚,害怕他也忽然跑了:“我问你,这个寺里有没有一个老和尚,这么高,慈眉善目,白发苍苍的?”那和尚看我良久,道:“我认得你,你是昨天来抽签的那个吧?”我说:“少废话,快回答我!”那和尚说:“施主,本寺没有老和尚。”我说:“那怎么可能!你们的住持呢?”那和尚说:“住持?小僧觉玄,如果说有什么住持,就是我啦!本寺人丁飘零,又不是什么大寺庙,再说这年头,谁还当和尚呀!不瞒你说,现在整个寺庙里就我和师弟两个。”我不相信的问:“真的没有?”他点头说:“对啊,其实要不是这里许愿很灵,香火不少,我和师弟也很难呆下去的。”觉玄越说越高兴起来,拉住我袖子道:“这么多游客,难得你还能跟我聊两句,我骗你做什么呢!你看这么早,也没什么人,进来跟我一起吃个早点吧。”我到真的想进这个寺庙呆会儿,这里给我一种安全的感觉。

    和尚的早点就是一点白粥和自制的咸菜,倒也可口,我夸赞道:“现在像你这样潜心礼佛的和尚可真不多了。”他一笑说:“没什么啦,我和师弟都是孤儿,跟本寺有缘。要说到什么佛经上的造诣可差的远了。”

    吃过了饭觉玄说带我去藏经室看看,路过一排房子传来喧闹的电视声。“我师弟在看电视。”觉玄解释道,去那门口敲敲:“觉禅,觉禅!”门打开,出来个胖大的和尚,觉玄拍他头说:“乖,把电视声音播小一点。”继续走,觉玄说:“我师弟小时候得过病,脑子不清楚了,不过他还是挺懂事的。”

    藏经室窗明几净,觉玄还是拿个掸子拂玻璃。“你看,这就是本寺最有名的住持慈云大师,本寺的名字也是由他而来。”我依言望去,对着门口那工笔画上的竟是昨天遇到的老和尚。

    “是他!”我叫出来,觉玄纳闷道:“什么?”顿觉失敬,我说:“没什么,旁边的那些画的是谁?”觉玄说:“是慈云大师的弟子,有十二位。”我数了数,道:“画像有十三幅啊!”觉玄过来,说:“仔细瞧瞧最后一幅。”我看,惊讶道:“怎么是个背影?”那最后一幅画的只是个年轻和尚的背影,那和尚身形单薄,双手背后,飘然将而去。觉玄说:“本寺的画像都是慈云大师一手而做,他把自己的十二个弟子的面貌都画的栩栩如生,只有这第十三个弟子,他只画了个背影。那是因为这个人当时已不是他的弟子。”

    “这个和尚叫做玄苦,本是孤儿。被慈云大师一手带大他,情同父子。可是玄苦二十岁的时候贪慕红尘,离开慈云寺,从此再没归来。慈云大师后来描画自己的弟子,念及他已不是佛门中人,只画个背影了事。”觉玄介绍完了,补充道:“不过慈云大师还是最疼爱玄苦了,你看这幅画像画的比别人的都要精细的多。”我亦有同感,细品那画,画旁一行小楷,写的是:“既然知玄,何苦不悟”。

    觉玄这个时候问我:“你相信有前世今生吗?”我停一停回答:“我不知道。”他说:“我信,你再看看这幅。”那便是慈云弟子图中的第十幅,画中人方脸,高个,手持一把佛珠,面目如此熟悉。我失声道:“画的是你?”觉玄一笑说:“我小时候就觉得这画中人好熟悉,越大,我长的就越像这里头的人,现在谁看了都说是我了。我觉得我的前世,一定就是这个玄觉和尚。”那画旁也有两个字“玄觉”,我说:“你的名字,就是他的名字翻过来啊!”觉玄说:“很有趣吧,我的名字本是当时收留我的和尚给起的,当时也没想到这个意思,觉字辈罢了。”我问:“那收留你们的和尚呢?”他说:“收留我们的时候他就已经身染重病,没多久便圆寂了。”

    觉玄道:“我还真是第一次跟一个寺外之人说这么多呢,我看我们真是有缘。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说:“你说吧。”他说:“我看你印堂发黑,有大劫难,不如就在此出家,就算是躲过此劫再还俗也无妨。”我苦笑,拜一拜菩萨,说:“为了避难出家?我绝不会这么干,你的好意我心领,不过生死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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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2 07:04 PM |只看该作者
告别了觉玄出来,又到半山腰,我四处寻找那女孩,她果然出现,冷笑道:“你怕死,到慈云寺寻找庇护吗?”我说:“你到底是谁?”她说:“我是来杀你的,我叫思绮。”我说:“杀我总要有个理由!你为什么要杀我?”思绮道:“我是地灵神座下的杀手,我的职业就是杀人。”我问:“是谁要杀我?”她说:“你真的不知道吗?是我们的主子!倦叶,你逃出来已经有三百年了,你别忘了你是属于哪里的!”我问她,我属于哪里,她说:“你属于地狱,你本是和我一样的杀手,却借着杀一个和尚的时候逃出升天,轮回转世,本来我们是找不到你的,可前天晚上你的灵魂在沉睡之际出游,回到我们的主子掌握的地方。所有的鬼魂都看到了你!这一回你跑不了了,我一定会杀了你!虽然我昨晚失手,下次却不会。”

    她抬起那只还没有好的手,重新指向我,一字一顿的说:“你听好,明天太阳下山的时候,我回来取你的命!”我大骇,向后一脚踩空失去平衡,千钧一发之际,两个人扯住我胳臂。

    是上山的游客。“小伙子,没事吧?”我定神,谢过他们,再看山下虽不是万丈深渊,也是郁郁葱葱的草木茫然不见其底。风掠过沙沙做响,游客们兴致勃勃,唉,不知我以后还能不能看到这景象?

    黑夜,之四

    我知道自己在哆嗦,我无能为力。

    我害怕黑夜的到来,我无能为力。

    也许这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夜了,如果时间能停止,我想做很多事情来弥补以前虚度过的日子,我惋惜生命。临到失去,我才懂得珍惜。

    所以我不睡,我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坐着,看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忽然想起一个人。

    表哥,他是个阴阳师,有我不了解的法术,虽然他已经死去,但是已经永远的改变了我的一样东西。

    我拧开灯,拿出镜子来照。

    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在笑。“我怎么办?我不想死,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我问,听见自己的影子回答:“你有没有听说过地灵神?他是神,也是专管惩罚的魔鬼。”我说:“我对神鬼一向没有研究,我不懂!可是我不想死!”影子说:“那么进来,我们去查一查!”我便用食指的骨节在镜面上敲了三下,我的影子伸出手,一下子把我的灵魂拽了出去。

他和我一模一样,我们飘浮在虚空中。“从哪里查起?”我问,他两手一拍,再张开,拉出一个大圈,圈中的空气明镜如水,我看到了,自己。

    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我拿着火把在山洞里。

    兵荒马乱,我又身穿铠甲,征战沙场;历经战国,我为一代君主,最后被叛臣所杀;再后一代,我生为奴隶,被主人呼来喝去;我也曾为一名出色的工匠,为君王修坟造墓,终于被杀陪葬;我也曾做一名实实在在的农家翁,子孙满堂,安享天年……一个一个的我,看着那么熟悉,那么陌生。

    我愣了,彻底的呆住,直到影子拉我跳进去。

    我们跳进某一个时代,我看见自己是一名年轻的僧人,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师父。是慈云老和尚!他拍着那个极像我的人的头说:“玄苦,你天性聪慧,若肯下苦功,一定能继承我的衣钵,光大这慈云寺。”玄苦却说:“师父,弟子其实不愿为僧,请师父恩准弟子离去。”慈云问:“这是为何?”玄苦答:“师父,弟子六根不净,不该为僧。昨日弟子在山脚下看见一个少女,便想,红尘之中有如此美丽的姑娘,我又何必超脱于俗世之外呢?师父!弟子犯下不可饶恕的世俗的罪过了,求师父放弟子离去。”慈云长叹一声道:“色即是空!”玄苦说:“师父,弟子心里苦!”慈云道:“你为何而苦?”玄苦说:“我有!我不能控制自己,求你让我走!”慈云说:“你既要走,我本不能留你,去吧。”

    玄苦便回禅房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师兄玄觉过来劝道:“玄苦,回头是岸。”玄苦说:“师兄,我本属于世俗,与你不同,我今去了,决不会回头,只求你能代我照顾师父。”玄觉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送他出寺门,又道:“你好自为之。”玄苦别过师兄,独自下山去,经过半山腰,遇到一个高个子,一身黑衣,蒙着脸的魔鬼。

    “你是谁?”魔鬼说:“我叫倦叶,是地灵神座下的杀手,我是来杀你的。”玄苦问:“你为什么要杀我?”魔鬼说:“因为你本是和尚,却贪慕红尘。”玄苦说:“红尘有什么不好?世俗有什么不好?我有,我是属于世俗的,我回到自己本来属于的地方,何错之有?”倦叶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来杀你的。”玄苦问:“你知道你自己是属于哪里的吗?”倦叶说:“我属于地狱。”玄苦又问:“你有没有看过红尘?”倦叶说:“没有。”玄苦说:“既没看过红尘,怎知你不是属于那里的?不如你同我一起下山看看,再杀我也不迟。”倦叶愣住了,过一会点头说:“也好。”魔鬼跟着玄苦,下山。

    玄苦到一个大城市当了一名教书先生,他对人家说倦叶是他的弟弟。

    他们住在一起,白天的时候玄苦出门,倦叶便呆在屋里。“你为什么不出去走走?蒙着脸做什么?”玄苦问他,他没好气的回答:“我觉得外面没什么好看!而且我是没有脸的,万一布掉了,吓死这一城的人。”其实这也没什么意思,倦叶奇怪自己为什么还不杀死玄苦回到地狱去。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要求自己完成任务,便喜欢上了看到邻居家的女孩。

    那女孩叫做小敏,漂亮,活泼,可爱,每次经过他的门前,都会笑一笑说:“阿叶!不出来晒太阳呀?”倦叶看到他会很开心,但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愣头愣脑的一动不动。

    小敏就笑他,小敏认为他的脑子是有毛病的,大家都认为他的脑子是有毛病的。

    玄苦回来的时候,小敏就来做客,给他们送一篮子桂花糕。“你该多带你弟弟出去走走。”她说。

    玄苦谢她,他们聊起来。倦叶在一旁仔细的听,听见小敏的笑。他就想自己要是能逗她笑,该有多好!可偏偏不能给她任何表情。

    玄苦爱上了小敏,那天他对倦叶说:“你杀我吧!”倦叶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我爱小敏,但是不能娶她。你迟早会杀我,我不能给她幸福,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好。”倦叶忽然改变了主意,说:“你娶她吧,我又没说还要杀你。”晴天霹雳一样,玄苦觉得幸福的霹雷把自己击中了,他高兴的拥抱魔鬼一下,跑去向小敏的父母提亲了。

    一切都很顺利,倦叶想,小敏还是跟自己在一起的,很快,一个屋檐下了。

    可成亲的前一天,一个白衣蒙面的姑娘出现在门口,说:“倦叶,你该回去了!”倦叶说:“不用你管,思绮!”

    思绮说:“为什么?你忘了自己该干什么了!”倦叶说:“没错,忘了,我要留下来。”思绮冷笑说:“为什么,为了她吗?”她背后的手掏出一颗头来,那头血淋林,脸上鲜肉模糊的一团,惨不忍睹。

    倦叶心里一沉,说:“你干了些什么?”思绮另一只手扯下脸上的布,露出和小敏一模一样的脸:“你喜欢看这张脸?现在这脸皮在我脸上了!”倦叶一阵恶心。

    愤怒的玄苦冲进来抢过那颗头,哭道:“这是为什么!”“你!”他愤怒的指向倦叶:“你要杀我,冲我来就行了,为什么要捉弄我,捉弄我们?小敏跟你有什么仇?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还把你当兄弟!”魔鬼的血液在沸腾,从来没人敢这么骂他。“杀了他!杀了他!”思绮催促,倦叶扑过去。

    他扑向思绮……

    思绮蔑视的说:“倦叶,你在人间呆的太久了!”倦叶无能的趴在地上,的确,太久了,他的法力都快没有了。他默默的爬到玄苦边上,后者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血如泉涌。“你不是故意的?真好。”玄苦说,“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杀我……”玄苦快死了,倦叶拖着自己枯木一样的四肢,趴在他身上。“我会救你的!”他用尽全力燃烧自己的一切。

    思绮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化为一团飞灰,扑到玄苦的身体里去。

    倦叶想拯救玄苦,但法力远远不够。他燃烧了自己的全部,唯一的结果就是把生命和玄苦的灵魂融到了一起。从此倦叶和玄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起转世为人,经历红尘,再也分不开了。

    我说:“那我呢?如果我是他们转世为人之后,那我究竟是倦叶,还是玄苦?”我的影子告诉我:“你谁也不是,你是你自己!不管过去和将来如何,你只拥有现在,现在你就是你!”可思绮来杀我,我该如何做?我的影子没有回答我,我只感到了初升太阳的光束。

    早晨了,我醒了。

    白天,之五

    我跑到慈云寺去找觉玄。

    “有个魔鬼要杀我,你一定要帮我!”他说:“我不是有法力的和尚啊!”我说:“不行,我不想死,你让我进大殿里躲一躲。”

    听了我的故事后,觉玄说:“你我前世也是师兄弟,我不会不帮你的,但是这个魔鬼法力强大,只怕对付不了。除非……”我说:“如何?”“找到慈云大师遗留在寺里的舍利子,请大师来对付她!”觉玄说:“慈云大师当年曾留下一十八颗舍利,埋在本寺之内,一直没有人找到。我想如果咱们找到了,一定可以得到师父的法力,一起对付这魔鬼!”

    说得容易,几百年来都没人找到。我失望的走出大殿,觉玄还在里面诵经,说是这样可以化解魔鬼的唳气。

    绿油油的草坪,阳光晃眼,有个老和尚在向我招手。嗯?老和尚?他指了指脚下,伸出三个手指。

    慈云大师!再看他已经不见了,我叫出觉玄原地挖起来,三尺之下,真的有个精致的灵骨塔。

    可里面,竟是空的!

    好像老天爷也同情我,忽然天就阴了,想起了什么要赶回大殿,思绮已经在眼前了。

    “想躲起来?不好吧,我决定现在就要你的命!”她阵阵冷笑,就要过来,冷不防觉玄跑过去抱住她腿,大叫:“快跑!”跑?我如何能跑!

    我两腿发麻,已经坐在地上。

    “你不怕?”思绮说。

    我说:“我怕!”她一笑,撕下自己的脸皮,露出一张只有腐肉的脸,说:“倦叶,你放心,痛苦是短暂的,只要你变回以前的你,就不会觉得痛了!”她的手越伸越长,径直掐住我脖子,把我提起来。

    在半空中,我挣扎,牙逢中吐出几个字:“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回去的!”思绮手忽然一松,我掉在地上,摔的几乎散架。

    觉玄和觉禅正挡在魔鬼之前,再看看,那不是觉禅,庞大的身体里精光闪现,是慈云大师!

    “怎么是你们?”觉玄回头一笑说:“师弟!师父不放心你,带着我借这两个师兄弟的身体下凡间来了!你不用怕,我们会保护你,跟这个魔鬼斗到底的!”

    慈云大师嘴里不断念着佛经,平静安详,思绮退后两步,忽然飞身过来,长长的利爪抓破了大师的道袍。

    我不愿看,不忍看,稍能活动,一下子跑到他们中间。“不要打了!”思绮愣住,我的身体里分出一个影子来,那个脸色苍白的影子,他说:“我心意已决,谁也不能阻止我!”而我转向大师,说:“我不愿你们为我而斗。”慈云大师面有喜色,道:“玄苦,你终于醒悟了?”我说:“不,弟子不悟。”影子回到我的身体去,两个我合而为一,我对思绮说:“你动手吧,不过你要知道,你杀的既不是倦叶,也不是玄苦,你要杀的是我,我叫周小狼!记住!”她已不知什么时候把脸皮安上,说:“你想死?”我昂然道:“我不想活了!”

    “倦叶,玄苦,以前,那都不存在了,我现在是小狼,以后也是,你要杀我,那就来吧,不用提以前,我现在是真真正正的想死。”

    岂料思绮脸上怪怪的,原地伫立,许久才道:“你既不是倦叶,也不是玄苦,我又为何杀你呢?”她说了一遍,又一遍,竟然自己下山去了。

    慈云大师说:“你逃过此劫了,阿弥陀佛,玄苦,不对,小狼施主。”我双手合十道:“多谢大师相救。”他摆摆手:“不是我救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万物生生死死,过去未来,何必如此清楚,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我点头,心中一片明朗:“多谢大师。”我,就是我。

    结局,还是黑夜的来临

    觉玄和觉禅倒在草坪上,我告诉他们一切都过去了,觉禅傻乎乎的笑。

    “有空来寺里看看啊!我不收你门票!”下山,觉玄在山门热情的挥手。

    回到家,我完好无损,心有不甘,好像缺点什么似的。跟影子聊天,他说:“思绮真的放过你了吗?她不会再来吗?”我说:“别提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今天我是周小狼,记住就对了。一个人时间不是太多的时候,想过去和将来都是多余的!”影子答应一声。

    风吹着我的窗帘,又到晚上了,我要好好睡一觉。

    半睡半醒,有个人停在我床前,是思绮,她说:“我只是暂时放过你。”而我,只是冲她笑。

    生活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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